《系统迟到,但成掌心宠[穿书]》 1、1. 【嘀——系统加载中……1%、2%……】 这个声音第一次出现是在夏宁七岁时。 起初夏宁对这个莫名其妙的声音充满了好奇,期待着系统加载完毕的那天。 但很快,他发现这个加载进度是以每年百分之几的速度龟速爬行。 久而久之,夏宁也忘了这回事,只当成生活中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不过,今年,在他十七岁的时候,这个系统终于加载完毕了。 可喜可贺。 【宿主,我是“炮灰逆袭系统”2.0,你可以称呼我为小二,我想这样可能会显得更亲切一点。】 夏宁:“哦。” 系统降临的时候,他刚洗完澡。正躺在床上嚼薯片,嚼得满脸都是碎渣,“那你这个系统有什么用吗?” 【本系统秉持人道主义精神,旨在协助炮灰推翻原著设定,让原著中下场凄惨的炮灰走上人生巅峰。】 夏宁生得好看,脸颊白嫩,眼睛水灵灵的,睫毛又黑又长。头发乌黑细软,漂亮乖巧,给人以小鹿般的错觉。少年人脸上满满都是胶原蛋白,他茫茫然地重复,“原著?” 【对,你生活在一本小说里。】 【你是《霸道少爷爱上我》这本书里的炮灰。】 【《霸道少爷爱上我》是一本现代豪门都市耽美文,主要内容包括虐恋情深、豪门风云、边缘爱情、复仇、商战、渣攻贱受、娱乐圈、追妻火葬场等。】 【这本文的主要故事集中在顾家,讲述了主角受顾问轩被渣攻骗身骗心后仍然深情不悔,心甘情愿为渣攻织毛衣的故事。】 【而你是这篇文的炮灰之一,是时家的仆人,因为主角受在拜访时家时无意中安慰了饱受欺凌的你,所以你自幼年起便开始暗恋主角受。】 【在原著中,顾问轩是你心中的白月光,你的朱砂痣。】 夏宁:“……?” 他客观地评价道:“这篇文的内容听起来很弱智。另外,”他缓缓敲出一个问号,“你说的主角受难道是指问轩哥?” 【对,】系统说,【因为你对他死缠烂打多年,所以主角受对你厌恶不已,态度非常不耐烦。】 夏宁:“……” 他沉默了两秒,才茫然说:“可是他上个月才对我表白了啊?” 虽然是个乌龙。 系统:“…………” 系统:“哈???等等你说什么?” 系统的面皮绷不住了,它强撑着继续往下说:【除此之外,原著中的主角攻是导致你未来悲剧的罪魁祸首。在顾问轩爱上其他人后,你为爱疯魔,做出了很多事去陷害主角攻,却被识破,最终被送入监狱潦倒余生。】 夏宁想了想,“这个主角攻是谁?” 系统回答:【是盛家继承人盛鑫。】 夏宁:“……” 在沉默了两秒后,他诚恳地回复:“可是他从小被我打到大,已经含泪认我当大哥了。” 系统:“………………” 系统:“…………????!!!!” 系统大惊失色:【等等,这是怎么回事,让我查询一下。】 它飞速地读取了宿主的信息,接着崩溃了,【你怎么十七岁了啊?!!!】 夏宁不高兴了:“我今年本来就十七岁啊,怎么了,你有什么不满吗?” 【不,】系统的声音都颤抖了,【我的意思是你难道不应该才七岁吗!】 它尖叫起来:【救命,我传送错时间了!!!】 ** 足足过了三小时,系统才冷静下来。 终于搞清楚了情况,于是夏宁更无语了,“也就是说你穿错时间了?” 【对,】系统哭丧着说,【原本我应该出现在你七岁时的,怎么现在你都十七岁了啊。】 系统沮丧了很久后,又重新振作起来:【不管了,虽然晚了十年,本系统还是可以帮助你走上人生巅峰。】 【下面发布第一个任务。】 【嘀![主线一]:请与原著受顾问轩打好关系,避免他的厌恶,致使宿主不至于走向原著的悲惨结局。】 【任务一:请把自己最喜欢的玩具送给顾问轩。】 夏宁沉默了。 夏宁诚恳发问:“都十七岁了,还送他玩具,这会不会太幼稚了点?” 系统咳了咳,【就,因为这个系统原本应该是你七岁时就启动的,所以默认是按照七岁小孩的年龄来发布任务的。】 夏宁:“……” 这也太落后了。 他果断拒绝,“我都高二了!送问轩哥玩具会被他以为是整蛊的吧!” 系统看宿主不愿意做任务,连忙补救:【等等,对任务不满意也没关系。你目前有一次刷新任务的机会。】 夏宁这下满意了,矜持颔首:“那刷新吧。” 【滴!任务已刷新!】 【任务一:请和顾问轩一起捏泥巴。注:根据捏出的泥巴的美观程度,会提升不同程度的任务奖励。如果捏出喜羊羊和皮卡丘的话,或许会获得更高的完成度哦。(刷新次数:0/1)】 夏宁:“………………” 他:“这什么任务能放弃吗?” 十七岁了还捏泥巴,这还不如刷新前的呢! 系统说:【很遗憾,不能放弃。】 夏宁想了想,只关心一点:那完成这什么任务有好吃的吗? 系统:没有。 于是夏宁失望地哦了声,也失去了兴趣,不打算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任务了。 【等等,】系统急了,【如果你完成不了可是会有惩罚的。】 夏宁歪了歪头,“什么惩罚?” 系统:【比如惩罚你必须得做完十张卷子、背三本书之类的……】眼见夏宁神色有了松动,系统双管齐下,谆谆善诱,干脆使出了杀手锏,【这样吧,如果你完成了,那我就向主系统申请特别奖励,奖励你“超好吃超好吃”牌子的巧克力。】 虽然这牌子名字有点太简单粗暴了。 但夏宁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跃跃欲试,“那还等什么,我们现在就去完成任务吧。” 夏宁平时没什么爱好,唯独爱吃。 且来者不拒,荤素不忌。菜单极其丰富。 此刻,他燃起了熊熊斗志。 毕竟这牌子,光是听起来似乎就很好吃。 ** 夏宁出了房间,准备先离开时家大宅。他父亲是时家的管家,母亲是厨娘。承蒙时老先生的关照,他从小就寄住在时家。时家的庄园里有好几栋别墅,原本夏宁是跟父母住在仆人那栋的,但十岁后他就因为一些原因搬来了主宅。 平日里他吃时家的、用时家的,小时候夏宁经常感到惴惴不安,会主动帮忙做一些家务。 但少爷每次都会拉住他,说他唯一的工作就是陪他玩。 夏宁在主宅转了圈,打算出门。 别墅内部空间很大。路上闲得无聊,他便与系统攀谈起来。 “你这什么原著,具体讲了些什么啊?” 系统开始翻原著,总结:【大概就是渣攻把受虐身虐心,受心如死灰想要离开,但因为爱无法放手,渣攻继续强取豪夺然后虐身虐心……这样的无限循环。】 夏宁沉默,眼睛黑白分明,他诚恳开口:“听起来真的好弱智,而且我根本看不出来问轩哥喜欢盛鑫啊。”他想了想,又问,“既然我是炮灰,问轩哥是主角受,那其他人呢,这本书里还有什么重要角色吗?” 夏宁来了兴趣,想知道自家少爷在书里到底是什么身份。 不会也是什么炮灰之类的吧。 但少爷这么优秀,夏宁估摸着怎么也得算是个重要配角。 系统说:【主要角色除了原著攻受外,还有原著最大的反派以及他的白月光。】 夏宁好奇,“反派?” 【对,】系统说,再三叮嘱道,【这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神经病,性格乖张危险。残忍而又喜怒无常,原著的悲剧大多数都是他造成的,他可以说是原著主角悲惨遭遇的罪魁祸首。】 夏宁听得一惊一乍,“这么危险吗?” 【是啊,】系统心有余悸地说,【非常危险,是原著里盖了章的心狠手辣、吃人不吐骨头。你记得千万别招惹他,不然你一定会被他给玩死的。】 夏宁乖巧点了点头,白嫩的脸颊上写满了认真,心有戚戚焉地附和了声:“听起来就是个危险角色……你说得对,我一定要离他远点。” 夏宁脸都皱了起来,如临大敌,越想越觉得这个反派危险。 不行,他得告诉少爷,让少爷也远离这个人才行。 夏宁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对了,你说的反派到底是谁啊?” 系统正待发言:【是……】 它的话还没说完,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 “宁宁。” 天色已晚,室内灯光昏暗。模糊的灯火映在那人的脸上,映出了半截苍白如薄卵般的侧脸。那是如薄冰般锐利而又不可一世的美貌,透着几分玩味与危险。 来者的黑发如鸦羽般垂在颈侧,脸部线条流畅优美。如出鞘的利刃,浮冰掠影。 皮肤冷白。 白得像雪似的。 眼睛则像浸在冰水里的玻璃珠子。讥诮,漂亮,漫不经心。睫毛很长,衣角纤尘不染,连衬衫上的扣子也被扣到了最上一颗。 少年遥遥站在远处的台阶上,连周身的灯火在他面前都显得黯然失色。他不满地看着夏宁湿漉漉的发,轻唤道:“宁宁,过来。” “你头发还没擦干,小心别感冒了。” 夏宁眼睛亮起,像条小狗似的,立刻快乐地扑了过去,“少爷!” 系统还未说完的话卡在了喉头,它惊恐地尖叫起来—— 卧槽艹艹! 这tm就是时家的继承人,原著里最可怕的那个疯子啊!!! 时家二少——时景屿。 2、2. 时景屿的眼睛雾蒙蒙的。 如果端看外表,他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个漂亮到无可挑剔的美少年,显得无害至极。只有系统知道,那看似带着笑意的眼下含着多么深不见底的疯狂,那如春晓般过盛的美色下是副吃人不吐骨头的黑心肠。 他看似像所有同龄人那般活泼开朗,总是笑着,实际上却是个绝对独/裁的暴君。 他是蛰伏着的蛇、是开启潘多拉盒子的狂人。 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哪怕知道对方根本无法发觉自己,系统也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熟读过原著的它,对原著中时景屿的敏锐与残酷手段都深有了解。 而事实上,这也是被原著盖章智商top的角色。 系统战战兢兢地看着夏宁和时景屿两人的互动,有心想提醒自己宿主这是个危险人物,却又不敢出声。 它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两人的互动。 夏宁欢呼了声,扑进时景屿怀里蹭了蹭,“少爷!” 时景屿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发,不悦地挑了挑眉,“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洗完澡后连头发也不擦干。” 他哼了声,“生病了可别指望我伺候你。” 夏宁吐了吐舌,理所当然说:“但是少爷会帮我擦干的吧。” 时景屿没有反驳,显然是默认了夏宁的话,甚至很享受夏宁的依赖般。他睫毛很长,黑若鸦羽。 “来我房间吧。” 他拽着夏宁的手腕,看似嫌弃地数落着,语气里却带着笑意,“真是个小笨蛋。” “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啊。” 轻若叹息。 ** 直到两人进了房间,开始擦起了头发,系统都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他宿主看上去和时景屿很熟的样子? 系统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一幕。 夏宁坐在时景屿的腿上,而时景屿的手指轻柔拨弄着夏宁的发。他的手指很长,指节分明,透着冷雪一样的细白。时景屿侧脸专注,动作缓慢而又小心翼翼。 如同对待着自己最珍视的宝物。 他甚至没有用吹风机,而是拿着毛巾一点点替夏宁擦干。 而夏宁靠在时景屿怀里,半闭着眼,像只惬意眯起眼睛的小狗,差点就要发出舒服的咕噜声了。 这相处怎么看怎么和谐自然,甚至两人都习以为常。 早已习惯了这样亲密的相处。 把头发擦得半干后,时景屿才开口问:“你刚才打算出门?” 夏宁半梦半醒间,迷迷糊糊回答:“对……” 时景屿继续:“这么晚了,你出去干什么?” 夏宁毫无防备回答:“哦,是打算去找问轩哥。” 时景屿沉默了半晌,挑了挑眉,“都快睡了,你去找他干什么?” “嗯……总之就是有点事要找他。” 夏宁不能说真正的原因,支支吾吾开口。 时景屿看出了夏宁在隐瞒什么,眸色暗了暗。但是他没有追问,只是说:“这么晚了,你有事找他的话,明天去学校再说吧。” 夏宁乖乖点了点头。 “好哦。” ** 天色晚了。 时景屿擦完头发,捞起袖子,似有意无意般说了句,“今晚睡我这边吧。” 声音淡淡的,却不由分说。 夏宁嗯了声,模样看上去很温顺。他总是习惯于听从少爷的话。从小父亲就告诉他,要多跟少爷玩,要听少爷的话。 时家对他们有大恩大德。 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拒绝少爷。 夏宁这么多年一直是这么做的。 而他也坚信少爷永远是正确的。 时景屿满意地轻笑了声。他抱起了夏宁,把夏宁抱到床上。怀里的重量塌陷下来,夏宁的体温透过薄薄的皮肤传递到他身上,像温热的雪花,让他的心被挠了下。 麻痒的厉害。 “真乖。” 他低声道。 夏宁全程都像个娃娃般任他摆弄着,看起来又乖又软,眼睛湿漉漉的,里面满是信赖与依恋。这越发满足了时景屿心中那叫嚣着的控制欲。时景屿抚摸着夏宁的发梢,隔着自己的手背,在对方发梢上落下个轻柔的吻。 “睡吧。” 他说。 “好哦,少爷,晚安……” 夏宁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被子上隆起鼓鼓的一小团。 听着夏宁那逐渐均匀的呼吸声,时景屿缓缓吸出一口气。他告诉自己,不是时候,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隔着被子,缓缓触碰着夏宁的后颈。 温热的皮肤,薄得像蝴蝶翅膀般,由一层皮肉栓连着。能让他清楚感知到热量的蔓延。如果再用力一点,甚至能感受到下面涌流着的血管。 鲜活而又生机勃勃。 时景屿静静停留了会儿,然后收回了手。 “晚安。” 他关掉灯。 那双夜深如露的眼底,发酵着隐隐约约的危险。 如猎人觊觎着自己窥视已久的猎物。 ** 夏宁这晚上睡得很香,系统却整晚都没能睡着——当然系统也不需要睡眠这种东西。它东想西想,却怎么也想不通。 于是第二天,它憋不住了,趁时景屿去拿早餐时,发问。 【你和时景屿是什么关系?】 “什么关系?”夏宁还没睡醒,在揉眼睛,理所当然回复,“他是我少爷呀。” 【我当然知道他是你少爷,但是……】系统欲言又止,【你们间的关系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夏宁不满意了,“我和少爷关系好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毕竟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呀。” 【但原著中你们关系很糟糕啊。】 系统郁闷了,心头百思不得其解,【原著里你虽然是时家的仆人,但不知为何从小就被时景屿所厌恶,也连累得你被时家其他人排挤打压。这就是主角受会成为你心中白月光的原因。】 “啊?”夏宁顿时勃然大怒,气呼呼的,脸都气红了,“这什么原著不是乱写吗!少爷对我最好了,怎么可能会讨厌我?” “对了,”夏宁想起来了,催促,“你昨天还没告诉我少爷在原著里是什么身份呢。” 【这,】系统吞吞吐吐,最后还是说出口了,【他就是原著里那个大反派啊。】 “什么?”夏宁大惊失色,“你昨天说的反派就是少爷吗?” 他认真想了想,皱起的眉头随即松开。 夏宁放松下来,正色说:“既然那个反派是少爷,那么就一点都不可怕了。我相信少爷做任何事都是有理由的,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去害人。” 他补充了句:“就算伤害了别人,那也一定是因为那个人有错在先。” 夏宁说得天经地义,就仿佛这是世间真理。 系统无言以对:【你还真信任他啊。】 话说这宿主是不是有点太缺心眼了? 夏宁点了点头,眼睛亮亮的,“因为少爷确实人很好啊,从小到大对我都很好。哦,不过有时候他生气起来会有点可怕。但只要乖乖听话,少爷就不会生气了。” 系统:【……】 看着自家宿主全心全意信任时景屿的样子,系统痛心疾首,这不是完全被反派的温柔乡给迷惑了吗,【可是,原著里他没有对任何人付出过真心,哪怕是对他的白月光也同样。】 “白月光?”夏宁愣了愣,“少爷的……白月光吗?” 系统说:【是啊。时景屿有着钦慕多年的白月光,并将白月光一手捧红,圈养多年。】 夏宁沉默了好几秒,眼睫眨动着。过了好半天,他才回魂般很轻地问。 “那个白月光,是谁?” 系统试探着:【是明序,你应该认识这个人吧?】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夏宁心沉了下去。 “我认识他。” 他当然知道明序是谁,是少爷多年的好友,在娱乐圈小有名气。也是时爷爷所欣赏的晚辈,每年寒暑假都会来时家暂住。 夏宁和明序关系不算近,也不算远。因为少爷似乎不喜欢他和明序走得太近,所以夏宁便顺从了。 原来……少爷钦慕着明序那么多年啊。 这就是少爷不想让他接触明序的原因吗? 夏宁明知这件事和自己毫无关系,少爷有了心仪之人他应该祝福少爷,可却又莫名感到如鲠在喉。他显得过于安静了,时景屿回来时一眼就发现了不对。 “怎么了?”时景屿端着早餐盘,坐在床边,“有谁惹你不开心了?” “没有。” 夏宁摇了摇头。时景屿拿起一片面包喂到夏宁嘴边,啪的一声,夏宁拍开了对方的手,自己转而拿起烤肠。 他赌气般大口大口嚼起来。 “我自己吃。” 时景屿默了默,“明明就生气了,还说自己没生气。”他也不恼,仍笑嘻嘻的,好声好气哄道,“难道是我有什么地方惹到你了?如果是我的错,那我向你道歉好不好?别生我的气了。” 夏宁别过了头。 眼见夏宁还是爱答不理的样子,时景屿缓缓收起脸上的笑容。 “我才是该生气的人好不好?你昨天那么晚说要跑去找顾家那家伙,我都没有生气。” 时景屿实在是被逗笑了,“现在你这生的又是哪门子气?” 他眯起眼:“还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样子看上去有几分危险。 “没有。” 夏宁认真想了想,系统不是人,所以他没有对少爷撒谎。这样他便心安理得起来。 因为不想少爷再问下去,他随便找了个借口,“我只是有点饿。” 说完,他狼吞虎咽抓着香肠和鸡蛋就往嘴里塞。 时景屿:“……” 时景屿:“……你吃这么急,小心别噎着了。” 他好气又好笑地递去一杯牛奶。时景屿深深看了夏宁一眼,也不知究竟有没有信夏宁的话。弹了弹夏宁的额头,站起身,“吃完后快点换衣服,换完衣服我们就去学校吧,今天可别迟到了。” ** 时景屿的背影消失在门外。 夏宁盯着门外,吃早餐的动作停了下来。他微微垂下眸,有些沮丧。 以前他和少爷一起睡时,少爷会负责包办他每天的衣食住行。连他每天穿什么都是由少爷一手挑选好,放在他床头,让他乖乖换上的。 少爷可能在这方面有强迫症。 总是会无意识、强制性地包揽他所有事。 但从某天开始,这一切就变了。 少爷提出和他分床睡,然后衣服这些小事也都让他自己决定了。夏宁一度还以为被少爷疏远了,但他委屈地去问,少爷却只是含糊其辞地说。 “我怕我忍不住……” 忍不住什么? 夏宁不知道原因,也胡思乱想过很多答案。但他现在大概清楚了,也许少爷是因为那个白月光,所以才会疏远他的吧。 少爷也长大了啊,有了喜欢的人。 夏宁忍不住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 系统察觉到宿主的低落情绪,试图安慰:【别难过,宿主,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夏宁懵了。 他缓缓敲出一个问号,“……啊?” 系统也发觉自己安慰的话似乎不太对劲,咳了咳:【那什么,用错词了。总之这是好事,你应该离时景屿越远越好。】 系统信誓旦旦:【你那么笨,肯定会被反派给骗得团团转的。】 夏宁不乐意了,“我才不笨。” 他眼睛亮亮的,自豪地说:“我之前花了二十块钱在网上做过智商测试,说我智商有140呢。” 系统:【……】 夏宁继续说:“我把这事情告诉少爷,少爷也夸我果然很聪明。” 系统面无表情:【哦。】 你确定时景屿不是在说反话吗? 系统想了想,还是决定不去拆穿夏宁的自我认知。它不忍心摧毁一个小孩的纯真心灵。 它换了个角度,循循善诱:【总之宿主,把时间浪费在感情上是不值得的,真男人,就应该搞事业!】 夏宁重复:“事业?” 系统语调高昂:【对,首先让我们从完成第一个任务开始吧,让我们踏出炮灰逆袭的第一步,最后走上人生巅峰!】 虽然系统的话充满了煽动力。 但夏宁依然十分怀疑:“…………和人捏泥巴真的算是搞事业吗?” ** 门外。 在踏出门后,时景屿脸上的笑容立刻收了起来,他的眼底黑如浓墨,泛着涨潮般的压抑与乖戾。 手机冷白的光,映出他优美苍白的下颔。 时景屿面无表情地发出一条短信。 ——查一下,最近夏宁和什么人接触过。 3、3. 夏宁从小就是个缺心眼的,情绪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当他离开时家的时候,已经把白月光的事忘得七七八八,和往常一样开开心心跟在少爷身后。 他和时景屿就读的是市二中,也是市内最好的中学。初中部和高中部连着,夏宁现在读高二。 他们抵达教室时,上课铃刚好响起。 第一堂是数学课。 一下课,夏宁立刻跑出教室,哒哒哒地跑去楼上找顾问轩。 他身后,时景屿抬头望着门外,微微抿了抿唇。 “时少,作业借我抄抄。” 同桌嬉皮笑脸地凑上来,时景屿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嗤笑道:“自己写,别来烦我。” 同桌看出了不对,问:“时少你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好吗?” “嗯。” 时景屿随手松了松领带,半靠在身后的椅子上。他轻笑了声,声音平静而冷淡,“养的小狗长大了,好像进入叛逆期了。” ** 顾问轩比他们高一年级,在二中读高三。 夏宁在二中也算出名,算是个风云人物,是远近闻名的校霸——但因为长相乖巧,加之从不胡作非为,所以人缘不错,大家都喜欢投喂他。他刚站在顾问轩班门口,就有人注意到了他。班上的同学心领神会:“来找班长吗?” 夏宁点了点头。 白白嫩嫩的,看着乖巧又细软,像只长着粉色肉垫的小猫。 顾问轩正在收作业,很快被身边的人提醒了,看向门边。他有着张素雅文静的脸,平日里会给人寡言冷淡的印象。但夏宁知道,顾问轩实际上是个很容易相处的好人,还非常热心肠。 他曾经看到过顾问轩给路边的小猫撑伞。 夏宁平时从来看不出顾问轩对盛鑫有什么特别的,从系统那得知书里顾问轩对盛鑫爱得死去活来还很纳闷。 他记得问轩哥之前还挺看不惯盛鑫的,跟他说过好几次别跟盛鑫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夏宁长吁短叹。 少男心,海底针啊。 顾问轩讶异地朝他走来,声音温和:“小宁,你找我有事吗?” 夏宁有一个月没直面过顾问轩了,此刻看见对方,联想起一个月前那场告白乌龙,他不免有几分拘谨和尴尬。 系统:【这就是主角受啊。】 系统开始八卦:【说起来,你之前说主角受向你表过白,真的假的?这不应该啊,原著里他对主角攻爱得死心塌地的。】 夏宁在心里小声默念,回答系统的问题:“也不算真的告白吧,准确来说其实是场乌龙。” 系统来了兴趣,【讲讲讲讲。】 夏宁:“就是他在电话里向我告白,吓得我发了好人卡后一下子把电话给挂断了。我忐忑不安了一天,结果第二天他跑时家来找我解释,说昨天其实是真心话大冒险的惩罚。” 夏宁耳朵都红了,懊恼不已:“呜,真的超级尴尬!!!” 夏宁之前和顾问轩关系挺好,他们是同个社团的。但那次告白整得实在太尴尬了,导致他这个月看见顾问轩就躲。 系统倒是很豁达:【有什么好尴尬的。宁宁,上!真男人就该搞事业,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感情只会影响你拔刀的速度.jpg】 夏宁看顾问轩一副无事发生过的样子,也没那么紧张了。他结巴了片刻,才扭捏说。 “那个,问轩哥,你今天放学后有空吗?” “有空,”顾问轩微微笑了下,“找我有事吗?”他眨了眨眼,“还是你又被老师罚抄课本了?事先说一声,这方面我可不会帮你。” 他敲了敲夏宁的头,“要好好学习。” “不是……” 夏宁做了半天心理建设,终于鼓起勇气喊出声,“问轩哥,你今天放学后能和我一起去捏泥巴吗?” “啊?” 顾问轩明显愣了下。他努力理解了下夏宁话中的意思,“你是说……去做陶艺吗?” “啊对对,”见顾问轩找出了个更合理的解释,夏宁疯狂点头,眼巴巴看他,“问轩哥有空吗?” 顾问轩迟疑了一下。 “有空倒是有空,但你为什么不找时景屿陪你呢?” 那当然是因为任务要求的对象是你。 夏宁硬生生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他灵机一动,找了个借口。 “因为这种事听起来就很幼稚吧,少爷肯定不会陪我去的。” 顾问轩犹豫着点了点头,“好,那我陪你去吧。” 夏宁的目标顺利达成,快乐地耶了声,和顾问轩又拉扯了几句就跑掉了。他现在只等着放学后和顾问轩去做陶艺,那样就能顺利完成任务了。 “对了,”他找系统确认道,“陶艺也算是捏泥巴吧?” 系统也不确定:【大概……算吧。反正都是捏泥巴,都差不多啦。】 ** 放学后。 夏宁已经提前告知过少爷,说自己今天放学要和顾问轩去陶艺吧,可能会晚点回去。 时景屿不冷不热地嗯了声,没有什么反应。 因此放学后,夏宁背着书包就冲出了校门。他和顾问轩约好在校门口的第二颗榕树下见。 高三放学比他们晚。 夏宁靠在树上,百无聊赖地等着,干脆自娱自乐玩起了自己的手指。他一会儿把手指比作鸟的形状,在地上映出剪影,一会儿又捏出两个小人。 玩着玩着,夏宁自己嘿嘿地笑了起来。 直到远处传来一声。 “宁宁。” 夏宁抬起头。风吹过,一片叶子拂过了他的眼前。榕树下,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正站在那里,显得干净而又一尘不染。 是时景屿。 他穿着一条直筒的牛仔裤,双手随意插着兜。耳边挂着还未摘下的红色耳机,唇薄而上挑,眉睫纤长,脸上扯开漫不经心的笑。 初夏的风吹过,是散漫而又清新的薄荷味道。 夏日未满,风中裹挟着让人脸红心跳的气息。 时景屿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自成一道让人目不转睛的独特风景。 夏宁无端看怔了一秒。 他再度确信了这件事。少爷……真的长得很好看。 时景屿看他,笑了,有几分玩味,“你在这里等顾问轩?” “对,少爷。” 时景屿迈开长腿,三两步就走到他身边。 他看似不经意般问了句:“你怎么突然想着跟他去玩陶艺了?以前也没见你对这方面感兴趣。” 夏宁支吾:“就是突然想试试。” 时景屿哦了声,若无其事:“我也对陶艺很感兴趣。我跟你们一起去吧?” 夏宁:“啊?” 他晕晕乎乎地就点头同意了。 ——总之,这就是现在他们三人正一起坐在陶艺吧里的原因。 二中就在市中心。 周围交通很方便,穿过几条马路就是繁华的商业街。他们来的是一家网上评价很好的陶艺俱乐部,俱乐部是时景屿提议的。 陶艺俱乐部里。 夏宁垂着眼,全神贯注地捏着面前的泥巴。 顾问轩在一边认真地看着提供的捏陶手册,一边仔细摆弄着面前的泥团。 时景屿则在打哈欠,明显兴致缺缺。 夏宁看时景屿这样子,不禁控诉:“少爷,你明明不感兴趣嘛,还骗我说你想来。” 时景屿睁眼说瞎话:“不,我很感兴趣。” 夏宁不乐意了:“你根本碰都不碰一下。” 时景屿装模作样地伸手碰了下面前的泥巴,很快又伸回手,“好,这下我捏了吧?” “太敷衍了。” 夏宁拿少爷没办法,气呼呼地继续开始捏自己的泥巴。他试图按照系统给出的任务提醒捏个皮卡丘出来,但可能是手实在不太灵巧,他捏来捏去也只觉得捏出的像是个异形。 特别像街头小贩卖的那种邪典盗版皮卡丘。 系统忍不住:【宁宁,我觉得任o堂下秒就要来发律师函了。】 夏宁心虚:“我……我第一次捏嘛。再让我练练,我很快就能捏好了。” 他继续吭哧吭哧与泥巴斗争着,把自己弄成了个花脸猫,但可惜的是皮卡丘看上去还是一团糟。 皮卡丘的笑脸都裂开了,十分猎奇,像是在讽刺他的笨手笨脚。 时景屿被逗笑了,“真丑。” 竟然还被少爷嘲笑了,夏宁自闭。他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就像一团气呼呼的河豚。让时景屿看得手痒,不由伸手捏了两下。 顾问轩按照手册上去做,倒是很快就捏得有模有样。他看见夏宁的皮卡丘,也忍不住笑了两声。 他掩唇咳了咳,温声道:“小宁,我来教你吧。” 夏宁眼睛亮了亮:“可以吗?” 顾问轩笑了下,直接上手开始教学,“先别太急,要等泥巴一点点成型……” 时景屿眯了眯眼,手指攥紧。 真是碍眼。 他直接站起身。椅子撕拉曳过地面,发出响亮的声音。夏宁正忙乎着捏泥巴,抽空问了句,“少爷,你去哪里呀?” “这里面太闷了,我去外面看看。” 事实证明,时景屿根本不是真的觉得闷。 因为不到几分钟,他就堂而皇之走了回来,身边跟着整整两排陶艺师,齐刷刷列队,场面非常壮观。 陶艺吧不少人都把视线投了过来,啧啧称奇。 时景屿大手一挥,说:“宁宁,我把这家店里的资深陶艺老师都叫过来了,你想找哪个学都可以。” 夏宁:“……” 顾问轩:“……” 系统也震惊了:【草!】 原著里的反派竟然还有霸道总裁的潜质! 夏宁颤颤巍巍:“少、少爷,太多人了吧?” 这也太大手笔了。 时景屿面不改色:“人多教学效果才能更好。” 夏宁咽口水,忧心忡忡,“这样会不会影响店里的生意啊?” “喔,我没说过吗?”时景屿若无其事,“这里是时家的产业啊,是我家旗下投资的。你如果想的话,我还可以让老板把客人都疏散了……” “不不不,”夏宁连忙阻止,“这就不必了。” 时景屿哼笑了声,看了顾问轩一眼,视线又很快移开。他别有深意地暗示道:“既然有了更好的老师,之前的老师就不需要了吧。” 顾问轩盯着他,眸色沉下,没有吭声。 ** 陶艺吧的走廊里。 顾问轩刚走出门,一出来就看见了靠在墙边的时景屿。时景屿冷淡地瞥了他眼,直截了当:“我警告过你的吧,不要再接近夏宁了。” 4、4. “我警告过你的吧,不要再接近夏宁了。” 顾问轩表情平静,“我和他是朋友,你没有权利阻止我和他的正常往来吧。” “朋友?”时景屿嗤笑了声,语声中夹杂着轻嘲,“表白被拒绝的朋友吗?” 顾问轩:“……” 他脸色微变,沉默了很久后,才说:“你让我跟夏宁说是因为大冒险的惩罚,我照做了,但我不是对你妥协,只是因为我不想让夏宁有心理负担。” 他看向时景屿,声音也发冷。 “时景屿,你不觉得你对夏宁占有欲太过头了吗?” 时景屿眯了眯眼,“哦?” 顾问轩:“夏宁并不是你的私有物,他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会有着属于自己的人生、自己的未来。” 时景屿笑了两声,笃定而又理所当然地说。 “不,他就是我的。” 话语中掩藏着让人心悸的、惊人的占有欲。 那双浓墨般的眼底翻腾着黑潮。 “你根本什么都不清楚,你也不知道我和他的过去。” 丢下这句话,时景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别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宁宁面前。” “不然,我可不知道到时候我会做什么。” 留下这句警告般的话语,时景屿的背影消失在了拐角处。 顾问轩站在原地久久不言,眼里带着隐隐的忌惮。 他自然知道时景屿是个疯子,这可是个敢在自己生日宴上泼父亲满身酒,掀完场子后直接就走的主。 时景屿失控起来根本不分时机与场合。 但所有人都拿他没办法。 因为他是时家众星捧月的大少爷,是时老爷子最偏爱的唯一继承人,年纪轻轻却手腕高明,受到才能的眷顾,是个货真价实的天才。 喜怒无常,乖张无忌。 看来这次是真的结下梁子了。 顾问轩眯了眯眼。 不过在他向夏宁告白前,他就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了。 全a市上流社会的人都知道。 时家二少时景屿有个动都动不得的软肋,护得死死的,生怕别人瞧见。简直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是夏宁。 ** 对外面的暗流涌动一无所知,陶艺室内岁月静好,夏宁仍在捏泥巴。 虽然有着很多名师的教导,但夏宁最后捏出的皮卡丘还是坑坑洼洼、惨不忍睹。 【系统判定完成度中。】 【完成度判定中——完成度:92%,评价:超出预期。】 “什么?”夏宁喜出望外,“明明捏得这么丑,竟然能有这么高的完成度吗?” 【成果评价:虽然这个皮卡丘是能拿去恐怖电影客串的程度,但是对于七岁小孩来说还算不错了。】 夏宁:“……” 夏宁:“……突然一点都不高兴了。” 夏宁耿耿于怀,就算按照七岁小孩的标准,他也拿不到100%的完成度吗? 系统安慰道:【放宽心,宁宁。】 它充满了雄心壮志:【虽然这只是宿主的一小步,但却是炮灰逆袭生涯的一大步。再这样下去,我们很快就能走上人生巅峰,吊打高富帅,迎娶白富美了。】 “喔。” 夏宁倒是没那么大的理想,他只想多吃点好吃的,跟在少爷身边。他期待地问:“对了,你说的奖励呢?” 【系统分发奖励中。】 【恭喜宿主获得“超好吃超好吃牌”的巧克力。】 叮的一声。 夏宁手心上出现了个白色的巧克力包装袋。这凭空出现的东西委实神奇,让夏宁看直了眼。 【检测到宿主已完成第一个任务。】 【现开启好感度系统。】 夏宁眨巴眼睛,懵懵懂懂:“好感度系统是什么?” 系统:【就是能让你看到原著重要角色对你的好感度,把他们对你的好感度量化的。】 听起来很好玩。 夏宁迫不及待点开了好感度面板,上面目前只有两个人的名字。 【顾问轩 好感度:76 当前关系:朋友】 【时景屿 好感度:??? 当前关系:少爷】 “怎么只有两个人啊,”夏宁很失望,“而且少爷的好感度为什么是问号啊?” 【这我也不清楚,】系统开始擦汗,【可能出错了吧。】它清了清嗓子,试图转移话题,【那么下面开始分发第二个任务。】 【主线2:打脸原著攻盛鑫。】 【主线描述:作为原著中导致你悲惨遭遇的罪魁祸首,你怎么能够不给他点颜色瞧瞧呢?】 【任务2:请在最新一次考试中取得比主角攻更优秀的成绩,并冷笑着对他说出:“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这句话。】 夏宁:“……” 夏宁:“……那个,系统,你知道我的成绩吗?” 系统茫然:【怎么了?】 夏宁悲伤地闭上眼,沉痛道:【这么说吧,如果说以前我和盛鑫同班时,他是班上永远的倒数第二,那我就是那个倒数第一。】 系统:“……” 它痛心疾首。 宁宁,宁宁你争点气啊! 夏宁灵机一动,问:“对了,不是还有刷新吗?可以刷新任务吗?” 系统:【亲,抱歉你的刷新次数已经用光了。】 刷新竟然还有次数限制! 夏宁不由懊恼起来,早知道该把刷新留给这个任务的。仔细想想,送问轩哥玩具似乎也没那么可怕,至少比捏泥巴好。 夏宁沉默了会儿:“说起来,你怎么突然换上一副淘宝客服的语气了?” 系统很诚实:【因为我实在不知道现在该说什么了。】 夏宁在闲暇的时候也看过几本小说,大多是在同学间流传着的网文。里面主角得到了系统后,总是一下子就有了金手指,就像开挂般瞬间突飞猛进。 于是他继续不死心地问: “你不是传说中的系统吗?难道没有什么特别的功能吗?比如让我变聪明一点?” 系统严肃起来:【宁宁,学习是没有一蹴而就的。系统只能充当辅助而已,真的提升自我还是得靠你自己。】 眼见夏宁的脑袋都耷拉下去了,它话锋一转,【不过我有个办法,能让你迅速提高成绩。】 夏宁脑袋又立刻抬起来了,很期待,“什么方法?” 系统清了清嗓子,肃穆地说:【我建议你从今天开始好好学习,每天刻苦努力读书,把所有的时间都花在学习上。】 夏宁:“……谢谢,这个办法我也知道。” 这不是废话吗? 5、5. 从陶艺吧离开后,回家的路上,夏宁依然是愁眉苦脸。新的任务实在是给了他当头一棒。 平心而论,夏宁虽然不算什么优等生,但也不算个差生。 只是他生平好动,脑子又不太灵光,所以学东西速度很慢。加上课本上的内容实在太过干瘪枯燥,夏宁又是个坐不住的,每次看着看着就会昏昏欲睡起来。 他们跟顾问轩不同路,在陶艺吧门口就分开了。 夏宁和时景屿两人走在回时家的路上。 天色已晚,日色逐渐昏沉下去。街道边的路灯次第亮起,有细小的蛾子扑棱着,在光线左右徘徊。 夏宁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时景屿挑了挑眉,故意拖长声音:“你再不抬起头,就快撞到路灯了——” 夏宁一个激灵,立马抬头,却发现面前根本没有什么路灯。 他控诉地看向少爷,“少爷,你又骗我!” “嗯,”时景屿坦然地承认了自己的恶作剧,“但是如果你一直都是这么心不在焉的样子,可能接下来就会真的撞到路灯了。” 他干脆停下脚步,转头问。 “宁宁,你在烦恼什么吗?” 夏宁跟着停住,很苦恼。 “我在想怎样才能提高学习成绩。” “哦?”时景屿意外,狭长的眼睛微弯,显出几分促狭,“真难得。你竟然也会有想学习的那天。我记得中考前我按着你学习,你都叫苦连天,每过十分钟就要开会儿小差。” 夏宁跟时景屿在二中,二中是全市最好的中学。 以夏宁的成绩本来很难进二中。但在中考前,时景屿给他突击补习了好几个月,划重点押题。最后夏宁超常发挥,堪堪以吊车尾的擦边成绩进了二中。 夏宁吐了吐舌,“少爷你就别调侃我了。” 他突发奇想:“对了,少爷,从小到大你一直都是年级第一。你是不是有什么学习的诀窍啊?” “诀窍吗?当然有。” 时景屿声音放得很慢,在看到夏宁如小狗般期待的眼神时,他才好整以暇地开口。 笑嘻嘻又理所当然的。 “那当然是因为你少爷我聪明。” 夏宁:“呜。” 夏宁耿耿于怀:“……少爷的意思是说我很笨吗?” 时景屿敲了敲夏宁脑袋,眼都不眨地撒谎:“不,我没有这个意思。” 夏宁抓他衣角,漂亮的眼睛湿漉漉的,眼巴巴看他。 “少爷,学习真的没什么诀窍吗?” 又在撒娇。 时景屿耳朵抖了抖。但他不得不承认,他从小到大都对夏宁的撒娇毫无办法。 “学习是没有捷径的。” 他耐心哄:“如果想提升成绩的话,以后早点起床,每天早上和我一起看书吧。” 夏宁眨眼,很勉强:“那、那我试试。” “少爷你记得叫我起床。” “行。”时景屿伸出手指,在夏宁抓过的衣角上停留了会儿,声音在月色里显得很温柔。 “就是你到时候别我一不注意,就又睡着了。” 夏宁信誓旦旦:“少爷,这次我一定不会的!” 时景屿不太信夏宁的保证,毕竟夏宁实在劣迹斑斑。但他难得看夏宁燃起了对学习的热情,也不愿打击小孩。 只是笑了下,“好,那我监督你。” 夏宁和少爷说完,感觉自己已经踏出了提高成绩的第一步,不由安心了很多,也没那么焦虑了。 他脚步轻快起来,蹦蹦跳跳往前跳了几下,去踩少爷的影子。 时景屿侧了侧身,让自己的影子不被夏宁踩到。 夏宁不满地鼓起腮帮子,又像条小狗一样热烘烘地扑了过来,一副不睬到影子不罢休的样子。 时景屿唇角泄出淡淡的笑意。 在下一次躲开时,他故意放慢了点速度。夏宁一个闪避不急,没能刹住车,猛地撞入了他的怀中。 时景屿抱着夏宁,眼里含着细碎的星光。 “抓到你了。” 他说,声音微哑,在夜间氤氲出点暧昧的喑哑。 夏宁不服气:“明明是我抓到少爷才对吧?”他得意洋洋的,“是你输了。” “好好好,是我输掉了,”时景屿从善如流地说,他扣住夏宁的手,轻笑着问,“你抓住我了。所以这么厉害的夏宁大人,要怎样处置我这个手下败将呢?” 夏宁愣了下。 他认真想了想后,说:“少爷,那你闭上眼。” 闭上眼…… 时景屿微微愕然。他不受控制地心跳加速起来,难道夏宁是想? 不不不,应该不会吧。毕竟宁宁是个笨蛋。 尽管知道不会是自己想的那样,时景屿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他的耳根还是微微发红。他怀着紧张而又希冀的心情,很听话地闭上了眼。 他能察觉到。 夏宁的脸在逐渐挨近,他甚至能感受到夏宁那温热而均匀的呼吸。时景屿脸红得愈发厉害,不争气地心猿意马起来。 直到有什么微凉的东西落在唇间。 柔软的、像是一晃而过的柳条,轻轻拂过,接着是甜意从唇齿间扩散开来。 “好,少爷,可以睁眼了。” 夏宁满意的声音传来。 时景屿睁开眼,感受着唇间扩散开的甜意,“这是?” “是巧克力哦,”夏宁献宝似的语气,眼睛亮亮的,“据说是很好吃的巧克力。只有一枚,所以我留给少爷啦。” 时景屿手指按住自己的唇,语气奇特。 “……既然只有一颗,为什么不自己吃?” 夏宁奇怪地看着他:“因为只有一颗,所以当然要留给少爷啊。” 夏宁给时景屿的自然是系统所发的奖励——“超好吃超好吃”牌巧克力。 也不知道是因为他完成度没那么高,还是因为系统奖励就是这么的抠门。 拿到手中时,夏宁发现包装袋里的巧克力竟然只有一颗。 夏宁:“……” 太抠了吧。 虽然自己也很想尝尝,但是因为只有一颗,所以夏宁还是决定把巧克力留给少爷了。 尽管很不舍。 但比起巧克力……果然还是少爷更重要。 此刻看着眼前的时景屿,幻想着巧克力的甜味,夏宁的口水都忍不住分泌起来。他咽了口口水,期待地问:“少爷,甜吗?” “啊……” 时景屿的视线从他身上梭巡了一圈。 意有所指般,也不知道是在说谁,慢吞吞开口:“很甜。” 也许太甜了。 甜到时景屿的脸又不争气地泛红了。 他看向眼前的少年。 少年的睫毛又细又密,黑亮的眼睛像映着一泓清泉。夏宁可怜兮兮地瞅着他,就像只摇晃着尾巴的小狗。明明吞咽着口水,但还是把这唯一一枚巧克力让给了他。 好可爱。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他的小狗——总是会把最好的一切都捧给他。赤忱的、不求回报的。 他的小狗。 是他的。 ……时景屿的心脏也变得柔软起来。他低声说:“其实不需要给我,你自己吃就好。” “少爷吃了就等于我吃了。” 夏宁倒是很快就释怀了,他提了提书包的肩带,“少爷,很晚了,我们快点回去吧。我好饿啊……” “等等。” 时景屿从后面叫住了他。 路灯下,他从口袋里取出了个拙劣的、灰扑扑的物什。时景屿咳了咳,不自在别过头去,“宁宁,这个是给你的。” 夏宁好奇地看着。 那东西看上去奇形怪状的,像是有五条腿,歪歪扭扭。 “少爷,这是什么?” “……是我刚才在陶艺吧做的。” 不顾夏宁反应,时景屿先把东西塞入了对方的手中。他抢先一步走在前面,“总之,送你了。” 夏宁新奇地盯着这个辨不出形状的陶瓷,只能判断出大概捏的是动物。 真稀奇呀。 他心里甜滋滋的,看来少爷也有不擅长的事情啊。从小到大,他眼中的少爷总是无所不能的。 但是原来少爷也捏不好陶瓷。 这个东西和他捏的皮卡丘都不相上下嘛。 夏宁很膨胀,他觉得自己捏的皮卡丘也不是那么惨不忍睹了。 夏宁三两步追上去,继续问。 “少爷,为什么要送我啊?” 时景屿:“……就是想送你,别问那么多。” 夏宁兴致勃勃:“喔,那少爷捏的这是什么啊,是动物吗?” “嗯,”时景屿答得勉强,“算吧。” 夏宁猜测着:“是兔子?还是青蛙?” “都不是。” 夏宁纳闷了:“那是什么?” 时景屿掩住自己的半张脸,不自然地咳了声,“……是小狗。” ——是你。 “是小狗啊,”夏宁真心没有看出来,他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鸟一样围着时景屿叫唤,“那少爷为什么要捏小狗啊?” “因为觉得很可爱……所以就捏了。” 时景屿清了清嗓子,“我知道捏的很丑。如果你嫌弃的话,扔掉也可以。” “我当然不会扔的,”夏宁立马反驳,乐滋滋的,“这可是少爷第一次捏的泥巴,这么有纪念意义,我要好好珍藏起来。” 他快乐地跟在时景屿身后。 “可惜我捏的皮卡丘已经扔掉了。少爷,下次我也重新捏个什么东西,送你当做回礼吧……” 风吹散了他们的脚步声,只留下了少年们的笑声。 回到家后,夏宁认真地把陶瓷小狗放在了床头。他盯着小狗看了半天,才盖上小被子睡觉。 果然,少爷最好了。 夏宁觉得自己今天能做一个美梦。 围观的系统却开始怀疑人……不,统生:【是我的错觉吗?】 系统:【这种跟偶像剧一样的氛围和粉色泡泡是怎么回事!不,错觉,这一定是我的错觉!!!】 系统今天依然睡不着觉呢。 6、6. 二中a班。 自习课,热意炎炎。空调嗡嗡作响,略为老化。烧的人脑子轰隆隆的,夏宁趴在课桌上,柔软的发丝落在手心上,乌黑得很。 同桌戳了下夏宁的手肘,“喂,老班要来了,你别睡了。” 夏宁一个激灵,立马抬起了头。 他立马把教科书挡在面前,提防地盯着前面。在班主任走出一截距离后,他才松了口气。 他同桌是个人高马大的主,看上去很健壮,名字也很壮,就叫李大壮。因为这名字,大壮在班里经常被调侃。他自己却不以为意,相反觉得这名字通俗易懂,很不错。 李大壮看他:“你昨晚做贼去了吗?怎么今天这么困?” 夏宁打了个哈欠,倦倦的,“今天一大早就被少爷拉起来早读,困死我了。” “你竟然还会早读了,”李大壮稀奇地看着他,啧啧称奇,“世界末日来了吗?” “滚。” 夏宁没好气道,“我有时候也是会学习的好不好?” 正如夏宁所言,今天一大早,六点他就被时景屿给拉了起来。 他对着英语课本在背单词,少爷则在看一大堆他看不懂的大部头,很厚,是外语著作,夏宁连上面的单词都认不出来。 夏宁实在困得要死。 下课铃一响,他就立刻如释重负,放纵自己的下巴挨上了课桌。 滴,手机提示声响起。 夏宁掏出手机,发现是盛鑫的短信。 ……不对,现在应该叫他主角攻。夏宁想到这儿还有点纳闷,盛鑫竟然也能当主角吗? 盛鑫:大哥,隔壁七中的又来找麻烦了。 盛鑫:今天放学后要不要约一波? 夏宁答非所问。 夏宁:你最近成绩怎么样? 盛鑫:?这跟我们的话题有什么关系吗 盛鑫:所以今天放学后要不要约啊,场地我们都定好了,就在七中后门。 夏宁:你上次月考第几名? 盛鑫:??? 盛鑫:你今天鬼上身了? 盛鑫也是个暴脾气的。 盛鑫:不是大哥,你这都能忍吗?七中他们可是说我们二中的都是孬种啊。 夏宁语重心长,他可没忘记自己还有个要比盛鑫考更高分的任务。 夏宁:别打架了,来学习吧。 盛鑫:?我跟你谈打架,你给我谈学习。 夏宁:我已经金盆洗手,决定退出江湖。 夏宁:我现在只爱学习,其他事免谈,拜拜。 盛鑫:?????? 不顾对面发来的一串问号,夏宁直截了当把这个号码给拉黑了。 现在的他一心向学,只爱学习。他是学习的奴隶,学习就是他的食粮,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 系统在旁边围观,看得很乐:【对了,为什么主角攻会认你当大哥啊?】 夏宁:“我们以前是同个小学和初中的。他看不惯少爷,又不敢去招惹少爷。所以总是来找我麻烦,但他每次都打不过我,总是被我打得哭着回去。” 系统:【草。】 系统:【我记得主角攻也是豪门出身啊,家里有权有势。你打他那么多次,他竟然不找人报复你吗?】 夏宁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呆了呆,重新把盛鑫从黑名单里放出来,问。 夏宁:我以前打你那么多次,你为什么不找其他人来揍我? 盛鑫:???滚你丫的,你还好意思提。 盛鑫:找其他人算什么本事,那样也太怂包了吧。早晚有一天老子会亲手把这口气给出出来的。 夏宁真情实感夸奖:你真讲江湖道义。 得到了答案,他反手又把盛鑫给拉黑了。 被拉黑的盛鑫无能狂怒:艹我操你大爷的夏宁,怎么又把我给拉黑了,妈的。 系统大震撼:【这和原著里的主角攻不同啊?】 夏宁问:“原著他是什么样的?” 系统开始翻原著,总结,【总之就是无法无天的校霸,嚣张跋扈的小霸王。也不会排斥使用家族势力,以靠家世压人为荣。】 夏宁想了想,“他现在依然是校霸。算下来没什么区别吧?” 系统欲言又止:【不……这……区别大了去了吧。话说他为什么认你当大哥啊。】 夏宁说得很爽快:“因为他初中和我打赌打输了,所以不得不认我当大哥了。” 说到这点他还很郁闷,“就因为他认我当大哥,导致学校里的不良少年和附近的小混混全都跟着喊我大哥。搞得别人也都把我当校霸了,隔壁学校的总是时不时就来找我麻烦。” 系统:【原来你还是校霸啊。】 系统敬畏:【真是人不可貌相。】 看夏宁这又呆又乖巧的样子,怎么都看不出是校霸的样子。 ** 下午,上月的月考成绩出炉了。 夏宁此前对这个不太上心,这次却专门挤到队伍最前面,去看张贴出的成绩。墙体斑驳,脱落了一角。白瓷砖上贴着名次,白纸黑字,看得人头晕。 高高挂在榜首的第一位——是所有人都意料之中的名字,时景屿。 语文142,数学150,英语149,理科综合289。 总分730。 一个让人惊叹的高分。 甩了第二名快三十分。 “少爷真厉害啊。” 夏宁感慨了句,继续往下寻找自己的名字。最后在榜单靠后的位置,他终于找到了自己。 第832名,夏宁。 看着那可怜兮兮的分数,夏宁沉默了很久。他们年级总共就只有八百多个人,他这可是货真价实地排倒数。 盛鑫比他稍微高点。 第678名。 夏宁也纳闷,盛鑫天天打架,怎么分数还比他高呢? 系统和夏宁一起缄默,最后千言万语只化为了一句干巴巴的鼓励:【宁宁,路漫漫其修远兮,加油,加油。】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 夏宁拿了月考成绩回到教室。 窗外夏日迟迟,蝉鸣声很足,知了一声一声地叫唤着。窗边,时景屿正坐在位置上看书,他穿着件白衬衫。见状,慢条斯理抬起眼。挑了挑眉,看他:“这次多少名?” 夏宁眼都不眨:“少爷你又是第一名,恭喜你。” 时景屿说:“我问的是你,我当然知道我是第一名。” 夏宁牛头不对马嘴:“少爷你这次总分真高啊。” 时景屿大概了然了,觉得好笑:“你不会考得比上上个月的分数还低吧?” 夏宁试图为自己的成绩据理力争:“好歹我的排名比少爷你的总分高!” 时景屿:“……” 时景屿:“……这似乎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他叹了声气,把夏宁唤过来,像揉小狗似的摸了摸夏宁的脑袋,怜爱地说。 “想要提升成绩,先从上课时争取不要睡着做起吧。” “我注意到了,你今天上午一直在犯困。” 夏宁心虚:“那是因为起得太早了……” 时景屿冷酷无情。 他翻出两本习题册,“宁宁,总之,先把这两本练习册做完吧。” 夏宁发出一声哀嚎。 ** 夏宁持续了好几天从学校到家里,两点一线的日程。他只觉得自己大脑里塞满了各种各样的数学公式、英语单词和文言文。 大脑昏昏涨涨,像是塞满了棉花。 当晚,夏宁心有戚戚焉。 “系统,我觉得少爷变了。” 系统很赞同这点:【对,我也觉得反派变了。】 得到了认同,夏宁立刻像找到了知音般,连不迭说起来,“看,你也觉得吧,少爷真是太残忍了……” 系统的声音同时响起:【反派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原著里那么残忍乖戾了。】 他们俩人的话同时戛然而止。 夏宁:“?” 他很愤慨:“每天逼我学习,这还不残忍吗?” 系统:“?” 它大震惊:【你要抱怨的竟然是这个?】 夏宁疑惑,“那不然呢?”他大倒苦水,“以前少爷从不会这样压着我学习的。也不会逼我写卷子和背单词呜呜呜……” “现在的少爷,真是残忍如斯。” 系统很欣慰:【宁宁,看来你文言文还是有点进步的。】 它斟酌着用词,【但现在的反派……真的比原著里的他温柔多了。他看起来就像个正常的高中生。至少在我所知的原著里,反派并没有读完高中。】 “没有读完?”夏宁疑惑,“为什么?” 【准确来说应该是跳级。原著里,反派连跳好几级,十五岁就拿到了国外知名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十八岁就取得了双学位。】 “听着很厉害,”夏宁诚实说出了内心的想法,“但跟我好像没什么关系,也跟少爷没有关系。” 他翻开面前的习题册,就像看着自己最大的敌人那般,如临大敌,神情虔诚。 “现在我的眼中只有学习。” 系统:【?】 系统叹服:【你还真够勤奋的。】 夏宁答得很自然:“因为上次的巧克力让给少爷了,我没能吃到,所以这次我一定要吃到。” 系统:“……” 得,合着原动力还是吃。 ** 第二天,夏宁背完单词后,刚给手机开机,就发现被拉入了一个新的聊天群。 群名很古怪。 叫《盛哥粉丝群》,群里有零碎十几个人。夏宁记得其中几个头像,都是盛鑫的小弟,也叫过他大哥。 夏天想吃肉:? 夏天想吃肉:这群是干什么的? 群主是盛鑫。 社会你盛哥:喂,夏宁,快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夏天想吃肉:夏宁? 社会你盛哥:大哥大哥,叫你大哥总行了吧。快把我解除拉黑。 夏天想吃肉:所以这个群到底是干什么的。 盛鑫立刻在群里分享了个链接。夏宁打开链接,发现是学校论坛里的一个投票。 贴名特别的简单粗暴:《选出你心中的最帅校草!》 夏天想吃肉:? 夏天想吃肉:。 社会你盛哥:总之大家记住了,都给我投一票。去帮我拉拉票,如果这次我拿了校草,就请你们去市中心那家自助餐厅吃大闸蟹。 那家自助餐厅人均三千起步,看来这次盛鑫想拿校草的决心很坚定。 夏宁点开帖子详细看了下,第一眼就被其中的少爷给吸引了。 照片似乎是偷拍。 少爷坐在窗边,白衬衫很干净。他漫不经心捧着一本书,侧脸漂亮而又漫不经心,手指冷白,头发乌黑细软。光线很好,林外树荫落在桌子上,显得他越发岁月静好。 真好看。 群里盛鑫还在张罗着拉票。 张大狗:投了 想要暴富:盛哥,已投 一根草:盛哥盛哥,你放心,我发动了方圆百里内所有亲戚给你投票 夏宁毫不犹豫点开投票,唰唰唰就给少爷上了一票。 接着他点开群。 夏天想吃肉:投了 夏天想吃肉:记得给a班的时景屿投一票哦~ 夏天想吃肉:比心.jpg 社会你盛哥:? 社会你盛哥:6 社会你盛哥:你这个叛徒! 盛哥震怒。 [你已被群主移出群聊。] 夏宁看着面前的提示,不满地撇了撇嘴。切,盛鑫这家伙还真是玩不起。 他正想关机,系统提示声却在这时候响起: 【滴!恭喜宿主触发任务三!】 【任务三:一个合格的炮灰,必须要有逆袭的精神。眼下就是你逆袭的第二步,请超过原著里的主角攻,成为校草投票的第一名吧。从人气和成绩上全面碾压盛鑫!】 夏宁:“?” 他沉默了,“刚才投的那票还能收回来吗?” 7、7. 夏宁看着投票网页,心底犯愁。 能投的选项大概有三四十人,似乎都是之前学生们提名的。目前票数最高的是时景屿和顾问轩两人,名列前二。 票数相去不远。 第三名是盛鑫,正在奋起直追,票数如火箭般飙升。夏宁不确定这是不是因为拉票的原因。 也有可能是因为配图。 配图上的盛鑫看上去很嚣张,一身名牌,还刻意凹出了个显摆手表的造型,充满了有钱的气息。 不得不说确实挺帅的。 夏宁往下拉,看到了自己。 他的票数排在第五位。 照片上,少年手中提着一块板砖,平日里乖巧漂亮的相貌没什么表情,乌黑的瞳仁很清澈。细软的发丝垂下,盖住了侧脸。 少年穿着连帽衫,卫衣背后有两只狗耳朵。他挥舞着搬砖,咧开了嘴。两颗尖尖的虎牙露了出来,眼睛亮得慑人。 意气风发,神采飞扬。 夏宁:“…………” 这不是他打架时的照片吗!这到底是谁提供的啊! 夏宁羞耻得耳根都红了。他连忙关掉投票页面,回到了论坛上一层。二中有专门的校园论坛,每个学生都有自己专门的id,凭学号注册。 所以论坛分有两个板块,一个是实名版,一个是匿名区。 实名版上岁月静好,每天首页飘着的都是学习、题目、各种正常的校园生活。 而匿名版嘛…… 夏宁匆匆瞥了眼首页。 【八一八高一那个新入学的时景屿】hot 【[春和景宁]专楼,懂得入~】hot 【我想向高三的萧学长表白,他有女朋友了吗?内附照片】 …… 那个校草投票贴和校花投票贴目前是最热的,在首页飘红。 夏宁平时不怎么看论坛,好奇地点进了《今天盛哥又穿了名牌!》这个帖子看。 发现主楼都是在晒盛鑫每天的穿搭有多昂贵,是多么大的名牌。 回复却全都是在哈哈哈的。 【盛哥牛啊,都掉马那么多次了竟然还敢发帖】 【盛哥今天自炒了吗?自炒了】 【盛哥收手吧,没有人对你穿什么名牌感兴趣!】 …… 夏宁囫囵吞枣翻完了评论,才发现原来盛鑫经常在匿名区发帖吹自己有多么帅、穿的衣服有多么贵,不知道掉皮了多少次,还是乐此不疲地自炒。 ……这也太尴尬了点吧。 夏宁都替盛鑫感到尴尬了。 不得不说,盛哥真是个狠人。 他关掉这个帖子,又兴致勃勃点进了少爷那个帖子看。 发帖日期是一年前。 【帖子主楼:有人知道高一那个新入学的时景屿是什么人吗?我的天哪,也太帅了吧,而且那气质,啧啧啧,绝了,简直比电视上的明星还好看】 1楼:新任校草估计就是他了吧 2楼:时景屿你都不认识啊,没入学前就已经出名了,之前竞赛拿过好几次奖的那个啊 3楼:等等,他是不是今年a市那个中考状元? 4楼:和时少从小学就是同学,不得不说这位是真大佬,说完就跑 …… 188楼:听说今年有新生的家长给学校捐了一栋楼,据说就是时景屿家干的 189楼:猛料!时景屿家长来学校时,校长亲自接待 …… 里面回复有几千条,从去年到今年,大多都是在各种猜测和吹少爷的。 夏宁看得津津有味。 时景屿平时很低调,在学校里也不会去刻意彰显家世——这点就和盛鑫截然相反的。 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时景屿是时家大少爷。 少数知情的人也不会说出来。 不过夏宁总是跟在时景屿屁股后面,乐滋滋地叫少爷。所以身边人也跟着他叫,会调侃地喊上一句时少。 首页还有问他和少爷是什么关系的,夏宁点进去看了几眼,感觉没什么意思就退出来了。 他又开始对着论坛页面发呆。 论坛首页的帖子不少关于拉票内容的。夏宁看到了好几个为盛鑫拉票的——他估计那是盛鑫自己或小弟发的。 “系统,”夏宁认真道,“你说我需不需要也发个帖子给自己拉拉票啊?” 系统:【你打算发什么?】 夏宁:“比如请给我投一票……这种?” 系统很诚实:【感觉这种对人完全没有吸引力。】 夏宁丧气了:“那我该怎么办?” 系统开始出谋划策,【你不如也跟主角攻学学自炒,在论坛里发个帖试试?】 夏宁不解:“比如?” 系统兴致勃勃出馊主意,【比如我们这样做……】 于是当天,学校论坛多出了数个帖子。 《惊!高二a班的他竟然这么帅……》 《不给他投票的话,不是二中人》 《难道没有人觉得高二a班那个夏宁才是真校草吗?》 …… 这种真的可以吗? 虽然感觉有点不对劲。 但夏宁按照系统的话,稀里糊涂发了好几个帖子。他的帖子刚发完,就有了不少回复。 只是大家回复都很怪。 李大壮戳了戳夏宁,表情古怪:“那个,夏宁,你忘记开匿名了。” 夏宁:“…………” 草!! 他立刻删除全部帖子,懊恼地说:“系统,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啊。” 系统也讪讪的:【这,我也不知道还要专门开匿名啊。】它咳了咳,转移话题,【至少宁宁你看,你现在票数多了不少吧?】 夏宁点开投票看,发现票数确实比之前多了,但仍然杯水车薪,离第一名的少爷差不少。 ** 直到放学时,夏宁还在发愁校草评选的事情。 就连盛鑫都知道了他在论坛发帖的事情,特地换了个手机号过来幸灾乐祸。 【听说你在论坛掉皮了?】 夏宁很礼貌地回了句:【请给我投一票。】接着很不客气地把盛鑫再次拉黑了。 放学路上,少爷也问他。 “你想被评上校草吗?” 夏宁支支吾吾的,“有点好奇。” 时景屿弯了弯眼,“你竟然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我明明记得你以前完全不关注这方面的。” 他停下脚步,笑嘻嘻的。 “宁宁,你想获得第一吗?” “嗯,”夏宁认真点了点头,苦恼道,“但这就需要超过少爷吧,太难了。” 从夏宁小学开始,少爷一直连续卫冕校草的宝座,在全校都有着超高的人气。 “没事,你只要回答我你想不想赢就行。” 时景屿笑了声,细白的手指怜爱地擦过夏宁的脸,“你只用告诉我,你到底想不想要。” 他定定盯着夏宁,眸色深浅不一。 “想,还是不想。我只需要你的答案。” 夏宁答得不假思索:“那当然想。” “那行,”时景屿轻松地收回了手,“宁宁你等着就好。”他迈开脚步往前走去,“走吧,我们回家。” ** 夏宁起初不明白少爷这句等着是什么意思。 但第二天,他一觉醒来,再次点开论坛却发现自己的票数飙升,已经超过了原本第一名的时景屿。 论坛页面飘红,全都是各式各样的帖子。 都在号召请投夏宁。 夏宁看着那堪称一骑绝尘的票数,惊讶地睁大眼,连拖鞋都来不及换,就哒哒哒地跑去找少爷,“少爷,你做了什么!” “我怎么突然就变成第一名了?” “我做了什么这不重要吧,手段和方式都很多,”时景屿避重就轻,“总之你有什么想要的可以告诉我。” 他的睫毛很长,显得慵懒而又漫不经心。此刻眼神却格外温柔,像蕴着一枚藏在湖底的月亮。 未说出口的话藏在舌尖,缱绻的。 ——他会帮助夏宁达成他的所有愿望。 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拿到手。 “虽然不知道少爷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好厉害啊……” 夏宁眼睛发亮,崇拜地看着时景屿。 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在夏宁心中,时景屿总是无所不能的。 是他万能的少爷。 ** 投票这事在学生间传得很开。夏宁在学校里走时,都能感受到不少人对他的注视。还有不少别的班的人专门跑来围观他,看他这个竟然超越了时景屿的第一名。 有人拍着夏宁的肩膀,激动道:“兄弟,你竟然能超过时景屿。牛逼啊,这么多年了,我头一次见到有人能在某方面超过他,”他竖起大拇指,义愤填膺,“打倒魔王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让我们农奴翻身,共同推翻这个学校里的大众情人,不知道夺走了多少少男少女芳心的校园王子吧。” 他差点就咬起手绢了,“我暗恋的对象全都喜欢他……可恶!” 夏宁:“……” 夏宁欲言又止:“……那个,你还不知道我和时景屿的关系吧?” 那人纳闷道:“什么关系?” 夏宁决定用个委婉的说法:“我们是能睡在同一张床上的关系。” 那人:“?” 那人:“……” 那人:“打扰了。” “祝你们幸福。” 留下这句话,他恍恍惚惚地离开了。 夏宁觉得不太对劲,“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系统沉默:【宁宁,你不觉得你的说法真的很让人误会吗?】 夏宁回到班上,连李大壮都在调侃他。 “恭喜你啊,新任校草。” 夏宁挠了挠头,完全没有心理负担地接下了这个称号,“早上好,校草的同桌。” 李大壮啧啧称奇:“时少这次还真够大手笔的啊,真不愧是时少。” 夏宁耳尖动了动,“少爷做了什么?” “你不知道吗?”李大壮讶异地看着他,“全校都传遍了,时景屿公开声称请不要给他投票,请给你投票。而且说是凭借给你投票的截图,可以在湖滨银座广场里的任意餐厅里免单。” 【草,】系统被震撼了,【这就是钞能力吗?壕无人性啊。】 夏宁也呆了呆。 李大壮戳了戳他,开始八卦,“时少跟湖滨银座那边有什么关系吗?他家不会就是在那边开餐厅的吧?” “不是,”夏宁语焉不详,“但也算是有那么点关系吧?” 其实不止是有那么点关系。他知道湖滨银座那边都是时家名下的产业,但少爷这次确实很大手笔。只是为了个学校里的投票…… 李大壮感慨道:“时少对你也太好了。这就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吗?” “是啊,”夏宁跟着点头,很认真,“少爷真的对我很好。”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 ** 回时家的路上下了小雨。司机打开了雨刷,玻璃上浮着朦胧的水汽。夏宁盯着身边少年的侧颜,时景屿的表情很平静,看不出半分情绪波动。 夏宁憋不住了,率先问:“少爷,关于投票的事情……” “嗯?”时景屿散漫地抬起眼皮,看他,“怎么了?” 夏宁说:“会不会太铺张了点?” 时景屿轻笑了声。 他的笑声沙哑,带着几分难言的吸引力和性感,让人听得无端脸红心跳。 “这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开心吗?” 夏宁想了想,诚实点头:“开心。” “你开心就好,”时景屿摸了摸他的脑袋,眼都不眨地说,“所以其他事都不重要。” “何况,”他笑了下,“不过是些小钱而已。” “不值一提。” 系统:【……】 系统非常震撼:这真的还是原著里那个反派吗?!不会是被人给魂穿了吧?! ** 夏宁确实非常开心。 当晚,他喜滋滋地看着投票。 投票在十二点就截止了,最后的结果没有改变,他仍然是第一名。 【恭喜宿主顺利完成任务三。】 【任务奖励结算中……】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二十小时专注学习时间。】 夏宁茫然:“这是什么?” 【是结合宁宁你目前情况,所推断出的最适合你的道具,能让你全神贯注地投入到学习中。】 “不是吃的啊……”夏宁很失望。 但是好歹也算是奖励,他立刻就迫不及待地试用了。 在进入【专注学习】状态后,夏宁顿觉大脑突然变得无比清醒,就像喝了一瓶风油精。他以往学习时总是很容易分心,动不动就摸鱼去做其他事情。 但今天他却难得没有分神,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了学习中。 并且学习效率非常高。 就连时景屿都意外他转性了。 “宁宁,你今天竟然这么认真?” “嘿嘿,”夏宁挠了挠脸,“不知为何感觉精神特别好。” “是好事,”时景屿点了点头,接着不客气地又甩下几张卷子,“那今天就把这些做完吧。” 他鼓励道:“加油,宁宁,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夏宁:“???” 夏宁泪汪汪:“救命啊!!!” ** 夏宁在题海中苦苦挣扎,起起伏伏。恍惚间他甚至感觉自己回到了中考前那段时间,也是被少爷压着进行地狱式特训。 读书难,读书真的好难。 夏宁只有偶尔抽出空时,才有时间看看手机,好好消遣下。 这天他又收到了陌生短信。 【那个什么,上次投票,我投了你。咳,别太谢谢我。】 夏宁现在看到陌生号码,就知道这肯定是盛鑫了。 夏宁:你手机号真多。 盛鑫:要你管,爷有钱,想买手机号就能买。 夏宁:你说的什么投票? 盛鑫:???不是才过去没多久吗,那个校草投票啊。 哦,夏宁恍然大悟。学海无涯,他都忘了投票这档子事了。他敷衍地回了句:谢谢你。 然后又开始密切关心敌情:你最近学习了吗? 盛鑫:? 盛鑫:你怎么这么关心我学习? 盛鑫:你不会对我有什么企图吧? 夏宁:“…………” 他顺手又拉黑了这个手机号。 盛少真自恋啊。 ** 伴随着知了的蝉鸣,这个夏日过得很快。开学没多久,夏季的热意就已褪去,第一缕秋风笼来了大地。 操场上,蓝天白云,看起来格外凉爽。 夏宁伸展着身体,正在拉伸。他身材匀称,骨肉均停,像抽条了的柳枝。少年人元气满满,显得格外朝气蓬勃。 “三、二、一——” 老师吹响一声口哨,伴随着长鸣,吹令枪响起。夏宁猛地从起跑线冲了出去。 他身形矫健,远远望去,就像一只年轻的豹子。 不多时,夏宁便冲到了终点的白线。 老师按下了秒表,欣慰道:“夏宁,这次又比上次快了0.02秒。” “进步了对吗?” 夏宁喘息着,白净的面庞上浮着一层薄汗。旁边记录数据的少年温和笑着,走上来递上一瓶矿泉水,由衷夸奖。 “夏宁,你跑的越来越快了。” 正是顾问轩。 夏宁和顾问轩同在田径社。二中崇尚学生的自由多样化发展,有上百个不同的社团,每双周五下午第四节课都是社团活动日。 夏宁虽然不擅长学习,但力气大,身体也是真的好。 不仅擅长打架,他体育也是十项全能。 屡屡代表学校增光添彩。 和他不同,时景屿倒是对这些课外活动兴致缺缺,所以没有加入任何社团。 顾问轩因为高三的缘故,社团活动参加的不多。 这学期开始,夏宁很少在田径社看见顾问轩。 社团活动结束后,夏宁脱了运动服,去更衣室里换衣服。他推开门,还没来得及看清里面的人,就听到了系统提示声。 【滴!恭喜宿主触发任务四。】 【任务四:送给顾问轩在手工课上折叠的千纸鹤。一个合格的炮灰,必然要避开原著的各种flag,请继续和主角受拉近关系吧。】 【顾问轩虽出身豪门,但因为后妈看不惯他,所以在萧家饱受冷落和排挤。请给这个小可怜一点温暖,送给他亲手做的千纸鹤吧!】 【奖励:30小时专注学习时间。】 夏宁:“……?” 他缓缓说:“我必须得说,手工课这种课程,在小学二年级后我就没上过了。” 系统心虚:【咳咳,虽然现在没有手工课,但千纸鹤同样是心意!】 夏宁沉痛地开口了。 “于是问题来了,我折不来千纸鹤啊。” 他能告诉系统,他以前手工课每次评级都是d吗? ** 当晚,卧室里。 夏宁对着折纸开始奋斗,面前手机屏幕亮着千纸鹤的折叠教程。 他的手相对来说比较肉,手指并不长。他认认真真地折叠着卡纸,却怎么都折不出上面那样漂亮的千纸鹤。 在第不知道多少次尝试失败后,夏宁垂头丧气,把失败的千纸鹤扔到了垃圾桶里。 “好难啊。” 他长吁短叹,“折叠千纸鹤太难了。” “小笨蛋。” 旁边传来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时景屿原本正在看书。见状看不下去了,他一边数落着,一边伸出了手。 他的手指很长,指节分明,透着冷雪一样的细白。时景屿侧脸专注,手指灵活地转动着,如穿花蝴蝶般,很快便折出了一只完美的千纸鹤。 “喏,”他把千纸鹤递给夏宁,很嫌弃,“这么简单,你怎么会折不来?” 夏宁委屈地看他,“可是我就是折不来嘛。” 他捧着千纸鹤,继续眼巴巴看时景屿,“我还想要千纸鹤,少爷多帮我折几只吧……” 时景屿挑眉,“你看我干什么?” 他看着夏宁,感觉就像看见了只摇尾巴的小狗。 真可爱。 时景屿心也软了。 他敲了敲夏宁的脑袋,想了想,“这样吧,你今天每背完一单元的公式,我就折一只千纸鹤给你。” “好,谢谢少爷!” 夏宁欢呼了声,立刻又燃起了学习的热情。 …… 最后,夏宁是捧着满满一兜千纸鹤去学校的。 他看着千纸鹤,一路都乐滋滋的。 去学校的车上,时景屿终于想起来问了,“对了,宁宁,你为什么突然想要千纸鹤?” 不过他也习惯夏宁的心血来潮了。 夏宁心直口快,也不隐瞒:“我是打算送问轩哥的。” 时景屿:“……” 时景屿:“…………”他似笑非笑地扬起唇,视线有些危险,“哦?你送他千纸鹤干什么?” 他立刻后悔了。 他现在收回那些千纸鹤还来得及吗? 8、8. 时景屿越想越不是滋味。 他用力地戳了戳夏宁的额头,“你为什么突然想送他千纸鹤?” 夏宁答得飞快,“因为我想跟问轩哥搞好关系。” 时景屿嗤笑了声,不冷不热说。 “我看你们现在关系就够好的了,还需要更好吗?” 这话委实酸溜溜的。 但夏宁没察觉出来,他只是凭借自幼与时景屿长大的本能,也可以说是野兽般的敏锐,感觉到时景屿情绪不太对劲。他困惑地看了眼时景屿。 “少爷心情不好吗?” “当然不好,”时景屿面无表情,“你从小跟在我身边,怎么没见你想送过我什么东西?” “少爷想要礼物?”夏宁苦恼地说,“可是少爷你什么都不缺啊。” 时景屿:“……” 他极力让自己保持着若无其事的笑容:“需不需要是一回事,你的心意就是另一回事了。” 夏宁仔细想了下,又提出另个话题。 “可是我没钱啊,也没办法给少爷你买礼物。” 小狗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时景屿忍不住用力捏了捏夏宁的脸,瓮声瓮气道。 “也不是所有礼物都需要用钱买的。” 他努了努嘴,暗示道,“比如,你想送顾家那家伙的千纸鹤不是就很不错吗?” 夏宁恍然大悟。 他立马从兜里掏出千纸鹤,献宝般地递给时景屿,“原来少爷你是想要千纸鹤嘛,早说啊。” “真没想到少爷还有一颗童心啊。” 时景屿:“…………” 看着手中物归原主的千纸鹤,他沉默良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似乎是我自己折的吧。” 他真的被气笑了,“你拿我折的东西送给我,这笔买卖还真够划算的,稳赚不赔啊。” “那少爷想要什么?” 夏宁猛地拉近了距离。他双手撑在时景屿肩膀上,近距离看,少年的脸颊又白又嫩,胶原蛋白满满,眼睛也湿漉漉清亮亮的,像只眼巴巴的小狗。 显得过分可爱了。 夏宁的尾巴都快摇起来了,他信誓旦旦保证道:“少爷想要什么的话告诉我,我会想办法送给少爷的。” 太近了。 时景屿甚至能闻到夏宁身上那股清淡的沐浴露香气,大概是柑橘味的,酸中带着点甜意。他怔了怔,心跳都漏了一拍。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去。 “自己想。” 他说,“礼物这种东西,还是自己送的比较有诚意吧。” ** 夏宁委实不知道该送少爷什么。 不过他反思了下,从小到大确实都是少爷送他各种东西,他很少给少爷准备什么礼物。 ……少爷生日也快到了,这次好好选一下礼物吧。 “系统,你说我该送少爷什么呢?” 夏宁烦恼地问系统。 【等等,让我翻翻人类的人情世故交往手册,】系统迅速浏览了一遍资料,才说,【大多数情况下,送的礼物大多都是鲜花、首饰、口红、包包、裙子之类的……如果可以的话,还可以配备指甲油套装,奶茶等小件。】 “等等,”夏宁越听越不对劲,“这些礼物不太对吧?” 系统咳了两声,讪讪道:【抱歉,我翻错手册了。这本是《如何追求女朋友》的恋爱手册,让我再翻翻……】它急忙补救,【找到了,送男性朋友的话,豪车、领带、名表之类的话都很适合……】 夏宁:“……” 夏宁诚实道:“……买不起,学校小卖部卖的那种电子表可以吗?” 系统:【你觉得呢?】 夏宁:“我觉得不行。” 系统:【好巧,我也觉得不行。】 他们俩沉默了会儿,都决定跳过这个话题。夏宁继续:“你这儿就没有什么实际点的礼物选项吗?这些听起来都很不切实际啊。” 系统:【那再让我找找,有了,我又找到一本西方贵族间送礼的潜规则……】 夏宁决定放弃询问这个没用的系统了。 看得出来,系统和他一样都是个人情世故上的新手。 不对,系统比他还新。 夏宁好歹当了十七年人呢。 他登录学校论坛,再度发了个新帖子。 《求助!送自己很有钱又什么都不缺的男性朋友,应该送什么礼物比较适合?》 不久就冒出了回复,如雨后竹笋般零零落落的。少数是热心回答他问题的,但也有不少牛头不对马嘴的内容。 【草,是本人吗,磕到了】 【是送时少的吗……春和景宁果然好真啊,呜呜呜】 【楼上的不要在本人面前发言哦,要圈地自萌】 …… 夏宁茫然地看着论坛,完全看不懂这些回复。 “系统,她们在说什么?” 系统很学术性地回复:【磕指碰在硬东西上,大概是她们想跟你硬碰硬的意思。】 夏宁:“?” 虽然觉得这个解释好像哪里怪怪的,但夏宁还是半信半疑地说:“原来是这样啊。” 正巧。 旁边的李大壮再度戳了戳他,欲言又止:“那个,夏宁,你又忘记匿名了。” 夏宁:“……” 夏宁强行:“真男人!就应该光明磊落,不必行匿名之事!” 系统默默拆台:【其实宁宁你是又忘了可以匿名吧。】 夏宁没有回复,只是掩住了泛红的耳根。 ** 秋日气候渐渐转冷,不同于之前的轻衫简便,大家衣服都穿得厚了些。课间,夏宁又跑去高三找顾问轩。 顾问轩看到他很惊奇,“小宁,你又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拜系统任务所赐,夏宁这段时间找顾问轩的频率极高,比之前的总和还多。 他从兜里掏出了串好的千纸鹤。 他买的卡纸五彩缤纷,各种颜色都有。上面还有星星和糖果纸的纹样,看着就很甜。折成精致小巧的千纸鹤后串起来,像一串漂亮的风铃,在风中微微舞动。 “问轩哥,送你的。” 夏宁绽开大大的笑容,同样也很甜。 顾问轩心头微动。他看了几眼千纸鹤,折的很好,他心中了然,“……这不是你折的吧?” 夏宁心虚地别开眼,支支吾吾,“那个……” “没事,”顾问轩见状也知道答案了,他舒心地笑起来。手指纤长,接过了千纸鹤,爱惜地用指腹摩挲了下,“我很喜欢。”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很喜欢。” 【滴!恭喜宿主完成任务四!】 【奖励分发中……宿主已获得30小时专注时间。】 系统提示声响起。 见任务已经完成,而且顾问轩看起来是真的喜欢,夏宁不由松了口气。 “喜欢就好,那么问轩哥,我就不打扰你了。” 他告完别正打算离开,顾问轩却喊住了他。 “小宁,为什么要送我?” “没有理由,”夏宁说,“就是突然心血来潮。” “是吗?”顾问轩淡淡笑了下,也不知究竟有没有信。他捧着那串千纸鹤,黑亮的眼底似沉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小宁,你知道吗?” 他像是自言自语般:“你这样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 夏宁没听懂,“误会什么?” “没什么。”顾问轩没继续说,只是话锋突转,“你这周末有空吗?要不要来我家玩?” “这周末啊,我不知道,”夏宁老老实实答道,“但我需要问过少爷,要他同意才行。” 顾问轩忍不住皱了皱眉,“你不觉得时景屿对你稍微有点……” 限制太多了吗? 剩下的这半句话,被他咽在口中,最后还是没有吐出口。他只是若无其事地微笑,“没什么。” “那你问过时景屿后,再给我答复就好。” ** 最后周末的邀约果然还是告吹了。 夏宁跑去问少爷,少爷理所当然说:周末你要陪我打游戏的吧? 果然还是打游戏更有趣。 于是夏宁毫无心理负担地拒绝了顾问轩。 从下午开始,a市飘起了小雨。细密的小雨如油泼般密不透风,秋日雨迟,气候潮湿闷热。 有人打开了教室里的风扇。风扇嗡嗡地转动着,发出沉闷的声响,热的人越发昏昏欲睡。 不少学生怨声载道,抱怨这场雨来得突然,他们都没带伞。 李大壮则不介意,他对夏宁说:“这点小雨,不值一提,放学后我跑快点,快点回到家就好。” 夏宁看了眼窗外的雨,又看了眼面前的李大壮。 欲言又止。 “……你好,未来的落汤鸡。” 希望李大壮明天不要感冒吧。 这是夏宁对同学的真诚祝愿。 放学时,雨下得越发大了。教学楼门口聚集了不少人群,都是没带伞的学生,堵在楼道口。远远望去,像黑压压的羊群。 所有人都被圈养在羊圈里,躁动不安。 夏宁和时景屿自然不用担心淋雨的问题。司机和助理管家已经在学校门口等候多时,提前准备好了两把伞和雨衣雨靴。 其中一把伞上还有棕色的狗耳朵,画着骨头图案,看起来非常可爱。雨衣也是配套的。 夏宁披上雨衣,接过伞,爱不释手。 时景屿看了眼,忍不住笑了声,“真像。” 少爷冷不丁冒出一句话,夏宁抬起头,懵懵懂懂:“像什么。” 时景屿答非所问:“你和这把伞很适合。” 说完,他率先撑开伞,走在了前面。 夏宁正想跟上去,他刚踩上水坑,系统提示声却激动地响起—— 【宁宁宁宁,检测到有剧情节点触发了!】 “什么剧情节点?” 夏宁在心头小声默念。系统却不回答,只是催促道:【宁宁,快去,再不去就来不及了,我给你指路。】 系统催得跟催命似的。 夏宁茫然地应了两声。他含糊其辞,和少爷说自己突然想起还有事做,就稀里糊涂跟着系统的指引往外跑。 雨靴踩在泥泞里,溅起了细小的水花。 身后,时景屿盯着他的背影,眸色深深。 司机困惑地叫了声,“少爷,你怎么不上车?” 时景屿轻笑了声,笑容中却没有任何温度。 “我今天就不坐车了,你先回去吧。” 丢下这句话,他迈开脚步,往夏宁消失的方向走去。时景屿低头打开手机,屏幕上亮着一片错综复杂的gps定位地图,地图上的红点忽闪忽灭。 他撑开伞,慢条斯理地顺着红点走去。 雨珠顺着撑开的伞面流下,像断线的珠子般。 滴答滴答,在水坑上晃开细小的涟漪。 水面中倒映出了时景屿那双平静而又带着戾气的眼睛。 ** 夏宁一路跑的很快。雨丝丝丝缕缕地浸在他脸上,夹杂着零星的凉意。他的刘海和发梢成了湿漉漉的一咎,黏在颊边。 系统还在指挥着,充当语音导航。 【宁宁,往前五十米——对,再往右拐弯,对——就是那个小巷。】 终于抵达目的地,夏宁猛地停下了脚步。 他一刹车,雨靴恰巧踩在坑坑洼洼的水坑上,泥点飞溅。雨中,他的眼睛黑白分明,长着狗耳朵的雨衣帽子甩在身后,显得格外乖巧。 【滴!恭喜宿主触发剧情节点!】 【剧情节点:顾问轩因为性格孤僻不讨喜而受到小孩们的欺凌。某天,一群大孩子围着他,准备教训他一顿。】 【检测到原著场景……自动开始播放原著……】 【以下剧情来自于《霸道少爷爱上我》第6章节选:】 夏宁还来不及看清面前的场景,就听到了系统读的什么劳什子原著。 开头一句就把他雷得身躯一震。 【顾问轩柔弱的身体在雨中起起伏伏,笑得如风中残花般惨淡而又破碎,宛如一朵纯真而又洁白的茉莉花。】 【脆弱美好而又清新。】 【而此刻,如此美好的可人儿却被一群残酷的人无情包围着。这些狠毒的坏孩子们,充满了恶意,决心好好给顾问轩一个教训。他们的身躯显得巍峨高大,柔弱的顾问轩在他们面前显得柔弱无助。】 夏宁:“……?” 他看着面前小巷里的景象,满头问号。 天色已经昏沉。青石巷道地上铺着瓷砖,渐变明灭的光影中,隐约可见顾问轩被不少人围拢着。 顾问轩确实是被一群小混混包围着,但是…… 【那些坏孩子们拳打脚踢如雨点般落在顾问轩身上,顾问轩脆弱的身躯不堪一击,被打的硬生生吐出两口血。】 夏宁眼前,小巷里的顾问轩面无表情地挥出一拳,一把打掉了面前小混混的牙。 夏宁:“…………”你管这叫被打出血? 【在那些坏孩子的夹击下,顾问轩显得脆弱而又楚楚可怜。他还只是个七岁的孩子,承受不起如此大的恶意。】 夏宁前方: 顾问轩摘掉了眼镜,看起来很斯文清秀。但身手却是不同于外表的快狠准,又一脚踢掉了旁边想冲上来的小混混的牙。 夏宁:“…………”你管这叫七岁的孩子? 【顾问轩凄惨地倒在地上,只能承受着孩子们的踢打和暴力。他像是被大雨所无情摧残的小白花,只能小声哭泣起来,在心里绝望地喊着:救救我……救救我……无论是谁,救救我……】 夏宁前方: 小混混已经被打的抱头鼠窜,屁滚尿流。 “救命啊!救命啊!大哥,放我一马,再也不敢找你麻烦了!” 顾问轩的回应是又毫不留情的一拳。 夏宁:“…………”你管这叫被暴打后喊救命? 【原著剧情已阅读完毕。】 【恭喜宿主触发支线任务:请救救被坏孩子们欺凌的主角受,帮助这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孩子吧!】 夏宁艰难地说出声:“……弱小可怜又无助?” 那些混混看起来更弱小可怜无助吧? 他眼前,那些混混们已经被顾问轩打的鼻青脸肿,不停喊救命。而顾问轩在解决完其他人后还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他斯文地重新戴上眼镜,擦去了镜片上的血。 雨水零星,浸湿了他的衣服。薄薄的运动服贴在身上,顾问轩的神情在雨中显得格外阴沉而又模糊不清。苍白清瘦,伶仃的手腕纤细而又分明。 他转过头,意外地看向夏宁。 “……小宁?” 夏宁沉默地看着已经被撂倒一片的混混们。混混们躺在泥泞里,翻滚哀嚎着。 他欲言又止。这,真的还需要他来救吗? 雨渐渐下得大了。 他们俩隔着大雨,遥遥对视。一时间气氛极为尴尬。 夏宁憋了半天,最后只硬生生憋出了一句话。 “那个,你需要伞吗?” 9、9. 大雨瓢泼。 隔着空濛的雨帘,夏宁和顾问轩两人沉默对视着。 两人都久久无言。 顾问轩眼里流露出点愕然,他下意识放开了手中正拽着的混混的衣领,迟疑道。 “……嗯,伞的话就不需要了?” “哦。” 实在是太尴尬了。 夏宁干巴巴地应了声,一时间也想不出该说什么。 而在这时候,系统声音又响起了—— 【看着可怜弱小、又遍体鳞伤的孩子,你心里不由充满了怜惜。请温柔地抚摸他的伤口,帮他包扎吧。】 【系统特别提供剧情道具:绷带以及酒精,已经收纳进宿主的背包里。】 夏宁:“……” 他上上下下瞄着顾问轩,完全都看不出对方身上受了什么伤。 相比之下,那些混混们才是真的鼻青脸肿。 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 他总不可能给顾问轩制造点伤出来,然后再包扎吧! “你受了伤吗?”夏宁想了想,开口,“我带了绷带。” 顾问轩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没受伤。” 他扫视了圈地上倒着的混混们,眼中含着点戾气,“给你们一分钟时间,快点滚。” 混混们连滚带爬地站起来,一副龇牙咧嘴的样子,立马往外跑。 夏宁拦住了他们,“等等。” 为首的混混惊讶地看了眼他,眼中流露出点狐疑和困惑,“你是……” 夏宁不等混混说完,简单粗暴地把绷带和酒精塞入了对方的手中。 他满意地拍了拍手。 “既然问轩哥用不到,那么你们拿去吧。” 混混:“……?” 这人到底是帮哪边的? 他们摸不着头脑地拿着绷带离开了。 走出一段距离,混混心觉不对,猛地一拍脑袋停了下来,“刚才那个不是夏宁吗?” “夏宁?” “这名字好像是有点耳熟。” “等等……” 一人隐约露出忌惮的表情,“难道他是?” 其余混混三三两两跟着停下。 “草,夏宁你们都不认识,之前打遍了整个七中的大佬啊……”混混喃喃着,“奇怪了,他不是跟盛哥走的很近吗,怎么还会跟那小子混在一起?” 混混们摸着后脑勺,交换了个眼神。 “他知不知道是盛哥叫我们来揍这小子一顿的啊?” ** 巷子里,夏宁晃了晃手中的伞,问。 “问轩哥,你为什么会和他们打起来啊?” 顾问轩淡笑了下,“可能得罪了什么人吧。” 见顾问轩不打算详说,夏宁也识趣地没有问下去。 “雨下得很大,你没有伞的话,要一起走吗?” “不用了。” 顾问轩靠在墙壁边,舒展着身体,“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好……” 夏宁觉得这里根本也用不上自己。况且他相信顾问轩就算遇到什么麻烦,也能自己解决。 他挥了挥手,很没有心理负担地告辞离开。 【结算中……】 【剧情节点扭转程度:99%】 【奖励:30小时专注学习时间。】 【评价:恭喜你!又朝着逆袭的道路前进了一步!】 夏宁诚实:“可是我根本什么都没干。” 他完全全程旁观。 这剧情扭转程度能不大吗,顾问轩完全从被害者变成了加害者。跟原著剧情快八竿子打不着了。 系统也很感慨:【这就算躺赢吧。】 夏宁最后看了眼身后的顾问轩,就投身于前方的大雨中。他低声道:“所以到底是谁在找问轩哥麻烦啊……” ** 在夏宁离开后,顾问轩缓缓闭上眼,任由自己的身体顺着墙壁滑下去。他面容微微泛白,喘息也急促了几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正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怀里被他小心保护着的千纸鹤已经被雨润湿,在风中颤颤巍巍。顾问轩目光移去,已经有零星几只千纸鹤掉在了雨水中,沾满了泥泞。 他眼底泛起一丝戾气。 早知道应该对那些傻逼下手更重点的。 疼意从后背的位置开始蔓延。 顾问轩伸手去摸了摸,摸到了湿热的液体。 是血。 顾问轩其实没有对夏宁说实话。 他其实受伤了。顾问轩自嘲地笑了下。不过他不想让夏宁知道,或者该说,他想在夏宁面前维持着最体面的姿态。 “啧……” 他盘腿坐在墙下,闭上了眼,静静在雨水中歇息了会儿。顾问轩的呼吸声轻不可闻,湿漉漉的发贴在脸侧,又湿又黏。 直到远处传来脚步声。 顾问轩睁开了眼,他警觉地抬起头,对上了一双居高临下的眼睛。 黑亮而平静的眼睛。 如含着锐利而又冷峭的薄冰。 时景屿撑着一把伞,他的皮鞋很干净,尖尖的鞋头被雨洗涮过,锃亮发光。他的神色平静,脸上带着丝玩味的笑意。 “真可怜啊。” 他俯视着顾问轩,笑意冷淡,“看起来真像是丧家之犬。” 顾问轩眯了眯眼,“是你做的?” “那些人是你找来的?” “你怎么会认为是我,”时景屿嗤笑了声,“我还犯不着亲自出手对付你。” 他往前走了两步。 尖尖的鞋头毫不留情地踩住了地上的千纸鹤。时景屿用鞋尖反复碾压着,原本白色的纸花散开在泥泞中,可怜而又蔫巴巴的,淹没在雨水中。 顾问轩脸色一变。 他挣扎着想爬起来,“还给我……” 时景屿仍然微笑着,眼底却不带丝毫笑意。他几乎是恶劣而狂意地碾碎了那些千纸鹤,眼睛深不见底,漂亮而又残忍。 “这从来都不是你的。” 他居高临下地宣判着,“夏宁的一切,都是属于我的。” “也只属于我。” 顾问轩脸色惨白。 而时景屿最后冷漠地看了他眼,重新撑着伞平静地往前走。他没有刻意避开顾问轩,直接踩上了顾问轩的手,又让对方脸变了变。 “这只是个小小的警告。” 时景屿语气依然是轻慢的,“下次就不仅于此了。” “废物。” “顾家那些烂摊子你都解决不了,就别把夏宁给牵扯进去了。” 丢下这句话,时景屿的背影消失在了巷中。 即使行走在雨中,他的姿态依然看上去无比从容优雅,举手投足都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 顾问轩倒在地上,挣扎着动了动手。半晌后,他放弃般地闭上了眼,扯出个飘忽的笑容。 怀中的千纸鹤掉了出来,被细雨摧残得粉碎。 时景屿说得对。 ……他确实是个废物。 ** 时景屿回到时家时,天色已经黑了大半。 他的表情平静,眉眼间却含着压不下的乖戾。时家的仆人们看到他这样子,都知道少爷现在心情不好,噤若寒蝉地退下,不敢来触少爷的霉头。 时景屿掏出手机。 上面的页面还停留在他发给盛鑫的短信上。 【顾问轩上个月向夏宁表白了。】 ……盛鑫的反应在时景屿计算之中。但他此刻却突然觉得有些倦怠,时景屿抵住额头,轻轻鼓动了下喉间。 忍不住了。 想独占、想控制、想拥有。 他想真的把小狗关进笼子里,套上项圈。只有他能看到,只有他能触碰,只有他能饲养。 他会让小狗只对他欢笑。 时景屿凉薄地笑了下。 毕竟夏宁是他的所有物。 所以无论他对夏宁做什么,都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 ——他快失控了。 控制不住的负面情绪开始翻涌,时景屿眸中暗色起伏,如布满狂澜的海面。他抑制住去踢开夏宁的门的冲动,转头走向自己的房间。 他面无表情地打开房间的门。 伞面上滴答的水珠落在地毯上,时景屿愕然地抬起头。 风吹过。 在他床头的位置上。 挂着一串五颜六色的千纸鹤。 千纸鹤随风微微摆动着。 折的并不好,甚至很拙劣,歪歪扭扭的,显得很丑。 ……时景屿的心却在瞬间软了下来。他走上前两步,伸手抓住那串千纸鹤,像是把欲飞的鸟囚于掌间那般。 透过隐约露出的黑色墨迹,时景屿能看出千纸鹤上好像写了什么字。他手指灵活动作,很快就拆开了一只千纸鹤。 上面静静写着: 【少爷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 “宁宁……” 时景屿闭上眼,轻得像是一声叹息。压抑在心头叫嚣着的暴戾情绪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是哭笑不得和暖意。 像有颗种子埋在他的心脏中,缓缓长出了枝丫。 微痒而又令人怦然心动。 “所以你让我怎么能舍得……” 他温柔地垂下眼睑。 重新认真把千纸鹤叠好。 月光下,千纸鹤串成的风铃飞舞着。色彩缤纷的卡纸颜色渐变,染上了不一样的暖色。 他的小狗,果然还是应该在阳光下,开开心心地长大。 10、10. 时间过得很快。当秋意弥漫,窗外的叶片都染上了红枫的霜色后,下一次月考终于来临了。 监考室内。 监考老师来回巡视着,目光严肃。每个考生都把精力放在考卷上,全神贯注做着题。 沙沙沙。 签字笔的声音游走在试卷上,纸张的木质香气淡淡。 夏宁咬着笔头,苦恼地看着卷子上的题。 “这道几何题该用什么定理来着……辅助线画哪里比较好……” 他小声地在心里喃喃念着,开始抓耳挠腮。 系统疯狂为他打call:【宁宁加油啊!】 当考试结束的铃声终于响起时,大部分学生都放下了笔。学生们鱼贯而出,涌入考场外的人流中。 夏宁刚走到学校门口,就看见了等在那边的时景屿。 时景屿倚在校门边,朝他懒洋洋地笑。 “考得怎么样?” 夏宁:“我感觉我有进步。” 他确实信心满满。 有了系统提供的专注时间后,夏宁把更多精力放在了学习上。他分配给每天两小时的专注时间,感觉自己的学习效率突飞猛进。 注:特指从10道代数题里错九道,变成了10道里错七道。 因为学习效率比之前高了不少,每次学习都能看到进步,夏宁也鼓足了干劲,头回感受到了学习的乐趣。 “就是选择题有好几道不太确定……”他跟上少爷脚步,两人并肩往外走。小狗烦恼地揪起了眉,“少爷,你最后一道选择题选的是什么啊?” “……c?” 时景屿正把注意力放在夏宁头顶的发旋上,心不在焉地回答了句。 “是c吗?”夏宁大惊失色,“那我岂不是选错了?那道建立空间直角坐标系后,p点的z坐标值不是2a吗?” “你弄错了,”时景屿回答,“是1.5a。” 夏宁瞬间蔫巴了。 小狗难过地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这样啊,原本我对那道题的答案很有信心的。” 时景屿看得手痒,没忍住,揉了揉夏宁的脑袋。夏宁懵懵懂懂抬头看他,时景屿咳了两声,收回手偏过头去。 “下次加油就行了。” 他说:“宁宁,你要相信,结果不会辜负你的努力的。” 夏宁开始无情拆台,“可是少爷你明明没怎么用功学习,却每次都是年级第一。” “因为这些知识我早就学过了,”时景屿漫不经心道,“你忘了爷爷给我请的那些家教吗?” 他坏心眼地勾起笑,“还是说宁宁你想跟我一起上课?” “这还是算了——” 夏宁一个激灵,他可不想跟少爷上那些复杂的课程。以前他旁听过几次,根本听不懂。 听得他一个脑袋两个大,每次都差点睡过去。 “考试还有三门。” 时景屿鼓励地拍了拍他的脑袋,“可别松懈了,记得继续努力。” ** 月考总共持续两天。 第一天是语文和数学,第二天是理综和英语。 两天考完,夏宁整个脑子都是懵的。他晕头转向地出了学校,有种终于坐牢解放般的释然感。 “系统,”他热泪盈眶,“我终于出狱了!” 系统残酷无情:【别急,你还得等判决下来呢。别忘了,任务可是要求你比主角攻考得高。】 “我觉得我应该没问题。” 夏宁据理力争,掏出手机,翻出盛鑫的朋友圈页面给系统看。 上面都是各种晒图,有豪车名表名牌。 配上一句看似低调的:爷今天恰巧出门做了xx事,然后不经意地把名车和别墅给露出来。 以及各种酒吧和玩乐场所的晒图。 评论区都是各种小弟在拼命吹捧: 【不愧是盛哥,就是豪气】 【盛哥牛逼】 …… 夏宁把手机收起,“如果盛鑫天天玩我都不能超过他的话,那我岂不是比他还蠢。我还没那么笨吧?” 系统欲言又止,算了,还是不要打击小孩的自信。 【那你知道有一种贱人吗?】 “什么?” 【就是说平时装作不学习的样子,实际上考前拼命突击提高成绩。拿到高分后,又睁着黑眼眶故作轻松说自己从不学习。】 夏宁惊叹:“竟然还有这种人,这也太心机了吧。” ** 所幸,盛鑫似乎并不是系统所说的这种人。 月考成绩出炉的很快。 考完第三天,便放榜了。 第一名果不其然还是时景屿。 夏宁挤到排行榜前去看,先从末尾开始搜索自己的名字。他掰着手指数,嗯,到第八百名都没有,他进步了。 夏宁欢天喜地,又继续往前找。 他先是在五百多名找到了盛鑫的名字。 接着,夏宁的心脏怦怦跳起来。他已经意识到,他可能比盛鑫的分数更高。他吸了口气,努力压抑下紧张的情绪。 然后,他鼓足勇气往前看。 第489名,夏宁。 …… 夏宁站在原地,一瞬间觉得身边人的嘈杂和学生们的喧哗都远去了。他眼中只剩下了那个排名。 进高中后,他还是第一次名次这么高。 而他最不擅长的数学也得了118,比之前在及格边缘徘徊进步了不少。 太好了。 太好了。 夏宁忍不住扬起了大大的笑容,语气像是求夸奖的小孩般,“系统,我做到了哦。” 系统也很欣慰:【是啊,宁宁,你做到了。】 【恭喜你。】 ** 夏宁回到教室时仍然是笑到合不拢嘴的。他今天心情好极了,走路都像是在飘着。 有同班的女同学看见,好笑地上来揉了把他的脸,投喂他各种各样的小零食。 夏宁在班上的人气很高。 同学们也喜欢投喂他,总是往他课桌里塞些零碎的吃的。 夏宁刚回到教室,就看见了李大壮。 李大壮嗓门很大:“夏宁,你去看成绩了啊?” 夏宁点头,“你怎么知道我考了489名?” 李大壮:“?” 李大壮:“我没问你成绩啊。” 夏宁嘿嘿笑了两声,绕过李大壮往外走。学习委员拦住了他,“夏宁,你之前的英语作业还没交,要在下节课前交上来。” 夏宁点了点头,“学委,你怎么知道我考了489名?” 学习委员:“……?” 他愣了下,“夏宁,记得交英语作业。” 夏宁煞有其事地点头,一脸严肃:“嗯,我确实考了489名。” 学委:“…………” 夏宁继续往前,逢人就是一句这次我考了489名哦,得意洋洋的。身后的同学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想这孩子人是不是傻了。 夏宁有种范进中举般的喜悦。 这份喜悦他觉得需要和其他人分享,于是他立刻掏出手机,骄傲地群发短信:我考了489名! 爸爸妈妈很快回复。 ——宁宁太棒了!有进步!宝宝最厉害了! ——今天宝宝早点回来,妈妈给你做大餐,好好奖励奖励你。 顾问轩:【真厉害,进步了好多。】 夏宁还特地把盛鑫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炫耀完之后再重新拉黑。 盛鑫:?[发送失败] 盛鑫:……[发送失败] 盛哥继续无能狂怒。 和亲朋好友们分享完喜悦,夏宁咳了两声,乐滋滋地跑去找少爷。他到时景屿座位上,还没来得及开口,时景屿先打断了他。 “我知道你考了489名。” 时景屿鼓了鼓掌,“宁宁,你进步很大。” “是啊,我进步大吧。” 夏宁洋洋得意。时景屿感觉自己像看见了一只翘起尾巴的小狗,真可爱,他很想揉揉夏宁的尾巴。 再亲亲额头。 太可爱了。 时景屿心怦怦跳着。但表面上,他还是含着笑意,顺着夏宁的话往下说:“是啊,进步真大。不像我,一点进步都没有。” “对,”夏宁却立刻顺着杆子就往上爬,“少爷你要向我学习!” 时景屿从善如流:“好,我向你学习。” ** 夏宁的快乐整整持续了一天。 这段时间都是连续的晴天,第二天却下起了雨。秋天气候变化无常,前天还艳阳高照,次日就能骤雨瓢泼。 夏宁收起伞,把伞放在门口的篓中。 教室里的人早读着,语声郎朗。 夹杂着英语单词和文言文,还有各种各样的公式定理。 他跟着少爷,如往日般踏入了教室。 教室内的声音却骤然安静了一瞬,接着所有人向门口望来,却又立刻古怪地移开。为了掩盖般的,他们又更大声地念起课本来。 时景屿微不可察地拧了拧眉。 而夏宁毫无所觉,仍然乐呵呵的。 系统感觉有些不对劲,【宁宁,好像有些奇怪……】 夏宁不解:“哪里奇怪了?” 【没什么,可能是我多想了。】 夏宁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旁边的李大壮立刻戳了戳他,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小心翼翼说,“夏宁,你还好吗?” “我当然还好啊,怎么了?”夏宁满头雾水。 李大壮松了口气,立刻若无其事笑起来,说:“没什么。就是,你最近别看论坛。”他努了努嘴,笑得很假,“论坛上的人乱七八糟的,最近都是些水帖,你千万别看。” 李大壮的表演实在破绽百出。 哪怕是向来迟钝的夏宁,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不对劲。 他立刻掏出手机,打开学校论坛。实名区还是风平浪静,匿名区却飘红着一个热帖。 字字句句,触目惊心。 今日热议-【那个高二的某人成绩突然提升了四百名,肯定是作弊了吧】hot 主楼: 说的是最近在论坛存在感很高的那个,之前还拿了某个投票的第一名。 跟他同班了好几年,他以前每次都是在年级倒数,这次突然考了四百多名,这分数明显有问题吧。 他不是和那个年级第一关系很好吗……是不是年级第一帮他作弊了。哦,听说年级第一家里赞助了学校,也可能是通过什么关系拿到了考题吧。 恶意揣测下,也许年级第一的成绩也有问题。 1楼:好像知道楼主是在说谁了…… 2楼:真恶心啊 3楼:服了,考试作弊到底有什么意义 …… 11、11. 【今日热帖-那个高二的夏宁成绩突然提升了四百名,肯定是作弊了吧】hot 87楼楼主: 可能有人不知道他和那个年级第一的关系吧。 他爸妈都是年级第一家的仆人,他从小也跟着可劲舔第一。这下被他舔到了吧,看看第一对他宝贝的那个样子,啧啧。 88楼:什么?是这样吗? 89楼:吃到大瓜了…… …… ………… 100楼楼主: 如假包换。 以及再爆料一点,你们的前校草,某个第一名也不是好东西。 他小时候转学就是因为打破了同学的脑袋,然后被从师小转去市六小的。稍微问问当时的学生都知道这件事,现在竟然还能洗白包装成校园男神,只能说这手段也真是厉害了。 …… 这个帖子在学校论坛上很火。 发出时间不过短短半天,却已经有了上百条回复。起先大家的回复还很谨慎,半信半疑,慢慢在楼主的诱导下,有不少人跟着辱骂起来。用词异常难听。 夏宁快速浏览完这个贴,然后放下手机。 他睫毛半垂着,面颊白皙,看起来无比乖巧。李大壮小心翼翼打量着他的表情,问:“夏宁,你还好吗?” 夏宁说:“我很好啊。” 李大壮可算松了口气,接着又有些纳闷:“你不生气吗?我看到那些谣言都气死了,这可不他妈胡编乱造吗,我坐你旁边,知道你天天都在学习,比那些论坛里的键盘侠可努力多了。” 夏宁奇怪地看他:“我为什么要生气?” 李大壮愣了下:“啊?” “他说的话全都是造谣吧。因为我知道我自己没有作弊,我是清白的,所以我不会为他的话而生气。” 夏宁说得很心平气和,眼里透出浅浅的困惑,“就是我不理解……”他慢吞吞开口了,“他也不能确定我到底有没有作弊吧?为什么能就这样信誓旦旦地在论坛上抹黑我呢?” 李大壮噎了下。他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夏宁这个问题。 说实话夏宁的反应和他想象中完全不同。 太过淡定、也太过平静了。 他咕哝着开口:“有些人就是这样的吧……他们不会去想了解究竟什么是事实,只是享受抹黑和造谣别人的快感罢了。”李大壮拍了拍夏宁肩膀,安慰道,“你别跟这些人一般计较。” 事实证明,这个贴还是在学校里引起了一些风波。 这天夏宁能清楚感受到,其他同学暗中对他的偷瞄。还有班上和他关系好的女同学怜爱地走过来安慰他,往他课桌里塞小零食。 也多亏夏宁向来的人缘发挥了作用。 大家笨拙地、心照不宣地照顾着他的情绪。 系统开始搜刮着笑话大全,在他耳边播放着一点都不好笑的冷笑话。 【宁宁,你知道皮卡丘站起来以后变成了什么吗?】 它自问自答:【哈哈,变成了皮卡兵,是不是很好笑?】 “……嗯,很好笑。” 夏宁低头捧着手中的牛奶,说不上心头到底是什么情绪。只是有些奇妙的暖意。 …… 离开学校的路上,时景屿对他闭口不提这件事。 时景屿表现得和往常无异,就像压根不知道论坛里的风波般。在吃完晚饭后,他只是轻笑着说。 “放心好了,宁宁。” 时景屿微笑着,笑容中没有半点温度,“我会解决的。” ** 晚上,夏宁做完作业再打开学校论坛时,却发现那个帖子已经被删掉了。 论坛上飘着的是盛鑫实名发的帖子。 帖子-【某些阴沟里的老鼠能不能滚出来,有什么不满的当面说啊,论坛里造谣也太恶心了吧】 夏宁怔了怔。 他又刷新了遍,然后发现这个帖子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盛鑫因为辱骂而被封号两天的公告。 他放下手机,躺在床上,抱着抱枕滚了两圈。 自言自语般的。 “系统,其实我撒谎了。” 系统轻轻唤着他名字:【宁宁……】 夏宁笑了起来。他脸上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笑容却不同于平时的柔软天真,而是显出几分野兽般的飞扬。 “其实我很生气。” 他声音依然是糯软的。 眼睛却亮着。 “非常生气。” ** 电脑的光幽幽亮着。 键盘咔哒、咔哒的声音在寂静的室内回响—— 薛镇收回手。 “帖子被删了,切……” 他骂骂咧咧着,“肯定是找人删的吧,有本事做就别怕人说啊。” 薛镇戴着一副看上去沉甸甸的黑框眼镜,表情显得很阴沉。他谨慎地退出完论坛账号,删掉了所有浏览记录。草草吃了口泡面,把面桶里的吸溜完,然后丢进垃圾袋里,准备去丢垃圾。 咚咚。 敲门声响起。 他狐疑地走过去,从猫眼外没看到人影。 “是听错了?” 薛镇心里却无端不安起来。他把门上的门栓拴好。寂静中,敲门声却又再度响起。 薛镇又去看,门外依然没有人。 来回数次,他终于忍无可忍,干脆打开了门,朝楼下喊:“管管你家孩子行不行,别大晚上的来敲别人门了。这种恶作剧真的很没意思……” 他的话还没能说完。 薛镇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 ………… 他恢复意识时,首先听到的是轻笑。 流水般的,让人耳膜发痒。 “醒了?” 薛镇脸色惨白,因为他几乎是瞬间就听出了这是谁的声音。他抬起头,从涣散的视线里,看见了时景屿那张无论从哪个角度都显得无可挑剔的脸。 “晚上好。” 时景屿对他微笑。 薛镇想要立刻跳起来,但却发现浑身酸软,不能移动。他视线往周围移动,看见有七八个黑衣保镖守在身侧。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多的话我就不说了,”时景屿说话时依然是慢条斯理的,却带着让薛镇心惊的寒气,“你在论坛里发的贴让我很生气。” “我很生气。” 时景屿的眼中压抑着隐隐约约的乖戾和疯狂,“……所以我必须得让你付出点代价,才能让我消气。” “不……”薛镇苍白地开始为自己开脱,“不是我做的、我没有发帖……” “你的做法确实很聪明,”时景屿笑,“用了废弃的手机号、已毕业的学生名义注册的账号、还改了ip地址……你以为这样就找不到你吧?” 他拿起手机,漫不经心耷拉着眼睑开始念。 “4月15日的回复:夏宁根本就是个玩弄人感情的渣滓。” “6月7日:和夏宁同过班,他性格真是差死了。” …… 时景屿每念一条,薛镇的身体就抖了抖,他眼中露出些恐惧,嘶哑道:“你这是犯法的,你这是在侵犯我的隐私!” 时景屿就像对薛镇的话充耳不闻般,仍自顾自往下念。 直到念完所有的后,他才抬起头,依然笑着。 “……这些是你全部的回帖记录。你真的很讨厌夏宁。我倒是也很好奇,你为什么那么讨厌他。” 薛镇缄口不言。 时景屿饶有兴味地打量着他的每一点神情,“不过就算你不说我也清楚答案。因为你暗恋过他,对吧?” 薛镇脸色变了,反应很大:“谁会暗恋他那种人……!” “你不愿意承认也没关系。”时景屿冷笑了声,猛地伸出一肘子,狠狠击打在薛镇脸上。 “我可以告诉你一件事。” “你放在他课桌里的情书,送给他的礼物全都是我丢掉的。” 他毫不留情地又是一脚,猛地把薛镇踹翻在地。 在薛镇的惨叫声中,时景屿仍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我不喜欢动用暴力。但是,我有时候会忍不住想亲手揍一顿你这样的……” 他讥诮地吐出两个字。 “傻、逼。” 薛镇头皮发麻,他第一次知道时景屿的力气原来这么大。他唇角都流下一丝血来,他惊恐地大喊:“报警,我会去报警的……” “你可以去报警啊,”时景屿说,“但你以为这样会有用吗?” “以及,”他眯起了那双漂亮的眼睛,唇角弯弯,“我没记错的话,你还有一个弟弟,父母也在工厂工作吧。” 薛镇呼吸滞住。 这无疑是威胁。 他几乎是立刻尖叫起来:“你这是滥用特权……” “我不否认这点,”时景屿用纸擦拭着手上的血,目光冷淡而又睥睨,“因为从我出生开始——” “我就是特权本身。” 薛镇恐惧得牙齿都在打战。而他前方,时景屿露出了危险的笑容。 “那么接下来,该怎么收拾你呢?” 救命——救命—— 薛镇鼻青脸肿,嘴里已经喊不出话来。他只能在心里疯狂喊着救命,他头一次感受到,他不应该得罪时景屿。 这是个疯子。 这是魔鬼。 …… 拯救了薛镇的最后是一个电话。 铃声响起,薛镇发觉在接起电话时,时景屿脸上那疯狂而又乖戾的气质骤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温柔。 “好。” “嗯。” “我知道了。” 挂掉电话后,时景屿极轻地瞥了他眼,就像看着地上的虫子那般。 “你运气很好。” 他转过身,拿起椅子上的外套,“宁宁说不要我来插手,他想亲自找你。” “所以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直到时景屿离开后,薛镇依然躺在地上,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的手指极轻地动了下,费力地从地上爬起来,如破旧的风箱般喘息着呼气。 手机已经摔坏了,屏幕花了,上面是扩散开的裂纹。 薛镇眯着眼去看,上面满屏幕都是令人眼花缭乱的帖子。 【高二那个薛镇以前是不是偷过钱来着?】 【我记得薛镇是小偷吧】 【薛镇是不是还猥亵过女生】 【太恶心了】 【这种人渣】 …… 假的。都是假的。 为什么……为什么那些人要这样抹黑他? 薛镇脸色惨白至极,手机咔擦一声,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瞳孔涣散。 12、12. 薛镇这一夜彻夜未眠。 只要他闭上眼,眼前就会闪过论坛里的字。白纸黑字,触目惊心。 第二天,他是顶着黑眼圈去学校的。 在抵达学校时,薛镇注意到了,所有人都对他明显投来了异样的目光。原本交好的朋友也疏远他,班上的人都在用嫌恶而又鄙夷的眼神盯着他。 薛镇眼眶里满是血丝,喉间溢出无助的呜鸣。 他再也待不下去了,冲出教室。 “薛镇。” 熟悉的声音响起,薛镇抬起头,看见了熟悉的身影。是夏宁。 他情绪彻底在这刻崩溃了,他尖叫起来:“你满意了吧?!夏宁,你满意了吧?!造这些谣言有任何意义吗?” 夏宁看向他的目光很平静,如流水般的,又很难过。 “我没有感到满意。” 他的反应让薛镇感觉自己在无理取闹般。薛镇捂住脸,几乎是歇斯底里,“你明明知道……你明明知道,我没有偷钱,当时你说你相信我的,为什么现在又要……” 薛镇恍惚间想起了初中时的事情。 初二时,他与夏宁同班。当时班上有人的钱丢了。他那天正好身体不适没有去上体育课。 所以所有人都在说:是你偷了钱。 你是小偷。 薛镇百口莫辩,就因为贫穷,因为他穿着布满补丁的衣服,他就被扣上了偷窃的帽子。没有人为他开脱。从那之后,他就成了小偷。 成了劣等品。 所有人都用排斥鄙夷的眼神看他,骂他是小偷,说他是肮脏的。他所有课上的组队都会落单,吃饭也永远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薛镇万念俱灰,他快要被逼疯了,甚至想过退学转校。 但是,所有人中。 只有夏宁还是照常地对待他,依然会对他笑,开开心心地和他打招呼。 有天,薛镇忍不住问。 “……你为什么还能这样对我,”他喉间挤出破败的气音,“他们都说我是小偷。” 夏宁只是反问:“那你偷了钱吗?” 薛镇立刻:“我没有!” “那不就行了,”夏宁露出了轻松的笑容,“那我相信你。” 那刻,薛镇看见夏宁脸上的笑容,却无端愣住了。 接着他泪流满面。 …… 那就是他对夏宁好感的开端。那之后他拼命学习,考上了最好的高中。上高中之后,换了新的环境,薛镇也觉得自己摆脱了过去。 去年情人节,他怀揣着小心翼翼而又忐忑的心情,在夏宁的课桌里塞进了情书和巧克力。 然后。 放学时,薛镇再路过a班时,在垃圾桶里看见了他精心准备的礼物。 …… 他的心意、他的好感都被践踏了。 被当成不值一提的垃圾。 从那天开始,薛镇就开始在论坛里发表各种关于夏宁的负面言论。还有和夏宁走的很近的那位大少爷。每次恨恨地敲下字,都会让他有种泄愤般的快感。 可是—— 薛镇恍惚起来。 他是不是,做错了呢? 他原本以为不过是寥寥几句话而已,根本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可是光是口诛笔伐,也能毁掉一个人。 夏宁等薛镇的情绪稍微稳定下来后,才问:“薛镇,我们以前是同学。我只是想问你为什么?”他的目光是纯然疑惑的,“为什么要在论坛上说我作弊呢,明明你根本不知道我到底有没有做过。” 薛镇苍白地低下头,他语无伦次。 “我只是……只是以为说几句话而已,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也有可能是真的,不是吗?” 夏宁:“但是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而负责。说实话,这次我很生气。因为你不仅造谣了我,还抹黑了少爷。” “薛镇……我记得你初中时明明也被流言伤害过。” “你最知道谣言的威力。” 夏宁看向他的目光依然是平静的。但反而是这样无辜而又澄澈的目光,让薛镇感觉自己无所遁形。 他说的话字字诛心。 “可现在你却将它变成了你手中的武器。你这样,究竟和当初施暴你的人有什么区别呢?” 眼前的夏宁似乎和初二时的他重合了。 薛镇感觉自己的视线都摇晃起来。 他惶恐不已,感到无地自容。他错了、他好像真的做错了…… 他到底都在做些什么啊。 他也变成了曾经他最痛恨的那些人。 薛镇的手发着抖,泪水骤然流出眼眶。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崩溃地倒在地上,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啊?”他猝不及防的道歉,让夏宁怔住了一秒,他有些手足无措起来,随即说,“你向我道歉我可以原谅你啦。但是因为涉及到了少爷,所以抱歉,我不能就这样原谅你。” 他想了想,笑起来:“这样吧,不如让我打一顿你,就当我们两清了。” 薛镇含着泪:“好。” 他再度重复着:“……对不起。” ……你真的是很好很好的人。 还有,谢谢你。 谢谢你,即使在我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后,依然还能对我笑。 和初二时一样。 是光,也是希望。 当时在灰暗中照亮了他的人。 为什么……他后来却会伤害他呢? ** 当天,论坛上多出了个道歉贴。 帖子里是薛镇很郑重的道歉,为自己之前的造谣而写了很长的澄清信。 夏宁关掉论坛,有些忧郁地叹了口气。 “真没想到会是薛镇做的啊。” 李大壮:“他以前是你同学对吧?” “对啊,”夏宁说,“初中时我们还组过几次队做小组作业,说实话知道是他时我还挺震惊的。” 李大壮啧啧称奇:“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了吧。” “也许吧……” 李大壮继续:“你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吗?” 夏宁闻言,微微顿了下,才笑起来。他露出了两个柔软可爱的小酒窝。 “我知道,薛镇最后告诉我了。” 他漫不经心地垂眸,想起了薛镇最后的话。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交浅言深。但是请你小心点时景屿,他偷偷把别人给你的情书和表白全都拦下了。他很不对劲!你最好离他远一点。 哦,那时候他的答复是什么来着? 想起来了。 夏宁开心地托着下巴。 那时候,他疑惑地抬起眼,对薛镇说。 ——我知道啊。 他理所当然地说着。 ——但是少爷似乎希望我不知道这件事,所以我就装作一无所知了。 窗外风吹过。 枫叶打着旋落在地上。夏日已过,秋意正炽。 ** 放学后,夏宁把盛鑫的号码解除拉黑。 他发了条消息:今天有空吗? 盛鑫回的很快,几乎是秒回,令夏宁深刻怀疑对方到底一天有多少时间花在手机上。 盛鑫:有空。 盛鑫:什么事? 夏宁:放学后再说吧,到时候学校门口见。 放学时,夏宁在学校门口见到了盛鑫。 虽然盛鑫在网上的存在感很高,但他实际上与盛鑫挺久没面对面过了。盛鑫染了头很高调的红毛,穿着黑色皮夹克,眉眼桀骜帅气,相当时髦,看上去很潇洒。 系统跟着感慨:【第一次见到主角攻,确实挺帅的。】 “是啊,”夏宁赞同这点,“就是脑子不太好使。” 系统:……宁宁你有资格说别人吗? 夏宁走上去,努力扭曲着脸,想挤出任务要求那样的冷笑。 可惜他的努力不太有成效,怎么看怎么诡异,盛鑫古怪地看着他:“你脸怎么抽了?” 夏宁:“……” 他突发奇想:“你该不会假期跑去韩国做整容,把脸给整僵了吧。” 夏宁:“???” 夏宁叹服:“你这想象力真丰富。” 他强调:“我这是在对你冷笑。” “冷笑?”盛鑫脸色更古怪了,“夏宁,你真的没出什么问题吗?” 夏宁不理盛鑫了,直接开始抽搐着脸,念着台词。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语调抑扬顿挫,十分有感情。 盛鑫:“……?” 盛鑫:“……你这段时间网络小说看多了吗?” “你才看多了网络小说吧。” 夏宁暗暗向系统抱怨,都是系统提供的什么中二台词。 “但你的表现真的很奇怪,今天突然找我也是……”盛鑫嘀咕,“我本来还担心你会不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不过看着跟没事人一样,那就好。” 说着说着,他脸色变得微妙起来,“你今天找我,该不会是为了顾家那小杂种吧?” 夏宁忍不住皱眉,“别这样说问轩哥。你做了什么事吗,我为什么要因为他来找你?” 盛鑫观察着夏宁的神色,吞吐着一股脑说出:“就是之前听说他向你表白了,他竟然敢向我大哥表白,我觉得这小子太自不量力了,所以找了一堆人想教训他。”他唾了口,“不过那小子身手还不错,我找去的人竟然都被暴揍了一顿,算他运气好。” 夏宁:“……” 破案了,原来那次的混混是盛鑫找的人。 ** 和盛鑫告别后,夏宁再次听到了熟悉的提示声。 【恭喜宿主完成任务二:打脸原著攻。】 【获得任务奖励:“超好喝牌”汽水,30小时专注学习时间。】 【新任务分配中……】 【恭喜宿主触发主线任务五:第一桶金。】 【所谓钱不是万能的,但没钱是万万不能的。请宿主想方设法在一个月内赚到至少一千元吧。】 【金额无上限,赚到金钱数额越多,将获得更多奖励。】 夏宁听得呆住了。 他傻乎乎地重复着。 “……赚钱?” 13、13. 已知:夏宁十七岁,高二在读。 求:如何赚钱? 夏宁从小到大,虽然家境和时景屿没法比。但家里父母也没有亏待过他。夏宁从没有烦恼过金钱的问题,也没想过赚钱这回事。 他心头发愁。 连汽水都没有喝的心思了。 夏宁现在还在上学,也不可能跑出去兼职。 至于其他方式吗,夏宁也不清楚…… 他问系统:“系统,你有什么好的赚钱方式吗?” 系统:【等等,让我翻翻股神的传记《如何掘取第一桶金》……】它快速翻完,说,【第一步,让我们积攒足够的原始资金,然后去踏入股市。】 夏宁:“所以原始资金怎么攒。” 系统:【炒股后就能赚到了。】 夏宁:“但炒股不是需要原始资金吗?” 系统:【……确实。】 夏宁看出来了,系统确实对人类的事情一窍不通。这种时候就轮到他万能的少爷出场了。 夏宁干脆直接给少爷发消息。 夏宁:少爷,怎样才能快速赚钱啊? 时景屿:? 时景屿:你缺钱吗? 夏宁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了一笔金钱掉入袋中的声音。 [时景屿向你转账100000元] 夏宁:等等,少爷—— 时景屿:还不够吗? 又是一笔提示声。 界面上再度显示出时景屿的转账,这次直接转了五十万过来。 夏宁目瞪口呆。 虽然他对金钱没有概念,但也知道这确实是一笔不菲的钱。 他呆呆地盯着手机屏幕,不确定的。 “系统,这是不是就算完成任务了?” 系统也被反派的爽快给震惊到了,【真是壕无人性啊。……应该算完成任务吧?】 夏宁敲字:少爷……是不是有点太多了? 时景屿:当成零花钱就行了。 虽然少爷说得轻描淡写,但夏宁还是觉得这笔钱有点烫手。他没办法那样心安理得的接受,让他有些不安。 所谓,无功不受禄。 他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突然灵机一动。 回到时家后,夏宁立刻跑去找时景屿。 “少爷,”他脆生生地问,“你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做的吗?”他掰着手指开始数,睫毛簌簌抖动着,“这笔钱太多了,我拿着感觉很不安。所以少爷有什么想让我做的,都可以告诉我,我会努力做到的。” 时景屿正在看书,闻言慢慢把书盖上。 他好笑地看着夏宁,“你这么不安吗?” “那这样吧。” 时景屿干脆地竖起一根指头,“叫我一声哥哥。你每叫我一声哥哥,我就再转你十万。” 夏宁怔了怔:“……这样就行了吗?” 是不是太容易了点? “你小时候还喜欢叫我哥哥,跟在我身后跑来跑去,”时景屿怀念地说,“结果长大后完全没叫过我哥哥了。” 夏宁立马反驳:“因为我和少爷同龄啊。” “我比你大两个月吧?” 夏宁嘀咕:“才两个月……” “就算只有两个月也比你大,”时景屿声音强硬了几分,带着几分不容置喙的意味,“宁宁,所以你不愿意叫我哥哥吗?” 他再度拿起了书,以退为进,“我倒是无所谓,但你不是感到不安吗?” “等等,我也没说我不叫。” 夏宁踌躇了许久,才闭上眼,耳根微红。他低低地喊出了声,“少爷……不,哥哥。” 他小时候喊少爷哥哥时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喊问轩哥时也觉得很正常。 但在这种情况下,哥哥这个称呼似乎就被赋予了不正常的含义,让夏宁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喊出来。 他的声音又软又乖,像是融化了的蜜糖。映在时景屿耳中,挠得时景屿心头一片酥麻。 “真乖。” 时景屿沉默了很久,眸色微微加深。他声音喑哑,“再喊一声吧。” 所谓一回生二回熟。 这次夏宁没有任何心理负担了,很爽快地叫出来。 “哥哥。” 当晚,夏宁不知道自己到底喊了多少声哥哥。 回到自己房间时,他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他打开手机,页面上是时景屿新发来的转账。 三句话,让少爷为我花100万。 夏宁仍然很恍惚:“我这算是赚到第一桶金了吗?” 钱来的好快啊。 系统同样恍如梦中:【算、算吧。】 反派还真够大方的。不对,应该说反派真有钱啊。 ** 夏宁发觉,他与少爷似乎形成了某种雇佣关系。 特指:少爷给他钱,然后让他做某些事。 比如叫他哥哥、喂他吃水果、和他一起睡之类的……夏宁觉得少爷这样很像是冤大头,因为就算不给他钱,他也愿意帮少爷做这些事啊。 对此,他向系统要了一堆防骗技巧的书,然后殷切地摆在少爷面前。 少爷:“……?” 每天都不明白自家小狗在想什么。 但是多攒些钱也有好处。 因为马上就是少爷的生日了。 此前夏宁没有钱,也完全不知道该给少爷买什么礼物,还去校园论坛上发过贴求助。 现在他好歹有了小金库,便大手笔地准备给少爷买礼物了。 时景屿生日宴当天。 时家二少的生日引起了整个a市上流阶级的轰动。从当天早上开始,时家的庄园外便停满了各色豪车。 就连时景屿在国外的父亲和弟弟都特地赶了回来。 宴会厅内,水晶灯洒下绚烂而又辉煌的光。 厅堂内挤满了人,富豪与权贵们言笑晏晏,进行着各色的利益交换。 夏宁……夏宁缩在角落里,正在偷吃宴会上的甜点。 14、14. 宴会厅内很奢华。 时家的佣人们提前几天准备,把大厅妆点成富丽堂皇的样子。餐桌上摆满了各色自助餐品,香槟塔正往下倾泄而下。 地板上打满了蜡,亮到发光般。 而男男女女都穿着礼服,游走在人群里,欢声笑语。 一切都显得奢侈至极,彰显出了豪门的底蕴。 全a市的上流阶级几乎都到场了。时景屿生日宴的入场券,也是通往上流社会的通行证。甚至有不少名流打破了头,想方设法想挤进这场宴会。 夏宁依然穿着平时的便装。 简单的卫衣和牛仔裤。他也知道自己的装束与这里格格不入,很识趣地待在角落里摸鱼。偷偷摸摸从桌子上拿过甜品,吃得满嘴都是奶油和碎屑。 “啧,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还是一副小乞丐的样子。” 不屑的冷哼从旁边响起。 夏宁迟钝地抬起头。 那是个相貌清秀、只是显出几分阴郁的少年,穿着西装。但因为身体太过单薄,即使用了垫肩也撑不起身板来,显得很不伦不类。 夏宁不确定地喊:“三少爷?” 他多年没见过对方,也不太确定,只是感到眼熟。 这是时景屿的亲生弟弟,时景泰。小时候很喜欢挑衅时景屿,不过上初中时就被父亲带去国外。 也是在国外上的学。 “才三年不见,你就认不出我来了,”三少爷冷笑了声,看向他的眼神很鄙夷,“你跟了我哥这么多年,还是这么粗鲁,他连点基本的礼仪都没教导过你吗?” “哦,我都忘了。” 三少爷面无表情地端起杯子,把里面的红酒倒在了地上。 “毕竟他也是个没妈的东西,自己都没妈教,更别说教别人了。” 夏宁脸色立刻变了。 他充满敌意地盯着眼前的人,“不准你侮辱少爷,请向少爷道歉。”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三少看夏宁被激怒,越发口无遮拦起来,“那个疯子,有个神经病的老妈,我看他早晚也得被送进精神病院里去。” 他恶劣地翘起唇角:“倒是你,我劝你不如早点认清楚局势,那疯子得意不了几年了,时家早晚是我的。如果你现在跪下来舔我鞋的话,等我未来继承了时家,或许还能开恩让你全家继续留在时家当仆人……” 夏宁脸上的表情彻底消失了。 时景泰对上夏宁的那双眼睛,恍惚间竟然有被野兽盯上般的错觉。夏宁拽住时景泰的手腕,低声重复了遍。 “请向少爷道歉。” 时景泰吞了吞口水,不愿承认自己竟然有那么一瞬被眼前这个小破孩给吓到了。 他仍然色厉内荏地强撑:“我为什么要道歉?我说的有哪一条不是事实吗?” 夏宁加重了手上的力道,时景泰被捏得腕间生疼,错觉间听到了骨骼被积压的咯吱咯吱声音。他恼羞成怒:“这可是在我家?!你竟然敢对我不敬——信不信我立刻把你和你爸妈给赶出去?” 夏宁罔若未闻般,只是继续固执地坚持。 “请向少爷道歉。” 时景泰感觉手腕那边传来不堪重负的声响。真不知道这小孩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力气这么大。不愧从小跟在他那个神经病老哥身边,一样都脑子不正常。他在心中破口大骂,忍不住皱了皱眉。时景泰注意到有不少人朝这个角落投来目光,窃窃私语不已。 在宴会上,时景泰不想引起过多人的瞩目,便打算先息事宁人,回头再找机会收拾这小子。 他很敷衍地说着:“行了行了,我道歉行了吧?” 虽然时景泰说得很没诚意,但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夏宁满意地放开了手。他弯起眉眼,“你知道自己说错了就好,少爷是很好的人。” 时景泰:……这小子是真的缺心眼吗?没看出他完全只是在做表面功夫吗? 他伸展了下手腕,上面已经留下了清晰的红印。妈的,这小子手劲还真他妈大。 时景泰暗骂一声晦气,他威胁般举起了杯子,留下一句警告,“你小子给我等着。” 说完,他不想继续与夏宁纠缠,转身就想走。 “等等。” 夏宁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事吗?”时景泰警惕地看了眼他。 夏宁露出乖巧的笑容,指了指时景泰的杯子,很好心地提醒:“三少爷,你还没成年,不能喝酒的。” 时景泰:“……” 时景泰:“……不需要你管!” 时景泰很叛逆,他干脆拿起了一瓶红酒,挑衅地看了夏宁一眼,然后大摇大摆走了。 ** 时景泰离开后,夏宁继续窝在宴会角落里啃零食。他吃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像一只圆滚滚的小松鼠,懵懂又可爱。 系统刚看完一场豪门兄弟大戏,看得津津有味:【终于来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兄弟阋墙吧?】 【果然和原著里写的一样,时家三少特别看不惯自己这个哥哥,总是千方百计去找麻烦。】 “原著里也写了吗,”夏宁好奇起来,“原著关于他还有什么内容吗?” 【原著里他的出场不多,】系统老实回答,【毕竟他和主角攻受的剧情线没什么关系,出场比你这个炮灰还少。寥寥几笔关于他的描述都是在时景屿那边的。】 系统翻完原著,总结,【大概就是他找时景屿麻烦,被反击回去;他继续找时景屿麻烦,又被反客为主;他接着找时景屿麻烦,最后时景屿不胜其烦干脆直接把他弄死了。】 “等等,”夏宁咂舌,“弄死?” 【毕竟是原著的大反派,哪怕是对自己的亲弟弟也毫不手下留情。和你家少爷比起来,主角攻都算是傻白甜了。至少原著最后主角攻也只是把你送进了监狱,没有把你灌水泥沉江。】 夏宁缄默:“……那个原著里的少爷真可怕啊。” 系统趁机怂恿:【是吧,所以快点离你家少爷远点。真的得罪了他的话,宁宁你一定会被玩死的……不,甚至可能是生不如死】 夏宁理所当然:“但是少爷不会伤害我的啊?” 系统噎了下,本想反驳。但它想了想反派这几个月来对宿主的所作所为……好像确实是对夏宁好的过头了。 这难道是反派的怀柔陷阱吗?可恶,竟然就连它这个系统都差点被迷惑了。 “而且……” 夏宁继续说,“虽然很多人将少爷视若洪水猛兽。但是少爷实际上真的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他眼睛发亮,强调地说了好几遍。 他声音逐渐柔和下来。夏宁的眼中似乎落着星星点点的荧光,这让他看起来无比明亮。 “少爷也和所有人一样,会惧怕孤独,会向往温暖。他不是那些人口中天生的疯子,反人性的恶魔。” 系统怔了下:【宁宁……】 “我是五岁才来到时家的,”夏宁开口,“我来的时候,我妈叮嘱了我很多遍,叫我一定要离少爷远点。所有佣人都不敢在他面前笑,就怕稍有触怒了少爷。” “他们尊敬着少爷,把少爷视为时家未来的主人。却又把少爷当成洪水猛兽,在背后议论他以后肯定会是个疯子。” 原著里没有明确提及过反派的童年经历,系统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它呐呐的:【大家都害怕反派,那说明反派确实很不正常吧?】 “是啊,”夏宁自言自语般说,“因为少爷在他母亲的葬礼上笑了出来。” 时隔多年,夏宁依然记得那天。 窗外连绵下了几天的大雨。他刚来到时家,整座庄园里都挂着白色的布帛,气氛缟素,沉重哀戚。 妈妈告诉他,时家的女主人和大少爷去世了。 是自杀。 葬礼当天,夏宁被爸爸妈妈领着来到灵堂。白花、黑布,正中央摆放着牌位和黑白的照片。 不论真实想法如何,所有人表面上都露出哀伤的表情。甚至有人挤出了几滴泪水。 夏宁不理解。为什么有些人明明不想哭,还要让自己哭出来呢?他试着捏了捏自己的手,想让自己哭出来,却哭不出来。 然而这时候,夏宁听见了笑声。 低低的笑声,在寂静的灵堂上显得无比突兀。 他探出头去看,看到了和他差不多大的小孩站在遗照前,正在笑。起先还是轻轻的、曲不成调的笑声,逐渐便扬高起来,到最后,几乎成了肆意的狂笑。 时景屿在笑。 他在笑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 所有人都用惊惧而不敢置信的目光看向时景屿。夏宁听见了他们小声的讨论。 “那个孩子太可怕了吧……” “这可是他母亲的葬礼,他怎么能笑得出来……” “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子……” …… 杂七杂八的嘈杂言论在灵堂里回响着,夏宁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孩子,他觉得那个孩子的眼睛很漂亮。漂亮而又哀伤。像是一片盈满了水的静海。 时景屿对所有人的议论都置若罔闻。 他的父亲愤怒地扇了他一巴掌,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时景屿也只是捂着脸,依然在笑。 “爸,你为什么要打我呢?” 时景屿轻声问,“我的母亲死了,你不应该是最高兴的吗?这样你再也不必顾及她的心情,可以肆无忌惮在外面乱搞了。” 父亲睁大了眼,气急败坏,也有可能是被戳中心思的恼羞成怒,“你……你这个逆子!” 他斥责道,“年纪小小就这般邪恶,你长大后肯定会是个魔鬼!” 时景屿对父亲的话嗤之以鼻。 夏宁眼睛滴溜溜地转着,从后方看着那个男孩的背影。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在时景屿转身的那瞬,他看见时景屿颊边落下一滴泪来。 那滴泪好似也滴在了他的心上。 夏宁突然很想再近距离看看那个男孩,看看那双眼睛是不是真的像他印象中那样漂亮。 当天晚上,他大声对父母宣布。 “我决定了,我想和二少爷成为朋友。” …… 那是夏宁和时景屿的初遇。 “……后来我发现了,少爷的眼睛确实很漂亮,”他对系统碎碎念说着,“而且少爷是个很温柔的人。其实我给他添了很多麻烦,也让少爷给我收拾了很多烂摊子,但少爷从没有怪过我,每次都只是无奈地叫我下次注意。” “我知道少爷对我很好,所以我也想对少爷好。” 夏宁有种野兽般的直觉,他知道谁对他怀有善意,谁又对他真正抱有恶意。时景屿真心待他,所以他的心也被捂暖了。 小狗一腔热血,也赤忱地捧出了自己的心脏。 磊落而又光明正大。 这是回报。 宴会厅内,觥筹交错。 角落处,夏宁和系统分享完了自己的往事。 系统听完也愣了愣,古怪道:【可是不论如何,会在葬礼上笑出声真的很奇怪吧。】 【这……】它努力找着合适的形容词,【完全是罔顾人伦。那可是他的亲生母亲啊。】 “我不知道原因,”夏宁摇了摇头,“少爷也没告诉过我。” 系统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既然他在自己母亲和兄长的葬礼上都能笑出声,那你怎么能确定,他不会在你死时笑出来呢?】 夏宁哑然了片刻。 他一时无从反驳,半晌只是摇着头,执着地说:“少爷不会的。” 系统:【得,我看出来了,你早就被反派给洗脑完了。】 这完全是一颗红心向反派啊。 但系统清楚,有些人天生就是恶魔。这是天性,不是外力或者外物可以扭转得了的。也无关乎成长环境。 他们俩又争论了几句,依然都坚持着自己的想法。恰好此时,宴会厅内的灯光变了变,从上方的楼梯上缓缓走下来两个人。 15、15. 所有宾客都不约而同停下声音,往楼梯口望去。 正是生日宴的主人,时家现任家主时长盛和他的孙子时景屿。 时长盛年岁已高,六十多岁的老人了,胡子花白,精神却很健硕。他性格严苛,眼底揉不得沙子。但对自家孙子时景屿却是宠爱有加,甚至力排众议将时景屿立为了继承人。 此刻时长盛乐呵呵笑着,他身旁时景屿和他隔着一步,保持着亲密而又恭敬的距离。 时景屿今天也盛装出场。 他穿着剪裁流畅而又精致的高档西装,戴着条宝蓝色的领带。西装是意大利那边的人飞过来专门定制的,完美贴合时景屿的身材,勾勒出了他如青竹般笔挺而又从容的身姿。 不少人眼中都闪过一丝惊艳,包括夏宁也是。 时景屿高挑匀称,是天生的衣架子。此刻乌黑的发丝垂下,神色中带着些许懒洋洋,唇边是礼节性而又自如的笑意。 见主人到来,宾客们立刻迎了上去,态度亲昵而又不显得过度逢迎。 时景屿被众人包围在中间,游刃有余地和他人交谈着。 夏宁从早上起就没见过少爷,时景屿今天格外忙碌,五点就起床开始处理别人送来的礼物和各色事务。 他也还是第一次见到少爷这身装扮。 他激动地对系统说,很骄傲,“系统,看,少爷是不是很帅气!” 系统敷衍:【是是是,帅帅帅。】 它心头悲愤,感觉自家孩子完全被反派给拐走了。 少爷太好看了。 这大概就是秀色可餐吧。 夏宁也精神一振,胃口大开,又风卷残云吃了大半个蛋糕。他缩在角落里,吃的偷偷摸摸的。就怕被爸爸看到,指责他在宴会上偷吃。 也许是巧合。 夏宁看见宴会最中央的少爷直直向他投来目光,然后扯开唇角,轻笑了声。 但这笑声只是一闪即逝。 很快时景屿收回视线,又露出完美无缺的礼节性笑容,和宾客相谈甚欢。 ** 宴会进行到中途。 时长盛面色红润,抓着时景屿的手,朗声开口。 “感谢各位今天前来参加景屿的生日宴。今天正好是景屿的十八岁生日,过了这天,景屿就成年了……我从小看着这个孙子长大,一不留神,景屿就成大人了。今天我也很开心……” 他声音洪亮,“在此,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向各位宣布。” 众人面色各异。 夏宁身边传来盛鑫的声音,“喂,你知道时老头子要宣布什么消息吗?” 盛鑫今天同样穿得人模人样。 夏宁头都没抬,直接回答:“我不知道。” “这样啊,看来时景屿那家伙也没告诉过你,”盛鑫心情似乎好了几分,矜持地颔首,“这样吧,你求我我就告诉你答案。” 夏宁纳闷:“我又不想知道,为什么要求你?” “什——” 盛鑫气急败坏,“你竟然不想知道吗?” “我不想啊,倒是你很想说的样子,”夏宁嚼着饼干,抬起眼睑看他,“这样吧,你求我,我就给你一个向我说出答案的机会。” 盛鑫:“……” 他很想有骨气地转身就走,但憋了半天还是憋不住,很憋屈地说,“看在你这么想知道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 夏宁继续拆台:“不,我不想知道。” 盛鑫眼都不眨,自顾自往下说:“时老头估计是要把一部分名下的企业转给时景屿了,彻底确立时景屿作为继承人的位置。” “啊?” 夏宁愣了下。 而正如盛鑫所说,厅堂中央,时长盛掷地有声—— “我决定将时家名下企业5%的股份交给景屿。同时,他在这个暑假将入主公司锻炼……” 全场哗然。 反应最大的是时景泰,他几乎是立刻就如兔子般蹦了起来,失态地大喊:“爷爷,你怎么能这样做?!” 时长盛皱着眉,警告般地看了时景泰一眼,“你对我的决定有什么不满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时景泰口干舌燥,脸色青一块红一块,“这么重要的事情,爷爷,你是不是还应该考虑考虑?” 时长盛态度坚定,毫无转圜余地,“不需要考虑,我从来没考虑过景屿外的其他选项。” 时景泰不甘心地攥紧拳,“爷爷,你这也太偏心了。” 眼见时长盛神色冷下,有了发怒的态势。时景屿和时景泰的父亲——时子孟立刻上前拦住时景泰,同时也对时长盛开口。 “爸,我知道你一向对景屿这孩子寄予厚望,”他满脸堆笑,态度很圆滑,却仍表现出鲜明的不赞同,“但这可是关系到时家的将来,也关系到整个公司的发展,就这样轻易决定,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轻易?”时长盛冷笑了声,“这是我经过多年的考虑和观察后做出的决定。”他失望地看了另外两人一眼,“若是真将公司交给你们,我才要担心时家的未来。” 时长盛话说的这么狠了,时景泰父子俩也都悻悻然的,脸色难看异常。 而在场的宾客们全都议论纷纷,含着敬畏、又含着忌惮地看向中间的时景屿。 他们都知道,这就是未来时家的主人了。 身处风暴中心,时景屿仍是云淡风轻的样子,甚至看上去有些兴致缺缺。 夏宁身边,盛鑫啧啧称奇,“你说这个时景屿还真会装逼,无论何时都一副死人脸。这么大笔财富他竟然都能这么镇定,我倒是有些想知道,到底什么才能让他破防。” 夏宁:“和少爷不同,盛鑫你倒是很容易破防啊。” 盛鑫恼羞成怒:“闭嘴,我才不容易破防。” 夏宁:“看,你这不就又破防了?” 盛鑫:“……” ** 生日宴已经进行到尾声。播放着的乐声也逐渐改为了轻缓的夜曲,夏宁吃得肚儿圆圆,又满足地喝了口果汁。 盛鑫看不下去了,“你真就嘴都不带停的啊。” 夏宁理直气壮:“你想吃的话也可以吃啊。” 盛鑫郁闷:“宴会上这么多人,我要是敢向你那样胡吃海喝,回去肯定会被我家老头子骂死。” 夏宁继续吸溜果汁,“今天问轩哥好像没来。” 盛鑫关注点错误:“为什么你叫他哥,不叫我?” 夏宁:“因为问轩哥很可靠。” 盛鑫不乐意了:“你的意思是我不可靠吗?” 夏宁无辜看他,“这么明显的事情,你就不需要问我了吧。” 盛鑫被噎住了,气愤地说:“不过顾家那小子今天确实没有来,奇了怪了,难道是顾家出什么事了?” 他看起来有些幸灾乐祸。 夏宁盯着他,突然想起了原著的剧情,原著里盛鑫和顾问轩似乎是一对。 他冷不丁冒出一句:“你喜欢问轩哥?” “哈?” 盛鑫像被踩住尾巴的猫般,反应很大地跳了起来。他荒谬地睁大眼,“你怎么会这么想,这怎么可能?!” “因为你很关注问轩哥,前段时间还找人去找问轩哥麻烦,这难道不是想吸引问轩哥注意力吗?” 夏宁说得振振有词,盛鑫脸色却越发难看,他忍无可忍:“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不如去写小说好了。” 夏宁习惯了盛鑫这幅样子。他知道盛鑫总是嘴上不承认,身体却很诚实。嗯……这就是传说中的口嫌体正直吧? 他们两人正在这边交谈,门口处却突然嘈杂起来。 “等等,女士,这里不能擅闯,需要邀请函……” “我有邀请函,让我进去!” 正厅门口一片骚动。夏宁往门口望去,看见了发丝散乱的一位女人,那女人看上去年岁二三十岁左右,穿着白色裙子。很漂亮,容貌混合着少女的娇态和妇人的成熟,显得格外有魅力。 但此时她头发凌乱,衣衫不整。神情恍惚,脸色惨白,看上去如同女鬼般。门口的人想拦住她,但在女人出示了邀请函后,还是迟疑地把对方放了进来。 女人立刻冲进了宴会厅。她视线来回移动着,像在寻觅着什么。 盛鑫咦了声,迟疑:“这人看起来有点眼熟……” 夏宁问:“她好像在找人?” 夏宁也觉得这个姐姐有些眼熟,但说不出具体是哪里眼熟。 但他可以确定自己没见过对方。 ……那是,认识和她很像的人? 很快,夏宁就知道答案了。因为女人进来没多久,顾问轩就从门口急匆匆冲了进来。他表情看起来很紧张,第一时间就往那个女人的方向走去。 “我想起来那个人是谁了。” 盛鑫一拍脑门,“那不是顾问轩那小子的姐姐吗?” “啊?”夏宁也愣住了,“是问轩哥的姐姐?” 那为什么会这幅样子出现在少爷的生日宴上? 这时候,那位姐姐似乎终于找到了目标,径直往宴会的中央走去。顾问轩脸色骤变,想拦住对方却没赶上。 女人走到了时子孟的身前,猛地伸出手。 啪。 清脆而又响亮的一声。 时子孟颊边浮现出明显的红痕。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女人,神色心虚而又不安,“雪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不出现在这里,还能出现在哪里?” 女人冷笑着,憎恶地看着时子孟,猛地扑上去歇斯底里地大喊,“你这个人渣!欺骗了我又让我打胎……还我孩子,你还我孩子!!!” 女人身后,顾问轩没能拦住,静默地站在那里,低下头无声地叹了口气。 全场都骚乱起来。 所有人都在为这惊人的一幕目瞪口呆。 时家的宴会上——竟然会爆出如此惊世骇俗的丑闻! 16、16. 宴会就此不欢而散。 简直就像是一幕闹剧。 ——这是来自于盛鑫的点评。 时家老爷公然出轨顾家的小姐,还让对方闹到了自家儿子的生日宴上。这个丑闻很快就以惊人的速度传遍了整个上流社会。 虽然对这些富豪权贵们来说,平时和伴侣各玩各的很常见,在外也会养不少情人。但把这事情闹到明面上来,还是太过于难看了。 显然这个消息让时长盛也震怒异常,时长盛气得当场拿着拐杖,狠狠打了几下时子孟。 时景屿的生日宴就以这样荒诞的结尾落幕了。 来时风光盛大,万众瞩目,最后却是这般可笑的闹剧。全程,时景屿都平静地看着自家父亲和顾家小姐的拉扯,神色无悲无喜,就像事不关己般冷眼看着。 待在角落的夏宁踮起脚,想看清楚少爷的表情,但离得太远了,他什么都看不到。 宴会一结束,他就立刻忙不迭想去找少爷。 但系统提示声却在这时候响起—— 【滴!恭喜宿主触发剧情节点!】 【剧情节点:宴会上的丑闻。在顾问轩十八岁的生日宴上,他的姐姐公然晕倒。医生诊断后,判断顾家小姐顾问雪流产。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a市的上流社会,让人们对此议论纷纷。而又有知情人爆出了顾问雪竟在和时家老爷时子孟偷情。一时间,顾问雪和时子孟两人沦为了上流社会的笑柄。】 【顾问雪成为了顾家的弃子。顾问轩不忍自家姐姐被人指指点点,又是愤怒又是痛心,却又无能为力,陷入消沉之中。】 【就在他万念俱灰之时,是原著攻盛鑫出现安慰了他,并让他原本枯木般的心死灰复燃,对盛鑫再度重燃爱火……】 虽然系统提供的剧情内容很长,但传输到夏宁脑中却只用了一瞬间。夏宁总结了下内容:“就是原著里,问轩哥发现自家姐姐被人骗了,所以很难过对吧?” 【对,然后宿主你需要做的,就是在顾问轩最脆弱的时候趁虚而入,像原著里的主角攻那样,温柔对待顾问轩,成为他的救赎。】 【恭喜宿主触发支线任务:请在宴会结束后,立刻去安慰主角受。】 夏宁沉默了片刻,“抱歉,我做不到。” 他没有任何犹豫,转过身,自言自语般喃喃着:“……少爷在生日宴上遇到这种事,肯定也受到了很大打击。我得去看看少爷才行。” 【等等,】系统急了,【宁宁你要是没完成任务,可是有惩罚的。】 “惩罚就惩罚吧,”夏宁哂然笑了声,“至少在我眼里,还是少爷更重要一点。” ** 天色已晚,宾客们三三两两地被疏散离开。 临走时,他们依然克制不住八卦的欲望,对刚才宴会上最后的大料说得津津有味。 夏宁知道少爷会在哪里。 他来到了庄园后方的花园里。 月色静谧,月光安静地洒下,映照在时景屿的侧脸上,显得漂亮而又漫不经心。他百无聊赖般坐在喷泉边,用手拨弄着下面的泉水,任由细小的水珠溅到自己的身上。 他抬起头,对夏宁笑:“宁宁,你来了。” “嗯,我来了。” 夏宁走过去,安静地坐在少爷身边。 少爷心情不好时,往往都会待在这里。 “怎么样,宴会好玩吗?”时景屿轻笑了声,声音慵懒而又随意,却很性感,“刚才宴会上那一出闹剧,有没有觉得很精彩?” 夏宁担心地看着对方,“少爷……” “不用担心我,”时景屿打断了他的话,“我很好。不是在逞强,而是我确实不在意。” 他自言自语,“我觉得这部戏很精彩,我很喜欢。” 夏宁重复:“精彩……” “是啊,难道你不觉得精彩吗?”时景屿兴致勃勃说着,“丑恶而又虚伪的男人,被花言巧语欺骗的女人,宴会上震惊的观众们……喔,还有在所有人看来,大概都是最倒霉的那个儿子,也是生日宴的主人。” “——是我。” “他们会觉得我很可怜吧,有这样一个父亲,还在儿子的生日宴上整出了这样的闹剧。一边同情我,一边又会用高高在上的态度评判我。” 时景屿扯出了讥诮的笑容。 “……真是光想就让人感到反胃。” 夏宁安静地听着,他知道少爷现在需要的不是任何安慰,只是他的倾听。 时景屿说完后,又突然把话题抛给他:“那你呢,宁宁,你也同情我吗?” 夏宁摇头,目光澄亮:“不。” “那就好,你也用不着同情我,”时景屿哼笑了声,“因为这出大戏——” 他字字轻柔。 “从头到尾都是我主导的。” 时景屿突然丢出这个重磅炸弹。 夏宁和系统同时愣住了。 夏宁:“啊?” 系统:【……什、什么?!原著里根本没说过啊?】 时景屿面无表情地说:“我在一个月前就查出了这件事。今天顾问雪也是我故意让人放进来的,不然她根本进不来。” “可是少爷……”夏宁茫然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原因很简单。” 时景屿露出了残忍而漂亮的微笑,“因为我想让我父亲身败名裂。我要他沦为笑柄,被所有人唾弃。” “接下来我就会让人引导舆论,把这件事的错误和重心全都放在我父亲的身上。相关报纸和媒体我已经准备好了,”他笑吟吟地说,“希望我的好父亲能满意我这份礼物。” 他低下眉眼凝视着前方的夏宁,视线一寸寸游走在对方的脸上,贪婪而又不知足的。 时景屿声音低哑,他的手悬在夏宁的后颈上,来回摩挲着。 “……宁宁,会觉得我很可怕吗?” 夏宁还没来得及回答,系统先尖叫起来。 【天哪,反派也太可怕了,对自己父亲都能下这么狠的手吗?!】 夏宁皱了皱眉,就像没听见系统的话般,认真回答。 “我不觉得少爷你可怕。” 话锋一转,他说:“但我很生气。” “生气?”时景屿微怔,“为什么生气?” 夏宁气呼呼的:“我不知道少爷你究竟是为什么想这么做,我相信少爷你肯定有自己的理由。但是,你不能就这样毁掉了自己的生日宴。” 他难过地垂下头,就像只垂头丧气的小狗。 “这可是少爷你的十八岁生日宴,是你一生仅有一次的成年生日。这原本应该是独一无二的记忆,但是,现在这一切被毁掉了。” 时景屿奇异地听着夏宁的话。他心中稍许的忐忑和躁动被安抚而下,取而代之的是哭笑不得和暖意。 温柔的砂糖融化在他的心中,嫩小的叶片抽出了枝丫。 某种未知的情愫正在萌发和复苏。 时景屿哑然许久,他难得这般拙口拙舌,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半晌后,他只是沙哑地低语。 “宁宁……” “这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 夏宁脱口而出:“但对我来说很重要。” “很重要……” 时景屿重复着这句话,他说不上心头是什么滋味,只是突然想笑。他经常笑,或是冷淡的笑、或者讥嘲的笑、或是礼节性的笑容,但他少有这般不夹杂任何负面情绪,只是发自内心的笑。 “谢谢你,宁宁。” 他很轻地伸手盖在夏宁额头上,隔着自己的手背,落下一个轻若羽毛般的吻。 郑重而克制。 “你对我来说也很重要。” 时景屿开口了,他从未对人讲过自己的过去,此刻也说的断断续续的,“宁宁,我好像没有对你说过我的童年。” 他们离得很近。 这个距离下,月色清华,夏宁能感受到时景屿的呼吸。浅淡的、均匀的、温热的。少爷身上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衬着月色,不知为何让他有几分紧张。 砰,砰,砰。 他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心脏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少爷的声音也在他耳边无限放大,仿佛来源于遥远的距离。 “我母亲是自杀。” “这点你应该知道。” 时景屿说,嗓音不疾不徐,很平淡而又冷静,“她确实如所有人所说,是个疯子,因此我大概也有精神病的基因。” 他笑了声,明明笑着,目光却是悲凉的,“她一生最大的错误大概就是所托非人。为了不爱自己的男人,在原本与未婚夫的婚礼前夕跑路,然后义无反顾地嫁进了时家。” “她心里怀揣着美好的爱情童话。” “但在与我父亲结婚后,她才知道了现实的残酷。我父亲并没有因为婚姻而收敛,反而越发肆无忌惮,屡屡出轨在外风流,甚至还有了私生子。” “我母亲最终忍无可忍,她疯掉了,带着我的大哥,从别墅的二楼跳了下去。” “——她以为这是对我父亲的报复。但我父亲不过愧疚了一秒,就欢喜于摆脱了这个枷锁,接着就能彻底逍遥自在了。” 时景屿叙述的口吻是旁观者的,带着一种剥离自己的冷静和残酷。但倾听着的夏宁却格外心惊,他不忍地看向时景屿,伸手想抓住对方的手,传递给对方一些热意,“少爷……” “不用担心我。” 时景屿说,“你知道我那时候在想什么吗?我在想,我的母亲要带着人自杀,为什么她选择了我的大哥,却没有选择我。” 他笑了两声。 “所以我决定了。” 时景屿用指尖拨弄着夏宁乌黑细软的发丝,漫不经心地缠在手心上。他的脸在月色下显得有几分苍白,眼睛却亮得慑人,泛着不自然的病态与狂热。 “宁宁,我和我的母亲不同。” 他温柔地说。 “就算是死,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刻骨缠绵。 宛如对待仇人的誓词,却又像是恋人间,最绝望而又最浪漫的诅咒。 17、17. “就算是死,我也绝不会放过你。” 夏宁听得一惊,条件反射地把时景屿往前推。时景屿猝不及防之下,噗通一声,被推进了面前的喷泉中。 他咳嗽着,狼狈地从水面上探出头。 半边身体都被浸湿,他已经脱掉了今晚那工整的西装外套,只剩下白衬衫,衬衫湿漉漉地贴在他的胸膛上,勾勒出蓬发的肌肉。 月光下显得越发清俊而又性感。 “宁宁……” 时景屿无措地说,“是我的话吓到你了吗?” “不,”夏宁气得脸颊都红了,认真说,“少爷你怎么可以随便说死这个字!这太不吉利了!” 系统:“……” 时景屿:“……” 尽管物种不同,但他们此刻的心声是相通的。 这关注重点是不是不太对劲? 夏宁气呼呼地继续说,很快又拍着胸膛,信誓旦旦保证:“少爷你放心吧,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我绝不会让你比我先死!” 时景屿:“……” 虽然觉得夏宁的理解似乎哪里出了错,但时景屿还是被夏宁的话给微妙地取悦到了。他忍不住笑出了声,愉快的,“宁宁是在担心我吗?” “放心好了,我不会那么轻易死掉的。” 他安抚道,从水中直起身来。时景屿全身都湿透了,水珠顺着他的皮肤流下,湿漉的发贴在他脸边,氤氲出让人脸红心跳的性感。他声音也显得越发慵懒。 “毕竟,我还舍不得这么快死。” 和他小狗相处的时间,哪怕再多,时景屿都嫌不够。 对他而言,每分每秒都是需要珍藏的宝物。 夏宁刚才一时应激,把少爷给推了下去,现在看见湿透了的少爷,他也不由有些心虚。 他伸出手,“对不起少爷,我刚才太激动了……水里冷,你快点上来,小心别感冒了。” “好。” 时景屿从善如流地拉住夏宁的手。 夏宁正想使劲,把少爷给拉上来,但一个踉跄—— 噗通。 喷泉池上再次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夏宁被反客为主拉入了水中,也惨变落汤鸡。 他被呛了两口水,眼尾浸了水后泛上湿红,眼底也满是水汽。刚从懵然中回过神来,夏宁便控诉地看向时景屿:“少爷!” “这样就扯平了。” 时景屿却愉快地笑了起来,他很少有这般爽朗的笑声。他们俩浑身都被打湿了,喷泉晶莹的水花四溅,如梦似幻。 夏宁咬了咬牙,也不甘示弱,直接用手舀了勺水泼到时景屿身上。 他做了个鬼脸,“这样才扯平。” 说完他转身就想跑,却又被时景屿拉了回来—— 他们俩你来我往的,就这样在喷泉里打起了水战。 头发一咎一咎黏在颊边,同时回荡的还有他们的笑声。夏宁全神贯注,专心地投入在这场水仗中。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俩都气喘吁吁。 夏宁上了岸,和时景屿并肩坐在喷泉池边。天上的月亮很圆,夏宁看着月亮发呆,“今天的夜空真漂亮啊。” “是啊,”时景屿的眼神却没有盯着天空,而是注视着夏宁的侧脸,声音轻不可闻,“真的很漂亮。” 他们俩都湿透了,晚上,风一吹来,便冻得夏宁打了个激灵,鼻子也红通通的。 时景屿见状,便拿起自己放在一旁的西装外套,披在了夏宁的身上。 “别生病了。”他叮嘱道。 夏宁又打了个喷嚏,小狗鼻子红红的,变成了一只红鼻子的驯鹿。他把西装掀起,又示意时景屿过来。 “少爷你过来,我们一起。” 时景屿安静地靠了过去,他们俩的身体紧紧相贴。水是冰冷的,他们的身躯却是温热的。 时景屿忍不住想起了那个雨夜。 在他母亲葬礼的那个雨夜。 他从未想过,人的血肉原来也能如此的滚烫。 是夏宁。 夏宁的身体太暖和了。热烘烘的小狗,往他怀里拱,所以把他的心脏也捂暖了。 他们安静地坐了会儿,彼此都一言不发。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时景屿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宁与平和。 那些对父亲的憎恶、那些戾气也烟消云散。 他们两人静静靠在一起。 “对了,少爷,还没有祝你生日快乐。” 夏宁突然转过脸,朝他露出了个灿烂的笑容,“少爷,生日快乐!” 夏宁眼睛晶亮,他吐了吐舌,“差点忘记了……我还有礼物没送呢,也不知道今天有没有过去,还来不来得及。” 时景屿看了眼手腕上的腕表,是防水材质,现在依然在走动着。 “来得及,还有二十分钟才到十二点。” “那好,少爷你闭上眼——” 时景屿闭上了眼,听见身旁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他耐心地等待着,在他默数了快十分钟后,才听到夏宁说。 “少爷,可以睁眼了。” 时景屿睁开了眼,出现在他眼前的——是一大团荧光。 漫天飞舞的萤火虫,恍若散落在空中的群星。萤火虫穿梭在夜空中,闪烁着莹莹的光。 时景屿惊讶地睁大了眼。 夏宁把自己拢在掌心中的萤火虫递到时景屿面前。他黑漆漆的眼睛,此刻正闪闪发亮地注视着时景屿。 “……给你。” 他把掌心的光送给了时景屿。 这一刻,时景屿清楚听见了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它跳的太快了,他几乎以为心脏会从嗓子里蹦出来。 他一时哑口无言,说不出是感动还是动容,只能任由酥麻感从心口扩散开。 怦然心动。 “宁宁……” 夏宁嘿嘿一笑:“少爷喜欢吗?是我之前晚上跑到附近山上抓来的,我也纠结了很久该送少爷什么礼物。但是我能送的似乎少爷都不缺,而且拿少爷的钱买也太没诚意了,所以我就把光送给你。” 漫天萤火中。 夏宁的侧脸被衬得发着光般,正如他的眼底,也落着星星点点的光。 时景屿声音很哑:“……原来你之前总是这么晚回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他注意到过夏宁身上的蚊子包特别多,但是没有多想过,只是以为夏宁没开驱蚊。 “是啊。” 夏宁傻笑起来,他注视着面前的人,声音也温柔到不可思议,几乎是从没有这么温柔过。 “再见了,十七岁的时景屿。” 他说。 在腕上秒表走过十二的那瞬,自远处响起了钟声。 新的一天到来了。 “早安,十八岁的时景屿。” “我相信,你会拥有美好的、光明的未来。你降生在这个世界中的宠爱中,以后也会前途远大,磊落而又充满希望。” 夏宁真诚地祝福着。 ——你不是那些人口中的天生恶种,反人类的疯子。 ——你不是书中一个简单的只象征着反派的代号。 ——你是有血有肉的人,是有着“时景屿”这个名字的人。 你是我的少爷。 夏宁想。如果少爷的运气真的那么不好,注定要走上反派的道路的话,那他愿意把自己的运气分给少爷。 因为,他最喜欢少爷了。 时景屿久久无言,他努力克制住泛红的眼眶。最终只是不自然地别过头去,伸手抱住前方的人。 “谢谢你的祝福。” 他想,他真是太幸运了。 到底是多大的幸运。何德何能,才能让他遇上夏宁。 遇上自己的小狗。 ** 夏宁回到自己房间时,已经是半夜一点了。 他刚洗完澡,换下湿透的衣服,穿上睡衣,正准备上床睡觉,就听见了系统怨念的声音。 【宁宁……】 系统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忘了?】 夏宁眨巴眼睛:“什么事?” 系统气急败坏:【惩罚啊,你忘了还有惩罚吗?!你没有去找主角受的惩罚!】 它清了清嗓子,【因为宿主没有完成任务,下面将对宿主施加以下惩罚——】 18、18. 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班里的学生苦命学。高二学生,正处于一个不像高三那么努力,却又不能如高一新生般放松的中间态。 在市重点的二中,大多数科目都已经学完了高中的内容。等到下学期开学,就会提前进入第一轮复习。 就连李大壮也亦然,期末考试即将到来,这次考试成绩决定了下学期的分班。 因此他也不敢向往日那般松懈,或多或少还是认真了几分。 不过,李大壮现在很纳闷。 他的小同桌,向来嘴巴停不住,像只叽叽喳喳小麻雀的夏宁,今天却变得格外沉默。 他和夏宁搭话,夏宁也不回他。 真是奇了怪了。 “喂,夏宁。” 他戳了戳小同桌的背,小同桌却仍爱答不理的。只是抬起头,乌黑细软的发丝落下,露出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漂亮而湿润,显得乖乖的。 夏宁用鼻音嗯了声。 拿出笔记本开始写,有什么事吗? “你干嘛用纸写,不能说话吗,”李大壮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还是你生病了,嗓子哑了?” 夏宁没有正面回答,很勉强地用笔写。 ——算吧。 李大壮:“那要不要去学校保健室看看,至少吃点药吧。你如果连话都说不出来的话,那情况还挺严重的。” 眼见李大壮起身想拉着他走,夏宁慌了,连忙阻止。他扯了扯李大壮的袖子,拼命摇头。 “你不愿意去?”李大壮觉得很稀罕,“原来你这小子还忌讳行医啊。” 夏宁不作声,算是默认李大壮的话。 这天,a班的人都纳了闷。 因为夏宁今天真可谓是成了个小哑巴,只会用鼻音又轻又软地吐出嗯,甜丝丝的。 像掉进了蜂蜜罐里的小熊。 班上女生看得怜爱,跑去捏夏宁的脸,又塞大把大把的零食进他抽屉,反复叮嘱:“夏宁啊,要注意保重身体,你看你现在这可怜儿样。” 夏宁腼腆地笑着。 他脸生得嫩,性格又孩子气,平日里都被班上的人当做小弟弟。大家总是很照顾他。 看得女同学又心软下来,给他塞了罐牛奶。 放学时,时景屿走到夏宁桌边,敲了敲桌子。 “我们回去吧。” 班里人都知道时景屿算夏宁半个监护人。 李大壮便问了:“时少,夏宁这是怎么了,感冒了吗?” “应该是吧,”时景屿摸了摸夏宁的额头,夏宁昂起头乖乖让他摸着。时景屿微微皱眉,语声也带了丝忧虑,“他从早上开始就这样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泡了冷水的缘故。” “我说去看医生他也不同意,不过好在没发烧。” 时景屿拎着小狗就往外走,“回去吧,宁宁。” 他们上了车。 司机在前头开车,时景屿慢条斯理开口了,“宁宁,我让陆医生到家里来了。” 夏宁受惊般瞪圆了眼睛,用力摇头,发出呜呜呜的拒绝声音。 “不行,这次没的商量,”时景屿铁石心肠,不容置喙地说,“既然你不舒服,那么必须要看医生。” 他又放柔了声音,哄道:“顶多是打针罢了,你放心,我不会让陆医生给你挂水的。” 夏宁急了,终于憋不住了,脱口而出—— “少爷,不行!” 声音清脆,哪有半点生病的样子。 就在时景屿怔愣间,又看见夏宁面色涨红,拼命用手捂住嘴,但还是克制不住地叫出响亮的一声。 “汪!” 平地而起惊雷。 19、19. 汪。 一声汪,在狭窄的车厢内听得清清楚楚。 清脆响亮。 夏宁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他懊恼又难为情地低下头,脸颊鼓起,像一只胖嘟嘟的河豚。 就连时景屿也怔了怔,惊讶地看着他:“……宁宁?” 夏宁立刻:“我刚才什么都没说……汪。” 这次时景屿确信了,他刚才果然没听错。 他带着几分好笑,又觉得可爱,“你怎么突然学狗叫。” 夏宁不服气反驳:“我才没有学狗叫,汪汪。” “好,你没有学,”时景屿从善如流,接着话锋突转,“很可爱,再多叫几声吧。” “都说了我才没有学狗叫啊……汪汪汪。” 看着眼前一脸揶揄的少爷,夏宁心中欲哭无泪,只能在心里大声抱怨。 “系统,这都是你害的!!!!” 系统也有几分心虚:【宁宁,这不是你自己没有做支线任务的惩罚吗?我也没想到会随机到这个啊。】 夏宁哭诉:“可是这也太丢脸了,我在少爷面前的脸完完全全都丢光了。” 【换个角度想,】系统安慰他,【这总比你随机到做二十张卷子,或者36小时在耳边循环英语听力好吧。】 夏宁闷闷不乐:“……那我宁愿去做卷子。”他重复着,“太丢脸了,实在太丢脸了。” 他在别人面前那英明的形象啊! 就这样毁于一旦了! 系统识趣地没有吐槽出来。 ……你确定你在别人面前真的有什么英明的形象吗? 汪。 是的,这正是夏宁没有完成支线任务的惩罚。在48小时内,他每说一句话,就要在句末带上一声汪。 夏宁当然是打死不从的,但他发现,哪怕他不想汪出来。在说完一句话后,他还是会自然而然叫出一声汪。 仿佛某种不可抗力直接篡改了他的意志和声带。 起初夏宁也没把这劳什子惩罚放在心上。 但他起床,看见自己的父亲,开开心心打了声招呼,“爸爸,早安——汪汪!” 父亲:“?” “宁宁是想要零花钱了吗?” 父亲很豪爽地发了个红包,接着就去干活了。他在时家当管家,平日里工作很忙,周末也要工作,夏宁也很少能有和父亲独处的时候。 父亲走了。 只留下在原地呆呆站着的夏宁。 夏宁心中咯噔了下。他决心,今天绝对不会再说任何一句话。他是不可能在别人面前汪出来的! 这是夏宁坚持着的尊严。 夏宁的坚持是成功的。在学校里,他装了一天哑巴,一声也没有吭。但是在回家的路上,他依然破功了。 夏宁:呜呜呜,好丢脸。 时景屿倒是觉得很可爱,他爱怜地摸了摸夏宁的额头,“没生病就好,我今天一直在担心。” 既然都汪了好几次了,夏宁干脆自暴自弃了,装作自己只是条不会说话的小狗。 “汪。” 时景屿:“所以这就是你今天都没说话的原因?” 夏宁:“……汪汪。” 他什么都没回答,时景屿却似是了然了般,微微挑眉:“这样啊。”他语声慢条斯理的,“说起来,宁宁你最近真的很奇怪。” 他黝黑的眼底沉淀着莫测的色泽。 语气依然是漫不经心,含笑的。 “有时候,我会怀疑有另一个人附身在了你身上,逼你去做你不愿意的事情。” 一石激起千层浪。 夏宁眼睛骤然睁大。 系统心中也满是惊涛骇浪,甚至一句话都不敢说。它惊疑不定,难道反派发现了他的存在? 时景屿支着下颔,笑吟吟的:“不是吗?宁宁你这段时间的表现真的和以前差别很大,有些事是你以前完全不会去做的。” 他观察着夏宁脸上的表情,自然也没有错过对方细微的神情变化和眼中的忐忑。 时景屿倏然轻松笑起来,笑得很开朗。 “开玩笑的,”他笑嘻嘻说,“有人附身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毕竟我也是个唯物主义者。只是和你开个玩笑,别紧张。” 时景屿拍了拍夏宁的脑袋,别有深意道。 “不然你会让我觉得我说中了什么。” 夏宁的演技不好,他并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在少爷面前露出什么破绽。他决定还是别说什么比较好,多说多错。 “……汪汪汪。” 时景屿看着面前笨呼呼、又甜又软的小狗,爱怜地捏了捏他脸,“宁宁长大了,也有自己的秘密了。” “我不会多问。” 恰巧汽车已经开到了别墅门口,司机打开了中间的窗。 “少爷,到家了。” 时景屿也站起来,轻松地插着裤兜:“走吧,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点了。” 夏宁乖巧地站起来,亦步亦趋跟上时景屿。 时景屿:“对了。” 夏宁半抬起眼睑,用软软的鼻音哼了声,“嗯?” 时景屿回过眸,眼底的笑意若隐若现。 “……你学狗叫真的很可爱。” “这句是真话。” 夏宁……夏宁的脸又再次涨红了。 “汪!汪汪!” 他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他只是一只无辜、可怜又平平无奇的小狗。 ** 时家的晚饭总是很丰盛。 时景屿母亲早逝,父亲常年带着时景屿的弟弟在国外。因此餐桌上通常只有时景屿和时爷爷两人。 但时爷爷近几年年岁已高,精力不好,所以转为吃专人调配和研发的药膳。 时景屿往往只能一人面对空荡荡的桌子,和上面摆放得琳琅满目的菜式。 所以从十二岁后,时景屿就让夏宁上桌,跟他一起吃。 时家是传承已久的家族,在a市扎根很深,往上追溯能追溯到几百年前。据说还曾经和末代皇室有过联姻。 其涉猎范围也很广泛,在各行各业都多点开花,近几年比较偏向于商业领域。虽然行事向来低调,但横跨各界,是传承百年、无可争议的豪门。 时光酝酿出了时家独一无二的气质。而在历史的积淀下,时家内部规矩森严。 家风肃穆,等级也极为鲜明。 至少佣人是绝对不能和主人同桌的。 夏宁虽然算不上时家正式雇佣的佣人,但也是寄人篱下。很多人都把他当成时景屿的小跟班。 按理来说,他和时景屿同桌也是不合规矩。 就连夏宁的父亲也忧心忡忡。 但时景屿力排众议,时爷爷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嫡系的其他人也管不着时景屿。所以从那之后,夏宁就和少爷一起吃了。 当然,这些内幕对于夏宁来说是一无所知的。 他只是个没心没肺的小吃货。 时家大厨的厨艺很好,每天他都吃得很津津有味。感觉从那之后体重长了,脸也圆了。 夏宁自然也不会去在意那些用餐礼仪,遇到不方便用筷子夹的就直接用手抓。 时景屿也乐得纵着他。 倒是夏父觉得不合适,背后提点过夏宁几次。但夏宁这人,总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今天的晚餐同样只有他们两人。 “少爷,”夏宁突然想起一件事,“说起来老爷是已经回欧洲了吗……汪。” “嗯,对,”时景屿漫不经心抬起眼皮,兴致缺缺地夹着菜,姿态很优雅。那是长期优渥和豪门底蕴所培养出的气质,“毕竟出了那种丑闻,他怎么还在国内待的下去。” “当晚就乘机票。” 时景屿嗤笑了声,“他可是把爷爷给气得不行,当晚就直接放话说一分钱都不会留给我爸。” “这样啊……” 夏宁顿了顿,没忍住问,“那,那个姐姐呢,汪。” “你说的是和我爸偷情的那位女性吗,”时景屿说,“不过我想你更关注的身份,应该是她是顾问轩的姐姐吧。” “嗯。” 夏宁诚实地点头,“我去问过他班上的同学,说这几天问轩哥都没来学校。汪。” “怎么,”时景屿有趣地看着他,微弯起唇角,“你很在意顾问轩?” 他拿起面前的杯子,看似不经意般随口道。 “那明天要不要跟我去顾家一趟?” 夏宁嘴比脑子还快,“好——汪。” 脱口而出后,他才意识到少爷说了什么。糟糕,这劳什子惩罚时间还没过。但时景屿点了点头,已经自顾自愉快地说。 “好,那我们明天一起去顾家吧。” 20、20. 吃完饭后,夏宁回到了房间里。他抱起自己的宜家鲨鲨抱枕,在床上滚了圈。抱枕毛茸茸的,抱在怀里暖和而又柔软。 想起车上的对话,夏宁忍不住在心里问。 “系统,你觉得少爷有没有发现你的存在啊?” 系统很心虚:【我不能确定。但我觉得他可能怀疑了,毕竟反派是原著里盖章智商top的角色。】 想到这,系统也不由心底打鼓。它很犯愁,如果真的被发现了,它家宿主不会被拉去解剖吧? 夏宁沉默了下,“我不希望少爷发现你。” 他顿了顿,声音很轻,“因为……没有人希望自己生活在一本小说里吧。” 系统怔了怔,【宁宁?】 夏宁说:“如果少爷真的发现了你,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了。我总不能直接跟他说,我们都是一本书里的角色,我是炮灰,而他是书的大反派吧。” 系统:【这种说法一般也没有人会信的吧。】 “是啊,但是我也不可能对少爷撒谎,”夏宁又抱着抱枕滚了圈,细软乌黑的发丝溢出指缝,“我不想让少爷知道他是反派。至少在我心中,少爷是我心中的主角。” 系统不由气短:它家宿主真是被反派吃得死死的。 也不知道反派到底说了多少花言巧语,才能让宁宁这般死心塌地。 夏宁又自顾自说:“所以还是希望少爷不要发现你吧,我也会少露出点破绽的。” 这点倒是和系统达成共识。 【希望如此。】 但系统很怀疑:以宁宁的演技,真的做得到吗? ** 第二天,早上七点,夏宁就被从被子里刨了出来。 秋意浓浓,气候潮湿。虽然还没到冬,但a市冬日来得早,空气中以及泛上了挥之不去的寒意。 夏宁还睡眼朦胧。时景屿耐心地为他披上外套,从柜子里拿出配套的针织袜以及帽子。 像打扮洋娃娃那样认认真真给他穿上。 夏宁被裹得严严实实。 显得唇红齿白,看上去分外吉祥。 “说起来,宁宁你好像长高了,”时景屿打量着他,“回头我再叫linda她们来家里一趟,给你量下身高,重新定制一些衣服。” linda是时家合作已久的设计师。 夏宁脸埋在衣服里,声音闷闷的,“嗯。” 他们快出门时,时景屿停住了,“你鞋带没系好。” 接着,他蹲下身子,仔细地为夏宁重新系好鞋带。动作细致而轻柔。夏宁仍在打哈欠,眼尾泛着湿气,完全习惯少爷这般无微不至的模样。 系统却很震撼:【……?】 反派真的不是被人穿了吗?原著里反派难道不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吗? 系统立刻开始翻阅原著。 到底是它的记忆出了问题,还是这个世界有问题?! 难道迟到十年的影响竟然这么大吗? *** 时家和顾家虽然都在同一个城区,但是中间也隔着不远的距离。 汽车缓缓碾过秋日的枯叶。 他们抵达顾家时,已经是上午九点了。 到了顾家后,时景屿去拜访顾家家主。夏宁则一个人哒哒哒跑开,去找顾问轩了。 夏宁向人比划问过路后,敲了敲顾问轩的房门。 过了许久,里面才传来疲惫的声音。 “……谁?” 夏宁不吭声,继续敲门。 门被打开,顾问轩惊讶地看着他。他面容依然清俊,身姿挺拔,眼下却烙着重重的黑眼圈,眼底也布着血丝。 显然是多日没睡好的症状。 “小宁,你怎么来了?” 夏宁腼腆笑了下,从兜里掏出小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 ——问轩哥,我来看看你。 他眨巴着眼睛。 ——你还好吗? 顾问轩沉默了片刻,苦涩一笑:“我现在这幅样子,就算跟你说我很好,你也不会信的吧。” 他推开门,示意夏宁进来,“进来坐吧。” 顾问轩房间很大,还有个独立的小客厅。 夏宁正襟危坐,坐在沙发上。 顾问轩为他倒上一杯热茶,“感冒了吗?今天都没听你说话。” 夏宁乖乖点头,兜帽里长长的两只兔耳朵垂下来,显得番外白嫩乖巧。 顾问轩说:“虽然我应该对你说,要好好照顾自己。”他叹口气,“但我觉得,现在的我没资格这样劝你。” 夏宁拿出小本子,画了个笑脸,写:开心点。 “嗯,我会尽力的。” 顾问轩说完这句话,“……你是来安慰我的吗?” 夏宁点头。 “安慰就不用了,”顾问轩轻描淡写一笑,“但小宁,见到你,我的心情确实好多了。” 夏宁写字:大家都在等你回来。田径社的人也都很想你。 顾问轩看他:“你想我吗?” 夏宁点了点头,又摇摇头。 顾问轩笑了下,带过了这个话题,说:“谢谢你们的关心,我想再过一段时间……我就能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的。” “不过这件事比起沮丧,对我来说更多的还是无力感吧,”他慢吞吞的,“我重视的姐姐受到了那样的伤害,被人欺骗和玩弄了感情。但我却无能为力,甚至我直到她流产后才知道这件事。” 夏宁迟疑了下。 他写:老爷……确实是个很坏很坏的人。 以前时老爷还没出国的时候,夏宁有时候也会看见老爷和家里的女仆打情骂俏。年幼的他还很懵懂,不知道这究竟是在干什么。在问过少爷后,少爷脸色大变,他才知道这原来是很糟糕的事情。 “放心好了。” 顾问轩看出了夏宁眸光中的关切,安抚着。眼底多出了一丝凌厉,他冷笑着:“早晚,我会让那个败类付出代价的。” 夏宁写:开心点。 他笨拙地试图让顾问轩开心起来,掏出手机,翻到了盛鑫的朋友圈,献宝般给顾问轩看。 盛鑫的朋友圈里依然是各种花天酒地,奢侈炫富。 整个一傻乐的地主儿子。 顾问轩:“?” 他满头雾水,“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 夏宁:你看,盛鑫这么傻(划掉)的人,都能活得这么快乐,你也该开心点。 顾问轩:……虽然还是不懂夏宁究竟想表达什么,但确实感受到了小宁的善意。 于是他笑了下,说:“好,我确实开心一点了。” 他们又聊了些学校的事,夏宁发觉顾问轩精神确实有所好转,没有刚见面时那么萎靡不振了。 他很欣慰。 到了中午,夏宁收到了少爷的短信。 他挥手和顾问轩告别,临走时一时间忘了自己还有惩罚,快乐地说了声:“问轩哥,再见——” “汪!” 夏宁懊恼地捂住嘴,又面红耳赤起来。 顾问轩看着面前戴着兔子兜帽的少年,就像看到了只摇尾巴的小动物般。他忍不住抿唇一笑,眼里流露出淡淡的笑意。 “再见。” 他说,“大概下个星期,我就会回学校。” 顾问轩想,他的确开心多了。 *** 夏宁离开顾问轩房间后,客厅里,时景屿已经在那等候多时。听到脚步声,时景屿抬眸,“说完了?” 夏宁点点头。 时景屿问:“聊得开心吗?” 夏宁又点了点头。 时景屿看着夏宁这幅理直气壮的样子,忍不住感到气闷。他伸手揪住夏宁兜帽上的兔子耳朵,“既然说完了,那我们就离开吧。” 夏宁歪头,打字:少爷来顾家是为了什么? 时景屿面不改色:“关于控制舆论的问题,顾家主原本是想找爷爷谈的,但是爷爷这段时间精力不好,就让我来了。” 夏宁迟钝地点了点头:哦。 “那回去吧。” 时景屿先一步插兜,走出了房门。夏宁立刻急了,叫着等等我追了上去。 时景屿没有告诉夏宁的是,原本这次他也可以不来的。 但是…… 他回头望了眼后面的人,忍不住在心里抱怨了声,眼神却很温柔。 笨蛋,如果不是看你这段时间都很担心顾问轩的话。 他才不想带你来顾家呢。 ……这下,心情应该轻松多了吧? 21、21. 秋日,枯黄的叶片如蝴蝶般从枝头坠落。鞋子踩在上面,咔擦一声,枯叶被碾成了齑粉。 大地秋回。 夏日的闷热过去,学校里的大家也都穿上了外套,换上了秋冬的校服。 二中分为春夏和秋冬两套制服,还有配套的运动服,每年都会统一订购。在参加重要活动例如校庆和升旗仪式时,是要求全员都穿上校服的,不然就会扣班级分。 二中的制服呈咖啡色外套,搭配红色领带,很有英伦风格,看上去也很清爽。 第二周,夏宁在社团活动时看见了顾问轩。 顾问轩看起来振作了不少,精神很好,朝他笑了下。 于是夏宁也轻松起来,回以一个灿烂的笑容。 田径社社团活动时,在做完热身后,指导老师说: “两个月后就是全市青少年的田径运动赛了,”他说,“分为十八岁和十四岁组。我们二中这次有六个名额,高中部有四个,初中部有两个。” 社员们听着老师的话,不约而同望向了站在最前方的夏宁。 他们心照不宣的知道,留给他们的只剩下三个名额。夏宁肯定会被选上。 果不其然,老师环视了一圈,缓缓道。 “第一个名额给夏宁,有人有意见吗?” 没有人出声,大家都很服气。 夏宁在学校运动会上的辉煌战绩已经征服了所有人。 “剩下的名额,接下来两周社团内部会举办循环赛事,前三名可以去参赛……”老师说,“这是次很好的机会,如果能拿奖牌的话,高考还可以加分。希望你们也能给学校争光。” 所有学生齐刷刷回答:“是!” ** “所以你被选中参加市运会了?” 教室里,听完夏宁的话,时景屿问,“那你寒假是不是需要集训?我寒假本来想带你去欧洲那边玩的。” “还没有确定。” 夏宁正在啃零食,啃得满嘴都是碎屑,“市运会在下学期,老师说开学前两周可能会集训,但也可能不会,要看学校安排。” “反正是下学期的事情了,”时景屿敲了敲他脑袋,“现在你该关心的是期末考试。” 夏宁恍然大悟:“哦,对,还有期末考试——” 时景屿又好气又好笑:“你该不会忘记还有考试了吧?” 夏宁心虚:“就……反正还有一个月嘛。” “这次考试很重要,”时景屿认真道,“这次考试成绩决定了下学期的分班。也就是说,宁宁,如果你分数不够的话,你就没办法跟我一个班了。” 夏宁愣住了。 他好似才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以少爷的成绩的话……肯定是能进重点班的。而夏宁的成绩嘛,虽然比以前进步多了,但要进重点班还是估计只能指望超常发挥。 “当然。” 看夏宁紧张的样子,时景屿用指腹擦掉了他唇边的碎屑。放轻声音,安抚道,“就算你的分数不够也没关系,我到时候去找老师,转到你班上就好了。” 夏宁心里不是滋味,他低声说:“但那样会影响少爷你吧。毕竟重点班和普通班的师资力量和资源都完全不同……” “没关系,”时景屿舔干净了手指上的残渣,摇摇头,“高中内容我早都学过了。” 夏宁抿了抿唇,心里下了决心。 “少爷,我不用你这样做。”他坚定地说,“我会靠自己的能力——和你去同一个班的。” ** 风中裹挟着甜腻的香气,温室内部的花仍盛开着。窗户半开着,些微花香漏入室内,格外芬芳。 夏宁坐在书桌前,发呆般盯着前面的台灯,嘴里咬着笔。 他问系统,“系统,我记得你之前提到过吧?你说少爷在原著里多次跳级,出国读书,并且十八岁就拿到了双学位。” 【对,】系统回答,【原著里的轨迹是这样的。】 夏宁声音很慢:“其实,我那时候没有在意。但我现在在想,是不是我拖累了少爷。” 系统愣了下:【咦?】 “今天也是……”夏宁断断续续地叙述着,眼睑垂下,湿漉漉的眼底很黯淡,“如果我真的没考上重点班的话,我不知道少爷会不会真的转来我的班级。” “也许就像原著那样……少爷原本可以跳级,可以提前拿到国外学位的。” “但是我绊住了他,让他不得不停留下来。” 夏宁难过地低下头,像只无精打采的小狗,“是我拖累了他。” 【宁宁,】系统声音很严厉,【这只是你的猜测,而且剧情轨迹已经变化这么大了,原著内容不再值得信任了。】 它绞尽脑汁安慰道:【何况,你不必把反派当成你的责任。他心智比你成熟多了,他做出什么选择,愿意为你做出什么牺牲,这都是他自己的决定。】 【退一百步,就算他留在国内真是为了你,那也是他自作主张的,这不是你的错。你也没必要有任何的心理负担。】 夏宁呆呆张了张嘴:“真的吗?” 【而且我觉得反派肯定是不会为一个人就留在国内的,】系统说,【所以你不要多想。以反派那样心机深沉的人,肯定是因为在国内有所图谋,才会留下。】 夏宁虽然情绪低落,但下意识反驳:“少爷才不是心机深沉的人!” 系统:【……】 系统:【……行行行,你说不是就不是吧。】 它很痛心,这孩子,真是完全被反派骗的团团转啊。 系统安慰得也有道理,夏宁稍微心宽了些。犹豫了一下,他又说:“但是,我想努力一下。” 【努力?】 “是啊。” 少年白嫩的脸上写满了认真,夏宁眼底满是坚毅和固执,“我想努力,好好学习。” 他一字一句地说: “——这样我才可以与少爷并肩。” “不用他为了我而放弃重点班的机会,我想自己走过去,走到他所在的那个世界里。” 系统很欣慰,甚至有种看到自家孩子成长了的泪目感。虽然对它这种ai产物来说,根本没有泪腺。 【宁宁,加油!】它鼓励着,【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对了,”夏宁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之前那个任务,是不是时间到了?” 【对,已经到一个月了,】系统尴尬地说,【如果不是你提醒我,我都差点忘了。现在让我来结算一下。】 【恭喜宿主顺利完成任务五。】 【任务奖励结算中……】 【恭喜宿主获得奖励:72小时心心相印。】 【奖励描述:在接下来72小时,你有可能随机听取到身边人的心声。】 22、22. 次日,二中a班。 早读开始时,自班级内部便往外响起郎朗读书声。穿着校服的同学们捧着书本,声音整齐而喧哗。有在念语文古诗词的、有在背英语单词的,也有在诵读公式定理的。 ——当然也有在摸鱼划水的。 例如李大壮,把课本摆在脸前,看起来却昏昏欲睡,下一秒就差把脑袋耷拉下去了。 夏宁铁面无私,狠狠掐了把李大壮的腰。 李大壮如梦初醒,连忙紧张地重新翻开课本:“光头强来了吗?” 光头强是他们的班主任,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因为面相很像某部热门动画片里的反派,名字中又带了个强字,便被学生们戏称为光头强。 不过大家表面上还是老老实实叫强哥。 “强哥还没来巡视,”夏宁说,“你昨晚做贼了吗,怎么这么困?” “通宵打游戏……” 李大壮打了个哈欠,抱怨道:“别说了,怎么工作日也有那么多小学生,打个农药把我打的窝火死了,星星都掉了。” 夏宁:“也许你的队友也是这么想的。” 眼看李大壮昏昏欲睡,又差点栽在课桌上。夏宁卷起课本,敲了敲李大壮的脑袋:“别睡了别睡了,期末考试要到了。” 他突发奇想:“这样吧,我们来玩个小游戏,也帮你打打精神。” “什么游戏?”李大壮狐疑看他。 夏宁神秘一笑,从兜里掏出一副纸牌。他很装模作样地洗了一遍纸牌,哗啦啦的,接着又重新摊开纸牌,把纸牌从手上展开。 他清了清嗓子:“现在,你可以任意抽取一张牌。” 李大壮不明所以地抽了张。 他低头看了眼,是张红桃8。 “所以呢?” 夏宁闭上眼,露出那种很装神弄鬼的表情。他故作高深地摇头晃脑了半天,接着说。 “嗯……我知道你抽出的哪张牌了。” 李大壮不信:“那你说我抽出的是哪张?” 夏宁睁开眼,声音笃定。 “红桃8,对吧?” “靠,”李大壮没忍住爆了粗口,“真的假的啊?你是不是对这牌动了什么手脚?” 夏宁神秘兮兮的:“一切的答案很简单,因为我会心灵感应。” 李大壮:“?” 李大壮:“6,你是不是最近看了什么动漫,突然变得好中二。” 李大壮自然是不相信夏宁的话的,他重新洗好牌,又抽出一张,“再来再来。” …… 五轮之后。 李大壮服气地洗好牌,心服口服:“你这魔术技巧还挺纯熟的,愣是没让我看出有任何破绽来。竟然连续五次都说对了。” 夏宁坚持:“这不是魔术,是我会心灵感应。” 李大壮敷衍地说:“好好好,你会心灵感应行了吧?” 身为在华夏社会主义唯物价值观教育下长大的,根正苗红的祖国新一代,李大壮是完全不相信有怪力乱神之事的。 他只觉得夏宁去哪里学会了点小魔术,然后上他面前来显摆了。 李大壮兴致勃勃:“你这魔术挺有意思的,能教我不?” “只此一家别无分店,”夏宁得意洋洋,尾巴都快翘起来了,“就算教你你也学不会的。怎么样,我厉害不?” “很厉害。” 李大壮竖起大拇指,“下次校庆才艺表演,不如你就去表演这魔术吧。” “这……”夏宁声音卡了卡,“还是算了。” 夏宁自然是不可能去校庆上表演魔术的。 因为再过几天,他这个心灵感应的能力就要消失了。 夏宁能猜出李大壮抽出的纸牌,原因很简单,自然是因为他所获得的系统奖励——【心心相印】。 这个能力有着限制,也挺bug。夏宁必须要面对面,并且对方心里有着强烈的想法,他才能听到对方的心声。 也可以说没什么太大用处。 但是真的很好玩,所以夏宁玩得乐此不疲。 他也是有超能力的人了! ** 课间,夏宁拿起纸牌去找时景屿。 他咳了咳:“少爷,请抽出一张纸牌吧。” 时景屿视线飞快掠过纸牌,已经猜出了夏宁想和他玩什么游戏。类似的魔术手法他知道很多,无非就是偷梁换柱或者在纸牌上做了手脚这几套。 不过他表面上不动声色,只是笑着说:“好。” 他抽出一张纸牌。 夏宁很自信:“少爷,接下来我将说出你抽出的纸牌是哪张。” “嗯,”时景屿是个很好的捧哏,从善如流,“是哪张?” 夏宁装模作样地闭上眼,手指开始掐乱七八糟的口诀,嘴里妈咪妈咪哄念着。实则却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眼前的少爷身上,想听清楚少爷的心声。 少爷正漫不经心垂眼,看着手中的纸牌。 侧脸白皙而又漂亮,显出百无聊赖般的倦怠。 夏宁努力去分辨少爷的心声。 [真可爱。] 他懵了,少爷怎么没在想纸牌的事情?还是他弄错了,这并不是少爷的心声? [好可爱啊。] [像只摇尾巴的小狗。] 夏宁瞪圆了眼。 不不不——一定是他弄错了,再听听少爷究竟在想什么。 [想亲一口。] 夏宁脸猛地涨红。 他受惊般往后退了步。时景屿察觉到了动静,抬起眼,“怎么了,还没猜出我拿中的是哪张牌吗?” 夏宁强装镇定:“我……我还需要再心灵感应一下。” 时景屿看出夏宁这魔术估计出了什么岔子。 他装作不经意地把手中的纸牌往后压了压,摆出个方便被夏宁看到数字和花色的弧度。 [小笨蛋。] 夏宁下意识反驳,“我才不是笨蛋——” 时景屿怔了怔。他并不确定自己刚才是不是说漏了心声,他摸了摸夏宁的脑袋,“宁宁确实不是笨蛋。那你现在知道我拿出的是什么牌了吗?” 夏宁视线一晃,正巧就看到了时景屿手中漏出的牌。只是一晃而过,他太过紧张没能看清。 立刻开口:“是黑桃2,对吧?” 时景屿笑着把手中的牌反压在桌子上,眼神很温柔,声音微哑。 “嗯,答对了。” [笨蛋。] [是梅花3啊。] 夏宁……夏宁待不下去了。 他双颊隐隐发烫。夏宁觉得自己简直丢了大脸,懊恼地落荒而逃。心跳的太快了,不知是因为魔术失败的羞耻,还是来源于更让人脸红心跳的另一种情绪。 ** 直到放学回家时,夏宁仍在耿耿于怀这次失败的魔术。 他思索了很久失败的原因,感觉主要原因还是少爷实在是太不专心了,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不行,他得帮少爷专心致志才行。 于是车上,夏宁开口了。 “少爷。” 时景屿正在翻一本原文书,没有抬头,只是漫不经心应了声,“怎么了?” “少爷想亲我吗?” 夏宁认真说:“如果想亲的话,直接亲就可以了。” 时景屿动作骤然僵住,他难以置信抬起头来:“你……你说什么?” “难道不是吗?” 夏宁纳闷,他毫不犹豫凑过去,亲了口少爷的脸颊。mua的一声,很响亮,又像黏糊糊的棉花糖。 时景屿整个人都仿佛石化了,只能怔愣地盯着夏宁。接着,他难以置信地捂住脸,露出的半枚耳垂红到不可思议,“宁宁,你干什么?!” “咦?”夏宁不解,“少爷难道不喜欢吗,你不是想亲我吗?” “我、我……” 时景屿被噎住了,结结巴巴的,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我才不想。” [好喜欢。] [……好软。] 夏宁眨眨眼,少爷的心声好像和嘴上说的不同啊。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呢? “真的不喜欢吗?”他失落道,本来是想要少爷开心的,但是好像适得其反了,“那我下次不会这样了。” “不——” 时景屿立刻拉住了夏宁的胳膊肘。他紧张地颤着睫毛,好半天才自暴自弃地说,声音很低,“但我也不讨厌。这总行了吧?” [……完了,怎么办。] [太紧张了。感觉心脏都要爆炸了。怎么办。再这样下去,会不会就这样死掉啊。] [太丢脸了。我表现得太纯情了吧,本来想更游刃有余一点的……] 夏宁困惑地听着少爷的心声。 感想是:成年人的世界好复杂啊。为什么少爷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完全不一样呢? 还是说成年人就是这样心口不一? 系统跟着感慨:【反派真是虚伪呢。】 夏宁难得在心里赞同了系统的话:“是啊,大人都是这么虚伪的吗?” 23、23. 回到家后,夏宁到时景屿房间,开始做作业。 时景屿房间的暖气很足,室内开着二十四小时恒温系统。小客厅角落放着香炉,白烟袅袅,味道很好闻。 时景屿没在做作业,而是在翻着另一本数学竞赛的辅导书。夏宁没办法专心致志,总忍不住用眼角余光去打量时景屿。 他的视线存在感太过强烈,时景屿想装作没发现都不行。 他叠起参考书,“怎么了?” 夏宁找了个借口:“这道题我做不来。” 时景屿拉开椅子,走到他身边坐下,垂头看他面前的习题。他侧脸显得很专注,在这个角度下看睫毛很长,肤色中透着冷白的光。 “做不来这道题吗?” 他拿起笔,随意在题目上划了两下。签字笔的沙沙声游走在木质书页上,十分动听。 “我记得前段时间老师才讲过这种题的做法吧?这里套个很简单的正弦定理就可以了……” 时景屿声音很低,掺杂着淡淡的耐心。 像一首娓娓道来的小提琴曲。 夏宁盯着他的半边脸,却不知为何,完全没办法把注意力集中在题目上。他总是忍不住沉浸在少爷的声音里。 时景屿发现了他的不专心,敲了下他的脑袋。 “专心点。” 夏宁连忙回神,乖乖点头:“嗯。” “你可以把这种同类型的错题都记录在专门的错题本上,进行归纳总结,下次就不会再犯错了。” “好。” 夏宁从书包里掏出个新本子,在第一页上写上错题集三个字。 他看着时景屿又坐回位置上,重新看起了数学竞赛的教科书,忍不住问:“少爷要参加这次的数学竞赛吗?” “嗯,”时景屿点了点头,“学校希望我去。” “我记得少爷去年拿了全国的金奖……”夏宁口吻很有与有荣焉的自豪,“说起来,竞赛拿奖,是不是高考可以加分来着?” “对,”时景屿说,“a大和燕京大学都会减五十分。” 夏宁停住了,他咬着签字笔的笔盖,“少爷想去哪所大学呢?” “我都行?”时景屿愣了下,语气很轻松,“看你吧,宁宁你想去什么大学?” “我想去的大学很多,问题是它们愿不愿意要我。” 夏宁诚实道,又忧心忡忡,“如果我高考考得特别差,甚至连大学都考不上该怎么办。” 时景屿笑了声,说:“为了不发生那样的事情,你现在就应该再努力点。” 夏宁哦了声,低头重新盯着题目,却又听到了对方的心声。 [没关系。] [我可以养你一辈子。] 他睫毛抖了抖,笔尖一歪,在练习册上留下了条长长的墨渍。 他耳垂泛上了不自然的红。 夏宁冷不丁冒出一句:“少爷身上有很好闻的气息。” 时景屿问:“什么?” “少爷身上很香,”夏宁重复了遍,“刚才亲少爷的时候,感觉少爷的脸也很软。” 他微微卡壳,紧张地抓住了衣角,却直率到坦白。 “——所以,我能再亲一口少爷吗?” 这次时景屿沉默了很久。 就连他的心声都格外安静。许久后,夏宁只听见了少爷微微含笑,又漫不经心的声音。 “那,如果你这次期末考试考得足够好的话,我可以考虑下答应你。” 夏宁低头,抿唇一笑。 因为他听见了少爷的心里话。 [这个答案应该比较矜持吧?至少显得不那么急切。] [好,对。时景屿,就是这样。这次你表现得足够游刃有余。千万不能表现得太迫不及待了。] 夏宁悄悄抬起头,他用眼角瞥见了时景屿发烫的耳垂,红得就像珊瑚。看得他很想咬一口。 少爷真的很紧张啊。 但是…… 他按住自己的心口,那里好像也有心跳声在氤氲着。 他也好紧张。 为什么心脏会跳得这么快啊? ** 在第一场雪降临的时候,期末考试到来了。 整个二中都显得很安静,校园里只能听见学生们奋力答题的笔尖游走声。 屋檐上盖了层薄薄的雪。 当考试结束的铃声响起时,学生们或是释然、或是忧心忡忡、或是情绪高昂地离开了考场。 夏宁刚走出教室,就有人揽住他肩膀。 李大壮大大咧咧说:“夏宁,这次考得怎么样?” “我不确定,”夏宁脸皱起,“总之、大概、或许,还是把卷子给填满了。” ——但答的那些题究竟正不正确,夏宁就不知道答案了。 在这一个月里,他也或多或少完成了系统所发布的一些支线任务。例如送顾问轩礼物、打盛鑫三拳、继续赚钱之类的,换取了不少专注时间。 夏宁把这些专注时间都用来学习,自我感觉应该是提升了不少。 但一天成绩不出来,他一天心里还是没底。 在期末考试前,少爷帮他押题,夏宁也做过模拟卷。模拟卷的成绩还不错,但正式考试就不知道结果如何了。 他把问题反抛给李大壮:“那你呢,期末考试考得怎么样?” “就那样,”李大壮摸了摸鼻子,“你也知道我就那个水平,分数高也高不到哪里去,低也低不到哪里去。” “不过下学期就要分班了,”李大壮说,“到时候没准我们俩就要天各一方了。” “你这词用的好怪啊。” “这不是表现我们间的深情厚谊吗?”李大壮嬉皮笑脸,“到时候记得网上还是要多联系,周末我带你去开黑。” “你那技术,”夏宁不留情面,“还是算了吧。” “真无情啊。” 李大壮假惺惺地抹了把眼泪,盯着外面落下的雪,“冬天来了,下雪了啊。” 夏宁同样看着大雪。 “是啊,下雪了。” “寒假也要来了,春节要到了,”李大壮说,“时间过得真快啊。” “对。” 他们站在学校楼层的走廊间,共同看着外面飘洒的细雪。 “又是一年过去了啊。” 夏宁伸手接住一片雪。细小的雪接触到人的体温,瞬间消融于无形。 “那夏宁,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夏宁抬起头,朝李大壮露出灿烂的笑容。 “新年快乐。” “再见。” 在大雪下,李大壮收敛了神色中的轻浮。他抱住夏宁,认真说,“即使不在同一个班,我们也永远是兄弟。” “嗯。” 夏宁认真点了点头。他望着羽毛般轻盈坠落的雪,也提前感受到了冬日的一丝冷意。 他缓慢地说:“李大壮,再见。” 高二上学期就这样结束了。二中的学生们迎来了高考前最漫长的一次寒假。 24、24. 今年春节比往日来得早。 寒假开始没多久,春节就到了。新年新气象,街边挂上了红通通的灯笼,家家户户张灯结彩。 赶在新年前几天,夏宁收到了学校寄来的成绩单。 他拆开成绩单看了眼,刚刚好排在年级前两百的位置。夏宁算了算,年级重点班有六个,他这个成绩,应该勉勉强强能擦边上重点班? 重点班是打乱了后重新分配的。 他们现在的a班是重点班其中之一,既然夏宁成绩足够,他和少爷应该都会留在a班。 夏宁欢天喜地,立刻就冲去和少爷报喜了。 “太好了。” 他眼睛发亮。气候渐冷,夏宁的脸颊被冻得微红,也不知是因为寒意,还是因为激动。 “少爷,我能和你在一个班了。” ——我靠着我自己的努力,终于走到你的身边了。 时景屿盯着他许久,目光很柔和。他露出微笑,声音很低。 “我也觉得……真是太好了。” ** 新年第一天。 夏宁刚起来,就被母亲拉过去换上了新买的衣服。夏宁的妈妈顾霜是一位面色白净而又清秀的妇人。她手指上带着久经风霜的粗茧,望向夏宁的眼中满是疼爱。 小时候夏宁调皮,总是去招猫逗狗,每次父亲想训斥他时,母亲都会出来阻止。 笑着说小孩子懂什么,温柔而又慈祥。 夏宁乖乖任由母亲打扮着。他穿上了一身大红的袄子,眼睛黑白分明,像个粉雕玉琢的雪团子,又像是年画上张贴的娃娃。 看上去十分喜庆。 母亲给他里外套上了好几层毛衣,直把夏宁给裹成了个绒团,衣服压在身上沉甸甸的。夏宁从母亲那里溜出来后,第一件事就是脱掉了一件毛衣,才感觉浑身没那么重了。 他数着母亲发给他的红包。 今年是虎年,所以封面上是个看上去威风凛凛的小老虎。夏宁走出没几步,又撞见了自家父亲。他父亲跟在时爷爷身边,似乎正在说着年宴的安排。 他一个激灵。 大人们也发现了他。 时爷爷乐呵呵摸了摸他脑袋,说:“宁宁这孩子长大了,也成大小伙子了,看上去真精神。” 夏父也跟着感慨:“是啊,小孩子长大真够快的,一不留神宁宁就长这么大了。” “我记得宁宁和景屿同岁?”时爷爷说,“那也是今年成年吧。” 夏宁昂起脑袋,点了点头。 “嘿,这孩子真乖,”时爷爷越看越喜欢,笑得很慈祥,把一个被包的厚厚的红包塞夏宁手里,“来,拿着,当爷爷给你的压岁钱了。” 夏宁脆生生喊:“谢谢时爷爷!也祝时爷爷新的一年开开心心,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这孩子嘴真甜。” …… 夏宁离开正厅时,手里已经多出了好几叠厚厚的红包。他从小在时家长大,时家的人也都认识他,大多是看着他长大的。见到他,也乐意塞一个小红包。 红包数额有大有小,却都是心意。 夏宁一夜暴富。 他偷摸回到自己房间,乐滋滋地开始数红包。夏宁对钱没有概念,但是收红包本身就是件值得开心的事情。 时景屿正巧推门而入,看到他面前摆着的红包、还有各种旺旺大礼包,有些好笑。 “看来你今年收获不小。” “是啊,”夏宁说,“可能是因为我今年成年?” 他眼巴巴看向时景屿,摊开掌心,“少爷,红包!红包!” 时景屿挑眉,装模作样往兜里一掏,故意呀了声,“不好意思,好像忘记准备了。” 夏宁怀疑:“真的吗?” 时景屿眼都不眨:“真的。” “那就算了,”夏宁倒是对红包没什么执念,很爽快地从兜里掏出一个红包,“少爷,这是我给你准备的新年红包。” 红包上画着歪歪扭扭的老虎,明显是人亲手画的。 时景屿接过红包惦了惦,红包并不厚,甚至可以说没什么重量。 “我能现在拆吗?” “当然可以。” 在夏宁期待的目光下,时景屿拆开了红包。里面并没有塞着钞票,而是一叠白色的纸。纸上写着三个字:许愿券。 他怔了下:“这是?” “是许愿券,”夏宁嘿嘿一笑,“少爷如果有什么心愿的话,就把愿望写在背面,那样说不定就会有神仙帮你实现了。” 时景屿垂下眼睫,感觉心软的不可思议。他安静了几秒后,才低声说。 “好。” 他从不信神。他向来只信奉自己。他想要获取的、想要拿到的,他都会靠自己的双手去掠夺和拥有。 但在这一刻,时景屿却莫名地想要感谢起那不知究竟存不存在的神祗了。 ……谢谢你。 实现了他的渴求。 把夏宁送到了他的身边。 “我的小神仙。” 时景屿舌根弹动着,温柔地唤出了这个称呼。他笑着从背后抽出一个红包,“刚才是骗你的。那我的第一个愿望是,希望小神仙能收下我的新年礼物。” 新年长长久久。 来年,继续陪在我的身边。 ** 除夕当天,时家进行了大扫除。 整座豪宅焕然一新,贴上了喜庆的春联和各种窗花。张灯结彩。 时家在这天晚上举办了年宴。 时景屿的爸爸和弟弟没有回国。年宴上除了时家嫡系的人外,还来了不少旁支。 而没有回家的佣人们,同样吃了顿年夜饭。 新年这天,夏宁自然是跟着父母一起的。这顿年夜饭很丰盛,他吃的肚皮都鼓了起来。吃完后,他连走都走不动了,就坐在椅子上抱住肚子叫唤。 “我……我还能吃……”夏宁很倔强,“八宝饭,我还没吃完……” “得了你这小馋猫,”夏母敲了敲他脑袋,“别吃了,再吃你肚子就要胀破了。” 夏宁哼哼唧唧:“但我真的还可以吃。” “别吃了,吃得这么撑,出去转圈消消食吧。” 夏宁就这样被赶了出去。 他举着母亲塞给他的烟火棒。点燃后,烟火绽放出星星点点、无比璀璨的花火。夏宁在花园里溜达了圈,决定去找少爷一起放烟火。 他拿出手机,问。 ——少爷,你在哪里啊?还在吃饭吗? 没有回复。 夏宁打了个电话过去,那边也没接。他穿着厚厚的红色羽绒服,挥舞着烟火棒,在花园里转来转去。 …… 他溜达着转了圈,感觉胃部的不适感有所缓解。 一回头,夏宁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所以你不打算考虑考虑吗?没必要拒绝的这么快吧?” “……我确实没有兴趣。” 冷淡而清冽的声线。是时景屿的。夏宁耳朵动了动,听出声音是温室那边的方向。他拐了个弯,探出头去,正打算开开心心打个招呼。 “少——” 他的话戛然而止。 夏宁出神地站在原地,在他前方不远处,他看见少爷正和另一个人并肩站着。 两人挨得很近,似乎正在商量着什么,看上去异常亲密。时景屿向来是很注重社交距离的人,但此刻却没躲开对方,而是默认了那人的接近。 那人生着一张俊俏的脸,眉眼弯弯,天生一双桃花眼,显得像狐狸般狡黠多情。 夏宁认识那个人。 是明序。 少爷多年的好友。 ——系统曾告诉过他,在原著里,明序是少爷的“白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