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爱在手》 前言 开篇之前,先说说自己吧,我对于自己的认识是这样的,有些懒散、安于享乐、不思进取,所幸个人爱好还有些些个亮点,喜欢看看书,听听音乐,上上网。我学电脑是从网络游戏的四国军棋开始的,而且我只会智能abc的输入法,因为懒所以我不愿去记五笔输入法的字根和拆字方法,我一直使用台式机,单位领导交代写一份两千字报告我可能都要写两三个小时甚至更长,所以我一直以来只愿看而不愿动手去写,这次很冲动地开写,那也是因为自认为我听到的这个故事真的很感人的缘故吧。开始写的时候还是使用的台式机,打字慢,所以进展也很慢,那段时间很是鄙视了一下自己。去年家中买了第一台笔记本,我试着用了一次,居然发现笔记本的输入法比台式机的智能abc快了许多,有些气恼,怎么早没发现。不过我也懒得去了解到底是叫什么输入法,到现在也没弄明白,但的确写得速度比以前快了许多,嘿嘿,暗自窃喜,从此原本买给女儿的机器被我霸占收于囊中,归属我专用了。 再说说我自认为很感人的故事吧,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是和外地同一系统的朋友在一起吃饭闲谈时听他们说起的,当时感觉没当回事,只是当做一个故事来听,在某一天晚上我一个人独坐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想起了它,感觉很唯美,能触碰人心底的灵魂,于是有了将它写下来的冲动,我想试着去分析这种人当时心灵的感受,试着体会一个人为了爱而放弃他毕生至爱的时候内心承受地痛,这种痛有的人会痛一阵子,有的人则会煎熬一生。每个人的生活不可能尽善尽美,会得到,也会失去,还要学会放弃。生活中每个人都会觉得自己的背后有一双手,在卖力地将我们推搡着前进,而我们试图改变一下前进的方向也被这双手掰过来,指挥棒一样,指引我们向那幽暗不明的道路前行,无奈的人选择了随波逐流,勇敢的人却很明白,这决不是他们想要的!他们选择了抗争,但是在与命运地抗争中又遭遇更多的无奈。 最后我想解释一下小说的名字,我起先确定的名字是——执爱,等到在起点上新建小说名时发现居然重名了,郁闷到抓狂。本身取名执爱有谐音的意思,有执着的爱的意思,有执爱于手的意思,现在只能这样了。 第一章 一别经年始相见 “唰”的一声,曾益民拉开客厅的窗帘,早秋的暖阳立刻把厅堂照的满满当当,窗外的小山上满是苍翠,参杂着星星的几点橙红与金黄,柔柔的风扫过坳里的水田,一片稻花翻滚,满眼都是初秋的景象。 曾益民撑了撑臂膀,扭了两下腰,回头瞅见了茶几上的字条:我送惋儿去刘老师家,早点在锅里,豆浆在搅拌机里,一会回来。这是妻子仁静给他温馨提示,曾益民已经习惯了,她总是这样的体贴。用过早点,又泡了杯毛峰,拿起手机坐在沙发上翻看起昨天的国内外新闻,也享受着这双休日难得的宁静。 壁上的挂钟滴滴嗒塔的,快十点了,曾益民站起身来,低着头在客厅里缓步饶了两圈,又拿起了手机,找到蒋成的号码,却没有拨过去,又在客厅里饶了两圈,然后下定决心似的拨通了号码,手机里传来一阵官场特有的且很熟悉的哈哈声, “哈哈哈哈,曾副秘书长,这会儿怎会有空打老哥电话啊?不是回阳城度周末去了吗?” 这官场特有的笑声让曾益民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又马上惊醒般地说道:“蒋部长说笑呢,您还不知道我心里有事,吃不好睡不香的,这不是打您电话了吗,老哥,能不能透露点消息?” “知道知道”,那边的人下意识的压低了声音,“我跟你讲,这次南江班子调整组织部共推荐了三个考察对象,数你年纪最小,资历也没有他们丰富,提拔的时间过短,现在主要的优势是有领导意图,年轻又变成了资本,所以我就把你老弟的名字排在第一位,你懂的,下面的工作该怎么做是你的事了,这一段时间要什么事情都要平稳,也要有表现,问题不是太大。” “是是是,多谢多谢,回徽州后请老哥出来单独坐坐,一定赏脸”。 “行行,到时你打手机”。 “好得好得,那就不打扰您了,您忙,再见再见”,曾益民挂了手机,如释重负般的坐在沙发上,回想着刚才电话里带来的信息。 曾益民是阳城市人,今年38岁,现任皖江省省委副秘书长,正经年轻的副厅级干部,风华正茂,又得领导赏识,仕途也是一帆风顺,这次正逢南江市市委领导班子调整,市委书记周正即将调任省城,市长汪海洋顺位接班,这南江市市长的位置就成了类似于曾益民这些副厅级干部竞争的目标,本来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他是不该离开省城的,虽然阳城离省城徽州很近,平时一到周末工作不忙了,曾益民就会回阳城的家,但这次曾益民是因为觉得自己该静一静,捋一捋,于是在昨天下午安排好自己的一摊子事后,就向方副书记告了个假,回了阳城,然而纠结的心总是不能平复,一晚上总还是在想,自己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于是今天早上到点还是打了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蒋成的电话,信息很明了,组织部这次将他作为第一推荐对象上报省委,希望是很大的,只要这段时间不出差错,再努努力,一切自会水到渠成。 这会儿曾益民脑子里胡里胡汤的,想起省委党群副书记方启明上次在办公室两人聊天的时候提了提南江,说南江是个好地方,有工业基础,也有旅游资源,有发展前景,本来只要规划得当,前景本应大好。但目前情况不如人意,发展过于缓慢,省委很不满意。当时听到此番评价,曾益民没有多想,现在看来,方副书记的话是冲他讲的,但自己提拔不到两年,正因为年龄的原因,省委领导担心拔苗助长,就没有让他兼任其他的职务,所以他是副厅级的副秘书长。曾益民对这次提拔没有底,还有李书记、王省长那里不知道是什么意见。曾益民脑海里翻滚着一张又一张的脸庞,胡乱的揣度着别人的心思,本来也是,象这样的机遇面前,任谁也不能心如止水,并且曾益民还有着别样的心思,南江——那里有他今生的牵挂。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手机铃声响起,曾益民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王建兵的名字,他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咕囔了一句“不消停”后接通了电话, “同学领导,在那呢”,电话里传来这个非常古怪的称谓的时候,曾益民不由得又苦笑了一下,这个称谓只有这位初中到高中的同学能叫得出来,自从他跨入处级干部行列的时候就得了这么一个古怪的称呼,并一直这样叫着。 “在家呢”。 “在徽州的家还是阳城的家啊?” “你找抽呢,有事说事,没事我挂了”,曾益民很轻松地坐回沙发,笑骂道。 “别别,真有事,你丫的官威越来越足啊,那个有个人回来了,好些年没见的,我想把我们班上在阳城的同学都叫上,晚上在一起聚聚”。 “谁?同学?初中的高中的?” “嘿嘿,先买个关子,我就不告诉你,接个电话那么凶”。 “那也行,晚上没空,你自个得瑟吧”。 “哦!别后悔哦,那可是你最想见的人噢”。 “嗡”的一声,曾益民感觉大脑一阵晕眩,脑海里立刻呈现一张清晰却又朦胧的脸庞, “是楚…楚…”。 “停、停,你丫的别猜了,来见了就知道了,晚上6点,皖江亭7号包间,byebye了您呐”。王建兵用了句很时髦的京腔挂了电话。 就在这时,“卡”的一声,客厅的门打开了,曾益民来不及收拾心情,慌乱地站起来,“哦,你回来了”。 “是,我买完菜去惋儿爷爷那转了转就回来了,惋儿中午在刘老师家”,仁静一边换鞋一边答道:“我这就做饭,你中午不出去吧?” “中午没事,晚上有点事。”曾益民官做到这时,每逢得空回家,就总有那么些有心的会打听的人知道他的行踪,于是各种应酬承接不暇,他每每左推右拒,也不能完全避开,仁静也都见怪不怪了,也从不过问和谁一块了。 “哦,那晚上我带惋儿去姥爷家吃饭”。 “好”,曾益民嘴里应承着,眼睛看了看手机,现在没法回电话了,但他的心里却在想:是不是她?会不会是她呢? 中午吃过午饭,心里有心思,曾益民对仁静说:“我去书房整理个文件。” “哦,我四点半去接惋儿,你几点出去?”仁静回答着。 “我和你一起去,然后你送我去皖江亭”。 “好”。 曾益民走进书房,掩上门,坐在书桌后,眼神就开始飘飞,飞回自己充满激情、满怀梦想的青葱年代。 曾益民的一家一直生活在阳城市,父亲曾平是阳城市第二中学的普通教师,母亲刘世兰是市原供销公司的职工,还有一个妹妹,叫曾晓晓,家境平常,普通本份人家的生活,但曾益民从小天资聪颖,学习成绩一直都好,学的很轻松,总是有大把空暇的时间,他的性格趋于安静,不顽皮,为打发这些空余时间,他自己学习毛笔字,用父母带回家的旧报纸练字,又看见报纸上的一些山水画,觉得很美很有意境,就自学着画山水画,一次参加学校的字画比赛,画的山水画和毛笔字被市文化局的一个刘姓书法家看中,拍拍他的肩膀说有潜质,问曾益民愿不愿跟他学书法和画山水画,曾益民本就有时间,父母也支持,于是跟着老师练就一手好欧体与瘦筋体,临摹的山水画也颇受称赞。另外文化馆的图书馆里有很多藏书,曾益民跟着刘老师经常在此,人又灵活,嘴又甜,就免费享受着这饕餮书宴,也就是这样的生活让曾益民的身上充满着阳光,透露着书卷气息,也倍受老师与同学的青睐。 时间就这样步入了高中时代,高一下学期,曾益民班上转来一个女学生,当她踏进教室的那一刻,嘈杂地教室忽然一片寂静,同学们的目光变得那么专注,呆呆地看着一道美丽的身影走进来,曾益民也感觉好象古唐壁画上的仕女重归凡间的错觉,脑海中瞬间闪过诗经中“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这样的画面,她白绢束发,玉面无暇,眸光流动,宛如一鸿春水,身形修长、着一袭白裙,微微扬起的嘴角含着浅浅的羞涩,身上散发着一股素淡清新的气息,拎一角裙边,脚步盈盈地走上了她的座位。那份美丽令所有的人惶恐,也令人无法忘记。 很快,曾益民从同学们的嘴里七拼八凑的了解了些这位女同学的情况,她叫楚江月,皖江省南江市人,母亲家是阳城望族,书香门第,在当地很有名气。这次转学是因为她父亲调动来阳城,听说在市政府工作,后来曾益民才知道她父亲来阳城市担任副市长的。 整个高一,曾益民和楚江月没说过一句话,相遇只是一笑,互相颌首,便擦肩而过。但世间的事总是符合着规律,同样优秀的人会被互相吸引。在整个阳城一中,一个被称作才子,一个天生本是佳人,两个人的学习成绩总是不相上下,曾益民清楚的记得,一次考试他比她考的好,在接到考卷后,她回身做了一个挥舞拳头的动作,脸上娇嗔的表情顽皮可笑,被他看到后,她一吐舌头,红着脸低头浅笑。再后来谁也不知道是谁主动说了第一句话,两个人很快熟硌起来,又渐渐地一起结伴回家,曾益民惊喜的发现,楚江月与他有着许多的共同的兴趣爱好,她喜爱文学,《诗经》、《楚辞》、唐诗、宋词以及现代文学尽有所涉,喜爱音乐、素描,且才思隽秀,聪达慧人,于是两人在一起有着说不完的话题。懵懂的年龄不知道什么叫做爱慕,天性纯良的他们只知道两人在一起时很愉快,全不理会同学们背后戏噱的称他们是郎情妾意,但一丝情愫终是在两人之间萌动弥漫。 高三的学习紧张而兴奋,对大学生活的向往让每个人都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但他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学习上别着劲,生活中相约而来,结伴而去,一起指古点今,谈诗论画,一起畅想着未来的美好。直至临到高考前夕的一天,两人像往常一样一起回家,在途中,楚江月突然问他:“曾益民,你想考哪所大学?” 曾益民说:“我想过了,我就考邻省的苏京大学,我喜欢宁江省的人文气息,苏京又是六朝古都,山河秀美,文化底蕴博大宽厚,我想在那里我能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哦”,她顿一下,低下头轻缓地说:“我…你喜欢的,我也喜欢。”腾地一下,俏丽的脸颊上布满了红晕,然后娇羞的转过身去,朝着自家的方向快步前行。 听到这句话,曾益民的心中訇然做响,巨大的幸福感充斥着胸膛,“她想跟我在一起,她想跟我在一起”,努力压抑住想高呼的冲动,奔跑起来,向着家的方向。 老天像似特别眷顾有准备的人,所有的努力得到了应有的回报,在焦急地等待后,曾益民接到苏京大学录取通知,他第一时间跑到王建兵的家里,要他帮忙去喊楚江月出来,王建兵与楚江月有一些亲戚关系,他的奶奶与楚江月的外公是亲兄妹,他喊楚江月的外公叫舅公,叫楚江月做表妹,又是同学,有着这一层关系,王建兵就兼起了曾益民与楚江月之间的联络员。被王建兵调侃一翻后,他和楚江月在学校见了面。 “你接到录取通知没有?”曾益民焦急地问。 “哦,你接到录取通知了?”楚江月没有回答他却反问到。 “是,我接到了,第一志愿,苏京大学,你看。” 楚江月接过通知书,看了一眼:“我还没接到啊,肯定没考上”。 “怎么会!不会的”语气中却带着慌张与沮丧。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你着急了。我没考上,你急什么呀!” “你知道的”。曾益民嘴里咕囔着。 “你看”,楚江月打开随身的书包,两张一模一样通红的录取通知书展现的曾益民眼前…… “咚咚咚”,“益民,你忙完了没?时间快到了”仁静在门外喊着。 “哦,好了”。曾益民站起身打开了房门。 “怎么抽那么多烟,满屋的烟味,也不注意身体”。仁静走到窗子边打开窗子。 曾益民换上一件短袖衬衫,下面一条浅色西裤,走进卫生间,对着镜子看了看,沉思一会,没感到什么不妥,这才走到客厅:“好了,快走吧,”语气中带者一丝催促。 曾益民现在的家靠近市郊,原先的房改房在新一轮的城市建设中被拆迁了,他喜欢安静,就在这背依着小山靠近市郊的小区购置了这单门独院的新房。说是在市郊,离市中心也不过三四公里,女儿叫曾惋儿,10岁了,今年上的五年级,仁静为接女儿专门买了一辆车,出行也很方便。十几分钟后,他们就来到了市文化馆,刘老的家就住在文化馆后面的家属区,曾益民这些年调动频繁,没有时间静下心来专门教辅女儿,就又把女儿送到以前教他的刘老先生那,希望女儿继承他的兴趣爱好,学习书法丹青,培养她的艺术素养。刘老先生名铭章,省书法家协会名誉副会长,也有七十岁了,晚年生活无甚聊赖,曾惋儿又活泼可爱、聪明伶俐,刘老待如亲孙女一样,很为老人家的晚年生活带来一些乐趣。 问候过老先生,接了女儿,仁静把车开到了皖江亭酒店,皖江亭本是阳城一个很出名的旅游景点,背靠千佛湖,前几年又修建了广场,湖边树影环绕,湖水粼光流动,亭台湖光树荫相辉映,环境很是恬静雅致。 仁静停下车后问:“晚上要不要我来接你?” 曾益民说:“不用了,晚上建兵也在,他有车,你吃完直接带惋儿回家,问惋儿姥姥姥爷好,惋儿听妈妈的话,我吃过就回去。”说完,看了一下女儿,下车挥挥手,向酒店走去。 酒店是在皖江亭侧面的商业区,外表看起来中等规模,进门后就感觉到与别的酒店不同,装潢采取仿古风格,全木制结构,二百余平的大厅里摆放着一张张八仙桌,直背雕花木椅,壁上挂着些临摹的名人字画,一楼正前方置有一高台,上有妙龄女子轻拨琵琶,或拂弄古筝,音色婉转,拨人心弦,令人流连,二楼设卡座,卡座中间全用木雕镂空的鸟兽山水屏隔开,每个卡座都有一扇临湖的窗户,可以观赏千佛湖的湖光柳色,三、四楼有包厢,也是古色古香的味道。这店开张以来曾益民也来过数次,都是阳城地方官员盛情相邀才来的,他喜欢这点装潢的雅致,却不喜大厅里的喧闹。走进门来,马上有迎宾小姐上前躬身施礼:“先生您好,请问有预定吗?” “是,七号包厢”。 “七号包厢,有客人到,”迎宾小姐对着对讲机呼唤,一边对曾益民说:“先生请跟我来,这边请。” 曾益民跟着她上了三楼,走进七号包厢,发现除了两位服务员在整理着餐具端茶到水外,再无一人,他抬手看表,才五点十分,不觉轻轻一笑,坐上旁边的沙发,服务员马上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先生还要点什么吗?” 曾益民摇摇手:“不用,其他人还要一会才能到,你先忙你的”。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王建兵的电话:“建兵,我先到了”。 “哎呦,领导先到了,难得难得,这么着急呀,怎么好意思,还要麻烦领导等会,我现在还赶不过去,要去接人,尽快尽快。” “我说你现在能告诉我是谁了吗?” “嘿嘿嘿,等着吧,一会就见着了,不急这一会。”说完挂上电话。 曾益民气恼地瞪了手机一眼,“臭小子”。就在这时,包厢的门被轻轻推开,探出一个脑袋,一瞅见曾益民,立刻闪身进屋,双手抱拳,嘴里说道;“哎呀呀呀,曾秘书长好久不见了,刚才幸亏大堂经理机灵,认出您来,给我打了电话,怠慢怠慢,领导光临小店,荣幸之至,荣幸之至。”曾益民认出他来,正是皖江亭酒店的老板,姓李,名字他没记住,人送外号李大拿,号如其人,此人在阳城能量很大,左右逢圆,上下通透,能在千佛湖边开这样一个酒店就见其一斑。还未待曾益民开口说话,他又对门口两个服务员说:“你们,赶紧的,一个去拿点好茶叶,一个去弄一个大果盘,赶快送来。” 曾益民起身说道:“李总,你好你好,不必客气。” “唉,您难得来一次,应该的应该的,晚上有几位领导?您看想吃些什么,我去厨房打招呼。”李大拿手里拆着香烟递过来,随手就把刚打开的香烟放在茶几上,动作娴熟自然。 “不必不必,晚上几个同学在一起聚聚,没有其他人,你太客气了,不好打扰你,你忙你的。” 这时,茶也重新泡过,果盘也端了过来。 “哦,这样啊,好、好、好,那您先坐会,一会我在过来敬您一杯。”他又转过身,对那两个服务员叮咛一翻,“那我先过去了,一会再过来。”打过招呼后,才转身离去。 曾益民坐回沙发,脑子里又开始七上八下:会不会是她回来了呢?可能性很大,看王键兵口气就像。如果是她,见面后该怎么打招呼呢?跟她握手?问一别数年,一向可好?不合适。热情地打招呼,请坐请坐?曾益民一晃脑袋,更不行。他试想着无数的场景,可就找不到自己最理想的状态,以至于开始紧张起来,烦躁不安地站起身在包厢里来来回回地踱步。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大约过了一刻钟,门外的走廊里响起服务员整齐的声音:“欢迎光临,请问哪个包厢”。 “七号包厢,有人已经到了吧”。 第二章 相逢无语泪千行 曾益民一听,是王建兵的声音,回身向门口看去,王建兵已推开了门,在身后还跟着一个人,王建兵一侧身,让后面的人先进,这时曾益民看到那人的模样,突然感到自己的手在颤抖,腿也发抖,然后整个身体都在颤抖,是她,真的是她。十六年了,岁月的刻刀终是会在每个人的身体上刻下痕迹,她高挽发髻,轻蹙蛾眉,颧骨微突,颊面淡妆,长项削肩,颈上系黄色丝巾,身着粉红长裙。曾益民心中的第一感觉是:她瘦了,脸色有些憔悴,她皱着眉头,她不快乐? 楚江月抬眼看向曾益民,脸上一蹙,继而似是想展颜微笑,可是眼一红,扑簌簌掉下滚滚泪珠,但嘴里却没有一点哭声,她抬起手腕拂向眼角,想是檫去泪水,可泪水仍是成串滴下,滴在地板上,也滴在曾益民的心上。 曾益民努力地抬了下脚,向前跨了一步:“江月,别哭,哭了就不漂亮了”,说完这句话,曾益民突然很想甩自己一个耳光。 “好了,好了,这样就好了”,王建兵好象很欣喜地说。 曾益民瞪着他:“什么意思”。 王建兵挠挠头,尴尬地笑了笑:“一会再说,一会再说”。 这时楚江月稍稍收住眼泪,脸上带着点苦涩的笑说:“不用,我都知道,医生和妈妈谈话时我都听到了。”看着曾益民说:“医生说我有抑郁症前兆”。 王键兵“呵呵”假笑了两声说:“表妹回来两个星期了,那天我去看她,表姨跟我说了表妹的情况,说她现在不哭不笑,成天发呆,从她离婚后就开始有这些症状。” “什么?离婚?”曾益民被这接二连三的消息惊诧地合不拢嘴。 “是,表妹三个月前离婚了,孩子判给了对方,之后她的状况就一直不好,从不出门,不哭不笑,成天发呆,表姨就把她接回了阳城,准备修养一段时间,前些时候去医院查了下,医生说是抑郁症前兆,要赶紧治疗,越往后症状就会越严重,他说现在治疗方法简单,让她有良好的心情,笑了或大哭一场就可能痊愈,昨天我就和表姨说带表妹出来和同学朋友聚一聚,这样才出来的,表姨开始还不同意,知道我会带她来见你,后来想半天才答应。” 曾益民看着楚江月,张嘴想继续追问,却见楚江月说:“我想孩子了。”说完,尚未止住的眼泪又开始流淌,悲凄幽幽,嘤嘤地哭出声来。曾益民伸手握住楚江月的一只手,只感觉小手冰凉,心里一紧,将她扶着坐到沙发上:“告诉我,怎么回事”? 这时王建兵打断了了他:“急什么,一会还有人来,等吃完饭,你们再聊,晚上你送表妹回去”。 曾益民闭上嘴,虽然心里很急切,还是站起来走到餐桌边,抽了几张餐巾纸递给楚江月,然后静静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渐渐的楚江月收住了哭声,擦干眼泪,去洗手间整理妆容。 王建兵这时说:“她在家打扮了好长时间,一路上问我好多遍,那么在意你,你还说她不漂亮,你丫的找死呢你。”曾益民心中一动。 再过了一会,门口又传来了服务员整齐划一的问候声,在阳城的几位同学相继而至。 “呀,是我们班花回来了,好多年都没见你了,哟,大才子也在”。 “乱讲,什么班花,是校花好不好,益民现在也不能叫才子,要叫领导,你个笨蛋。” “刘名、沈慧、陈思成、许兰燕….” “毛头、三妹、靓崽、燕子、糊涂….” 包厢里喊着各自外号地,称名道姓,互相打着招呼调侃地,外加服务员穿梭着端茶倒水,一通热闹,稍许人已齐至,王建兵和服务员打过招呼,准备上菜,楚江月坐在主宾位,王建兵是东家,坐在她左边,其他的同学很自然地将她右边的位置空着,象是留给曾益民,曾益民也不想离开楚江月半步,就势坐了下来。不一会,菜陆续承上,曾益民推拒了酒水,连称晚上还有事,楚江月也说不会,两人都倒了杯果汁,大家也不勉强,各取所需,一边敬酒,一边聊侃校园故事,回首青春时光,曾益民注意到楚江月的脸色渐渐好转,也轻启笑颜了,这才放下些心来。 又过了一会,包厢门一开,李大拿口诵“打扰”,后面跟着一个拿着托盘的服务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两瓶茅台,李大拿执着酒杯说:“曾秘书长与各位高朋光临小店,倍感荣幸,特来敬各位一杯,各位随意”。说完一饮而尽,随即也不停顿,又满一杯,单独与曾益民饮了一杯,然后说:“各位慢饮,吃得愉快,有什么不满意说一下,今晚七号厅六折优惠,这两瓶茅台算我送给各位品尝的,打扰打扰”,旋即躬身离去,曾益民阻拦不及,只好作罢。 王建兵笑道:“有个当官的同学就是好,又省我几百块,还白得两瓶茅台,呵呵呵。” 沈慧笑道:“不至于吧,王总怎么也小气起来了,几百块乐成这样”。王建兵是土木工程系毕业,现在是阳城市一建司的副总经理,在阳城市也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人物。 王建兵说:“不是几百块钱的事,那叫有面子,跟我们这个副厅级同学领导一起出来,办什么事都方便。”大家哄堂大笑。曾益民却摇头苦笑。 聚会气氛令人很愉悦,楚江月这时脸上也挂上了笑容,可当有人问起她现在的情况时,她又脸色一谙,低头不语,王建兵马上一个眼色,制止了其他人发问。 结束的时候大家相约来日再聚,或邀楚江月去各家做客的,盛情一番后,便纷纷告辞离去。等大家都离开了,他们三人才走出酒店,王建兵对曾益民说:“我在表姨那做保证的,要自己将表妹送回去的,现在不作数了,我把她交给你,你负责送她回家,别太晚了”。曾益民点头答应。王建兵就自己驾车离开了。 曾益民对楚江月说:“我们去湖边走走,然后我再送你回去,好不好”。楚江月点头应允。两人便向湖边走去,湖边晚风习习,路边灯光朦胧,夜色寂静,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或是想着怎么开口。稍顷,终于还是曾益民按捺不住,站定身形:“江月,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你快告诉我”。 楚江月抬眼看了看他,又把目光挪开,幽怨地目光望向那秋夜浩瀚的星空:“十六年了,你终于肯见我了。你没想到吧,现在我会变成这样,自从当年我爸妈逼我与他订婚,我所有努力的抗争都无效后,我就知道是这样的结局。我恨你,恨了十六年,但究诘原因总让我不甘,现在,你总该给我个交代了吧,为什么,这个问题在我心里埋藏了十六年了,我和我爸爸在一起时候,我从没有问过他,我忍了十六年,因为我知道从他嘴里说出来和你说的会是两种意思,我想听你说,当年我爸爸对你讲了什么,让你不再见我,背弃你对我许下的誓言?”那语气中满含幽怨和质疑。 听到这里,曾益民的心象是被人揪了一把一样,目光抖动,好象想通过这样的颤抖将这痛发泄出来。那一幕曾益民这一生都不会忘记的,那是他这一生遭遇的最沉重地打击,也改变了他的命运。 那是他刚毕业不久的一天,他正在家等待毕业分配的通知,王建兵突然跑到曾益民家里,把曾益民拉到房间,神神秘秘地说:“你和表妹的事我表姨知道了,今天她突然打电话到我家,把我叫到她家,问了我你的所有的情况,我全都告诉她了,最后她叫我来叫你到他家去,小子,你的好事来了”。接到这个消息,把曾益民吓了一跳,旋即紧张地不知所措,满脑子猜测着楚江月的妈妈叫他去的目的,设想着各种问题,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硬着头皮曾益民走到了楚江月的家,也是副市长的家,这是一个单门独院的小楼,院子里种着两棵金桂和一些花草,正是桂花盛开的季节,满院飘香。院门敞开着,曾益民鼓着勇气敲了门,开门的是楚江月的妈妈,姓沈名淑仪,那也是一个全身散发着艺术气质的美丽女性,大家闺秀,出身阳城沈家,沈家是阳城的名门望族,前朝出过数名巡抚、总督的大家,在皖江名声显赫。曾益民见面后鞠身一躬:“沈阿姨,您好。” “哦,这是江月的同学小曾吧,欢迎欢迎,进来坐,江月去她姥爷家了,要过一会才回来。” 曾益民低着头进了屋,眼睛都不敢四处看,傻傻地站在客厅中间。 “坐啊,喝茶。”沈淑仪泡好茶端到曾益民手上,曾益民慌张地接过茶杯,瞅见一张沙发,就靠着沙发边缘坐下,双手端着茶杯放在腿上,仍然低着头。 “小曾,听说你和我家江月从高中就开始是同学,一直到大学,是吧!” “啊,是”。 沈淑仪在对面的沙发上做下,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男孩,长相端正,稍长的国字脸,面颊清瘦,剑眉大眼,一米七八的个头,穿着朴素,衬衫长裤,脚上一双篮球鞋,眉目之间透露出一股书卷气,沈淑仪心中暗想:很帅气很有素养的小伙子,可惜了。嘴上却说:“我听我家江月说起你,在大学很得你照顾,今天叫你来,一是想当面感谢你,二是你楚叔叔有些话想问你,他在忙点事,马上下来。” “不,不,不是,阿姨,我和江月是同学,我是男孩子,本该是我照顾她,可是实际上在大学里,还是她照顾我多一点。”曾益民脸上露出很不好意思的笑容。 “你们互相照顾是应该的。分配的通知还没下来吧?” “还没有。” “想过要去哪里吗?要不要楚叔叔帮帮忙?”沈淑仪问道。 “不,不,不用,楚叔叔那么忙,这点事不好麻烦楚叔叔的”。 “不麻烦,有什么想法可以告诉我!”这时,楼梯上传来脚步声,一个中年男子了走下来,他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眼中透露着一种睿智的目光,三七分的头发,一丝不乱,方正的脸,身上白色短袖衬衫,灰色西裤,整个人透出一股平和的气质,这就是楚江月的父亲楚风,在人们眼里,他是一个谦诚君子,对人和蔼可亲,与人交往总能让人感到有种如沐春风让人信任的感觉。曾益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觉,曾益民马上站起身来:“楚叔叔好”。 “好,好,你坐,坐”。楚风抬起手向下压压,眼睛看了看沈淑仪,沈淑仪马上站起来说:“小曾,你和楚叔叔聊聊,我上去有点事。” “哦,”曾益民很是拘谨的回了一声。 楚风在曾益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曾益民这才坐了下来,楚风淡淡地扫了一眼面前的这个男孩说:“今天请你到我们家来,首先是要感谢这几年来,你在学校对我们家江月的照顾,你们当时一起填报的同一所大学,我们也是知道的,我平时工作忙,她妈妈也忙,江月一个人在外面,我们照顾不了,能有你在她身边,很使我们放心不少,所以我们当时就同意了江月报苏京大学。我也知道你很在学校你是学生会的宣传部长,干的很不错,很得学校领导看重,有前途,你看这样,回阳城来,到市政府工作,我叫办公室把你的档案调过来,也算是对你这几年照顾江月的感谢,你看怎么样?” 曾益民惶恐地站起身来:“这怎么好,太麻烦了楚叔叔了。” 楚风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坐,坐,不麻烦。我知道,你很你们谈恋爱了,是这样吗?” 曾益民听到这个问题,猛地抬起头来,脸立刻就变得通红,他不知道楚风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也被楚江月现在就告诉她父母他俩的关系的胆大行为所感动,于是鼓着勇气说:“我…喜欢江月…”他还想说些什么,却不知道该怎样去表达。 这时楚风打断了他的话:“呵呵呵,我对我们家江月很有信心,她是个很优秀的孩子,从小就是,我们对她很纵容,养得太娇惯,所以她身边一直都有些个男孩子追求是很正常的,以前她在读书,我们对这些事都不太在意,都认为是青春期的躁动,是不会有结果的。但是作为父母,在她毕业了要走向社会参加工作,以后还要成家立业,这些人生的重大抉择,应该是我们做父母的该替她着想的,这个相信你们都能理解…” 曾益民听到这里的时候,心里咯噔一下,他马上明白,这不是一次寻常的对话,他也显得局促不安起来:江月不在家,肯定是她爸爸为让她避开这次谈话给打发出去了。接下来会怎样?曾益民紧张地抬起头看着楚风。 “刚才你说,你喜欢江月,我们是这样理解地,有很多人喜欢她,都仅仅是喜欢而已,爱不是你们这些不韵世事年轻人嘴里的风花雪月,爱是要讲责任的。”说到这里,楚风加重了语气,面无表情,眼睛紧紧地盯着曾益民。 曾益民猛地站起来:“叔叔,我说的喜欢就是爱,我爱江月,我会有能力地,我会一生一世对她好的,请您相信我。”说完这番话,曾益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抖动,脸也胀的通红,面对着一个副市长、楚江月的父亲,曾益民感觉如负千钧。 楚风嘴角微微一抽,眼睛转向别处,不在看曾益民:“你是很明问题,我们为人父母,讲求的是现在的能力、家境,本来江月和你刚毕业,现在谈这个问题可能早了些,如果能过几年,你的条件和能力有所改观,也能解决问题,但现在有人来我们家给江月提亲了,所以这个问题我们就要提出来,江月姥爷家是本地的名门,很讲究门庭相当的,江月又是她姥爷最疼爱的掌上明珠,选择一个能照顾好她的人是我们的责任。对方的家境很好,和我们家可以说是门当户对,男孩且是和江月从小一起长大的,有感情基础,他也很优秀,不比你逊色,更主要的是他现在有能力有条件能更好的照顾江月。你的家境与你自身的状况我们都已经了解,你父亲是二中的教师,母亲前年下岗,正在自谋职业,有一个妹妹在读高中,你现在是处于待业状态,试问你有什么能力能让江月过上好的生活,不说现在,就说再过几年吧,会有大的改观吗?你说你和你的家庭能照顾好江月吗?在我们看来,你们真的不般配。” 楚风的一番话字字诛心,好似冰刀霜剑扑面而来,将曾益民从未受过如此打击的自尊鞭挞的支离破碎,曾经高傲的心在楚风面前显得如此的脆弱,曾益民感觉自己现在就象一个不着寸缕的乞丐面对高高在上的国王,身体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面如死灰,嘴里最后挣扎般喃喃地说:“我爱她,我相信她也爱我,我们有共同的誓言,求您不能这样轻视我们的感情。” 楚风轻蔑地一笑:“誓言是浪漫主义者爱说的玩笑话,我刚说过爱是要讲责任的,这种责任是在平时的生活中,谈恋爱的时候可以只呼吸空气,但生活离不开面包,让自己爱的人跟着自己过清苦的生活本身就是一种负罪,让自己爱的人生活的更好那才是真爱,学会放手是生活中有时必要的选择,你是个明事理的孩子,我认为这个道理你能想明白。” 曾益民目光呆滞地看着楚风,好像是想明白这些话的道理,可是没有找到说服自己的理由,却又不能辩驳,他的心里只想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去思考这个问题,他茫然地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楚风把一切都看在眼里,当曾益民站起来,他冷酷地说道:“江月那里还是要解释清楚的,她很固执,希望你能处理好,不要让她受伤。另外我说话是算数的,通知会很快送到你家。”语气中不带一丝情感,整个人像一块冰冷的石头。 痛,心好似被利斧劈开,鲜血狂飙喷撒,瞳孔收缩到针孔大小,曾益民站住身型,背对着楚风,用他最后一点清醒说道:“如果你想达到你的目的,就不要把我放在阳城。”然后再也忍受不住,奔跑着冲出了楚家。九月的太阳一点不见些清凉,流动的微风依然饱含着暑气,但曾益民只感觉全身冰凉,肌肉突突颤抖,体力快速消失,感觉不到一丝气力,挣扎着回到家中,将自己紧紧地锁在房间里,到这时强忍着不愿流下的泪水再也止不住,那如潮水般地思念像一张张胶片闪动在他眼前,继而又是楚风那严厉而轻蔑的面庞;你不配,你不配,你不配。让自己爱的人跟着自己过清苦的生活本身就是一种负罪,让自己爱的人生活的更好那才是真爱,学会放手是生活中有时必要的选择。在此之前,曾益民从未听过这样的言论,从未有过这样的感受,从小就聪明好学,一直是父母的骄傲,小学到大学从来都是被老师与同学们青睐,荣誉、赞美始终包围着这个阳光男孩,与楚江月在一起时,他始终都相信,他们会一生一世相守,凭他的才华与努力,一定能给心爱的人幸福美好的生活,所有的想法都是面对未来的,现在对曾益民来讲虽然很清苦,但憧憬与希望一直鼓舞着他,在所有希望还未起步就面临破灭是怎么都难以接受的,这种打击毁灭了曾益民的信念。从说服角度来讲,楚风的话直击曾益民的心灵,一个大半生都沉浸于揣摩人意的老江湖面对这个尚未涉世的白纸一样的年轻人采用了直面打击,一矢中的。不能给心爱的人幸福是一种负罪——强烈地自尊使高傲的心不愿去接受这种结局。然而爱怎么办,誓言怎么办?曾益民一甩脑袋:埋起来,让时间的挫刀去磨平这些记忆,即使这些是篆刀已刻在了心头永恒的痕迹,如果今生忘不去,那就带进棺材里,生死相随吧。决定总是在一刻间变得执着,犹豫在他回想起楚风那轻蔑地一笑时化成灰烬。 第二天早晨,曾益民去了王建兵家,将一封信丢给他,留下句“把信给江月”后转身离去,王建兵看他情绪不对,没敢问什么,就去了楚江月的家,把信给楚江月的时候,她感到很惊奇:那家伙很少写信的,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讲。当她打开信看到一半时,控制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胆小鬼,混蛋,当我是什么人。”抓起信冲到楼下,找到她母亲:“你们昨天找益民了?你们对他说了什么?”一双泪眼满含怒火地质问道。 沈淑仪很平静地说:“我们就了解了下你们的情况,没说什么?” “不可能,你们一定伤害了他,一定伤害了他。”楚江月怒吼起来,转身奔跑着向曾益民的家而去。 江月: 在我提起笔写这封信的时候,眼前全是你的身影,燕子矶头、莫愁湖畔、栖霞寺中,你我相依相伴,撒下地是你银铃般的笑声,留住的是永恒的记忆,真愿时针在那时便停摆,我便没有今日的悲伤。在昨天以前,我始终坚信我们的爱情会美满,我会用我的双手去创造我们未来美好的生活,我对这样的日子满怀憧憬,是无限的向往。可是在昨天一位长者的话将这些憧憬击地粉碎,他告诉我我们没有未来,只有现在,现在才是最真实和有意义的,那些幻想和描绘在别人的眼中原来都是笑话,都是泡沫。 昨夜我很孤独,孤独且悲伤,但决定仍然做出了,既然不能拥有,那我便独自返回孤独,一个人去承受。我知道你会认为我是那么无情,我因为做出这无情的决定,恰恰是为了我们能更快地忘记这痛楚,去迎接美好的生活。你不要试着拼命去挽回,我知道你是一个大胆且能不记后果的女孩,但那只会伤你更深,这决不是我想看到的,我情愿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我不想你受到一点点的伤害,可这伤害却先来源于我,无奈的我只想它最短促,最轻微。不要来见我,因为我不想再做一个脆弱的男孩,因为我为保留那一点卑微的自尊挣扎地是那样艰难。 别了,我的爱人,今后我将不能在你身边守护,那么我只希望你能得到你的幸福。也请你放心,我将不再懦弱,青涩与稚嫩已被我抛弃,使自己坚强成熟起来是我人生的下一个目标。 别了,我的爱,这爱陪伴我的日子是我今生最美好的时光,放弃它我心中是那么的不舍,但是还是想请你原谅我,原谅我的离开,忘记我吧,我不再值得你挂念,如果你不能,那就交给来世吧,如果我们有来世…. 一个背弃誓言的人 当楚江月满脸泪水敲开曾益民的家门,看到的是曾益民的母亲刘世兰,她们见过多次了,刘世兰非常喜欢这个聪明美丽的女孩子,可现在她只能无奈的一笑:“益民没在家呢。” 楚江月也知道会是这样,她拉住了刘世兰的手说:“阿姨,我知道,你告诉我在哪里能找到他,我有话和他讲,求求你了。” “他出去的时候都不和我们讲他去哪里,他叫我告诉你不要去找他,他没事,不要担心他,叫你要照顾好自己。“ 楚江月听后,哭的更加悲伤:“阿姨,我会天天来等他,我知道他会躲着我,我想您告诉他,我不是轻易放弃的人,我愿意每天吃咸菜萝卜,过清苦的生活,只要他陪着我,我什么都不怕。我最怕的就是他不在我身边。不管我家人说过什么,那不代表我,他们也不能干涉我的生活,只希望益民他也不轻易放弃。” 在另一扇门的背后,曾益民努力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不让自己的悲伤发出一点声音,任凭泪水在脸上川行,听着这些话,几次想把手伸向门把手,又控制着不打开门,把痛苦压向心底。 再后来,楚江月几乎每天都来曾益民家中等待,也每天都失望的离开。又每天被她父亲催促,他们把她安排到南江市文化局工作,她经过无数次的抵抗和每天的失望后,终于有一天,她来向曾平与刘世兰告别,她告诉他们她要去报到了,但她还会常来,并请他们帮自己说服曾益民,让他见她一面,她始终相信,只要他见到自己,自己就一定能说服他。 楚江月离开的时候,曾益民一直在悄悄跟随,在火车站的立柱背后看着那熟悉的背影黯然地登上火车后,他的心像被剜去了一样,无神的双眼看着那火车伸向远方,腿上再无气力支撑住身体,依着立柱瘫坐在地,这些天来的压抑、孤独、悲伤伴随着这泪水在脸庞上纵横流淌,多少次他想冲到楚江月面前,拉她的手,大声怒吼:去他娘的贫富贵贱,我只要我的爱。但他又用千般努力去克制自己,告诉自己不能这样自私,为了她,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回到家后,曾益民大病一场,虚弱的他制止了他母亲要去找楚江月的念头,以巨大的克制力将这一些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病好后,他去了明阳,楚风在那一次谈话后1个月内就将他的工作安排好了,是在明阳市市政府工作,曾益民也想过不接受楚风的安排,这样好象是楚风用工作来做条件换取他离开楚江月一样,可是当楚风指出他没有能力、很卑微、很脆弱的时候,他感到自己需要这份工作,他要让自己强大起来,不再任人凌辱。 这期间楚江月一有空就去找他,甚至去了明阳,但都被他提前知道消息后躲开了,这样整整躲避了两年,终于传来了楚江月订婚的消息,她在其父母持续的压力下屈服了,两年来她也没能在曾益民那里为他们的感情结局讨个说法。在订婚前,楚江月将一封信交给了王建兵:“我知道你们都能找到他,他只避着我,你告诉他,以后不用了,但是,我恨他,一辈子都恨他。” 信很短,甚至没有称谓,只有短短14个字:一朝嫁与他人妇,从此萧郎是路人。这是楚江月对他们的感情做出的最后的了断。曾益民看着这封信,痛楚压抑着胸膛,口中喃喃自语:其实我只是想你幸福,不想你跟我受苦,希望你能理解我,希望我做的是对的。至此后,鸿音渺渺,只偶尔听闻支言片语,但每次听到她的一点消息后他都在心里为她祝福。 听完曾益民的讲述,楚江月的脸上带着一丝苦笑,抬起纤细的手摩挲着曾益民的脸颊:“你就是个傻瓜,你想没想过,在一个我不爱的人的身边和他一起生活,我怎么能够幸福,我用了十六年的时光来证明出这样的结果来给你看,现在你该相信了,只有物质没有爱的生活永远不可能幸福,只是证明这个结论的时间实在是长了些。” 一句话说的曾益民的心里像翻江倒海一样,懊恼与羞愧充斥着他的胸膛,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心中暗想:曾益民,你混蛋,你就是个大混蛋,有什么能挽回一个人十六年的时光,有什么伤害比这更重,还曾经承诺要永远保护她,结果伤她最重的人却是自己,这个人还是自己最珍爱的人。 这时楚江月又说:“在我父亲那里,女儿的婚姻变成了他仕途晋升的工具,这里哪有爱,他曾经高大的身型在我心中早已坍塌了,但我始终是他的女儿,于是我想,就让我来背负这一切吧,如果有一天我的肩膀承受不起了,我也就还了他们的养育之情。”接着,她讲述起在那个城市她身上发生的事。 楚江月的前夫叫杨培文,南江市人,在南江市财政局工作,其父曾任南江市副市长、市长、市委书记,前些年官至副部级离休。楚江月的父亲曾在其职下任职,后调任阳城,任副市长,因为这一层关系,所以他与杨培文的父亲交往密切,并依此频频升迁。楚江月在南江市生活的时候,两家人都在同一个大院里,杨家人都喜欢这个聪明漂亮的女孩,杨培文在初见楚江月,便惊羡其美丽,待到楚江月大学放假期间,他又见过楚江月几次,愈发不能自已,便缠着其母,要与楚家结姻,他母亲与楚江月的妈妈一说此事,正中楚江月父母下怀,于是楚风强势干涉,一系列手段下来,两个热恋又稚嫩的年青人根本无法招架就被拆散了。 楚江月去了南江市工作后,杨培文便开始对她展开疯狂地追求,双方的父母也为他提供各种条件,杨培文利用他的各方面的关系将楚江月的工作与生活照顾地面面俱到,即便如此,楚江月仍然对他不冷不热,就这样过了两年,双方父母都认为条件成熟了,便安排他们订婚,楚江月始终没能见到曾益民,也始终没能解开那个藏在心中的结,于是她想:就这样吧。生活总是有这样那样的无奈。于是她写下了那封饱含着诸多不甘却又无可奈何的信,信发出以后,楚江月便认为那是一个结束,她要放下以前的一切,开始做一个贤德的妻子,因为她不愿做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一年后,他们结婚了,开始几年,杨培文依然表现出他谦谦君子的外表,从不与楚江月红脸,家中诸事都由她来决定。但随着他职务的不断升迁和楚风的意外下台,他的态度开始发生悄然的变化,经常彻夜不归,或频频出差,到家后总是说工作繁忙,找各种各样的理由搪塞,楚江月依然选择了信任,直到2年前,她才发现了他的许多秘密,那时杨培文被任命为南江市城投公司常务副总经理,主持工作。 “有一天晚上,他喝醉了回来,很快就睡了,我拿他的衣服去洗,在他的西装口袋里发现了一张新银行卡,还附着一张字条,上面只有几个数字,我想这可能是密码,他怕忘记就记下来的。我用家中的电脑上网银查了一下,真的是密码,里面有300万,当时我就惊呆了,虽然平时他非常的小心,但我敢肯定他决不止这一张卡,因为他好像从不缺钱,家里的收入都是交给我的,他很少拿钱。他其他的变化还有很多,有一次,他说他出差,杨扬病了,我打电话和他讲一下,他接电话的时候电话里很寂静,他说话的时候旁边却有人发出了一点喘息声音,我听出来了那是女人的声音。“楚江月皱起眉头,脸上却难掩厌恶的表情:“于是我开始留意,几次他找理由外出,我悄悄跟随,他都是去了几家宾馆,我看着他进了房间,然后我找一个角落里等待,每次都是他先离开,过一会是一个女人出来,我暗中拍下她的照片,我一共拍下了三个女人,真无耻,他居然和三个女人保持着关系。我暗中托朋友调查了她们,一个是他的下属,一个是搞建筑工程的老板,一个是园艺公司的老板。这时我所有的幻想都破灭了,我想好好的生活,好好的照顾这个家庭,把孩子抚养长大培养成才,为老人养老送终,这些愿望都破灭了,我怎么能在这样的家庭里生活!于是我把这些照片放在他面前,他终于放下了他的伪装,他用那阴冷的目光看着我问:‘你想毁掉这个家庭,毁掉我吗?’我说;‘想毁掉这个家庭的人是你,想毁灭你的人是你自己,我不告发你,因为你是我孩子的父亲,但我要离婚,我不想再面对你,面对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听我说不告发他,就脸色一变,求我原谅他,发誓说再也不发生这样的事了等等的话,我已不在愿听他讲话了,不愿再面对他,第二天,我就带着杨扬出来租房住,然后就开始着手离婚,他又用各种手段来阻扰,一直拖了两年,然后由法院判决离婚,但最后他还是用他的关系硬是把孩子的抚养权夺过去,我却毫无办法。我不想待在那个城市了,可我想孩子,我很担心,杨扬跟在他身边,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说完她又开始盈盈地哭泣。 从开始到现在,曾益民只是被悔恨所包裹,恨自己当年决绝地离开,恨那草率的决定带给楚江月的伤害,结果与自己期望的大相径庭,没能让最珍爱的人享受幸福,却让她承受着这巨大的伤痛。他紧紧攥住这个不幸女人的手,嘴里说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那些事情交给我,我来想办法,我去省纪委举报他。” 楚江月轻轻一摇头:“你今天将我埋藏了十六年的心结解开,我知道了原因,我就不恨你了,只是想想当年的你怎么会那么傻,至少你该问问我啊,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看中的是你的真诚、你的性情和你的才智,自从莫愁湖畔你我对天盟誓缘订三生,我就将我的心交给了你,可你为保留自己那可笑的自尊而弃我不顾,我们那么多年的感情都不能让你低下你高傲的头?”一番话说的曾益民羞愧难当,脸色通红. 楚江月低声一叹:“怨你又能怎样,其实在我心里,能看到你现在很幸福,我很高兴,只是觉得遗憾带给你幸福的人不是我。至于他,你不能去省纪委举报他,算我求你,我不想让他进监狱,虽然他那样无耻,但他始终是我孩子的父亲,我不想孩子长大了说是我将他父亲送进了监狱.” 曾益民心中一转:这几年中央查地这样紧,杨培文的问题迟早会被查出来,现在我去举报,也没有证据,等些时候吧,如果这次能调去南江,我就亲手拔了这颗毒瘤。于是嘴里“嗯’了一声:“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善良,情愿自己来承受,也不愿去伤害别人。” 夜静静的,晚风徐徐掠过湖面,带起轻微的浪花,人也静静的,似在沉思,回想那已逝的韶华。 过了一会,楚江月抬起头轻轻一笑:”我该回去了,今天能见到你和同学们,我已经好很多了,不用担心我,我会开始我的生活。“ 曾益民说:“明天星期天,我能去看你吗?” “我妈妈在家呢,她可能不想见到你,在我身上发生了这些事情,她感到很愧疚,看到你会让她很尴尬。“ “这么多年了,在我现在看来,你父母当年也不全是想攀附,能让你有个好的生活环境也是他们的愿望,我能理解,我不怪他们,要怪就怪我,一个不懂世事年轻的傻小子为维护自己可怜的自尊所做的蠢事,却深深伤害了你。” “好了,别再懊恼了,明天你来,我在家等你,你给我说说你的经历,让我了解下你是怎么走过来的。”楚江月反过来安慰起他来,这让曾益民又难过又感动,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体贴别人。 曾益民拦了辆的士,将楚江月送回了那依然还在的小院,有些陈旧了,但院里那两棵桂花树却依然散发着它们淡淡的清香,仿佛一直在等待它们主人的归来。 第三章 追忆往昔如隔世 夜沉了,喧嚣的城市也归于寂静,人们都在甜美的梦中追逐着自己的希望,但也有人却无法入眠,思绪像蛲虫一样一刻不停地抓挠着心房,已经快3个小时了,曾益民躺在床上,保持着一个姿势不动,但两只眼睛却像两盏明灯一样在黑夜里烁烁闪亮,仁静在他旁边发出细微的娇鼾,却一点没能引导他陷入梦乡。 大学时代的生活对两个满怀理想意气风发的年轻人充满着,当他们携手走进苏京大学校门的时候立刻被周围的气氛所感染,每个人都显得那样朝气蓬勃,激扬的活力辐射给身边的人,然后又重新凝聚,形成了一个时代的气息。 楚江月感受到这种气息后,抑制不住快乐大喊了一声:“太美了,我喜欢这样的生活。” 曾益民微笑着看着她:“你怎么一进校门就生病了?“ “胡说,我得了什么病?“ “疯病,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曾益民报的是中文系,楚江月报的是历史系,两个人在这充满能量的空间里汲取着力量,朝夕相处的生活令他们彼此依靠,互相照顾,爱也在这样的环境里滋长。每有假期,两人便在苏京城各个景点留连,去领略这六朝古都的绝代风华,去体会这千古传承的人文气息。 一天傍晚,他们登上燕子矶头,皎皎明月映照着大江,天边的残霞尚未隐去,江风裹着浪涛击打着堤岸,江心的月影时聚时碎,夜色迷朦使人沉醉。 曾益民拉住楚江月的手说:“我感谢上苍如此厚待,令三轮明月与我相伴,真愿就此化身顽石,立此永生与你们相伴。” 楚江月嗤嗤一笑:“哼,我才不愿让一块没有感情的石头陪着我呢”。 “我如果真是一块石头,也被你这轮皓月的光华所感化,而修炼成人。“ “那变出来的是孙猴子还是贾宝玉?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畅快的欢笑和着浪涛声飘荡在这如幻境般的夜色中,那笑颜风情万种、千娇百媚。 从大一开始,曾益民一边学习一边参加各种学校组织的各种活动,丰富自己的社会阅历,他也逐渐在这些活动中脱影而出,曾经海量的阅读使他总能表达出自己独特的思维观点,优美的文笔让他在校刊上频频出彩,慢慢的他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大二就被系领导推荐参加校学生会干部选举,并在选举中成功当选学生会宣传部长,在苏大的舞台上崭露锋芒. 楚江月一进苏大,没出三个月,几乎全校的男生都知道这届历史系来了一位女神,她美丽的容貌、典雅的气质令每一个看到她的男生都会留下最深刻的记忆,她白绢束发、一袭长裙与羊绒披肩的搭配成为苏大女生争相效仿的经典装扮,在那个相对保守的年代这样的美丽必定会独领,成为苏大校园的一道美丽风景。 而令苏大男生女生深感失望又大跌眼镜的是他们两人的亲密程度,他们经常结伴同行,一个穿着朴素,甚至可以说是很土,但眉宇间英气逼人,举手投足间气度不凡。一个衣袂飘飘、风华夺目,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单看穿着,两人很不搭,但两人并肩而立时,却是气质仿佛,习性相近。他们一起参加各类活动,一起与人交往,甚至就餐都是彼此等候,有点形影不离的味道,这使苏大许多俊男靓女嫉妒的眼红,于是有人在校领导面前告状,说他们谈恋爱,在那个时代,大学生明着谈恋爱是不允许的,辅导员了解了下情况,两人是同城同乡同学,且都是学霸,平时又并无出格举动,于是优点掩盖了瑕疵,口头告诫了几次,后也不了了之了。在曾益民参选学生会宣传部长期间,楚江月又拉着一帮小姐妹成立女子兵团力挺曾益民,无形中告诉大家自己的态度,之后两人依然我行我素,于是就断了那些痴男怨女的念想,偶尔也有不识趣的,但很快就因自惭形秽等各种原因知难而退了,所以大学生活里他们的感情世界算是相对平静的,没有被外界干扰。 曾益民的母亲在他大二下学期因企业体制改革下岗了,家中生活压力陡然加重,曾益民为减轻家庭的负担,开始每个暑假出去打工,以前在刘老师那里学到的技艺发挥很大优势,装裱、篆刻、临摹字画、丹青工笔等等让他很快在当地一家很有名气的文化传播公司里找到工作,他有手艺且很努力,老实本分,很得大家喜欢。楚江月见他找了工作,假期也就不回家,和父母借口说要体验生活,也来到这家公司,找到经理,说要来实习,经理见她气质素雅美貌动人,且谈吐不凡,便一口应允,安排她在店里站店,自从楚江月来了以后,许多来的顾客就算不买东西,也会多逗留一会,楚江月又热情大方,活力四射,使得店里生意好了许多,经理乐不可支,曾多次找他们俩个,要他们毕业了就直接来公司上班,待遇从到时视情况而定。楚江月还私下找到经理,让他把自己的实习费的一大半用其他奖金的方式一起发给曾益民,并让他不要告诉曾益民,就这样曾益民在学校后两年的生活费都是靠两人打工挣来的,当公司的其他同事告诉曾益民这些事的时候,他除了感动,就是在心底暗暗决定,今生今世一定要保护这个善良的女孩,好好去爱她,哪怕是付出自己的一切,也决不让她受一点伤害。 在这家公司打工的时候,一次曾益民看见了一对牛角材质的印章毛料,他找到经理将它们买下,想效仿《浮生六记》中沈复与其妻陈芸的故事,他在其中一枚用阳文刻上“心灵相契,生死相守”,另一枚用阴文刻上“与子偕行,与君偕老”,底部都打一小孔,用绒绳穿系,暗自揣在怀中。这一天,时至七夕,天色大好,曾益民跑到店里找到楚江月说:“下午下班后等我。” 楚江月很奇怪地看着他:“我每天下班都等你呀,今天有什么古怪。” 曾益民仿佛被人看穿心思一样,窘态百出,使劲地摇摇头:“没有,没有,我先去上班,下班你等我。”便狼狈地跑掉。 下午下班后,曾益民早早的等在门口,等着楚江月交班结束,看着她欢快地走到面前,神情有些局促又带点傻气的说:“今天晚上我请你吃饭。” “哟,有什么喜事呀,今天好像不是你生日,嗯,更不是我生日。” “没,没有,就是想请你打打牙祭”。曾益民编了个最老套的理由。 “呵,发财了,钱多了,化那钱。”楚江月面带不屑的调侃着。 “不是不是,还有点别的事”。曾一民被抵的没办法。 “什么事?”楚江月问道。 “一会说,我们先吃饭,好不好“,曾益民语气里带着哀求。 楚江月说:“还是别乱化钱了,我们去前面街口,有家拉面馆,一碗1.5块钱。” “这也显得我太没诚意了吧,就1.5块就把你打发了。“曾益民嘟囔了一句。 “走吧“,楚江月拉起他的手不容分说地向前面走去,“等你有钱了,再请我吃大餐”。 两个人吃完后,楚江月笑道:“这样多好,又经济又实惠”,曾益民也笑笑,心中被她的善解人意感动着。 楚江月说:“有什么秘密,现在可以说了吗?” 曾益民没有回答她却道:“我们去莫愁湖边走走好不好?“ 楚江月说:“现在?莫愁湖都关门了。” “我们就边上走走,不进去”. 莫愁湖离他们上班的地方不远,平时两人也来过几次,当到了大门口时,果然门已经关了,门口的道路上已无人行走,曾益民拉着楚江月在路边的木椅上坐下,侧着身一语不发,静静地看着她,楚江月也看着他,眼睛忽闪忽闪,像这夜空中闪亮的星星,曾益民不知道是不是从她眼中看到了力量受到了鼓励,伸手将那两枚准备多时的印章拿了出来,放在楚江月的手心里。 楚江月问道:“什么“?夜色里,她看不清是什么东西,摸了一遍:”是印章?” “是,是我自己刻的。“ “刻的什么,不是我们的名字吧”。 “不是,朱文刻的是‘心灵相契,生死相守,’白文刻着‘与子偕行,与君偕老’,今天是七夕之夜,我把它们放在你手里,也是把我的心交到你手里,我想告诉你,我喜欢你,如果你的心思和我一样,请收下它,以后我们一人一个,以此为凭,莫愁湖畔,牛郎织女两位星君为证,愿此生我能与你偕手而行,生死相依。“曾益民一口气讲完这番话后,胸中砰砰做响,手也微微颤抖。 楚江月感受曾益民身体的变化,心下感动,却先嗤嗤一笑道:”什么啊,算是定情信物吗!”顿了一顿,转而悠悠轻叹:“心灵相契,生死相守,与子偕行,与君偕老,那是从古至今多少有的夙愿,但世事多桀,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如愿以偿。” 曾益民说:“我有一颗挚诚的心,在此对天盟誓,愿与你结金石之盟,永生永世不相负,天偌有情,定能了却我们的心愿,。”说完神色庄重站起身来。 楚江月拉着他的手,抬着头痴痴地看着曾益民,眼色迷离,口中呢喃轻语:“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说罢也站起身来,与曾益民并肩而立,抬首仰望夜空。 曾益民指着东南方向:“那边最亮的那颗就是牛郎星,”又指正东方向:“那个像竖琴一样的星座就是天琴座,中间最亮的那个就是织女星。”然后面向东方,双手合十郑重其事地向天祷告:“两位星君在上,曾益民在此对天盟誓,愿与楚江月永生永世,心灵相契,生死相守,此情不渝,天地共鉴。” 随后楚江月双手合十,遥祈夜空,盈盈软语:“楚江月在此对天盟誓,愿与曾益民永生永世相伴,与子偕行,与君偕老,此情不渝,天地共鉴。”说完,将手放在曾益民手中,将头靠在他肩膀上,两人相互依偎,沉默不语,夜色静谧,繁星闪动,齐齐地看着这对有儿,月亮也扯一片云幕将自己遮掩,不忍光华扰了两人的眼,晚风轻拂,将二人心灵涤荡,再无尘世间烦恼与忧伤。七七之夜,佳人私语,良辰美景,将他们笼罩。 许久许久,楚江月抬了抬头,将身体向曾益民怀中倾了倾,像是想让他把自己拥地更紧,她靠在他的耳边轻轻地问:“傻瓜,你喜欢我什么呀?” 曾益民感受着耳边传来的暖暖的呼吸,心头柔情荡漾:“我爱你心地善良、性情开朗、聪慧温婉、美貌动人,今生能与你相识,与我相伴,是我之幸,今生夫复何求。” “我有那么好吗!别人都说眼里出西施,你也是这样才会觉得我好吧?” “自己的的,自己总是看不到,这些年在你身边,每天都带给我不一样的快乐,这些快乐使我痴迷陶醉,我很自私,不想让这些快乐从我身边走开,于是我想做一个套子,将你套在我身边,让你永远不离开我,”他举起那两枚印章说:“这就是我做的套子。” “傻瓜,正像你说的,自己看不到自己的好,我愿与你相识,陪在你左右,也正是你身上的那些优点吸引着我,你聪明好学、才思敏捷、为人正直、自立自强,这些都是我喜欢的,就是有些任性,但我也喜欢,正是这样的你我才情愿陪在你身边”。这时楚江月感到一丝羞涩,用手捂了一下自己的脸,然后意识到夜里他是看不见的,微微一笑,然后又轻轻的问:“益民,以后毕业了,你想干什么呀?” 曾益民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我从小学开始,就喜欢上了书法,后来跟着刘铭章老师学习书法丹青以及中国传统文化的一些东西,并开始喜欢研究这些东西,我希望能成为一个中国传统文化的传承人,尽我所能,将这些祖先保留下来的东西传承并发扬下去,那怕只是其中的一部分,所以我想在以后自己有能力的时候,也开一家文化传播公司。在此之前,因为现在我家生活条件的原因,我要先找一份工作,先改善目前的状况,让我爸爸妈妈肩上的担子轻一些,生活的更好些,待情况改善以后,我就着手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楚江月戏谑地说:“古人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那我也只好跟着你干了,给你当老板娘”。说完,俏皮而害羞地笑着倒在曾益民的怀中。 夜深了,曾益民搂在楚江月肩头的手感到她肌肤上的凉意,他说:“我们回去吧”。 楚江月摇一摇头:“不,我要你搂着我到天亮,我不想错过这美好的时刻,它能让我们永生难忘,到得我白发苍苍,回想起来,这该是怎样甜美的记忆啊!” 曾益民点了点头,默不出声,只是用双手将她更紧的搂在怀中,想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就这样,他们彼此依靠着,坐拥到天明。 经过这次互诉衷情之后,两个人心里的那点矜持已荡然无存,爱情象一棵被养分滋润过后小树苗迅速成长,将两人紧密相连,他们都坚信他们的爱情将天长地久,与日月同辉。 大学的时光就是在这种温馨与美好中度过,青春与爱情也随之茁壮成长,他们憧憬着他们的未来,向往着将会属于他们的美好生活。 思绪像是一头会膨胀的怪兽,充斥着曾益民身体的每一个角落,白天发生的事让他焦躁不安,当年他的任性而为造成今天这样的结果让他无法接受,他感到心痛,为楚江月而心痛,所有的一切会聚起来,最后在他脑海里变成一个问题——这些是我造成的,我应该为这些承担什么样的责任? 曾益民侧身看了一眼睡在旁边的妻子,透过窗帘的缝隙撒在房中的月辉印在她身上,那样恬静而美丽。 曾益民轻轻地起身,下了床,走到书房里,打开书桌的抽屉,在最里面拿出了一个木匣子,带榫头凹槽的那种,很有些年头的旧物了,抽下盖子,里面放的是楚江月给他写的几封信和几个小挂件,在最下面放着那枚他亲手雕刻的印章,那个是当年与楚江月缘定终身的信物,十六年了,印章的表面已失去了光泽,上面的绒绳也褪尽颜色,但正面的字却依然红艳夺目——心灵相契、生死相守,这些就是曾益民埋藏了十六年最珍贵的东西了,他将它握在手心里,摩挲良久,终于还是将它放回匣中,关上匣子收好,返回卧室。 第四章 物换星移几度秋 早上醒来的时候,仁静已经做好了早饭,曾益民洗漱完开始吃早餐,仁静坐在对面,曾惋儿做在她旁边,曾益民一边吃一边说:“昨天,我碰见楚江月了。” 仁静一惊:“哦,江月姐回来了,她怎么样?” 曾益民没有抬头:“不太好,她离婚了,孩子也随了男方,她有些忧郁,现在在家休病假,精神状态很不好。” 仁静轻叹一声:“怎么会这样,那样好的一个人。” 曾益民这时抬起头:“我想今天去看看她。” 仁静看着他的眼睛说:“你去吧,我就不去了,惋儿今天在家做作业,我陪她,你代我向她问好,我有空就去看她。” 这时曾惋儿问:“爸爸去看谁呀?” 还没等曾益民说话,仁静说:“是爸爸的一个同学,一个很漂亮的阿姨,妈妈也认识,还在一个大院住过几年。”仁静的父亲曾经担任过阳城市市政府办公室主任,楚江月转学过来后和在一个大院住过,彼此认识,仁静小她几岁,平时喊她做姐姐。 曾惋儿“哦“了一声:”爸爸早点回来,我还想给你看我昨天画的画呢。” 曾益民说:“好,我也想看看你现在的学习进步了没有,等我回来检查。” 当曾益民再次站在那小院门前的时候,他的心中陡然涌出一股酸楚,十六年前的记忆不是随便能忘记的,但当年的羞愤却被今天的自责所掩盖,他是怀着一颗愧疚的心才再次走到这门口来的。 开门的依然是楚江月的妈妈沈淑仪,十六年过去了,她依然散发着那仪态万方的贵族气质,只是岁月催白她的鬓发,人也憔悴了些。沈淑仪开门后看见面前站着个的中年男子,虽然过去许多年,她仍然一眼就认出了他,清瘦的面颊上带着点胡子茬,举止稳健,温文尔雅里带着一股威严,和十几年前相比,容貌相仿,但气质却是天壤之别。沈淑仪脸上呆了一下,又轻声地叹了口气:“进来吧。”自己反身进屋,曾益民跟在身后,两人再次打照面时,曾益民很礼貌地问候一声:“阿姨好”。 沈淑仪看着他,心底不是滋味,她意识到曾益民今天之所以来,肯定是昨天见过江月了,于是她问道:“你都知道了。” 曾益民没出声,只是点了点头。 沈淑仪脸带愁容:“是我们不好,害了她,要是当年….哎,不说了,都怨我们。” 曾益民仍然站在那里,沉默了一会,然后说:“你们当时的想法也不是全错,你们有你们的考虑,只是你们太不了解你女儿了,这话不该我说,实际上我也把她看简单了,我总认为我做的没错,但实际上我们都错了”。停顿了一下,他接着说道:”我今天来是想看看她。” 沈淑仪重重地叹了口气:“嗨,她现在状态很不好,都不太和我们交流,整天躲在房间里,我都焦心死了,你来也好,你陪她聊聊,开导开导她,谢谢你了。” 曾益民点了点头,沈淑仪就领着他向楼上走去,这时楚风正好从楼上下来,迎面相向,楚风看着他,没有说话,目无表情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就走进客厅去了。 这时的楚风已经离休了,在阳城市当了一任常务副市长,他的亲家杨培文的父亲杨进调任省政府后,调动手中的资源,力推楚风担任南江市市长,在他担任了一任南江市市长后,省委准备让他接任南江市市委书记的时候,被他的政治对手拿捏住把柄,进行攻诘,结果被省纪委调查,受到党内纪律处分,止步于正厅,后调回阳城,一直任些闲职直至前年退休,。 沈淑仪领着曾益民到了楚江月卧室门口,敲了敲门,轻轻喊着:“江月,开门,有人来了。”门很快打开了,楚江月身着白裙,长发披肩,脸上化着淡妆,露着微笑,看着沈淑仪身后的曾益民。沈淑仪看见女儿今天居然化着妆,心里很吃惊,也暗暗为她的变化暗暗高兴,女儿回来以后,从未像今天这样收拾整齐,总是一个人躲在房间里,不愿和人交流。看来这个曾益民在女儿心中仍然有很重的分量。 曾益民走进房间,这是他第一次走进这个房间,靠窗的那边有一个两人座的布艺沙发,里面角落是一个九十年代流行样式的梳妆台,沙发旁边有一个小圆茶几,上面摆放着一个琉璃花瓶,花瓶里插着几枝金桂花枝,上面开着的桂花散发着淡淡的幽香,中间一张床,收拾的干干净净,旁边的床头柜上摆着一个小相框,里面是一个大约7、8岁模样孩子的照片,孩子扬着笑脸,天真可爱的样子,这边有一张老式书桌,上面有电脑和音响,还放着几本书,电脑开着,里面正放着歌曲,曾益民一听就听出来了,那是美国民谣组合四兄弟的《trytoreber》,那是曾益民和楚江月在大学时就喜欢的一支乐队,他们低沉又带着淡淡忧伤的歌声打动了无数的人。书桌这边墙上挂着一幅工笔画,画中人就是楚江月,纸质已略略泛黄,而画中人依然栩栩如生,曲线优美,仪态传神,这是曾益民在大学时为她画的,她一直挂在自己的卧室里。这边墙角是两个衣柜,整个房间显得简单干净。 楚江月看着他,微微一笑,转身为他去沏了杯茶,放在圆茶几上,曾益民也就着坐在布艺沙发上。这时楚江月说道:“这些布置基本上就是以前的模样,就这个沙发是才买的。” 曾益民又环视一圈,眼睛落在那副自己画的那幅画上,嘴里却说道:“你还是像以前一样,愿意过简单的生活。” “我对自己的生活从来就没有过高的要求,索求的太多,心里的想法也就越多,人心也就慢慢地变了,你以前也是这样啊,你说过以后工作了,每天把自己的事做好,孝敬父母,善待亲人,闲暇的时候做做画,写写字,简单快乐就好。” “嗯,我现在基本上就是这样。这个…你还留着呢。”他依然盯着那幅画。 楚江月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微微一笑:“它一直在那,”这时她的目光里透出一种痴醉的神情看着画中的自己,仿佛一下回到青春激昂意气风发的校园时代,那画中的自己是多么光彩照人、活力四射,她感到鼻子微微一酸,马上刻意的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轻轻低叹:“它是我青春岁月的见证,是我最弥足珍贵的记忆,我在南江生活的时候,有时晚上做梦,想重温一下校园时代自己的模样,可怎么也梦不到,回到阳城的家,一看到这幅画,我马上就想起那时的我的样子,它比那些照片都显得更真实。现在看上去那时的我、我们意气风发,对未来对人生充满期望,幻想着自己踏足社会,大显身手,报效祖国,可是现在回首来时,才发现现实与梦想永远是大相径庭,于是兴致阑珊,索然无味。“ “那时的想法就是那样,然而我们踏进社会后,所处的环境事常常让自己身不由己,现在国家是富强了,物质条件提高了,可人心却迷失了,变得功利了、自私了,甚至是贪婪了。我不知道我变了多少,但多多少少有一些改变,想保持本色真的是太难了。”说到这里,曾益民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仿佛想起了很多事,手下意识地掏出香烟,把打火机打着的时候,一下又惊醒了:“哦,对不起。”就要收起来。 楚江月说:“没事”。转身出去拿了个烟缸来,放在了茶几上:“你学会抽烟了。” “刚开始是工作时要写报告,觉得枯燥的时候学得,后来一到思考问题的时候就情不自禁了,瘾也大了起来,没想过要戒。”曾益民解释着,但还是没有把烟点燃。 楚江月坐在床上,面对着他说:“你抽吧,没事的。”紧接着又说:“跟我说说这些年你的经历吧,让我知道你后来的故事。”她的语气带着些聊家常的味道。 “能有什么故事,不过是碰见了对的人,做了些自己该做的事,刚开始是因为你父亲,是他刺激了我,于是我想做个强大的人,我渴望体现我的价值,我不想被别人看轻,在当时听到那些话的时候我感到的是羞愤,是气苦,是不甘。但现在看来,我是多么的幼稚,以至做出了那些令你无法理解的事情。而后来我遇到一个人,是他改变了我的想法,在他身上我看到了一个真正把自己的理想当事业来做的人,他公正无私,一心为民,他告诉我好男儿要承担起自己的社会责任,要有自己的抱负。虽然这些我未必能做到,但我敬佩他,在他的教诲下我开始可笑自己原来的想法,开始想做一些实事,也取得了一些成绩,这是我能聊以的地方。” 当年曾益民因为楚风的话受到打击后,要求楚风不要把他放在阳城市,本身有躲避的意思,他知道一旦他看见楚江月的脸一定会控制不住,一定会放弃自己用了万般努力才下定的决心,这也是楚风乐于看到的,于是很痛快地帮忙把曾益民安排到明阳去工作,这对于他而言是很简单的事。 初到明阳市市政府办公室工作,曾益民就暗中下了决心,一定要好好干,要体现自己,壮大自己,让自己变成一个有能力且强大的人。于是他每天都很努力地工作,又善于思考观察,博闻强记,闻一知十,乐于助人,小伙子长的斯文帅气,性格稳重,行事低调,只动手少动口,工作踏实,所以很快就得到同事与领导的认可。一年后,市委宣传部研究室缺一个文员,曾益民的档案里记录着他在大学专业是中文系,又当过学生会宣传部长,于是市委宣传部立马将他调到宣传部研究室,在这里曾益民的文笔优势很快得到展现,他结合当时时事,联系理论实际,写出了几篇关于讨论皖江省经济发展的未来走向的稿子在省某杂志发表,其中两篇被推荐在国内某经济类学术性杂志上刊登,因此受到市委领导的关注。两年后,当时任明阳市常务副市长的方启明看到了他写的东西,认为很有前瞻性,大加赞赏,正好此时他身边的秘书调走了,就将曾益民要过来任自己的秘书,在方启明的身边工作,使他眼界更加开阔,且收益良多,方启明性格开朗豁达,为人正直,品行端正,是一个一心为民的好干部,生活中是一个谦诚君子、良师益友,他为人处事的标准也符合曾益民立身处世的观点,甚至改变了曾益民人生观,给予他生命以新鲜的活力,因此曾益民在他身边更加勤奋更加努力的工作。当他得知曾益民也喜爱书法丹青还想为这些传统文化的传承做些事情的时侯,他就更加欣赏这个年轻人,在两人研究他们的共同爱好时他称曾益民为小友,这种又是领导又是朋友的关系一直延续到现在。曾益民的努力逐渐得到了回报,他年仅30岁便挂职到明阳市下属一个县担任副县长,在任上,曾益民始终恪尽职守,实事求是,任劳任怨,紧守着自己的信念,想像方副书记那样做一个一心为公的好干部,因此他政绩斐然,得到上级领导的重视,并一路升迁,仅仅八年,就被提拔为省委副秘书长。当然其中也有许多艰辛,许多斗争,许多孤独,曾益民却谨记方副书记的话,“吾道不孤,只要真心为民,便能心无旁骛。”他还喜欢孔子说的一句话:芝兰生于深林,不以无人而不芳,君子修道立德,不谓穷困而改节。并把它写下来挂在家中,在他遇见太多的时候,却能始终坚持下来,就是凭这些信念的力量。 “即便如此,在碰到驼子树前也要弯腰,有的时候不学会变通,真的什么事也干不成,一些场面、一些看不惯的事还得虚与委蛇地应付,甚至有许多事都阻止不了,还得置身其中。”曾益民说到这里,多了一些感慨,面对着楚江月这个听众,他没有任何顾忌,将这些年他的点点滴滴酸甜苦辣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楚江月听得很认真,象是想把曾益民的体会领会的更深刻,她也在心里为曾益民高兴,为这么多年他的坚持而感动,她略有所思地说道:“你真的就是一个很固执的人,这么多年,你真的没变什么,认死理,认准了就轻易不变,但这种坚持最是难能可贵,我替你感到高兴。”顿了一会,她话锋一转:“小静呢,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曾益民刚准备开口,房门被轻轻地敲了两下,“江月,出来吃饭了。”门外响起沈淑仪的轻轻地呼唤声。 曾益民抬手看表:“哟,都十二点了,我该回去了。”说完站起身来。 楚江月突然对门口喊了一声:“我不吃。”转而伸手抓住了曾益民的手:“别走,再陪我坐会。”脸上的不舍让曾益民的心像是一下子飞回了十六年前每次他们分别时的情景,心中一软:“好,我跟阿姨说下,我请你出去吃。”说着便一起走出了房间,看到沈淑仪站在房门口,脸色有些局促不安的样子,曾益民说:“阿姨,江月这次回来,我想请她吃个饭,你看方便吗?” 沈淑仪有点慌乱地说:“行,你们去,你们去,早点回来就好。” 当他们走到客厅,楚风站在客厅中央,脸上依然没有一丝表情,楚江月低着头,看也不看他,曾益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两人快要走出大门时,背后传来楚风略现苍老的声音:“曾秘书长,麻烦你照顾好她。”曾益民的脚步一顿,没有啃声,却点了点头,这才走了出去。出来后曾益民问:“你喜欢去哪?” 楚江月说:“就去昨天的地方,那里环境很好。” “好。”曾益民驾着车很快就来到皖江亭,进来之后,他们发现整个酒店几乎爆满,大厅里人来人往,曾益民问旁边的服务员:“有没有小包间”。 服务员回答道:“不好意思,今天是星期天,没有小包间了,只有二楼有卡座。” 曾益民皱了一下眉头,问楚江月:“我们换了地方吧?” 楚江月看了一看说:“不用,那卡座有窗户,能看到湖里的景色,就卡座吧,一会人就少了。” 两人上了二楼,坐在窗户旁边,看着千佛湖的景色,迎面湖风吹来,一股清新的味道,让人也感觉不到大厅的喧闹了。 曾益民点了几道这里的拿手菜,服务员开始去准备,曾益民这时笑着说:“以前请你,你总是点些便宜的小吃,为我省钱,今天总算正式请你一回。” 听了这话,却像是勾起了楚江月的记忆:“是啊,其实那时的我们是多么快乐,哪里有今天的烦恼。”说完单手支着下巴,眼睛看着湖面,一动不动,像是一座沉思的雕塑,精致而美丽。曾益民也沉默不语了,静静地看着这个今生令自己魂牵梦饶的人坐在面前。 当服务员将菜布上桌,一条红烧鲈鱼,一盘小炒黄牛肉,一盘油淋白菜芯,一盘麻婆豆腐加一份水豆腐肉片汤,菜品简单,但颜色搭配精致,香气扑鼻。曾益民指着桌上的菜笑着说:“四菜一汤也不能算大餐,在我们而言就是工作餐,你将就一回吧“。 楚江月笑了笑:“你还记得。“ 曾益民回答道:“当然,以前在学校你总是给我带吃的,有什么好吃的都是我先吃,怎么能不记得。“ 楚江月没接他的话,却问道:“跟我讲讲仁静吧,她和你怎么认识的。“ 曾益民说:“我们边吃边聊吧。“ 一个优秀的人总是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在大学时就是这样,那时的曾益民就经常会看到些含情脉脉的目光,接一些情意绵绵的纸条,但因为他心有所属,便从不在意与理会。楚江月身边也不乏追求者,而她从进校门后就开始和曾益民出双入对,就使大多数人望而却步了。曾益民去了明阳工作以后,这种状况还是经常发生,而此时的曾益民对感情已心灰意冷,拒绝了许多热情大胆的女孩的追求。当时仁静的父亲仁正阳从阳城市调任明阳市副市长,家也就搬到了明阳,仁静那时已经马上上大三了,每到放假就到明阳她父母身边,她们一家住市政府区家属楼,曾益民住市政府单人宿舍,都在一个大院里,仁静经常在大院里碰到他,这个低调内敛又很帅气的男孩子引起她的注意,通过他人的嘴,她知道了些曾益民的事情,愈发对他有好感,一次在大院的路上,仁静正往家走,后面一个人赶了上来,脚步很快,一会儿就超过了仁静,仁静一看正是曾益民,他低着头望自己的宿舍楼而去,仁静轻轻的喊了一声:“喂”。曾益民并没有感觉是喊自己,依然向前走着,这时仁静提高了嗓音:“喂。”这时曾益民回了一下头,看见一个身材高挑很漂亮的女孩正看着他:“你喊我?”他不确定的问了一声。 仁静大着胆问:“听说你也是阳城人。” 曾益民说:“啊!是啊,你是?” “我也阳城人,我爸爸是从阳城调到这边工作的,你是不是叫曾益民?” “是,你怎么知道?哦,你也是阳城人!“。 “是的,我叫仁静,我爸爸是仁正阳。” “仁副市长。”曾益民一听她是仁副市长的女儿,心就往下一顿,没有了继续交流的想法,但嘴上还是很礼节性的说:“有什么事吗?” 仁静有些气恼,但还是说道:“我听别人说你是阳城人,听到你的口音觉得亲切,就和你打个招呼,可以吗?“曾益民听出她话中的气闷,尴尬地笑笑,那憨厚的模样让仁静感到很可爱,两人又随便聊了两句,便各自回去。 然而令曾益民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外表柔弱文静的女孩好像是空降来的一样,突然频繁出现在自己的生活里,第二天,曾益民到市政府招待所就餐,这是市政府里工作的那些单身男女的食堂,平时政府有家庭的同事或家属很少有来这吃饭的,而今天当曾益民打好饭菜就坐后,昨天那个漂亮的女孩也拿着盛了饭菜饭盒走到他的旁边:“嗨,我能坐这边吗?” 曾益民看了她一眼,又扫了一下人并不多的食堂大厅,笑了笑:“请坐”。曾益民接着问:“你怎么不在家吃?这里的饭菜可没家里的好吃。” “我爸妈都出去了,我就来尝一下这里的大锅饭的味道,会不会比学校的大锅饭更难吃。“ 他们就这样边吃边聊,多数都是仁静在说,曾益民有一句没一句的答着,敷衍了事的样子,在内心里他分明是抵制的,他不想再和一个副市长的女儿有任何的交集或瓜葛,一切都基于礼节性的,他已经用一层比核桃还坚硬的壳将自己包裹起来。 这个夏天仁静频繁出现在曾益民的身边,这让他觉察出一丝不寻常,于是他开始躲避着与仁静的不期而遇。当夏天过去,仁静回了学校,曾益民终于松了口气,之后的很长时间他都没见过仁静,渐渐地他也仿佛忘记了她。又是一个夏季来临,一天下午曾益民还是像往常一样下班后去食堂就餐,在排队打饭菜的时候他感觉有人在身后拍了一下,他回头一看,正是仁静。曾益民望着她笑了一下:“哦,又放假了!” “嗯,你好吗?”仁静声音很小,也没有他们去年见面时那样热情。 “我很好。” 吃饭的时候他们还是坐在一起,不咸不淡的聊了几句,当曾益民吃完了收拾好饭盒准备回宿舍时,仁静问:“曾益民,你晚上干什么?” 曾益民回答道:“晚上看看书就睡觉。” 仁静突然脸上一红,低低的问:“我能去你宿舍坐坐吗?” “这个…不方便吧。“ 声音还是那样小:“就坐一会。“说完这句话,仁静的脸变得通红。 这是一间单人宿舍,里面一张单人床,一个床头柜,上面有几本书和一个闹钟,旁边放着两个水瓶,一张小木桌,木桌上有笔墨纸砚和几张写满毛笔字的报纸,一张木凳,墙角有一个木箱和一个电炉,墙上挂着一幅工笔人物画。房间显得空荡荡。仁静走进来一眼就看清房间的所有布置,随即她又看见了墙上的画,她站在画前,眼中露出即欣赏又羡慕的表情,画中人眉目清秀,身着白色长裙,形态婀娜,美丽动人,呼之欲出,整幅画工细逼真,颇见功力。曾益民不好意思地一笑,伸手就想把画取下来,嘴里还一边说:“这是平时没事临摹的。” 仁静一把把曾益民的手抓住:“别收,也别解释了,你画的太逼真了,这人我认识,是叫楚江月吧!”她看着曾益民的眼睛,却见他的眼睛一震,闪过一丝颤动,然后将眼睛转向别处,背对着她说:“你认识她。”手随意的去整理桌上的报纸。 仁静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嘴里说:“我不但认识她,我还知道你们之间的一些事。” 这时曾益民转过身来,故作轻松地说:“我和她之间没什么,只是同学而已。” “你骗谁,只是同学关系能画的这样逼真?这样的画是要用心去画的。” 曾益民沉默了半晌,他指了一下房间里唯一的凳子:“你坐”. 仁静轻缓的坐了下来,目光却一直盯着眼前这个低头着头的男人:“我去年过年回阳城了,打听了你的一些事。” 曾益民很不自然地一笑:“打听我干什么,我有什么好打听的。” 仁静脸上突然显得有些激动,俊俏的脸涨的通红:“你是故意的,你难道真的不明白我的意思,我…我都这样主动了。”眼里瞬间闪动着泪光。 曾益民有些不知所措:“你你…别哭啊”. 仁静低下头:“我知道,你忘不了她,可她已经订婚了。“ 曾益民仰起头:“是,我没办法忘记她,也没有想过去接受别人,再者我们真的不合适,我们不是一路人。“ 仁静很大胆地说道:“我看见你后,不由自主的喜欢上你,这半年多我在学校经常想起你,回到阳城我就找人打听你的事,想多了解你一点,可我越打听就发现自己越喜欢你,我从没遇见过像你这样的男生,于是我宁愿放下女孩子该有的矜持主动站在你面前。你说你不能忘记她,我不怕,我可以等,等你对她彻底死心。“其实在平时的生活里,仁静是一个很恬静很温柔的女孩,但她在这次对待感情上所表现出来的大胆也令自己感到吃惊,甚至觉得自己是一个有着双重性格的人。 这一番大胆热情的表白也让曾益民心中暗暗感动,但他还是执拗地摇了摇头:“我没你感觉的那样好,我们真的不合适,我出身寒门,家境不好,一个小公务员,身无长技,不值得你这样。” 仁静眨着她那灵动的眼睛,轻轻笑了:“你看错我了,我不是一个看重门第出身的人,你不必菲薄自己,你也不必认为我是副市长的女儿就认为我们不是一路人,我看重你有才识、真性情,我也从不认为自己有个当副市长的爸爸就多了不起,我是仁静,一个普通的女孩子,你把我当成你的普通朋友就好,行吗?” 曾益民苦笑了一下,心想:这是你自己的想法,到时会有人阻止你的。可他也没办法拒绝如此主动且热情的女孩这个简单的要求,于是嘴里有些随意的答道:”好,我交你这个朋友。“ 可是事情往往与想象的有所偏差,仁静在此后表现出来激情让曾益民难以招架,他一直以冷处理的方式对待仁静的热情似火,可他却没有觉察到自己身上的坚冰还是在一点一滴的融化,直到有一天仁正阳发现了他们之间的事,果然如曾益民想的那样,仁正阳反对他们在一起,并几次警告仁静,不许和曾益民见面,然而仁静表现得置若惘闻,依然偷偷的躲着去见曾益民,但在曾益民的面前她从不提她父亲不许她来见他,她怕曾益民会心生顾忌,会和对待楚江月一样去回避与她的交往。过了一段时间,终于曾益民还是知道了仁正阳的态度,于是正如仁静想的那样曾益民开始回避她,她打电话他也不接,回学校后给他写信,他一封都不回,他想这样总会让她死心的,时间一长她就会忘掉自己的。 一天夜里,曾益民在宿舍看书,门被敲响了,曾益民问是谁,门外的人也不回答,当曾益民打开门,仁静站在门口,眼睛恨恨地看着他:“看你躲,这下躲不掉了吧。” 曾益民很尴尬地挠了挠头:“你不是去学校了吗?怎么回来了?” “我没课了,就自己偷偷跑回来了,来堵你来了,怎么,不让我进去吗?“ 曾益民赶紧侧身把她让进了进来,回身看着她,这时仁静的眼神变得幽怨起来:“我不知道你怕什么,可是我不怕,任何人都不能阻止我的自由,包括我的家人。” 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如此的表白,曾益民也是肉身凡胎,他的心被她的热情深深地打动,他努力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轻声叹到道:“你和她一样,都是那样的对我好,我哪里值得你如此对我,是的,我其实真的很怕,怕同样的事第二次发生在我身上,我真的会承受不住。所以还请你原谅我,现在我真的无法接受你。” 仁静看着他那副认真的神态,心中很高兴,他终于被我感动了。嘴里说道:“你说的幸福是什么,是优越的物质条件还是要与我副市长女儿的身份相匹配的社会地位,我再一次告诉你,我是仁静,一个普通的女孩,不是你们眼里高高在上的公主,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你身上,但不会是同样的结局,你有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是你狭隘,是你自卑,是你不自信,你哪里像一个男人,整天沉浸于以往的困扰,犹犹豫豫,婆婆妈妈,这像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该有的样子吗?”一连串的指责好似像机关枪一样,打得曾益民找不着北,可略一回味,又仿佛让他醍醐灌顶,一下子清楚的点出他心结所在,曾益民呆立着,怔怔的看着仁静:是啊,狭隘、自卑,不自信,我就是这样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有那么偏激、那么冲动、那么在意别人看自己的目光,我怎么变成这样的啊!曾益民在心里责问着自己:难道一个人一定要被赞美与荣耀包围着才能有自信与强大吗,我本就是一个普通人啊,凭什么自抬身价,做一些让人觉得可笑事来,自视不明,愚蠢至极。 看着曾益民眼光闪烁不定,仁静心里懊悔起来,是不是说重了,是不是让他更难过了。但这时曾益民的眼睛渐渐的亮了起来:“你说的对,你让我看清了自己,我就是一个内心卑微却自视清高的笨蛋,我本没有资格这样做,这些年我错的太多,谢谢你。”仁静听到这句话情不自禁的拉住了他的手,开心地笑了。 经过这次两人的交流,曾益民心情豁然开朗起来,把许多事情看开了,重新找回了自己,也逐渐打破自己将自己包裹起来的那层厚厚的壳。而就在这个时候,他又接到市政府的调令,任命他为方副市长的专职秘书,他的工作变得繁忙起来,跟在领导身边也让他的眼界开阔起来。 仁静很快就毕业了,等待分配,她每天没事还是去曾益民那里,陪他聊天,照顾他的生活。而她的父亲再也没有拦阻她了。 一天,王建兵打来电话,支吾了半天告诉曾益民一个消息,楚江月在两天前结婚了,今天回阳城又办了一次酒席。接完电话曾益民情绪很低落,仁静来看他时,他正靠着床头两眼发呆,仁静其实也接到了阳城那边的消息,她看到曾益民这般景象,便肯定他是知道了,她还是假做不知的问:“怎么了”。 曾益民看了她一眼,没吱声,过了一会才说:“她结婚了。” 仁静轻柔地看着他:“怎么?难过了?还是忘不了她。” “是,忘不了,因为那段记忆实在是太深刻,但我不难过,我在心里祝福她,希望她幸福。我只对自己没兑现承诺感到不安,我失信于她,伤害了她,我想得到她的原谅,能体谅我的苦衷。”他声音低沉。 仁静深情地望着眼前的这个男人,心里为他的痴情所感动:“你是一个甘于自己承受的人,一个女人一生能有你这样的男人痴心于她,真的是让别人羡慕,也可能是你们有缘无份吧,有的时候一个人真的没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你为她做的,她不知道,但别人知道,你别过于愧疚了,从内心的想法出发,你做的没有错,甚至能感动别人。”她轻声安慰着他,想用话来减轻他的愧疚感。 “都过去了…”。说完他站起身来,将放在桌上他画的那幅画打开,看着画中的人,目光温柔且深情,过了好一会儿,他将画缓缓地重新卷起来,用一根绳子系好,放进了那只木箱了。转身对着仁静说:“对不起,见笑了。” 仁静摇了摇头说:“不是见笑,是很感动。”但在心里仁静很高兴,她对自己说:你终于放下了,我一定会让你喜欢上我的,一定会的。 从此后,仁静放下了心中的那丝顾忌,这时她也让她父亲将自己的工作安排在明阳,在供电公司工作,这样她就能陪在曾益民的身边,能更加细心的照顾着曾益民,她凭着热情与勇敢撬开了曾益民的心扉,曾益民也真正喜欢上这个温柔善良勇敢的女孩,而此时羁绊他最后的那个束缚好像也不存在了,因为工作努力,他的职务不断升迁,仁正阳看见他的时侯,脸上都带着一丝微笑,他开始赞成仁静和他交往,甚至经常过问他们俩的情况,虽然在刚开始时他有着和当年楚风一样的心思,可现在他越来越看好这个年轻人,并在许多事上开始给他提供助力。 随着感情的不断发展,彼此有了更深的了解,互相发现了对方身上越来越多的优点,倾注的感情也更加深厚。 曾益民在心里暗自比较了自己的两段感情经历,一段是刻骨铭心,却因为种种原因让这段感情变成东流春水。一段是平淡真实,且触手可及,是重返孤独还是把握现在,这样的选择不会太难。于是在一个平凡的夜里,他真情表露,向仁静求婚,那一刻仁静甜蜜地爬在曾益民的肩头,死死地抱住曾益民的脖子,眼中流下幸福的眼泪,她在他的耳边轻声地说:“你终于爱上我了…” “因为你值得我爱,你真的是一个好姑娘。”曾益民也将她紧紧地搂在怀里。 婚后不久,曾益民到下面县里挂职,仁静就让她父亲托关系将自己调回阳城,这样方便照顾曾益民的父母,好让他能安心工作。 这时大厅里的人已经寥寥无几,楚江月刚开始吃了一点,后来几乎没动什么筷子,她一直看着曾益民,静静地听完他的讲述,看着他的脸上始终都露出的那种幸福的光芒,她在心里为他感到高兴,也为自己感到悲伤。沉默了一会,悠悠地轻声叹道:“她真的很好,很勇敢,也值得你去爱,看到你现在过的很幸福,我很高兴。” 听到这话,曾益民感到无言以对,因为现在楚江月的现状没有任何幸福可言,甚至是倍受生活的打击,而自己对她现在的处境是负有一定责任的,也可以说是他间接造成的,面对着这个曾经的爱人,也是至今仍然牵挂着的人,曾益民的心中只有愧疚、不舍和难过,却不知道怎么样去抚慰这个受伤的女人。 楚江月看着窗外,眼睛痴痴地盯着那湖水的涟漪,陷入了沉思,突然她转过头来问:“益民,假如…假如我爸爸当时不找你去,不对你说那番话,你会不会娶我?我们会不会也很幸福?”她的眼睛里透露出一种炙热的光芒和渴求。 曾益民看着她,他没有觉得她问的这个问题很意外,他点起一根烟,重重地吸了一口,然后轻缓地将烟吐向空中,他盯着楚江月的眼睛说道:“这个问题在我得知你结婚消息的那个晚上我就想过了,我想如果那天新郎是我,我该是多么的快乐,我虽然不能给你宽敞的住房,豪华的婚礼,硕大的钻戒,漂亮的汽车,但我一定能让你感受平常人的幸福快乐的生活,每天上下班,做好自己的工作,回家后做一顿丰盛的晚餐,我们一起边吃边说说每天发生在身边的新鲜事,星期六和星期天回家看看老人,把他们照顾好,有了孩子后就学着去做一个好爸爸和好妈妈,给他快乐的童年,并努力地培养他成材,然后在闲暇的时候做一些自己喜欢做的事,看书写字作画,与自己相爱的人厮守一生,白首偕老,这样的生活该是怎么样的惬意啊!” 楚江月的眼中显出一层淡淡的水雾,眼神变得朦胧且痴醉,她低声一叹:“你知道的,我不是一个追求奢华的人,我真的只想过平淡的生活,我真的很想和自己相爱的人相守一生,可这只能是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梦。”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梦想与现实的距离真的很远,有些事外界干涉的因素太多,最后都成奢望了。”曾益民说完将手里的烟头摁在烟缸里,像是摁灭了一段记忆。 又坐了一会,楚江月看了看大厅,已经快没有人了,她站起身来一笑:“我们该回去了。” 曾益民结了账,两人上了车,曾益民打开车载cd,音响里传出四兄弟那低沉却悠扬的歌声,正是那首《trytoreber追忆》,车子在优美的歌声中向那个小院而去. trytoreber 追忆那醉人的九月 elloberthekdofseptessrasyelloberthekdofseptereatenderandacalloreber 追忆往日,若你还记得 thenfolloh 请跟我来,跟我来,哦 trytoreberssotender 追忆那段感伤时光 thatnooneberthekdofseptesaneobilloberandifyoureber 追忆往日,若你还记得 thenfolloh 请跟我来,跟我来,哦 deepdeceber 十二月的回忆温馨而甜蜜 althoughyouknonoeber 十二月的回忆温馨而甜蜜 thefireofsepteelloberourheartsshouldreber 十二月的回忆深埋在心里 andfolloh 请跟我来,跟我来,哦 车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仿佛沉浸在这令人沉醉的歌声里,带着他们回忆起那浪漫的青春往事。 车子到了小院门口,楚江月却没有下车,她看着曾益民,说道:“明天还要上班,你该回去了。”嘴上这么说着,可眼神中却带着不舍和挽留。 曾益民心中不忍,但还是点了点头“我回去了,有空再来看你。你多休息,照顾好自己。” “嗯”,但她还是没有下车,过了一会,她轻声地说:“益民,能像以前我们分别时一样,抱我一下吗?”语气中带着恳求,那幽怨的目光令人无法抗拒,曾益民探了探身子,伸手将她搂在怀中,那柔软的身体先是一震,继而像是全身放松似的依偎在他怀中,头靠在他的肩上,这时曾益民感觉颈里一热,几滴泪水滴落在他身上,她的嘴唇靠着他的耳朵,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我回去了,记得有空来看我。“说完她离开了曾益民的怀抱,下了车,向他挥了挥手,转身走进了小院。 第五章 君似明月我似雾 第二天一早,曾益民乘早班车回到徽州,在八点半之前就赶到省委办公室里,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总会比别人上班提前一些,他先到办公室打开电脑查看了一下邮件,将其中几封做了回复,又查看了今天要报送领导审阅的文件和发言稿,哪些是要做批示的,哪些是存档的,一一做了分类,然后了解了一下今天领导的行程,并用便签记下要注意的细节,下发给省委办公厅的各个部门,让他们具体安排。将这些做好后,各办公室的人也都到了,开始有人来请示工作安排,会议安排,传送文件,又是一阵忙碌。 这时桌上的电话响起,曾益民拿起电话:“喂,你好。” “副秘书长,我是小宁,方副书记叫你忙完就过来一下。“打电话的是方副书记的专职秘书宁伟。 “好的,我马上过去。”曾益民想了想,工作基本安排下去了,没什么遗漏,拿上刚整理好的需要方副书记批示的文件走出办公室。 宁伟等在过道门口,看见曾益民走了过来,到了面前时,低低的声音说:“恭喜副秘书长。”曾益民看着他,笑着点了一下头,又摇了一下头,宁伟看见他的表情,也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在省委大院里,大多数消息是瞒不住这些人的,他们跟随在领导身边,都是消息灵通的人,但在没有确定以前,谁也不敢张扬,行事以低调稳重为主,因为一切都充满未知的变数。 宁伟在前面推开办公室的门“您请进,方副书记在等您。”自己站在门口,没有跟进来,曾益民明白,这又是一次私下的谈话。 “方副书记,您叫我。”曾益民站在桌前,用敬慕的眼光看着方启明,他前额微秃,方正脸型,浓眉大眼,带一副金丝边的眼镜,双目炯炯,仿佛能看穿人的心灵,身体也有点不胖不瘦,整个人显得精神抖擞。 他放下手中的一份文件,抬头看着曾益民,面带微笑:“地下组织部的消息已经传到你耳朵里了吧。“ 曾益民摇了摇头:“是,但我从来不太相信这些传言。“ 方启明呵呵一笑,很随和地说:“有的时候啊,这些消息还惊人的准,这个现象很不正常。“跟着他的脸色一肃:“上次常委会研究了南江的人事安排,组织部拟对南江市代市长的人选定三个考察对象,我做为党群副书记兼组织部长在会上推荐了你,常委会同意将你列入考察对象之一,今天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听到这个消息,曾益民虽然不感到吃惊,但还是很激动:“感谢组织对我的信任,能辅政一方,一展平生所学是我的理想,我会为南江市的百姓干出点实事的,也回报组织对我的信任。” 话不多,也用了许多套辞,但方启明对他的态度还是很欣赏,他说道:“中间的套话我把它忽略掉,干出点实事才是重点。虽然我对你很放心,但还是有必要老话重提,还是那几个字—抵制、廉洁奉公、一心为民。不要让我失望,不要让组织失望。” 曾益民很谦逊的抬起头:“是,一定不让领导失望,不让组织失望”。 方启明点了点头:“组织考察程序很快就开始了,你要准备一下,好好表现。” “好的。“曾益民答应着。 方启明挥了挥手:“好,你去忙你的。“ 曾益民向后退了两步,转身走出了办公室,得到了这样很确实的消息,曾益民很是高兴,正如他所言,能主政一方,为那里的经济发展做出些实事,为几百万老百姓的幸福生活添砖加瓦,给自己的人生描绘出浓重的一笔,是值得人兴奋和激动的。 回到办公室,曾益民坐在办公桌的后面,仔细回味着与方副书记的谈话,想着组织考察流程,想着整个事情的每个环节,以及自己该注意的地方。每逢大事有静气,这是曾益民多年来养成的良好习惯,他深蕴细节决定成败这个道理,到事情发生后来补救便已落下乘了。 当他正想着这些事情的时候,手机突然在口袋里振动,曾益民拿出手机一看,是王建兵的号码,曾益民很奇怪,这小子很少在他上班期间打电话的,他接通了电话:“嗯,你怎么这么有空,现在打我电话!” 电话里王建兵一改他平时随意的语气,很低沉地声音说道:“益民,表妹她出事了。” 曾益民一听这话,猛地站起身来:“江月?出了什么事?” “如果你有空,就出来一趟吧,我就在省委大院门口。” “别废话,到底什么事。“曾益民厉声问道。 “电话里说不清,车上告诉你,你请一天假吧,得回去一趟。“ 曾益民听到这话,感觉事情很严重,不然王建兵不会这样考虑,他挂上电话,拿起桌上的电话,给省委秘书长兼办公厅主任郝明泽打电话请了假,又给宁伟打了个电话,让他告诉方副书记,自己有点急事回阳城一趟。 到了省委门口,看见了王建兵的车,上车后他急不可待地问:“怎么回事?” 王建兵低沉着声音:“表姨今天早上去喊江月吃早饭,没人答应,门也打不开,被反锁了,表姨夫撞开门,看见江月在床上一动不动,床边上有一个安眠药的空瓶子,桌上有一封信和一枚印章,信是给你的,人现在在医院抢救,表姨看了信,打电话给我,叫我来求你回去一趟,我接了电话怕你着急,就直接过来接你了。” 曾益民听完他的话,脸唰的变得苍白,他把手一指:“开车”,便一声不发。 车子快速向阳城驶去,王建兵一边驾车一边问:“那天晚上你们谈了些什么?怎么变成这样了。” 曾益民阴沉着脸说:“她说了她前夫有,被她发现了,她和他离婚,她前夫抢夺了孩子的抚养权,昨天我和她说了我的一些情况,她情绪还挺好,我没看出什么别的迹象。” 王建兵有些气恼地说:“你还不知道吧,杨培文就不是个东西,他在外面养,表妹和他离婚,他赖着不肯离,拖了两年,后来没办法才同意了,但他还想保住他自己的声誉,挽回对他自己的影响,就污蔑说表妹在外面有,向她身上泼污水,还大肆宣扬,表妹只一心想争夺孩子的抚养权,也不解释,也不争辩,结果还是被他争去了”。 曾益民听到这里,怒火冲天,手在车门框上重重一拍:“不如的东西。” 这时他的心中怒火焚烧,又心急火燎,脸阴沉的象暴风雨前的天空,一言不发,只是偶尔催促“快点”。 一个小时后,他们赶到阳城市立医院,抢救室门前楚风与沈淑仪还有他们家的几个亲戚都等在那里,沈淑仪在旁边低声抽泣,楚风焦躁地在抢救室门口来回打转,看到曾益民走了过来,脸上显出沉痛与羞愧的表情,怔怔的看着他。 曾益民走上前去,阴沉地问道:“现在怎么样?” 楚风低着头,一声不啃,沈淑仪站起身,一边哭一边说:“还没出来。” 曾益民焦急地站在门口,眼睛盯着抢救室的门,身形一动不动。 这时沈淑仪走到他面前,带着哭声地说:“这是江月给你的。”伸手递过来一封信和一枚印章。 益民: 让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我今生唯一爱过的人,前天,分别十六年的我们又见面了,虽然在心里我是恨你的,恨了十六年,可前天我还是那样渴望见到你,因为我从未能忘记你,但那天你对我讲了离开我的原因后,我就不恨了,在心里我为你为我做的事而感动,我知道你因为爱我而心甘情愿独自离去,躲在那无人的角落独饮那份孤独,心里有多痛,可是你就不知道我失去了你的爱我又是怎样的悲伤,那些孤寂的夜里我看着月亮,抚摸着胸前的印章,心里思念着你,又为你的躲避而哭泣。 益民,我的爱人,昨天你跟我说了你的现在,我知道现在的你很幸福,我为你感到高兴,小静是个好女人,她为你付出了所有,好好爱她吧,我真的很羡慕你们,但心中还是很遗憾,为什么带给你幸福的人不是我。 益民,我要走了,因为我身体的伤痛与心灵的创伤已让我无法承受,我太累了,我说过当我的肩膀承受不住这些的时候我就该离开了。在离开这个烦躁不安人心迷失的尘世前,我唯一的安慰就是看到你能幸福的生活,其实我也好想,我曾幻想过和你相守一生,白头到老,然后在你温暖的怀抱中安静的死去,那该是多么美好啊! 你曾经说过,如果不能忘记,那就把它交给来世吧。我就和你订个约定,来世当我来到你身边的时候,你再不许走开,你要好好的爱我宠我,弥补前世欠我的,行吗?告诉小静,下辈子不要跟我抢,算我求她,要她一定答应我,你代我谢谢她。 就这样约好了,我的爱人,我走了,来世再见,因为我们有约定,来世会再相见,所以你不必太悲伤,那枚印章你帮我把它放进盛我的小匣子里,让它陪着我,好让我不感到寂寞,也为在另一个世界的我不会把你忘记,为我们来世的相逢做个指引。 君似明月我似雾,雾随月隐空留露,君善抚琴我善舞,曲终人离心若堵,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魂随君去天涯路,衣带渐宽不觉苦, 相思苦,凭谁诉?遥遥不知君何处,惜叹年华如朝露,何时衔泥巢君屋? 三十六轮明月后,当为君做霓裳舞。 楚江月亲笔 在那封信上,大滴大滴的眼泪滴落的痕迹,许多的字都模糊了,那是写信的人留下的,现在看信的人又将抑制不住的泪水洒落在上面,和着写信人的悲伤又将这字迹淹没,曾益民感到心如刀绞,身体不住的颤栗,嘴角现出一丝血痕,旁边的王建兵看见他在颤抖,赶忙扶住了他,将他扶到门口的椅子上坐下,曾益民看着沈淑仪,目光中带着滔天的怒火,一指手中的信沉声问道:“这上面说她身体的伤痛指的是什么?” 沈淑仪哇的哭出声来,颤抖的手从她的包里拿出了一张医院诊断书,上面写着,左侧ru房有肿块,大小1..下面的日期是半年前, “这是今天早上在她抽屉里找到的,我们也是看了信觉得不对劲才发现的。”站在傍边的楚风低低的声音解释着。 看着诊断书,听完楚风的话,曾益民感到嗓子发痒,他咳嗽了两声,跟着吐出了一口痰,痰中带着腥红的血,王建兵看到他这样,吓得惊慌失措,连忙扶住他,嘴里喊到:“快叫医生。“ 曾益民把手一挥,架开王建兵的手:“不用,死不了。“伸手擦了擦嘴角。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一位医生问:”谁是楚江月的家属“? 楚风和沈淑仪赶紧走上前去,曾益民也跟了过去,医生对着他们说:“病人已经抢救过来了,没有生命危险了,但还没醒,她在昏迷的时候轻轻喊了两声,是一个叫‘一民‘的人的名字,这个人是谁?” 曾益民分开众人站出来说“是我”。 医生对着他说:“一会到病房后,你到她旁边,呼喊病人的名字,这样病人的意识能恢复的快一些。” “好”,曾益民答应着:“医生,这里还有个情况。”他将手里的诊断书递了过去。 那位医生接过一看,“啊”了一声:”等病人醒了,赶紧给她做一个全身检查,我这就出单子。“ 护士将病房里安排好后,曾益民搬了把椅子坐在床头边,看着那显得憔悴且苍白的脸,轻轻地呼唤:“江月、江月,我是益民,你醒醒。“好像是想把她喊起来,又生怕打扰了她的美梦,就这样他过一会就喊一下,过一会又喊一下,大约过了2个小时,楚江月那长长的睫毛一动,眼皮也微微抖动,曾益民赶紧抓住她的手:”江月,江月,我是益民,醒一醒,醒一醒啊。“ 楚江月睁开她那美丽的眼睛,看见了曾益民,轻轻地问:“益民,你怎么在这”? 然后她眼睛一转,打量了一下四周:“哦,这是医院,我还以为是天堂呢。” 曾益民看到她和自己说话,心里大喜若狂,这时他感到自己混身没有一丝力气,只是紧紧抓住楚江月的手,滚滚的泪水从眼中滑落。 当护士把楚江月的检查报告送到楚风和曾益民面前的时候,他们都惊呆了,报告上的结果是乳腺癌中晚期,肿块直径已经达到3.2c,建议赶紧手术。楚风与沈淑仪等去和医生商量治疗方案,曾益民回到病房,这时楚江月已经完全清醒了,曾益民站在床边,眼睛盯着楚江月问:“为什么?为什么那么长时间不治疗,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楚江月摇了摇头:“你都知道了?” “你爸爸妈妈在和医生商量治疗方案。” “没什么好说的,当时心也死了,除了孩子,这个世界好像没有什么可以值得我眷恋的了,你那时又不在我身边,我怎么告诉你。”她展颜一笑,曾益民感觉那笑好像是一种看穿生死的笑,满不在乎的笑,看到那笑,突然在一瞬间,曾益民暗自下定了决心。 “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去请个假,然后再来看你。” “你的工作忙,不用来看我,你放心,我不会再吃一次那药的了,很难吃的”。她故作轻松地说。 第六章 一诉衷肠两难全 当王建兵将曾益民送回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曾益民拖着心力交瘁的身体打开家门,仁静听见门响走出来一看,惊奇地问:“你怎么回来了,今天来阳城出差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曾益民倒了杯水,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说:“惋儿睡了么?” “是,她睡了,你吃了没有?”仁静接着问, “不急,一会再吃。我中午就回来了,事情太突然,我没打你电话,是江月她出事了”。曾益民回答道。 这时仁静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仁静接听着电话,眼睛看着曾益民,电话里的人说了两句,仁静“啊“了一声就急忙挂断电话,快步走到曾益民的身边:“怎么,你吐血了?要不要紧?到底是怎么了。” 曾益民摆了摆手:“是建兵的电话吧,没事的,没他说的那样严重,当时是急怒攻心,现在好了”。 “都吐血了,怎么会没事?”仁静急得都要哭出声来。 “真的没事,就是有点累,来,你坐,我把经过讲给你听。” 曾益民把事情的经过跟仁静讲了一遍,仁静一边听一边掉眼泪,曾益民讲完后又将信拿了出来给仁静看,当仁静看完信,扶着曾益民的肩头泣不成声,过了片刻,仁静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曾益民说:“当然是先治病,方案还没确定,最迟明天能决定。” “那我先给你做点吃的,然后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我不放心。” “不用,我吃点东西,睡一会就好了。”曾益民还是摇了摇头,他把整个身体都靠在沙发上,一动不想动了。 仁静做了一碗面条,当她把面条端到客厅时,曾益民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仁静痛惜地坐在他身边,看着疲惫的丈夫,不忍心去叫醒他,然后她又意识到他可能一天都没吃东西的时候,还是轻轻地抚着他的肩头,轻声地呼唤:“益民,益民,起来,吃点再睡。” 曾益民睁开眼,伸手揉了揉眼睛:“哦,睡着了。“ 仁静说:“吃点吧,别饿坏了,吃完再睡。“ 曾益民吃完面条,然后去冲了个澡,就上了床,靠在床头,想着今天发生的事,他又毫无睡意了,仁静拿着个茶杯也进了卧室,问了声:“胸口难不难受?头晕不晕?“ 曾益民摇着头说:“没事,当时是急的,又听了建兵说起江月的前夫做的那些无耻的事,给气的,现在好多了。“ 仁静把手中的杯子递给曾益民:“我泡了点去火的东西,你喝点。” 他接过杯子喝了两口,放下杯子,这时仁静也上了床,靠在他旁边,曾益民说:“今天还有件事,我被方副书记推荐为南江市代市长的后备干部人选,常委会通过了,已报送组织部,组织考察马上开始,现在这边出这么档子事,我心里很乱,不知道该怎么做。“ 仁静想了一会说:“你是怕她现在对生活失去信心,不配合治疗?” 曾益民面带沉痛:“是的,她是在半年前就已经发现自己的病情,但她对所有人都隐瞒了病情,就说明她心死了,孤独、无助、看不到希望,后来孩子的抚养权被男方夺过去,对她更是个打击,心如死灰,不抑郁才怪,她现在是怀必死之心,只求速死,现在人是救过来了,但心还没救过来,本来在知道她离婚、被夺孩子抚养权、得了抑郁症的时候我就已经很难过了,现在得知她得了这样的病,我更加内疚,心里象压了块石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那你的意思是?“仁静问道。 “现在看来,她还是愿意听我的话,愿意和我交流,我想重树她的信心,解开她的心结,但这需要时间,我决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死,所以我想为她做点事,弥补一下这些年亏欠她的,对她我真的欠的太多太多了,但是现在却不知道该怎么样做。“话语中那份沉痛与愧疚让仁静的心也感到难受。 “益民,我知道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我当年也是因为这个才喜欢你的,你想为她做些事,我理解,你如果不这样做,你会愧疚一生的。你不用考虑我的感受,我会支持你的。其实在我心里,我很知足,江月姐那样天仙般的人儿,如今过的诸多不顺,当年你们没能在一起,是她的不幸,但却是我的大幸,能遇见你,爱上你,拥有你这样一个好丈夫,我很满足。“仁静搂住曾益民的一只胳膊,将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委屈你了。“曾益民即感动又无奈,也为仁静的通情达理感到很欣慰。 仁静摇了摇头:“她真可怜,那么好的一个人,遇人不淑,她父母说是给她找一个好归宿,却选了那样一个人,眼光真的太差,”说着环手将曾益民抱住:“却不知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让我捡个了便宜。“ 夫妻两人相互依偎,想着这些年他们身上发生的事,心里各有感怀。 这时曾益民的手机响了,曾益民接通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小曾吗?我是江月的妈妈。“ “哦,阿姨,你好,什么事?你说。“ “我们准备明天把江月送省立医院再做个专家会诊,听听他们的建议,你看行不行?“ “行,省立医院的医资力量确实比阳城好很多,听听他们的建议很有必要,我可以帮你们联系。“ “不用,我们已经联系好了,只是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曾益民苦笑了一下:征求我的意见!但嘴里还是回答道:“我没意见。” “那好,明天我们就送她过去,但我还想求你个事。” “你说。“ “我们想请你能多来看看江月,陪她说说话,医生说她现在这样的情况,不利于治疗,在我们看,现在只有你能陪她说上话,我们讲的她又不听,你看…?” “这个我知道,我会去的,你们不用担心。“曾益民答应着。 “好好好,阿姨谢谢你了。“ 挂了电话,曾益民跟仁静讲了沈淑仪的想法。 仁静问:“你明天还去徽州?身体吃不吃得消”。 曾益民说:“没事的,我明天去上班。” “如果你去上班,那下班后就多去看看她,陪她说说话,开导开导她,万事想开些。” 曾益民听她这样讲,心中不由的感动,嘴里说道:“你能有这样的胸怀,能这样替别人着想,真的很难得,我很高兴。”边说边点了点头。 “她实在是太可怜了,你该这样做,我能理解,我没事的,但你也要注意点身体,别累着,最好也检查一下,好让我放心。”仁静颇有感触的说着,低头爬在丈夫的怀里。 曾益民用手抚摸了一下她的头,自己点了点头,没在说话。 第二天一早,曾益民打了楚江月的手机,是沈淑仪接的电话,她告诉曾益民,他们已经出发了,且已约好专家。曾益民告诉她自己把工作安排好就去医院与他们会合。 当曾益民把事情做完的时候已经快下午三点半了,又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遗漏这才和厅里打了个招呼说自己去办点事。打车来到省立医院的时候他没有直接去找楚江月的病房,而是去了江副院长办公室,江副院长叫江和,是和曾益民在省委的工作联系中认识的,省委领导干部和家属身体检查或看病都是他们联系,并且私交很好。当曾益民走进来的时候,他的办公室里正有几个人找他办事,一见曾益民进来,江和立刻站起身:“哟,你怎么来了?”有人在他没有道破曾益民的身份。 曾益民笑了笑,没吱声,江和就知道他有事,于是和那几个人简单的说了几句就把他们打发出去了。这时曾益民才笑着说:“打扰你了,来是想找你帮忙,今天你们这转来一个病人,我想了解一下她的病情,但我要准确的信息。” 江和问:“什么人?哪位领导?” 曾益民摇了摇头:“不是领导,是一个朋友,叫楚江月,今天早上从阳城转院过来的,查出有乳腺肿瘤,我想知道这边检查后的第一手资料和专家建议。” 江和说:“行,我把肿瘤科主任叫上来向你汇报。“说完拿起电话安排下去。 过了一会,门被敲响了,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江和站起来给曾益民介绍:“曾秘书长,这是我们肿瘤科主任侯建同志。”又指着曾益民说:“候主任,这是省委副秘书长曾益民,他想找你了解一个叫楚江月的病人现在的情况,你给他介绍一下,实话实说。” 候主任点点头:“楚江月,是今天从阳城转院过来的吧?” 曾益民点头说是。 候建接着说:“这个病人阳城那边诊断为左侧乳腺肿瘤,肿瘤大小3.2c,转过来后复查结果基本吻合,但现在发现左侧腋窝淋巴结转移了,应尽快手术,但这个病人还有个特殊情况,她还伴有抑郁症,这个对治疗很不利,特别是化放疗阶段,那段时间要保持心情开朗,增强体质,这样治疗才能取得最好的效果。” 曾益民一边听一边点头,他接着问:“请问侯主任,这个病人如果手术后且治疗效果很好,那会不会复发?” 侯建把眼睛眨了眨,看了曾益民一眼说:“曾副秘书长,我就直言相告了,这个病人我认为她的病因就是长期抑郁,内分泌失调,才得的这个病,且发现时没有立即进行治疗,甚至是放弃治疗,本身而言,乳腺癌是发现的越早治疗效果越好,目前来看病人状况很不好,首先我们要尽快手术,手术完成后还要进行化放疗与中药扶正抗瘤、疏肝理气等方法进行治疗,还要缓解病人的心理状况,鼓励她积极配合治疗,还是有治愈的可能…”听到这番话后,曾益民心中一喜。 “但是我们也要做最坏的打算。”侯建随后补了一句 听到这曾益民的心又像被针刺了一下,心痛得有痉挛的感觉,他强忍着不适问:“侯主任,我是不是该这样理解,手术有治愈的可能,但这个病人复发的可能性很大,所以是要做最坏的打算。是不是这样的意思?” 侯建点了点头:“是的,如果病人积极配合治疗,有强烈地求生,且手术成功,后期治疗效果好,五年内没有复发,那么活多久都有可能,但是一旦复发那就不好说了。” 曾益民知道作为医生他只能这样说了,他不好再多问什么么,但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对着侯建与江和说:“我说句不好听的,你们原谅点,你们医院治疗这种病把握大不大?是不是需要转到沪海市那边。” 侯建看了一眼江和说:“曾副秘书长,每个病人和家属都想自己得到最好的医生和最先进的技术来把病治好,这个我们都能理解,所以我给你个建议,因为病人目前情况很严重也很紧急,所以手术就在我们医院完成,这个我们有把握,放化疗我们医院的技术也相当成熟,但考虑你们的感受,沪海那边经验与设备可能更好些,你就带病人去那边做放化疗与中药调理的治疗,这是冲着双方的感受而言,并不是我们的治疗手段不行。” 曾益民肯定的点头,站起身来走到侯建面前,伸手握住他的手:“侯主任,非常感谢,你的建议是负责任的,那么手术就拜托您了。” 侯建说:“这个请曾副秘书长放心,我们先对病人的身体进行几天的调理,并在做术前准备工作,尽快安排手术。” 曾益民再三表示感谢,和两人握手告别后,他迈着沉重地脚步向住院部走去,可是随着脚步向前这种伤痛在自己心中无限膨胀,整个胸腔都感受到那种压抑,仿佛要将自己撑破,负重的感觉让整个身体没有力气,当他走到电梯口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很累很累,伸手扶住了墙壁,瞬间他再也无法控制,泪水夺眶而出,抬起头,看见周围的人都用惊诧地眼神看着他,他赶紧又低下头,抚去眼中的泪水,深深地吸了口气,努力平复心灵的压力。上到肿瘤科所在的七楼,他先去了卫生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心中对自己说:要冷静、冷静,不能让他们看出什么。又长呼了两口气,这才来到护士站,打听到楚江月的病房号与床号,找了过去。 刚到病房门口,曾益民就听到沈淑仪的声音,好像正在劝解楚江月:“你不能这样,现在你要听医生的,要安心配合治疗,这样才能好的快些。”床的这边楚风目光凝重地看着床上的女儿,一声不吭。这时又传来楚江月的声音:“我要回家,我不想待在这。” 曾益民听到这里,有些按捺不住自己心头的怒气,他又看了一下病房,是单人间,只有一个床位的,于是他故意把门猛地推开,门撞在墙壁上,“咣当”一声,房间里的人都齐齐的扭过头来,看着门口,个个满脸惊骇的神情。曾益民没有理会他们的目光,自顾自地走了进来,嘴上还随口问着:“这是怎么了?” 楚江月看到他进来,脸上闪过一丝喜色,随即脸色又黯淡下来,这时沈淑仪反应了过来:“小曾来了。”曾益民点点头又重问一遍:“怎么了?” 床上的楚江月没有做声,沈淑仪神情忧郁地回答道:“江月她说想回家,不想动手术。” 曾益民脸上怒色一现,马上又恢复了正常,他用平淡的口气对着楚风与沈淑仪说:“请你们出去一下,我想和她说说话。”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俩个人是楚江月的父母,好像在和俩个完全不相干的人说话。 但是楚风和沈淑仪没有说半个不字,都不由自主地点了下头,就一起走出了病房,出去前还将门轻轻地掩上。看到他们俩个走出去掩上门后,曾益民突然把手对着床头的铁扶手重重地一击,把整个床都打得晃了两晃,楚江月对这突然的一下没有一点心理准备,她惊慌失措地坐了起来,瞪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满面怒色的男人,他剑眉倒竖,眼睛盯着自己的眼睛怒声喝道:“你想干什么?不想活了吗?自暴自弃吗?看透生死了吗?现在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自私、怯懦、无情,漠视别人对你的关怀,你对得起谁?你是家中的独生女,你还没有回报对父母的养育之恩,你还有孩子,你还没有尽到对他的哺育之责,现在就想死,告诉你,你现在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滔天怒火之下,楚江月眼中晶莹的泪水像断线的珍珠一样滴落在洁白的被面上,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曾益民,这使她感到害怕,他的话又让她感到羞愧,她不敢说话,怕又引来他更甚的怒火,只是低头哭泣。 曾益民怒火未消地说:“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想通了再来告诉我。”说完他转身就准备离开,这时楚江月一边哭着一边怯怯地说:“我都听你的,你别不管我,我害怕。” 听到这弱弱的声音,曾益民迟疑地站住了,“我害怕”几个字将他的怒气一扫而尽,他慢慢地转过身,静静地看着还在这个哭泣地女人,心头一软,缓缓地走到床边,坐了下来,他一伸手紧紧地将她搂在怀中,嘴里轻轻地说:“别怕,别怕,我不会让你感到孤独,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但你要珍视自己,珍视身边所有关心你的人,千万不能自暴自弃。”这轻柔而温暖的话语钩起这女人更大的悲伤,她“哇”的一声放声痛哭起来,泪水打湿了曾益民肩头的衣衫。 曾益民走出病房的时候,楚风与沈淑仪都呆呆地站在门口,他们都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声音,他们没有出声阻止,也没有冲进去打断他们,他们只是默然等待。 曾益民对着沈淑仪说:“阿姨,她答应不回家了,她会好好的配合治疗,你进去吧,我回省委一趟,晚上再来。” 沈淑仪进了病房,曾益民就准备离开,楚风突然喊了一下:“曾副秘书长。” 曾益民扭过头来看着他,楚风走了两步,站在他面前,满脸愧色地将头一低:“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们,今天我向你道歉,请你原谅。”说着弯下腰向他一躬,不管是从年龄还是他曾经的地位而言,这个态度让人感到了诚意。 曾益民一伸手要扶,却听到楚风接着用自嘲的口吻说道:“我自视阅人无数,自负一生,却不识瑰玉,识人不明,怪只怪我恋栈权势,一心想着自己的升迁,却拿儿女的婚姻做代价,我就是个老混蛋。看错了你,也看错杨培文那个混账东西,更加看错了自己的女儿,你和江月都是至情至性之人,我本以为这种人只存在于历史,只存在于演义,在这个现实社会里是找不到的,却不想你们就在我身边,还硬生生将你们这样的有拆散,作孽啊。对不起你,更对不起自己的女儿,惭愧呀!”说着那已有些苍老的脸上挂满了泪水,人也愈发显得憔悴。 曾益民摇了摇头:“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是这个社会变得越来越现实,越来越物质,大家都去追逐金钱,追求地位,享受奢华的生活,却把人心本善的那面淹没掉了,人与人之间变得冷漠、无情、不信任,只讲利益,漠视道德底线,那么真爱在哪里,真情在哪里?我目前无法去影响或改变他人,但我力求让自己不被这些所影响、所同化,守住自身,然后再去改变他人,这个社会还是需要真情真爱的,这就是我想做的会做的,以前你做的我能体谅,让自己的下一辈生活的更好是你们做长辈的愿望,但你们只想到了一点,却没想到生活富足的同时人与人之间的情感也是必不可少的,没有真爱,哪里会有幸福。“ 楚风点了点头感慨地说:“是啊,我都活了大半辈子了,以为自己什么都看明白了,却不知自己就是一个老糊涂。多谢了。“ 曾益民迈步要走,突然又想起一件事,他回身对楚风说:“还有个事,我想提醒一下,你们应该把个人去一趟南江,把她的孩子接过来让她看一看,她看到孩子后求生的会大许多,这样对治疗有帮助,事前先不告诉江月,给她个惊喜。” 楚风连连点头:“我们也想到了,这边安排好我就去接孩子,你费心了。” 曾益民回到了省委,先参加了一个会,会议结束后回到生活区自己的住处,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他现在面临着关键性提拔,将有机会主政一方,一展身手,为一方百姓的生活勾勒蓝图,规划前景,为自己的一生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这样的机遇不是随便能得到的,这种不是一个体制内的人能抵挡的。但是现在就他了解到的楚江月的病情已是十分严重,且因为生活的打击让她对未来失去信心,忧郁甚至轻生,这是曾益民绝不想看到的,虽然他们分别十六年了,且音空信渺,但最起码他知道她还活着,她还是他今生的牵挂,还能有个念想,还能为她祝福,可一旦面临她将与自己生离死别,一个自己珍爱一生的人突然离去,与自己阴阳相隔,再也不能静听她的倾述,再也不能为她祝福,这是让他想都未曾想过的,从内心里也是绝不能接受的。 他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那封信:……其实我也好想,我曾幻想过和你相守一生,白头到老,然后在你温暖的怀抱中安静的死去,那该是多么美好啊!……我就和你订个约定,来世当我来到你身边的时候,你再不许走开,你要好好的爱我宠我,弥补前世欠我的,行吗?........三十六轮明月后,当为君做霓裳舞。 这信他已经看了许多遍,那痴情恨意让他心如刀绞,是一展抱负还是去努力挽留住一个生命,如果调去南江,那就没有时间来陪伴楚江月,来化解她心中的恐惧与忧郁,如果她始终处于那样的状态,就谈不上治疗效果的好坏,甚至会任其自然,最后看着这个美丽的生命消逝,可是如果不去,省委怎么做交代,那些领导该怎么看自己,自己内心深处那种渴望体现自身价值的愿望从未熄灭过,还有仁静,这些年自己基本都在外面,她在家侍奉老人,教育孩子,操持家务,还要忍受孤独,未曾有一句怨言,曾益民感觉欠她的太多了,虽然仁静的大度与善良都使他放心,但做人不能得寸进尺,不能让她感到心寒,他现在是进退维谷、取舍两难。他现在没法决定,于是准备走一步看一步。 晚上吃过晚饭,他又去了趟医院,陪着楚江月说了会话,看着她情绪稳定,这才回去休息。 第二天上班,组织部送来了干部考察表要他填写后上报,考察流程已经开始,曾益民考虑了一会,还是将表格填好,送报上去,心中知道要尽快做决定了,可是该何去何从,他仍然下不了决心,手捧茶杯,坐在办公桌前,思前想后,突然他想到一个人,他以前遇到大事犹豫不定的时候,经常去问他的意见,那人也在这些问题上能为他解惑,给他合理的建议,帮他做决定。想到这里,曾益民才暂时放下这些疑虑,把手里的事情做完,下午下班后去医院陪楚江月说话,在医院他接到了江和的电话,告诉他楚江月的手术将在下周二进行,由候建亲自主刀,请他放心。曾益民又告诉了沈淑仪,这时楚风去了南江,去接楚江月的儿子他的外孙。沈淑仪与曾益民一起到了候建的办公室,了解了一下手术前的情况,候建一一做了解答,并请他们放心,两人再三表示了感谢后回了病房。 第七章 一语惊醒梦中人 星期四,曾益民开了一整天的会,忙上忙下,到了晚上九点才将一应事情处理完毕,他看了一眼手表,感觉有些晚了,也有些累了,就准备休息,这时手机响了起来,是楚江月的手机,曾益民接通电话,电话那头是沈淑仪的声音:“喂,小曾吗?” 曾益民回答道:“是,阿姨,我今天开了一天会,有点忙,就没过去。“ “哦,我们知道,你很忙,今天没什么事,看你今天没过来,江月叫打个电话问一下,另外江月的爸爸明天就带杨扬过来,她还不知道呢,明天你有空的话是不是也来看看,我们是怕江月她情绪激动,对病情有什么影响,到时我怕我们劝不住。“ “好,到时你们打电话。“曾益民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曾益民早早来到办公室,把自己的事情梳理一遍,今天没有他要参加的会议,于是把该发的邮件发出去,文件整理好,会务细节用字条做了标注等等等等,安排完毕,等到上班时就把工作安排下去,再检查一遍,没有遗漏,就和办公厅打声招呼,说自己出去有点事,便没有等沈淑仪的电话,直接来到省立医院。 到了病房的时候楚江月已经吃了早饭,护士给她打上吊水,沈淑仪在床边看护,见到曾益民现在就来了,她们都感到很意外,楚江月问:“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今天不上班?“ “我把工作已经安排好了,今天事情不太多,昨天没过来,不放心,就溜了个号。”曾益民回答着。 “你不能这样,这样影响你的工作,省委事情那么多,你当半个家,怎么可能不忙。”楚江月半躺半靠着脸带疑惑的问。 “我是偶尔的一次,没什么关系。“曾益民解释着。 “你不能这样,该上班你去上班,抽空过来就好,我不碍事的。“楚江月怕自己影响到他。 曾益民不想给她带来更多负担,于是嘴里答应:“好,下次抽空过来。“然后他用眼睛扫了一下沈淑仪,沈淑仪便站起来说:“江月,我和小曾去医生那一下,一会就回来。”说着,和曾益民走出了病房。 来到一个偏避点的角落,曾益民问:“楚叔叔什么时间到?” 沈淑仪看了下表:“应该快了,你不知道,老楚打电话来,说那个混账东西不许孩子回来看他妈妈,找了好些借口。老楚发了脾气,找了杨进,就是孩子他爷爷,这才同意把孩子带来的。“ 曾益民点点头说:“不尽人情的东西。“一句话说得沈淑仪眼圈一红,曾益民也感到自己说这话不合适。 这时沈淑仪包里传出手机铃声,她赶紧拿出手机接听,“嗯”了两下又挂了,冲着曾益民说:“他们到了。“说完匆匆地向电梯口走去。 电梯门打开,楚风牵着一个大约十岁的男孩走了出来,楚风头发有些凌乱,有些疲惫的样子,那孩子长的很俊俏,眉目间都带着楚江月的模样,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沈淑仪喊了一声:“姥姥,我要看妈妈。“ 只一句就让沈淑仪热泪盈眶,赶了两步,一把抱着这个孩子:“我的杨扬回来了。“手摸着杨扬的脸:”好孩子,想姥姥吗?“ 杨扬重重地点点头:“嗯,我想姥姥和妈妈。“ 这时楚风说了一句:“别哭了,带孩子进去吧。“ 沈淑仪站起身牵住孩子的手说:“走,看妈妈去。“到了病房门口,沈淑仪推开门,还没等她说话,孩子已看见了病床上的楚江月,高喊一声:”妈妈。“就冲了进去。 病床上的楚江月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猛地一扭头,看到已跑到床边的杨扬,惊喜地喊:“杨扬,杨扬。“抱住孩子,再也不愿撒手,思念的泪水像两股洪流奔流而下。 杨扬在她怀中问:“妈妈,你怎么了,生了什么病?“那样子像个小大人一样。 “妈妈没事,妈妈想杨扬,感冒了。”楚江月回答着孩子的话,脸上的喜悦让旁边的三个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妈妈骗我,感冒是不用住院的。”杨扬很严肃地说。 “妈妈是严重感冒,所以要住院。”楚江月解释着。 看着他们母子说话,楚风对着沈淑仪耳边说:“你照看一下,别让她太激动。”沈淑仪点点头。楚风有扭头对曾益民说:“曾副秘书长,我们外面说话。” 站在楼梯口,楚风看着曾益民,长叹一声“嗨”,摇了摇头说:“这次去南江,受了一肚子气。”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看了看,又准备收回去,但想了想,还是递给曾益民一支,自己点上了一支,重重地吸了一口,又重重地吐了出来,像是想把心中的烦闷一股脑发泄出来。 “见过无情的,没见过这样无情的,当年我当南江市长的时候在我面前低眉顺目,那比自家的亲儿子还好些,他现在都敢找好些理由阻止我接孩子,还对我冷嘲热讽,笑我家教不严,说我们家江月不检点,在外面与别人勾三搭四,我自己的女儿我不清楚吗,她从小眼界就高,性格孤傲,洁身自好,我们一直教她要自尊自强做人,她对自己的名誉看得比性命都重要,这种事怎么着都沾不到她身上。别人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自己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却往江月身上泼脏水,卑鄙无耻。我真的是瞎了眼。“说完眼中带着懊恼的眼泪,恨恨地摇着头。楚风离开官场也已三、四年了,现在对于许多事情也看得很淡,但是别人如此的诋毁自己的女儿叫他不能忍受,对于那个曾经的女婿现在是恨的咬牙。 曾益民到现在也没有见过这个杨培文,但心里已经认定此人无情无义,他在心里为楚江月感到痛惜,也为自己当年的草率而气恼,但现在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解决现在的局面。他出声安慰着楚风,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将楚江月的病治好,要他先不记挂这些事。楚风听完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踏住,狠狠地扭了两下,又接着说:“孩子在这呆不了两天,那边要我送他过来看看就回去,说不能耽误孩子功课,这个我们也没办法,只能同意,我们担心江月看到孩子后孩子又很快回去了,她会更加思念,会对她打击更大,你看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 曾益民低头想了老半天说:“不知道,现在她身边一个不能离人,第二不能让她想多了这些事,嗯,如果能把思念变成动力就最好了,可以增强她活下去的决心,尽快把病治好。” 楚风说:“对啊,变思念为动力,嗯”。他点着头,很认可这种说法,“这些天让你辛苦了,我最近听说了,好像你被推荐为南江代市长的考察对象了,有没有这回事?” 曾益民抬头看他说:“有,组织考察已经开始了。” 楚风想了想,嘴巴张了张,没有说话,欲言又止的模样,曾益民知道他想说什么,但他不能问,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心头暗想:还是等等吧。 杨扬只在这里呆了两天,楚风和楚江月讲了那边的意思以后,楚江月说不能耽误杨扬的学习,催着楚风要把杨扬送回南江,可眼睛一刻也不愿离开孩子,那眼中尽是不忍不舍和牵挂的眼神,孩子也用眷恋的目光看着他的妈妈,拉着楚江月的手,要她好好治病,等他放假就来阳城陪妈妈,要妈妈陪他去旅行,那浓浓的亲情让旁边的人感到伤心落泪,也都看在了曾益民的眼里。 最后他们决定星期六楚风送杨扬回南江,沈淑仪在这边陪女儿。曾益民心里有事,他告诉他们,自己明天晚上要回阳城一趟。 沈淑仪感激地说:“这些天你也辛苦了,我在这,没事的。” 楚江月手里握着杨扬的手,看着曾益民:“明天不用来看我了,你该回阳城陪陪小静和孩子。” 曾益民点头答应回了省委,一路上眼前都是楚江月那忧郁模样,他心里问自己:我该怎样才能挽留你美丽的生命?我该怎样才能让你重新绽放绚丽的光华?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第二天曾益民把手里的事处理完已经快六点了,他先打个电话给仁静,说自己晚点回家,然后由小车班的师傅送他回到阳城,到了阳城时已七点半了,曾益民没有叫师傅送自己回家,而是叫他把车子开到了市文化馆,然后叮嘱他回程慢些,自己来到了刘铭章老师的家门前,门没关,老人在家,坐在躺椅上,正听着昆曲,逼着眼睛摇头晃脑俨然自乐的样子,丝毫没发现曾益民的到来。 曾益民进门喊了一声:“老师。” 刘铭章睁开眼:“哦,益民来了,来坐。”自己站起身来要给他泡茶,曾益民连忙拦着,嘴里说:“我自己来。” 曾益民对老师的家很熟悉,什么东西在那里都知道,自己泡好茶,坐在老师的旁边,低着头没说话。 刘铭章看着他不做声,知道他可能又有什么难题,就问:“怎么,又碰到什么棘手的事了?”说完站起声关掉了收音机。 曾益民还是低着头嘴里“嗯”了一下。 “能说给我听吗?”刘铭章用征询的口吻问道。 “我来是碰到点事,不知道怎么处理,想听听您老的意见。“声音有些低沉,也带着些疑虑。 “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你参谋参谋?“老人故意轻松地说了一句。 曾益民没有马上开口,而是掏出香烟,递给老人一支,为他点上,然后自己点上一支,吸了一口,缓缓地将烟雾吐出,这才开口说了起来,他把他与楚江月从认识到相恋到楚家人的拦阻,然后十六年天各一方到现在生活加诸其身的种种不幸导致其轻生,抢救过来又发现她身患重症,自己现在面临的状况以及自己的重重顾虑与想法都一一道来。他眼睛盯着桌上的茶杯,目光有些凝重,像是在思考,也仿佛陷入迷惑不能自拔。 一段故事曲折,委婉动人,老人听得频频点头,但却一言不发。 曾益民接着说:“我想去挽救她,可又不能每天都在她的身边,我有妻子有家庭,我有我的工作,那是我一展抱负的舞台,虽然很复杂很辛苦,但我怎么能抛开这一切不管不顾,仁静这些年为我为孩子为这个家庭付出的太多太多,这么多年她陪伴着我,无怨无悔,我很爱她,我也离不开她,她现在是我的妻子,更是我的亲人,我不能不顾她的感受,也不愿让她受到伤害。老师,我真的很迷茫,不知道该怎么办。” 刘铭章伸手拍了拍曾益民的肩头,用一种很感慨的口吻说道:“益民呐,既然你来问我,我却不能给你做抉择,但我送你一句话,你自己斟酌。‘汝非谛仙人,奈何尘世间,欲纵真性情,痴恨能问谁’。“ 曾益民听了老人的话,怔怔的呆在那里,细细品味着老人话中的含意,一下像是看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现,他脸上的神色闪烁不定,目光显得有些呆滞。 老人看此情景哈哈一笑:“天晚了,回去吧。“ 曾益民下意识的“哦“了一声,神情回转,向老人鞠身一躬:”老师,我回去了。 刘铭章挥了挥手:“去吧,去吧。” 离开老师的家,曾益民没有叫车,而是沿着路向家中走去,夜色沉寂,路灯发着淡黄的光照在他的身上,他的身影在这灯光下不断变幻,长长短短,朦胧的夜色仿佛将他的心也蒙上一层轻纱,飘荡不宁。“欲纵真性情,痴恨能问谁”,嘴里反反复复的念叨着:是啊,我能问谁,我只能问我自己,一切随心,心定神明,凭心而为。他好似顿悟,突然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身体顿时轻松了下来,脚上加快了步伐。 到了家,已经快十点了,打开了门,仁静从楼上走了下来:“听见钥匙开门,知道你回来了,吃了没有。” 曾益民笑着摇摇头:“没吃,去刘老师那坐了会,也忘记说了。惋儿睡了?” “嗯,我去下点面条,你先洗把脸,一会就好。“ 曾益民点头答应上了楼。 吃过以后,两人回到卧室上了床,夫妻两人彼此依靠着,曾益民将这些天发生的事都向她讲述了一遍,仁静听后唏嘘不已,曾益民将手从仁静身后绕过,将她搂在怀中,脸颊紧贴着她的脸颊,犹豫了一会,轻声问道:“小静,我问你,你相不相信我?” 仁静觉得有些突然,她不明白丈夫怎么突然问这样的问题,有些疑惑的抬头注视着他:“嗯?“ 曾益民看她疑惑的模样,用手摸了摸她的脸又重复道:“你相不相信我?“ 仁静重重地点点头:“我相信你,因为我了解你。“ 曾益民也点点头:“我们结婚十一年了,你我彼此了解,相互信任,这么多年来我感到很幸福。你是我的妻子,惋儿是我们的孩子,你们都是我至亲的亲人。但今天我做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可能让你感到突兀和难以接受,但这个决定我只是想弥补我过去犯下的过错,让我在这一生不留下遗憾,但我一定要让你相信我爱你,爱我们的孩子,爱这个家。“ 听到这里仁静紧张地爬起来,两眼紧紧地盯着曾益民问:“你想做什么?你别吓我。“ 曾益民抓住她的一条胳臂,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抚着她柔顺的秀发,接着说:“现在江月她是因为身患疴症,家庭破裂,感到绝望与孤独,于是去伤害自己,想就此了结一生。现在是她最困难的时刻,我不能视而不顾,我想陪伴在她身边,给她生的希望,给她活着的勇气,她虽然不是我的亲人,但她却是我曾经深爱过的人,她现在的遭遇可以说与我是分不开的,于是我非常的害怕,我怕她孤独的死去,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如何挽救她的生命,其他的一切我只能暂时放下。今天之前我很犹豫,甚至是不知所措,于是我去问刘老师,他告诉我一句话,‘汝非谛仙人,奈何尘世间,欲纵真性情,痴恨能问谁’,我是这样理解的,一切随心,心中所想就是自己该做的决定,于是我就做出了决定,我准备辞职,并且我们要先暂时解除婚姻关系,你别这样看我,你别有其他的想法,我不是要离开你们,而是需要一个独立的身份,因为只有这样我才有时间有正当的名义去做我那些事情,我请你原谅我所做的决定,你要相信我是爱你们的,当然我这样做在别人看来会觉得不理智和难以理解,但我只求你能理解,别人怎么看我都无所谓“。当曾益民说完这番话后,他自己的心里像是压上了一块沉重的石头,压抑充斥着自己的胸膛,这个决定做的是如此的艰难,但他没有一丝后悔,他认定这是自己该做的。 仁静躺在他的怀中,睁大惊惧的眼,半天没说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她才带着哭腔说道:“你不能离开我们,你不能,你当不当官我不管,辞不辞职我也不管,你去陪她治病我支持,但你不能离开我们。“ “我不是要离开你们,我只是要以一个正当的身份站在她身边,江月的前夫往江月身上泼脏水,在外面败坏她的名声,这是我所顾忌的,设身处地的为她考虑,我是一个国家干部,又是有妇之夫,她也是一个副处级干部,我突然出现在她身边,我担心会有别有用心的人在身后对我们指指点点,我不想她的名誉再受到丝毫的损伤,不想被人泼脏水“。 “非得这么做么?难道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仁静睁大挂着泪珠的眼满是疑惑的问。 “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可行的方法,并且我要让你知道,一旦江月的病治好了,我就回家,回你和我共同的家。”曾益民用笃定的语气说道。 “我相信你,但就是舍不得你,我不知道你会离开多久,在你离开我们的这段时间我该会多么想念你,思念是一剂,它会吞噬我的心灵,我真的很怕品尝这种味道,你知道我当年为什么那么主动地去追求你吗?我第一次看到你,你低着头回自己的宿舍,你走路的姿势是那种旁若无人的感觉,目光沉稳脚步坚定,帅帅的样子,人真的很奇怪,有时因为一个眼神一句话或是一个画面就能给人难以忘怀的感觉,我在大学或在平时的生活中没发现过你这个样子的男生,后来我大着胆子和你说话,试着去了解你去进入你的世界,当我了解到你以往的那些事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忠诚的人,一个执着的人,你所认定的事一般不会轻易改变,你让人感到踏实,能够充分信任,当我意识到这些的时候我就决定把我的一生都交给你,并让你爱上我,我很幸运我做到了,那么多年了,我一直都感觉我很幸福。虽然这次江月姐的事打乱了我们的生活,但你做的决定我却能理解,因为你不这样做你就不是我原先认识的曾益民了,但乍一听到还是会惊慌,会害怕,现在我不怕了,因为我知道如果换做是我,你也一定会为我这样做的,所以我答应你的决定。”仁静话语里淡淡的忧伤很快就弥漫了整个房间,感染着彼此,曾益民被这样的感觉包裹着,他紧紧地抱着妻子柔软地身躯,用自己的脸摩挲着她的脸,心中唯有感动。 “谢谢你,谢谢你的理解,但两家老人那里我决定先不告诉他们,我怕他们会不理解,会为我们着急,到了需要的时候我再去解释。工作的事情你不必担心,辞职的想法是今天才决定的,之前总认为在这样的位置上,能一展生平所学,为国效力,但仔细想来我一直做的不是很舒心,感觉很累,体制内做事牵制太多,顾忌太多,做事往往首鼠两端,人与人之间互相制肘,互相利用,甚至是尔虞我诈,我在体制内这么多年,可以说是幸运的,一直跟在方副书记后面,他是一位好领导,我跟着他做了些实际工作,这个使我很有成就感,也很欣慰,但他这种人现在太少了,许多人在这个飞速发展也充满着更多的时代里迷失了方向,了,我觉得我越来越不适合这种环境,我讨厌那种阿谀奉承,互相吹捧,我一直不想沾染这种习气,一直抵制这些东西,但是我却没有能力去改变什么,我想可能因为我不能适应这样的环境,已经不适合在体制内待下去了。近两年,中央应该是感到这些风气带来了太坏的影响,现在加大了打击力度,这项工作只要常抓不懈,体制内这些之风很快就能有大的改观,这个轮不到我操心了。我最担忧的是我的突然辞职可能让方副书记不能理解,毕竟他培养了我那么多年,我内心里也感觉对不起他,对不起那些关心爱护我的领导和朋友,但这件事我真的不能置之不理,我要尽我最大的努力来挽救江月的生命,还不能让她的名声受到丝毫的损伤,于是在辞职这事上我也不想和其他人做解释,只求你能理解就好,等江月的事情处理好了,我就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如果那时你还能不介意我做的这一切,那我还会回这个家,和你好好的生活,奉养老人,培养孩子,我们一起共度此生。” “你心不在此,那升上什么位置也是无味,我从不在意你当多大的官,有多大的权力,我只在乎你的为人,你是男人,所以你有该承担的责任和义务,你必须为你的责任和义务负责,我相信在这点上你有你的认识,所以我不担心。至于你以后想做点事,想施展你的抱负,还会有其他的舞台,我只知道我的丈夫是个非常优秀的人,你想干什么都能做好的,我相信你支持你。“ 曾益民没有想到仁静的心能有如此的宽广与豁达,作为女人她能这样理解和支持自己让他感到吃惊,虽然一起生活了十几年了,他们也一直都是很恩爱,但在这件事情的处理上他感到换做其他任何一个女人都会不理解、抱怨、拒绝甚至是大吵大闹,本来他准备好要做更细致更耐心的解释工作,甚至准备承受她的怨气与怒火,但她没有,那唯一的解释就是她该是怎样的爱着自己,且最大可能的去包容自己。 仁静接着说:“你今天讲的事时间上你自己安排,我同意,我会照顾好家里的一切,这个你不必担心,我还是把我当做你实际生活中的妻子,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一有空就要回家来,看看我和惋儿,惋儿马上上初中,这个时候是最需要你的关注的,另外就是我不放心你的身体,你想的太多,承受的太多,会把自己累倒的,回来才能得到休息,我也好给你补补身子,好不好!”。 曾益民已觉得自己再不用说什么了,有这样体贴关心自己的爱人站在自己身后,他就没有什么不能承受,没有什么不能面对的了。他重重地点着头,像是把自己想说的想承诺的都包含在这里面,把感动与真诚包含在里面。 这时仁静又说:“益民,你明天送惋儿去刘老师家,我想去徽州看看江月姐,你看行不行?” 曾益民想了想说:“你去看看也好,那么多年没见了,该去看一看,陪她说说话,安慰安慰她,让她自己调整好心情,认真面对下个星期二的手术。” “嗯,我会的“。 第八章 秋情竹韵泣芙蓉 第二天一早曾益民和仁静带着曾惋儿去刘老师家,在中途仁静下了车去花店买了一束花,带上一份水果,然后搭车去徽州,到了省立医院时已经是上午九点多,仁静照着曾益民说的病房位置找了过去,在护士的指引下仁静来到了楚江月病房门口,投过门上的小窗口,仁静看见一个女人侧着身子背对着门,在床的这边有个男人坐在床边,正和床上的人说着话,看床上女人的侧面仁静确定这就是楚江月,那个男人她不认识,于是她就站门口等,可这时她听见楚江月用很大的声音说:“你不要白费口舌了,请你离开,。”话语中满含着愤怒。 仁静感到奇怪,就又到门口看着病房里的俩个人,这时楚江月已经坐了起来,手指着门,男人的身体挡住了她的脸,仁静看不到楚江月的面目表情,这时那个男人低低的声音又说了两句,楚江月还是很大声的说:“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请你带着你的东西离开这,我不想看见你,你再不离开,我就叫人了。”那个人好像还想说什么,但这时楚江月伸手就准备去摁墙壁上的呼叫按钮,他连忙出声制止了楚江月,楚江月将床头柜上的一张卡片拿起来扔向了他,那人没有接住,卡片掉在地上,他弯腰拾了起来,这时仁静才看到这个男人的半张脸,皮肤白皙,眉清目秀,很标致的男人,他拾起卡片,放进黑色西装的口袋里,在低下头的那一刻眼角闪过一丝狰狞,但当他抬起头时,脸色又换成了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仁静看在眼里,心头的疑惑愈发浓起来,她也识辨出那张卡片应该是一张银行卡,这时楚江月声音又传了出来:“请你出去,带上你的东西,马上。” 那人一副顺从的样子说:“好好好,我这就走,这就走,你考虑考虑,我回头再来,你要是想通了,打我电话也行。” “别费口舌了,快走。“楚江月驱赶着。 那人又拿起了床上的一个小纸袋,转过身来,仁静赶紧向门的一侧闪了一下,避开了他的目光,那人开门出来,左右看了看,仁静这时已走到了另一个病房的门口,站在那里,做出一副找人的模样,那人看看没人注意,就快步离开了。仁静等了一会,看着他离开才转身又来到楚江月的门口,敲了敲门,然后推门进去,楚江月正低着头想着什么,面色阴晴不定,听见门响,抬头一看,眼前的这个女人穿着淡黄色长裙,长发披肩,身材高挑,淡妆素颜,仪态端庄,她感到似曾相识的样子,眼里满是疑惑的问:“请问你找谁?” 仁静轻轻一笑:“江月姐,好久不见,你都不认得我了。” “呀,是小静。“楚江月凭着声音认出了她,惊喜的叫了出来。 仁静微笑着点点头。 “真是小静,快来坐。”说着她把身子向床的那边挪了挪,这时仁静放下水果和花篮,坐在了床边。 “自从我爸爸调到安阳后,我就没见过你,听益民说你生病了,我来看看你。” 楚江月伸手抓住仁静的手,感叹地说:“呀,小静长这么漂亮了,成熟了,我一下都没认出你来。” “别说我,你还不是和原先一样漂亮,一点也没变。“ 楚江月摇了摇头:“早就不是那个样子了,心都死了。“神色瞬间消沉了下去。 仁静双手抚着她的一只手说:“别这样,很多事情真的要看开一些,郁结在心里人就生病了,你这样只能让自己受苦。你不知道以前我们有多羡慕你,你聪明美丽,性情开朗,举止典雅,温柔善良,见过你的男孩子为你倾倒,站在一起你身边的女孩子都黯然失色,我们大院的女孩都以你为榜样,处处模仿你,幻想有一天自己也能像你那样风姿绰约。“ 楚江月笑了一下,但那笑容里夹杂着苦涩:“世事弄人,生活里的诸多坎坷让我感到很累,心中始终充满着压抑,怎么能有笑容,长此以往,好人都会生病的,所以说人所处的环境很重要,生活在快乐的环境里人自然会变得快乐,生活在压抑中,人就会变得颓废消沉。“ 仁静点了点头:“是的,但我相信,你不是一个轻易就肯认输的人,坚强一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你是我的邻家姐姐,也是我的偶像,益民又是你的同学,这些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仁静说到这她犹豫了一下:”江月姐,阿姨呢,没见她啊,刚才我在门口,看见里面有人,就没进来,那个人是谁?“ 楚江月听到这话微微一愣,脸色一变回答道:“我妈回家拿点东西,刚才那个就是杨培文,我前夫,他应该是早就来了,在外面守了好长时候,看见我妈出去才进来的。“ “那他来干什么?“仁静追问了一句,马上又意识到自己问这话可能不合适,又说:”哦,我是不是不该问。“ 楚江月摇了摇头:“没事,他是对我不放心,我想他来一是看看我病成什么样,二来是想来讨要些东西,我给回绝了,哼,无耻。“她恨恨地说:”不提他了,一提他我就感到厌恶。“ “但是我刚看到他好像对你…“ “没什么,这两年他一直都恨我,但他奈何不了我,你别担心。“楚江月显得不屑一顾的神色。 “那你也得提防着点。“仁静还是不很放心。 “好,我会的。“楚江月还是不很在意。 仁静没再提这事,但她还是疑虑重重,现在只有暂时忍在心里。她问了问楚江月的病情和这些年的情况,又聊了聊以前在大院里的往事,说到高兴处俩人开心欢笑,说到伤心处又潸然泪下,然后很自然的她们聊到了曾益民。 楚江月轻叹一声:“我没想过我回来会带来这么多麻烦,回来见他主要是想解开十六年前心中的疙瘩,我一直认为他不是一个绝情的人,当我得到我想要的答案后,我便再无疑惑,那样我也能走的从容,我没想过去麻烦任何人,更不想让我与益民曾经的过去变成他的负担,我不想打扰你们的生活,病能治就治,不能治就随它去吧。” 仁静听到这话,脸色一变,用质问的口吻说道:“江月姐,你说这话是不是太消极了些,你的亲人你的朋友都没有放弃,你却先放弃了,那别人再怎么使力也是无用。你说不想让你们之间的过去成为益民的负担,可你还不了解他吗!他如果不是一个有担当的人,你或我还会如此的爱他吗?我了解你们之间的事情,因为我知道益民他是想让你过的更幸福,想看见你快乐地生活,可事与愿违,你现在不仅不幸福,还身患重病,他看见你这个样子,怎么会不痛苦,他认为是他导致了这一切的发生,他现在将所有的精力放在你身上,来挽救你,然后让你重新变回到那个曾经无忧无虑的楚江月,那样他才能心安理得的回到他的生活,如果他不能,那他会痛苦一辈子,内疚一辈子,那样我们后面的生活会变得暗无天日,那才是真的毁了我们的生活,并且你现在不是在帮你自己,你还在帮我和益民,帮我们这一家人。虽然我知道在他心里始终忘不了你,或是依然爱着你,我都不在意,我只知道我爱他,我既然选择了他,我就甘心情愿地在家里为他洗衣做饭,照顾老人,养育我们的孩子,爱情真的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能让人为自己的爱人付出一切都在所不惜,所以我体谅你的感触,也理解他的想法。“ 楚江月听着仁静的话,一下子愣住了,她从未想过会有这样的结论,自己所做出的事而造成的结果开始变得让人匪夷所思,我快乐他们就快乐,我幸福他们便幸福。她开始怀疑自己的思维太简单,但这个结论却似乎合情合理。问题出在哪里?她在心里问自己,眼睛直直的看着仁静,她的目光清澈明亮,她的神情圣洁端庄,话语中满含着真挚。楚江月看到这些猛然顿悟,这一切都是这俩个人的性格所决定的,是因为他们心中有爱、有担当,曾益民认为他当年做的事感到亏欠了自己,想弥补他的过失,而仁静是因为深深的爱着自己的丈夫,这种爱使她支持他去弥补他的过去,而心中又能不存芥蒂。楚江月的心因他们而感动,不由得对这个昔日的邻家小妹肃然起敬,这样一个有如此包容心的人怎能不让人爱慕与依恋。 此时仁静接着说:“江月姐,我今天来看你,一来那么多年没见,想来看看你,二来也是想告诉你,你不孤独,有很多朋友站在你身边,陪你共度难关。其实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的,但我现在提前告诉你,好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就在昨天,益民做了一个决定,他和我商量,准备辞去职务,然后好有更多时间陪在你身边,给你信心,给你力量,一起努力把病治好,并且为了不让人对你说三道四,他提出与我暂时解除婚姻关系,我同意了,我是想现在我们大家为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我们在努力,而一切的重心都在你,如果你还是那样消极低迷,那我们的努力都会付之东流,所以你要振作,这样我们所做的才有价值。” 楚江月惊呆了,她脑子里一下变成一片空白,她猛地抓住仁静的双肩,力量大的让仁静感到一阵酸痛,她口中含糊的说:“不要,不要,你们千万不要这样做,不能这样做,你们是想让我羞愧死嘛。”说完双目噙满泪水,又一下抱住仁静,放声大哭起来。 仁静轻轻一笑,抱着楚江月的身体,用手抚摸着她的后心,轻声安慰着:“能让你能好起来,好好的对待自己,好好的享受生活,我们就达到目的了”。 楚江月一边哭一边拼命点头:“我答应你们,我一定会重新站起来,勇敢的去面对生活,不管前面是什么,我都会好好的活下去,但你帮我带个话给益民,我要和他谈一谈,请他过来一趟,我要阻止他这样做。” 仁静摇了摇头:“没用的,他是一个执着或者说是很固执的人,他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 实际上楚江月很清楚,但她实在是受不了曾益民为了自己而做出的抉择,现在的他们没有任何实质性关系,自己只不过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或者说是一个印记比较深的一个背影,他没有任何义务为她付出这样的代价,放弃他许多年努力而取得的地位,搁置自己温馨甜美的生活,来陪伴自己,想挽救自己终会逝去的生命,她开始懊悔,为什么当时发现的时候放弃治疗,导致现在自己深爱的人要付出如此大的牺牲,但在她内心的角落里还有一个声音响起,‘原来他还是爱着我的,虽然已有些褪色,没有原来炙热,还夹杂着更多地牵挂’,但这就够了,已经让她感到心满意足。 于此同时,在阳城刘铭章老先生的家中,曾益民把自己昨天的决定和妻子的态度都告诉了老师,刘老欣然一笑:“你们俩个都是好孩子,都有一颗至善的心,人的一生不求大富大贵,不求声名显赫,能至善为人,此生足矣。另外,人不负你,且情深如斯,你必不可负人,若违之,当心遭天谴人弃,谨慎谨慎。” 曾益民点头称是:“小静平时看起来性格柔顺,其实是很有主见的人,是因为我她才甘居幕后,这些年照顾老人孩子,为这个家奔波忙碌,站在我身后,默默地支持我,这次又为一个不太相关的人而甘心忍受,用情若斯,我又怎么忍心辜负了她。” “好,其实你的为人我很放心,只不过要提醒一下,总怕一时糊涂而犯错。那么今后你准备怎么做?人总是要做些事的,不当官了,还是要干点其他的事啊”。“刘铭章用征询的眼神看着他。 “我想过了,正要和您老商量,我筹划的这事还得老师大力支持才行。” “哦!这里有我什么事?你说说看。”刘老深感意外。 “当年您老抬爱,收我为弟子,怪我不成器,学艺不精,半途而废,后入了仕途,现在我不想从政,想把这多年荒废的东西拾起来,我的想法是想筹建一家文化传播公司,主要推广中国传统文化元素中的书法、国画、纂刻印章等部分,组织国内目前在这些领域的前辈们进行授课式的讲座,主要对历代各领域流传至今的经典作品的点评,包括对那些古代大家们前后期作品的比较,里面穿插这些前辈们自己现场完成作品的整个过程,刻录成光盘,可以做为教材,也可以做为宣传中国传统文化的资料片,这里面要借助老师你的威望,因为我一个后学小辈想请这些前辈高人几乎是不可能的,所以想请老师代为邀请;之后就是组织这些前辈们的个人作品展,吸引更多的爱好者来学习中华传统文化,并开馆授艺;然后就是成立设计室,以中华传统文化理念为设计元素,对国内各行业的广告、企业文化、企业标识、会徽、城徽等的设计植入中华传统文化的内涵,使它们独具一格,并充满中华本土文化的气息,从而展示中华文化千载传承的不朽魅力。这是主要方向,其他的东西还有很多,但得一步一步的走,慢慢地开展各项业务。我想和老师一起来做这件事,不知老师意下如何?“ 刘老爷子听过之后哈哈大笑:“益民呐益民,脑筋动到我这来了,我今年七十有二,生平就是对我们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感兴趣,也为将这些好东西保护好能千古流传下去而四处奔波,你小子是看中我老头子的心思才开的口,当我看不出!你这是看我这把老骨头现在还扎实,要我还学你们年轻人二次创业呀,哈哈哈,好,我老头子七十二岁,再来一个广发英雄贴,搞一个华山论剑,把那些个老不死的也牵出来溜达溜达。哈哈哈哈。“ 接下来两人商讨了其中的细节问题,曾益民的意思是自己出资,请老师坐镇,两人平分股权,但刘铭章坚持双方出资,曾益民只好同意。刘铭章又想了想笑笑问:“你的房贷车贷前年才还清吧。” 一句话问的曾益民窘态毕露:“是。” “你的资金从哪来?” “准备找妹妹和同学各借一部分,他们都是做生意的,筹借九十万,问题应该不大,家里还有几万存款,启动资金准备一百万。“ 刘铭章把头一摇:“你别在他们那借钱,虽然你已准备辞职,但找那些人借钱终究不好,妹婿也是做生意的吧,打着你的旗号托的关系,好象风评不是太好,也别找他了。我那两个闺女都在国外,混得好象不错,经常寄钱回来,我们老夫妻哪有用钱的地方,也花不掉,钱我先都出了,算我借你的,等你有钱再还。“ 曾益民连摆双手说道:“这怎么行,本来就是我一个人的事,请您出面就是借助您老的威望来打开局面,已经带您为难了,现在说好了两人出资,哪能让您一个人出钱,再说本来就是有风险的,万一出现状况,您让我如何面对您们二老。” 刘铭章微微一笑:“在官场待久了,做事就顾虑太多,缺乏洒脱,这可不好,你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也算半个儿子了,我不送给你,算借给徒弟的,这样不落人口实,说起来你想做的就是我多年来愿望,能为中华文化的传承略尽绵薄之力,自当鼎力相助。” 曾益民眼睛微红:“是,多谢老师,我父女两代受老师如此恩惠,无以为报,心中惭愧。“ 刘铭章面色慈祥,淡然笑道:“你我有缘,不必多言,此事如能在我有生之年做成做好,足以慰我平生了,事情就这样定了”。 中午曾益民与女儿就留在老师家吃饭,吃饭的时候刘铭章把事情告诉了他老伴汪红绫,汪红绫是看着曾益民长大的,待他和自己亲生儿子一样,并无异议,一口答应。吃过饭后汪师母回房休息,曾惋儿在一旁看动画片,曾益民给老师和自己泡了茶水,二人坐下继续闲聊。这时曾益民的手机响了,来电的是仁静,曾益民接通后问:“回来了吗?” “是,你们在哪。“ “我们还在老师家,你在哪?我去接你。” “不用,我这就到。” 过了几分钟,仁静就到了门口,先问候了刘老,曾益民问:“吃了没有?” 仁静回答道:“在徽州吃了点。” 曾益民点了点头,又问:“她怎么样。” 仁静摇了摇头:“我看不是太好,心思很重,气色也不好,说话间总带着那种失落和戚戚的神情,连我心里都不好受,我还把你的想法都告诉她了,想刺激一下她,但好象她的反应是负担更重了,她叫我带话给你,想和你谈谈,那意思是劝你别那么做,我后悔的很,不该和她讲。“ 曾益民想了想:“没什么,说了就说了,她迟早都会知道,我明天过去看她,还要去办公室写辞职报告,另外我和老师说了今后的打算,你正好也帮着谋划谋划。“接着,曾益民把自己的打算和刘老的想法告诉了仁静,仁静一听,瞪了曾益民一眼,转过头去,看着刘老说:”刘老,不能这么做,钱我去筹,可不能让您老一个人出钱,本来就麻烦您们二老了,还要用您们的钱,这不像话的。“ 刘铭章哈哈一笑:“夫妻两个都是一样的人,我把你们当一家人,不用分什么彼此,这事我定下了,不必多说。“老人用一种和蔼夹杂着命令的口气说道。 仁静还想说话,曾益民看着她,摇了下头,仁静只好低头不语。 回家的路上,仁静埋怨了曾益民几句,然后说:“我看我这样,我到我爸那借点,先凑三十万,其余的算我们借刘老的,打个借条,三年内争取还上。” 曾益民说:“你爸那边借钱总得说了理由,他要知道我辞职还不得骂死我。” “没事,钱都在我妈那,我找我妈借,说是投资,叫妈不告诉我爸,我妈不会问的,先瞒着吧,能瞒多久就瞒多久。” “这样不好吧。“ “那还有别的办法吗?“ 曾益民低头想想,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只好同意。 “另外,今天我在江月姐那,我看到她前夫了。“仁静看着正在开车的曾益民说。 曾益民眉头一皱问:“他去看她?“ “应该是以看病的名义去的,但里面好像不那么简单。“随后仁静把在病房外看见的向曾益民描叙了一遍。 “哦!银行卡,他那么好心。” “不,我看不是那个意思,应该还有其他的什么事。“仁静很肯定说。 曾益民没有说话,眉头紧锁,把车开进了小区停在自己家的门前。三人进了家门后,惋儿打了个招呼,就自己到自己的小房间里去了。曾益民与仁静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仁静有些担忧的问:“益民,是不是要打个电话问问江月姐,到底她隐瞒了什么事情”。 曾益民略一思索,摇了摇头:“我不这样想,她现在已经这样了,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她不愿说,那就有她的考虑和难言之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旁人去深究没有什么意义。 “也是,都不想活了,还不愿说出来,肯定有不能说的苦衷。”仁静认可了他的说法。 仁静依偎在丈夫的怀中,两人想着各自的心思,享受这难得的宁静。这时窗外的天空变得阴沉下来,过了一会淅淅沥沥的开始下起雨来,雨渐渐变大,秋日还残留的一丝暑气被这雨彻底的浇灭,气温降了下来,空气变得清新芬芳,令人的精神也变得好起来。 雨停停下下,折腾了一整夜,但是曾益民却休息的很好,因为心中纠结的事都已定了下来,没有了那些心事的原故。他睁开眼睛,仁静已不在身边,起身下楼,餐厅的桌子上已放好了早点,仁静正在卫生间里把衣服放进洗衣机,看到曾益民问:“怎么不多睡会?” “昨天夜里听着雨声睡得好,所以起得早,一会我去徽州,把办公室的一些事情料理下。“ “你去吃早饭吧,出门穿件长袖的,今天天气有点凉,你吃完了我送你去车站。“ “嗯,我这次去先把需要整理的东西整理好,明天交了辞职报告以后还要等组织批准,然后会有一个交接过程,这可能要几天,还可能要硬着头皮挨方副书记一顿雷霆震怒,又不能解释,以后有机会还要向他解释清楚,免得他误解。“说到这曾益民觉得头皮发麻,不敢想那是怎样的场面。 “既然决定了,就走一步算一步,以后他知道内情后会理解的。“仁静也见过方书记很多次,心里也很是发怵,但还是宽慰了丈夫两句。 曾益民洗漱完毕,刚捧起一碗稀饭,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曾益民拿起电话,是王建兵打的,曾益民接通了电话:“建兵,什么事?” “益民,刚表姨打我电话,她怕你还在休息,没打你电话,她跟我说昨天那边发生了点事,想请你过来看看。“ “是什么事?”曾益民瞬间皱起来眉头。 “她没说。”王建兵答道。 “嗯,我准备一会就过去。”曾益民觉得沈淑仪没有马上说,应该不事什么急事,稍稍放了点心。 “益民,我今天也没什么事,我也准备去看看表妹,你在家等我,我去接你。” “好,我等你。”曾益民挂上了电话。 仁静在旁边问:“怎么了?” 曾益民没有说是沈淑仪找他,他说:“建兵今天也要过去,他说过来接我,一会就到。” “哦,那你吃吧,我去给你拿件衣服。“ 曾益民看着妻子,脸带歉意的笑笑。吃完早饭,王建兵的车就到了,曾益民和仁静打了声招呼,上了车,车子向徽州驶去。 第九章 飞烟掩目雾迷朦 路上天时不时还下点雨,打开车窗,微微有点凉意,路边的田野里是昨夜大雨过后的痕迹。曾益民没太说话,看着窗外的景色,脑子里想着心思。 车子很快就进了省城,到了省立医院,停好车,两人来到楚江月的病房,楚风与沈淑仪都在,手术在即,他们寄宿在徽州的亲戚家中。楚江月坐在病床上,眉头深锁,沈淑仪一脸惊慌,不知所措的样子,楚风面带怒气的站在窗边。看此情形,王建兵开口问道:“表姨,出了什么事?” 沈淑仪看到他们俩,面上表情一松,长出了一口气:“你们来了,昨天晚上病房发生点事…“ “妈,别大惊小怪的。“楚江月突然开口打断了她妈妈的话,然后看着曾益民二人:“没什么事,就是来了个小偷,我被惊醒了,喊了几声,把小偷吓跑了。” “呀,现在的小偷怎么这么大胆,有人在也敢进来偷东西,无法无天了。”王建兵愤愤地说道。 曾益民没有说话,眼睛疑惑的扫视了一下病房,病房里只有一张病床,一个柜子,俩个单人沙发,沙发上放着些日常生活用品,为了陪护,楚风找人在病房里加了一张单人床。其余没有其他东西。曾益民又用眼角瞅了一眼楚江月,楚江月一直盯着他看,看到他的眼神,有点心虚的低下头来,曾益民心头的疑惑愈发浓重。 这时王建兵又问:“损失了什么没有?报案没有?” 沈淑仪摇了摇头:“江月发现的早,喊起来,小偷就被惊走了,我们看没有损失就没报案,但和院方讲了。“ 王建兵点着头说:“那就好,现在的治安那么差,医院住院部都能有小偷,只听说缴费排队的地方有小偷,现在不叫偷了,改明抢了。。“ “我们也觉得奇怪,现在都不带现金的,都是刷卡,能偷到什么东西呀。”沈淑仪还是觉得这事想不明白,她还把昨夜发生的事细细地描述了一遍:“我听到江月叫喊声就醒了,这时贼已经跑了,我冲到门口,贼已经到了楼梯口,我没敢追,回到病房后看见柜子抽屉也打开了,我的包也打开了,但钱包还在,可能是江月喊的及时,小偷没来得急拿就跑掉了。” 这时楚风开口说话:“我已经找过院方,质问过他们,医院的治安是怎么这么差,家里人生病住院本来就闹心,还碰上这种事,岂有此理,我催促他们赶紧破案。“说话的语气隐然还带着那股子领导的气势。 曾益民听完他们的话没出声,走出了病房掏出电话,他拨通了江和的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电话里传来江和的声音:“益民,你是不是问你朋友昨晚病房进贼的事?“ “是,老江,医院的治安怎么这么差,这些人也太大胆了。”曾益民先是责问了一句。 “益民,医院已经很多年都没出过这种事了,我们这些年从保安公司要了很多保安员,充实了安保力量,并加装了很多监控设备,几乎没有死角。” “老江,你在不在医院?” “我早上听说出了这种事就赶到医院了,正在查这事。“ “好,你把监控录像调出来,我要看一下。” “行,我在办公室等你。” “嗯,我马上到。” 曾益民转身回病房和里面的人打了个招呼,说自己出去一下,马上回来,他没说自己去干什么。 到了江和的办公室,江和和两个人在里面等着,看见曾益民进来,江和指着其中一个人说:“这是保卫科魏科长,那位是章副科长,他们两人都是复原军人,已在医院工作十几年了,经验很丰富。”又指着曾益民说:“这是省委曾副秘书长。”两人赶紧站起身来,和曾益民握手。 曾益民说:“江副院长,我来了解一下情况,看看录像内容。” 江和点点头说:“录像资料已经调来了,就在这。” 魏科长打开了录像机,插入录像带,屏幕上现出一个人,身着黑衣,带着一顶棒球帽,帽沿压得很低,根本看不清他的脸,此人从3号楼出来,来到住院部所在的7号楼,时间是午夜两点十分,这个人行动敏捷,并很机警地躲避与其他人相遇,他没有在其他楼层停留,而是径直来到了7层肿瘤科楚江月的病房前,先是在门前侧耳倾听,又通过门上的窗户向病房内窥视,然后很小心的打开门,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此人进入病房后大约八分钟,这时病房里传来女子的惊叫声,曾益民分辨出那是楚江月的叫声,然后就看见此人快速跑出病房,他跑到安全通道的楼梯口时,病房门口沈淑仪惊慌失措的跑了出来,并大喊“来人那,来人那。“而此时那黑影已一路跑下楼,转身躲进了6号楼背后的监控死角,然后就在没出现,其他监控也没发现他的踪迹。 看完录像,曾益民看着二人问:“请问魏科长你们怎么看?” 魏科长开口说道:“录像我们看了好几遍,看此人身形敏捷,动作老到,伪装到是没有什么特别,但躲避的方法独特,他一路没有停顿,直接去的这个病房,期间没有停留或进入其他任何病房,好像是专门到这个干部病房来的,且他进入房间长达八分钟,看此人的手法,如果要偷东西,应该肯定会得手,但奇怪的是病房内没有任何东西丢失,所以我个人认为他不是来偷财物的,不像窃贼,而是要找其他的什么东西,但他没有找到。” 一番话分析的有理有据,曾益民与江和频频点头,都认可了他的说法。曾益民看着屏幕上那个被定格的背影,沉思了一会说:“这样,这份录像资料拷贝一份给我,我的那个朋友既然没有什么损失,我看就不报案了,但要烦请魏科长和章副科长帮个忙,要加强医院的治安管理,根据你们的分析,此事是有针对性的,那么我这个朋友在省立医院住院期间请你们加强对7号楼7层的监控,并加强值班,算是帮我的忙,我不想再有这样的事发生,这里我先向你们表示感谢,江副院长,你看怎么样?“ 江和很干脆的说:“行,请曾副秘书长放心,我们医院会加强管理,保证不再发生此类事件。“ 曾益民点点头:“非常感谢,带子我一会来取,另外你们如果有什么发现,麻烦你们及时和我联系,我朋友家人那里我去说。“ 江和等人都点头答应,曾益民便起身告辞,返回楚江月的病房,一路上他想着事情中间的各个环节,想着医院保卫科的分析,愈发觉得疑窦重重:她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还有什么东西让她如此刻意的去隐瞒,曾益民想不通,但他觉得如果这个疑惑不解开,他就没有办法去控制事情的过程与结果,这对在体制内摸爬滚打多年的他来说是不愿见到的。 当他进了病房,所有人都在,王建兵正和他们聊着天,看到他进来,王建兵问:“你哪去了?” “去看另外一个朋友,没事。”曾益民漫不经心地回答,但他看见楚江月看着自己嘴唇动了动,没出声,像是把话咽回去的样子。他就在盘算怎么能让她开口说话。 “另外昨晚的事,既然没有损失,我看就不报案了,我会督促医院方面加强管理的,你们看怎么样?” 楚风想了想,点头同意了,其他人也点头同意。 他们在病房又聊了一会,时间就已经接近午时,这时沈淑仪说:“一会你们三个去吃饭,我在这,吃完你们带些饭菜来,我们在这里吃。” 曾益民接过话:“阿姨,你们去吃吧,我早上吃多了,我留下来陪她说说话。” 从内心里讲,楚风夫妇很愿意曾益民和楚江月在一起,因为他们觉得女儿是很听曾益民的话的,也想曾益民多和女儿聊聊,好彻底放下思想包袱,于是他们齐声同意,沈淑仪看了女儿一眼说:“也好,那我们一会带饭过来。” 王建兵和楚江月打了下招呼便和楚风夫妇一起离开。曾益民掩上病房的门,回身坐在床边,正要开口说话,楚江月却先开口问道:“你真准备辞职?” 曾益民点了点头,楚江月接着问:“你是不是觉得我现在的样子很凄惨?想要帮我。” 曾益民微微一笑,用一种很温暖的语气说:“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比挽回你的生命更重要,我想让你好好的活着,排除所有烦恼和障碍,好好的享受生活,你的生命之花不该早早的凋落。” 楚江月抬起她娇美的面容,眼睛紧紧地盯着曾益民的眼睛:“那你现在还爱我吗。” 曾益民笑面依然:“十六年来,我从未忘记过你,我承认自己依然爱着你,只是把这爱埋藏在心里的最深处,藏了十六年,但现在你在我心中不在是那个唯一,因为我还爱着我的妻子我的女儿,爱着现在所拥有的家。人是自私的贪婪的,我也一样,我之所以放下一切来到你身边,守护你,不是我要抛开她们,而是对我们之间的爱的回报,因为这爱曾经给予我太多的幸福感。同样我爱小静也是因为如此,我和她现在所拥有的生活让我感受到幸福。” 楚江月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无声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我不是一个贪心的人,你现在为我做的太多太多,其实我我只要知道你现在对我还有那么一点点的爱就够了,你为我做那么多,你叫我今后怎么来偿还你!怎么去回报你!” 曾益民摇了摇头:“不需要,还是那句话,我只想你好好的活着,我只想知道你生活的很美好我便心满意足,别无它求。“ “为了我值得吗?“ “为了我爱的人,做什么都值得。“ 透过泪眼楚江月看到这个男人脸上的真诚和无畏,但她摇了摇头:“益民,你不能辞职,你更不能陪在我身边,那样会很危险。” 听到这话,曾益民没有表现出惊异的神情,他而是笑了一笑,这笑笑的坦然,笑的无畏。楚江月看到了他的表情,不禁在心里为他表现出来沉稳和大气而赞赏。 “我知道,你刚才根本不是去看什么人,你去调查昨天晚上的事去了。”楚江月用一种很肯定的语气说。 “是,我去看监控录像去了,我拷贝了一份,一会去拿。”曾益民对楚江月的判断很是赞许,她一直就是个很聪明机警的女人,“我不知道你心里还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讲,既然你不说就有你不说的原因,我不会去问你,但我要告诉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必害怕,不要恐惧,我就在你身边,我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不该是一个女人面对的问题,这些事都交给我们男人去解决。” 楚江月心头暗自轻叹:如果当年你不固执的离开,我怎么会处于现在这样的境地。她摇了摇头:“不行,我不能那么自私,我不能把你牵扯进来,这些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也没有这个义务,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对不起小静,对不起你的家人,我自己也会难过死的,所以我情愿自己去死,也绝不能牵连你。” 曾益民听到这番话,心中暗暗吃惊,从楚江月的话锋里判断发生在她身上的事非常严重,严重到关乎生死,她那么多年工作生活在南江,那么问题的来源就是南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他的心中充满疑问与担忧,但在他的脸上没有显现任何的惊异或忧虑,还带着些轻松的口吻说道:“我不知道你听没听说,就在你回阳城后几天,我已经被组织推荐,成为南江市代市长的组织考察备选对象之一,组织考察已基本结束,这几天省委就可能召开常委会决定最后人选了,我被任命的可能性很大。所以说如果问题来自南江市,那你就是不想把我牵扯进去我也很可能自己跳进去,该碰到的我还会碰到,该我面对的我还会面对,躲不掉的。这事你爸爸是清楚的,不信你问他。“ “他知道!他为什么不告诉我?”楚江月听到这个消息显得不敢相信。 “那天他问了一下,我说有这么回事,但他听到后没有说话,在我看来,他心里是想,现在你的情况很糟,需要我的帮助,他问我的言下之意就是‘你调去南江了,江月怎么办?’但这话他没好意思问出口,他也不会想到我会做辞职的打算。“ “那你还辞职!”楚江月激动地满脸通红。 “别激动,对身体不好。我还是那句话,现在没有什么事比挽救你的生命更重要。”曾益民轻声安抚着她。 楚江月突然把盖在身上的被子掀开,下了床,看着门口说:“益民,我要换衣服,然后你带我出去,找个安静的地方,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你好有心理准备。他们一会就要回来了,抓紧时间。” 曾益民急忙说道:“你现在的身体外出能行?”在此前为了改善整体疗效,降低肿瘤的大小,楚江月已经接受了术前化疗。所以她的身体已经变得很虚弱,曾益民很是担心。 可是楚江月摇了摇头说:“没事,我坚持的住,这里说不清楚,我们去外面谈。”说完,她拿起衣服进了卫生间。曾益民看到她如此坚持,没在多说。 曾益民守在病房的门口,这时过道里走来一个人,正是医院保卫科的魏科长,他也看到了曾益民,紧赶几步,来到曾益民面前:“曾副秘书长,这是昨天的监控录像资料,我们把它刻录成了光盘,从发现作案人到失去他行踪的全过程都整理好了,时间排序准确,没有遗漏。您看还需要什么我们医院配合的,尽管吩咐。” 曾益民点点头:“非常感谢,暂时没什么要你们配合的,还是要请加强管理,严格值班制度,提前发现问题,把那些犯罪行为扼杀在萌芽状态。” “我们领导也做了指示,已经开始整顿了,这样的事不能再让它发生了。” “好,那你先忙,有事我再联系你,谢谢你了。“曾益民对他的工作态度表示肯定。 魏科长与他握了握手便转身离去。 这时楚江月拉开病房门走了出来,手里拿着她的手机,看了曾益民一眼,手里拨着号码;“妈,我和益民出去一下,办点事就回来。”得到答复后她挂断了电话。 曾益民看她穿着一件墨绿色的长袖连衣裙,披着卡其色的披肩,头上的头巾与脖子的丝巾也都是卡其色的,感觉显得略显单薄,他看了一眼过道那边的窗外,天色还是很阴沉,雨却已停了,于是他问:“要不要加件衣服,外面温度有点低。” 楚江月摇了摇头说:“快走吧,我妈他们马上就回来了。” 曾益民看她没有带包不禁又问了一句:“你东西都带齐了吗?” 楚江月愣了愣,转而一笑,“嗯。” 曾益民这才扶着楚江月向电梯方向走去。 在的士上曾益民打了两个电话,然后给的士司机一个地址,很快车子来到了一条离市中心较远的街道上,街道路面相对窄一些,路上的车子也不多,路两旁栽着整齐的香樟树,路面的光线被树的叶子遮蔽,又是阴天,街道上车子本就很少,显得很幽静。车子拐进了一个路口,里面是一个停车场,他们下了车,楚江月看到一幢青砖红瓦的四层小楼,背对着街道,门洞的一侧上挂着一块很小的木制招牌,上书“幽然居”,屋檐下一条长长的走廊,门口没有人,走到门口,门在里面被人拉开,进了门,楚江月感觉眼前一亮,里面都是木制或竹制的精装,全部是仿古构造,古色古香的雕花窗棂,四壁挂着各种仕女图,屋顶悬挂六盏仿古宫灯,光线柔和,飞鸟花石的屏风错落有致,屋子的中央还摆着一个高70公分的香炉,里面正焚烧着檀香,香气袅袅,沁人心脾,令人精神舒缓。 曾益民进来后就叫过大堂经理,那是个帅气的小伙子,他们低声交谈了两句,然后一名身着玫瑰红旗袍的服务员将他们领进二楼顶头的一个包厢,包厢里的装修也是一样仿古风格,清新典雅,韵味十足,最里面是一个两人坐的木榻,木榻中间有茶几,上面是整套的紫砂茶具,两旁有四张木椅,都是雕龙画凤,或是飞鸟走兽,中间一张大大的八仙桌,周围摆着八张木椅。 服务员沏好茶,曾益民点头致谢,请她回避。屋子里就只他们两人,这时有人敲门,曾益民道声:“请进。”刚才那个大厅经理走了进来,看着曾益民说:“刚才有辆车子也进了停车场,但人没下车,一会就走了。” 曾益民满意的点点头:“谢谢你,我在这谈点事,一个小时后你上两菜一汤,要高蛋白低脂肪的,然后上点饭,其它没什么事,你先忙。“ 大堂经理出去后,楚江月问:“是熟人?” “是一个信得过的朋友开的,省委的部分接待也来这里,这里很安全。“ “你做事很谨慎啊!你猜到会有人跟踪我们?“ “常年跟在领导旁边,做事怎么能不谨慎。我不是猜到有人跟踪,是那天小静来看你的时候,无意中看见你前夫,后来你说他是在医院候着,等你妈妈出去的时候才上去的,我认为他是在暗中窥探,或是有人通风报信。“ 曾益民提到了杨培文,楚江月的脸马上变得阴沉,眉头紧蹙,嘴唇一动,想要说什么,但又犹豫起来。曾益民没有催促,他只是静静的等待,从楚江月的举止言行,他已认定了事情的源头,所以他不显得那么急迫了。 思考了片刻,楚江月抬起头,目光里透露出一股坚定,她开口说道:“我不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情,也一直犹豫该不该告诉你,如果这件事的结果对你造成任何伤害,我会后悔一生,所以我求你听完以后,不要急于去解决问题,不要挺身而出直接面对,那些人的手段真的很卑劣,你不是他们的对手,你能不能答应。” 曾益民点了点头说:“我不是一个莽撞的人。“他在体制内那么多年,万事谋定而后动已成为他工作的习惯,所以他答应的很干脆。 楚江月得到他的答复后终于开了口:“在我发现他的那张银行卡后,我开始留心他的一举一动,在那之前我很少打听他的事,刚开始我问我身边的朋友们,他们都支支吾吾,不肯据实相告,后来我的一个朋友在一次酒会喝多了酒,和我聊天的时候才全部向我抖了底,我才发现和我十几年在一起生活的不是人,是一个魔鬼,他平时在我面前全部都是装出来的,表面上他在南江市是财政局的一个小科长,但暗地里他有很多的外号,“教父”、“太子爷”、“坐地虎”、“地下组织部长”等等,他依仗他父亲的权势在南江无所不为,甚至干涉组织人事任命,许多人都通过他来走关系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并且他对他能用的上的人很慷慨,基本上是有求必应,还得了个“南江及时雨”的称号,所以他的势力渗透到南江的各个领域,不管那个部门都有他的狐朋狗党,后来他组织了一批人成立了“恒通置业有限责任公司”,自己是公司的幕后老板,公司表面上主营房地产业务,实际上利用行贿、利诱、威胁、恐吓各种手段插手南江市各行业的生意,南江人都说,不管那个行业的业务,杨家都要占两成。甚至政府招商引资的项目,他也要变着法子去参股,达不到目的就横加刁难,寻衅滋事,一个新加坡的外商就是不肯和他合作放弃了已谈好的项目而离开的。 我的那个朋友说完后,我追问了几句,她突然意识到她犯了大错,酒也吓醒,连连求我别告诉他人是她说的,说是被人知道了,恐怕命都保不住。到了这时我已经恐怖到了极点,相伴十几年的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呐,能令人背后谈虎色变,在外面为非作歹,横行一方,在家中百依百顺、道貌岸然,我竟然和这种人同床共枕十几年,并且我认识到我在南江生活的十几年里,我身边没有一个人是真正与我推心置腹的,他们在我面前的所有行为都是敷衍,他们不敢与我真心交流,因为我的背后有一个魔鬼,我为我感到悲哀,我的心中充满了恨,恨你,恨我父亲,恨那个无耻的混蛋。“ 此时此刻的楚江月愤慨、羞怒之情在此刻迸发到极致,眼睛里充满了控诉的怒火,两颊潮红,曾益民一把抓住她微微有些颤栗的手,用自己身体的力量来平复她的激动,楚江月感受到他传递来的能量,身体慢慢松驰,她接着说:“当我认识到我处于如此尴尬羞愧的处境后,我开始在家中仔细搜索,书柜、衣柜、书桌、箱子等地方我开始仔细查找,都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最后我把注意力放到电脑上,在他电脑的e盘里找到一个加密的文件夹,我先用与我们日常生活有关的数字试了几次,没有打开。我就暂时放弃,开始留意这方面的事,这些年我也学习了一些电脑知识,又问了几个专业搞电脑的朋友,还从百度里搜索各种解密方法,最后终于找到了一种方法,让密码自动显示了,打开一看,功夫不负有心人,真的是账目,他算是非常小心的了,账目上好多东西我看不懂,但数额非常大,每一个大项都是数字做代码,那应该是工程项目代码,下面都是数字加金额,数字应该是某个人的代码,后面的数字是那个人进账或是出账,我不管看得懂或看不懂,一股脑都复制进了我的手机。我后来自己慢慢整理,包括一些相片等都放进一个文件夹。我做这件事,是想保护我自己,也是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当我和他摊牌并提出离婚时,我给他看了那些相片,没有让他知道我掌握了这些东西。当我和孩子搬出去后,那些我开始预想的可怕的事真的就发生了,他不愿离婚,认为这使他丢了面子,他就使出了许多手段,自己抢先接杨扬回家;跑到我单位去装可怜;一有空就跑到我租的房子去纠缠;最后让人散播流言蜚语,说我不守妇道,红杏出墙等等,可我就是不理会,一门心思要离婚,我向法庭起诉,什么都不要,只要孩子的抚养权,他就开始找关系,不同意离婚,或是同意离婚,但孩子的抚养权归他,就这样僵持了一年多,终于我忍受不了,我把他约出来,把那账目打了几页给他看,当时就把他镇住了,我说你要不把孩子的抚养权给我,我就把这些东西交给市纪委,可他只犹豫了一会就阴声冷笑着说:‘你偷我的东西,拿这些东西来威胁我,你打错算盘了,不要说这些东西能代表什么你不知道,就算知道又能怎样。明天吧,明天我给你看点东西。’第二天他叫我出来给我看了一些东西,当看到这些东西我当时就绝望了,我打的算盘真的落空了,因为我没得选择。“ 曾益民沉声问道:“是什么东西?“。 可这时楚江月又一次犹豫起来,低下头没有回答,曾益民马上意识到,问题的关键就这,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让自己的语气平淡下来,他缓缓地说:“你不告诉我,我就没办法帮你,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会冲动,不经过你同意,我绝不轻举妄动。“ 楚江月听完曾益民的话,她想:我除了他还能相信谁,他为了我可以抛开所有,放下现在拥有的一切,来到我身边为我遮风挡雨,我还有什么可好犹豫的呢! 想到这里,她抬起头,看着曾益民语气中带着央求:“我知道,我也相信你,但在你听完后一定考虑我的感受在决定怎么办。“ 曾益民没有迟疑,点头答应。 “他给我看那些材料的时候,轻蔑的对着我笑着说:‘你知道为什么我在南江市那么多年一直都没有事吗!因为所有得到我好处的人都有这样一份资料,他们在接受我的第一次贿赂的时候就被我牢牢地栓在了我这条大船上,我安排人行贿,然后用微型摄像机记录他们受贿的过程,那些人只要不与我翻脸,那他就永远没事,他也永远不会知道有这么一份材料在我的手里,但一旦有人想背叛我,那先死的一定是他们,所以他们都要保佑我不能出事,我一倒,大家全完蛋。’我打开那份资料,里面是我父亲接受别人贿赂的照片,我当时是又气又恼,我也没有办法和勇气再和他谈下去,因为那个人是我的父亲,虽然他做了那么多的错事,还把我推进了火坑,但我不能让他进监狱,毕竟我血管里流淌的是他给我的血。我人当时就萎顿下来。他看到我不说话,就和我说:‘我看我们协商一下,你把我的东西还给我,这份资料你带走,然后我们就离婚,孩子也归你,以后我们各走各的,谁也别干涉谁’。但我没有相信他,他的卑鄙我已经看透了,我一口拒绝,但为了早点和他解除关系,我坚持离婚,但没再坚持要孩子的抚养权,就这样孩子的抚养权归了他。我们离婚过后,他没有停止对我的骚扰,他派人守在我租住的房子边,晚上砸玻璃,白天扔垃圾,乘我不在家撬我房门的锁,还派人抢过我的包,房东没办法就来逼着我退租,我无奈搬到单位宿舍,他就叫人到我单位去闹事,弄得单位没法正常办公,我想看孩子更是不可能,那些日子我白天得不到安宁,晚上心惊肉跳,好容易睡着了,做的也都是噩梦。每天都在和这些无赖周旋,我真的害怕自己会崩溃,会疯掉。一次我不舒服去医院检查,查出了乳腺肿瘤,当时我心灰意冷,彻底绝望了,我想活着没有什么意义了,也就没告诉任何人,两个月前我向单位请病假,单位的人巴不得我请假,免得惹那些麻烦,这样我才回阳城来,我没有告诉我爸这些事,我很恨他,如果不是他做的那些事,我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那时我也很恨你,但又忘不掉你,我就叫建兵帮我安排见你一面,想解开了心里最后的疙瘩,又看到你现在过得很幸福,我很高兴。但孩子不在身边,自己又是这样,我才决定结束我的生命,然后让这一切都离我远去吧,我再也不想活在那种每天心惊胆战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里了。可是我还是没能如愿,被救了回来,当我躺在病床上睁开双眼,看到是你在我身边,我真的是欣喜若狂,我真的害怕睁开眼看到的是魔鬼。“说完用那噙满泪水的眼痴痴地看着眼前的人。 曾益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能坐在这里听完楚江月的讲述的,因为他实在是站不起来,他气的浑身栗抖,双腿发软,他无法想像一个柔弱的女人是怎么渡过那样充满惊悚恐惧的日子的,整天都是惊魂不定,神经高度紧张,在这样的环境里怎能不生病,怎能不抑郁,没有被逼疯已经是很顽强了。他感觉自己双腿稍稍有点气力,站起身来,扶了一下茶几,来到楚江月的面前,伸出双手抱住楚江月的双肩,眼睛盯着她的眼睛说:“别害怕,别害怕了,我在这里,万事有我,我会替你扫去你梦中的魔鬼,我会打破你心底的梦魇,让你重见一片晴朗的天空,让你变回曾经的那个无忧无虑的你。”话语中传递着心痛、安慰和鼓励。 “哇“的一声,楚江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一头扑向曾益民的怀中,泪水滚滚而下,那泪水是痛楚、是宣泄、是感动、也是告别恐惧,是对两年来所受的逼迫与隐忍的抗争,是对生活赋予自己不幸的不满,这一切在此刻在这个自己深爱着的男人的怀中统统得到了释放。 曾益民一动也不动,他感受到怀中这个女人心头的压抑与愤懑,他想让她能得到畅快淋漓的发泄,如此才能再次打开她那对生活对生命已关闭了的窗子,才能重树她对生的渴望。 过了许久,哭泣声小了下来,这时曾益民用双手捧起她那精致尚且带着泪水的面庞,温柔的眼神洒在她的脸上,轻声的问道:“好些了没?“ 楚江月那挂着泪珠的脸突然展颜一笑,那笑脸的仿佛是看到久别的阳光,重见了希望,她重重地点了下头:“嗯,好多了。“ 曾益民抬起手,一指窗外:“请你相信我,外面不管有什么,都别在害怕了,天还是那个天,阴霾只是一时的,阳光总会刺透云层。“ “是,我不会再害怕,我要坚强的活着。”楚江月的眼中跳动着希望的火焰。 “资料还在你的手机里吗?“发生了昨晚的事,曾益民有些不放心。 “还在手机里,但我已备份到我的云盘里了,就是手机掉了也没事。“ “你能不能确定这些东西一定能搬倒他们?”曾益民要确认那些资料的分量。 “不能肯定,里面的东西贯穿了好多年,虽然记录的很详细,但涉及到的人到底是谁只有看得懂的人才知道,他们要是抵赖会很麻烦,所以最好是有人解答那些代码的含义,结合账目上的内容才能让这些资料发挥最大作用。“楚江月显得没有把握。 “嗯,我还要考虑考虑该怎么办,现在的主要问题是你的安全,这是我最担心的,所以我决定这段时间我会一直守在你身边,直到这些问题都解决掉,一会我会先和小静打下招呼。“曾益民一边思考一边做着决定。 “不用,他不敢乱来的,你放心。你还要上班,别耽误了你的事情。“楚江月摇头劝道。 “不,这些人穷凶极恶,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我现在是更不放心了。我也没办法请长假,现在是你的安全受到威胁,我一定要守在你身边,所以我还是要辞掉职务的,你不用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曾益民很坚决的说。 就在这时,门被轻轻的敲了两下,曾益民说道:“请进。“ 刚才那个大堂经理走进门来:“领导,时间到了,现在能上菜吗?“ 曾益民回答道:“行“。转过身来冲着楚江月笑着说:”都忘了吃了,你饿了吧“。 楚江月也笑笑:“我也不觉得饿,可能也是饿过劲了。“ 很快服务员端上了两菜一汤和米饭,两人相对而坐,因为心中有事,两人草草的用了饭,曾益民给楚江月到了杯茶,然后说:“我现在还需要整理一下思路,想好了我会告诉你,你不要再为这些事担心,不要想太多,一心准备星期二的手术,手机你交给你妈妈,什么也别告诉她,省得她担心受怕。我一会送你回医院,然后我要准备一下明天的事情,晚上我就去医院陪你。” 楚江月把一切都向她最信任的人吐露出来后,感觉到身上轻松了许多,但一想到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不禁又有些酸楚,她悠悠的一叹:“我回来本没想过要拖累你,结果还是把你拖累了,现在难题交给你,我知道你会处理好,但你要答应我,一定要保护好自己,一定不要出事。” 曾益民被她的真诚感动,嘴里答应“嗯”。 他们走出“幽然居“,天还是阴沉的,秋风轻轻吹过,风里带着湿气与微凉。 他们走出路口,来到街道上,街道上冷冷清清,没有几个行人,车子也很稀少, 曾益民看着楚江月问:“冷不冷。“ 楚江月将大披肩往身上裹了裹,摇了摇头。 他又看着街道说:“这里没什么的士,我们走到那边路口乘车。“ “嗯“。楚江月答应了一声。 两个人向来时的方向走去,大约走了十几米,曾益民突然听到身后由远而近传来引擎的轰鸣声,他觉得这声音不对劲,这声音明显是车子加大油门而发出的声音,曾益民忙扭头一看,一辆沾满污泥的车子向两人所站的位置飞驰而来,曾益民忙一手推向楚江月,感觉碰到了她的身体,自己忙向路旁一纵,摔倒在路边,楚江月被他推了个趔趄,也一下坐倒在地上,这时那辆车子在他们站立过的地方碾压过后,轮胎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车身扭了两扭飞驰而去,曾益民下意识的抬头一看,车子没有牌照,污泥也掩盖了车身的模样,什么也分辨不出来,车子在街角拐了弯,看不见了踪迹。 曾益民爬起身,扶着坐在地上的楚江月焦急地问:“有没有事?“ 楚江月扶着他的手站了起来,惊魂未定看了一下自己身上,除了衣服上沾了些泥渍,没有感到不妥,她摇了摇头:“没事。“她紧张地看了一眼曾益民,有些慌乱地说:”你的腿在流血。“ 这时曾益民才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裤子在地上蹭破了,右边小腿被蹭掉一块皮,正流着血,他说:“掉了块皮,没事,我们回饭店。”他搂住楚江月开始有些发抖的身体又回到了“幽然居”,曾益民找来大堂经理,大堂经理看到他们狼狈的模样,忙问:“领导,怎么回事?。“ 曾益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没事,差点被车碰了。你帮我找点止血药。“ 大堂经理忙去拿来一个急救箱,里面有各种药品,楚江月帮他敷好药。曾益民又问了她一句:“你没事吧。” 楚江月点点头:“我没事。“ 这时的曾益民感觉到事态严重了,刚才他们所经历的一幕一下从他的脑海中浮现,那辆车表现得行为不可能是意外的事故,这是蓄意谋杀。曾益民心中暗想:昨天晚上那人是去偷手机,人一喊,他就逃跑,证明他没有准备伤人。而在此之前楚江月在南江,对方也是没有准备下死手的,只是用些下三滥的手段,如果那时对方要除掉楚江月,那是很容易得手的。但今天则不同,那辆车子明显是冲着他们两人而去的,欲致人于死地,那么就是对方看到楚江月和自己在一起,才改变了想法,应该是自己的出现,让对方感受到了危险。曾益民怀疑对方一定认识自己,并知道自己所处的地位。曾益民突然一下子害怕起来,他开始担心他的家人,担心楚江月的安危。想到这里他喊过大堂经理,请他帮忙叫一辆出租车来。 然后他掏出手机,拨通了王建兵的电话。 “喂,建兵,你还在不在医院?“ “我还在医院呢,我在等你啊。“ “好,你呆在那里,我马上送江月回去,然后我要去办点事,你在医院呆会,等我回来。“ “行,我等你。“ 曾益民看着楚江月,眉头显出一丝顾虑:“我想,你也猜到了,刚才的事不是意外,那些人要对我们下死手了。所以我很担心你的安全。我一会送你回医院,我去办点事。然后我会回到医院守在那里,在我没回去之前你不要出去,不要让陌生人进病房,打针吃药都要是认识的医生或护士拿的才能用。不要告诉你爸妈,免得他们担心,提醒一下只用熟人的东西就好。“ 楚江月到了现在还是显得非常紧张,她开始后悔不该告诉曾益民真相,不该把他牵扯进来。听到曾益民的话,她带着哭腔问道:“你会不会有事?“ 曾益民还是故作轻松地笑笑:“放心,我不会有事。一会回去按我说的做,别忘了。“ 楚江月连连点头:“嗯。”目光中带着忧虑,又带着信任。 曾益民将楚江月送回了医院,为了不让他们看到自己的这副模样,他只把她送进电梯就离开了。 第十章 风谲云诡暗波涌 而此时在三百公里外的南江市,天空也是阴云密布,温度也降了下来,路上的行人都感觉到了压抑,整个城市显得沉闷与窒息,可是雨就是下不下来。 在临江边的一幢办公楼里,杨培文站在落地窗边正在接听着电话,宽敞的办公室装潢的金碧辉煌,顶上悬挂豪华的欧式顶灯,两组真皮沙发摆放两边,茶几上摆着整套精美的功夫茶具,中间一张超长的老板桌,在老板桌的后面是真皮的转椅,上面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三七开的分头,带一副眼镜,长瘦的脸型,下巴微微有点胡须,文质彬彬的样子,他手里摆弄着鼠标,眼睛盯着电脑屏幕,但偶尔扫向杨培文的目光里夹杂着一丝阴冷。 杨培文正对着话筒骂着:“td,你就是个蠢货,一点小事都办不好,这样都能失手,你说你还能有什么用。赶紧的,你先找个地方猫起来,等我的电话。”说完恨恨地挂断手机,转身来到老板桌前,冲着那个中年人心有不甘地说:“那边失手了。” 中年人没有理会他,依然在摆弄着鼠标,盯着电脑,一声不吭。 杨培文看到中年人的表情,感到很沮丧,悻悻地说:“我没想到会失手,我……” “砰“的一声,中年男人猛地将桌子一拍:“你还骂别人是蠢货,我看你才是个大蠢货,事情没搞清楚就用这样的手段,你不是自断后路吗!还不知道人家会采取什么手段,你先下了死手,那是在逼人家,别人反击的手段一定也是死手,这样马上就变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了。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随便就冲着一个锋芒正露的副厅级干部下手,的找死啊。” 一通劈头盖脸的怒骂骂的杨培文头也不敢抬,低着头在那苦捱。 中年人怒火未消的接着说:“你说你有什么用,自己老婆和省委副秘书长是同学都不知道,搞得现在被动的不得了,自作主张对人家下手,结果失手了,呵呵,我告诉你如果姓曾的这次要是真来了南江,那我们就是刺刀见红了。” “那个贱货从来没和我说起过她和姓曾的关系,我中午看到发过来的照片后才知道的,那边来电话说姓曾的和那贱货一起出去,我一下就想到她会不会把东西给他了,所以我才下的命令。“杨培文显得有些理直气壮。 中年人伸手指着他的鼻子,气哼哼地说:“你知不知道,姓曾的和你老婆同学七年,是你老婆的初恋,感情非常好。我派人调查了一下,以前姓曾的是被你那老丈人给逼走的,现在他的初恋被她老公给逼回去了,你不把情况掌握清楚,就对你老婆下手,现在东西没弄来,还把你老婆逼得无路可走,她不靠上姓曾的才是怪事,如果不是逼得太紧她就不会不考虑她老子的情况,现在的局面是被你弄的一团糟,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不是看在老领导的面子上,我管你怎么去死“。 杨培文听他说的条理分明,不敢反驳,只好轻声下气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中年男子略一思考,缓缓说道:“医院那边派人继续盯着,你老婆这两天就要动手术,我估计那些资料她一定留有备份,但我相信她们是看不懂里面的内容的,所以取不取回来的意义不大,派人监视她就行了,不要再轻举妄动了,也别在刺激她,免得她真的无路可走了,把东西交给姓曾的。省委这个星期可能要召开常委会决定南江的人事任命,大概就是这几天,所以我准备把水搅浑,你安排几个人,从不同的地方向省纪委递材料,徽州那边递照片,从生活作风上做文章;阳城那边从他妹婿那着手,说他暗中操纵,帮他妹婿获取招投标工程项目;明阳那边嫁些祸,栽点赃,多编制些和他能扯上关系的材料,让他有嘴能说清也要花点时间,多点齐发,如果这些能扰乱省委常委们的视线,干扰他们的判断,阻止他来南江,那是我们乐于看到的,这样我的机会就大了,如果不行,那就拖时间。另外派人送点东西给楚风看,给他施加压力,让他告诉他女儿,中午的事是对她的警告,叫她别乱来。“ 杨培文听到中年人的一番安排,心底暗自佩服,这就是政治,一套组合拳打下来,即使不能撼动曾益民的地位,也要他惹一身骚。当下点头答应:“我这就安排人去办。” “等等,你这里赶紧把那些不干净的地方处理干净,该毁的毁掉,该打招呼的打招呼,让他们嘴巴闭紧了,别乱说话,也别惹麻烦。你老婆那里不到最后关头,别下死手,免得狗急跳墙。你自己这段时间也放老实点,做人还是低调点好!” “是。”杨培文垂手而立,规规矩矩的答应着。 “我回去了,没事别打电话,嗯,有事也别打,派人来通知我。” “是。” 中年人站起身来,甩手离去。 杨培文貌似恭敬地将他送到门口,看见他走进自己的专用电梯,这才长吁了一口气,心中暗骂:nnd,自己一裤裆屎,还把老子当孙子一样训,你不急,你不急来干嘛。腹诽过后,他还是拿起电话,把刚才中年人教他的手段一一布置下去。办完这些事,他坐回自己的位子上,拿出了今天徽州那边传过来的照片,照片上曾益民与楚江月并肩而行。杨培文盯着照片,狞笑两声:“曾益民呐曾益民,敢勾搭我老婆,哼,叫你死的难看。”说完把照片狠狠地摔在桌上。 此时的曾益民已经回到自己在省委生活区的单人宿舍,进门之后,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仁静的电话:“小静,你现在在哪?“ “我和惋儿在家呢,她作业还没做完。“ “嗯,惋儿不在旁边吧?“ “她在自己房间里。“仁静开始觉得有些奇怪了。 “好,你现在听我说,事情起了变化,是这样的……”曾益民尽量用一种很平稳的声调来说话,他不想让仁静过于担心,他想用声音传递给妻子的信息是——我很好,很安全。他将事情的经过全部告诉了妻子。 但是仁静听完之后还是惊呼起来:“你现在在哪,有没有事。“ 曾益民故意地笑出声来:“呵呵,我在自己房间里,我没事,你放心。但是我现在很担心你们,我想今天的事是因为我突然出现在这个事件里,让对方慌了手脚,我现在还是省委里的人,所以我让他们害怕了。“ “那样你岂不是很危险。“仁静担心地问。 “不会,你放心,我会小心应付的。但现在你和惋儿要注意一些,告诉惋儿的老师不是家里人接她,一定不要让她离开学校,你要有事,就叫爷爷奶奶或是姥爷姥姥接。你自己也要提防,最近尽量减少外出。手机要保持畅通,每天早中晚都要联系。另外和刘老讲下,情况有变,商量的事要往后压压。“ “好,我会小心的,但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能有事。“仁静的心里很是紧张,她没有料到楚江月的事这么复杂,心下有些后悔了,不该答应丈夫管她的事,她最担心的还是丈夫的安全。 “知道,就这样,万事小心,保持联络。“说完曾益民挂了电话。 曾益民打完这个电话,心中稍微安定一些,然后把手机冲上电,换了身衣服,烧了点水,给自己泡了杯茶,就靠在沙发上,点燃一根烟,把今天的事从头至尾想了一遍,现在的情况是楚江月掌握了以杨培文为首的带有黑社会性质犯罪团伙的犯罪证据,从对方持续采取行动来追讨这些资料来看,这些资料是很关键的证据,但这些证据需要一把钥匙来打开它,那是个犯罪集团,是窝案,一捅出来南江市的官场就会来一场大地震。而杨培文又掌握了楚江月的父亲楚风受贿的证据,楚江月不忍心让自己的父亲受牢狱之灾,所以很犹豫,不想向组织上出示自己掌握的材料,而自己出现在楚江月的身边让对方慌了阵脚,所以对方向他们两人下了毒手,虽然今天很侥幸没有出什么大事,但现在不能保证对方不二次下手。 曾益民在心底问:问题的关键在哪里?问题的关键点应该还是在楚江月身上,如果她没有那些顾虑,把这些证据提交给组织,再由组织上派人进行调查,并派人保护她,那么楚江月的安全问题就会迎刃而解,而解除她的顾虑就要从她父亲那里着手,只有让楚风放下包袱,向组织坦陈一切,投案自首,争取宽大处理,那么才可能解除楚江月的顾虑。但楚江月手术在即,对手又在暗中窥探,并时刻威胁着两人的安全,不拿到楚江月手中确实的证据又不能报案,怎么办? 面对着如此复杂的局面曾益民也感到束手无策,想罢多时,曾益民焦躁地站起身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向省纪委报案,说楚江月掌握了她前夫违法的犯罪证据,申请证人保护?不行,且不认为那本账目在解密之前能叫做证据,这样也违背了自己对楚江月的承诺,违背她的个人意愿,让她背负上一个不孝的名声。直接去和楚风谈,让他知道所有的情况,认清当前的局面,摆正心态,向组织交代。嗯,这个有可能,但有些不近人情。可是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啊!只能试一试。曾益民想到这里,转身拿起电话,拨通江和的电话:“老江,你在医院吗?” “益民呐,我在医院呢。” “你听我说,我个人请你帮个忙,但请你务必保密。” 江和听出曾益民语气中的慎重,把手里的电话握的更紧,贴近自己的耳边:“你讲,我听着呢。“ “我的那个朋友,就是昨天出事的那位,她是一个案件的关键证人,什么案件我不能告诉你,现在检察机关暂时不能介入,不能为她提供安全保障,所以我想请你安排医院保卫科加强对她所在楼层和病房的安保,并派专人对她使用的药品食品医疗器械等进行专门管理,确保她的个人安全,你看行不行。“ 电话那头的江和略一思索:“行,本来昨天出了那样的事情我们医院就有责任, 就此机会将医院的安保状况做一次提升也是必须的,正好从这里开始,我马上安排。“ “老江,多谢了,注意保密。”曾益民叮嘱了一句。 “知道,我这就安排。” 放下电话,曾益民的心稍稍安定一些,他又想到:后天,她就要动手术了,现在的任何事都没有这件事更重要,自己是一定要去陪伴她,还有后续的治疗,自己也要在她身边,那样的话就还是要辞去职务,好专心做这件事情。虽然保留这样一个身份去对付隐藏在黑暗的敌人会事半功倍,但自己真的放心不下,只要她能好起来,其他的还在乎什么! 想到这里,曾益民来到书桌旁边,提起笔,很快就写好了一份辞职报告,折好放在口袋里。然后他把房间里的东西收拾收拾,该装箱的装箱,该现在要带走的放进包里,整理好这些,天已经快黑了,他背起一个旅行包走出了房间。 医院楚江月的病房里,楚风夫妇和王建兵还在聊天,楚江月坐在病床上,抱住膝盖,眼睛盯着窗外,一动不动的在想着心思,她回来后沈淑仪问了一句你们哪去了。她说出去走走就敷衍过去了,三个人看见她闷闷不乐的样子也没敢多问。 正在聊着,这时楚风的手机响了,楚风拿起一看,是南江市的一个陌生号码,楚风从南江调回阳城到退休,已经很久没和南江那边联系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听了电话:“喂,你好,那位?” “楚市长,你好,现在旁边有人吗?如果有人,麻烦你找个没人的地方听电话。”对方说话很客气,也带着点神秘。 楚风看了看房间里的人,冲着沈淑仪说:“我出去接个电话。“说完他走出了病房,来到安全通道里,对着电话里的人说:”有什么事,你说。“ 电话那头的人嘿嘿怪笑了两声,说话的语气和刚才判若两人:“楚市长,日子过得很悠闲呐,离开南江有些日子了,把南江的事都忘了?这样,我一会给你发点东西,给你涨点记性。然后你告诉你宝贝女儿,中午发生的事只是个提醒,警告她叫她别乱来,两败俱伤的事做不得,那样对谁都没好处,你要知道gcd对退休干部在职期间的腐败照样是严查深究,不要以为退休就没事了。就这样,一会有信息。“说完”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楚风听完对方的话,心中暗自吃惊,他没有完全听懂对方的意思,提醒自己叫江月别乱来,和江月有什么牵扯?她会有什么事瞒着自己?楚风的心里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正想着,手机一阵震动,他打开一看,是一条彩信,打开彩信,楚风大惊失色,那是一张自己的照片,照片中自己面对镜头,一个人背对镜头,桌子上有一个打开的方便袋,袋子里有一摞摞的现金。楚风看到照片马上勾起他的记忆,他在心底肯定了照片的真实性,因为确有其事。他开始感到害怕和恐惧,他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好像江月知道,她到底有什么事要瞒着自己的父亲。 楚风心神不宁的回到了病房,但脸上却没显出一丝慌乱,多年的宦海生涯养成了他面不改色的控制力。妻子与建兵都在,他没办法和女儿单独说话。他心中动着各种念头,想怎么能把两人支开。 楚风对着王建兵问:“建兵,天色不早了,你什么时间回去?” 王建兵说:“我还要等益民回来,他叫我等他的。“ “我看天色不早了,晚上开车不安全,这样先和你阿姨去吃饭,我在这陪江月,等你们吃完了曾副秘书长可能就来了,这样就不用搞得太晚。“ 这时坐在床上的楚江月突然插话:“益民晚上不回去。“ 楚风忙接道:“那样就是你一个人回去,这里没什么事,你和你阿姨去吃吧,吃完趁天还看的见就回去,免得晚上开车。” 王建兵见他是一片好心,就说:“那我和益民讲一下。”说完掏出手机打曾益民的电话。 “益民,你现在在哪?“ “我刚从省委宿舍出来去医院,现在有点堵车,可能要一会。“ “刚江月说你晚上不回去是不是?“ “嗯,我晚上不回去。“ “那我就和我姨去吃饭,然后我就自己回去了,这边表姨父在。” 曾益民想到已经叫医院保卫科做了安排,那样就不用王建兵守在那里,于是回答道:“行,你去吃吧,吃完你先回去。路上开车小心点。” 得到曾益民的答复,王建兵看着楚风和楚江月说:“那我和表姨先去吃饭,吃完我就回去了。” 楚风说道:“去吧,路上开车小心。” 王建兵和沈淑仪起身离开。 看到两人离开病房,楚风站起身来,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茶杯添了点水,又放在床头柜上,他努力用一种听上去很平和充满关爱的声音说:“江月,喝点水吧,都坐一下午了,躺下休息一会。”然后自己坐回沙发上。 楚江月带着点鼻音“嗯‘了一声,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后依然坐着,眼睛转向了窗外,还是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楚风看着女儿,又掩饰般的“嗯咳,嗯咳“的咳嗽了两声:”江月,我问你点事。“ 楚江月一动没动,依然“嗯“了一声。 楚风还是努力保持着那种语气:“我问你,你们中午去哪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楚江月听到他的话猛然把头一扭,眼睛带着质问的盯楚风:“你听到什么了?” “啊,没有没有,我看你闷闷不乐的样子猜的。”楚风有点心虚的说。 “你不用掩饰,是不是刚才打你电话的人说了什么?” 一句话把楚风惊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连连摆手:“不是不是,真的没说什么。” 楚江月厌烦他的那种表现,“哼”了一声说:“说吧,谁打的电话,他说了些什么。” 楚风也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一脸悻悻的说:“他说、说…叫你别乱来,中午的事是对你们的警告,他说两败俱伤的事情做不得,那样对谁都没好处。”语速很快,说完他低下了头。 楚江月轻蔑的说:“哼哼,他怕了,那是想求和呀。” 楚风听到这话,大着胆子问:“江月,到底是谁,你告诉我。” 楚江月猛地用一种很尖锐的声音嘶喊道:“是谁,是谁你不知道吗?你十六年前就把我推进了火炕,是你让我过着那种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整日里担惊受怕,还要被他威胁、恐吓,都是你,都是你。”说完她嚎啕大哭起来,哭的声嘶力竭,哭的肝肠寸断。 这时病房门的窗口闪过两双眼睛,看了病房内一眼,又转身离开。 病房内楚江月哭声依然,楚风站立在旁,不知所措。 过了一会,楚江月的哭声变成哽咽:“你知、知…不知道,都是、因…为、为你,下午,益民、益民、差…差点就遭他们的毒手。” 又是一句惊得人目瞪口呆的话,让楚风的眼睛变得直勾勾地:“什么!小曾他差点遭毒手?!”他坐到床边,扶住楚江月的两只胳臂:“快,快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楚江月呜咽着断断续续地把下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然后她无助地说:“都是你在南江干的那些好事,他们拿你的事威胁我,现在又恐吓我们,你叫我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呜…“ 楚风的脸上一阵抽搐,面对女儿的哭诉,他羞愧的无言以对,事情源于自己,而恶果却加诸在女儿的身上,他在心里懊悔不及,有心想一不做,二不休,向省委告发他们,把所有的事都捅出来,他心中闪动着这样的念头,可总也鼓不起勇气,自己今年也有六十四了,还要去受牢狱之灾?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冷战,马上打消了这样的念头。 他面带央求和悔恨,低声说:“我知道,都是我的错,可没有后悔药啊,我现在退休了,年纪也大了,你叫我还去受那些罪吗!当时我做的那些不也是为了我们家为了你吗!……” 楚江月不听这话还好,听了这话,压制不住心中的怒气:“你为了我?亏你说的出口,你为了我逼走益民,让我们劳燕分飞天涯望断,你为了我让我和一个魔鬼生活了十几年,到头来骨肉分离,你为了我去贪污受贿,祸国殃民。呵呵,为了我,这样的借口实在是太老套太可笑。“ 面对女儿的挖苦与怨气,楚风没有争辩,他拿出那种唾面自干的风格,垂下头在旁边听着,当楚江月停下以后,楚风痛心地说:“是,你说是借口也好,是为了我的颜面也好,那些事已无可挽回了,是,我是错了,但你总不能让我这么大年纪还要蹲大牢吧。” 一句话说的楚江月不知道该怎样回答,是的自己有怨气有怒火,可面前的这个人是自己的亲生父亲,是给自己生命的人,看着他那已经花白的头发、有些佝偻的身躯,楚江月的心头一软,沉默不语了,作为一名gcd员,一个副处级干部,她能处理好工作上的任何事情,但面对亲情,又被人威胁,甚至危及到自己与曾益民的生命,自己的安全她已无所谓了,但涉及到曾益民,她开始恐惧,她绝不愿让曾益民出一点事,她感到自己已经无可奈何、束手无策了。 楚风见女儿低头不语,他那悬着的心放了下来,对于女儿,他是了解的,女儿一直是很善良很孝顺很有同情心的人,自己这样求她,她一定下不了决心,只能忍下来。他没有继续说什么,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想,那些人会不会再次对自己的女儿与曾益民下手?他们说是警告,会不会只要江月不说,他们就不会对他们下手了呢?他问自己:我该怎么办,但他一想到自己如果向组织交代,可能会进监狱时,他又犹豫了。 病房里陷入沉寂,父女二人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曾益民赶到医院时天已快黑了,他走出电梯来到护士站的时候看见医院保卫科魏科长站在那里,看到曾益民,他连忙来到曾益民面前,低声说:“曾副秘书长,按照江副院长的意思,我们已经安排好了,刚才我们听到那病房里有哭声,我去看了,只有病人和家属在里面,所以没进去,但不放心,就守在这里。” 曾益民点了点头说:“非常感谢,我在这里,你先忙,有事通知你们。” 魏科长点头离去,曾益民来到病房门口,看了里面一眼,楚风坐在沙发上,楚江月躺在病床上,两个人都没说话。曾益民这才推门进来,楚风看见他进来,上下看了他两眼,没有看出什么不妥,就冲他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脸上显得很不自然。楚江月也缓缓地坐了起来,勉强地笑了笑问:“怎么背着行李包?” 曾益民看着他们那种不自然的神情,想起魏科长的话,猜道刚才他们父女刚才可能有过争执,他也不点破,嘴里随口答道:“我晚上准备在医院旁边找个宾馆,这样来去方便一点。” 楚江月是知道他的想法的,心中莫名的感动,她看了一眼楚风,故意地问:“你还是决定辞职么?” 曾益民没有想到她会当着楚风的面说出来,但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当,于是点了点头。 沙发上的楚风以为自己没有听清楚女儿的话,问道:“什么?” 楚江月扭过头对他说:“益民准备辞职。” “辞…职?!“他确信他听清楚了女儿的话,但觉得自己没明白辞职的含义,他睁大眼睛质疑的又问了一句:”你要辞职?为什么?“ 曾益民没有想隐瞒,他说道:“我认为江月现在的状况有一部分是因我而造成的,我想陪她把病治好。我争求了我妻子的意见,得到了她的同意,辞职信准备明天交到办公厅。” 听到曾益民的回答楚风觉得匪夷所思,从内心出发他猜不透曾益民是什么打算,不说放弃即将面临的提拔,就单指省委副秘书长的职位而言,在体制内的人都知道那真的是前途无量、风头正劲的位置,说放弃就放弃,试想如果换做自己,那是绝无可能做得出的疯狂举动。楚风又一次用疑惑的目光看了曾益民一眼,暗自腹诽:会不会他也有什么事情不能见光,正好找这个借口来开脱。腹诽归腹诽,他还是很佩服曾益民做出决定的勇气,他问道:“省委正在考察你,你突然辞职,省委主要领导一定会雷霆震怒,到时候你怎么解释?” 曾益民淡然一笑:“既然决定走了,还有什么必要解释许多,现在越解释,他们会越怪罪,还不如不解释,等事情过去了,找个时间再去说清楚,可能效果更好。” 楚风看着他那种安之若素、淡然若水的神情,心中不由的想抓狂,也有一种嫉妒到死的感觉,心中大呼可惜,但他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劝服他的资格,叹了口气,没在往下说。 曾益民脑筋一转,想把话题深入下去,但又转念一想,还是觉得有些不合适宜,于是暂时搁置了自己的念头。 他笑笑说:“你们都没吃饭吧?我去买。” 楚风答道:“不用,她妈妈一会带来,你也没吃吧?我打电话叫她多带一份。” 电话接通后沈淑仪告诉他们她已经到了,说完两分钟她就进了病房,她看见曾益民也在显得很高兴:“我估摸你应该在,就多带了一份,建兵叫我告诉你他先回去了。” 曾益民笑着点头,吃过盒饭,曾益民对楚风夫妇说:“叔叔阿姨,你们先回去休息一下,我在这陪江月,晚点过来也没事。” 沈淑仪高兴地说:“好,我们会她表舅家,十点左右我就过来。” 楚江月和曾益民都点头说好。 回去的路上,楚风把曾益民要辞职的事告诉了妻子,但没有说女儿与曾益民下午出去后发生在他们身上的事。沈淑仪听后轻叹一声:“嗨,没有后悔药吃啊,这孩子是真性情。” 楚风苦笑两声,无言对答。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十一章 东边轰隆西边雨 病房里只剩下曾益民和楚江月,楚江月担心地问:“你的腿没事吧。” “没事,已经不痛了。”曾益民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刚才你没来的时候,我爸爸求我了……”楚江月把曾益民来之前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曾益民。 曾益民仔细的分析着对方的话,然后笑了:“没有得手就说是警告,威胁我们叫我们安分些,这证明他们害怕了。这样也好,现在最主要的事不是怎么和他们周旋,是要把你的病治好,我们需要时间,这段时间我们暂时不动作,等你手术过后,恢复一段时间,然后我就陪你去沪海市做后续治疗,到那时再想好对策怎么对付他们,这虽然可能给了他们些销毁证据的时间,可是他们做了那么多坏事,不可能能全部处理得干净,总会有办法的。至于你爸那里,我知道他有顾虑,这个我理解,我会找适当的机会去说服他,让他主动向组织交代,争取宽大处理,放心,我不会带你太为难,我会让事情有个大家都能接受的结果。“ 他停了一下,接着说道:“另外我还有个想法,你看行不行。“接着他把他的想法说给楚江月听,楚江月想了一会说:”他们都是疑心病很重的人,不一定能起什么效果。“ 曾益民点点头:“我知道,但我的目的是想让他们暂时安静一些。” “嗯,我都听你的,那就按你的意思办,你来安排。“ “好,一会我就去安排,要看上去尽量合情合理,不漏破绽。”曾益民拿起手机出了病房,在安全通道里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就转身回来。 “已经安排好了。”曾益民看着楚江月说。然后给她的杯子添了些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随后坐在沙发上,两个人默然无语了,病房里寂静无声。 前些天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他们回顾各自十六年的经历,紧接着就是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现在两人独处一室的时候,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时空拉开了距离,相逢唯有回忆,十六年的分别让他们彼此觉得有些陌生了,在那曾经每日相伴耳鬓厮磨的日子里,他们之间有说不尽的话,即使是默然相对时,也是两情相悦,一个眼神,一个举止,都能领悟对方准备要做什么,而那样的日子好像离他们很远很远了。现在沉默带给彼此惶恐,因为人依然,爱依旧,而所处的环境已面目全非了。 打破沉寂的是楚江月,她内心享受两个人的独处,却理智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她使自己看上去神色如常,轻声说道:“你打电话给小静了没有?别让她担心。” 曾益民的心神本有些恍惚了,被她的话惊醒:“哦,是,我准备待会再打的。” 他拨通了妻子的电话,任静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女儿身边发愣,接到丈夫的电话心里稍稍安定了些,在这之前她正为自己原先做出的决定而暗自后悔,她没料到丈夫会被转入这个漩涡里而身处险境。她很快接通了电话,两人互报平安,曾益民说了自己的想法和决定,任静对他现在做出的先冷处理的想法表示很高兴,她说:“先缓一缓,看情况再决定是对的,这样对你和江月姐都有好处。” “嗯,我就是这么想的。我知道怎样处理,你放心。” “你要注意安全。” “知道,你叫惋儿接电话。“ 曾惋儿高兴地接过电话,对着电话喊了一声:“爸爸。” “惋儿,爸爸最近有点忙,要过一段时间才回家,你要听妈妈的话。“ “嗯,我现在是大人了,我知道怎么做,你放心吧。“ 曾惋儿乖巧的回答令曾益民满意的笑了,他微笑着说:“告诉妈妈,明天记得打电话。“ “好嘞,爸爸byebye。“ “byebye.” 挂断电话,曾益民脑子里还回响着女儿的笑声,嘴角挂着笑意。楚江月看到他打完电话后快乐的样子,她明白了,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那个曾经他最想念的人了,现在的他还承担着对家庭的责任和对亲人的牵挂。她感受到他身上洋溢的快乐,觉得自己也受到感染,她笑着对他说:“孩子真可爱。” “是啊,她是我们家的开心果,她很聪明,也很懂事,不管在家里在学校大家都喜欢她。“曾益民很自豪地说。 “杨扬也是,但现在他在他那,我很担心。“楚江月想起自己的孩子,思念与焦虑又闪现在眉宇之间。 “你放心,所有的问题都会解决的,但需要时间,你想和孩子在一起,那你就要把病治好,等你的病治好了,我保证会把所有问题都解决掉,到那时候你就和孩子一起好好的生活。“ “谢谢你一如既往的鼓励和信任,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你本该享受你快乐的生活,可现在我把你带进一个漩涡里,我真的很担心。“楚江月一脸的内疚。 “我做这样的决定有我自己的道理,你要相信我的能力会解决好这一切,别太担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楚江月喃喃地重复着他的话,眼睛望向窗外,夜色的幽暗笼罩着整个城市,这黑暗就像是坎坷的经历给自己的生活披上的一层黑纱,但现在她觉得也能于这黑暗里看到了自己的希望了。 第二天清晨,医院旁边的小宾馆里,曾益民早早醒来,他收拾完毕就出门乘车赶到省委,这一路上心中还是颇有些忐忑,毕竟那是十几年领导自己提携自己关心自己的人,那么多年来他们的风范与正气在自己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对他们的敬畏之心带给自己莫名的压力。 时间刚到七点半,曾益民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依然像往常一样将自己的事处理好,然后开始整理抽屉里的文件物品,他的心思是今天交了辞职报告,上级部门就会把人接管他手里的那些机密文件和钥匙等,现在整理好到时就不会手忙脚乱。整理好这些事情后时间刚好八点半,他知道平时这个时候郝秘书长一定已经到了办公室,他站在办公室的中间,环视了一下自己工作了两年的地方,定了定神,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封辞职信,捏在手心,毅然拉开办公室的门向郝明泽的办公室走去。 郝明泽是省委常委、秘书长兼省委办公厅主任,为人和蔼,办事风格细腻严谨,是一个平易近人的领导。今天他也和往常一样提前半小时到了办公室,刚刚开始整理自己今天的工作安排,曾益民就来到他的办公室门口,曾益民敲了敲门,喊了一声:“秘书长早。” 郝明泽抬头看见曾益民打了声招呼:“哦,益民来了,坐。” 他们两人位属上下级,正常工作本就联系密切,因为工作表现突出,郝明泽对曾益民的能力很赞赏,他以为今天曾益民过来就和往常一样,来汇报今天的工作安排。 曾益民没有坐,他走到郝明泽的办公桌前,带着很恭敬的口吻说:“秘书长,今天来要给您填麻烦了,”他将手里的辞职信递给了郝明泽,“这是我的辞职信,请您收下,并请您按组织程序处理吧。” 此时郝明泽正将刚泡好的茶凑到嘴边抿了一口,听到曾益民的话,“噗”的一声将刚进嘴的茶喷到了地上,他忙放下茶杯,眼睛看着曾益民,表情怪异,仿佛不认识面前的这个人一样,他厉声问道:“你发什么疯?开玩笑吗?” 曾益民表情很是严肃,拿着信的手一动没动的伸在郝明泽面前:“我没开玩笑,真的,秘书长。” 郝明泽看着他那严肃的表情不像假的,忙接过信展开一看,果然是一封辞职信,他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沉声问道:“益民,出了什么事?有难处我们要相信党相信组织,我们一起想办法,你这样处理问题,想过后果没有。”他的话中包含着关心,也包含着责问,这让曾益民感到很欣慰。 “是发生点事,需要我去处理,但我现在没办法解释,请您原谅。”曾益民面带歉疚回答道。 听到曾益民的回答,郝明泽反而将心放下了,他问道:“那我能问问是哪方面的事吗?“ “是自己的私事。“ 郝明泽听到这话心里更加安稳了,在他看来,只要不是违法乱纪的事什么都能处理好,他有些责怪道:“什么私事非要辞职,这样会给主要领导对你的印象上带来负面影响的。“ 曾益民这时微微笑了笑:“秘书长,我真的是有私事要处理,并且我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希望您能理解,以后我会向您解释的,请您原谅。“ 话说到这里,郝明泽觉得事情可能严重了,他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向上级领导汇报了,你可想清楚了!“话语中带着些惋惜和警示 曾益民点了点头:“谢谢秘书长。我先回办公室等。“ 曾益民回到办公室坐在那里等待可能出现的领导盘问,心里想着该怎么面对,他不知道那将会是什么样的场面。 而此时的皖江省省纪委信访办公室主任陈力拿着刚刚收到的几封举报信匆匆忙忙向副书记办公室走去,到了副书记办公室门前,门是开着的,他还是敲了敲门,有些急促。省纪委副书记陈道生也才刚到办公室,他抬头看见陈力那副着急的样子问道:“什么事?” “陈副书记,这里有几封举报信,都是早上收到的,您应该看看。“ “哦?拿过来“。陈道生知道陈力这样说有他的理由,不是紧急的东西他不会拿来给自己看,他打开了这些举报信,发现都是匿名举报,并且都是举报的都是一个人,那就是省委副秘书长曾益民,一封信里有几张照片,其他的信里都是列举的材料。陈道生看过之后微微沉思片刻,对陈力说:”你先去忙,不要声张,注意保密,我去向沈书记汇报。“ 当省纪委书记沈为仁看过举报信后问陈道生:“陈副书记,你怎么看这件事”? 陈道生答道:“曾益民是省委干部,据我了解此人年纪轻,能力很强,平时很低调,很得省委领导看重,又是这次南江市代市长的干部考察人选之一,我认为应该向省委汇报此事,报着对曾益民同志负责的角度出发,应该对举报材料上的情况做一个全面调查,再依照调查结果做出判断。” 沈为仁赞许地点点头:“好,就这样办,向省委领导汇报一下,征求一下他们的意见。另外告诉目前知晓情况的人,注意保密,这里面可能与这次人事调整有联系,在情况没有核实之前,我们也要对这些被举报人负责任。” “是,沈书记,这方面我已经做了安排,不会出问题。”陈道生答道。 这时省委党群副书记兼组织部长方启明正走向自己的办公室,专职秘书宁伟跟在身后,当他进入走廊时,发现郝明泽站在自己的办公室门前,他大感奇怪,因为这种情况从未出现过,他们同是省委常委,不存在上下级关系,只不过是位置排序前后的问题,平时他们之间联系都是由各自的秘书提前打电话通知的,他马上意识到可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赶紧加快了脚步,来到郝明泽面前:“郝秘书长,怎么好让您在这等,有什么事吗?” 郝明泽苦笑了一下:“是啊,发生了件蹊跷事。“ 这时宁伟已经打开办公室的门,方启明把手一伸:“里面坐。“三人先后进了办公室,宁伟忙去泡茶,郝明泽把手里攥着的辞职信递给了方启明,方启明忙展开信一看,心头怒气上升:”混账,这是闹的那一出。“他马上意识到自己失态,歉意的向郝明泽摆了摆手,郝明泽一笑示意没事,然后将曾益民和他说的话向方启明讲述了一遍。其实在方启明的内心里他是为曾益民没有提前和他打招呼而感到很恼火,他突然提出辞职弄的自己很被动,这是他不能接受的。 听完郝明泽的话,方启明对他说:“郝秘书长,这样,我来和他谈,现在组织部考察已经结束了,这个星期常委会上就要确定人选了,这时候这小子敢跟我们翻毛,看我怎么教训他。”他的话音刚落,桌子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方启明拿起电话说道:“喂,你好,我是方启明。” “方副书记,我是小钱,您好,李书记请您到他的办公室来一趟,有些事情要和您商量。”电话那头的人恭敬地说道。 “哦,好的,我马上过去。”方启明放下了电话。 郝明泽听到电话里的声音,知道是电话那头是省委书记李业成的秘书钱文斌打来的,当即起身准备告辞,可这时他口袋里的手机响了,郝明泽拿出手机一看,是自己秘书的电话,他走到门口接听电话,然后说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挂断了,他看了一眼方启明,方启明立刻就明白了,微微一笑说:“也是李书记召唤。” 郝明泽也是一笑点了点头。 “那就一道吧。”方启明说道。 两人携手赶到了省委书记李业成的办公室,他的秘书钱文斌正在门口等候,看到方启明与郝明泽并肩而至,他没有感到意外,而是连忙迎上去打招呼:“方副书记、郝秘书长,李书记正在里面等您们呢。”说完推开办公室的门请两位领导进屋,然后转身去泡茶。 方启明与郝明泽走进来后发现办公室里还有一个人在座,是省纪委副书记陈道生。李业成看到他们进来,站起身来,笑着和他们打招呼:“启明、明泽,都来了,坐。” 两人忙回应:“书记好”“书记好”。 陈道生也连忙站起身向两人致意:“方副书记好,郝秘书长好。”两人也对他笑着点头示意。 待三人落坐之后,李业成开门见山地说:“今天请你们两位来,是因为省纪委那边接到了几份举报材料,都是指向一个人的,就是省委副秘书长曾益民的,他也是这次南江市代市长的后备人选之一,方副书记分管组织部工作,郝秘书长是他的直接领导,所以请你们两位来听听,最后商量一下看怎么办。陈副书记,你就汇报一下吧。” 陈道生把腰挺直了些,看了一眼面前的三位领导,正声说:“各位领导,情况是这样的,今天早上,省纪委信访办接到三份举报材料,一份来自阳城市,一份来自明阳市,一份是徽州发出的,三份材料都是匿名举报,举报的都是同一个人,他就是省委副秘书长曾益民同志,其中徽州的材料是几张照片,明阳的材料是举报曾益民同志在安江县工作期间有干涉市政工程项目招标的,影响招标结果的违纪现象。阳城市的举报材料是针对曾益民的妹婿刘坤利用曾益民的关系,非法获取阳城市多项市政工程项目,存在违法违纪现象。目前以上材料均未证实,沈书记认为这些举报材料与此次南江市干部调整有一定联系,因此叫我向省委领导汇报,并拿出主导意见。“ 此时三份举报材料在三位常委手中流转,他们都看过并了解了其中的内容,也听完了陈道生的汇报。 李业成扫视了在座的三人,开口问道:“情况大致就是这样吧,启明、明泽,你们怎么看?“ 在方启明的心中,对整件事情大概有了一个自己的认识,但他没有急于道出自己的看法,他对着郝明泽说:“郝秘书长,早上你那发生的事也该向李书记做了个汇报吧,好让我们对曾益民同志有个正确的认识。“ 李业成听到他的话“哦“了一声,问道:”怎么?又发生什么事了?“ 郝明泽笑道:“是啊,正要向李书记汇报这件事呢,那知道省纪委那边还有一出。“说完,他就将曾益民早上到他办公室递交辞职报告的事说了一遍,并随手递上曾益民的辞职报告。 李业成哈哈一笑:“还有这么回事。嗯,挺有意思。“他打开报告扫了一眼,然后把报告放在桌上,问道:”现在来看这件事就不能单一的角度看问题了,要综合起来看。方副书记,先谈谈你的看法吧。“ 方启明本已有了看法,他还是在脑海中整理了一下,然后不紧不慢地说:“好,我先说说我的看法,首先我不知道曾益民同志辞职是因为什么,如果说他有问题,那么他现在辞职就是主动将自己暴露出来,这不符合情理,但我不是说他就没有问题。如果按照他的说法,有私事要处理,并不愿解释,又在组织部对其考察马上要结束省委即将做出任命决定的时候做出如此举动,那么他真的可能有难言之隐。至于省纪委那边的举报材料在此时不约而至,我认为是与此次人事调整有关联,因此我建议由省纪委的同志对举报材料的内容进行甄别,但时间不宜过长。而这边由我去了解曾益民同志辞职的原因,最后综合两边的结果来决定最终的处理意见“。 方启明说完之后,其余三人都略微思考了片刻,随即都明白了他的意思。 李业成点了点头:“方副书记分析的很透彻,我同意你的建议,这样,陈副书记回去向沈书记汇报一下,然后尽快安排人手对举报材料的内容进行甄别,拿出结果,但一定注意保密,不准弄得满城风雨,三天时间应该够了吧。明泽那边先给曾益民放几天假,叫他在自己宿舍里呆着。方副书记,曾益民我就交给你,你先了解一下他辞职的动机,等省纪委核查结果出来后,如果真有问题,那就按党纪国法严肃处理,如果没有问题,你要替我好好修理他一下,敢在这个时候撂挑子,还反了他。“ 三人听后都颌首表示明白,方启明拍了拍沙发的扶手说:“那行,那我先去找他谈谈。“ 第十二章 知遇之恩永难忘 此时曾益民仍然在自己办公室里等待,虽然去意已定,但还是有些忐忑,毕竟是跟随了十几年的领导,在平时的工作中他们都是平易近人、和颜悦色,偶尔的呵斥也是因为自己的部下工作没做到位,但他们的那种威严与气势令人不由自主的产生敬畏与紧迫感。曾益民站起身来,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好放松一下自己紧张的心情。 终于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曾益民明显感到自己的心猛地收缩了一下,他按住电话的听筒,定了定神,然后快速地拿起话筒:“喂,您好,我是曾益民。” “曾副秘书长,您好,我是小宁,方副书记叫立即你过来一趟。” “好的,我马上过去。“ 一路上,原先就很忐忑的心一下子变得更加紧张且持续不断。到了省委副书记办公室的门口,小宁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在门口等待,门也是关着的,他轻轻地敲了敲门,里面响起了那熟悉平和的声音:“请进“。 曾益民推开门,看见方副书记正坐在办公桌后,带着眼镜手里翻阅着一份文件,曾益民随手悄悄地掩上门,走到方启明的面前,方启明的眼睛从眼镜的上方扫了曾益民一眼,没有说话,收回目光继续看他的文件,曾益民没敢打扰他,只能笔直的站在他的面前,大气也不敢出。 方启明翻阅的速度很慢,还不时的拿起笔在文件上标注一下,办公室里显得寂静无声,只偶尔听到方启明翻动纸张的声音,曾益民感到都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曾益民感到自己的额头已经出汗了,小腿肚子开始发酸了,但他没敢有一丝放松,仍然直直的杵在那里,好不容易等到方启明将文件翻到最后一页,他心里顿时有了一种轻松地感觉,可是方启明看完之后放下这份,又去拿桌上的另一份文件,曾益民看到他的举动心里发慌,赶忙开口说道:“方副书记,您找我。“ 方启明这才放下手中文件,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那目光中平淡无奇,脸上也不带任何表情的说:“哦,曾副秘书长来了,坐。“曾益民听到他这样正式的称呼自己,心里暗暗叫苦,知道这顿骂是在劫难逃了,因为他们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方启明都是直呼自己的名字的。他没敢挪动脚下,努力地挺了挺身子,口中带着敬畏:”是,方副书记。” “嗯,我早上上班,碰到郝秘书长,他说今天早上你向他递交了辞职信,我感到很好奇,所以想了解一下,是不是工作上有什么难处?“方启明不咸不淡的问,说完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曾益民马上回身到茶水柜上取来水瓶,给他的茶杯里续上水。放下水瓶后再次站在方启明的面前,他低声说道:”方副书记,不是因为工作上的原因,是我自己有些私事要处理。“ 方启明问:“是什么样的私事需要辞职?有那么重要吗?“ 曾益民底下头,犹豫片刻,答道:“事关他人清誉,请您原谅,我不能说。“ 方启明听到他的回答大感惊诧:“哦,关乎他人清誉?!你是不是在生活上犯了过错?你辞职任静知不知道。“方启明脑海里浮现出那举报信里照片上那个漂亮的女人,并不由自主地把他的辞职与此联系起来。 “不,不,您误会了,决不是那样。辞职的事我和任静商量过,也是经过她同意的。“曾益民赶紧解释,怕引起更大的误会。 听到这里方启明把眼一瞪,喝问道:“和任静商量过了!那前天星期六、昨天星期天,你干什么去了?我家大门冲哪开你不知道吗?为什么不提前跟我讲,弄得我措手不及,非常被动,你的组织纪律性哪去了?你的党性原则哪去了?现在本事了,胆儿肥了,敢在我面前打埋伏,哼,不要以为自己现在有多了不起,不是看在你平时工作还算努力,要是你和那些尸位素餐的东西一样,我管你干什么呢。“方启明的怒火开始倾泻出来,劈头盖脸地一通训斥。 曾益民一声也不吭,他在等待面前这个自已至始至终都敬重的人将他的怒火发泄干净。 “事关他人清誉!“方启明又重复了一遍:”事情有那么重要吗?你不知道这个星期省常委会要确定这次人事任命吗?把我们这些个老头子当猴耍吗?“方启明越说越快,脸变得通红,气急败坏的模样。 曾益民看到他这副模样,心中也开始有些后悔,也许应该提前和他说一下。 他关心地说道:“领导,是我不对,您消消火,注意您的血压。” 方启明看他面带委屈的模样,把怒气压了压:“哼,不被你气死我就很知足了。” 曾益民抬起头,表情严肃的说:“方副书记,我都明白,您这是关心我爱护我,我非常感激。至从跟在您的身边,我一直是受益匪浅,是您改变了我的人生观与价值观,也是您使我壮怀青云之志,雄心勃勃,希望为国为民能做一番事业。这次蒙您推荐,让我能有一个一展生平所学,施展抱负的机会,我心存感激。但是我这次辞职是因为我年轻之时犯下的一个错,我觉得我应该为我曾经的过失负责任,这也是我做人的原则,如果现在不去做,那么真的可能再没有机会去做了,那样我将抱憾终身。之所以没有提前向您和其他领导告之此事,是我认为如果提前说了,您们一定会极力阻止。但现在看来我的确考虑不周全,给您和其他领导的工作带来影响,我深表歉意。但我还是恳请领导能批准我辞去职务,让我能有时间有精力去完成我的心愿。” 听完曾益民的表述,方启明心下大定,他知道曾益民是个性情中人,是个原则性很强的人,他怕只怕曾益民真的没能抵制,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那样在怎么说也是无用,现在看来他不是因为别的原因而要辞职,是因为过去的事,那样而言一切就好办的多。但是方启明是一个组织原则性很强的人,到现在为止他没有对曾益民提一句省纪委那边接到举报他的情况。看曾益民一副咬定青山不放松,坚决不肯道明辞职原因的架势,他想:这小子还是挺固执,逼急了反而不好,先缓一缓,等省纪委那边调查结果出来后,就和他把所有的事都讲清楚,到时不怕他不回心转意。 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可能是我太心急,老了老了,性子还是改不了。但是我告诉你,现在就批准你辞职是不可能的,我要和其他领导商议一下,这样你先回去,休息几天,等我们商议好了派人通知你,你在这边等着。” 曾益民忙点头应允,一脸歉意地看着方启明说:“多谢领导担待,那我先回去了。” 方启明挥了挥手,便低下头没在理他。 曾益民心情沉重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到了门口,发现郝秘书长的秘书小王正在门前等候,看到曾益民回来,他忙来到曾益民面前告诉他郝秘书长找他。曾益民跟着小王来到郝明泽的办公室,郝明泽看见他过来,笑咪咪的,那笑又显得有点高深莫测,他对曾益民说:“益民,这几天办公厅这边的事你就先放放,休息几天,等我们的通知。” “秘书长,给您添麻烦了,请您原谅。” “没事没事,你去把手头的事交待一下,然后等通知。”郝明泽习惯性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依旧是原先的模样。 曾益民安排好办公室里的事回到了自己的宿舍,他打通任静的电话向她讲叙了 今天早上发生的事。 任静关心地问:“那就只有等了。” 曾益民苦笑着:“不等还能怎样,不过他们放了我几天假,这几天正好我可以在医院等江月把手术做完,然后视情况而定吧。家里你多费心,注意安全。“ 任静鼻子微微一酸:“家里你放心,你也要注意安全,记得打电话。“ “好的,你放心。”曾益民听到妻子话音里带着些悲切,心中很是不舍。挂断电话,曾益民决定去医院看一看,了解一下明天的手术情况,还有行李要取回来,这边还要等通知,所以还要回省委宿舍住两天。 此时省纪委副书记陈道生已经向书记沈为仁汇报了省委书记李业成的决定,沈为仁指示陈道生立即安排工作组分赴明阳与阳城,就举报材料进行核实,以最短的时间最高的效率完成甄别任务,不能让省委的工作受到阻挠。另外他再次强调所有调查组成员必须保密,调查过程中配合调查的人员也要严格遵守保密制度,违者必究。 工作组即将出发的时候,陈道生又接到了方启明打来的电话,方启明告诉他,曾益民还是没有就辞职原因做明确的解释,但他妻子任静应该知道,建议省纪委的同志是否能去曾益民妻子那里了解一下情况,知道了他辞职的原因才能对整件事有个完整的判断。陈道生马上把这个情况通知了去阳城那边的工作组,让他们在完成核查材料内容后,找曾益民的妻子任静谈一谈,了解真实情况。而此时的曾益民对此一无所知。 曾益民先去了医院边的小宾馆去了行李退了房,然后赶到了医院,这时已临近下班时间了,他没有去病房而是先去了候建的办公室,侯建正准备下班,看到曾益民来,就和他介绍了一下手术准备情况,并说已经和病人家属交待过了,请他放心,曾益民表示感谢后与他道别,这才来到病房。 病房里还是楚家三人都在,曾益民坐下后就叫楚风夫妇先去吃饭,自己留在这里陪伴。当楚风夫妇离开后,楚江月关心地问:“怎么,是不是挨批了?” 曾益民苦笑了一下说:“是不是因为我的脸色很难看?” 楚江月点了点头:“是我带你为难了,本来你就不用辞职的,我现在好多了,你不用老陪在我身边。” 曾益民摇着头说:“我就是不放心。” 楚江月说:“没有什么不放心的,那时我在南江都已经习惯了。况且明天我们按照你说的办,如果像你说的那样,他们应该能消停几天。” 曾益民点了点头说:“但愿吧。“然后心思重重的靠在沙发上自顾自的想着心思。 楚江月看到他面带忧容,心头微恸,她知道现在曾益民目前处境窘困,深感不安。她从枕头下拿出一个纸袋,伸手递给曾益民,说道:“东西我准备好了,你先拿去吧。” 曾益民拿过纸袋,往里面看了一眼,嘴里问道:“怎么现在就给我?现在不用了吗?“ “明天我就动手术了,怕到时太慌乱给忘了。“楚江月答道。 曾益民这才将纸袋放进自己带来的行李包内, “明天手术,不要紧张,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醒来。”他语气轻缓,可话语中流露的关切之情让楚江月的心如吮甘霖。 “嗯,我不怕,你放心。“楚江月脸颊微红,眉宇间闪动着无尽的依恋。 下午楚江月做了术前最后一次全面检查,在此之前肿瘤科主任侯建在征求病人意见,手术是做保乳还是全面切除时,楚江月表现得相当坚决,坚持做保乳术,楚风夫妇只好去征询侯建的意见。 侯建告诉他们,现在楚江月的病情属于ii期阶段,如果做保乳治疗,存在风险,但也有其优点,传统的经典术式或是扩大根治术和改良根治术不可避免的带来较多的手术并发症,例如:术后疤痕组织形成,限制了上肢活动范围;上肢淋巴回流循环障碍,导致上肢肿胀;由于手术切口较长及皮下广泛游离,导致术后皮下积液或皮肤坏死等等。而保乳手术则具有创伤小、痛苦小的特点,它在保留ru房外形完整性的同时,能兼顾术后功能恢复,配合术后综合治疗,疗效可以与乳腺癌根治术相媲美。但医生只有说明的义务,选择权在于病人或病人家属。 当楚风夫妇把这些告诉楚江月后,她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保乳术,曾益民了解情况后也劝了两次,但她睁着美丽的大眼睛,带着哀求说:“你就让我自己选择一次吧,我想保留我做女人的自信。“一句话让曾益民哑口无言,只好同意。 晚上回到宿舍,他打开那个纸袋,里面是一个手机,和手机一起的还有一张纸条,娟秀的字体是那样的熟悉,上面写着: 益民:明天我不知道会不会活着出手术室,不知道能不能醒来,我想我该把东西交给你了,由你保管吧。只是想求你能想一个妥当的方法再交上去,因为他年纪大了,我不想他受苦,毕竟他是我的父亲。另外你要保护好自己,我希望你能幸福的生活。楚江月字。后面是一个账号和密码。 看到字条,他的心情更加沉重,他能深切体会楚江月心中的无奈,这无奈和最后的托付使曾益民感到自己肩头的压力。一定会有更好的办法,他这样告诉自己。 第十三章 任尔东南西北风 省纪委就举报曾益民的事件安排了两个调查工作组,一个去了明阳市,那是曾益民工作了七年的地方,一个去了阳城市,曾益民是阳城人。 去明阳市的工作组当天中午就到了明阳,工作组共四人,到了明阳后又分成了两组,一组留在明阳市内,清查曾益民在市政府工作期间的表现与其可能涉及到的各类工程项目,结果没用半天,就把事情弄清楚了,在工作作风与为人来讲,认识曾益民的人都是赞誉有加,风评很高。在工作实际当中他从不乱表态,谨言慎行,不替他人拉关系,走门路,立身颇正,因此无任何锈斑劣迹可查。赴安江县的工作组调查的结果同样如此,相关协助或配合调查的人员都说:曾副县长为人公正,办事公平、公开,是一位好领导。并且举报材料上列举的工程项目都是按正规程序进行招标的,并无违规违纪的行为可查。配合调查的安江县招标中心的同志甚至将不在举报材料中的但是由曾益民在职期间负责的所有工程项目都搬了出来,供工作组人员核查,想以此表明曾益民的公正,结果的确是没有一个项目存在违规违纪现象。 当明阳市工作调查组的负责人将情况反馈给陈道生的时候,陈道生又马上向沈为仁书记汇报,沈为仁当即决定同意明阳市调查组第二天返回,将调查结果整理后形成报告上报。所以省纪委赴明阳市工作调查组实际上只用了半天就完成了工作任务。 但是赴阳城市的工作调查组就没有如此顺利,主要原因是曾益民没有在阳城工作过,工作组成员找到配合调查的相关人员时,大部分人甚至不知道曾益民是何方神圣。于是工作组成员只好把目标对准曾益民的妹婿刘坤的身上,全力清查由刘坤中标的两个工程项目,从投标文件开始一直查到工程决算与验收报告,甚至查看了招投标的视频资料与全部图片,没有发现与曾益民有任何关联的地方。工作组负责人请示是否需要扩大调查范围时,被沈为仁与陈道生严令制止了。于是工作调查组甚至没和刘坤接触,就完成了举报材料上的关于曾益民利用职务之便,为其妹婿非法获取阳城市政府投资的招投标工程的这一情况的核查任务。 最后调查组成员就如何与曾益民的妻子任静进行沟通,以查明曾益民辞职的真实原因这个问题上产生分歧,原因在于如果调查组直接与任静沟通,势必不能确保此次调查工作的保密性。可如果不进行沟通,又不能真实了解曾益民的辞职原因,这样会影响省委领导对此事的判断,最后调查组将情况向陈道生汇报后,陈道生征询了方启明的意见,方启明指示他说,大胆地沟通,注意方式方法即可,如果任静还是不愿说,可以把照片给她看,并陈述其中的厉害关系,以任静的性格,应该会说明事实情况。 调查组得到上级指示,便派出了一男一女两个人驱车来到任静的工作单位,打通了她的电话,把她约到离她工作单位很近的一个茶楼里,当双方坐定,女调查员拿出工作证,开门见山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对任静说:“我是受省委领导的委托,前来调查曾益民同志辞职的主要原因,希望你能积极配合。” 任静正感到奇怪,怎么省纪委的人联系自己,听到那位女调查员如是说,心中顿时明白了,她也领会到丈夫并没有向他的领导说明自己辞职的原因,这使她感到十分为难,正如方启明设想的一样,任静拒绝回答,任静很镇定地说:“这是我丈夫的隐私,请你们原谅,我们有保护我们隐私的权利。” 女调查员对她做了许多工作,她都没有松口,最后实在没办法男调查员从包里拿出了那几张相片,对任静说:“我们来的主要原因是因为有人举报曾益民同志存在生活作风问题,这几张照片就是举报材料的内容,请你看看。” 任静听他这么说心里顿时明白了,她知道一定是南江的那帮人在背后捅刀子,想对曾益民进行毁谤,以败坏他的声誉。对于自己丈夫的声誉,任静看得比自己的生命还要重,她对那些人的小人伎俩感到愤怒,她接过照片,看到照片上曾益民与楚江月并肩而行,或是曾益民扶着楚江月上下车,显得最亲密的一张就是曾益民帮楚江月牵了一下披肩,在任静看来这些举止都是在正常不过的了,她怒极反笑:“请问两位调查员,这样的照片都能成为生活作风有问题的证据吗? 那男调查员说:“是,这样的照片是不足以作为生活作风有问题的证据,但是既然有人举报,我们就想把事实真相澄清,我们也不愿让我们的同志身上背负污点。“ 任静对他的回答很满意,于是她指着照片中楚江月说:“这个女人我也认识,她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也是我丈夫的同学,是他的初恋,我承认我丈夫辞职是与她有关,但事实绝不是和你们想得那样,情况是这样的……” 任静和他们讲述了丈夫与楚江月的故事以及楚江月的现状,说到伤心之处,也不禁泪水涟涟,等到讲完后,两位调查员沉默不语,他们都觉得是在倾听一个凄美绝伦的传奇故事,心中都为曾益民的至情至性而感动,为他们的不幸而感伤,也为面前这个女人的气度暗自赞许,女调查员甚至是热泪盈眶,不能自已。 如此两位调查员已经明白了曾益民的辞职原因,他们起身后恳请任静暂时对此事保密,并说明省委领导会向曾益民同志做出说明,并澄清事实。 可是任静拒绝了,她面色肃然地说:“我丈夫本身就是清白的,他为人坦荡,处世正直。虽然这些东西不过是一些别有用心的人在背后搞的卑鄙手段,但是为保护他自身的安全和声誉,我必须要告诉他,这一点,我希望你们能理解,对不起。” 任静的有理有节使得两位调查员感到无计可施,两人商量了一下,放弃了对任静的要求,告辞而去。 任静打电话告诉曾益民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楚江月做完手术的第二天了,在此前一天曾益民经历了他有生以来最煎熬的一天。 那天早上曾益民早早便来到了医院,他先找到医院保卫科的魏科长,把事情再次交代了一下,魏科长点头表示明白,然后去着手安排。 随后曾益民赶到楚江月的病房,楚风夫妇都在,王建兵也从阳城赶了过来,大家都在病房里陪着楚江月,表面上各人都显得神色安然,实际上每个人心里都有着几份担忧。 从七点开始,几名护士就来到病房开始忙碌起来,侯建也早早的来到科室,到病房看了看楚江月的状况,和她交流了几句,便去准备去了。等到了手术开始的时间,护士与护工推着手术推车进了病房,准备送楚江月进手术室,等楚江月坐上手术推车的时候,她把眼睛望着曾益民,眼圈一红,仿佛要哭出来的样子,曾益民连忙跨上一步,站到推车旁边,伸手握住了楚江月的手,微微用力,把这力量传递给她,然后展颜一笑,那笑容风轻云淡,不带一丝烟尘。楚江月看到他的笑,感受着他的力量,就在那一刻,她原本脆弱的心再次得到鼓励,精神为之一振,眼中透出一股勇敢的光芒。她放开曾益民的手,看了一眼其他人,微笑着对护士说:“走吧。“ 推车出了病房,其他人都跟随在后,曾益民稍稍顿了顿步子,等其他人都出去了,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将手机塞到枕头的下面,露出一角,然后转身出病房赶了上去。 手术室门上的灯箱亮了,手术已经开始了,众人都在默默地等待,这种等待是最枯燥难耐的,王建兵看到气氛压抑,就随口开了两个玩笑,但大家笑得都是那么勉强,于是也避上了嘴。手术室内手术紧张而有序的进行,手术室外人们在苦捱着那份煎熬。 手术大约进行了两个小时的时候,魏科长急急忙忙地赶到手术室,曾益民看见他忙起身迎了上去,魏科长压低声音说:“曾副秘书长,有人从安全通道里进来,溜进楚女士的病房,拿走了手机,这个人对脸部也进行了遮挡,摄像头没有录下他的脸部,但从身形与背影来看,和上次那个人非常吻合,由此看来,此人一直潜伏在医院,并在暗中窥视。” 曾益民拉住魏科长的手,重重一握:“嗯,这几天麻烦你了,谢谢你们所做的工作,我非常感激,谢谢!“ 魏科长告辞转身离开了。曾益民心想:自己的计划按照设想的那样完成了,对方拿到了手机,他们也知道这边可能留有备份,但这一招至少能让他们稍微觉得心安一点,只有这样他们才可能暂时不来骚扰,楚江月才有时间进行术后恢复和后续治疗。 时间仿佛停下了脚步,和着这寂静让人怀疑世界是不是停止了转动。不知过了多久,大家听到“嘟“的一声,手术室的灯终于灭了,人们的心一下子拎起来。曾益民看了一下表,手术进行了四个多小时,这时手术室里传来脚步声响,门打开了,肿瘤科主任侯建走了出来,楚风和沈淑仪赶紧上前,侯建对着他们说:”手术进行的很成功,所有肿块都已切除,标本已送检,等病理报告出来,再确定后续治疗方案。病人马上就出来,大约要过两、三个小时才能醒,这段时间要注重饮食调理,尽快恢复病人体质,以保障后续治疗的体力。“ 楚风夫妇听得频频点头:“谢谢,谢谢,谢谢侯主任。“ 这时曾益民走上前去,伸手握住侯建的手,用力一握:“非常感谢。” 侯建报以一笑:“不客气。”然后点头离去。 这时护士与护工推着推车出了手术室的门,众人连忙上前帮忙。曾益民抬眼望去,楚江月静静地躺在手术车上,双目紧闭,神情自然,仿佛睡着的仙子。曾益民感到鼻子一酸,忙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跟随着推车走向病房。 病房里护士与护工把楚江月放到病床上,接好仪器,插好导管,挂好输液瓶,交待了几句就都离开了。随着仪器“滴…滴”的声音,大家进入又一轮焦急的等待。曾益民与楚风夫妇商量了一下,分了下工,楚风与曾益民留下,其他人先去吃饭,让沈淑仪给楚江月准备些汤,她醒了可能要喝。然后换班陪护,大家都同意了。沈淑仪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曾益民坐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的楚江月,楚风坐在床边,两人都没出声,谁也没心思去想其他的事,都是关注眼前的人,都在等待着她醒来。 等沈淑仪与王建兵回来后,楚江月还没有醒,沈淑仪叫楚风和曾益民去吃饭,曾益民摇了摇头,对楚风说:“你去吧,我吃不下。” 沈淑仪很关心地说:“小曾,别把身体累坏了,去吃点吧。” 曾益民还是摇头,大家见他坚持只好作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过了一会楚风也回来了,中间护士也来查看了几次,护士总是和他们说“快了,快了。” 沈淑仪一只手握着楚江月的一只手,另一只手撑着头,在病床边坐着假寐。 突然她猛地把眼睁开,把另一支手去摸楚江月的脸,楚风忙问:“怎么了?” 沈淑仪回答说:“我感到她的手动了。” 大家忙站起来围在床边,这时楚江月的眼皮微微抖动,呼吸也急促了些,沈淑仪欢快地说:“醒了,醒了。” 就在这时楚江月睁开了眼睛。看到她醒来,大家的心都放下了,有的长出了一口气,沈淑仪激动流下眼泪。王建兵马上按响了按铃,护士很快就到了,测体温,检查,又是一阵忙碌,等到护士离开,大家又站在边上看着病床上的楚江月, 楚江月那显得有些苍白的脸上突然展现出一丝笑容,她缓缓地说:“我做了一个梦,在梦里找人,我到处都找不到,找了好长时间,急死我了,一着急就醒了。”说话时的脸上显得很虚弱。 大家看到她这样说心里都非常高兴,王建兵笑着问:“那是谁呢?害得你找的辛苦。”楚江月笑了笑,没说话,那神色像是很疲倦。 沈淑仪问:“饿了吗?我煨了乌鱼汤,是补伤口的,你喝一点?“ 楚江月微微点头,沈淑仪忙拿出勺子,喂给楚江月喝了一点。曾益民一直在旁边看着,表面上看不出他有什么异样,实际上心中洋溢着喜悦,他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在心底告诉自己:如果能挽留住她柔弱的生命,让她过得开心一些,你做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这天晚上王建兵没回阳城,两个人在医院待到很晚才到旁边的宾馆开了个房间休息,曾益民与王建兵聊了很多,他把自己已递交辞职报告的事告诉了王建兵,但隐瞒了楚江月的情况。王建兵与他相处二十多年,对他很了解,知道以他的个性是会做出这些在外人看来有些惊世骇俗的行为的,他能理解,但嘴里也唏嘘了半天,替他感到惋惜。 两个人聊得很晚,然后都只眯一会,六点多就不约而同的醒了,他们简单地吃了点东西,就匆匆赶往医院。当他们看到楚江月的时候,她虽然还是表现得很虚弱,但脸上的气色比昨天好上很多,这让大家都欣慰不已。 过了一会,侯建来查房,问了楚江月几个问题,然后很满意地说:“手术是很成功,现在主要是尽快恢复体质,过段时间的化疗是需要病人有一个好体质的。” 等侯建出去时,曾益民送到了门外,他担心地问侯建:“现在能不能知道复发的可能性有多大?” 侯建摇了摇头:“现在不知道,手术与放化疗只能控制癌细胞的生长,暂时解除危险,化疗后还要有正确的后续治疗,我会为她制定一个辅助治疗方案,以降低复发的风险,这个过程是很长的。” 曾益民黯然地点头:“谢谢,拜托了。” 吃过午饭后,王建兵因为工作上的事回了阳城,曾益民留在病房,他那也不想去,只想陪在楚江月的身边。他想清静一会,可事情总不象想的那样如意,电话在口袋里震颤的时候,楚江月已经睡着了,楚风夫妇也在沙发上闭着眼休息,曾益民轻手轻脚地出了病房,拿出电话,是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蒋成的电话,曾益民有意不接,但感觉不礼貌,还是接通了电话:“喂,蒋部长。“ 电话里传来蒋成急促地声音:“益民,你怎么回事?怎么要辞职?你这不瞎折腾吗!这次多好的机会,别人想都想不到,你到好,不说不干,直接辞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曾益民苦笑了一声:“呵,蒋哥,多谢关心,是自己要处理一些私事,没有提前和您打声招呼,是我不对,请您原谅。“ “益民,你太草率了,我听说了,你都没和方部长说明辞职原因,我也就不问了,但我给你透露个消息,这次任命上面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就是你,只差上会过一遍就行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却出这么档子事,领导估计都被你气死了。兄弟,哥劝你,赶紧去认个错,态度好点,以你和几位大佬的关系,他们顶多训你一顿。这样的机会,千载难逢啊,你可想清楚。” “是是,老哥关心,兄弟感激,您说的我会考虑。多谢多谢。“曾益民没办法解释,只能打着马虎眼。 “就这样,自己想清楚,回头来我这坐坐。“说完,蒋成挂断电话。 到此时,就辞职的事,只有蒋成一个人打电话来询问和关心,曾益民知道,一定是领导们封锁了消息,但再怎么封锁,该知道的还是会知道,比如组织部常务副,其他的那些故交好友可能就没有那么灵通的消息渠道。内心里曾益民还是很感激那些领导,这样是对自己的保护。 正想着,又来了电话,是任静的,电话里任静激动的将自己那边发生的事一股脑都告诉了丈夫,当曾益民听到任静说有人将他与楚江月的照片寄到省纪委,并以此举报他有生活作风问题时,不由的哑然失笑,然后任静告诉他,因为别人毁谤他生活作风有问题,自己一气之下已经把他辞职的原因和盘托出了。 曾益民听出妻子话语中的一丝不安,他没有责怪她,而是轻声安慰道:“知道就知道了吧。这件事我也考虑的不周全,方副书记已经教训了我一顿,说我无组织无纪律,搞得领导很被动,现在他们知道了原因,就能体谅我,大概能放我走了吧。至于那些人诋毁我,无非是想把我搞臭,去不了南江,他们可不知道我是递交了辞职报告的,是根本没打算去的,让他们费尽心机了,呵呵呵呵。现在江月的手术做的很成功,正在恢复阶段,过段时间她会去沪海进行下一阶段的治疗,那边没人认识我,也就无所谓,只是你受委屈了“。 任静听到丈夫这样说,感到鼻子酸楚,她不无担忧地说:“我没什么,只是现在那些人在背后暗枪冷箭,你可千万小心。“ 曾益民晒然一笑:“身正不怕影斜,任他施些卑劣伎俩,我只坦然驱之,你放心好了。“ 任静听他这样,放心不少,又讲了一下家里的事,就挂了电话。 整个下午,除了护士进来换药水,检查一番,再没有其他事,曾益民坐在沙发上,胡思乱想,一下是医院的事,一下又是单位的事,又想到楚江月的事,他还是觉得很乱,整理不好头绪,拿不出一个处理办法。 临近五点多钟,他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拿出来一看,是宁伟的电话,他出去接听了电话,宁伟通知他,明天早上九点半,方副书记要见他,请他到办公室来一趟。 曾益民马上反应到,应该是组织上对自己的调查结束了,在这个问题上,曾益民能理解,查明真相是对一个人负责,也是保护,并且他对自己很有自信,让他忐忑不安的是不知道明天组织上会怎么处理自己辞职的事,如果组织上不批准,那该怎么办呢?强行离职,太无人情味,只有去说服他们,恳请他们批准,曾益民感到心里没底,但又想不到解决办法。 第十四章 不指南方不肯休 第二天清晨,曾益民依然起的很早,还是想昨天一样先赶往医院,现在楚江月已过了手术危险期,这也让楚风夫妇和曾益民放心不少。来到医院看到楚江月的脸色好看了许多,比起昨天也精神许多,这是现在让曾益民最感到快乐的事。 侯建已经查过房,护士们正在配药、量体温、记录,等她们给楚江月挂上吊水,曾益民来到床边,俯在楚江月的耳边说:“今天我要去单位,等事情办完我再过来。” 他正准备站直的时候,楚江月轻轻地说:“等等,你听我说,现在我的手术已做了,听医生说很成功,你不用那么坚持,不要再辞职了,”她停顿了一下,喘了口气又接着说:“后续治疗就是吃药疗养,你帮不上什么忙,听我的,好不好?” 曾益民知道她是为自己着想,微微一笑,说道:“再看吧。”说完他直起身子转身离去。 楚江月听出他的敷衍,可是没力气说太多的话,于是只能用责怪的眼神看着他的背影。 方启明是在昨天下午和省委书记李业成、省纪委书记沈为仁、省委秘书长郝明泽等一起听取了省纪委副书记陈道生关于举报曾益民同志违纪违规调查结果的汇报,省纪委的同志在回到省城后立即将调查结果交给了陈道生,李业成听到调查结果出来了急着要听汇报,就将几位常委召集过来的。 关于材料上举报曾益民违规干涉市政工程招投标结果与曾益民的妹婿刘坤利用曾益民的关系,非法获取阳城市多项市政工程项目的问题,陈道生汇报的很快,因为已查明这些纯属子虚乌有,是人故意捏造的,所以这些问题已经被推翻。 而那些证明曾益民生活作风有问题的照片,陈道生说到:“我们纪委的同志已经和曾益民同志的妻子谈过了,她指认这个女人是曾益民同志的同学,也是他的初恋,曾益民同志此次辞职和她的确有关系。” 李业成“哦”了一声:“怎么?是准备与他的初恋再续前缘,要做陈世美吗?” 陈道生忙摇头说:“不是不是,情况是这样的。”接着他将纪委两位调查人员复述任静说的曾益民的故事讲了一遍。并说道:“我已派人到省立医院肿瘤科核实,就在昨天,这个叫楚江月的女人在省立医院动了手术。” 这时方启明开口插了一句:“我在明阳的时候,听人说过曾益民同志以前的事,没有讲的这么清楚,但的确是有这么回事,那女的是原南江市市长楚风的闺女。” 李业成听罢此言笑道:“哦,这里面还有这么一段委婉动人的爱情故事在里面呢,看不出此人还是个情种,嗯,有情有义,值得敬佩。但性子过于执拗,还需好好的打磨。” 在座的几位听他这么说,都是微微一笑,点了点头,深有同感。 李业成又说道:“这个同志我有所了解,工作能力强,作风正派,经得起考验,这次调查的结果就很能说明问题吗!所以我认为这样的同志还是要用起来,可是这会儿这小子给我们出了道难题,居然要辞职,”说到这里他把脸转向了方启明,问道:“方副书记,作为曾益民同志的老上级,你看这个问题该怎么解决呀?” 方启明听他这么问,心里有数,笑道:“李书记,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样,行,责无旁贷,说服工作我去做,但这小子一根筋,有时固执的很。” 李业成想了想说:“这样,必要的时候,有些话你可以跟他透露一点,好让他有思想准备,你们看怎么样?” 几位常委都明白他所指的是什么,都点头表示同意。 “那行,就这样吧。方副书记明天就跟他谈,要做通他的思想工作,后天就上会确定,这个必须要保障,别到时又起什么幺蛾子。”李业成做了最后的指示。 对于曾益民,无论从性格、能力、作风、办事风格等等方启明都是了若指掌,对于这个部下他是又护又恼,爱护他是怕他木秀于林,恼他是此人有时固执的可爱。现在李业成书记把说服曾益民的工作交给自己,自己还不能硬着来,那小子是不吃这一套的。方启明为了这个部下很是动了一会脑子,在办公室里来来去去走了好几趟,待他打定主意,才叫宁伟通知曾益民明天来自己办公室。 曾益民踏进省委的时候没感觉和往常有何不同,一切仍是井然有序,一路走来碰到的同事们还是象以前一样热情地打招呼,这使他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因为他觉得自己将要离开这里了,没必要再承受这样的热情。他没有去自己的办公室,虽然办公室的钥匙还在身上,他觉得马上就要办交接了,去不去都无所谓了。所以他直接赶往省委副书记办公室,因为掐着点,到了办公室门口时时间刚刚好,在门口宁伟还像往常一样站在那里等候,曾益民冲宁伟点了一下头,表示感谢。 宁伟也笑了,低低的声音说:“领导今天把其他的事全推掉了,在里面等着呢。” 这里面的信息是领导今天不准备干别的事了,专门等他呢。曾益民感到一丝歉意,他也压低了声音:“费心了。”这才来到门口,门是开着的,曾益民还是敲了敲门,里面的人说:“请进。”声音平稳且低沉。 曾益民走进了,看见方启明依然是坐在办公桌后,但这次没有看文件,而是看着电脑,摆弄着鼠标,他心里安定不少,心想今天可以少罚一会了。 方启明没有抬头,嘴里很随意地说:“坐。” 曾益民没动,继续站在那里,这时方启明抬起头来:“坐啊,还要请吗!”曾益民这才放心大胆地坐在沙发上。这时小宁送上了茶水,然后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方启明看到他坐下,也放下鼠标,眼睛平和的盯着曾益民,曾益民感觉到了,他没敢抬头直视方启明的目光,依旧低着头,犹是这样,他还是感到浑身不自在。 方启明突然“嘿嘿”笑了两声,这下让曾益民浑身汗毛倒竖,神情也有些紧张起来,可是方启明开口说道:“你小子混挺不错啊,瞒了我这么多年,原来你小子以前还和楚风家闺女谈过恋爱。“ 一句话让曾益民紧张的心一下松弛下来,脸上带着一丝勉强的笑说:“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这个照片上就是楚家闺女吧?”方启明从抽屉里拿出了几张照片,递给了曾益民,曾益民接过一看,只扫了一眼,就把照片递还给了方启明,照片是方启明要来的,因为要做说服工作,并且照片事实已查明,所以省纪委同意将照片交给方启明处理。 曾益民嘴角细微地抽搐了一下,心想:他们对自己还真的很上心。口中却回答道:“是,她就是楚江月。” “嗯,长得是不错,你小子眼光还很准。那说说你对这件事的想法。”方启明把脸部的表情稍稍收了一些,开始显得肃然起来。 “我对这事没有想法,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他们愿意这样做,我岂能奈何。“曾益民显出一副百毒不侵的架势。 “哼,书生意气。你知道和这些照片一起过来的还有些什么东西吗?“方启明对他的这种态度很是不满意。 听到这话,曾益民马上反应过来,对呀,那些人单单举报我生活作风有问题,岂能将我就此打到,看来还有其他的内情。曾益民抬起头,正视着方启明:“还有能有什么?“ 方启明被气乐了,伸手指点着他:“你呀你,头脑简单,实话跟你讲,这次省纪委接到的举报材料有三份,一份是从明阳过来的,举报你违规干涉市政工程招标,影响招标结果;一份是阳城过来的,举报你利用职务之便,为你妹婿刘坤打通环节,获取工程项目;另外就是这些个照片,举报你生活作风问题。“ “哼,胡编乱造,荒谬之极,卑鄙下流。”曾益民的怒火成功的被方启明挑逗起来。 “噢,火气还不小,你怕什么,清者自清。省纪委已经派工作组分赴明阳与阳城,经过调查,上述举报内容不实,这个结论已经通过了,组织上已定了性。可是你想过没有,举报你的人目的何在呀?”方启明一直把握着谈话的节奏,不紧不慢地将话题延伸着。 “他们不想我去南江?!“曾益民直截了当的指出来,但心里想:我知道的您不知道,但我现在好多东西不能说啊,我要把一些问题处理好,才能向组织上汇报这些东西啊! “好,曾益民同志,看来你还是清楚的。那么现在我正式代表组织和你谈话“,方启明这时坐直了身子,目光里透着威严:”以下谈话内容涉及组织机密,请你要有个思想准备,要严格遵守保密条例,如果此次谈话内容外泄,将严厉追究当事人责任“。 曾益民看到老领导如此郑重其事的样子,心头一凛,随即准备阻止,但长期以来他都被方启明的威严所笼罩,他想出言制止的话被方启明的气势所压制,不自觉地就咽回肚里去了,并不由自主地坐正身形,面上不敢有一丝懈怠。 只听方启明开口说道:“省委至去年以来,就不断接到南江市部分干部群众的举报,说南江市的市委市政府部分领导干部存在集体腐败的问题,省纪委也派工作组前往南江市调查,但每次都是因为证据不足废然而返。之后事情并没有结束,传闻持续发酵,可始终都没有人能提供关键证据,从这次举报你的事情来看,的确是有一伙人在背后捣鬼,试图扰乱省委的视线,影响省委的判断,并且南江市经济建设这几年一直停滞不前,各项经济指标增长缓慢,甚至出现负增长,省委对此情况非常关注,且忧心忡忡,虽然我们对南江市市委市政府领导班子敲打了几次,但都是隔靴搔痒,情况都没有大的改观,我们现在担心的是南江的问题集中爆发,这将给省委的工作造成被动的局面。于是在今年南江市委领导班子到届之际,对南江市市委市政府领导班子进行一次调整,并希望借此机会能打破南江市政治混沌、经济建设停滞不前的局面,从中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而你就是此次省委派到南江去的破冰船,去打破南江市当前的僵局。曾益民同志,你准备好了吗?“ 从曾益民进到方启明办公室之后,方启明从头至尾都没有提一句曾益民辞职的事,并一直把握谈话节奏,没能让曾益民有机会提出关于辞职问题的机会。 到得此时,曾益民开始觉得为难之极,他面带难色,磕巴地从嘴里蹦出几个字:“领领导,我是要来辞职的啊。“ 方启明的脸色马上往下一沉:“混账话,感情我说了半天白说了,曾益民同志,你还是不是一名gcd员,你的入党誓言忘哪去了?你的党性原则到哪去了?是不是要我带你温习一遍呐。一个城市,六百万人口,六百万人口啊,同志,他们的幸福生活等待你去帮他们开启,带领着他们为此而共同努力,现在一小撮人在南江破坏改革开放的成果,侵吞社会财富,阻扰南江市的正常健康发展,党和人民需要你挺身而出,去制止这些犯罪行为,拔掉这些社会毒瘤,这是党和人民对你的信任,也是你作为一名gcd人所肩负的职责,是需要你和南江市广大干部群众做出长期不懈的努力,要有坚忍不拔的毅力和对党对人民要有一颗赤诚之心才能做到的,这是多么光荣的历史使命。而你现在叽叽歪歪,为了自己的那点儿女私情一再退缩,畏葸不前,这哪里像在我面前曾经自诩自己胸怀凌云之志,肩负万民之利的有志青年,纯粹一个懦弱平庸之人。“ 一番话夹枪带棒,说的曾益民面红耳赤,心乱如麻,眼前一会是楚江月楚楚可怜的身影,一会是任静温婉贤德的面庞,一会是刘铭章老师的寄予厚望的笑容,再加上眼前自己敬重多年的领导,他们的面孔走马灯一样在脑海里穿梭不息。 他心中暗自念叨:江月,算我对不起你,是我这一生该欠你的,看此情形,一辈子也还不了了,你如能看到我的处境,可会原谅我? 这一刻,他放下了所有的思绪,腾的站起身来,激动地说:“领导,您说的对,都是我的错,要我去南江,行,没问题,但我有几个要求。” 方启明看到他那脸红脖粗的架势,心中暗笑:请将不如激将,这法子好使。 但他脸上声色不露,仍然一副面沉似水的样子:“说。” 曾益民这时定了定神说道:“方副书记,你刚才说的,我都明白,但我如果就这样孤身前往,很可能被别有用心的那伙人和水吞了,骨头都不剩,所以我有几点要求,一、省委必须严令南江市市委和人大常委会保障明年初人代会选举结果;二、给我配两把刀;三、如果南江市的局势真如您们预测的那样,那么基于形势的复杂性,我去南江市后在前期开展工作的过程中可能使用一些非常规手段处理问题,当然不包括犯原则性错误,因此我需要省委领导的绝对信任。如果省委领导同意,我愿前去南江,趟一趟这个地雷阵。” 方启明这时心全放下了,并在心中赞许:不错,头脑还算清醒。能想到这些很不易。他点了点头:“这个我还要和其他领导商量一下,在答应你之前,我也提两个要求:一、必须配合市委的工作,保证南江市社会安定团结,维稳是首要任务。二、保障南江市经济建设发展的连续性,不能因为局势复杂斗争激烈而造成链条断裂。这两个要求必须保障。” 此时曾益民没有丝毫犹豫:“行,只要您让我没有后顾之忧,保证完成上级领导交付的任务。” 方启明听到他的承诺,这才缓缓坐了下来,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喝水的同时拿眼角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下午还给你半天假,把该办的事办了。晚上和我一起吃饭,到时电话通知你。” 曾益民看到方启明脸上的神情,心中突然缓过劲来,暗道:坏了,还是上了老狐狸的当,苦也苦也。但话已出口,无从挽回,只得硬着头皮答应。 出了省委大楼,站在大院中央,曾益民不自觉地回头望了一眼,高高飘扬的国旗,气势巍峨的大楼,庄严灿烂的国徽,这些都站在自己的背后,赋予自己无尽的力量,他回过头脚步稳健地向前走去,去开始一个崭新的征途。 第十五章 君向潇湘我向秦 曾益民再次回到了省立医院,当走进楚江月的病房时,沈淑仪正坐在病床边喂着楚江月喝老鳖汤,野生老鳖是滋补品,对病人恢复体质能起到一定作用。今天已经是手术后第三天了,楚江月的精神和脸色也越发好了起来,听沈淑仪讲,侯主任来查房的时候说象这样的情况,楚江月很快就能出院,开始下一阶段的治疗。 曾益民静静地看着楚江月吃,眼睛始终逗留在她的身上,楚江月也发觉了,感到很不好意思,羞涩的样子让曾益民仿佛又看见学生时代的楚江月,那个天真欢快的美丽少女的形象。心中一阵涟漪荡漾,从温了一次那记忆中的美丽,他感到非常满足,如果她能每天如此那该有多好! 楚江月明显加快了吃东西的速度,弄得沈淑仪连连劝到:“慢点,慢点,别呛着。” 楚江月停下进食,说了句:“妈,我吃好了。” 沈淑仪笑眯眯地说:“好,晚上想吃什么,告诉我,妈妈去做。” “只要是对恢复有帮助的都行。”楚江月现在有着强烈地求生的,她不想自己心爱地人感到失望,也重新找到了活下去的勇气,她想尽快地恢复,好好的治疗,把病治好,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沈淑仪在楚风的帮助下很快就收拾好了,这时楚江月对楚风和沈淑仪说:“爸、妈,你们去吃饭吧。益民在就行了。” 楚风夫妇答应着,拿上带回去的东西,沈淑仪和曾益民打了个招呼,他们就离开了病房,楚风在关上病房门之前,看了一眼曾益民。 等人都离开了,楚江月看着曾益民问:“谈话结束了?” 曾益民点点头,没有啃声,样子有些消沉。 “怎么了?挨批了。“楚江月话里带着调侃。 曾益民还是点点头,暗赞楚江月的冰雪聪明和观察入微,他淡淡地说:“你刚吃完,别说许多话,休息一会。“ 楚江月摇了摇头说:“来,把床摇起来,帮我把枕头垫上。” 曾益民按她说的做好,楚江月把头靠在枕头上说:“行,现在我不说了,你说,我听。” 曾益民有些无可奈何的感觉,虽然迟早是要告诉她的,但又为自己的再次食言而不知如何是好。 “省委领导今天和我谈了,组织上在前段时间对我们进行考察后,已基本确定派我去南江,可是没想到我会突然辞职,这使省委领导措手不及,也让他们深为震怒,中间又发生了一段小插曲,有人举报我利用职务之便违法违纪,生活腐败。省纪委随即进行了调查核实,证明举报材料纯属捏造。这些人的目的很明显,但实际上起了反作用,如果他们不举报,而我坚持辞去职务,省委领导可能会重新考虑人选,可是他们这样一搞,省委领导反而坚持了他们的决定。我的老领导今天对我是又激又敲,我一激动就上了他们的当,答应他们了。虽然答应了,但我过来还是想征求你的意见,如果你不想我去,我就做一回小人,让他们骂去,顶多不见他们了。”曾益民内心很复杂,他只能如实相告,在楚江月的面前,他觉得自己就是一个食言小人。 “益民,别这样,你是知道我的想法的,是,我们相爱过,但命运的捉弄使我们擦肩而过,或许现在我们依然彼此深爱着对方,可是你不在是以前那个无拘无束的曾益民了,你有你的家庭,有你的生活,有你的工作,有关心你爱护你的领导和朋友。我不想我们之间的爱成为你身上的枷锁,束缚你,制约你,你不能因为我放弃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你不可能生活在只有我的世界里。” 楚江月停顿了一下,喘了口气,又接着说:“我知道,也不否认,我依然爱着你,但爱你不是一定要拥有你,你的天空不在这里,你现在是一只强健的鹰,应该在更广阔的天空里翱翔,而我只要能静静地注视着你,能眺望你矫捷的英姿,能默默地为你祝福,我便心满意足,这也是现在我唯一能做的。一个人的一生,有一个人值得自己牵挂,又能被他牵挂,那他真的是幸福的。我知道你现在担心我,可你一定能看得出来,我现在是看到了希望的,对未来生活也是赋予冀望的,所以我会把病治好,会重新开始美好生活,你不用为我担心。” 楚江月的话语中包含着自己最真挚的情感、最诚挚的赞誉、最朴实的希望,这是一个了解自己深爱着自己的人才能给自己的,这些鼓舞着曾益民,让他心怀激荡,不能自已,他站起身低下头,看着面前这个分别了十六年却依然善解人意、蕙质兰心的女人,她还是像曾经那样,永远在鼓励着自己,支持自己。 楚江月用她灵动的双眸注视着这个俯身盯着自己的男人,他微微粗重的呼吸喷撒在自己的脸上,一丝痒痒的感觉,俊朗坚毅的面容,眼里闪动着星光,俯下来,再俯下来,他的双唇印在了自己的额头,滚烫滚烫的,楚江月羞涩的闭上眼睛,感受那火一样的温度和水一样的柔情,她感到自己的身体僵硬了,心却化了… 曾益民站起身来后,楚江月依然闭着眼,享受着这突如其来的幸福,彷佛回到那个只有他们两个人的世界,在那个世界里,只有爱——只属于他们之间的——挚爱。 曾益民神色有些恍惚,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好像身体失去了支配,一切都是下意识的。他赶紧定了定神,看到楚江月满脸红晕带着淡淡笑意的看着自己,他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像是一个羞涩的少年。 两个人都安静地平复了一下情绪,曾益民缓缓地说:“明天,省委要开常委会,代市长的任命会在会上通过,下个星期就要上任了。你下个星期也会拆线,过段时间你也会回阳城,在这段时间里还是按侯主任排的方案进行治疗。待身体养好之后,就去沪海市,进行下一阶段的治疗,不要想其它的事,一心养病。南江的事该怎么做我已经有谱了,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会不时的去看你,但我知道放化疗是很伤人的,你要坚强一些,只有你们好好的,我才能放手施为。另外明天我会买个手机来,以后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 “不用,我和我妈说和你出去那天手机摔坏了,你拿去修了,没修好,我让我妈叫建兵买了,他这两天就送过来。还有那个账号和密码都记得吧,别太顾忌我,该怎么做你自己决定。” 曾益民点了点头说:“都记得,你放心,我有数。” 曾益民一直等到楚风夫妇回来才离开,去南江之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必须把许多工作做在前面。他先回到省委宿舍,在房间里打了妻子任静的电话,将今天谈话的内容大部分告诉了她,任静听到了他已经答应去南江心里不是欣喜而是担忧,她担心丈夫去的是一个险境,她声音里也带出了这种担心:“现在看来,南江是个大泥潭,你去可要千万小心谨慎。” 曾益民笑了笑说:“电话里先不谈这些,明天晚上我回去,再跟你解释,现在我还要去办点事。” “那好,我们等你回来。“任静温顺的说。 曾益民靠在床上把今天的过程都想了一遍,还是很有感触,一个人的一生中许多的重大选择往往是在那几秒钟决定的,这些的选择是因为当时所处的环境和周围的人所决定的,而从此人生的方向却来了个大转折,与自己曾经的既定目标出现较大的偏差。 “滚滚长江东逝水…“,手机铃声将思考中的曾益民惊醒,拿起手机一看,是宁伟的电话,曾益民用手指滑动屏幕,接通电话:”宁秘书。“ “曾副秘书长,领导叫我通知你,晚上六点,到‘幽然居’,省纪委和省政法委的领导也在。“宁伟在后面提醒了一句。 “好的,我会准时到。谢谢宁秘书。”曾益民很客气的挂了电话。在体制内做人处事需要非常谨慎低调,和许多人处好关系在许多的时候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例如宁秘书每次的提醒就是如此,提前透露一点信息能使当事人准备的更充足,应对的更得体。 省纪委和省政法委的领导,不是沈为仁书记就是常务副书记陈道生,政法委是刘书记,晚上和他们在一起是什么意思,要透露什么情况给自己?应该不会,省纪委和政法委的那群人纪录性都很强,口都很严实。或许是其他的事,但应该和自己去南江有点关系。 曾益民提前半个小时动身的,如果不提前出门就可能被卡在路上,现在省城的交通越来越堵塞,这是一线城市大建设大发展带来的通病。到了“幽然居”,曾益民没有看到方副书记的专车,于是他就点了支烟在廊下等候,烟还没抽完,两辆奥迪a6驶进大院停了下来,方启明从前面的车上下来,宁伟跟在身后,后面的车上下来的是沈为仁和他的秘书,曾益民忙走到门边,等候方启明和沈为仁,两个人看到曾益民,都是一笑,方启明把手一挥:“进去吧。”曾益民跟在两人身后进了“幽然居”。 大堂经理在前面引路,到了六号厅,这是一个独立的餐厅,旁边没有其他的餐厅相邻。大堂经理推开门,曾益民在两人身后看见里面居然已经有一个人,并且这个人自己不认识,曾益民大感奇怪,方启明和沈为仁进去之后,曾益民也跟了进去,只听到里面在坐的那位站起身来,声音平缓低沉:“首长好。” 方启明向沈为仁一笑说:“沈书记,这位就是严力同志吧。” 沈为仁点点头答道:“不错,就是他。” 方启明向这个叫严力的人伸出了手说:“你好,严力同志,久仰大名。” 严力伸出双手握住方启明的手又回答了一句:“首长好,首长过誉了。” 方启明向后面的曾益民说:“曾副秘书长,来,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省纪委的严力同志。” 曾益民赶忙上前一步伸出手一遍打量了此人一眼,严力个头部不高,一米七不到,四十多岁,身形和脸都很瘦,眉毛下垂,长相普通,看上去很不显眼,只有看人的时候一双眼睛射出两道寒光,仿佛能看穿人的内心,让人感到很不自在。曾益民握住他的手说道:“你好,严力同志,我叫曾益民。” 严力还是一样的声调:“你好,曾副秘书长,我认识你。” 沈为仁听到严力的话,“哈哈”一笑说:“好了,先坐,坐下好说话。” 这时大堂经理已经泡好了茶,端上桌后转身离开了。 方启明转头问宁伟:“刘书记通知到了没有?” 宁伟忙回答:“我和刘书记的秘书通的电话,约的是六点。“ 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脚步声响,两个人在大堂经理的带领下进了门,方启明与沈为仁站起身和来人打招呼:“刘书记好啊,“”方副书记好,沈书记好。“ 曾益民见到这场面,觉得有些骇然了,在私底下,两位常委共同到场就很吓人了,今天这是什么事,要三位常委一起出面。当下打起精神,注意力集中。 进来的是省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厅厅长刘浩,五十多岁,高大的身材,额头锃亮,声音粗旷。他后面还跟着个人,却也是个头不高,相貌平常,可在左侧的眉间有一道疤痕,将左眉毛一分为二,颇为狰狞,因此使面相变得有点凶狠,但身姿挺拔,很有气势。 刘浩“哈哈”一笑说道:“抱歉抱歉,一点小事耽误了一下,就碰到下班晚高峰,给堵了一会。让你们两位久等了。” 方启明摇了摇手:“没一会,不过现在省城的交通状况的确是个大问题。”然后他扭过头去,对宁伟说:“去招呼一下司长们,”宁伟闻言转身离去。沈为仁也看了一眼自己的秘书,他的秘书也跟着退了出去。 这就是体制内的保密条例,该让你知道的你可以知道,不该你知道的一个字也不让你听到。 这时刘浩向身后的人一摆手说:“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欧阳剑同志,是我们公安系统里的一位干将,年龄不大,却是个老刑侦,现任经济犯罪侦查总队副总队长,人送外号‘鬼见愁’。 欧阳剑听到自己的上级介绍自己,马上一个正步向前:“首长好。“动作干净利落,曾益民一看,知道此人以前一定有军旅经历,眉间的疤痕肯定也是有故事的。 “好,好个’鬼见愁‘,就是要让那些个妖魔鬼怪发怵发愁,闻名便能摄敌魂魄,令人闻风丧胆。曾副秘书长,过来认识一下。”方启明喊道。 曾益民与欧阳剑握手互通姓名。 沈为仁见此情形,笑了一声道:“好,我也重新介绍一下,这位,严力同志,省纪委监察厅第一纪检监察室副主任,去年全国纪委监察标兵获得者。” 曾益民看三位领导如此介绍,哪能还不明白,于是再次上前,又重新认识一遍。 方启明这时开口说道:“这样,沈书记先介绍下情况,大家也好有个了解”。 沈为仁点头:“嗯,我先说吧,今天下午,省纪委通过了严力同志任职的决定,决定任命严力同志为南江市市纪委常务副书记,下个星期一上任。” 刘浩见他说完马上接道:“我们也是,今天下午省公安厅通过了任命欧阳剑同志担任南江市市公安局局长,已征求南江市市委意见并通过,也是下个星期报到。” 曾益民开始已经猜到一些,到此时是心知肚明,不动声色的冲着两人点头称道:“恭喜两位。” 两个人的神情都是很稳健,脸上微微带一点笑意答道:“谢谢。” 方启明把手一挥:“行,上菜吧,今天搞一瓶酒,算是给两位的践行酒吧。” 刘浩“哧”的一笑:“方副书记真小气,不行,今天搞两瓶。” 沈为仁将手点指着他,哈哈大笑:“你呀,也大气不到哪去!”气氛显得很欢快。 席间方启明分别跟严力与欧阳剑碰了杯,说了些寄希望的话。他们各自的领导应该已经和他们谈过了,都只是碰了杯,没有赘言。 曾益民随在领导们的后面也和他们碰了杯,彼此都是一笑,一饮而尽,尽在不言中。 酒席结束曾益民上了方启明的车子,方启明摸了摸额头,脸上带些疲惫,曾益民关心地问了句:“需不需要休息一会在走?“ 方启明摇了摇头说:“不用,直接回家。“然后将头靠在车枕上迷了一会,大约十分钟,方启明又睁开了双眼,看了一下自己旁边的曾益民说:”益民,今天我和李书记谈了,他同意了你的想法,结果你都看到了。能做的我都做了,能答应你的,我也答应了,现在就看你的了,过去之后,先要稳扎稳打,先管好自己的事,仔细观察,再伺机而动,找出问题。“ 曾益民借着对射过来车灯的光线看着这个自己跟随了十几年的人,那清瘦冷峻的面孔在灯光里忽明忽暗,心中的感佩油然而生,这是一个值得自己敬重的人,不讲利益,不记代价,埋头苦干,为了自己的理想与事业奋斗了几十年,并率先垂范,用自己的无私的作风与行为触动他人,这该是一个有着多么坚强毅力的人啊。 想到这里,他定下神回答道:“您的关怀与指引使我看到前途的光明,您的无私与风范是我一生的榜样,您是我成长道路上最好的导师。我会小心谨慎,一定不让您失望的”。 “始终记住,在你的身后是勤劳勇敢的人民,是强大的无产阶级执政党,只要你的所作所为都是为国为民,他们就是你最坚强的后盾,此去任重而道远,努力吧,同志。“方启明语重心长的说。 第二天一早,曾益民还是先去了医院,看了一眼楚江月,她恢复的进度令自己很满意。然后他赶到了省委,象往常一样开始工作,今天的会务很多,曾益民忙到了快十一半点才基本结束。待他回到自己办公室准备喝一口水的时候,手机响了,电话里传来蒋成的声音:“曾市长,在哪呐?” 曾益民虽然心中有数,但还是说道:“蒋部,现在这样称呼还为时过早,不妥呀。” “切,还在乎这一时半会,常委会上都通过了,谁还能翻盘不成。”蒋成对他的谨慎有些不屑,觉得他过于慎重了。 曾益民呵呵一笑:“文件还没下呢,还是低调点好。” “对,这样好,但我这不是替你高兴么。我想这样晚上,我们哥俩在一起坐坐。” 曾益民连忙答道:“是,是,我知道你老哥关照,上次专门为我的事打电话来,我感激不尽。可是今天晚上我要回家一趟,这样,星期天,星期天晚上我请您,并且我还有些事情要向老哥请教,到时您可要知无不言呐。” 蒋成哈哈大笑:“对对对,是我莽撞了,这样的好消息是该和弟妹分享分享。那行,我们约好星期天,你打我电话。” “一定一定,到时不见不散。“ 挂上电话,刚想去倒水,电话又响了…… 余下的时间,曾益民就光接电话了,当郝明泽的秘书到他的办公室找他的时候,曾益民手机的电快打光了,他索性关上了手机,赶往郝明泽的办公室。 郝明泽的心情异常的好,开了一上午的会,也没觉得一点倦意,回办公室的路上,和碰到的人满面春风的打招呼,一改平素严肃的表情,搞得这些下属一脸的惶恐,不知道这位领导今天碰到啥高兴的事了。 回到办公室,郝明泽坐到办公椅上,惬意地喝着茶,身子随着转椅左一转右一转的,愉悦的心情显而易见。 曾益民敲了敲门,郝明泽没说话,笑眯眯地看着他,曾益民只好径直走进来,坐到他对面。 郝明泽这才放下手中的茶杯,乐呵呵地说:“今天不是来辞职的吧!” 一句话搞了曾益民个大红脸,他翻了个眼白嘴里咕囔了句:“您笑话我。” 郝明泽看到他吃瘪的样子一阵大笑,笑罢之后,开口说道:“益民,说真话,那天你来我这递交辞职报告,我当时的心情是感到惋惜,因为我们虽然相处时间不长,但也够看清楚一个人了,你这人有能力,有人品,有人缘,做事细致谨慎,人又聪明,缺点呢就是太执拗,这个要改。我们相处的这段时间应该说是很愉快,我很满意。现在你提拔外调,我高兴,也有点舍不得,但总得还是替你高兴,毕竟是我们办公厅的干部,没事了回来坐坐,我欢迎。你工作上的事,把东西整理整理,下午就移交给陈副秘书长,先由他代管。另外我告诉你,文件今天下午就下发,任前公示在网上与公示栏同时公告。下个星期二你就要去上任了,我和组织部蒋副部长送你过去,给你打打气。你去南江后要大展手脚,大胆的做出一番成绩,不要有后顾之忧,相信省委省政府的领导,我们都是支持你的。” 一番话是有感而发,肺腑之言,曾益民深为感动,他对郝明泽也是非常尊敬,虽然是省委常委,副部级领导,但实际上他没什么领导架子,对下属都是关爱有加,在他手下做事令人感到很愉快,他很少训斥人,工作以鼓励为主,正因为如此,下属的工作效率一直都很高。曾益民和他相处两年来得到他不小的帮助。 曾益民站起身来,很恭敬地说:“郝秘书长,这两年承蒙您的关照,我感激不尽,在此对您表示感谢。”曾益民深鞠一躬。 郝明泽说:“这是干什么!我们之间不必如此。” 曾益民摇了摇头:“应该的,您的叮嘱我铭记于心,此去必不辜负组织的培养和你们的关爱,我必竭尽所能,做出一番事业给你们看的。” 郝明泽满意地点头:“行,你忙你的,今天就不留你了,下个礼拜二我们送你去南江。” 第十六章 扶摇直上九万里 整个下午,曾益民都在整理文件和未处理完的事宜,他分管的工作面广,事情杂且繁琐,每天都要处理不断涌现的新事务,还要保持其连续性,所以一丝马虎也不得,待交接的差不多了,天也快黑了。曾益民打了个电话给沈淑仪,让她告诉楚江月今天自己回阳城,就不过去了。 等回到阳城的家里,任静正在客厅里等着,看到他回来了,任静心里非常高兴,这个星期出了许多事,丈夫在电话只说自己没事,但在她不当面看到还是不放心。 她静静的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丈夫,确认丈夫的确没什么事,才走上前去:“回来了!”说完这句话,她的眼圈就红了。 曾益民连忙走过去,双手扶着她的双肩,有些愧疚地说:“让你担心了。”说完将任静报在怀中。这种真实的感觉让任静觉得很踏实,每日的担心忧虑在这时才彻彻底底地放下来。 曾益民又去女儿的房间和曾惋儿说了会话,把她逗的挺开心,然后一起下楼来吃晚饭。 晚上曾益民与任静靠在床上,曾益民将这个星期发生的事从头到尾都讲了一遍,任静的心一会上一会下,她明白这虽然不是丈夫自己选择的,但丈夫此次南江之行的任务充满艰巨与困难。 “不管怎么样,你自己要小心。” “呵呵,我一个市长,能出什么事?南江的天当真不是gcd的天了么?尽管把心放在肚子里。不会有事的。”曾益民宽慰着妻子。 正说着话,任静的手机响了,任静拿过来一看,回头和曾益民说:“是我爸。”说完接听了电话。 “爸,你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 “益民是不是回家了?叫他接电话。”仁正阳问。 “是,晚上到家的。”说完任静把手机递给了曾益民。 “爸爸,这么晚,有什么事吗?”曾益民问。 “嗯,我听说今天省委常委会上任命你为南江市代市长,是不是?” “是,任职文件在下午就下发了。” “哦,”电话里安静了一会,又听到仁正阳接着说:“明天和小静带孩子回家来一趟,我跟你说点事。” “好的,爸,明天我们过去,您先休息。“曾益民答应着。 “爸有什么事?“电话里的话任静都听到了,但她不知道自己父亲又什么事要和丈夫说,她以为丈夫知道。 “我不知道,但我猜想是南江的事。没事,睡吧。”曾益民答道。 第二天早上,全家都起来,曾益民打了个电话给刘老,给曾惋儿请假,并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的事,解释说其中的原因下次当面和他讲,刘铭章表示理解。曾惋儿听妈妈说今天不去画画,要去姥姥家很高兴,一个劲的催促两个人快点。 一家三口开着车,任静先到菜市场买了些菜,然后到了自己父母家里。仁正阳早就起来了,在家等候,曾惋儿喊过姥姥姥爷,就去看动画去了,任静到厨房里帮母亲摘菜,和她聊天。 客厅里只剩下翁婿二人,曾益民泡了杯茶,坐到仁正阳对面,没说话。仁正阳沉默了半晌带着一丝忧虑问:“怎么就是南江?” 曾益民有点明知故问:“有什么问题?” 仁正阳说:“今天叫你来,就是昨天听说你调到南江去了,心里替你担心,担心你糊里糊涂的陷入政治斗争的漩涡里去,叫你过来,想和你介绍介绍南江的情况,让你心里有个数。” 听到这话曾益民心里暖暖的,毕竟是一家人,仁正阳只有一个女儿,于是作为岳父担心女婿吃亏是很正常的事,至从女儿与曾益民谈恋爱后,仁正阳就视他为自己在政治生命的延续,一直都很关注他的成长,不时的给出意见和建议。 曾益民谦顺看着他地说:“是,南江的情况我是不太了解,您知道什么就给我说说。” 仁正阳点了根烟,猛吸了一口,说道:“虽然我没在南江任过职,但也知道一些,说道南江的情况,就要说说杨进这个人,此人是地道的南江人,八十年代水利工程大学学历,此人能力很强,善于钻营,精于权谋,并且很强势,他当南江市副市长的时候,能力体现出来了,也做了些事情。其实在我看,那是改革开放政策好,大环境也好,全国各地经济发展都在提速,南江地理位置优越,资源丰富,只要不乱指挥,能不出成绩吗!因此杨进本人得到当时省委的重用,一路升迁,当上了南江市市委书记,一干就是七年,这七年里,杨进在南江就是土皇帝,他提拔重用了不少手下的年轻人,这些人现在大多都在位,分别把持着南江市各大班子的机关科室,所以他在南江能以树大根深盘根春节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即使后来杨进调任省政府副省长,他对南江的控制也没中断过,后来他利用关系打通关键把自己的亲家楚风推上了市长位置,却没曾想最后让楚风做了他的替罪羊…“ “哦,楚风是做了杨进的替罪羊?!“曾益民敏感的发现其中的关联性,这次自己南江之行如果要有个圆满的结果,说服楚风也是其中一个很重要的环节,如果能找到他们之间的矛盾,无疑是给自己找到一把解决问题的钥匙。 “呵呵,这事明面上许多人都以为就是楚风的过失,其实背后的隐情很多,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前些年的南江市伏浪桥垮塌事故你听说过吧?“仁正阳神色自若的缓缓道来。 “听说过,那时我还在安江挂职,听说当时的垮塌事故死了六个人,属重大质量责任事故。“曾益民回忆道。 “嗯,是这样,但你不知道,这个项目是在杨进担任副省长之前,由他一手促成,完成立项、勘察、设计、并由南江市一建司承包施工,楚风任南江市市长两年后工程完工通车,当时楚风去剪的彩。通车两年后就发生垮塌事故,省安监局调查事故原因时发现是因为施工方使用了过期水泥,配制的混凝土强度与设计强度严重不符,并且钢材的品级也与设计的强度不符,以次充好,最后导致了伏浪桥垮塌事故。省委追究领导责任的时候,棒子却落在了楚风身上,不是说楚风没有责任,但应该不是主要责任,可他却不能把责任向上推,并且当时楚风一直还把希望寄托在他的亲家副省长杨进的身上,盼杨进能托关系走路子帮他开脱,诸不知杨进当时急需要一个替罪羊来帮他顶罪,所以当面答应,背后捅了自己亲家一刀,楚风最后落了个党内记大过,调离主要领导岗位,更不用说提拔了。事后我还听人讲,那个工程的水泥钢材的供货商与杨家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杨进出面摆平了施工方,派几个人顶罪,最后只追究了施工方与监理方某几个人的刑事责任,再使点钱安抚了死者家属,轻描淡写的就将事情大事化小了。而杨家人也与事件脱离了关系,毫发无伤,这也说明当时的杨进能量是非常大的。” “那楚风就没有申辩么?”曾益民问道。 “申辩?楚风如果向上级申辩,那么更没有人帮他,这样的事故没有人承担后果那是没法交代的,并且他还报着一丝希望的,认为过了两年,一切就过去了,杨进再出面帮他说说话,那他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可是后来的事实证明,他的幻想落空了。” “可是现在杨进已经离休好几年了,中间已经换了两届班子领导,他的影响还有那么大吗?” “刚才我说了,杨进在任期间,广施恩惠,拿官帽当人情,南江市现在在职的还有许多人出自他的门下,这些人基本上都有问题,因为是杨进提拔的,所以他们唯杨进马首是瞻,虽然他现在退休了,控制力也大幅下降,但他们那个小集团仍然要保护已有的既得利益,有他们的共同目标,所以他们还是环绕在杨家周围,听凭其调遣。南江市这两届领导能力一般,勉强维持稳定都已是谢天谢地,更谈不上什么掌控局势。” 仁正阳分析的头头是道,而曾益民心想:抱成团是不错,唯杨家马首是瞻也不错,但其中有一部分人是被绑架的,是被他们捏住痛脚的,所以这个所谓的利益集团的稳固性是不可靠的,只要能攻破其一点,就可能能撬动他们的根基。 仁正阳接着说道:“今天和你说这些,就是告诫你,上任之后不要随意表态,要沉着冷静,伺机而动,先看一看,找到自己政治上的盟友,联合和壮大自己,才能把持一定的话语权,从而树立威信,再个个击破。切记不可盲目动手,这样会造成群起而攻的局面,到时有人想帮也不敢帮了,那样就会孤立无援、势单力孤了。“ 曾益民态度诚恳地说:“是,爸,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我会多加谨慎的,您放心。“曾益民并没有告诉仁正阳自己是带着任务去南江的,但他认为岳父今天介绍的这些情况是有价值的,并且这些嘱咐也是老成之见、金玉良言,该听取得还是要听取。 仁正阳对他的态度很满意,并且他对自己这个女婿的性格很了解,知道他不是一个莽撞的人,所以一直很放心,只是该提醒的还是要提醒,让他多了解一点对他今后的工作都是有好处的。 之后爷俩又聊了一会,任静和她妈妈就将午饭准备好了,吃过饭后,过了一会,他们又去了曾益民的父母家,曾平与刘世兰都已经退休几年了,开始过那种养生为主的老年生活。曾益民告诉他们自己又调工作了,是在南江市,曾平与刘世兰也不问是什么职务,只说知道了,叫他安心工作,注意身体,不要担心他们之类的话。闲聊了几句,他们一家三口就回家了。整个下午曾益民没再出门,待在自己的书房里打了几个电话,然后就是上网看资料和思考问题。 晚上夫妻二人靠在床上,享受了一段短暂的温情时光。最后曾益民告诉任静,明天要去省城见几个人。 第二天十点多钟,曾益民赶回徽州,他先去了医院,没有直接去楚江月的病房,而是去了候建的办公室,问了问楚江月的情况,候建拿出了楚江月手术标本的送检报告,告诉曾益民,自己已经就检测结果和所有相关情况做了一份完整的后续治疗方案,已提供给了楚江月的家属,后两天楚江月就可以拆线,检查后可以出院回家静养了。曾益民对此再三表示感谢,然后才去了病房。 楚江月身上的那些仪器与导管已经都拆除了,开始能下床活动了。看到曾益民进来,沈淑仪高兴地和曾益民说起这两天楚江月身体的变化,乐不可支的样子让曾益民也感到心情舒畅。 快乐给了传染了所有的人,病房里每个人的心情都非常的好。大家聊了一会, 楚江月突然轻声地问:“什么时间去上任?“ 听到女儿的话,楚风身子微微一怔,表情有些不自然。沈淑仪倒没显得意外,她轻声问道:“小曾这是提拔了?是喜事呀。“ 曾益民歉然一笑,说道:“叔叔阿姨,很抱歉,上次辞职因为各种原因组织上没批,我和江月说过了,下个星期我就要去上任,江月后期的治疗我可能没办法陪在她身边,请你们原谅。” 楚风夫妇听到曾益民这样说,心里都在想:你和江月无名无份,你去是你的情意,不去谁还能勉强你。心里这么想,嘴里却说:“这段时间已经很麻烦你了,你有自己的事,工作又忙,江月恢复的也不错,后面的事,我们自己来就行了。” 曾益民又对楚江月说:“我最近可能有些忙,不一定有时间来看你,你自己小心在意,安心静养,有事打我电话,哦,电话建兵送来没有?”曾益民的话里除了本来的意思,还提醒她小心那些人玩其他什么花样,因为现在还是在医院里,如果出院回家那就不用担心得太多。 “已经送来了,还是用原号码。你去忙,我没事的,倒是你也要多加小心。”楚江月冰雪聪明,明白曾益民话中所指,也提醒他小心提防。 “好的,那我先走了,你出院了我回阳城看你。” “嗯。”楚江月答应一声,没再说话,但眼中温情款款,情意绵绵。 曾益民没敢再看那深情的目光,因为他怕自己多看一眼,就再没有勇气离开,正如当年下定决心离开之后不敢见楚江月的面一样,如果相见,即便自己是一块顽石,也会被她的温情捂化。 出了医院的大门,曾益民拿出电话,对着电话问:“你们在哪?” 电话里的人说:“我们已经到了,在等您。” “好,我就到。”说完挂上电话,坐上一辆的士离开了医院。 第十七章 运筹帷幄细绸缪 在南江市临近江边那栋很气派的办公楼里,杨培文面带焦虑地在自己办公室里来回踱步,那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坐在沙发上,抽着烟。 杨培文停下脚步问:“怎么就通过了呢?上次我们的那些材料就一点作用都没起。” 中年男子缓缓地说:“这只能证明一个问题,姓曾的要么真的很干净,因为只要调查中发现了一点问题,都会影响此次任命;要么他的后台硬,能完全罩得住,那样他也不怕。” “现在他来了,我们已经是敌非友,那么我们该怎么办?要怎么去对付他。”杨培文那白皙的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仿佛曾益民就站在自己面前一样。 “不要先把问题直接摆到斗争的层面上去,我们还是要试探试探,如果他表里不如一呢,没见过大手笔,我们下点猛药拉拢一下就可以解决问题呢。人肯定是有缺点的,我就不相信有圣人。如果他真的不上道,我们有的是手段对付他。首先我们不配合他的工作,孤立他,让他孤掌难鸣,削弱他的威信。其次他现在还是代市长,明年人代会选举期间叫我们的人不投他的票,那时他颜面尽失,也没脸当这个市长了,到时他还不灰溜溜的滚回阳城去。“ 杨培文现在还只是南江市城投公司常务副总经理,他在政治斗争上的经验远没有这个中年人丰富,所以对中年人手段老到筹划精细很是佩服。 “好,就这么干。“杨培文附和着说。 “我们先大张旗鼓的欢迎曾市长上任,再和市委招待所的同志打声招呼,要他们在生活上和生理上把我们的曾市长都要照顾好,要让曾市长有宾至如归的感觉,不,要让他享受到天堂一样的感觉,“说到这里中年人阴恻恻的冷笑了两声:”如果他很上路子,那我们什么都好商量,甚至奉他为首也无不可嘛!如果他敬酒不吃吃罚酒,哼哼,就算他真是条猛龙,也被我们这群地头蛇给缠死,我们就把他搞臭搞倒,滚出南江去。“ 杨培文一击双掌竖起大拇指,赞道:“高,先礼后兵,进退有度,小弟佩服,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 中年男子嘴角微微一撇,脸上闪过一丝狞笑,不在说话。 而此时曾益民再次赶到了“幽然居”,他没有任何停顿,直接进入六号包厢,推开门,严力与欧阳剑正坐在木榻上相对而坐,面前的茶杯里的水都只有半杯,烟缸里有好几个烟蒂,证明两人已经来了一会了。看到曾益民进来,两人都站了起来,曾益民摇了摇手:“你们坐,我到杯茶。” 曾益民给自己到了杯茶,随手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两人对面,没有一点要摆架子的意思。两人见曾益民如此随便就没再多说什么,看见他坐下两人也各自落座。 曾益民瞅了瞅他们,笑道;“领导们看不得我们这些下属清闲一点,把我们打发出去,以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了,如果不齐心协力,那什么事都可能干不成,所以昨天打你们电话,约你们出来坐坐,就是想我们在一起商量商量,以后该怎么办,好有个规划,争取不打无准备之战。” 严力那下垂的眉毛向上扬了扬,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点点头,没说话。 欧阳剑猛地一点头说道:“是啊,曾市长,我们昨天也是这样打算的,但怕领导的事情忙,就没打电话,没想到你主动联系我们,证明我们想一块去了,哈哈哈。” 曾益民也是一笑:“大道理大家都知道,我就不啰嗦了,我此去首要任务是协助南江市委维护南江的安定团结,抓经济建设,并在日常的工作中发现问题,纠偏纠错,阻止那一小撮人为了他们的一己私利而扰乱南江经济建设的发展,这是我的主要任务。而你们的工作主要是利用各自部门的职能作用,深挖那些腐败分子和犯罪分子违法违纪的行为,形成强有力的证据,为扫除这些社会垃圾发挥关键作用。” 严力眼中精光一闪,开口说道:“曾市长,你说的对,我们的职责我们很清楚,从所处位置而言,真正的主战场是在你那里,你在明处,要堂堂正正地与那些人正面交锋,还要躲避他们背后的明枪暗箭,你依仗的是组织上的信任与自身过硬的素质,用的需是阳谋,所以真正的压力大部分都在你那里。而我们可以使用些不为人知的手段和方式来做事,受到的正面攻击会小很多。和你所处的环境截然不同,所以我们还是挺担心你即将面对的斗争形势与复杂性。” 欧阳剑点头表示同意,曾益民听罢淡然一笑:“不用担心,我只要严于律己,品行端正,存公心,行正道,事事以民利为先,他们能耐我何!我始终相信,违法犯罪的只是一小部分人,南江大多数党员干部是好的,眼睛也是雪亮的,能明辨善恶,认清黑白,他们会支持正义,铲除罪恶,与我们共同努力建设南江。” 欧阳剑一拍大腿:“好,坦坦荡荡,义正言辞,曾市长果然气魄不凡,你能如此义无反顾,我等焉能不尽力而为,一会我们要共饮一杯,以壮行色。”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曾益民文绉绉的掉了一句。 三人仰天大笑,壮怀激烈。 笑罢,曾益民又是脸色一正说道:“你们此去,要尽快在各自领域树立威信,清肃队伍,然后清查陈案旧案,于蛛丝马迹中找到有价值的线索,从中找到突破口,追根究底,一步步的将那些隐藏在背后充当保护伞的蛀虫们都挖出来,一举端掉。” 严力还是那样很沉稳的样子说道:“曾市长放心,这是我们职责范围内的事, 做了那么多年,不说精通,也应该是得心应手、游刃有余。现在我们的优势在于上级领导的支持,我们的劣势在于我们对环境的陌生,现在主要问题正如曾市长所言,要在各自领域建立起自己信得过的团队,有了团队,就有了信息的渠道,就能了解外面发生的事,单干肯定是不行的,团队的力量才是巨大的。我们有了各自的团队,信息共享,互通有无,这样一定能发现问题,找到破绽,最后将他们的犯罪行为大白于天下。“ 曾益民与欧阳剑听到他的想法,深以为然,齐声赞好。 曾益民抬手看了看表说:“到饭点了,我们边吃边聊,再谈谈一些具体细节,以后虽然我们都在南江,但我们如此聚在一起的机会还真不一定太多,私下里见面都要谨慎在意。” 严力说道:“这个我们也清楚,以后可能是电话联系的多些,不是非常紧急的事,我们最好不频繁会面,以免引起那些人的注意,本来要在这样处境撕开一道口子就有一定的难度,打草惊蛇,只会提高了他们的警惕性。” 欧阳剑有些郁闷说:“真是奇事,我们堂堂正正做事的人反而要去演好莱坞谍战片,搞得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实在是气人。” 曾益民笑道:“对这些卑鄙的小人小心些是没错的,天还是gcd的天,他们在黑暗里搞阴谋诡计,我们要用合适的方法应对,这个是战略战术,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之一,这个无需在意。” 说话间,服务员端着饭菜敲门进来,三人边吃边谈,敲定了一些细节问题,最后曾益民端起酒杯说到:“明天你们就要上任了,我随后也会过去,此去任重道远,预祝我们马到成功,来、我们共饮此杯。”三人一饮而尽,脸上都泛出无限豪情。 整整一个下午,曾益民没有出门,将宿舍里自己的东西再整理了一遍,要带回阳城的打了一个包,回头叫那个师傅去阳城的时候捎回去,随身带的又打了一个包,这是去南江时要用的。看看时间差不多,他拨通了蒋成的电话。 “蒋部长,在家呢?“ “是啊,正等你电话呢。” “我刚在联系南门的老李,他的店里昨天刚到了明阳的大闸蟹,您知道的,十月蟹肥,明阳的蟹这个季节是最好吃的,我叫老李留了几只,现在就过去?“ “好啊,我今年还没吃过呢,我这就动身,哦,还有没有其他人?。“ “就我们俩,我想我们单独聚聚。”曾益民很近乎的说。 “好,马上动身,一会到。”蒋成痛快的答道。 十几分钟后,曾益民和蒋成就在南门的“李记土菜馆”门口碰了头,两人上了楼进了已定好的包间。坐下之后,曾益民喊来店老板老李,问道:“老李,今天你说蟹是昨天到的,很新鲜,可别搞些假货糊弄我。” 老李憨憨的笑着:“领导,怎么敢呐,我家是明阳的,我亲老表就是养蟹的,这正出货的时候他不先供给我,我打断他的腿,放心,领导,糊弄谁也不敢糊弄您,不新鲜我决不敢收你的钱。” “行了,别吹了,去弄吧,我可在明阳待过,我们能吃得出来。”曾益民笑着把他轰走了。 曾益民转过脸和蒋成说:“蒋哥,知道您喜欢这口,我昨天就联系了他,叫他挑几只大的留着,一会我们吃完,您带回去,给嫂子和我大侄子也尝尝。” 蒋成是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此人博闻强记,皖江省处级以上干部大多数人的姓名、性格、出身等他都能铭记于心,因此被人称为“火眼”。他性格有些古怪,很高傲,不太愿意搭理人,唯独与曾益民等两三人性情相投,联系紧密。但此人有个爱好,就是喜欢美食,并且吃的很有讲究和档次,要说以他目前的地位,要吃什么吃不到,但他平素自视清高,行为也很检点,不太爱和地方官员们牵扯不清,没事只喜欢联系和自己说得来的几人,例如曾益民,约出来喝个小酒,吃点河珍野味什么的。曾益民知其所好,所以将他带来吃这个季节正上市的大闸蟹。 “益民有心,多谢了。”蒋成很亲热的说。 “那里,要说谢,该我谢谢您,不是您的推荐力挺,我也去不了南江,就没有这次提拔。前些时候发生了些事,您又打电话叫我要冷静,就冲您对我这么用心,小弟感恩不尽。这不是要南下了,以后再想和您坐坐喝喝酒聊个天都得找机会了,乘今天有空,我们喝个痛快。”曾益民顺手拍了一记马屁,与组织部常务副搞好关系,对今后工作可以带来的好处是不可估量的。 “要得,喝个痛快。”蒋成用了一句sc话说道,心里非常享用。 先上桌的是几个特色菜,一条秋鳊、红烧黄瓜、本椒炒肉、卤水猪首、一盘油爆花生、水豆腐汤,这些农家菜讲究的是原材料,都是从乡下菜园采摘后直接运来,烧出来那是原滋原味,比那些大棚菜的味道好上十倍。酒是泸州老窖,十五年陈酿,拆去酒封,酒香飘溢。 蒋成食指大动,伸筷子夹了一块黄瓜塞进口中,一边咀嚼一边赞道:“这本黄瓜就是比我们菜市场买的正宗,味道好的不知多少倍,嗯,好吃。” 曾益民把两人的酒杯满上,面带真诚:“蒋哥,这几年多谢您关照提携,小弟感激,先敬一杯,今后还要您多多照拂。” 蒋成打了个“哈哈”说道:“别搞得这么正式,又没有外人在,你我之间不必如此。” “不行,这一杯酒小弟诚心诚意,话在酒中,先干为敬。”曾益民一仰头,将酒干了。 “好,干了。”蒋成愈发高兴起来,一口干掉。 曾益民把酒满上,说道:“老哥,这个星期我就要上任了,南江那边的情况我不是太熟悉,您得给我指点指点,别去了到那抓瞎,丢了省委领导和你们这些老哥的脸。” “行呐,正有此意,叫你出来就是要和你说道说道。”蒋成夹了一粒花生送入口中,接着说:“先说南江这次调整,省委派你去担任代市长,其目的是要你在未来接任书记的,因为南江目前的市委书记汪海洋的年纪已经不小了,五十二了,这次让他接任市委书记算是个安慰奖,这届干完,他五十六了,基本就要退二线了。他四十八才调到南江来当任市长,说老实话,那时就显得年纪大了些,因为他办事稳重,中规中矩,所以省委当时派他来是起一个稳定作用。但是你就不同了,南江这几年经济建设搞不上去,始终位于中游,甚至有的指标还下降了,以南江的地理位置,资源分配状况而言,这个是不理想和不正常的,所以这次派你这个三十八岁的年轻干部去当市长,是要你拿出魄力,勇于创新,开拓进取,带着南江市的干部群众一起把南江的经济建设搞上去,而一旦你真能和省委领导想的那样,做出一番成绩,那么老弟,你接任书记是板上钉钉的,前途一片光明“。 曾益民听得频频点头,一举杯,两人又干掉了。 蒋成吃了两口菜,继续说道:“从这方面考虑,省委让你们两人任职南江的目的那是截然不同的。你去南江之后,我替你分析一下那边的局势,先说市委常委们的情况,汪海洋是徽州人,从徽州调过去担任市长的,副书记济南风是南江人,常务副市长萧晨光也是南江人,这次南江市代市长的考察对象之一,也算你的竞争对手,纪委书记简怀中是明阳人,但他老婆是南江人,政协主席韩冰是个女的,也是南江人,政法委的钱学斌是徽州人,但在南江待了八年,先担任市公安局长,后被市委推选为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组织部长陈育林和市委秘书长江亚文也都是南江人,还有一位常委副市长叫叶广元,这个人是交流干部,明阳人,再有就是个南江军分区的胡汉,他不是皖江省的人,但平时很少参加市常委会的,等于个摆设。南江本土势力在南江市常委会上占了大多数,他们盘根错节,难解难分,浑然一体。所以你过去后,先要取得书记的支持,两个班长联手虽不足以正面对抗他们了,但也能让他们不敢随意挑战,你便可立于不败之地。可是汪海洋未必有那争强好胜之心,他只要安稳地度过这一届,就能平稳地退居二线,落个光荣退休,所以你要用什么方法取得他的支持就是你自己考虑的了,另外还要尽可能的争取潜在的支持,壮大自己。”一番话让曾益民心领神会,频频点头。 说话间,服务员将一盘三对清蒸大闸蟹端上桌来,那蟹个大油光、蟹黄膏肥,曾益民捡了个最大个的、蟹黄外溢的母蟹放到蒋成面前说:“嗯,还行,看着挺新鲜,您先尝尝。” 蒋成吧哒了下口水,也不客气,伸手拆起蟹壳来。 曾益民乘他拆蟹的功夫接着问道:“那么蒋哥,您看我过去之后工作开展应该从哪里入手?” 蒋成听后一笑:“搞经济建设可不是我的强项,但我可以给点意见,先观察一段时间,然后从小处入手,例如交通状况,市政管理等。但一定切记目前在建的大型工程项目不要轻易介入,目前是谁分管就接着让他管,你只听汇报,不做决断,不拿主意。切记切记。” 曾益民若有所思的问:“是因为原南江市市长楚风么?” 蒋成一竖大拇指:“有悟性,前车之鉴呐,兄弟。” 曾益民点了点头说道:“明白了,多谢老哥指教。” 两人齐动手,品着美味,开怀畅饮,一瓶酒很快就喝掉了,曾益民喊了一声:“老李,再来一瓶。” 蒋成红光满面地笑道:“行,今天老弟你说了算,蟹性寒,当以烈酒辅之,就再来一瓶。” 到得酒酣之时,蒋成兴之所至,开口说道:“老弟,今天高兴,我就啰嗦些,我呀,这官也做了二十多年了,自己也有些心得,今天和你唠叨唠叨。” 曾益民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心里也很高兴,他赶紧说道:“蒋部长,这话不对,您是关心我,培养我,怕我在以后的工作上吃亏才肯指点我的,怎么成了唠叨。“ 蒋成听他奉承之言,心中悠然自得,高兴地说:“行,和你聊天就是开心。我们国家五千年文明,两千年帝制,要说官场文化,那个国家都抵不上我们,所谓官场众生相,每个人都有多张脸谱,上司面前一个样,下级面前一个样,百姓面前一个样,家人面前一个样,亲近的人面前一个样,疏离的人面前又一个样,每天要时刻应对不同的场合,这是官员思维的多重性决定的。身在官场,耐性要足,魄力要足,遇事果决,不怕夸,不怕吓,不怕难,处世轻重照应,平衡有度,这样才能服人。心机要重,面慈心黑,不能轻易让人看出你胸中玄机。自己还要 善于察言观色,要锻炼出一双透过现象看本质的火眼金睛,一个眼神,一抹微笑,语气轻重都能传递各种信息,如果你领会到,那么你会先人一步,一步先,则步步先。与人的默契是培养出来的。要记住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规则不能破,破了定被人记恨一生。另外是学会妥协,争取助力,取得支持,最后利益均沾,吃独食,贪得无厌的人是为所有人都摒弃的,这种人如果有事,所有人都会踏上一脚,并且无人肯伸手相帮,也永无翻身的余地了。“ 曾益民听到蒋成这番奇谈怪论,心中黯然,但又不得不佩服他分析的精辟,这些言论的确与目前体制的各种现象有惊人的契合度,着实反映出当前体制内官场上的种种现象,这是实际存在的,不可否认的,也是令人无可奈何的,曾益民心道:别说是我,目前任谁要扭转官场中这些早已令人司空见惯的现象是真的很困难。 心中虽然如此感叹,但嘴上还的附和:“蒋部长分析透彻,经验之谈,小弟领教,受益多多。来,干一杯。“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与此同时脑中闪过刚才蒋成的话和自己的随口附和,心中苦笑一声,这不就是自己的另一张脸谱么?! 第十八章 无畏风雨起征程 早上醒来,曾益民感到头还有些晕沉沉的,昨天他与蒋成喝掉了两瓶酒,至于酒量曾益民不差,一斤酒还是能喝下去的。洗漱过后,喝了杯茶,觉得好些了,这才出门去食堂吃早点,然后赶往省委自己的办公室,今天要将手头的事全部交接完毕。 因为已交接了一部分,剩下的是需要当面交接的事宜,曾益民与陈副秘书长碰面后,对各项工作仔细地做了说明。交接完毕后,陈副秘书长带着一丝羡慕与抱怨地口吻说道:“你老弟外放了,前程似锦,我们还在这苦捱,也不知何时是个头。你以后可不能忘了我们这些一个战壕的战友。” 曾益民心里苦笑:你们都以为是什么好差事,只看到眼前的风光,却不知背后斗争的复杂。嘴里却说道:“那是自然,到哪里也不能忘了娘家人。欢迎你有时间去南江指导工作,我们恭候大驾。” 交接完毕,曾益民到郝明泽的办公室向他当面汇报了一遍。 郝明泽点点头说:“好,今天没什么事,你自由活动,明天早上过来,我和蒋副部长送你去南江。” 曾益民有些动情地说道:“好的,秘书长,再次感谢您的爱护与培养,在您身边工作的这段日子是我此生一段愉快的经历,这里向您道个别,我先走了。” 郝明泽微笑着挥了挥手说道:“去吧。” 曾益民转身又来到了方启明的办公室,方启明正在审阅文件,看到曾益民进来,便放下手中的文件,问道:“工作都交接完了。” 曾益民默然地点点头。 方启明看他情绪不高,又接着问:“怎么了?不高兴的样子。” “没有,就是想来看看您。”曾益民答道。 “我个糟老头子,有什么好看的。“方启明自嘲了一句。 曾益民用一种伤感地眼神看着这个自己跟随多年的老人,是这个人改变了自己的信念,树立了崇高的理想,并举荐自己,给自己展示才能的舞台。想当年他意气风发,热血豪情,为一方百姓创造幸福的生活而尽心竭力。可现在他老了,头发花白了,身形萎缩了,可在自己心中对他的敬仰之情却更甚了,形象更高大了。 “明天我就要去南江上任了,以后不能在您身边与您一起工作了,您现在身体不太好,平时要注意血压,要多休息,少喝酒,不要熬夜,总之,您要多保重。“曾益民的眼眶红了。 “行了行了,怎么变得和个婆娘似的,啰里啰唆,又不是不见面了,搞得这么多愁善感的干什么,你说的我都记下了。我这里没什么好说的了,该讲的都讲了,我也不能手把手的教你吧,以后就靠自己了,确实有困难时可以打电话,或到我这来,我帮你出出主意。还是那句话:一心为民,廉洁奉公,则无往而不利。” “是,您的教诲铭记在心,不敢或忘。”曾益民诚恳地点着头答应。 “不留你了,去吧。“方启明伸手拿起了文件。 曾益民身形前倾,深鞠一躬,没在说话,转身挺直胸膛大踏步的离去,背后方启明透过眼镜上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睛里露出赞许的目光。 一个下午曾益民都待在医院里,楚江月手术的刀口已经拆线了,伤口恢复的很快,候建说这两天就可以出院,回家疗养,准备下一阶段的治疗。 看到曾益民来,楚江月就不愿继续躺在床上,她坐起身来,和曾益民聊天,,当听到曾益民明天就要去上任,她的眼神一下子变得黯淡下来,她知道曾益民此去外表光鲜的背后,将面对怎样复杂的斗争,有多少阴谋与暗算在等着他。她为曾益民感到担忧,但当着父母的面她没法讲出来。 沈淑仪连声道贺,一个劲的称赞他,那道贺是真诚的。而楚风的道贺却显得五味杂陈,连笑都很不自然。 曾益民至从听说楚风的那些往事以后,对他这样的表情也就心知肚明,知道他现在心里的想法,暗自感叹人性的贪嗔痴,舍或得本只需一念之间,领悟或痴迷却总是如此纠结。 终于到了饭点,曾益民还是坚持让楚风夫妇先吃,自己留下来,楚风夫妇也看出来他们想单独待一会,于是知趣的离开。 楚江月与曾益民一个坐在沙发上,一个坐在床沿边,两人默默对视、相对无语。眼中流露的都是不舍。 十六年前的分离,对于曾益民而言,那是撕心裂肺的痛,与楚江月却是迷茫辛酸与怨恨。今日的分别两人都满含着对对方处境的担忧与牵挂,心灵感受到忧伤,楚江月终于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泪水,晶莹的泪珠夺眶而出,却悄然无声。 曾益民站起身抽了两张纸巾来到她的面前说道:“不要这样,你不必担心我,我会照顾好自己。倒是我很担心你,在我不在你身边的日子里,你要兑现你的承诺,配合治疗,勇敢的活下去,不要让我分心,我每个月都会回阳城去看你。” “嗯“,楚江月扬起她那精致而迷人的脸庞,泪痕过处,楚楚动人,惹人怜惜,曾益民一只手轻轻捧住她的脸,一只手为她拭去了泪痕。 楚江月伸手摁住他的手背,把脸贴在他的手心里轻轻摩挲,曾益民的手指感受到她身体传递的温度,仿佛被电击了一样,心酥酥麻麻的,接着这感觉又蹿上大脑,头皮的毛孔瞬间全都炸开了,刺激的整个身体激灵灵打了个惊颤。 楚江月站起身来,看着曾益民,眼神深情款款,而曾益民的手依然捧着她的脸,她的脸上布上一层红晕,神色迷离,呼吸也紧促起来,嘴唇微微颤抖细细私语:“吻我”。 曾益民低下头,火热的双唇印在她红白唇齿之上,轻缓而有力,热烈而深情,宛如水与火的碰撞,激情飞扬,这一刻他们经历了漫长的等待,这一刻天地寰宇之间唯有他们的身影,静静地相拥,的吮吸,如饮甘泉,如啜琼浆。 楚江月感到身体没有一丝气力,不是曾益民的扶持,自己就会软瘫在地,当曾益民的双唇离开自己的面颊,那微微颤抖地身躯才恢复了一点力气。她柔声说道:“对不起,我真的无法把持自己,过去的十六年,你没有再给过我一个清晰的回忆,明天你又要离去,这吻就算是我看不到你的日子里你刻在我身体上的印记。 我对不起小静,我只能请她原谅我的自私,就此一次,一次也就够了,我不会也不敢再奢求什么。你一路珍重。“ 楚江月真情的表露让曾益民无法自已,也打碎了他男人的刚强,眼中泛起两点泪光,他为自己感到羞愧,因为他无法再真正给予楚江月全心全意的爱,他的行为却深深伤害到彼此,让彼此不能取舍,那么这种爱势必会给他们甚至他们的亲人带来更大的伤害。 曾益民恨了狠心,转身对楚江月说道:“不是你的错,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又一次伤害到你。请你原谅我。我走了,你多保重。”说完曾益民不敢再看楚江月哀怨的目光,转身离去。 第二天的早晨,曾益民早早起身,整理行囊,拿起旅行包,赶到了省委组织部,蒋成已经等候在那里,一切都已准备好了。蒋成打郝明泽的电话请示,郝明泽叫他们这就过去与自己会合,然后就动身。 蒋成叫办公室电话通知了南江市委市政府自己这边的行程,然后和曾益民一起驱车前往省委与郝明泽会合。 车队一行共三辆车,前面一辆是几名随行人员,郝明泽的专车在中间,蒋成与曾益民共乘一辆在后面,没有警车开道,悄然地向南江一路进发。南江离徽州三百余里,全程高速,行程大约两个半小时,车队在离南江高速路口大约十多分钟的时候,蒋成接到前车上随行人员打来的电话,说南江市市委书记汪海洋携一干人的在高速路出口处迎接郝秘书长一行。 车子很快就到了高速路出口,透过车窗,曾益民看见四五辆车子在路边等候,车子旁边站着几个人,为首一人,前顶已秃,身形微胖,个头也不高,身着黑色西装,打着蓝白相间的斜纹领带,曾益民见过汪海洋,认得是他。郝明泽一行车队缓缓在路边停下,郝明泽精神抖擞的下了车,汪海洋看到郝明泽,赶紧上前,双手握住郝明泽的右手说道:“欢迎领导莅临南江指导工作,并为南江送了一位年轻有为的市长,我们南江人们非常感激,领导一路辛苦。” 郝明泽淡然一笑:“谈不上辛苦,有劳海洋同志亲自来接。”说着将手轻轻抖动了两下,神色从容自然。 汪海洋又来到蒋成的面前与他握手:“蒋部长辛苦。” 蒋成哈哈一笑,说道:“应该的,应该的。”寒暄了两句,依次再与其他人见面。 汪海洋来到曾益民面前,两个人见过数次,彼此熟悉,曾益民伸出双手握住汪海洋的手:“汪书记,您好,我来向您报到来了。” 汪海洋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好,我代表南江市委和六百万南江人民欢迎你来南江工作。”他手中微微加力,传递着一丝寄望。然后侧过身,随在他身后的是一个身材不高、圆脸偏胖、四十七八模样的一个中年人,脸上肉嘟嘟的,显得慈眉善目。汪海洋介绍道:“这是市委副书记济南风同志。” 济南风笑得眼睛眯缝着:“曾市长,欢迎欢迎,以后我们就是一个战壕的战友了,哈哈哈。” 曾益民微笑着点头:“南风书记,您好,很高兴能与您一起共事。”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长脸的中年人,他身材修长,带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显得文质彬彬。汪海洋指着他说:“这是市政府常务副市长萧晨光,你的副手,以后你们要多多交流。” 萧晨光伸出双手,热情且很亲密的说:“欢迎曾市长,我们市政府的同志们可都盼望着你来啊,以后南江市政府在你的领导下一定能再创佳绩。” 曾益民听他这么一说,心中觉得可笑,他知道这次南江代市长干部考察名单里就有此人,现在他这样的热情与赞誉之词,却显得言不由衷,虚情假意,心里很是鄙视,嘴里却说:“谢谢,以后政府的工作还要靠你们的大力支持。” 再其后是纪委书记简怀中、政协主席韩冰、政法委书记钱学斌与市委秘书长江亚文,分别一一握手相见。 待到政法委书记钱学斌与其握手时,曾益民明显感到了他的一丝不安。 郝明泽看看差不多了,对汪海洋说道:“海洋同志,我们出发吧。” 汪海洋忙点头同意:“郝秘书长,蒋副部长,我们在前面开道,先到市委。”江亚文连忙去安排,很快车队就动身向南江市委进发。 进了南江市市委大院,一行人等都先到小会议室稍事休息,小会议室里其余没有前去迎接的市委常委们都在里面等候,分别见面握手致意。市委秘书长江亚文向郝明泽等三人介绍了一下市委工作日程安排,十五分钟后再市委礼堂召开全市副处级以上干部大会,先由蒋成宣布省委的任命文件,然后由曾益民做任职发言,汪书记致欢迎辞,最后由郝秘书长做总结。郝明泽点头表示知道了。 到了会议时间,曾益民跟随在郝明泽、蒋成、汪海洋之后步入会场,分别在自己的座位牌后做好。会议主持人江亚文宣布大会开始,先由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蒋成宣读了皖江省省委常委会关于任命曾益民同志为南江市代市长的任职文件,接着由曾益民做任职发言。 曾益民抖擞精神走上演讲台,面对着台下的听众,他没有准备讲稿,目光炯炯,高声说道:“各位领导,同志们,感谢省委领导的信任,委任我为南江市代市长。在来之前,我的心情是激动且带着惶恐,因为我将肩负起南江市经济建设改革的重任,我将对南江市六百万人民群众能过上幸福美满的生活负起责任,这是一个多么具有挑战且艰巨的任务,于是我问自己:曾益民,你行不行,能不能挑起这样的重担?我也回答了我自己,只要你以南江市六百万人民的利益为己任,廉洁奉公,务实为民、锐意进取,你就一定行。信心来源于自己,更离不开组织上的信任,还有与我们站在一起的六百万勤劳勇敢的南江人民,俗话说的好,‘人心齐,泰山移’,我相信在南江市委市政府的英明决策和带领下,全市干部群众齐心协力,一定会开创南江更美好的明天。谢谢大家。” 曾益民的讲话是简短的,短的让台上台下人感到吃惊,任谁在如此重要的任职讲话上都不会掉以轻心,可是大家感受到的不是敷衍和应付,他的话语中充满着力量,表现出自己一往无前的决心与勇气,也郑重地向南江市的人民许下承诺。 掌声雷动,人们为他的讲话而深受鼓舞,也于他的讲话中开始展望南江全面建设发展的美好未来。 第十九章 履薄临深水湍急 中午南江市委市政府在市委招待所招待省委一行领导,南江市委常委全部参加。在席间曾益民见到了所有的市委常委,并一一碰杯,算是与这些现在的同仁正式见了面,都或多或少的留下了个印象。 郝明泽今天显得很高兴,破天荒的与南江市委常委们每人都喝了一小杯,一一兼顾,并说了许多鼓励与期望的话,这令每个都想在省委领导面前混个脸熟的人都兴奋不已,午宴的气氛因此而热烈了许多。 即便是蒋成,也是给足了曾益民面子,一改平素拒人千里的高傲姿态,他频频举杯,向每个常委们介绍曾益民的一些往事与笑料,让每个人都感到他与曾益民关系密切,也是隐隐地向每个人传递着威慑的信号。 曾益民是清楚的,他知道这是郝秘书长与蒋副部长在南江市委班子面前给自己撑腰,这对曾益民以后的工作开展提供了隐形的帮助,无论是谁想站到曾益民的对立面,势必要考虑曾益民背后的力量。曾益民在心底暗暗感激。 午宴结束,郝明泽与蒋成到市委招待所的休息室里稍事休息,南江市六大班子的领导陪着郝明泽与蒋成喝茶聊天。待到他们休息的差不多,郝明泽站起身来,向汪海洋说道:“海洋同志,今天省委交给我的任务完成了,现在我们就动身回去了。” 汪海洋出言挽留,郝明泽哈哈一笑说:“不打扰了,你们工作也很忙,益民同志我就交给你了。等以后南江的工作再上了个台阶,我们再来,到时你不留我,我也会多待几天的。” 汪海洋马上说道:“岂敢岂敢,欢迎郝秘书长随时莅临南江指导工作。” 郝明泽在上车前单独把曾益民叫到旁边,对他说道:“来之前,李书记叫我带话给你,大胆地开展工作,审慎处理各类事务,光明磊落的做人,省委是你坚强的后盾。益民呐,李书记对你寄予厚望,不要辜负了他的心意。“ 曾益民心头一热,他没想到李书记能如此关注自己,鼓励自己,他剑眉一挑,正声说道:“感谢上级领导关怀,曾益民愿尽心竭力为南江人民建设一个美好的家园,绝不辜负组织上对我的信任。“ 郝明泽甚感欣慰,点了点头:“那我就回去了,来徽州时到我那坐坐,到时我们再聊。“ 曾益民目送着车队逐渐远去,心中感慨万千:一段难忘的记忆被封存了,自己一段新的历程即将开启,明天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明天!?他很有些期待。 汪海洋和曾益民打了个招呼,让他先安顿下来,明天在正式去市政府上班。然后就回市委了,其余众人也打过招呼就纷纷离去,只留下了市委秘书长江亚文和一个陌生的中年男子在大厅等候,见曾益民进来,两人迎了上去。 江亚文指着身旁的中年人说道:“曾市长,这是市政府秘书长马向前同志。” 马向前伸出双手说道:“曾市长,您好,我是马向前。” 曾益民与他握手笑了笑:“向前同志你好,很高兴认识你。” 见到曾益民笑容很亲切,马向前很兴奋的说:“曾市长,待会我先陪您看看您的房间,如果您感到满意我们就先安顿下来,然后再去市政府,您看看您的办公室。” 曾益民点头表示同意。 江亚文见此情景说道:“那样的话,曾市长,我就不陪同了,我先回市委,你如果有什么事,就打我电话。” 曾益民说道:“谢谢亚文同志,你先忙,回头免不了要麻烦你。” 江亚文乘车离去,马向前站在曾益民的身边说道:“曾市长,我们是不是先去后面看看您的住处。” 曾益民点了点头。马向前在前面带路向后面走去。 从市委招待所向后,经过一道园门,曾益民两人来到一个载满各种花草树木的园林,大约六七亩见方,错落有致的分布着几栋小楼,几条由青条石铺设的路延伸到各处,环境幽雅宁静,空气清新。 曾益民性喜静,见到如此去处深感欣喜,一路悠闲的四处看看,心情大好。 马向前看到曾益民的表情心中暗暗高兴,开口说道:“曾市长,我先介绍下情况,这里就是市委干部宿舍区,但大多数领导在南江都有自己的家,所以只有三位领导在这边住,汪书记以前住2号楼,后来搬出去了。周正书记调走后,市委将1号楼重新整修了一次,给您预备着,您看,是不是现在就进去看看?”说着一指正中央的一栋两层小楼。 曾益民一听是以前周正住的1号楼,脸色微微一沉,摇了摇头说:“不用,我看那个就挺好。”说着他指着东北角的一栋小楼。 马向前心里暗自一紧,连忙说道:“哦,那是5号楼,目前没人住。” 曾益民一挥手:“走,进去看看。” 马向前马上打了个电话,叫人送5号楼的钥匙过来,他只带着1号楼的钥匙,他没想到曾益民会拒绝入住1号楼,心下一阵后悔。 一会儿一个身形很胖的中年人气喘吁吁的跑来,连声说:“对不起,对不起,让领导久等了。”说完伸手拿钥匙开门。 马向前向曾益民介绍道:“这位是招待所朱有光朱所长。” 朱有光回过头向曾益民一脸媚笑,笑得曾益民心中一阵恶寒,但还是礼貌地点了下头。 走进房中,一楼就是一个大客厅和一间小卧室,后面是洗漱间加厨房,楼上是一个大卧室加书房与卫生间,结构很简单,面积共一百二十平方左右,里面家具是半新成套的,其他的设施也一应俱全。 曾益民说:“还是大了点,有没有小些的?” 马向前和朱有光心中暗叫:这还嫌大,看来这位领导和旁人想法不一样。嘴上老实回答道:“没了,这套是最小的。“ 曾益民点点头:“那就这套吧,我的行李在前面大堂,一会我拿过来,你叫人帮忙打扫一下就行了。“ 朱有光忙讨好地笑道:“不用不用,一会我去拿,这里马上叫人打扫,您看还需不需要添加点什么?” 曾益民说:“只要网络是通的就行,其他的暂时不用了,钥匙晚饭前给我。” 马向前与朱有光连忙答应着。 从房子里出来后,马向前问:“曾市长,现在是不是去您的办公室看看?” 曾益民点头答应,一会从园子西边的一个大门开过来一辆新奥迪a6,没挂牌照。马向前冲着车子讨好地说:“曾市长,这是昨天听说您要来南江,萧晨光副市长向市委申请新购置一辆新车,昨天提的,车牌还没……” 马向前没敢接着往下说,因为曾益民的脸上已显出了恼怒的表情,马向前暗想;坏了,这事又办砸了。 果然曾益民压制着怒气沉声说道:“马秘书长,省委任命我来南江是来工作的,不是来享福的,这一点请你记住。车子马上退回去,今后市政府公务用车一律不准超标,谁违反就追究谁的责任,马上重新调车,我在这等着。” 马向前吓得连连称是,告诉司机叫他离开,重新掏出电话调车。过了一会,一辆半新的帕萨特出现在眼前,曾益民这才上车。 来到市政府大楼前,曾益民下车一看,市政务区大约二十亩左右,正中间一栋七层高楼,外立面全部干挂银灰色大理石,中间高悬国徽,大院地面也是大理石铺设,进口沥青铺就路面,院中旗杆上国旗迎风飘扬,周围还有四栋稍矮的建筑,绿化配套整齐,整个办公区很显气派。 马向前一指左边说道:“曾市长,那边就是市委,与市政府紧挨着。南江政务区所有部门都在这一条大街上,是三年前市委市政府按政府部门集中办公的要求规划的。” 曾益民点了点头,没有啃声。马向前在前面带路,向中间的大楼走去。此时的马向前心中正自捉急,连迎面碰到的那些下属们热情地打招呼都无视了,也没有和任何人介绍后面的市新任市长。因为汪海洋调任市委书记后,他听说要来一位新市长,便马上购置了全新的一整套新办公桌椅、真皮沙发,又将汪海洋以前的办公室重新布置一遍。要依着刚才这位新市长的表现,自己将他带去看到后,自己一通臭骂那是跑不掉的,这个市政府秘书长的位置还能不能干的下去自己都没底了。心中着急,灵机一动,想起六层还有一个空置的办公室,是以前一个已调走的副市长的,里面办公设施也是齐全的,他暗中拿定主意,走入电梯后直接按了六楼的按钮,而没有去以前布置的五楼。 当曾益民进入这间办公室,看到办公室里没有刻意的装修布置很是满意,站在窗边向外看了看,点了下头,又看到桌椅上的灰尘,眼睛扫了一下马向前,马向前赶紧说道:“曾市长,呵呵,清洁工偷懒,还没打扫,我马上叫人打扫干净。” 曾益民干办公室工作多少年了,看到这些,心知肚明,他用严厉地目光看着马向前说道:“那些事我也不怪你,你们的工作我也能理解,但以后在我这里不许搞那一套,也别让我看见,把那些该退的退了,该拆的拆了,以后市政府的工作没有特殊化的概念,不管是谁,都得按标准和规矩来。“ 马向前感觉后背汗涔涔的,心里扑腾扑腾地,暗叫:好险好险,这算过了一关,看来这主得小心应付。心神稍定,马向前又问道:“曾市长,您看秘书与驾驶员的配置该怎么安排?“ 曾益民用眼扫视了他一下,语气和缓下来:“驾驶员先临时安排一个,秘书你看市政府里哪些人合适,挑三五个,明天早上报个名单给我,我都见见,到时再定。“ 马向前立刻点头答应下来。 曾益民看看时间还早,就冲着马向前说:“你安排人过来打扫,我们去几位副市长那里转转。“ 对于曾益民的到来,那些副手们大感惊异,上级来拜会下级是非常少见的,这不符合官场的潜规则,但曾益民毫无架子,和他们分别都见了个面,攀谈了几句,算是认识了,曾益民也记住了所有人的名字。而马向前看着那些副市长们瞪过来的眼神,只有低头不语,他心中念叨:你们别怪我不提前打招呼,这事是他临时起意,怪不得我。 搞了个突然袭击,曾益民再次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里面已经打扫的一干二净,甚至还喷了空气清新剂,曾益民觉得好笑,打招呼叫这些都免掉,只要干净卫生就可以了。 这时门口出现一个人,曾益民认识,是常务副市长萧晨光,只见萧晨光满脸笑容的走了进来,口中说道:“曾市长第一天上任就去看我们这些下属,是我失礼,特来向曾市长赔不是。” 转过头他看着马向前问:“向前同志,曾市长的饮食起居都安排好了吗?有没有什么遗漏的。“他语气中的那种居高临下指使人的口气让曾益民觉得很不舒服。 马向前正要回答,曾益民先开了口:“谢谢萧副市长的关心,向前同志已经安排好了,很妥当,我很满意。“马向前眼中露出一丝感激之情,他的一句话就避免了萧晨光的挑刺,给自己解了围。 萧晨光微笑着说:“那就好。曾市长初来南江,有什么需要就和政府办的同志说,叫他们安排。“ 曾益民感到很不舒服:这是拿我当外人呢,我的事还轮不到你个副职来替我指使。但脸上的笑容一点没变:“萧副市长客气,我这个人不太讲究这些东西,一切从简,不劳你费心了。“ 萧晨光见他把自己的话什么,闲扯了两句就离开了。 马向前心中暗暗吃惊,他感到面前这个新市长不是玩虚的,是真对这些不讲究,并且此人性格率真,不喜欢就是不喜欢。看来市政府这边的天要变了,马向前心里胡思乱想起来。 下班以后,马向前陪着曾益民回到了市委招待所,马向前去拿了5号楼的钥匙,曾益民进去看了看,一切收拾干净,生活用品也都准备齐了,行李也拿进来了,便没再说话,告诉马向前叫司机明天八点半来接自己,就打发他离开了。 曾益民吃完饭,又绕着园子走了一圈,便回了房间。刚进门,就听到身后有人在压低了声音喊自己:“曾市长。“ 曾益民回头一看,是招待所所长朱有光,他的身后跟着两名穿着服务员制服模样的女人,一个大约二十岁,一个二十七八岁上下,年龄小些的青春焕发,长得水灵灵的,很漂亮很有活力。年龄稍大的也很美丽,眉目之间带着妩媚,身材丰满,前凸后翘,尽显一股成熟之美。两个人站在朱有光的身后,神情有些局促,不敢正视曾益民,只是不时拿眼角瞅一下面前的这位大领导。 曾益民皱起眉头问道:“这是…“ 朱有光还是保持着那阿谀的笑:“曾市长,这是所里给您安排的服务员,这个叫谢彩凤,“他指着年龄大点的说:”这个小些的叫刘玉秀,平时您房间的卫生都是她们负责打扫,其他有什么事您就吩咐她们去做,她们做的不好您就告诉我“。 曾益民对这种人有些哭笑不得,他看着三人说道:“我知道了,你叫她们在我上班以后来打扫,晚饭前给我送些热水就行了,其他的有事在喊你们。你们先去吧。” 朱有光连连答应:“好的好的,那我们先回去了。您休息,您休息。”三人转身离去。 曾益民关上门,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回忆了一下今天所发生的前前后后,他感到,周围的这些人都开始对自己上心了。让自己入住1号楼,然后再搬弄些是非,就可能引起汪海洋的不满,虽然他现在不住在这里,但这个风险是存在的。给自己配高档车,不说汪海洋部说话,传到省委领导那,也会对自己很失望。这边与其说是安排服务员,还不如说是美人计,这个曾益民一眼就看穿了。曾益民感到自己处境极其复杂,才来没到一天,一个又一个的陷阱就等在那里,随时等自己跳进去。 曾益民猛地想起一件事,他掏出电话,拨通了欧阳剑的电话。 “曾市长,今天上任了吧。”电话里响起欧阳剑的声音。 “嗯,上午到的,已经转了一圈过来了。“ “您打电话有什么事?“欧阳剑问。 “我想你帮我个忙,在市局里给我挑一个转业老兵,要嘴严实的,能信得过的,我需要一个驾驶员,编制我给他直接转到市政府。“曾益民说了自己的要求。 “行,明天我报个名字给您,您叫政府办公室派人直接拿调令来调人,就说是自己亲戚,免得别人怀疑。“欧阳剑考虑的很周全。 “行,等你电话。“曾益民挂上电话,又给任静打了过去。 任静一直在等丈夫的电话,听到丈夫的声音,她很高兴,曾益民简单的说了一下自己这边的情况,叫她放心,一有空就会回家。 曾益民看看手表,才七点多,决定出去走走,去看看南江的夜晚是什么样子。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二十章 闲来无事不从容 此时在江边一家私人会所的一间豪华包厢里,杨培文正陪着济南风、萧晨光以及钱学斌喝酒。这家会所是恒通置业名下的产业,恒通集团董事长挂的是杨培文堂兄杨重文的名字,而实际操控是杨培文,在座的三人都持有暗股。 只听到钱学斌正在发脾气:“nnd,省厅一帮子混蛋,上个星期五突然把我叫回去,说是找我谈话,实际上是给我玩釜底抽薪,突然把我的南江市公安局长的职务给免了,说是和市委谈过了,保留我市政法委书记的职务,说什么监督与被监督的关系扭曲,党政关系要分明。弯弯绕绕的,老子也没听懂,稀里糊涂就被免去了公安局长的职务。 萧晨光不耐烦的说:“是政法委领导司法系统,公安局是被监督对象,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就造成了检察院和法院在监督自己的领导。叫你多了解些这方面得东西你不听,现在别人说你又听不懂,人家这是找茬呢。这次我们被搞了个突然袭击。把公安这块给弄丢了。“ 济南风眯缝着小眼睛,脸色似笑非笑地说:“这次省里的动作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也没见得有什么大动静,但我们自己千万要小心谨慎,这段时间都td老实一点,低调做人,别在弄出是非,到时候拔起萝卜带着泥,大家日子都不好过。“ 杨培文脸色显出一丝紧张,他问道:“会不会是省委的蚕食战术,他们先抓住地方的治安处罚权,然后又掌握了市政府的行政权,一步步的蚕食南江的各个地盘。“ 济南风冷笑两声,全没了那副慈眉善目的表情,他说道:“小杨总说得很有可能,但我们也不是吃素的,想一个地盘一个地盘地吃,也得我们同意才行。只要不让他们抓住关键的东西,我们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萧晨光对这钱学斌说道:“老钱,你在市局的那几个铁杆部下要抓牢,别让他们什么事都出头,安稳的做在自己位置上,到关键的时候在要他们发挥作用的。” 钱学斌很自负的说:“那几个小子对我是忠心耿耿,欧阳剑来算个屁,他能随便就撤掉他们?!只要这几个小子我抓在手里,市局就还在我们手里,你们尽管放心。” 萧晨光说道:“今天我们曾市长上任了,搞的蛮像回事,给他住装修最好的1号楼,他没敢住,住进了5号楼。我请示市委给他配了辆车,他给退了,可见他还是很谨慎的。我叫人通知招待所的朱有光,在招待所那边给他配了一个嫩的一个的,叫朱有光下足本钱,让他告诉那两女的说,只要她们谁上了曾益民的床,立刻转正,直接当领班,还配一套两居室,听朱有光说,两女的现在可上心了,重赏之下必有荡妇,哈哈哈,迟早让曾益民倒在石榴裙下。” 济南风点了点头,沉思片刻,说道:“光有这些还不够,我们要处处给他下套子,只要他钻了一个,就叫他好看。” 众人都是阴声冷笑,齐声附和。 钱学斌看吃的差不多,冲着杨培文喊道:“杨总,你叫的妞呢,怎么到现在还不进来。这几天老子烦透了,今晚我要俩。” 萧晨光冷笑一声:“你个淫货,正事不上心,玩这个挺来劲。” 钱学斌眉毛一挑,说道:“个人个人的爱好,你管不着。” 萧晨光鄙视的看了他一眼:“小心累死你个丫的。“ 杨培文连忙劝酒,说道:“喝酒喝酒,人马上来,马上来,要多少都有,只要你喜欢。“ 果然一会儿,一众打扮的媚态众生的女人脚步盈盈地进入包厢,片刻后包厢里便浪声笑语,热闹非凡。 曾益民独自走出西边院子门后,向市中心方向走去,他却没有注意到在他的身后,一道黑影悄然尾随。 此时南江市区的夜空繁星点点,街道上霓虹闪烁、灯火通明,路边的商场、酒店、电影院、ktv、游乐场,大排档以至于路边摊等都是人来人往,路上的车辆川流不息。 曾益民一路走一路看,来到了市中心的一条步行街,街道很宽,两边店铺林立,道路中间还有许多人摆着摊,一长溜的。街道上人们三三两两,成双成对,这里看看,那里问问,一派热闹景象。 这时步行街的入口处,走来七八个人,有的身穿城管制服,有的却是平民打扮,但个个满脸通红,酒气普天,像是刚吃过饭的样子,他们大摇大摆,目空一切,当先一人,高个子,身上肉墩墩的,手里拿着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走到第一个摊位前,摆摊的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姑娘,穿着长袖圆领衫和牛仔裤,好象在校大学生。 高个胖子到了她的摊位前叫道:“违规摆摊,罚款五十。” 那女孩没说二话连忙拉开腰间的腰包,掏了一张五十元塞给了那个人然后继续做自己的生意,好像一副司空见惯的模样。曾益民远远望着,那个女孩好像并没有叫收钱的人开具收据。而那群人开始一个摊位一个摊位的依次收钱,而所有的摊位都没有索要收据。曾益民掏出手机,打开了摄像功能,开始对着这群人摄像,暗中记录下他们的行为。 这时那群人走到一对年轻人摆的摊位面前,高个胖子还是原话:“违规摆摊,罚款五十。” 那个年轻的男子个头很高,一米八左右,带一副眼镜,白白净净的,上身穿一件夹克衫,下身黑色长裤,像个文静书生,他长大了嘴,半天没反应过来。高个胖子把眼一瞪:“和你说话呢,聋了。“ 文静书生这才反应过来,他把头一偏说道:“你们随意罚款,不开收据,不违法吗?“ 这群人听了他的话,哈哈大笑,高个胖子把手一指那个年轻人怪叫道:“哎哟,你第一天来吧?不知道这的规矩呀,行,要收据是吧,两百块,交钱。“这时其余的人也围了上来,嬉皮笑脸的看着这对年轻男女。 这对年轻人中的女人是一个很漂亮的姑娘,瓜子脸,大眼睛,脑后系着一个马尾,她看对方那么多人,气势汹汹的样子,显得有些慌张,赶紧一扯身边的年轻男子的衣角,对那高个胖子说:“这位大哥,我们真的是第一天来,这还没开张呢,真的没钱,要不,您待会过来,等我们做两笔生意再给,我们也不要收据“。 高个胖子嘿嘿冷笑说道:“现在说不要收据了,晚了,还等会交,等会我们哪找你们去。少说废话,两百块,交钱,没钱,我们可就收摊子了。”说着眼睛向两边一扫,后面的几个人便往上一拥,把那对小年轻的摊子下面垫的布四角一拎, 就准备往前走。 文静书生一看,怒火冲天,嘶吼道:“你们这是执法吗?你们这是抢劫。我告诉你们,我是市政府的工作人员,你们这样做,我就向你们上级告你们去。” 高个胖子一听不干了,扭过头来,冲着文静书生狞笑一声说:“哦!原来是市政府的领导,失敬失敬,领导好兴致,晚上上这摆摊玩来着。哼哼,你是市政府的,那我就是市长。”说完挥拳向文静书生的脸上打去,文静书生反应很机敏,头向旁边一躲,拳头打在他的肩膀上,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那姑娘吓得一声尖叫,伸手去拉高个胖子,被他挥手推到在地。 街道上围观的行人很多,但没有一个人上前说一句话,见那姑娘跌倒在地,还纷纷向后躲去。 曾益民看得是怒火中烧,正要高声制止,却听到身边不远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住手,不要打人。” 正尖利刺耳的声音让高个男子停下继续挥舞的拳头,回头观瞧,街道上所有的人都向声音来处看去,之见一个个头高挑,长发披肩,脸色白皙的漂亮女子向人群中间走来,她穿着一身黑色职业套装,脚上一双高跟鞋,气质高雅,神色凛然, 年轻的文静书生一看到这个女人,高兴地叫道:“高主任。” 女子并未理会他,而是走到高个胖子面前,正色说道:“你好,我是市政府办副主任高雅兰,这是我的工作证件。”说着从手提包里掏出一个胸牌式样的工作证,高个胖子接过一看,马上站直身体:“领导好。”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那个单位的?”高雅兰严厉的质问着。 高个胖子低着头不啃声,站在高个胖子背后的几个人一看,也吓得站直身体。两个没穿制服的悄悄向后屯了几步,准备混进人群。 这时人群里有人喊着:“他叫刘胖子,江中区执法大队的。”人很多,分辨不出是谁说的。 高雅兰点了点头,满脸煞气指着现场说道:“你们正常执法,我不会管你们,可为什么要没收东西?为什么要打人?你们这叫执法吗?,你们这是暴力执法,并且罚没不开收据,这都是违法行为。” 那几个城管齐齐点头哈腰地说:“是是是,我们错了,我们错了,请领导原谅。” 高雅兰脸色阴沉:“先把东西还给人家,明天向你们领导解释去吧。” 刘胖子等人没敢多说,把没收的东西放在文静书生的身边,和他说了两声“对不起”,又面带奉承的假笑向高雅兰点头说:领导,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下次一定改正,一定改正。“ 说完向后倒退着走了十几步,转过头去,快速离开了。旁边围观的人一见事情结束了,也纷纷散去。 这时高雅兰看着文静书生问道:“小沈,你怎么在这呢?” 小沈脸一红说道:“我陪女朋友来,她第一天到这摆摊,就碰到这种事。” 高雅兰把眼睛向曾益民这边一扫,目光在他身上停顿了半秒就把头扭过去了,接着问小沈:“女朋友没工作?” “不是,她有工作,在一家审计事务所做文员,可是家里有事,经济上有困难,所以想晚上出来摆了摊,挣点钱补贴家用。” “啊,是这样。“高雅兰点了点头继续说:”那你继续吧,你放心,他们不敢再来了,明天我打电话给江中区执法大队,会严肃处理他们的。“ 说完她又向曾益民这边看了一眼,细微点了下头,扭头向曾益民的前方走来,在靠近他不到一米的时候,她低声说:“曾市长,请跟我来。”然后若无其事的向前面走去。。 曾益民意识到这个自称是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的女人一定认识自己,并给了自己暗示,但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曾益民想了想,还是没动,他现在警惕意识很强,不能轻易冒险。但是那个叫高雅兰的女人在前面走着走着,回头一看,曾益民没动地方,她就放慢了脚步,曾益民一想,这地方这么多人,她一个女人不能把自己怎么样。想到这,他迈步跟了上去。高雅兰走到一个麦当劳门前,拉开门走了进去。曾益民一看是大众场合,就没有犹豫,也进去了。 高雅兰找了个单座坐了下来,曾益民就坐到了她的对面。高雅兰这才展颜一笑自我介绍地说:“曾市长,您好,我是高雅兰,市政府办公室副主任。” 曾益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看了看四周,这才开口问道:“高主任这是什么意思?” 可高雅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掏出电话,拨了个号码,电话通了,高雅兰对着电话说:“江月,你好,真的很抱歉,我没过去看你。” 曾益民听到她说话,吃了一惊,眼睛盯着高雅兰,看她还要说什么。 电话里一个女人的声音:“雅兰,我没事,手术很成功,你放心,不用过来。” 高雅兰说道:“江月,现在曾市长就坐在我对面,我请他听电话。”说完,她将电话递给了曾益民,曾益民接过电话:“喂。” 电话里果然是楚江月的声音:“益民,是你吗?” “是我。” “益民,你走之前我没告诉你,雅兰是我的朋友,你可以相信她。” “嗯,你还好吗?”曾益民 “我很好,候主任说我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好,回家好好疗养,回阳城我去看你。” “好,你多保重。”楚江月显得恋恋不舍。 “你也保重。“挂断电话,把手机递给了高雅兰。 这时高雅兰才开口说道:“曾市长,请您原谅,我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您面前。我是怕冒然出现,会引起您的误会。“ 曾益民脸上没有一丝波澜,他问道:“那你是跟着我过来的。“ “是,不好意思,我下午下班后就到市委招待所去了,找了个能看见5号楼的房间一直看着您这边的情况。在您出门上街后,我就跟在您身后,只是中间发生了一些小插曲,我看到您准备出面制止,我觉得您出面不合适,就站了出来。本身今天晚上就是要和您见面的,想提醒您一些事情。” “提醒我一些事,什么事?” “一些见不的人的事。但现在看来,您算是很注意的了,我的提醒可能是多余的,但那些人手段很卑鄙,所以您的警惕是需要长时间的保持的。“ “比如说…” “比如说马向前与朱有光的安排是受人指使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曾益民盯着她的眼睛问道。 高雅兰没有回答曾益民的问题,眼睛看了一下周围,人还是很多,她对曾益民说道:“曾市长,这里太嘈杂,前面有一个咖啡厅,环境挺好,我们去坐坐。” 曾益民选择了同意,他们一前一后的走出去,来到离此不远的那家咖啡厅,选了个不被人注意的角落坐下来,服务生走过来。高雅兰把手一抬:“曾市长请。” “一杯拿铁,谢谢。”曾益民没看服务生,他还在揣摩这个女人的意图。 “一杯摩卡”。 高雅兰撩了一下垂落的发髻,整理了一下情绪,这才开口说道:“曾市长,我的事江月都知道,我说的你可以向她核实。” 曾益民点了点头,示意继续。 高雅兰开始讲述:“我丈夫姓王,叫王嘉义,以前是在南江市住建局工作,他是建筑工程硕士学历,人很老实,业务能力强,工作也很努力,我们很相爱,感情一直都很好。几年前被提拔为副局长,开始有了些实权,在前几年的南江城市建设大发展的时候,我丈夫负责一些主要工程项目的管理。其中有一些工程是被恒通公司中标施工的,因为我丈夫负责项目,恒通公司就在他身上下功夫,使用了各种手段,先是每天吃喝玩乐,然后美色、利诱,我提醒过好多次,也吵过好多次,但最后他还是没能顶住,全面失守。最后被查出来了,被判了十年,我们也离婚了。 恒通公司是杨家人的公司,现在表面上是杨重文任董事长,实际是杨培文把持。因此我对杨家,对那些背后的人充满了仇恨。我要报仇,我要想尽一切办法斗倒这些人,把他们都送进监狱,但是杨家在南江的势力太大,我一个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微薄了。 于是我开始和杨家人接触,但他们对我很提防。一次工作交流当中,我认识了江月,当时她没意识到我是故意与她接近的,通过多次交流,我发现她待人很真诚,却非常闭塞,她竟然完全不知道自己丈夫在外面的所作所为,这令我非常奇怪,最后我才知道,她实际上并不爱这个人,不太管他的事,她只关心自己的孩子和家中的老人,在加上杨培文故意封锁,所以才造成这样的局面。我开始同情和喜欢这个可怜的女人,那么一个天仙样的人儿,竟然嫁给了一个魔鬼,并还被蒙在鼓里。 我和她越来越亲密,她开始和我讲她的心里话,她提的最多的人就是你,她告诉我你和她的曾经往事,并心里一直存着那个疑问,你为什么不愿见她一面?你们的过去让我深受感动,我不想再隐瞒她了。于是一次宴会上,我故意喝了许多酒,然后拉着她说话,把她丈夫的一切都告诉了她。她开始不信,满腹疑惑的离开了,然后过了一段时间,她跑到我的家里,说谢谢我,谢我向她告之这一切。随后她就开始和杨培文闹离婚,官司打了两年,这两年江月过着非人的生活,这让我很后悔,是我打破了她最起码表面很平静的生活,于是我想尽一切办法来帮她,让她摆脱那个魔鬼,去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可万万没有想到她摆脱了他,自由了,可身体却出问题了,我有时真的怀疑我是不是做错了。“ 高雅兰拿起勺子搅拌了一下面前的咖啡,心情有些沉痛。曾益民释然了,他理解了面前这个女人的举动,开始相信她了。 “你做的没错,你不说,这些东西迟早会爆发,到了那个时候,江月会更痛苦。她的性格我了解,她不可能愿意过着那种没有任何幸福感的生活,一旦她发现了,她就会抗争,不惜一切代价的抗争。”曾益民缓缓地解释着。 “是,任何一个独立地有思想地知识女性都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生活”。高雅兰扬起她高傲的头,清澈的目光与表情仿佛想向曾益民证明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这一刻她面目的神情,曾益民似曾相识,他看出来了,她与楚江月在气质上非常相近。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二十一章 笛中谁知壮士心 对于沈佳平而言,每天的工作是枯燥无味的,早上把办公桌一擦,烧点开水,打开电脑,泡一杯茶,浏览一下新闻网页,收发几份文件,然后根据主任的要求写几个通知,通过邮箱发送相关部门。捉摸几篇文稿,用键盘敲出来,交给科长审阅,基本上就没什么大事了。今天他还是和往常一样将这些事做完,然后就坐在电脑前发呆,想起昨天晚上的事。 昨天要不是高主任替他解围他和他的女朋友姚珂可能当场就要吃大亏,心有余悸,想到姚珂家里现在的困难,自己却无计可施,他心里恨透了那些黑心的建筑商们,自己的工人出事了,出点医药费后就不管不顾,现在姚珂爸爸的伤是治好了,可现在丧失了工作能力,母亲下岗,只有姚珂一个人的收入,还要准备给她爸爸换假肢的钱,赔付的那点钱根本不管用。沈佳平想想头都大了,又心痛姚珂,心乱如麻。 这时“叮叮叮”传来一阵高跟鞋的声音,高雅兰那修长的身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办公室所有人都回过头看着高雅兰。 “小沈,到我办公室来一下。”高雅兰对着沈佳平说,说完转身“叮叮叮”的又离去了。 沈佳平连忙站起身来,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就向高雅兰的办公室走去。 敲门进去来到高雅兰办公桌前:“高主任,你找我?“ “嗯,马秘书长叫我通知你十分钟后到五楼会议室等候,一会有事。“高雅兰一边说一边忙着手头的事。 “好的,高主任,昨天晚上谢谢你了。“沈佳平面带感激的说。 高雅兰听他说昨晚的事,停下了手里的活问:“昨晚那些人没在去乱收钱了吧?” “没去了,被你一吓就没敢来了。” “小沈,你是皖江大学毕业的吧?“高雅兰突然问了句不相干的话。 “对,我是四年前皖江大学中文系毕业的。“沈佳平马上回答道,但他对高雅兰突然问这个有些奇怪。 “好,没事了,你去五楼会议室吧。”高雅兰接着忙起手里的事情起来。 沈佳平有点莫名其妙,但他还是马上去了五楼会议室。里面已经有三个人等在那里,都是政府几个部门的同事。过了一会,又来了一个。 一会马秘书长来到会议室,手里拿着一张纸,看了五个人两眼,对着之上看了两眼,没说话,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其中的一个说:“你跟我来。” 沈佳平与其他几个人等了十分钟左右,刚才那个同事下来了,神情非常沮丧,勉强出声喊了一个人的名字,叫他上六楼。其他几个人围拢到他身边问他是什么事,那人摇头不语,黯然离去。 就这样一个叫一个,终于轮到了沈佳平,他满腹的疑惑的上了六楼,马向前站在一个办公室门前等着,看他上来,向他一招手,沈佳平连忙加快了脚步。马向前把他领进这间办公室,里面的办公桌前坐着一个相貌英俊的中年人,风度不凡,眉宇间透着一丝威严。 马向前看着中年人面带笑容一指沈佳平说:“曾市长,这个叫沈佳平,四年前从皖江大学中文系毕业,今年二十六岁,目前在政府办综合科做文员工作。” 沈佳平大吃一惊,面前这个就是新任的南江市市长,沈佳平心中立刻紧张起来。 “嗯,沈佳平同志,你好。马秘书长刚把你写过的几份材料给我看过了,我认为马马虎虎,文笔还算得通畅,紧凑感不行,也缺乏层次感,自身业务素质还需加强。这样,我问你两个问题,你按你的想法来回答,好不好?“ “是,曾市长。”沈佳平挺了挺胸膛,脑子开始飞快的运转。 “好,第一个问题,如果你是领导的秘书,和领导一起下乡视察工作,可这时领导的手机没电了,也没有充电器,而领导又着急要打一个人的电话,并且他还不记得这个人的电话号码,那你该这么做?” “报告领导,我认为做一件事之前,准备工作一定要做好,而不是事后去补救。如果我是领导的秘书,在下乡之前我会把领导的手机充满电,带上需要的材料,准备要用的所有东西。或者类似领导的充电器之类的这些东西我会带在我随身的包里,随时都能用上,所以,如果我是领导的秘书,这些事就不会发生。“沈佳平回答的很流畅,没有丝毫的停顿。 曾益民点了点头:“第二个问题,处身于我们国家经济建设大发展时代的受过高等教育的你,供职于政府职能部门,你认为现在你最需要做好什么事,才能发挥你最大的作用。“ “报告领导,政府职能部门的责任是服务于大众,服务于人民。我现在在政府综合科做文员工作,我需要做好的就是保证不让工作上任何一件事在我的这个岗位上卡壳,保持我目前岗位职能的通畅,这是我目前最需要做好的一件事,也是我目前能发挥的最大作用。“沈佳平反应非常敏捷,脑子动得很快。 “好,你先回去吧。“曾益民没有再问下去。 沈佳平出了门,感到背上凉飕飕的,全是冷汗。 等沈佳平出去后,马向前有点担心,怕他一个也没看上,他带着小心的问: 曾市长,你看…” “先让小沈试试吧,不行再换。“曾益民给了个答复,这让马向前的心安稳了一点,这算是交了个差。 “另外,你安排一个人去一趟市公安局,把一个叫赵世永的人事关系转到市政府这边来,人也带过来,先放到驾驶班。“曾益民接着吩咐了一句。 “好的,我马上去办。“马向前立刻答应着。 “那你去忙。“ “是。“马向前答应着出了门。 沈佳平回到办公室坐下来,心里还是扑腾扑腾的,他现在明白刚才是新市长在挑自己的秘书呢,作为领导身边的贴身人员、亲信,不管是那一个领导,要求都是非常严格的,绝无可能随便的叫一个什么人来担任,一旦被挑中,那就意味着自己的仕途开启了一道充满光芒的大门,前途无量了。领导与秘书之间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但这样的机会可不是随便就有的,像沈佳平这样的年轻人又怎么可能平静得下来。 当综合科科长来叫他的时候,沈佳平还是在回味刚才与新市长的对话,心中揣摩自己回答的是否有遗漏。听到科长叫自己,还有点眯眯瞪瞪的。当科长非常客气透着一股亲密劲和自己说话的时候,沈佳平觉察的一丝不寻常,科长可从未这样和自己说过话。 “小沈呐,我就知道,你在我们可是待不长的,像你这样年轻又肯做事的人迟早会到一个能发挥自己才能的岗位上,这不,昨天马秘书长来问我你的情况,我可把你很是表扬了一番,并向马秘书长推荐了你,没想到你很争气,这就争取到了。好啊,以后再领导身边做事的时候,可别忘了我们,有空多来坐坐。” “是是,多谢科长推荐,我不会忘了综合科的诸位同事的,我在这可待了四年啊。“沈佳平嘴里应付着,心里可就像开了花一样,大喜之下脸上却还保持者平静,他不敢随便流露这种喜悦。 “你一会去收拾一下,把手里的工作交接好,然后去六楼向曾市长报到,你的办公室就在曾市长办公室隔壁。有空过来,我请你吃饭,同事们一起聚聚,今天你的事很多,就不安排了。” “您太客气了,该我请您的,后两天我来,叫大家一起,不醉不归。谢谢科长,谢谢“。沈佳平此时才显出那份喜悦。 与沈佳平不同,赵世永是在街上接到市局通知的,叫他去局长办公室。赵世永感到莫名其妙,新来的局长该很忙,怎么会见自己一个下属分局治安中队的副队长,他也没见过自己呀,怎么会认识我?带着疑问他匆匆忙忙的赶到市局也没去问通知他的人,直接就去了局长办公室。当他从局长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他面带笑容,心情敞亮,但也感到任务的重要性。 在人事科长的办公室里,赵世永见到了市政府的工作人员,手续很快就办完了。赵世永跟着政府办的来人来到了市政府,办理完手续,拿到了一辆八成新帕萨特的车钥匙,他先试了一下车,检查个各个部件,没有什么不妥。这才上了六楼,找到了曾益民的办公室。 “你就是赵世永?”曾益民看着面前这个三十岁左右貌不惊人身材不高的人问。 “是,曾市长。”赵世永身体站的像标枪一样挺直,但说话的声音却不大。 “随意一点,不要那么严肃,以后日子长着呢。”曾益民话语随和:“那说说你的履历吧,我也该了解了解你。” “报告领导,我是高中毕业就当兵去了,在部队服役八年,立集体一等功一次,个人二等功三次,三等功不记得了。二十五岁退伍转业,因立过功,被分配到南江市公安局江南分局治安大队第一中队副队长。” “那你是在哪个部队当兵的?” “报告领导,我所在的部队番号是保密的,请您原谅,只能告诉你是特种部队。”赵世永面带一丝歉意,但神色依然冷峻。 曾益民非常高兴:“好,讲原则,有个性。从今天开始我请你担任我的专职驾驶员,你可愿意?“ 赵世永双腿一并,一挺胸膛说道:“能为领导服务,是我的荣幸。“ “谢谢你,你先和隔壁的小沈沟通一下,把电话留给他,有事就联系你。“曾益民很客气地说。 赵世永出去之后,曾益民开始回顾了一下昨天到今天的所有的事情,他与高雅兰昨天谈了很多事,她的出现并表明态度取得了曾益民的信任。当曾益民向她问起市政府内部的一些情况,她把她了解的基本上都告诉了曾益民,并向曾益民推荐了沈佳平。将赵世永调来后,自己的团队就略显雏形了,虽然对他们还需要一段时间的考察与磨合,但自己却需要开始正式进入角色了。 问题是解决南江的问题现在需要一个切入点,让自己能抓住主动权,树立起自己的威信,让更多地人认识自己,相信自己,让大家聚拢到自己周围,形成合力。政治上自己还需要找个机会与汪海洋书记做一次全面的坦诚的交流,要得到他的全面支持,这个是当务之急,有了书记的支持,自己的一些想法能付诸实施,取得效果后,相信会有更多的人来支持自己,支持自己的施政方案,顺利开展各项工作,然后于工作中发现问题,查找那些贪腐分子的违法行为,将他们绳之以法,让南江的建设走上一条健康可持续发展的道路上去。 曾益民决定这一段时间先全面了解一下南江的情况后,将政府这边的工作理顺,然后就找机会与汪海洋做一次全面的沟通交流,了解他现在的想法,并让他了解自己的想法,并取得他工作上的支持。 对于政府这边的人事,马向前是个墙头草,风向那边吹人往那边倒,必须敲打他,让他不敢再玩花样,最起码在政府日常的工作上不能玩花样,并且这种人在关键时刻是绝对不能信任的,是要提防的。高雅兰在昨天晚上与自己做了一次全面的沟通,表面上看,值得信任,但这种信任是有所保留的,因为她的动机不纯,因为私仇而选择站队,对这种人也要带一份小心,只有当她的意识改变了,才能对她彻底信任。其他的几位副秘书长现在根本谈不上信任二字,还要对他们保持高度的警惕,防止他们在工作上玩小手脚。 几位副市长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等彻底了解了他们的性格、为人、能力等方面后才能决定彼此之间的关系。 至于杨培文,这个是自己来南江就锁定的目标,现在自己能拿捏得住他在工作上的行为,那么就不着急动他,要刺激他,打压他,给他缚上道道绳索,等他反抗,等他出错。万事谋定而后动,欲速则不达,慢慢来吧,总有解决问题的途径与方法的,曾益民心中默念着。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二十二章 梨花一支春带雨 上任几天来,曾益民都很忙,新的环境,新的职务,每天要处理各项工作事宜,要见各色各样的人,要熟悉他们,记住他们,掌握他们的习性,开会,听汇报,听取分管副市长或各部门负责人的意见,该自己拿主意的要拿主意,忙得不已乐乎。 这个星期六,曾益民也没有回阳城,给任静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还有些工作要做,这个星期不能回去了,说了句抱歉的话。任静表示理解,要他多注意身体,注意休息。曾益民答应着,又去接着忙了。 这两天通过观察,曾益民对沈佳平与赵世永还是很满意的,赵世永属于只做不说的一种类型,可能是因为部队养成的作风,执行力非常到位,并且此人观察能力特别强,记忆力惊人,他看到的事情他能仔细的从头至尾重新描述一遍。他也是南江人,对南江地区很熟悉,能起到一个向导的作用。 曾益民很有些好奇,问了他一句:“你这样的本事,怎么没进刑侦大队?” 赵世永苦笑了一声回答说:“我的脾气不好,别人做的不对,我就要说出来,这样很容易得罪人。” “是工作上得罪了领导吗?”曾益民几乎是肯定的问。 赵世永没说话,点了点头。 “哼,嫉贤妒能,不能知人善任,听不得批评,这样的人不配做领导,最起码不是称职的领导。这种人现在大有人在。“曾益民很看不惯这种人,难免发了两句牢骚。 赵世永通过中间的反光镜看了一眼曾益民,眼中带着感激,而曾益民却没有看见。 沈佳平确是一个做事肯脑子的年轻人,正如其言,事前准备充分是做好一件事的前提与必备条件一样,他在接到曾益民的指示后会先想一会,然后动手,这与曾益民的观念有些相近,万事谋定而后动。所以就这几天的表现来看曾益民对他还是很满意的。但他始终没提那天晚上的事,他想先看看,等有了一定的了解后再问沈佳平,如果真的是事实,他不介意帮沈佳平这些小忙。 中午吃过饭,曾益民叫两人先回去,说今天下午没事了。自己也要回房间休息一下,叫他们明天早上来接自己。两人答应后离开了。 曾益民返身回了五号楼,到了门前,看到门是开着的,曾益民知道可能是服务员在打扫房间,便没在意,径直走了进来,走到客厅一看,曾益民从心头腾的下涌出一股怒火。客厅里那个叫谢彩凤的女服务员正在拖地,时至重阳,但中午的气温还是有点高,谢彩凤拖地拖得满头大汗,她上身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衫,下身一件长裤,可她的领口有两颗纽扣没扣,并没有穿戴乳罩,从领口望去,一片白花花的,两个半球随着身体的摆动一晃一晃。她听到声响,看见曾益民进门,便站直了身体,她的身材本是极好的,这个时候汗水浸透衣衫,胸前凸出两点,头发盘起,仪态撩人。 曾益民剑眉一挑,刚想发怒,转念一想:不能如此,这些人也是受人指使,不是主谋。心里作此想法,便把怒火压了压,勉强对她笑了笑:“辛苦了。“ 谢彩凤看到他对自己笑,虽然笑得模样有点勉强,也很是感到受宠若惊,忙说道:“您回来了,不辛苦,这是我的工作。” “你先把拖把放下,坐下说话。”曾益民一指沙发。 谢彩凤心里异常高兴,忙按他的话坐了下来。 曾益民问:“你是南江人?” 谢彩凤点了点头。 “结婚了吗?” 谢彩凤稍一迟疑,还是点点头。 “那你觉得你这样好吗?”曾益民一指她的胸前。 谢彩凤脸腾地便红了:“我,我,我不是有意的。”说着抬起胳膊当在胸前。 “不,你是有意的,”曾益民没打算和她绕弯子,直接指了出来:“但你是被人指使的。” 谢彩凤吓得马上往起一站:“我,我…”她还待解释。曾益民挥手打断了她的话。 “坐下说话。” 谢彩凤觉得腿有点哆嗦,又坐了下来。 曾益民接着说:“你说说吧。是谁指使你的。如果你不愿说,我请你离开,并马上叫人开除你。” “不要,我,我说,”谢彩凤满脸惊慌,她停顿一下,说道:“是朱所长叫我们这样干的,他说只要我们能和你做那事,就给我们转为正式编制,提领班,还,还奖励一套,一套二居室。”谢彩凤声音慢慢变小,惊恐的双眼看着曾益民的脸慢慢地扭曲,面目狰狞地样子,她吓坏了,不敢再说一句话。 曾益民把拳头攥的铁紧,一声不啃,两眼露出凶狠的光芒。屋里一片沉静,谢彩凤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过了好一会,谢彩凤又看见曾益民攥紧的拳头慢慢放开了,脸色也稍稍放松了些。 曾益民平静了下来,但眉头紧蹙:“你接着说,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放心,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我们几个都是临时工,家里条件都不好,又没学历。市委招待所条件高,工资待遇也好,就算我们临时工也能拿接近两千。我们都是托关系找人,还给朱所长送了礼才能进来的。我已经工作快一年了,小刘她们是半年前才进来的。就在上个星期,朱所长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问了我家里的一些情况。我都告诉他了,我丈夫出去打工了,有个三岁的男孩是爷爷在带,我妈得了病,要钱治疗,家里现在条件很不好。朱所长就跟我说,现在有个事,问我愿不愿意干,还说了那些条件,说如果我不干,就开除我,我只有答应他说我干。他就说这边要来一位大领导,就是您,他叫我把您服侍好,如果您有那种需要叫我也要答应,如果做了那事,就奖励,我这也是没办法呀。“说道这,谢彩凤的眼一下就红了,眼中流出泪水。 “垃圾,”曾益民怒声骂道,“朱有光平时在所里很跋扈吗?”他接着问。 “他是市里的干部,招待所里都是他说了算,他很有钱,还是个,所里的服务员都挺怕他,正式的还好,那些临时的又想转正的就必须要听他的,我听其他服务员说,有几个姐妹因为想转正都被他坏了身子,然后才转了正的。他还曾经想逼我,我没答应,一直拖着,到现在也没转正。听小刘和我聊天时讲,他也和她讲了一样的话,那个小刘也是家里条件差,是农村的,找到这样的工作不容易,才答应的,领导,您,您不会开除我们吧?” “你放心,既然你坦诚相告了,我就不会为难你,朱有光也没机会为难你了,等这里事情完了之后,我叫人给你们转正,但你们要记住,以后不能干这样伤天害理的事,要老实做人,本分做事,靠自己的双手挣钱比什么都靠的住。”曾益民正色地说道。 “是,我们都知道,这不是被逼的吗?其实我们也不想干这种事啊。”谢彩凤满面羞愧。 “去,你去穿好衣服,去前面所里等着,一会有人找你谈话,你把刚和我说的告诉他们,你在我这里的事就不要说了,告诉小刘也不要说,只说招待所里发生的事,不要害怕,我在谁也害不了你们。“曾益民给她吃了颗定心丸。他提醒谢彩凤不说自己这里的事是不想打草惊蛇,只除掉朱有光一个,不会带来大的影响,所以他决定这次矛头只指向朱有光,不准备牵带他人,因为怕打蛇不死。 “我们都恨透了那个朱胖子,他那样子真的恶心人,我不怕他,你放心,我会一五一十的讲的。“谢彩凤改了口气,说完手挡在胸前回招待所等候。 曾益民坐下来,抽了根烟,仔细的盘算,这个钉子一定要先拔掉,不然有他每天这样盯在自己身边迟早会出问题,也很危险。于是掏出电话,拨打了汪海洋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电话里传来汪海洋略显沙哑的声音:“哦,曾市长,星期六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是,汪书记,我今天还有点事没办完,就没回阳城。不好意思,打扰您休息了。是这样,市委招待所这边发生了点事,我想应该向您汇报一下…” 接着曾益民把听谢彩凤说的情况向汪海洋说了一遍,但他没有说谢彩凤和自己的事。 电话里汪海洋半天没啃声,过了一会,电话里传来一声闷哼:“可恶。” 汪海洋很气恼,一个小小的市委招待所,一个科级干部,居然做出了这种事。汪海洋没有丝毫犹豫:“曾市长,这事我知道了,你再与纪委简书记沟通一下,让他派个工作组进驻市委招待所,对朱有光先双规吧,待全面查清问题后,再移交司法机关。” “好的,汪书记,那我就按您的指示办,我的意思,只查朱有光的问题,不把问题扩大。”曾益民很有分寸的说道。 “好,就这样和怀中同志说,就说我同意的。“汪海洋的语气里很赞同。 曾益民马上开始了行动,他没有先打简怀中的电话,而是打了严力的电话,把这里的情况和他讲清楚后,才拨通了简怀中的电话。 严力接到简怀中电话后主动请求负责此案,简怀中没驳新来副书记的面子,同意了,严力亲自带纪委工作组来到市委招待所,今天星期六,朱有光没在招待所,在家里享福。纪委工作组到他家把他控制住的时候,朱有光一下就被吓得软瘫在地。 招待所这边财务上的账目也被封存收缴了,关键的证人都控制住了。严力依照曾益民的意思,只问朱有光招待所的问题,没有给朱有光牵扯别人问题的机会,他通知办案人员,只问招待所里的事,也就是他个人的事。 曾益民看到朱有光被控制住了,就没在过问,自己回房间休息去了。 晚饭时分,曾益民刚出门准备到前面去吃饭,一个长相俏丽穿着得体的中年女子站在门前小路的交叉口,眼睛向这边张望,看到曾益民出来,忙迎了上去。 “曾市长,您好,我是招待所副所长李维佳。”中年女子很热情的自我介绍,并伸出一只手。 曾益民打量了她两眼,才和她握手:“李副所长,你好。“ “曾市长,今后你的生活方面的事,就和我讲,以后由我负责安排。“李维佳面色自如,举止大方。 曾益民点了点头说道:“好的,谢谢。“ 吃过晚饭,曾益民回到房间看了一会电视新闻,手机响了,是严力的电话。他告诉曾益民,朱有光没有抵抗,很快就把他在招待所干的事都交待了,就是拿采购提成,贪污装修款项,收受员工贿赂,获利七十余万元,利用职务之便玩弄多名女性下属等等。证据确凿,待整理完毕后上报市纪委,再移交司法机关。 曾益民特别叮嘱严力,不要公开案情,以便保护那些在此案中受害的那些女性的隐私,并要他将这个意思也通知检察院公诉机关。严力非常佩服曾益民考虑周全,连声答应。 挂上电话后,欧阳剑的电话随后而至。 “曾市长,你那边先动手了?“欧阳剑问道。 曾益民轻声一笑:“不是,只是解决一个安插在身边的钉子,我可不想每天活在别人的监视之下,浑身别扭。这个是外围的打手,小苍蝇。“ 曾益民告诉了他自己的安排,只动这一个人并没有去牵扯别人的时候,欧阳剑放下心来。 “是呀,我就是怕打草惊蛇,这才打个电话问问。”欧阳剑理解了曾益民的想法。 “行了,你那边要抓紧,把人员梳理一遍,把信的过的放在重要岗位上,以便今后好开展工作。”曾益民提醒了他一句。 “是,我在局里搞了一个干部轮岗的人事安排,没动任何人的级别,但把二级机构主要负责人他们的岗位全挪了一个位,让他们离开原来的部门,打破他们已有的资源模式,他们要重新掌握新岗位的资源总要花点时间,到那时我就已经能掌控局面了。”欧阳剑解释了他最近的工作步骤。 “行,这样好,可见你动了一番心思。那就这样,电话联系。”曾益民赞同了他的工作方法。 高雅兰来电话的时候,曾益民已经洗完澡,准备上床休息,他看着来电显示考虑了一会,想想她会有什么事,才接通高雅兰的电话。 “曾市长,你现在在房间吗?“高雅兰开口便问。 “是,我正准备休息,你有什么事?“ “曾市长,我听说今天市委招待所的朱有光被双规了,有人说是你把招待所的问题捅到汪书记那去的,是这样吗?”高雅兰语气有点急促。 曾益民听她这样发问,心头不禁恼火:“这该是你问的问题嘛?“ 高雅兰马上意识到自己语气的不妥,忙道:“对不起,曾市长,是我急躁了。但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传闻的那样,你就真的做错了。“ “哦,哪里做错了?”曾益民问道。 “曾市长,电话里一时说不清,能不能请您出来谈,我现在在招待所后门,车牌号。”高雅兰放缓语气,轻声说道。 曾益民犹豫片刻,脑海里疑问颇多,觉得还是问清楚为好,便同意了。 曾益民出了市委招待所的后门,路边停着一辆白色轿车,正是高雅兰说的车牌号。拉开车门上了车,看见高雅兰身着一件圆领长袖体恤正坐在驾驶座上。 高雅兰发动了车子,开出了两公里左右,找个僻静的地方停下来。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发现其他车辆。这才开口说道:“曾市长,我对我刚才的态度表示道歉,但我认为您是不信任我。” 说着用眼睛扫了一下曾益民,接着说:“曾市长,您初来乍到,没有理清关系就随便出手,这是极不理智的,也是很莽撞的。”高雅兰开始用一种批评的口气说话,但曾益民感到心头一惊。 “怎么说?愿闻其详。“曾益民没有把他的吃惊摆到脸上。 “这个也怪我,作为您的下属,没有及时提醒您,是我的失职。您还不知道,在南江市委市政府里,人际关系是很复杂的,许多人都互相牵扯着各种各样的关系,比如这个朱有光,他就是市委副书记济南风的小舅子,不然凭他那副德性,怎么可能在市委小招当所长那么多年。“高雅兰开始解释其中的门道。 听到济南风的名字,曾益民脑海里浮现出那个眯着小眼睛,个头不高,胖胖的圆脸整天带着笑容的人的样子。 “说您不信任我,就是说在事情发生前,您该问问我或者其他人,了解清楚其中的关系。您现在刚来五天,就把市委副书记的小舅子给拿下了,外面不清楚的人都给你竖大拇指,赞扬您雷厉风行,有魄力,有胆识,是个好干部。可是知道的人清楚,您还没站稳脚跟就直接给自己竖了个死敌,这是很不明智的。如果是您现在有足够的证据能扳倒济南风,再顺手解决朱有光,那就没得说。可是现在,事情对您很不利,您把桌下的矛盾摆到桌面上来,那今后您和济南风的关系就成了死敌,没有缓和的余地,济南风会在所有问题上和您死磕,并且他背后还有一帮人给他摇旗呐喊,而您目前还是孤家寡人,您说是不是这样。” 高雅兰一口气说下来,把事实都摆到了面前。曾益民默然了,他知道高雅兰说的是对的,看来自己真的是莽撞了。 “高副主任,谢谢你的提醒,我承认,我是莽撞了,今后我会注意。那你认为,我现在该怎么做呢?”曾益民想听取她的建议。 “事情已经发生了,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但我听说这次纪委只查了朱有光一个人,而没有牵扯出其他人,这就使事情的严重性缓和了一些,济南风见事情没有涉及到他,他就只能捏着鼻子喝一盅,不好明着出面了,只有放弃他的小舅子。也不好马上与你撕破脸。所以我建议您就当不知道这回事,装聋作哑,然后抓紧时间将政府这边稳固下来,理顺关系,树立威信,让那些人不敢轻易与您正面冲突,我觉的这是您当下该做的事情。” 高雅兰分析的头头是道,曾益民心里还是很佩服这个女人心思缜密。他点了点头:“感谢你的提醒,这次是我欠考虑,以后会注意的。你以后和我说话不必用敬语,我还要和你多交流,你要把你知道的情况尽可能的都告诉我,让我多了解一些,这样就会少做错事。” 曾益民很真诚的表达了自己的态度,这令高雅兰心里很高兴:这是一个知错能改的好上司,这样的人是令人放心的,也是值得跟随的,他有成功的必备素质。 “好的,曾市长,这也是我作为一个下属该做的,还请你原谅我刚才的冒犯。”高雅兰歉声说道。 “你我之间今后不必这样,我有错你可以当面指出来,我虚心接受,以后有什么问题我会提前与你沟通,希望你能知无不言。” 信任的桥梁需要不断的接触和对彼此的了解,坦诚且和谐的人际关系才能建立起来。 回到房间后,曾益民仔细回味了高雅兰的话,心里对自己在政治斗争上的不谨慎还是自责了一番。他也把这些情况电话告之了严力与欧阳剑,提醒他们要引以为戒,在以后的工作上要多加交流,互相沟通,审慎处理。 第二十三章 风摧草动惊蛇蟒 因为是星期天,汪海洋没有给自己安排事情,他想好好的在家里休息一会,早上依然醒的很早,起来在小院里活动活动手脚,呼吸呼吸清秋早晨的气息,然后就着一碟咸菜喝了一碗小米粥,然后就在走廊的躺椅上躺下,喝着妻子给他泡的翠尖,拿着一本《明史》,悠闲的看着。但实际上他心里想着南江目前的令人担忧的状况,忧心如焚。 南江目前经济建设停滞不前,自己这几年使出浑身解数苦苦支撑,但局面依然得不到改善,自己很清楚问题出在那里,但在自己担任市长的时候就已经做过努力,可是那群人团结紧密,共同进退,自己孤掌难鸣,虽然现在当上了一把手,掌握了人事任命权,但力量还是略显单薄,无法全面开战,只能用时间换空间,一步步的进行人事调整,慢慢的掌握局势。 这位新来的市长年纪轻,才能是有的,干劲是有的,头几天的表现很令人满意,没有被人迷惑。但从昨天的事情上看,斗争经验略显不足,自己尚未站稳,便竖强敌,直接站到了那帮人的对立面,成了他们的标靶,这是不明智之举。虽然在这件事上自己支持了曾益民,那是因为毕竟自己所处的是这样一个位置,人家反应了问题,自己不去解决,那别人就会说你失职。而自己同意这样做,那就是让曾益民站在他们面前与他们正面对垒,而自己却是希望两人暗中联手的,并且在经济建设上自己还需仰仗此人,如果他没能抵挡得了那些人背后的阴谋,那就得不偿失了。 但现在自己还不能一下站出来,还要居中调控,掌握平衡。这段时间就看这个新市长能不能站的稳脚跟了,一旦他真的有这个能力,真的抗住了,那么自己就要权衡权衡,考虑与其做进一步的沟通,以两人联手之力,为南江做些事情出来。 喝了一口清茶,准备继续看书,妻子却在客厅呼唤,汪海洋问什么事,他妻子回答说济南风副书记来电话,问你在不在家,我说你在家,他说一会到家里来坐坐。 汪海洋心中一阵冷笑,他非常清楚济南风的来意,于是好整以暇的躺在躺椅上,心中盘算着怎么应对。 时间不长,门口响起敲门的声音,汪妻去开了门,济南风满脸陪笑走进院来。 汪海洋听到他的声音,站起身形,满面春风的笑道:“南风书记来了,快屋里请。“ 济南风笑得比平常夸张了许多,脸上的肉都挤到一块去了:“是,是,是,汪书记,今天无事,过来坐坐,打扰汪书记休息了。“ “那里话,请都请不来。“汪海洋打了个哈哈说道。 两人在客厅坐下,汪妻端上茶水,转身就离开了。济南风看了一眼汪海洋放在茶几上的书笑着说:“汪书记好兴致,双休日在家读史书呢。“ “读史使人明智,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鉴可以明得失。我们gcd人要勤于学习,善于思考,以史为鉴,才能不断进步啊。“汪海洋意有所指。 济南风听到汪海洋的话,脸上立即呈现成一种沉痛的表情:“是,是,汪书记,我明白你的意思。实际上今天我来是向你做检讨来了,我平时工作太忙,对家人与亲属疏于防范,没有管教好。我那个混蛋小舅子平时在我面前装的老实巴交,我也多次警告过他,可他还是做出了这些违法乱纪的事情,对此我深感气愤,特来向你做深刻检讨,并恳请市委不要顾忌我的脸面,对其严肃查处。“ 济南风话说的言辞恳切,态度也感觉非常诚恳。但都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那是自己的小舅子犯了法,自己作为市委副书记如果在党委面前没有个态度那是说不过去的。虽然心里恨得痒痒,但该低头时还是要低头,今天到汪海洋家来就是要来摆个姿态。 汪海洋慢条斯理的喝了口茶,看着面前神色懊丧的济南风,心里冷笑一声说道: “南风书记态度诚恳,表现出gcd人高风亮节的素质修养,我很钦佩。这件事我已经了解过了,都是朱有光的个人行为,不能因为他是你的小舅子就责怪你,这肯定是不对的。今天你能有这样的态度,是你对自己要求严格,严于律己。其实在平时我们都知道。但我们作为党内的领导干部,在加强对自己的风险防范的同时,的确应该加强对家人与亲属的说服教育,让他们也要保持警惕,要约束自己,不要做违法乱纪的是,不要给自己的亲人带来任何一方面负面的影响,可是如果他们不符管教,执意而为,那也没有办法,我们只能用党纪国法来给予严惩,绝不姑息。“ “汪书记能这样想,令我非常感动和惭愧,我会更加严格的要求自己,不断的完善提高自己素质修炼,做一个好的领导干部。“ 汪海洋点了点头说道:“这次朱有光的事纪委已经查明情况,证据确凿,数额很大,肯定是要移交司法机关的,我和简书记都很为难,今天你这个态度我们就放心多了,回头你也和简书记也表示一下你的态度,这样场面上都过得去,对外对你的形象也上也大有帮助,你看呢?“ “汪书记考虑周到,你不知道,昨天回到家,我那婆娘在我面前哭哭啼啼,说什么只有这么一个兄弟,要我出面说情。我大骂了她一顿,说她只知道放纵护短,现在闹出事来,却要我去给他擦屁股。我说了,我是一名领导干部,从工作角度出发,就绝无可能,到时该怎么判就这么判,我不会去说情的。”济南风说的义正言辞。 汪海洋看着他口是心非的表演,心底好笑,嘴上还赞道:“好啊,我们身为领导干部就应该这样“。 济南风从汪家出来,上了车,才在心里暗骂:你个老家伙,这次看我的笑话,下次叫你难堪。还有那个曾益民,来了没四天,莫名其妙地先把自己小舅子干掉了,谁知道他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这个仇算结下了,等着瞧吧。心中不爽,瓮声瓮气地吩咐了司长一句:“去江边。“ 杨培文接到济南风时,他还是一副气哼哼的模样,杨培文陪着笑安慰一句:“济书记,别气坏了身体。“ 济南风一声怪笑:“姓曾的估计就是要把老子气死,放心,老子身体好着呢,够和他斗一阵子的,不把他整死,我就不会死。” “真是奇怪,他怎么一来就盯上了你,你以前又没得罪过他。”杨培文添了一把柴。 “谁说不是呢,昨天我琢磨了一晚上也没想明白,难道他动我小舅子之前都不打听打听,不知道我们的关系。“济南风有点不肯定的说。 “我看不是这样,他是想先树立他的威望,在拿你小舅子开刀呢。别人一看他连你小舅子都敢动,还能不听话吗!“实际上杨培文也认为曾益民不一定知道朱有光和济南风的关系,但他却要挑起济南风的怒火,让他与曾益民彻底闹僵,这对自己是有利的。 “嗯,应该是这样。哼,以为老子天天摆出一副笑脸就好欺负,td,到时叫他知道我的手段。”济南风恶狠狠的说道。 “你别生气,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也难挽回了,先想开点,以后有的是机会。这样,你去你的房间休息一会,我叫小夏来好好陪陪你,给你消消火,一会我们再喝几杯。“杨培文体贴地劝道。 济南风心里正有股邪火想发,想起小夏那妙曼的身姿,比起自己家婆娘那水桶一样的腰身不知好到拿去了,又想到白日宣淫的刺激,不禁下腹一热,点点头“嗯”了一声。 曾益民今天早上没有安排日常的工作,而是叫赵世永开着车,与沈佳平一起在南江市区内跑一圈,在地形地貌上对南江做了全面地了解,由他们两人给自己做介绍,以便让自己更了解南江。 在车上,曾益民看见沈佳平看着自己几次都张开嘴,想说什么,又硬生生地给憋回去了,欲言又止的模样,不禁问道:“看你那模样,有话就说。 沈佳平很不好意思的笑笑说:“是,曾市长,我听说昨天市委招待所所长朱有光被人举报,被纪委双规了,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沈佳平说话还带着小心。 “提他干嘛,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没没,我是,我是听人说举报人是向您反映的,是您通知纪委派人调查的。”沈佳平不肯定的说。 “是啊,有什么问题?“曾益民根本就没打算否认,依照曾益民的性格,是自己做的就不必否认。 “真的是您呐。那您知不知道朱有光是济南风书记的小舅子?” “开始不知道,后来知道了。那又怎样。他犯了法,就该得到惩处。” “是,可您是不知道,今天市委市政府两边都传开了,说你铁面无私、胆量过人,敢挑硬岔,都佩服你的很。”沈佳平表情兴奋。 “哈哈,一个小小科级干部,算什么硬岔,胡说八道。”曾益民笑骂了一句。 “不是说他,是他背后的济书记。” “不要乱讲,这件事和济书记没什么关系。”曾益民眼睛一瞪呵斥了一句。 “是,我知道,但朱有光毕竟是济书记的小舅子,一般人可不敢动他。”沈佳平面带钦佩地说。 “小沈,我告诉你,我们gcd人做事要有组织有原则有自己的思想,不能因为看到那些个违法违纪的腐败分子背后有什么后台,有什么势力,就不敢去动他,主动退缩了,那样就不是一个真正优秀的gcd人,更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如果我不是市长,但被我碰到了这样的人,我还是会站出来,一定要把他们绳之以法,受到他们该有的惩罚,这样我们才能问心无愧,才是一个真正的gcd人。”曾益民语重心长地说。 “对,畏首畏尾,算什么男人。”这时正在开车的赵世永插了一句,然后闭上嘴目视着前方。 “是,曾市长,我明白了。“沈佳平认真的体味着曾益民的话中的含义。 车子转到了江口区,这边离市区大约二十多公里,路上的车辆也少了一些,在一条城区主干道的旁边,曾益民看到一个工地,大约三十多亩大小,这个工地夹在几栋高层的中间,很显眼,工地上没有人施工,大门紧闭。在这个施工正应当最繁忙的季节,这个工地的停工让曾益民感到奇怪,问道:“那是那个单位?” 沈佳平看着那个工地,眼睛里忽然透出一股怒火,嗓音也变得粗声粗气:“是一个外地房企开发的楼盘,叫红枫山庄,因为工程出了安全事故,市安监局勒令其停建整顿,已经两个多月了。” 曾益民突然吼了一声:“沈佳平同志,我请你不要把个人的情绪带到工作当中来,如果你还这样,我就只好请你回综合科继续干你的文员。” 赵世永的方向盘连抖都没抖一下,但沈佳平的脸却吓白了,他赶紧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曾市长,是我太情绪化了,请您原谅,我保证今后再也不会如此了。” “不要因为个人的情感影响自己的判断,这样会让事实不处在一个公正的天平上。这个是一个公务人员的基本素质之一。请你务必记住。”曾益民循循教导着这个年轻人。 “是,曾市长,我记住了。”沈佳平低着头满脸通红地说。 “那你接着说。” “好的,”沈佳平缓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两个多月以前,这个工地的一台塔吊的钢丝绳在施工过程中突然断裂,导致正在起吊的一捆钢材坠落,当场砸死一人,砸伤三人,三人全部残废。市安监局做了事故调查,说是塔吊的钢丝绳长时间没有保养,锈蚀断股,在施工过程中吊装的钢材重量超过其承重负荷,形成断裂,最后导致人身死亡的安全责任事故。“ “那刚才为什么你情绪不对?“曾益民想知道沈佳平看见这个工地现场后情绪失控的原因。 “那三个重伤残废的人当中,有一个是我女朋友的父亲,他是工程队施工班组的班组长,事故造成他左腿粉碎性骨折,被截肢了,现在已经丧失了劳动能力。并且开发商到目前只支付了医院的治疗费用和一点象征性的补偿,说什么事故还有其他原因,已向市公安局报案,案件正在调查中,要等待调查结果,事故最后定性后才能赔付。“沈佳平尽量用一种平稳的语气讲述着。 “嗯,我知道了,走吧。”曾益民没有做任何表态,看了一眼那个工地,车子又向前行驶而去。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二十四章 书生任气有侠名 市委招待所朱有光所长被双规的事对曾益民来讲只不过是一件很微乎其微的小事,好似伸手拍死了一只盯附在身上的蚊虫。但在南江貌似平静的湖面上还是掀起了几道细微的涟漪,大家在表面上好像都是漠不关心,但在背后的窃窃私语中人们还是表达了惊愕与不解。新市长刚来四天就向市委副书记开战了的传言像风一样很快吹遍了市委市政府下属各大机关。成熟老练的人都是选择观望,激进愤青的人都在摇旗呐喊。但是事态的进展又出乎许多人意料之外,没有任何人受到牵连,只有朱有光一个人承担了所有罪责。 即便如此政府机关里的工作人员在背后望向这位新市长的眼光变得复杂起来。他矫健潇洒的身姿走上市政府门前的台阶时,遇到的所有人几乎不自禁的停下脚步向他行注目礼或颌首礼,他也老少无欺的向他们报以亲切的微笑,并从他们身旁快步通过,只有留下一个令人回味的身影长时间的在脑海中盘旋。甚至有几个犯了花痴的少女或少妇每天掐着点等候在市政府一楼大堂只为看一眼他总是太匆匆的背影,以便她们在自己的一帘里能与他相聚。 曾益民的能力是令人信服的,他在短短的一个星期里便适应了自己新的工作环境,市政府的日常工作没有受到市长换届而带来的任何影响,所有工作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但还是有一些变化,那就是所有的工作开始有更多地规章制度来规范它,权利被装进了制度的笼子。 就这件事,曾益民与汪海洋做了一次简单短暂的交流,达成共识,并在市常委会上通过。类似于这种执行中央下发的文件精神的常委会议是不会有任何波澜的。要求所有南江市下属所有党委、支部、党小组认真学习党中央关于如何构建拒腐防变的制度体系的文章,在南江各大班子下属机关掀起一个学习的,并建立完善本单位办事流程的规章制度,其中主要重点是行政服务大厅与各职能部委办工作流程的制度完善,并严格要求各下属机关单位,按制定下来的制度办事,发现缺陷立即修改,没有大的漏洞的就依照执行,不许更改。由市委市政府督察室牵头,到各下属机关进行不定期检查,开展专项整治,发现问题,责令限期整改,还是没有完善的,一把手就要到市委市政府说清楚。 今天市长办公室迎来的是南江市城市管理行政执法局的局长刘涛。面对着分管副市长叶广元和市长曾益民,刘涛的心中七上八下,不知道自己哪里的工作没做到位,被新来的市长盯上了。 当曾益民面色和煦语调轻缓地问他最近城管执法局最近的工作情况时,刘涛把早就背的滚瓜烂熟的各项工作开展情况和具体数据滔滔不绝的讲叙了一遍,想把工作汇报变成自己的表功会。曾益民没有打断他的汇报,耐着性子等他讲完。 “这么说,城管执法局近来的工作是有成效的,是值得肯定的。”曾益民点了点头说道。一句话让刘涛那颗原本踹踹不安的心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但是,“这个突然的但是又把刘涛的心重新拎回了嗓子眼。 “我听人反映城管执法局下属的部分执法人员违规执法,暴力执法,影响恶劣,破坏了我们城管执法局的形象,破坏我们市政府在老百姓心中的形象,这个情况不知道刘局长知不知道“曾益民的脸色开始阴沉下来。。 “不会不会,”刘涛赶紧站起身来说道:“我在局里的办公会上反复强调不许违规执法、暴力执法,并建立常态的监管监督机制。近两年来,我们城管行政执法局下属各区县的执法局执法大队没有发生一例违规执法暴力执法的事件。” “哦,是这样。呵呵,叶副市长,我今天叫你们二位来,并不是想指责什么,责怪谁,只是想对我们市的城管行政执法局的工作做一个了解。可是目前看来刘局长汇报的和我知道的有一些出入。我这里有一段视频,请两位看一看。,也好说明我不是在乱说。“ 说完,曾益民掏出手机,打开了沈佳平与他女朋友姚珂摆地摊的那段视频,视频时间不长,大约三分钟,叶广元与刘涛一齐上前观看,刘涛看完心里哇凉的,背上出了一身毛汗。 “曾市长,我、我…对不起,这些应该都是临时聘用的人员,他们素质有限,没有经过专业培训。是我的工作没有做到位,我向您和叶副市长做深刻检讨。“说完低下了头。 叶广元怒视了一眼刘涛,转脸看着曾益民说:“曾市长,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是我分管内的工作,我没有管好,我愿意检讨。“ 曾益民摆了摆手说:“叶副市长,你的态度我非常认可,但我不认为这件事是你能把握的,那些个人行为是你所不能掌控的。“ 曾益民替他摆清责任让叶广元非常舒服,心里微微感激。 刘涛马上接道:“是啊,这些都是他们下面那些人的个人行为,我们真的无法把控。“ 曾益民把双眉一挑:“刘局长刚才不是说建立了常态的监督机制吗,怎么这会说无法把控的话,是不是你的能力有问题,对城市行政执法局的日常管理工作掌控不了?” 刘涛吓得额头显出一层白毛汗,不敢再说话了。 曾益民看看差不多,站起身来,对着叶广元说道:“叶副市长,我对城市行政执法局的工作有几点想法,想和你共同探讨一下。” 叶广元见他语气中表现出对自己足够的尊重让他对这个年轻的市长的好感更甚了些,他赶紧说道:“请曾市长指示。” “广元同志客气了,谈不上指示。”曾益民适时改变了称呼,一下把彼此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刘涛听他这样说,赶紧掏出了会议本和笔,摆出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 曾益民接着说道:“我这样想,南江市城市行政管理局的行政执法不能再由那些临时聘用的社会闲散人员进行执法了,这些人素质低下,行为嚣张,败坏我们城管执法的形象,这些人必须清除出我们城管执法系统,让我们的城管执法走上正规合法的道路上来。这些人清除出去以后,城管执法局可以通过劳动部门向社会进行正式招聘,设置年龄、学历、社会背景的门槛,通过正规的培训执证上岗。这样就把那些素质低下甚至在公安部门有案底的社会闲散人员拒之门外,以肃清城管执法的队伍。另外,城管执法局加强制度建设,完善执法流程,合理合规合法的执法。并且建立常态的培训轮岗制度,建立一支正规的行政执法队伍。你们看怎么样?” 叶广元心里暗暗称赞:这位新市长不简单,有一定的能力。他开口说道:“曾市长,你说的我完全赞同。刘局长,你回去之后立即开展这项工作,制定出一套完整的实施方案出来。我建议在下次的市长办公会上公开讨论,通过后立即行文下发执行。“ 曾益民很高兴的站起身来:“好,就这样,刘局长具体实施。行文下发执行后,市政府督察室负责监督。” 两人告辞离开后,赵世永走了进来,随手关上了门。 “怎么样?”曾益民问。 “打听来了,红枫山庄是有三个人合资共同开发的,一个是南江人,叫姜上游,以前是个建材批发的,两个是阳城人,一个叫陈志明,一个叫刘坤,两个都是做建筑工程的。” “刘坤?“曾益民心头一惊,是不是自己的妹婿刘坤啊,应该是,阳城搞建筑工程叫刘坤的好像没别人。曾益民面色不动。 “安监局出具的报告是钢丝绳修蚀,超重违规起吊而造成的安全责任事故。一死三伤,三人残疾。但开发商却坚持称事故另有原因,向公安机关报案请求调查事故真相。我去了市局,欧阳局长叫人拿来了技术科的证据收集的报告,上面说在钢丝绳断口处,发现残存细微的钢锯条粉末,技术科认定这是人为的犯罪痕迹,这次红枫山庄建筑工地钢丝绳断裂而造成的人身伤亡事故是一个刑事案件,江口区分局里已经开始立案侦查了,并已经通知了市安监局。据局里刑侦大队的人讲,是有人乘夜间爬上了塔吊,锯断了钢丝绳的一小部分,第二天工地开始施工后就发生了事故。” 曾益民的脸上的肌肉一扯,面现愤怒之色:“无法无天,草菅人命,该杀,你去告诉欧阳剑,勒令江口区公安分局全力侦破,如果力量不够,叫市刑侦大队支援,一定要还死者与伤者一个公道”。 “是。”赵世永沉声答道,然后转身离去。 现在的赵世永已经担起曾益民与欧阳剑以及严力之间的信使,并被曾益民安排做一些不为人知的事情。 曾益民做在沙发里,深感南江社会局势的混乱与不平静。他也深深感到自己肩头责任的重大。 “喂,晓晓。”曾益民拨通了妹妹曾晓晓的电话。 “呀,哥,我可有两三个月没接到你电话了,你都忙啥去了。“电话里曾晓晓惊喜的叫起来。她对自己这个哥哥从小就敬佩的不得了,一直是她心目中最感骄傲的人。 “我工作忙,你是知道的。那有空打你电话。”曾益民随口解释了一句。 “我是知道,可你老不来看人家,人家想你呀。”曾晓晓撒娇的说。 “你现在不上班了,天天游手好闲的,没事干就想起了我,糊弄谁呢。回家看爸妈了没有?“ “我,每个星期都回家看他们。他们身体都挺好,你放心,我听爸妈说你调南江去了,是干什么工作?”曾晓晓问道。 曾益民考虑了一会,觉得没必要隐瞒,就说道:“是干代市长。“ “啊!啊!我哥当市长了,哈哈哈,太好了。我是市长的妹妹了。”曾晓晓惊叫过后是欢快的笑声。 “是代市长,还没正式通过人代会选举呢。”曾益民补充了一句。 “那还不一样,你的本事我做妹妹的还不知道吗!” “好了,晓晓,我问你个事,刘坤是不是在南江搞开发?” “对呀,他和人合伙,在南江开发一个高档住宅小区,投资两个亿多呢,他的股份最少,五千多万,银行里借贷了二千多万。”曾晓晓对自己的哥没隐瞒什么,都说了出来。 “好,我知道了,你先别告诉他我在南江,等两天我自己告诉他。”曾益民还没有完全了解情况,所以并不急着见自己的这个妹婿,免得听他一面之词,影响自己的判断。 曾益民想了想,拿起电话打给了高雅兰:“雅兰同志,请到我的办公室来一趟。” 两三分钟后,高雅兰就来到他的办公室,今天她穿着一身浅灰色的职业套装,脖子上系着一条海蓝丝巾,高跟鞋,气质依然是那样好。 见到她来,曾益民一指沙发“坐。” 这时沈佳平泡了杯茶端了进来放在高雅兰的面前,转身离开了。 曾益民说:“你帮去我了解一个情况,江口去那边一共有几个开发的楼盘,分别是哪几家公司负责开发的,面积多大、投资金额、小区档次高低、承建单位、销售的基本情况等等。收集好了送给我看看。” 高雅兰非常敏感,红枫山庄的安全责任事故她也听说了,她眼睛一转:“曾市长,你是怀疑……” 曾益民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高雅兰马上站起身来:“我这就去办。“ 曾益民叮嘱了一句:“不要大张旗鼓的问,找个熟悉情况的人稍微了解了解就行了。“ 高雅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下午下班前,高雅兰再次来到了曾益民的办公室,腋下夹着一个文件夹,她现在对曾益民聪颖的大脑表示钦佩,暗自欣喜:这个人的能力与智慧不寻常,一定能做成很多事情。 “曾市长,这是江口区目前正在开发的楼盘情况。你一边看我一边给你讲解一下。“ “坐吧。”曾益民拿起了文件夹,打开后看了起来。 “江口区新建在建的房地产开发的楼盘一共有三处,一处是江口区政府出资新建的廉租房和经济适用房,共三百七十套,面积十五亩,由南江市二建中标施工,工程尚未完工,但申报的人数远远超过这个数字,供不应求。在江口区最南面,离市区较远,第二处是恒通置业开发的‘名人堂’住宅小区,位置也是临近江口区南面,面积三十四亩,总投资三点六亿,总房源一千二百套,每平米定价七千二,属精品房,前年十二月开始由其下属建筑公司施工,目前销售业绩不佳,再有就是红枫山庄,位置靠近江口区城区,面积二十四亩,总投资二点四亿,总房源七百二十套,每平米定价七千八,配套设施比较齐全,属高档住宅小区,去年三月份由阳城一建跨市施工,目前预售已接近尾声,但出了安全事故,现在处于停建状态,可能要延期交房,到时就要支付履约赔偿。” “红枫的价格高,反而买的好,那么说他们的销售业绩好或不好,是由地理位置,小区档次而决定的。“曾益民说。 “是,两个楼盘开盘前后相差四个月,但据了解,在名人堂开盘时,恒通当时资金有问题,没有参与那块地的竞标。红枫的地拍卖结束后,就宣布了开盘时间,这就造成了许多人执观望态度,等到了红枫山庄开盘时才决定购买的。” “你的意思就是说红枫山庄的宣传影响了名人堂的销售业绩。“ “的确就是这样,同行是冤家。“高雅兰脸色平静。 “所有的都只是猜测,没有依据,等着吧。“曾益民若有所思的说。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p;ap;lt;/a≈gt; 第二十五章 惺惺相惜是比邻 时至深秋,天气已经开始有些寒意,一阵雨过,温度就会降几度,有怕冷的,早早穿上了冬装。市委干部宿舍区的小院里,满地散落着树叶,树上都已半秃,光线却敞亮了许多,也听不见了鸟鸣的声音。 现在曾益民的生活很有规律,吃过晚饭,便回到房间休息,都是看看新闻,上会网,兴致来了,写一幅字,对着光线仔细品味,自己功力又有些许上进,字是越发的有力道有感觉了,心里挺美,得意的笑笑。 他的日常生活也都被李副所长安排的井井有条,每天早上等曾益民上班后,谢彩凤和刘玉秀才会来打扫房间,帮他把换洗的衣服和被子洗好晾晒,烧好水。等下午下班前又帮他把衣服收起来放好。每天饭后问曾益民第二天想吃点什么,提前准备。这样的安排令曾益民很满意。曾益民私下和李维佳说了,叫她找个机会将两个人转正,说她们都不容易,能帮就帮一把,李维佳当即答应,有名额就帮她们转。 今天晚上和往常没有什么不同,看过新闻,曾益民又来了兴致,在桌面上铺开了一张宣纸,自己动手,磨了一砚台墨,提起笔,想了一想,写下了‘以万民之利为己任’几个大字,吹了吹干,正准备拿起来看,门口却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曾益民问道:“谁呀?” 门外回答:“曾市长,我,叶广元。” 曾益民很是讶异,他也知道叶广元是住在这个大院里,是在3号楼,和曾益民不同,他的妻子儿子与他一同来的南江,一家人都在这边生活工作学习。但自己毕竟来的时间不长,工作又很繁忙,有的时候回来的很晚。叶广元在市政府目前分管农村农业、交通运输、城市管理、城乡绿化、民族宗教等方面的工作,也是非常的忙,他们互相都不知道对方什么时间在家,所以暂时没有来往。今天突然上门,令曾益民很感意外。 曾益民连忙开门,叶广元手捧茶杯满面微笑的站在那里。曾益民也面露微笑说道:“稀客,叶副市长是我到南江工作以来,在宿舍迎到的第一位访客,欢迎之至,里面请。” 叶广元哈哈一笑:“是我唐突,没提前打招呼就悄然登门,恕罪恕罪。” “哪里话,贵客临门,荣幸的很,里面请” “打扰。”叶广元迈步进门,环顾四周,一眼看到桌上刚刚写就的那幅字,便走到桌边,仔细观瞧,不禁赞道:“曾市长好闲情雅致,这副字刚刚写好,墨透纸背、苍劲有力,潇洒自如,张弛有度,功力深厚,可见平日里定是勤耕不辍、日积月累之功。” 曾益民爽朗一笑:“广元同志谬赞了,这只是我平日里的爱好。” “绝无虚言,这样的字首先是师从名师,还要自身的灵气加上后天的勤奋苦练才能练就。” “说起师从名师,这个不假,但我不好意思对外宣称自己是他的弟子,因为我经常偷懒懈怠,疏于练习,写得不伦不类,丢了他老人家的脸面。“曾益民面带愧色自歉的说道。 “曾市长的老师是…?” “我的老师是刘铭章先生。”曾益民不好意思的笑笑。 “哦,我知道,是省书法家协会名誉副会长刘老,他可是皖江的文化名流,在国内也是数得上的大家,失敬失敬。”叶广元见识很广,听闻过此人。 “惭愧惭愧,我十一岁师从刘老,到如今没给他老人家争脸,心里内疚得很”。 “曾市长过谦了。” “来,请坐。“曾益民到现在才想起请客人坐下,看到他带着茶杯,一副串门的架势,心中一笑,说道:“广元同志怕我这边没好茶叶?自己带着杯子来。” “这样省得麻烦,哈哈哈。” “听说广元同志是明阳人?“ “对,我是明阳人,大学毕业后到阳城工作,在阳城呆了十二年,又调到南江工作的。我又听人说曾市长是阳城人,大学毕业分配到明阳工作,后到徽州,再来南江的。我们正好是个反的,现在来到一个单位,你说巧不巧!哈哈哈。“叶广元说的很开心。 曾益民频频颌首,面带笑容:“是是是,真的很巧,可谓殊途同归。“ 如此一来,两人话题不断,聊起各自的陈年往事,开心之处,笑语连连。 曾益民问:“广元同志来南江不少年了吧? “嗯,一转眼,我来南江六个年头了。”叶广元明显带着感慨。 “那你对南江现在的局面有什么样的看法?”曾益民开始试探的问。 叶广元微一沉吟,好像是在整理措辞,实际上他是在想,这是曾益民的试探,我是说实话呢?还是说场面上的话呢?如果应付一下,那今晚来的目的与目前和谐的气氛就可能化为乌有,且以后可能修补都修补不好。可如果说实话,他与自己是一路人吗?叶广元心头闪过许多年头,“哎“,赌一把吧,看他近些天所作所为应该不是假的,还有那副字——以万民之利为己任,能表露他的一种心境。 叶广元终于开了口:“曾市长,您新来上任,目前还有许多状况可能还不清楚,在我看来,南江目前的状况可谓政治上不清明,经济上被也被一小撮人为了他们的私利而操纵,停滞不前,社会上乱像重生,犯罪行为层出不穷,案件侦破率不到百分之二十八,积案旧案堆积如山,整个局势令人堪忧啊。“ “哦,有这么严重,市委难道不清楚这些情况吗?”曾益民对他的用词颇感震惊。 “汪书记才从市长调任书记的,目前还没能把持局面。他在任市长的时候,就是步履维艰,勉力维持,以一己之力,做了不少事,这就很不容易了,我对他很是敬佩。虽然我是一个常委副市长,但形同摆设,根本无力扭转局势,所以我也只能维持自己分管的一块尽可能的不出乱子,仅此而已,实在是惭愧。”叶广元面色沉痛,羞愧不已。 情况实际上曾益民都是了解的,欧阳剑已经向他提供了这方面得具体数据,他之所以这样的表现也还是在探叶广元的底,他再想:叶广元在南江也待了那么长时间,是不是还能严守自己的操守,不被那些人所腐蚀呢?以目前的曾益民而言,他是不敢轻易去相信一个人,不敢暴露自己的态度。但是如果他真的是一个意志与信念非常坚定的人,是一个真正想有一番作为的好干部,那自己的多疑是不是会让对方觉得他的主动化为了泡影,被自己拒之门外了呢。 曾益民决定继续探探他的话,他问道:“那么广元同志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改变目前南江令人担忧的局势,怎么样才能让南江的社会各方面走到正常的发展道路上来呢。” “曾市长,那今天我就斗胆,在您面前班门弄斧,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浅见,如有能让您觉得值得采纳的地方,深感荣幸。首先我认为,市委市政府应要求市公安局在近期有所行动,拨出一部分专款,改善公安局目前办案经费不足、装备陈旧、干警待遇低的状况。然后市委市政府联合开展冬季社会治安综合整治行动,打击震慑各种犯罪活动,与此同时,市政府再组织几次工商、税务、物价、审计、质监、卫生、食品、消防、劳动、公安等部门的联合执法大检查,并开放举报热线,让南江经济社会的各种弊端和犯罪行为浮出水面,一举整治。,让南江社会恢复安定团结的局面。到了那时,势必能影响到大多数人,争取到广泛的信任与支持,市委市政府的工作势必能得以顺利开展。到了明年人代会期间,市政府再重新规划制定经济建设改革的步骤与方案,之后便大刀阔斧,除弊革新,整顿作风,我想到那时吏治清明,社会安定,人心所向,齐抓共管,南江的经济建设不出成绩都难。“叶广元慷慨陈词,神情激昂,目光中充满着冀望。 “听广元同志一席话,我深感欣慰,这是我最近几天来整理的今后的工作日程安排。请广元同志过目,不当之处,望不吝赐教。”曾益民从自己的公文包里取出一本笔记本,全部是工作笔记,叶广元心中好奇,打开一看,不由得心潮起伏,抬眼看向曾益民,目光中带着敬佩与激动。 笔记是曾益民上任以来,他针对自己所看到了解到的目前南江社会与经济发展存在的各种问题而制定的解决方案,开始的步骤就是恢复社会安定团结,严厉查处各类犯罪行为,恢复人民对政府的信心与支持,所采取的方法与叶广元所表述的基本雷同,但更加细致,对每个下属行政单位都有具体的改革或整顿整治措施方案。 叶广元看完之后,站起身来,双手将笔记递还给曾益民,神色激动地说:“曾市长雄才,非广元之所能及,在下佩服。刚才能看到你的那些精细规划,如能一一实施,何愁南江现在所存在的这些问题不能解决。省委领导高瞻远瞩,用人得当,南江一定会迎来一个发展建设的新。“ “广元同志过誉了,这些目前还只是我的一些个人想法,那还是纸上谈兵,如果要付诸实施,中间又会有多少波折,但省委既然将我派到南江来,我就不能敷衍塞责,一定要为南江人民做一番事情,既不能辜负组织上对我寄予的厚望,也于自己能聊以。“曾益民感慨万千,神情坚毅。 “曾市长心系南江万民,以南江经济建设为己任,我感佩之至,只要曾市长心口如一,言行一致,我叶广元愿身先士卒,勇为南江经济建设改革的排头兵。” 曾益民听到他的真心话,心中大喜,伸出双手,两人把手紧紧握在一起,目光中都是惺惺相惜的欣喜。 叶广元走之前请求曾益民将那副字赠与自己,曾益民说道:“这样的拙作怎好拿出手,恐见笑于大方之家,不然我改天认真再写一副?” 叶广元笑着说:“书法本就追求当时书写之人心情中的空灵之气,运笔时的自由流畅,最后表现得是那种超凡脱俗的飘逸之美。如果刻意为之,反而不美。” 曾益民哈哈一下:“广元兄高见,既然你如此不嫌弃,就请收下吧。” 叶广元得着那副字,心情舒畅,乐不可支地离去。 曾益民对于叶广元的主动接近虽然感到一些意外,但心里还是很高兴,俗话说得好:一个好汉三个帮,能得到一个助力比多一层阻力那要强的多,并且这个人能力是很强的,他的分析有理有据,解决方法也是老成持重,稳妥得当,并且他在自己面前表现出想把工作做好,把南江经济搞上去的态度从表面看是诚恳的。所以曾益民回报了一定程度上的信任。 但令曾益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叶广元今夜的造访是汪海洋指使的,汪海洋想要知道曾益民的真实想法和今后的工作的部署,从而了解曾益民的心里的真实想法,以判断自己与曾益民未来的关系该怎么发展。叶广元是汪海洋在担任市长期间不可或缺的左膀右臂,正是他们两个人的努力周旋才使得南江的局面没有到无法收拾的地步,也是汪海洋的力荐叶广元才当上了常委副市长,也是想给予他更多地话语权与决定权,能保证他分管的一块不受其他人太多的干扰。事实证明农业农村与交通运输在南江目前的发展的确是取得了一定的成绩,这也使曾益民在这一块省了不少心。 当汪海洋听了叶广元的电话汇报,叶广元很详细的讲述了两个人的交流过程,包括曾益民写的字与工作笔记的内容时,汪海洋放下心来,下一步就看看这位年轻的市长是不是会按照他说的那样开始实施,会用什么方法来开展这些势必会让某些人感到危险并一定会阻扰的工作,会用什么手段化解各个方面扑面而来的阻力。 第二十六章 短兵未接绕路行 这个星期四的早上,曾益民像正常一样早早来的办公室,开始准备一天的工作,马向前拿着一份文件来到他的办公室。 “曾市长,省政府通知,明天上午九点在省政府召开全省经济社会发展专题调研情况汇报会,要求市长参加并汇报,这是会议通知。” “好的,你放这,我看看。”曾益民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接着看手里的报告。 “是。”马向前放下报告:“您看是不是要准备一下相关材料?”马向前还想套会近乎,最近这个新市长好像不怎么待见自己,很少主动和他联系,这让身为市政府秘书长的他心中惴惴不安。 “哦,不急,一会我叫小沈准备一下就行了,你先忙吧。”曾益民没有理会他。 马向前心思落空,更加不安,面色消沉的离开。 曾益民的心思是想好好的敲打敲打他,想再看看他最近的工作表现。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这个人在工作上还是挺细心很努力的,本质不坏,就是性格太软弱,典型的见风使舵,风往那边吹,人往那边到。曾益民对这种人是很不舒服的,总想找个办法彻底治治他的这个毛病,实在不行,那就要考虑换人了。 看着桌上的文件,曾益民灵机一动,拿起电话,把沈佳平喊了过来。 “你去收集一下资料,然后去马秘书长那里,告诉他下午和我一起去徽州。“曾益民吩咐了一句。沈佳平马上去照办。 马向前接到消息郁闷心情一下子兴奋起来,心中暗暗使劲,这次一定要让新市长改变对自己的印象,不能再出岔子了。自己赶紧去做准备,把这边的事安排一下。 下午二点半左右,曾益民一行就出发了,马向前坐在曾益民的身旁,心中暗暗高兴,正想着怎么去调和一下气氛,却听到曾益民开口说道:“马秘书长,这次去徽州开会,我可能还要见几个人,到时由我们来安排,你看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到时提前定好。“ 马向前赶紧说:“没问题,我有几个熟悉的地方,我马上联系。“ 马向前揣摩曾益民的心思:这个领导不喜欢奢侈的地方,性格看来喜欢安静,那就找个有特色的安静点的地方试一下。马向前拿出电话,和一家熟悉的酒店约定了包厢。 曾益民在旁边听着,看他安排的地点和风味都很合适,便没有吱声,闭目假寐起来。 一路上曾益民没怎么说话,马向前的心思就一会喜一会忧的,起伏不定,终于快到徽州了,曾益民掏出了电话,第一个电话打给了蒋成,第二个电话打给省政府秘书长王伯耀,第三个电话打给徽州市长王焯,这三个人是曾益民在任省委副秘书长的时候交往最密切的人,在中午的时候,曾益民就联系过了,说自己上任匆忙,没有与他们道别,今天特来补上,并来请教一些工作经验与方法。那几位欣然应允。 马向前在旁边听着,暗地里一吐舌头,这位交游广阔,背景复杂,随便拿出一位在皖江都是赫赫有名的上层人物,看来自己还得重新考虑一下自己的站位,那边对自己不冷不热,一直拿自己当丫环使,有事就叫上,没事晾一边。如果这次能站好了队,获得面前这位的重视,那自己就是靠上了一棵大树,并且这位为人大气,好像不是过河拆桥的主,只要自己努力,一定会得到重用的。 在马向前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子已经进了徽州,曾益民叫赵世永把车直接开到了省委招待所,这里离省政府较近,住宿方便。 刚进大厅,值班经理就迎上前来,省委招待所的没几个不认识曾益民的,只见她满脸微笑的开着玩笑说:“曾市长,您这可算是回家吗?我们这些老下属可得列队欢迎一下呀。” “怎么不算!我这就是回家啊。你们好啊。”曾益民热情地打着招呼。平素他就平易近人,没有架子,这些省委招待所的员工们都喜欢和他说说话,开开玩笑。 “那就好,我们给你们准备了最好的房间和最好的服务,保证让你有家的感觉。”值班经理抿着嘴笑着:“另外,吴所长马上就到,说今天晚上,招待所请您吃饭,叫我们这些下属都来敬曾市长的酒,不把您喝醉了,就扣我们奖金呢。” “哦,老吴这么霸道,下了死命令了,那行,我不住还不行吗!惹不起,还躲不起嘛!“曾益民哈哈哈一笑。 “嘿,我说老领导,你这么不地道,你来省城不住我们这你住哪?打我的脸是不是。“说话间,背后传来一个爽朗欢快的声音,一个四十多岁身穿西服的中年人走了过来。 “呀,吴所长,好久不见啊。”曾益民热情地伸出手。 吴所长忙伸出手来:“哎呦,可不敢,你现在可是市长了,我们这些老下级可替你高兴呢。你说不住,那可不行,现在请你来都难请到。既然来了,想走是走不了了,信不信,我叫姑娘们把门给你堵了。“吴所长满脸笑容说着玩笑。 “好你个老吴,行,不走,就住这了,但今天晚上我还有事,不能在这边吃饭,明天晚上我再和曾经的老同事们聚聚,你看行不行?“ “你领导说话,当然行,就明天。你是不知道,那群丫头听说你调走了,可都舍不得呢,听说你今天来,都卯足了劲要敬你的酒,哈哈哈。”吴所长指着前台的那群拿眼神直瞅着这边的姑娘们笑着说。 “胡说八道。“曾益民笑着骂了一句,冲那边挥了挥手,那边响起一片银铃般的笑声。 背后马向前三人一声都没敢啃,但心里的欢愉都显现在每个人的脸上。 安顿好了以后,他们四人又驾车离开了省委招待所,直奔预定的酒店。酒店在离市中心远一点的一条小路上,酒店不大,装潢是按古典欧式风格来装修的,很是典雅。他们在包厢等待了一会,王伯耀就到了,随后王焯也到了,曾益民陪着他们说话,向他们请教各种问题,他们都一一解答,都希望能给这个小弟的工作开展带来帮助。 说话间,门口服务员整齐划一地喊道:“欢迎光临。“门被推开了,当前走进来的是郝明泽,身后跟着蒋成。看到郝明泽曾益民惊喜异常:“领导,您怎么有空,哎呀,这可是失礼了,没有下去接您。” 蒋成接过话头:“下班时候碰见领导,我说你回来了,叫我们一起吃饭,领导说你这小子回来都不去他那里报到,他不来,我就去,蹭他饭去,这就来了,呵呵呵呵。” 曾益民也笑了:“我怕领导太忙,抽不出时间,就没敢打您电话。您能来,我高兴都来不急呢。“ 郝明泽满面春风的笑道:“有时间没见你了,听说你请客,我就没打招呼,做回恶客,打扰你们了,可别怪罪哟。“ 曾益民笑道:“哪里敢那,领导,请都请不来,请请请。“将郝明泽让到上座。 王灼与王伯耀是司空见惯的,都笑着陪着坐下。马向前可不知道,看见这样的领导突然来到自己眼前,头也晕了,腿也软了。 曾益民分别简单的介绍了一下,郝明泽一一点头致意,然后看着曾益民,问起了他最近的工作,曾益民一一做了回答,郝明泽点头微笑说:“好啊,这么短时间就能接手并顺利开展工作,不容易,好好努力,争取在最短的时间能取得一部分成绩,好让南江的局面有所改善。” 马向前虽然性格软弱,但人很机敏,马上听出了这位省委领导话中的意思,这是对南江以前的工作不满意呀。心里吃惊不小,在这一刻他开始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和稀泥了,既然领导给了机会,就一定要把握住,决心在此时坚定了起来。 席间的气氛非常好,大家聊着天,谈论着省委省政府最近的一些部署以及皖江省内正在开展或即将开展的一些工作。听得马向前等觉得眼界大开,对自己能置身如此显耀的环境而深感荣幸。那些个领导一举起杯,马向前便一饮而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回去的时候,马向前已经酩酊大醉,到了省委招待所,曾益民叫沈佳平扶着马向前回房休息,自己对着赵世永说:“去省委宿舍区大院。” 曾益民赶到方启明家的时候已快九点了,曾益民在他家待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脸上带着愉快的笑容,回到宾馆休息。 第二天早上,马向前醒来与曾益民碰面的时候,脸上虽然还带着宿醉未醒的朦胧,但他看向曾益民的目光已经发生了变化,他被曾益民背后的力量给折服了,这种人只相信实力,只服从于强者。曾益民之所以这样安排也就是如此目的,因为身边最贴近的人不服从自己,那么在许多工作上是无法正常开展的,而他不能一来立足未稳就从人事上下手,这样会得罪许多人,这是他所不愿意见到的,所以能制服就制服,不能制服的再考虑换人,这就是他现在的想法。 今天的会因为议程多,所以一直开到了下午六点才结束。晚上曾益民果然留在省委招待所吃的晚饭,因为有会议接待,所以不是所有的经理和领班都来参加招待所给曾益民准备的晚宴,只有几名平时还说得来的经理和领班以及吴所长来陪曾益民一行,曾益民很放得开,与那些女孩们频频碰杯,接受她们的恭贺,并引来欢声笑语,这样一来,马向前与沈佳平就不能坐视不理,两人参加了进来,那些女孩子都让着曾益民,只让他随意,而对这两位却没有手下留情,直接给放趴下了。 酒席结束后,曾益民让他们留在徽州,叫赵世永送自己会阳城,然后让他回来,和马向前沈佳平第二天一早回南江,星期天再来接自己。 到了家门口,曾益民的心一下便轻松了,家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讲,就是自己的根,根在那里,家就在那里。 开开门,看见穿着睡衣的任静走下楼来,她看着快三个星期没见到的丈夫,高兴的跑上前来:“这么晚还回来,也不怕累着。”任静总是从丈夫的身体出发考虑问题,总是体现那份真挚的关怀与体贴。 曾益民轻轻地将她揽进怀中:“想你了,就回来了。” 任静温柔地靠在他的怀里:“我也想你了,但又怕你太忙,都没敢打你电话,怕打扰你工作。” 曾益民抚摸着妻子的身体,闻着她发髻间熟悉的气息,感到全身都松开了:“在家里的感觉真好。” 良久,任静说:“我去给你拿衣服,你去放水,洗个澡。“ 曾益民笑着点头答应。 晚上任静靠在曾益民的旁边,听他讲述自己去南江后发生的事,为他感到高兴。在任静的心里,丈夫就是自己的天,就是自己的依靠。他快乐自己就快乐,他悲伤自己也会跟着悲伤,这种爱是无私的,也是无止境的。 “明天你去看看江月姐吧,她出院两个多星期了,我去看了她几次,现在恢复的挺好,听说下个星期就准备去沪海市中医康复医院进行下阶段的治疗,有五个疗程呢,会是很长一段时间。” 任静提起了楚江月的病情,曾益民点了点头说:“希望这次她能彻底治愈,不再承担这些本不应由她承担的痛苦了。” 任静也轻微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早上醒了,曾益民感到精力充沛,吃过早点,曾益民问任静:“你不和我一起去吗?” 任静摇摇头说:“我送惋儿去刘老家,在那里等惋儿,中午去你爸妈那吃饭“。 “好,一会打个电话给晓晓,叫她和刘坤一起,中午去爸妈那吃饭,就说是我叫的。”曾益民想起了南江的事。 曾益民没有提前打电话,直接去了楚江月的家,刚到这小院的墙外,曾益民就发现院中站着一个人,透过花墙曾益民看到了楚江月,那依然妙曼的身姿婷婷而立,长发披肩,身上穿着羊绒衫,下面是宽松的裙裤,她抬头仰望天空,深深地呼吸着这秋日清新的空气,那姣好的面容看不出一丝大病过后的颓废,她行动轻缓,姿态婀娜的在院中漫步。曾益民仿佛又看到了校园时代那个自信而美丽的身影,心头被那记忆轻轻地触碰了一下,鼻尖微微酸楚,两滴眼泪浸湿了他的眼眶。 他没有出声叫门,静静地享受着这宁静且温柔的画面,只愿时光停转,万物凝结,让这美丽能够永恒。 楚江月还是发现了墙外的窥视者,轻轻问了一声:“谁在外面?” 曾益民用手指抹了一下眼角说道:“是我,曾益民。” “呀,是你。”门被拉开了,楚江月面带欣喜与羞涩站在曾益民的面前。看到这个日思夜想的人,楚江月感到心头一阵狂跳。 她低着头问:“怎么不敲门?” “我看你在院子的活动,怕惊扰到你,就没敲门。” “傻瓜,你怕什么打扰。“楚江月低低的声音娇嗔地埋怨了一句。 曾益民心头又是一阵慌乱,眼角又泛出一点莹光。楚江月站到他的身前,习惯性的伸出手,将手掌覆盖在他的脸上,大拇指轻轻擦拭了一下他的眼角,柔腻地问:“怎么了,心情不好吗?“ “没有,看到今天你的样子我想起以前的你。“曾益民伸出手捏住她细腻光滑的手臂说。 “是不是变丑了许多。”楚江月深情地注视着曾益民明亮的眼睛问。 “没有,应该还多了些成熟的美。”曾益民如实的说。 “就你会夸人。”楚江月笑靥如花心里甜滋滋地说:”进来说话。“ 伸手掩上了院门。 曾益民进了屋看到了楚风与沈淑仪正在客厅里坐,看到曾益民进来,沈淑仪很热情地招呼着:“小曾来了,昨天回来的?“ “是。”曾益民笑着与他们点头。 “工作忙吧。” “还行,目前都很顺利。” 楚风看着他,也点了点头说:“目前南江没什么大的建设项目,只要注意一下土地出让的问题与开发项目的问题,其他的没有什么难处理的地方。” 曾益民心里一动,他觉得楚风话里有话,当着沈淑仪与楚江月的面他没有接着问,但他记住了楚风的话,看着他,眼里光芒一动,点了点头。 “到我房间去坐。“楚江月没顾忌她爸妈,口气像一个少女一样拉起曾益民的手向楼上走去。 曾益民不好意思的笑笑。沈淑仪笑着说:“去吧去吧,看你高兴的。” 曾益民坐在楚江月的房间里的沙发上,感受着房间里女人的气息。沈淑仪随后端上了一杯茶,打声招呼就下楼去了。 曾益民看着楚江月关心地问:“现在好多了吗?复查结果情况怎么样?” 楚江月说:“复查结果显示目前情况良好,但后续治疗要及时跟上,我和侯主任联系过了,他叫我尽快补充恢复体质,然后去沪海做放化疗与中医辅助治疗,争取不在复发,前两天小静过来看我,我也告诉她了,我和我爸妈下个星期就去沪海,进行治疗。” 曾益民说:“她昨天都告诉我了,说你会去很长一段时间,叫我来看看你。“ “南江那边工作顺利吗?” “目前还挺好,没碰到什么问题,但我相信迟早他们会跳出来,所以这段时间,我主要是抓人心,让自己站稳脚跟,积蓄力量,查找他们的破绽,我相信一定会找到的。”曾益民说着自己当下的想法。 “到是你真的让我不放心,你们出门在外,遇事要小心谨慎,你要全力配合医生治病,不要再耍小性子,记住我对你唯一的要求,不管遇到的事有多难,记住,活下来,这是最重要的。” “放心,我记住了,我不会再自暴自弃了。我想好好的活着。“楚江月脸上充满着希望。 “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我就能放心做事,解决所有的问题。这个我有信心。“曾益民很坚定地说。 “上次要动手术,许多事来不及告诉你。今天我想和你说说。那个高雅兰其实在她刚开始与我接触的时候,我知道她是带有目的性的,但我这个人你知道,不太关注这些东西,到后来她发现我对杨培文在背后干的那些事一无所知的时候,她感到很惊奇,后来确定我不是装的,才变个法子告诉我。后来才发生了那些事。其实她后来是关心我,怕我一味的被蒙蔽,是好心,我也相信了她。她其实也很可怜,好好的一个家被毁了,不怪她心里装满了仇恨。她对你应该有点帮助,你可以相信她。“楚江月的性情里总是会先原谅别人,体恤别人,她天性就是善良的,没有一丁点杂质。 “像她这样的,我还只能选择性信任,要有限度,因为她是带有目的的。我要提防她为报复不择手段。这个希望你明白。”曾益民解释道。 “你们男人考虑问题总比我们复杂,我能明白,但希望你能帮她的时候就帮帮她,她是个可怜人。“楚江月又是想到别人的难处。 曾益民点了点头。 “另外,还有一个人你要注意一下,叫孙浩天,这个人是杨培文的死党,现在自己开了一家保安公司,专门负责为那些小区、私人企业培训保安的,但我听说这个人胆大包天,是南江的黑社会的头,手底下有很多人,什么坏事都敢做。杨培文实际上就是他的后台老板,经常指使他帮自己做坏事,你要多注意。”楚江月还是担心曾益民在南江的安全。 “嗯,我记下了。回头派人调查他一下。”曾益民答应着。 “还有一个女的,叫韩冰,那个女人不正经。你一定要注意。”楚江月脸上一红说道。 “是那个政协主席?她怎么了?“曾益民想多了解一些情况。 “她,她和杨培文的爸爸关系不正常。”楚江月红着脸说。 “哦?”曾益民看到她尴尬的样子没准备继续问,心想这个应该差不多,楚江月一般不瞎说。 楚江月却没等曾益民问,主动说道:“有一次他们在他家里,就在我窗户对面,没拉窗帘,被我看见了。“说完脸红的像块红布。 楚江月将她了解的情况一一告诉了曾益民,让曾益民好提前防范,最大可能的给他提供帮助。 当这些都说完,时间也快临近中午,曾益民抬腕看了一下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嗯。”楚江月瞬间脸上显现出一丝哀怨,自己和他在一起的时间总是过得这样快。 曾益民站起身,回头看了她一眼说:“早上我来的时候看见你在院子的散步,那份完准备出门。 “等一等。”楚江月开口叫道,说完起身来到曾益民的身前,轻轻地说:“我要去很长一段时间,我想你能抱抱我,给我些祝福与力量。” 曾益民没有犹豫,缓缓张开双臂将她拥进怀中,那柔软的身躯或许是激动,或许是不舍,在他的怀中微微颤抖,曾益民轻轻拍了拍她的后心,然后就松开了,头也不回转身离去。 楚江月没有跟下去,而是看着他在楼梯上消失的背影,眼神中满含着依恋与不舍。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二十七章 欺行霸市背后刀(求推荐) 在两人约好的路口,任静接到了丈夫,一家三口开车向曾益民的父母家奔去,路上曾惋儿兴奋不已,她已经快一个月没有看到自己的爸爸了,在她的脑海里,爸爸是最伟大、最疼爱自己的人,是她最引以自豪的人,她欢乐地笑声让曾益民感受到幸福,他觉得很愧疚,没有给予女儿成长时期应有的关注,他歉意的看着正在驾车的任静,是这个女人给了自己一个幸福的家庭,给了自己一个疲惫时能休息、烦恼时能倾诉的港湾。 到了爷爷家的时候,曾惋儿抢先跳下了车,一路叫喊着进了门,曾益民夫妇在后面看着宛如精灵般的女儿,相视一笑,也跟着进了屋。 知道儿子女儿两家都回来,曾平老夫妻两一大早就开始忙活,曾晓晓夫妻带着儿子刘汉宇先回来的,听到曾惋儿叫喊的声音,曾晓晓一下跳出来,抱住了她,逗着她玩。 曾晓晓以前是个阳城一小的老师,丈夫刘坤生意做上路子以后,她就辞了职,帮丈夫照顾家带孩子,偶尔也管管生意上的事。日子过得潇洒自在,颇有些小资情调,打扮的也是非常时尚,加上自身素质也高,所以很有些都市丽人的范。丈夫刘坤是个精明的生意人,在阳城开始做建材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后又投身建筑工程,搞房产开发,赚了不少钱,在阳城有些名气。这些年有些发福,白白胖胖的样子很有点老板味道。儿子才九岁,上三年级,看到曾惋儿来,候在姐姐旁边等候她的召唤。 两家人互相打过招呼,曾惋儿带着刘汉宇去玩。 这时曾晓晓才翘着嘴说:“哥,你调动工作都不跟我们讲,你还当我是你妹妹吗?” 曾益民对曾晓晓从来都是疼爱有加,很少骂他,上次她辞职挨了曾益民一顿骂,后来见她已经辞掉了,也就无可奈何,没理会她的事了。这会见她说这事,笑了笑,解释道:“当时调动很突然,没思想准备,所以就没说。”找了个借口搪塞了一下。 刘坤有点莫名其妙的问:“怎么,大舅哥不在省委?调到那去了。” 曾晓晓快嘴又很自豪地说:“我哥调到南江当市长去了。” 一句话,刘坤“啊”了一声,脸色一变说:“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曾益民开了口:“是我不让说的,如果早告诉你,你不早就找到我那去了”? 刘坤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自嘲的“嘿”了两声。 曾益民看了任静一眼说:“你带晓晓去帮下爸妈的忙,我和刘坤说两句话”。 任静冲着曾晓晓一笑:“走,让他们男人说话去。” 曾晓晓很服这个嫂子,嘴里哼了句:“哼,德性,我都不爱听。”说完拉起任静的手进了厨房。 刘坤很怕这位大舅哥,平时没事不敢在他面前晃悠。现在单独面对的时候更显局促,不停的摩擦着双手,想起什么,从兜里掏出烟,递给曾益民一支,连忙又给点上火。 曾益民这才闷声说话:“你在阳城干的那些事,我基本都知道,正规的招标工程我不说什么,但打着我的旗号与开发区那边做了两个厂区的厂房我是知道的,虽然我没有真正做过什么,没有和任何人打过招呼,但别人毕竟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让你做的。前段时间有人举报我违规干涉政府招标的市政工程,为亲属牟利,省里派人调查了,但没有找到相关的证据,所以也没有约谈你。但下不为例,以后你要再敢打着我的旗号在外面承接非招标工程,我就让你在皖江寸步难行。“ 曾益民脸色阴沉,话中带着威慑,刘坤额头立马见汗了,他把嘴一咧:“我当时不是没办法么,大家都找人,我不说明着吃亏。“ “吃亏就不做,饿不死你。“ 曾益民眼睛一瞪,刘坤吓得把头一缩:“以后绝不这样了,你,你放心。“ 曾益民脸色依然阴沉着问:“南江的事是怎么回事?看样子晓晓还不知道”。 刘坤一听他问南江的事,心头大喜,心里话:一家人就是一家人,大舅子虽然吓人,但该管的他还会管。 嘴里却说:“事情又点复杂,这一会要吃饭了,你看要不吃完饭再说?“ 曾益民点了点头:“行,但不许隐瞒,否则我不会管的。“ 刘坤连连点头:“那是那是。“ 说话间,刘世兰就开始喊他们吃饭,因为曾益民的工作原因,除了逢年过节很少有机会回家吃饭,于是今天也像平时过节一样,刘世兰烧了一桌子的菜,席间曾平还开了一瓶酒,一定要儿子与女婿陪着喝两杯,一顿饭吃的很热闹,尤其是曾晓晓,对哥哥能当上市长感到非常兴奋,叫嚷着敬曾益民的酒,曾益民很享受这样美好的家庭聚会的气氛,于是也喝了几杯。 吃完饭,孩子们接着玩自己的,姑嫂两个在客厅说话,曾平老夫妻在厨房收拾,曾益民与刘坤捧着茶杯来到了曾平的书房。 刘坤又递上了烟,自己也叼了一根,点着后深吸一口,神情沮丧地开始向曾益民讲叙他在南江碰到的事。 “我和陈志明以前是业务关系,他是阳城市一建司的老总,就是王建兵的顶头上司,姜上游是南江人,也是搞建材的,我们彼此都有联系,后来合作了两次,在阳城这边搞了两个房地产开发,都赚了点钱。去年姜上游又来找我们,说南江市江口区有一块地要卖,是一个改制企业的旧厂区,地被市城投公司收购了,经南江市国土局变更为商业住宅用地,并挂网挂牌出让,他已经和江口区的区长沟通过了,准备竞标,他和我们商量,由我们三家出资竞买这块地,然后开发一个高档住宅小区出来。我们就去南江考察了,发现离我们远点的地方有一个叫名人堂的小区正在开发,售价七千二,还是精品房,我们这个投资建一个高档小区,只要价格不是比名人堂高的太离谱,就一定能比它买的好,因为我们的位置比他好,又是高档住宅区,所以我们都很有信心。于是三人都同意了,就集资两点四亿前去竞买,谁料这块地竞买的时候,竟然没有几个人报名,这个很不正常。我们当时很感奇怪,但没有多想,谁知当天晚上就有人找到我们,劝我们不要竞买,我们问为什么,他说,买了也做不起来。我们问他什么意思。那人不说话,只是冷冷地警告我们不要参与竞买。我们当时费用也花了,填单报价也报了,随便就叫我们撤资,哪有那回事。于是我们没理他,继续竞买,谁知道届时一拆报价单,我们的价格是最高的,于是我们就办理了手术,缴纳了出让金和相关费用,共一亿三千万。把这些事办好以后,当天夜里,上次来的那个人又来了,他告诉我们有三个选择:一要么把那块地转让转给他们,他们出价一亿,我们拿到钱后离开南江;二工程他要插股,他出五千万,算一半股份,最大股东,工程由他决定开盘时间和定价;三是由我们决定开始开盘,准备施工,到时后果自负。 我们当时就被气乐了,哪有这样的疯子,叫我们随便就认亏个几千万,世上哪有这样的傻子。姜上游说自己也是土生土长的南江人,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老板,哪碰见过这种事。 我们没有理会这人的威胁,就宣布了开盘时间,然后把一些手续办妥,准时开盘了。开盘那天前来看房的人多的不得了,当天就定出了一百多套。我们的信心就更足了,谁知当天晚上售楼部就招到了一群人攻击,砸坏了门,毁了模型,还有员工被打伤了,我们报了案,没成想公安的人来看了看,拍了几张照片,要走了监控录像,然后就音信皆无。我们找了当地政府,政府的一个副区长说他们会督促公安分局破案,叫我们耐心等,一听就是托词。于是我们从阳城找了一帮子人过去,继续开盘销售,果然他们又来砸,双方打了起来,有几个人受了伤,医药费化了不少钱,我们报案,那些人就跑,警察一走他们就来,很是影响了销售,但就这样我们也定出去了四百多套。当时成了这样的局面,开工是必须的,我们就请当地政府的领导来剪彩,放了鞭炮,算开了工,开了工后就一直麻烦不断,他们派人在路上拦我们的材料运输车,打伤司机,还放出风去,谁敢到我们工地做工,发现一个打一个。逼得我们只好抬高工人工资、运输费,从阳城带了一批工人过去,姜上游也找了一批当地的工人,吃喝在工地,才算解决了问题,就这一块又损失了不少钱。 好容易房子都起来了,封了顶,我们以为没事了。谁知道三个月前,工地突然发生了塔吊钢丝绳断裂,砸死砸伤了四个工人,市安监局派人调查事故真相,看了现场非说是钢丝绳锈蚀断股而造成的,并要强行出鉴定报告与处罚通知,我们心里明白,肯定不是,于是我们报了案,公安局刑侦大队与技术科都派人去了,姜上游也找了熟悉地人,花了点钱,想了解真相,最后技术科判定有人人为破坏,锯伤了钢丝绳,才造成了事故,于是我们又花钱找人,请求抓紧时间破案,可是现在已经三个月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现在工地停了,伤者家属三天两头的找我们,要赔钱;安监局坚持说他们的判定是准确的,要罚款;银行年底还要还款,定房的客户到时要催交房,不然就要支付违约金,现在有一批人已经闹着要退房了,我们也是左保证右保证,一定会按时交房,才算稳住他们。现在我们是焦头烂额,到处找人打听,别人都只告诉我们,惹了不该惹的人。你说我们冤不冤,我们正当做生意,惹着谁了那是?我都不敢告诉晓晓,怕她担心,这几天我们实在是没办法了,正准备去找你帮忙的,正好晓晓说你今天回家,我就连夜赶回来了,我可真不知道你调到南江去了。哥呀,这事你可无论如何要帮帮我,只要能复工,花多少钱我们都愿意。“ 曾益民慢条斯理地吸着烟,可心里却在分析:应该大差不差,情况大致就是这样,这帮人欺行霸市,气焰嚣张,公开威胁,破坏招商引资,难怪别人都不敢来投资,这种人一定要严厉打击,否则南江的招商引资就没办法顺利开展。 刘坤焦急地看着曾益民,见他半天没说话,急得猫抓心似的:“哥,你到是发个话呀。” 曾益民不紧不慢地说:“要我管,行,但你们得听我的。” “那是当然。”刘坤冲口而出。 “好,第一点,你们先赔付死者与伤者的赔偿,协议上可以写暂时垫付,待问题查清后再由相关部门决定责任人与赔付人,但要按规定全额支付。第二点,你们组织死者伤者家属到市公安局要求尽快破案,严惩凶手,具体怎么办你自己想,到时市政府就会出面干涉。第三点,把那些证据与监控录像等资料整理一下,给市委、市政府等各大班子呈报一份,讲明有人蓄意破坏招商引资,你们这些投资人被地方黑恶势力恐吓威胁,要求市委市政府还你们一个公道。把事态扩大,政治层面上升一个高度,到时引起重视的程度会有很大不同。这些手段是你自己想的,可不是我教的。另外暂时不要告诉别人你我之间的关系,等这个项目结束后,在我任职期间,你不许再在南江承接任何工程。听明白没有。” “是是是,这个项目结束了,我就安心待在阳城,只做阳城的业务,再也不过这样担惊受怕的日子了。你说的我立马安排…” “谁说是我说的,这样的话我说过吗?“曾益民厉声问道。 “对对,是我的想法,我立马安排这些事宜,请求南江市政府还我们这些外地投资人一个公道。”刘坤唯唯诺诺,言听计从。 “明天你去不去南江?”曾益民问。 “去啊。” “那你明天上午十点出发,我搭你的车子过去。”曾益民的意思省得赵世永再跑一趟。 “行,行,另外,你看要不要还有什么费用要我们准备。”刘坤带着小心的问。 “就知道用钱来解决问题,有的时候钱是不能解决问题的,少做一些害人的事,有的时候一万块钱就能害人进班房。知道你现在有点钱,多做些慈善吧。对你有好处。”曾益民告诫地说。 刘坤面色尴尬地抓了抓头,难堪地笑了笑。 “你去吧,我打几个电话。“曾益民对着他说。 刘坤欢天喜地的出去了。曾益民陷入了沉思。从他政府公务人员的角度出发,给刘坤出这些点子是违规的,但考虑到现在南江的局势复杂,有的时候就只能剑走偏锋了,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举。自己想要介入,就要有一个正当的理由,光明正大的出手,这样才符合曾益民的观念。但要光明正大的出面干涉却要使用些小手段,这个真的是一个冷笑话。 “欧阳,红枫山庄的案子我了解到一些情况,是这么回事…“ 曾益民把刘坤所说的都告诉了欧阳剑,并没有隐瞒刘坤与他的关系,这个对欧阳剑瞒得一时,瞒不了一世,还不如现在告诉他。 “我提醒你密切注意一个人,他叫孙浩天,具体情况你去调查,我怀疑他和这些事有密不可分的联系。怎么侦破是你们的事,我只要结果。上面的通知马上就会下发,市委市政府随后就会通知你们,你可要做好准备,不能到时消息走漏,你一无所获,那我的努力可就白费了。“ “曾市长放心,我会采取必要手段防止一切消息走漏,保证大鱼小虾一网捞”。 曾益民放心地点点头,“嗯”了一声。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二十八章 开弓没有回头箭 第二天的早上九点曾益民告别了妻子女儿,坐上了刘坤的q7,向南江进发。昨天夜里曾益民向任静解释了一下没有在家多待会原因,任静的善解人意总是让自己觉得对她亏欠的太多,但接下来南江那边将要发生的事使曾益民不能不提前做好准备。他感觉自己不像是一个管理一个城市的市长,而像是一个充满斗志奔赴战场的战士。“努力吧,同志”,方启明那带着鼓励满怀希望的话语回响在自己的耳边。未来会发生什么,曾益民无法预料,但凭自己的勇敢与信念去战斗吧。 邪必不胜正,这是他始终坚信不疑的。 “努力吧,同志。”曾益民不由自主的低声念叨了一句。 “啊?你说什么?”刘坤以为曾益民是和自己说话。 曾益民摇了摇头:“开车。” “哦。”刘坤这才知道这个大舅哥不是和自己讲话,专心开起车来。 曾益民已经通知了赵世永说自己动身了,能不麻烦别人就不麻烦,这是他一贯的宗旨。车子开得很快,刘坤心里高兴,纠缠了快三个月的麻烦事终于找到了解决的路子,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大舅哥。就他昨天出的那些点子那叫一个漂亮,虽然从他的身份出发出的点子是不对,但自己不是他妹夫么,怎么说都是一家人。在他认为曾益民应该是从亲戚角度出发出这样点子的,他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大舅哥完全是在找一个点把手里的刀切进去南江这具千疮百孔的病体,把那些腐肉烂疮全部剜掉。 心里盘算着可能会出现的状况,想着应该采取怎么样的方法解决,曾益民想的很多很多。就在这思考中时间过得飞快,车子已经快到南江了。 曾益民打了个电话给赵世永,得知他已经到了收费站路口等候。挂断电话时曾益民就远远看到了收费站。 下车前,刘坤问曾益民:“哥,晚上在一起吃个饭?” 曾益民摇了摇头说:“不要告诉别人我们的关系,你自己没事也不要来找我,以后的事不要自己出面,叫他们出面就行了,有事打电话。” 刘坤点头答应,曾益民上了自己的车。 “怎么样?”曾益民问。 听曾益民问自己,赵世永冷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他扶着方向盘说:“查清楚了,孙浩天,男,三十七岁,1995年从部队退伍转业,分配到国营食品公司工作,后主动辞职,到江中区联防大队当了一个联防队员,后成立了蓝箭保安公司,自己任总经理,做了四五年,手底下小弟数百。四年前成立都皇国际会所,任董事长,现在身价过亿。 “进去看了没有?“ “你打电话给我我就去了,都看过了,一楼二楼是的士高舞厅和酒吧,三四五六楼是ktv,七八九楼是客房,十楼十一楼不给上,我溜进去了,是赌场,十二楼是他的办公室,我暗中拍了几张照片,你看。“ 曾益民接过照片一看,里面什么都有,照片的角度都是在窗外,微微一笑说:“行,就这些就够他喝一壶。我说叫你去看看,你爬人家窗户干什么,也不怕危险。” “嘿嘿,小菜。”赵世永难得的笑出声来。 车子进了市委招待所,两人随便吃了一点东西。曾益民叫他到自己房间休息一会,自己也眯了一会。 下午两点半左右,曾益民起来,洗了一把脸。然后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想了一会,组织了一下措辞,才拨通了汪海洋的电话。 “哦,曾市长,你好,怎么现在打电话?”汪海洋话是这样问,但声音却很平稳,语气中并没有透露出一丝意外。 “汪书记,您好,我是中午回南江的,是有些事想当面向您汇报,不知道您是不是有空。”曾益民很直接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行,我在家呢,你过来吧。”汪海洋很爽快地答应了。 “好的,我大约一刻钟以后就到。”曾益民挂上了电话。 汪海洋的家很好找,就在市人大的后面,是一个单门独院的小楼房,曾益民到了门口发现院门是开着的,曾益民还是敲了敲院门,汪海洋就从客厅里迎了出来。 “曾市长,欢迎光临,里面请。”汪海洋很客气,一伸手,摆出了一副迎宾的架势。 曾益民连忙说:“不敢当,烦劳汪书记亲自来迎,打扰了。“一侧身,请汪海洋先行。汪海洋不在拘泥这些,和曾益民一起进了客厅。 两人先后坐下,曾益民打量了一眼整个客厅,除了自己坐的这套木制沙发是新的外,其他的家具都是那种九十年代初的旧款式,都很陈旧了。 曾益民感叹地说:“汪书记的生活很节俭呐,还保持着那些光荣传统。” 汪海洋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是说这些家具吧,都是我结婚时的旧东西,都没坏,扔了可惜,将就着用,嗬嗬嗬。“ “是呀,东西没坏能用就没有必要浪费,我们都是这么想,可现在的年轻人不这么想了,他们讲究时尚,讲排场,要面子,互相攀比,造成浪费不说,还带坏了社会风气,扭曲了价值观。“曾益民感慨地说。 “曾市长所言极是,现在的社会风气不正,我们这些做领导干部的就是要以身作则,起到模范作用,并要在思想上行动上去根治那些社会上的之风,不正之风。”汪海洋义正言辞的说出自己的想法。 “汪书记,说到整治社会风气,我要先向你道个歉,上个星期四我去省政府开会,抽空去看望方副书记,他问我过来以后的工作情况和南江目前的局势,我就向他做简要的汇报,其中我着重反应了南江目前社会治安不稳定,各类刑事案件层出不穷,且侦破率低,造成民心不稳,政府的威信度下降。方副书记问我需要怎么解决,我就回答说可以搞一次社会治安综合整治联合行动。方副书记就笑着告诉我说省委已经做了这样的安排,但时间是放在年底,如果我们认为有必要,他可以帮我们去做工作,将这项工作提前安排,我就擅自做主向方副书记提出了这样的申请。首先我没有经过您和市委的同意就向省委的主要领导做这样的汇报是不合适的,是不利于南江市委内部团结的。其次我擅自向省委领导恳请提前安排这种大范围有力度的行动的做法是主观臆断的,犯了个人自由主义的错误,在此我向您做深刻的检讨,并真诚地向您道歉,希望您能对我进行批评教育,在以后的工作中不再犯类似的错误。“ 汪海洋似笑非笑地看着曾益民,心中暗想:这小子,在我这还躲躲藏藏的,说不定,省委根本就没有安排这次行动,根本就是你一手促成的。呵呵,全省统一行动,省委搞这么大手笔,就是为了支持你吗?如果真是你促成此事,你的能量可真不小,省委对你还真是肯下本钱。犯了个人自由主义的错误,接受批评教育,还真的能放下脸,情愿自己受点委屈,也要做成此事,决心不小哇,并且绕开市委,向省委直接讨令箭,避开一部分人的干扰,方法倒是可取,可是这种手段又怎能障人耳目。既然你肯弯腰,我就帮你一把吧,但该说的还是要说,不然以后还会这样,那样就太不把我当回事了。也不能太打击他的积极性了,以后的日子还长呢。 “是的,曾市长,你很快就认识到你的错误,证明你做了反省。正如你说的,这样的汇报是单方面的,是片面的,你让省委领导怎么看我们,我们就是一群尸位素餐碌碌无为的废物,把南江治理的一无是处。“汪海洋的责问措辞严厉。 “你说你犯了个人自由主义的错误,在我看还不止这些,你还犯了个人英雄主义的错误,你想凭一己之力促成这些工作,想法是好的,做法是不可取的,是独断专行的。“ 看着汪海洋越来越激动的表情和愈发激烈的批评,曾益民暗道:坏了,弄巧成拙了,没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强硬。赶紧说道:“是,汪书记,您批评的很对,是我考虑问题简单了,我愿意做深刻检讨和反思,并请您原谅我的草率与莽撞。” 曾益民对自己的个人得失是无所谓的,他一心只想把事情做成功。汪海洋之前听叶广元说起曾益民最近工作上的一些想法后,是知道他并不是出于个人目的而去做这件事的,是本着一颗公心去做的。他如此严厉的批评只想指出你不该绕过我这个市委书记任意而为。 见到曾益民再三的道歉,汪海洋用责备的眼神看着他说道:“益民同志,下不为例吧,这样原则性的错误是很危险的,会激起公愤的,这对你今后的工作会造成不可预计的阻力。”汪海洋语气稍稍平缓地劝诫道。 “是,多谢汪书记的关心与教育,以后遇事一定提前和你商量,确保工作的一致性,维护南江班子团结。” “现在说说你的想法吧。”汪海洋没有在继续纠缠他的行为过失。 “好的,汪书记,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因为是省委下发的文件,所以在常委会上只需要讨论如何执行就可以了。但这次联合行动的时间省委可能会做特殊安排,会很突然,给下面准备的时间有限,所以我认为市委常委会上只需要宣布遵照执行就可以了,到时候可能会仓促一些,但只要严格执行保密条令与行动的一致性,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这也对我们市一些执法部门的队伍起一个锻炼的作用。您看这样行不行。“曾益民征询着汪海洋的意见。 汪海洋听完他的话,已经非常肯定这个行动是曾益民利用上层关系一力促成的了。心里还是有些惊愕,这说明上层有人在极力支持他的做法,否则不可能搞出如此大的动静。 他想了想说道:“这样的行动没有组织性与协同性是不可能的,其他的部门还好说,公安与武警中队是一定要提前做准备的。否则行动不会取得大的效果。我看这样,你去和公安局欧阳剑提前打招呼,叫他做好准备,并要求严格执行保密条令,断绝一切可能泄露消息的渠道,保障行动能取得最大的成效。“ 曾益民听到他这样安排后,心里一块大石放了下来,并对他报以感激的目光,这样就是对自己最好的支持。 “汪书记,非常感谢您的谅解与支持,我这就去安排。“ 汪海洋点了点头说道:“你们商量具体执行的办法,尽可能考虑全面一些,不要有什么遗漏,争取行动取得最大成效。“ 曾益民非常懂得体制内投之以桃、报之以李的规则,汪海洋这种支持无疑是向曾益民伸出了橄榄枝,确保了今后合作的基础,这也是曾益民非常乐意看到的,并且今后就不在需要自己使用这些小手段了,完全可以名正言顺的与汪海洋联手进行了。 出了汪海洋家的门,曾益民与赵世永再次出发,他打了个电话,确定位置以后,直奔市郊。在一处较为僻静的岔路旁,有一家农家乐饭庄,两层小楼,普通的装饰,大大的院子,走进去,和普通人家一样。上了二楼,进了最里一间房间,里面坐着三个人,正是严力与欧阳剑,还有一位大概就是他们的驾驶员。 曾益民进来看到他们,轻轻一笑:“哪找的这么个好地方?这里还有生意?” 欧阳剑笑道:“现在可讲究吃农家菜,星期六星期天生意好得很呢,现在是时间还早,不信一会你看。“ “行,吃什么都无所谓,主要说事。“曾益民坐了下来。 “队长好。“赵世永突然冲着欧阳剑敬了个礼,叫了一声,把几个人吓了一跳。 “稍息,坐吧。”欧阳剑答了一声。 “这是演的哪出?“曾益民看得莫名其妙不禁问道。 “哈哈,我调过来后,翻阅档案,居然发现有和我一个部队的战友,把我吓了一跳,一查原来比我晚四年,他在第二中队,我是第三中队副队长,部队比武的时候我见过他,后来你要人我就推荐了他,因为我知道我们那出来的没有孬种,这些天了,你觉得他怎么样?”欧阳剑解释了一下推荐赵世永的原因。 “非常好,看样子你们那个部队是个纪律严明要求很高的特种部队。没说的,个个都是好样的。“曾益民夸赞道。 “纪律不严不行,这帮小子没人管着,那就是闹天宫的主,比孙猴子差不了多少。”欧阳剑开了句玩笑。 “行呐,这次我们不做孙猴子,不闹天宫,我们专捉妖怪,南江社会不安定,我们就要努力的维护她的安宁,这次专打小妖,如果能牵出大魔头最好,主要目的就是平靖一方,让南江社会安定,人民生活恢复正常秩序,然后才能开展发展经济建设的各项步骤。“ 这才是这些天来曾益民精心谋划周密安排的真正目的,他想通过这次社会治安综合整治行动打掉南江社会一些不安定因素,让南江恢复正常的秩序,树立自己的威望,取得一部分人的支持,这样在以后的工作中自己就能抓住主动,合理开展了,那时就不在需要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了。 “欧阳,说说你的想法吧。“曾益民想听听欧阳剑的安排。 “小赵,小林,你们到门口帮我们看着,我们说点事。”欧阳剑安排两人去把风。 看到他们出去后,欧阳剑才开始说道:“我是这样安排的,明天我会安排一个政治思想研讨会,从政治思想上提高所有干部的认识,所有科级以上干部都要参加,不许请假,严格执行会场秩序,不许溜号。要人人交思想汇报,人人过关,所以会议时间会很长,市委下达行动命令以后,我会现场做工作安排,当即命令他们现场调人,当面指挥,参与行动的所有干警与武警部队人员全部上缴手机等所有通讯工具,统一指挥,协同行动,互相监督。先封锁交通路口、车站、港口、机场,然后对各类公共场所进行排查,对已经掌握行踪的犯罪分子进行抓捕,下面各县局也是如此,各县局局长当着我的面电话指挥,保证不提前泄露消息,这样就能保证行动万无一失。” “嗯,你们的行动是在前面进行的,其他执法单位可能会后一步,所以你们的人要做到控制现场,稳定局面,不要引起大的骚乱,发现反抗者,一律就地抓捕。行动要果断迅速,处理应急突发状况要沉稳细致,统一指挥,纪律严明。这次行动是我们来南江后烧的第一把火,这把火烧好了,以后的工作会事半功倍。”曾益民对行动做了具体要求。 “保证完成任务。”欧阳剑突然起身立正,表情严肃,语气激昂。 “行了行了,这是饭店呢,让别人听见。“曾益民被他的行为吓了一跳。 欧阳剑与严力都是哈哈一笑,笑声中带着一股高昂的斗志。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二十九章 坦荡无私公心在 清早曾益民早早的醒来,昨天敲定了行动方案以后他们随便吃了些东西,没有喝酒,因为今天的事会很多,他们都需要保持清醒的大脑。赵世永与沈佳平现在也知道了这位领导的一些习惯,七点四十分他们就到了市委招待所,他们一起吃过早饭后就去市政府,一般八点半左右就到了办公室。 曾益民刚进办公室,马向前随后就跟进来了,先问了声好,然后打开文件夹开始汇报这个星期市政府的一些工作安排,并分门别类的注明那些事是要过会的,那些事是由市长批示后由有关单位遵照执行的等等。 汇报过后,马向前站在曾益民的面前,等候着他的指示,目光里满是那种崇敬的敬意。曾益民暗暗点头:这个墙头草算是让自己掰过来的,但还要假以时日,不停的敲打,让他不敢再有三心二意。 曾益民对他汇报的事宜一一做了指示,让他下发执行,就让他自己忙去了。 沈佳平泡好了茶放在曾益民的面前,又拿过其他部门呈报上来的文件摆到曾益民的办公桌上,让他批阅。 时间刚刚到九点半,马向前神色有些慌乱的又来到了曾益民的办公室。看到马向前的样子,曾益民问:“怎么了?“ “曾市长,刚才接到市公安局的电话,说有一群人,自称是红枫山庄工地死者于伤者的家属,大约两百多人,打出横幅请求市公安局尽快侦破江口区红枫山庄房地产开发项目中有人蓄意破坏,造成塔吊钢丝绳断裂,致人死亡伤残的案子。现在市公安局的门已经被堵了,局长欧阳剑出面接待了这些受害者及家属,但这些人说局长说话力度不够,要见市长,要市长做出承诺,他们才肯走。另外刚才红枫山庄的开发商刚才向市政府递交了一份材料,说明至他们开始开发红枫山庄房地产项目以来,一直受到南江市当地恶势力的威胁与恐吓,并指出红枫山庄工地的事故是有人蓄谋破坏,致人死伤的恶性刑事案件,请求市委市政府尽快破案,还他们一个公道。并对南江招商引资的环境如此恶劣深表遗憾,让他们这些开发商们缺少安全感,对南江市委市政府的不作为表示失望并要求我们做出答复。” 马向前一口气向曾益民说明了事态的原因和死者于伤者家属以及开发商的要求,并递上开发商上报的材料,然后用征询的目光看着曾益民。 曾益民打开材料,里面有报告,有照片,还有开发商的申诉书。 “这些送给萧副市长看过没有?还有市公安局那边的情况你向他汇报了吗?”曾益民问。 “还没有,我是先送过来给你看看,然后由你确定该怎么做。”马向前带着小心的回答。 “嗯,市公安局是由萧副市长分管的,你向他汇报吧,看看他怎么决定,然后再向我汇报。”曾益民安排马向前去萧晨光那里汇报情况。 过了大约一刻钟,马向前又回来了,苦着个脸。 “曾市长,萧副市长说这件事应该有市公安局自行处理,并打了市局欧阳局长的电话,叫他安抚并劝退受害人及家属,平息事态。然后就说自己有急事,和秘书一起走了。我又和市公安局欧阳局长联系了一下,他说自己已经做了承诺,可那些家属坚持要见市长,不肯离开,现在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市公安局已经无法正常办公了。听他们说,已经有几家报社的记者赶到了现场,正在对死者及伤者家属进行采访。萧副市长又不肯出面,你是不是和汪书记说一下,看看该怎么办哪?“ 曾益民点了点头,拿起电话,拨通了汪海洋办公室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汪海洋的秘书古茂林,曾益民说道:“我是曾益民,请汪书记接电话。“ 很快电话里传来汪海洋的声音:“曾市长,有什么事?” “汪书记,刚才我接到消息,市公安局的大门被红枫山庄事故家属给封堵了,家属要求市局尽快侦破案件,并要得到政府方面的承诺。另外红枫山庄的开发商向市政府递交了一份材料,说明有人蓄意破坏招商引资,威胁恐吓开发商,扰乱我市招商引资环境,要求政府做出明确答复。据我了解目前已有媒体记者赶到现场,正在对现场进行采访,事态有扩大的趋势,为了不影响政府的公众形象,我认为应该尽快平息事态,安抚受害人及家属,避免造成更恶劣的影响。现在萧副市长有事离开了。所以我决定由我出面见见这些家属,了解一下他们的情况,平息事态。然后我在向您汇报,到时见面后再决定怎么办?您看行不行。” “益民同志主动挑起责任,我深感欣慰,我同意你的想法,你先出面把事态平息下来,然后来市委,我们开一个碰头会,看看应该怎么处理。你看好不好。“汪海洋很平稳的语调显示了他对曾益民态度的认可,同意了他的看法。 “那行,我先去处理,然后我再去市委向您汇报。“曾益民挂断了电话。随即与马向前沈佳平一起动身赶往市公安局。 快到公安局的时候,曾益民等远远地看见局门口围满了人,大多数应该是围观的群众,曾益民看车子开不过去,就叫赵世永将车子停在了路边,自己下了车径直向大院门口走去,这举动把马向前和沈佳平唬了一跳。 马向前赶紧拉住他说道:“曾市长,你不能这样过去,会有危险。” 曾益民微微一笑:“胡说,怎么会有危险。这些都是善良的百姓,又不是jj敌人。走”。 他把手一挥,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马向前只好向沈佳平一使眼色,两人便冲到了前面。赵世永这时也下了车,他跟在曾益民的后面。 赶到门口的时候人已经拥挤不动了,马向前与沈佳平拼命想挤开一条通道,可是两个人怎么也挤不动,又不敢喊,急得两人头上冒汗。曾益民见此情景,自己开口说道:“麻烦各位让一让,我是曾益民,请你们让我进去。” 可人们听见他说话,根本没有让开的意思。马向前这才喊了一句:“麻烦你们让一让,曾市长来了,请让一让。” “曾市长”这三个字明显就起到了作用,人们听见市长来了,赶紧向两旁避开,很快一条通道就让出来了。 曾益民面带微笑连说“谢谢,谢谢”,一边向里面走去,进了大院,他看见一群人站在大院中间,两个人打着横幅,上书“严惩凶手,为民除害。”在横幅之下,一个中年妇女带着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跪在院中央,两位女警察站在她的旁边正在劝说着,好像是想让她们起来,旁边还有两副轮椅,上面坐着两个残疾人,并排还站着一个单手拄拐的人,其余的人都围在他们身边。旁边是几个手拿话筒胸口挂着记者证的记者。 曾益民没有走向上楼的台阶,他直接来到了横幅之下那个中年妇女与小孩的面前,冲着她们问:“这位大嫂,你为什么要下跪?” 那个女人面带惊骇地看了他一眼,旁边的马向前马上对她说道:“大嫂,这位就是我们市的市长曾益民同志,你们有什么事可以向他申述。“ 一听说面前的这个帅气的中年男人就是市长,那个女人挪动双膝,面向曾益民,眼中流出冤屈的泪水,一边叩头一边说道:“曾市长,请您为我们做主啊,我男人就是在红枫山庄工地上被砸死的,他们也是在那被砸伤的。“她把手一指身后的几个坐轮椅的人。 曾益民把身体向旁边一侧,把手一挥说道:“等一等,这位大嫂,你这样我就没法听你讲话,请你站起来。你看”,曾益民伸手指着公安局大楼墙壁中央高悬着的国徽说道:“这里是南江市公安局,是jj执政党执政下的国家机关,是维护国家安全,维护社会治安秩序,保护公民的人身财产安全,惩治违反犯罪行为的地方,你作为一个合法的国家公民,就不需要跪下来说话,你站起身来,堂堂正正地和我讲话,有什么冤屈尽管说出来,我代表南江市市委市政府向你们郑重承诺,你们的冤屈一定会得到伸张。但是如果你这样和我讲话,你就是对我们这些国家公务人员的一种不信任,所以请你站起来和我面对面的平等的对话。” “好。”背后的人群中许多人听到曾益民的讲话不禁大声的喊了起来,有的人鼓起掌来。曾益民微笑着向他们摆了摆手。 那位中年妇女听到曾益民措辞激扬的话语,心中犹豫,这时两位女警上去搀扶,她就和那个男孩站了起来。 曾益民点了点头,伸手摸了一下小男孩的头说道:“对,就该是这样。这样我们就能平等的对话了。” 这时欧阳剑也从台阶上走了下来,站到曾益民的身边。曾益民又指着欧阳剑说道:“大嫂,这位就是南江市公安局局长欧阳剑同志,现在我们两人请你和他们一起进去,我们坐下来谈,有什么话都可以说出来。这样堵在大院门口,他们公安局就没法正常办公,影响了他们破案,可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啊。” 曾益民态度和蔼,话语中带着些诙谐,让那中年妇女与其他几名伤者觉得他没有架子,非常和气。沈佳平冲着姚珂的父亲微微点了点头。姚珂的父亲马上会意,喊了一句:“好,既然曾市长亲自来了,我们还有什么信不过,我们进去说,向曾市长当面反应情况。” 其余的人都点头附和,欧阳剑这时说道:“同志们,我看这样,除了家属和当事人,你们那边派三位代表一起进去,开发商派两名代表,我这个地方不大,坐不这么多人呐,你们看行不行?“ 这群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选出了三名代表,准备和受害人家属或当事人一起进入大楼。欧阳剑把手一挥,下来几名干警,扶的扶,抬得抬,一干人等就进入大楼。其他人另有人招呼在外面等候。其他的群众一看到问题解决了便开始散去。几名记者记录下了这些景象,然后也跟这进入大楼,继续跟踪采访。 曾益民与欧阳剑并肩走的,他低声问道:“会议还在开。“ 欧阳剑轻声地说:“暂时停了,但我发了话,一个也不许走,一会接着开。“ 曾益民又说:“嗯,要准备好,不许出任何岔子。“ “是。”欧阳剑点头答应。 很快这群人向曾益民和欧阳剑表达了他们请求严惩凶手,尽快破案,并要求落实赔偿的问题。 曾益民没说二话,当着他们和媒体记者的面表态,一定督促公安机关查找证据,尽快破案,还他们一个公道。另外曾益民与开发商代表作了沟通,得到他们的承诺,答应三天之内,解决赔偿问题,初步意向由开发商暂时全额支付,待案件侦破后,再确定最终责任人。 这些人得到了市长的明确答复,全都放下心来。死者家属与几名伤者拉住曾益民的手千恩万谢,然后满意地离开了。 见事情处理完毕,曾益民看了欧阳剑一眼说:“我去市委向汪书记汇报,你忙你的,这个案件要多关注,争取尽快侦破。” “我知道,你放心。”欧阳剑答应着。 曾益民等三人上了车,招呼赵世永去市委。然后他看着马向前说:“向前同志,今天你做的很好。” 这一声同志与表扬让马向前大喜过望,心里乐开了花,但还刻意的控制了一下面部表情。 “曾市长,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能和你一起工作,是我的荣幸。”马向前马上又表了个态,并且一改他以前那种低声下气的态度,这使曾益民看他顺眼了不少。 “嗯,我们共同努力,把工作做好。”曾益民点到为止的说,马向前也是心领神会。 车子很快就到了市委,这时已经过了十二点了,曾益民进入市委打了古茂林的电话,古茂林告诉他汪书记在食堂就餐。曾益民等也就赶到了食堂,见到了汪海洋。 见面后汪海洋就问:“还没吃吧?“ 曾益民点头说:“没有。” “嗯,我俩一起吃,边吃边说。”说完和曾益民坐到了一个角落里,其他人在较远的地方就餐。工作人员端上了两菜一汤,两人开始吃饭。曾益民就把刚才公安局发生的事述说了一遍。 “嗯,这些老百姓都是通情达理的,他们的要求并不过分,都是很正当的。可我们当中的一些干部就是不愿与这些人民群众沟通,主观的认为他们一定会提出一些苛刻的要求,又都怕担责任,这是很愚蠢的做法,往往就制造出彼此不信任的局面,而这种不信任又反过来变成矛盾的导火索。你的处理很稳妥,先解决赔偿问题是缓和矛盾的必要条件,其他的事可以按部就班的进行。”汪海洋也处理过类似的群体事件,很有经验,所以一眼就能看清楚问题所在。 “这件事,从公安局技术科查找的证据能证明的确是一个刑事案件,但还是没有找到关键的破案线索。案件不破开发商不愿支付赔偿与罚款,他不赔偿不罚款安监局就不让他们复工,受害人又得不到经济补偿,生活困难,所以我与开发商协商叫他们暂时先把受害人的经济补偿给支付掉,这样首先缓和了受害人与开发商的矛盾,接下来我是这样想的,安监局那里由我出面协调,先让开发商自查后复工,这样能避免开发商不能按期完工,再出现已订购了房子的居民户到时候拿不到房子,再闹事的可能,公安局方面积极侦破,尽快破案,查明真相。不必担心开发商施工完毕走人,他们还有保证金在我们政府职能机关的手里,这些钱足够缴纳罚款的了。这样做能保障开发商的权益,也能维护我们市招商引资的外部形象。并且我想以此次事件作为发起这次全市范围内的社会治安综合整治行动的起因,汪书记,您看是否可行?” 这时两人已经吃的差不多了,汪海洋想了一想说道:“我听说,开发商不单单向政府呈报了相关资料,他们也向市委、人大、政协、纪委等都呈报了一份相同的资料,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我想下午召开市常委会,就这件事展开讨论,达成共识,拿出一个具体的意见,这样比较稳妥一些,你看怎么样?“ 曾益民没有犹豫:“好,这样是集体意见,避免分歧,我同意。” “好,一会我叫小古通知亚文同志,你先回办公室休息一会,时间到了在过来。”汪海洋做出了安排。 曾益民答道:“那行,我先回办公室,一会在过来“。 市委与市政府是紧挨着的,曾益民回到了办公室,点燃一根香烟,靠在沙发上陷入沉思,沈佳平泡了杯茶,轻轻地放在他的面前,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 第三十章 唇枪舌剑针锋向 市委秘书长江亚文接到汪海洋的通知后马上向各个常委转达了下午的会议日程安排。时间刚到三点各常委就赶到了市委,会议安排在市委三楼会议室。曾益民是走过来的,等他进入三楼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市委副书记济南风,市纪委书记简怀中,市政府常务副市长萧晨光,市政协主席韩冰,市委组织部长陈育林,市政法委书记钱学斌,市政府常委副市长叶广元,这些人分别都已在自己的位置上坐好,有的吸烟,有的喝茶,有的翻阅着文件,彼此都不太说话,这样的规矩曾益民清楚,是为了避嫌。他看到了自己的位置就在市委书记位置的左手侧,便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打开记录本,在那里等候。 外面传了了脚步声,汪海洋在前江亚文在后一同进了会议室。他们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 汪海洋扫视了全场一眼,然后扳下面前的麦克风,打开开关,先咳嗽了一声说道:“现在开会了,事先说明一下,胡汉同志向市委请了假,不参加会议了。今天会议的主要议题就是关于江口区红枫山庄房地产开发项目的开发商向市委各大班子递交材料,申述他们的开发项目遭到了南江当地的黑社会性质团伙的威胁与恐吓,售楼部也受到了多次蓄意攻击,多名职工被打伤,办公设施被砸。他们工地的运输车辆也多次被人拦截,驾驶员遭到殴打,工地施工人员受到威胁,不允许他们在红枫山庄工地参与施工。三个月前,红枫山庄发生了一起恶性安全事故,施工塔吊的钢丝绳断裂,造成一名工人被当场砸死,三名工人致残。经市公安局现场调查认为,不排除是人为的蓄意破坏,锯断钢丝绳的股数,导致了事故的发生。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安全事故就变成了刑事案件。 红枫山庄开发商们向市委各大班子递交这些材料的目的就是要我们市委市政府保护开发商的利益,维护南江市招商引资环境,整肃地方,侦破案件,查明事实,还他们一个清白。 另外今天上午,红枫山庄四名受害人及其家属二百余人到我们市公安局进行抗议,他们就此案对我们市公安局三个月来毫无进展表示愤怒,要求市政府督促市公安局尽快破案,严惩凶手,还他们一个公道,并提出开发商赔付经济赔偿的要求。 这件事上午曾市长和我沟通了一下,由他出面协调,叫开发商先行垫付了,所以赔偿的问题暂时解决了。 这就是红枫山庄事件的基本情况,你们怎么看,都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吧。“ 会场一下陷入了沉默,人人都缄口不言了。从实际情况上讲,如果是一个简单的刑事案件根本无需上常委会进行讨论,但案件涉及到招商引资的层面,影响到政府的公众形象问题,就变得很有必要,并且已经有媒体开始关注这个案件了,如果舆论导向发生偏差,那么就可能带来很恶劣的影响,会让南江市市委市政府及各大班子颜面扫地,上级追究下来,谁也脱不了关系。 汪海洋看到大家都不愿说话,就看着曾益民说道:“曾市长,上午的现场是你去处理的,你先谈谈你的想法吧。” 听到汪海洋点名,曾益民点了下头:“行,对于红枫山庄的案子我也是今天早上看到资料的时候才开始有所了解,当时受害人及其家属已经去了市公安局,打出横幅,表示抗议,要求得到政府与市局的承诺,解决问题。并引起许多群众的围观,多家媒体记者也赶到了现场进行采访。市公安局也向市政府电话汇报了这些情况,并请示解决方案。在这样的情况下我向市委汪书记请示,由我到现场进行协调,安抚受害人及其家属,并根据现场了解到的情况做现场处理,找出解决方案。得到汪书记的首肯后,我与市政府秘书长马向前同志赶到了现场。在对事实情况做了全面了解之后,我与市局欧阳剑同志以及马向前同志一起与受害人及其家属、开发商当着媒体记者的面做现场协调:一、三日之内由开发商暂时全额垫付受害人的经济赔偿。二、在事实情况未查明之前,开发商暂时不做停工违规处罚,暂时不缴纳罚款,在事实真相查清,确定责任划分后再做决定。三、市公安局全力侦破此案,给开发商与受害人及其家属一个满意的交待。我代表市委市政府拿出以上处理意见后,得到了开发商与受害人及其家属的同意,然后他们离开了市公安局等待结果。 从这个案件中我意识到目前我们市招商引资环境受到一小撮违法分子的公开挑衅,他们用卑劣地手段威胁投资人以及被投资人雇佣的劳务工人,在投资人不愿屈服的情况下,公然实施犯罪行为,手段残忍阴险,已经严重影响了社会治安与招商引资环境,是对市委市政府执政能力的公开挑衅,此等行为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必须严厉打击,不能在任其发展了。所以我提议,近期市委市政府组织一次针对我市社会治安进行综合治理的行动,对南江市目前的社会治安犯罪频发的局面进行一次彻底整治,打击各类犯罪,维护市委市政府稳定发展我市经济建设、保卫改革开放成果的坚定决心。“ 曾益民一口气讲完,伸手拿起茶杯喝了口水,这时却听到有人咳嗽了一声,是想引起大家注意的那种咳嗽,在座的人也很都配合,向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之间济南风密封着眼睛,胖胖的脸上带老少无欺的那种憨笑说道:“曾市长处理问题的方法是稳妥和有主次的,我很认同,但是我表示质疑的是,这些材料上开发商们说他们从工程还未开始之前就受到了当地一些恶势力的威胁与恐吓,甚至是打砸售楼部等等行为是否是真实的,这个工程是去年年底由国土资源局挂牌拍卖后,十二月开盘的,那么长时间开发商为什么一直不说,等到出事了停工了就开始把这些拿出来说事,说我们南江社会治安混乱,招商引资环境不好,开始指责我们政府服务职能不到位,到处发资料,找人围堵政府机关,找媒体曝光,误导舆论导向,破坏我们市的政府形象。依我看,这是开发商玩的手段,目的是为了尽快复工,好省下他们因不能按时完工按期交房而造成的违约金,我甚至怀疑这些材料的真实性,是不是他们伪造的,我们市社会治安有那么差吗?这是对我们市委市政府班子这些年对南江市经济建设的发展做的所有工作的公开质疑和否定。曾市长新来,可能不清楚这些投资人的贪婪,他们为了多赚一点钱什么法子都敢想,所以我认为应该先核实材料的真伪,再做决断,不能因为他们一份材料就大动干戈,搞什么社会治安综合整治这样的大行动,到时弄得满城风雨,都认为洞县里无好人,那就会造成更坏的影响。“ 济南风说完依然笑嘻嘻的,环视了一圈,眼角扫到曾益民的时候目光中露出一丝狰狞,一闪而过。 “我很赞同南风书记的分析,我也认为曾市长处理这次红枫山庄受害人及家属的上访事件的方式方法很妥当,但是我对曾市长仅凭这次事故和这些开发商递交的一份材料就判断南江市招商引资环境受到一部分人的蓄意破坏这个分析不太合乎情理,有些以点代面了,有失客观认识,并且这样就突然发起一次南江全市范围内的社会治安综合整治行动太过仓促,缺乏行动基础,我对南风书记先查明事实,不否认南江市在历届市委市政府取得的伟大成就,稳步开展工作的方法表示赞同。“ 萧晨光用手指梳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温文尔雅的神情显得自信非凡且很有风度。但是他的发言确是阴险的,挖了一个很大的坑,他把曾益民通过事实分析得来的目前社会治安混乱,招商引资环境亟需改善说成是对南江市历届领导班子工作成绩的否定,这会引起大多数人的不满,形成排斥情绪,甚至会视曾益民为公敌。 钱学斌瘪了瘪嘴,面带不屑的说:“是啊,那些开发商可都是些奸猾之徒,他们吃肉不吐骨头,为了钱他们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别说是伪造证据和材料这样的小手段了。” 曾益民心中暗笑:你也敢说话。听到钱学斌说完,曾益民马上接到:“钱书记,我记得欧阳剑是上个月才来上任的吧,现在好像还没满一个月。那么红枫山庄的案子发生的时候就应该是在你兼任市公安局长期间发生的,鉴定报告是市公安局技术科出具的,在此之前红枫山庄售楼部被砸和员工被打伤的事在江口区分局也是有报案与出警记录的。如果说售楼部被砸和人被打伤这些小事你可以不去理会,那么红枫山庄塔吊钢丝绳断裂至一人死亡三人残废的案子你作为公安局长不清楚吗?重大刑事案件一把手负责制可是公安部规定的,到你这说是开发商自己伪造证据,那么市局技术科出具的报告就是假的了?还是说你根本没有看过技术科的报告?” 曾益民一连串的发问让钱学斌无从回答,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我,我,我当然看过,可我认为技术科的报告存在问题,证据链条不严谨。“ “好,市局技术科的报告我也看过,就在今天早上在市公安局里,你说他们那里不严谨了?“曾益民没有给他考虑的时间,紧接着问道。 “这…我忘记了,有三个月了,我不记得了。”钱学斌不敢乱讲话了,因为他确实没有看过,一旦说错必然引起笑话。他把眼睛看了一下萧晨光,但迎面而来的是两道恶狠狠地怒视。 “哦,忘记了,那么我来提醒下你吧。技术科的报告上是这么说的,事发前一天工地的南面就是最里面的围墙发现有人攀爬的痕迹,断裂的钢丝绳散股间发现钢锯锯进钢丝绳里残留下的碎末,在南面围墙外三十米的一个小水坑里找到了半根断了的锯条,另外半根没找到,锯条的材质与钢丝绳里面的碎末的材质是一样的,也就是说它们是一根锯条的材质。所以我认为市局技术科的报告时可信的、严谨的。上午欧阳局长也按开发商提供的时间调取了江口区公安分局下属派出所的出警记录,与开发商提供的时间完全吻合。所以我认为这些材料是真实的、可信的。开发商开发的红枫山庄工程的确受到了一些不法分子的威胁和蓄意破坏,从而造成了一死三残的重大恶性刑事案件。 并且我认为现在是市场经济,商人逐利,无可厚非,他们出资到我们市参与建设,我们应该本着欢迎的态度,而不是对其恶意的仇视,认为他们赚了我们市的老百姓多少多少钱走了,只要他们的利润是合理合法的,我们就应该为其提供良好的投资环境,确保他们合法的权益和正当的投资回报。所以说什么吃肉不吐骨头、贪得无厌、奸猾刻薄的话都是不合适的。如果我们长此以往,仇视投资人,不保护他们的合法权益,那么谈什么招商引资?说什么改革开放?南江的经济怎么能得到长足地发展?因此整顿社会治安,保护投资环境,维护投资人的合法权利是我们市委市政府当前最紧要的任务。“ 曾益民一番由点到线、由线到面、层层分析、语重心长的话语的到了不少人的认可,也让心怀鬼胎的人只能闭口不言。会场再一次陷入寂静。 停顿了三四分钟,纪委书记简怀中开口说道:“我同意曾市长的意见。” 紧随其后韩冰、陈育林、叶广元和江亚文等纷纷表示同意。 汪海洋满意地点了点头:“那行,我看就按照曾市长的意见,近期内由南江市政府牵头,组织下属各职能机关联合行动,统一指挥,各部门各司其职、齐抓共管、通力合作、形成合力,对南江市的社会治安进行一次综合整治,发动群众,全面清扫全市各个角落,查找可能引发犯罪的环节,做到预防犯罪,减少犯罪,严厉打击违法犯罪,争取保障南江市的长治久安。” 汪海洋正说话间,市委秘书长江亚文突然站起身来,走到汪海洋的身边,低低的声音说了两句话,汪海洋点了点头,江亚文便向外走去。 汪海洋又换了一种语气说:“同志们稍等,省委刚发来一个重要文件,指明各常委立即进行学习。” 等了五分钟左右,江亚文拿着一份文件匆匆走了进来,将文件递给了汪海洋,汪海洋接过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脸带微笑说道:“哈哈,真是巧啊,要什么来什么。江秘书长,你带着大家学习一遍吧。” 曾益民心中暗道:时间还真是准,不带差的。 这时只听江亚文道:“皖江省人民政府第号文,关于在全省开展社会治安综合整治联合行动的通知,根据省委省政府的要求,今定于年月日时,全省开展社会治安综合整治联合行动的,具体要求如下:…… 等江亚文把文件读完,会场内好几个人的脸色都变得非常难看,他们彼此面面相觑。萧晨光心想:这一定是圈套,曾益民一定是提前知道了消息,把老子摆在这当猴耍。牙根恨得痒痒,面上神色不变,心里盘算着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消息传出去。 汪海洋见文件已读完,看了一眼全场说:“这也真巧,我们还准备后几天的,省委想在了我们前面,提前给我们安排了。我看这次行动就由曾市长任总指挥,全面调度,统一指挥,各执法机关全力配合,相互协作,按省委省政府的要求开始行动。你们看有没有意见呐?” 没意见的说“好”,有意见的心急如焚,没有在这纠缠,也压着嗓子说“同意”。 曾益民看着汪海洋点了点头,汪海洋嘴角向上扦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第三十一章 惊日冬雷平地起 欧阳剑接到曾益民命令的时候他还在市局开会,下面都是各分局各部室的主要负责人,这样的务虚会是很磨练人的意志的,到了现在与会者已经开始显得一个个无精打采,但在领导面前又得强抖精神的在这勉力支撑。 看到欧阳剑出去接听电话,大家都或起立或喝水,稍稍放松一下。却见欧阳剑接完电话,回到主席台前,目光严峻居高临下地扫视了一下整个会场,突然正声喝令:”全体起立。“ 听到口令,全体与会者忽然心头一紧,条件反射似的齐身起立,目视前方。欧阳剑用那种磁性浑厚而庄重的声音说道:“现在我命令,全体与会人员关闭随身一切无线通讯设备,并接受检查。检查完毕后,内勤人员坚守本职岗位,外勤单位负责人命令各部门全员到各单位所在地集合,关闭并不得使用无限通讯设备,在本单位所在地等候命令。所有人员对外联络全部使用座机,并启动监听系统,立即执行。” 曾益民等赶到市公安局110指挥中心的时候,欧阳剑已经将所有任务分派下去,指挥中心一片忙碌,电话声此起彼伏,接线员一边接听一边记录,信息马上汇总并传递到各行动单位,大屏幕与其他小屏幕上正播放着全市各主要街道、高速路口、省道、国道、港口、机场的现场监控录像。在旁边的会议室还临时成立了一个指挥部,各分局、外勤单位负责人全部在此对自己的下属人员进行遥控指挥。 这突如其来的行动因为欧阳剑及一干副局长等人镇定自若的指挥而没有造成混乱无序的现象,各单位井然有序地执行着上级下达的命令,一辆辆闪着警灯的警车在各条道路上穿行,各个交通要道处都设立关卡,交警大队与武警荷枪实弹对过往车辆实施严格检查。一个个行动小组对市内的出租屋聚集区、小旅馆、网吧、发廊、洗浴中心、ktv、会所、茶楼等人员聚集场所进行重点清查,发现行迹可疑人员立即控制。刑侦大队的便衣警察对已掌握的犯罪分子实施抓捕。 整个行动持续至第二天凌晨1点,南江市公安局出动警力5千余人次,经过六个多小时连续奋战,共抓捕网上在逃通缉犯60余人,吸毒贩毒人员600余人,收缴毒品9000余克,毒资200万余元,赌博团伙37个,收缴赌资2000余万元,缴获800余只,制式枪支49只,管制刀具1800余把,查处人员900余人。其中还发生3起犯罪分子拒捕暴力反抗的交火事件,造成两名警察受伤,当场击毙持枪反抗的犯罪分子2人,打伤3人。 捷报频传,市公安局110指挥中心欢声一片,参与行动的干警们精神振奋、群情激昂,曾益民与欧阳剑马向前等欣喜万分、面带笑容。南江此次社会治安综合整治第一步行动取得圆满成果。 曾益民此刻心情舒畅,他拉着欧阳剑的手笑着说:”晚上给所有参与行动的警员加餐,市政府报销,明天你叫你财务科长拿发票找马秘书长。马秘书长,有问题没有?” 马向前此时也是心花怒放:“怎么可能有问题,没说的,公安系统的同志们这么辛苦,应该的。” 曾益民接着说道:“今晚的行动还是第一步,明天公安系统的同志们还要继续发扬连续作战的精神,与工商、税务、物价、质检、安全等各部门的同志一起配合,完成此后的联合整治行动,保证此次社会治安综合整治行动取得圆满成功。已抓捕的嫌疑人也要抓紧审问,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顺藤摸瓜,继续扩大战果,争取破获一些积案旧案。你们不要担心办案经费的问题,明天我就叫财政局给你们先拨一笔款子过来,不够再追加。此次行动中一些表现突出的干警,把他们的功劳记上,等行动结束,我来给你们局开表彰大会,给他们立功受奖,并在媒体报道,让全南江人民都记住他们。” 欧阳剑也是喜笑颜开,他乐呵呵地说道:“感谢曾市长对我局工作的大力支持,你放心,下面的行动我们将继续努力,争取进一步扩大战果,保持连续打击态势。确保完成市委市政府给我们下达的任务。曾市长,你看都凌晨1点多了,你和马秘书长也辛苦了,你们先回去休息,今晚睡个好觉,明天还会有好消息的”。 “好,那我们就回去休息,你该陪同志们庆祝一下,我们就不陪你了。明天我继续等这你们的好消息。”曾益民高兴地说。 欧阳剑与一干副局长送曾益民等上了车,在回程的途中,马向前看着曾益民突然冒了一句:“曾市长,在此之前我有些担心,现在我完全不担心了。”说这句话他像似憋了很久的样子。 话说的有些没头没脑,但曾益民看着他,脸上露出一种自信的微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深秋的早晨气温已经开始令人感到有些微冷了,风起的时候,树上枯死的树叶被催离了树枝,随着风儿先是高高扬起,然后打着旋飘落到地上,像是在做自己最后的表演。 曾益民只睡了一会,回到房间以后他又对今天即将开始的行动做了一份详尽的安排。然后就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两个小时,就被自己设置的手机闹铃声给叫醒。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刮了脸,让自己尽量显得精神一些,对着镜子看了看,没有什么不妥,这才去了前面的早餐厅。马向前与沈佳平赵世永已经等候在那里。他们也只睡了几个小时,但他们也都是很精神的样子,甚至还保持着昨天的兴奋,曾益民边吃边说,把今天上午要安排的工作提前向马向前做了一个交待,让他马上通知。 到了市政府,曾益民没有去自己的办公室,而是直接去了会议室,坐在主席位置上等待,不时地看看手表。第一个赶到的是叶广元,他看到曾益民居然提前到场等待,心中不禁对他升起一丝敬意,昨天的事他都亲眼目睹了,面前这个人的沉着冷静与机智果断给他留下深刻的印象。 昨天的行动曾益民暂时没有让各副市长参加,因为昨天的行动只有市公安局与武警参与了,其他执法单位没有通知,而今天行动要深化,覆盖面也要扩大,其他行政执法机关就必须要参与了,税务、工化、交通、城管等等,都要分成若干工作组,对各区、各街道、各县及下面的乡镇进行全面清扫,针对各项工作同时展开联合大检查。 叶广元与曾益民寒暄了几句。这时被通知到的各行政机关负责人与其他副市长们也都赶到了,看到两位市长提前在此等候,心中都感骇然,这样的情况他们都没见到过,一般领导总是在会议即将开始的时候才会赶到会场,领导等候下属的状况是没有过的,心中都在想:这位领导办事风格还真的独特。他们立刻变得小心翼翼,各自找到自己的位置悄然坐下,鸦雀无声的静静等候。最后赶到会场的是萧晨光,他一见会场的人满满的,几乎都到齐了,曾益民也已经坐在了主席台的位置,这就让他这个常务副市长很显尴尬,心里暗恨:nnd,就你会装,显得你工作多积极。但还是故作洒脱假意地向曾益民致歉:“不好意思,让曾市长和同志们久等了,抱歉抱歉。” 曾益民没有时间与他周旋,示意他就坐,然后清了一声嗓子说道:“现在开会,今天把你们召集起来,是因为昨天省委省政府联合下达了一个重要通知……” 会议仅用了一个小时就结束了,曾益民把各项工作任务下派给各位副市长和行政单位负责人后,宣布行动立刻开展叫各单位听从指挥、各行其责、协同配合后就宣布散会,各单位负责人马上赶回各单位,调派人手,按计划要求执行去了。 曾益民叫上马向前与高雅兰赶赴市委,见到了汪海洋,汪海洋看到他们进来,面带笑容地站起身形说道:“曾市长辛苦了,我正等你呢,请坐。”说着一指沙发。 曾益民与马向前坐下后古茂林端上茶水,曾益民说道:“汪书记,我是来向您汇报一下昨天社会治安综合整治初步行动取得的成果的。” 说着他将昨天自己在市公安局看到见到的大致做了一个汇报,其中还把部分干警们的勇敢事迹进行了表扬与肯定。 “今天早上,市政府又把省委省政府的要求传达给下属各行政机关负责人,并把任务进行了分派,让他们遵照执行,行动已经全面展开,相信会取得更多的胜利。“曾益民信心十足、意气风发地说。 昨天晚上汪海洋已经接到了行动结果的汇报,今天再听一遍仍然是兴致盎然,状甚欣喜。 “好,好啊,看来我们的决定是正确的,南江的社会治安真的已经到了一个非常混乱的局面,不整治不足以平民愤了,昨天我们刚提出整治计划,省委就给我们送东风,非常及时啊,同时还保证了行动的突然性,对这些犯罪分子来了个突然袭击,取得如此高的成效真是令人振奋。但是我要提醒的是虽然目前行动已经取得了一些成效,但我们还要抓紧行动进度,合理部署,扩大清查范围,不留死角,争取取得一个全市人民满意省委省政府满意我们自己也满意的圆满结果“。 “汪书记请放心,市政府将采取各种必要措施来保障此次行动,绝不能虎头蛇尾,一定将一个完美答卷呈现给我们全体南江市民,圆满完成省委省政府下达的此项任务。“曾益民铿锵有力的话语与眉宇间透出的坚定让在座的人都看到了他的决心。 一行人除了市委又赶赴市公安局,在车上高雅兰问:“曾市长,今天的报纸看了吗?” 曾益民用手搓了搓脸,答道:“哪有时间看。” 高雅兰从自己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份报纸,曾益民展开一看,是今天的南江日报,头版头条的标题就是南江市市委市政府开展社会治安综合整治联合大行动,下面是几幅图片与整版的内容报导,记者对此次行动取得的成果进行了详尽的说明,对行动中干警们的勇敢事迹与奉献精神进行了不吝言辞的赞美与颂扬。 第二条第二版标题是新任市长亲临市公安局现场处理群访事件,下面是曾益民侧身拒绝面对下跪的妇女与孩子的图片,并配以文字说明案件经过,现场处理过程以及处理结果。最后编者按写道:作为一个普通公民,我们真的希望我们的政府机关干部都能如此亲民务实,都能如此快捷高效地处理和解决问题,如果大家都能做到这一点,那么我们对政府职能机关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第三条新闻标题是我市多家娱乐会所涉嫌黄赌毒被查封。在下面的内容中曾益民一眼看到了排名第一的就是都皇国际,他面无表情把报纸递还给高雅兰,说了一声:“知道了。” 晚上曾益民从办公室回住处的途中,车上没有其他人,他问赵世永:“找到人没有?” “没有,现在看应该还是跑掉或躲起来了,办公室的东西基本没动,银行账户也没有转账或取款记录,家里衣柜的衣服行李箱什么的都在,车子也在地下停车场,里面东西也完整,说明他出逃的很慌张,来不及拿任何东西,我想这可能还是有人之前给他通风报信,他立马就躲起来或者出逃了,据办案人员讲,那天所有路口、港口、机场检查非常严格,过往车辆上的人员与旅客全部都检查了身份证等各类证件,每个人都要在监控录像前过一次,没有发现他。现在有两种可能,一是他还在南江,二是他坐小船从江上走的。第二种情况我们很难控制。“ “嗯,明天你去和欧阳说,把他的所有犯罪证据整理归档,他手下人全部筛两遍,不能放过任何线索,说不清楚的绝不放人。对他的手机、银行卡实施全面监控,和他有来往的人或公司都要发出警告,发现包庇藏匿的从重处罚,网上发a级通缉令,他跑不掉,迟早抓住他。“ 他们说的就是都皇国际的董事长孙浩天,昨天公安武警进入都皇国际开始检查后,很快就在ktv里发现吸毒与正在推销毒品的贩毒人员,在客房里发现人员与吸毒人员,在十楼与十一楼发现豪华赌场,大批赌客正在豪赌。 现场被控制后,所有相关人员都进行了一次初审,就开始有人交待问题,这些问题都指向了孙浩天。他前些年利用蓝箭保安公司的身份,明面上做的是帮开发商进行拆迁工作;帮小额贷款公司催贷款;给私营企业、商业区和居民小区等培训提供保安人员等各种事务,实际上暗中还对几个商业区的商户们收取保护费,贩卖摇丸、粉、毒等新型毒品,胁迫拐骗妇女组织活动,办地下赌场,从中抽头放贷;欺行霸市等,通过这些手段谋取暴利,迅速完成资本积累,然后成立都皇国际会所,表面上成为正当的生意人,暗地里继续从事此类违法犯罪的行为。 “这次行动中,有上在逃人员是在他的几个窝点被抓捕的,那3起持枪拒捕被击毙击伤的5人也都是在他的几个窝点发生的,据他的手下交待,这几年由他指使的致人死亡的案件达六起,致人伤残的案件达四十一起,被他手下诱骗胁迫控制参与的妇女达四百余人,甚至有未成年少女。因吸毒导致死亡的有十余人,有还不起赌债被其团伙逼的自杀的有七人,此人罪行滔天,罄竹难书,我真恨不得现在就抓住他,扒了他的皮。“赵世永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 “这种人不配你动手杀他,这种人要把他绳之以法,交给人民审判,公布他所有的罪行,把他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让他接受人民永世的唾骂,最后明正典刑,这样才能替那些死者与被害人伸张正义。“曾益民用一种和缓又透着些疲惫地语气劝说着他。 “我这不是气吗。这种人死一百次都抵不了他的罪过。“赵世永还有些激动。 停了一会,赵世永轻轻喊了一声:“曾市长。“ “嗯?“ “能为您开车我感到很高兴。“赵世永面色平静了下来。 曾益民沉默了一会说:“以后没人在的时候,叫声哥吧,我比你大几岁。“ 赵世永听完心中感动,猛地点了一下头,“嗯,哥”。 第三十二章 何处明月不照人 “不行,我们不能再这样坐等下去,这样迟早会被他整死我们的。我们要反击,实在没办法就干掉他。“杨培文脸部扭曲,神色尽显狰狞,双眼通红。 “现在干掉他,那不是火上浇油吗?再说现在你手下的那些人抓的抓,跑路的跑路,隐匿的隐匿,那里来的人手?“萧晨光神色阴冷,两眼轻蔑的冷笑。 他接着说道:“还是那句话,只有先守住阵脚,把该毁的毁掉,该封口的封掉,该停的停下来。不要别人一动手自己就乱了套,现在他们还不能查到我们身上来,目前他做的那些事对我们来讲不算什么,只不过折损了些人手,只要有钱有权,还怕没有人吗。从这些小角色嘴里掏出来的东西八杆子也联系不到我们身上,这点损失算什么?看你那副沉不住气的样子。“ “可是自从他来了之后,我们许多事情就变得束手束脚,放不开来啊!“杨培文有些气急败坏了。 “这些年你也捞了不少,歇歇手不是什么坏事,忍者为上,避一避他的锋芒,等过段时间,找到他的弱点,一击制敌于死地。“萧晨光自信满满。 “我就是怕我们还没整死他,他先整死我们。”杨培文忧心忡忡地说。 “胡说什么呢,这次这样困难我们不还是把消息传出来了,只要我们在,出不了什么事。另外叫那个姓孙的藏好了,别没事到处溜达,他才是关键,只要他不被抓,其他人的死活于我们何甘。哼,在我看,他呀,最好是……“萧晨光手上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能,别逼反了他,这小子精着呢,虽然现在成了丧家之犬,但目前还有用的着的地方,他手底下的那些人还有一部分在,他平时讲义气,这些人都听他的,他们也暂时没事。所以现在还有必要留着。“杨培文解释了半天。 萧晨光没有坚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接着说:“省里安排这次行动曾益民一定提前知道,甚至可能已经和汪老头达成了共识,不然就不会开这次常委会,两个人演双簧,在常委会上惺惺作态,找个借口,讨论什么社会治安整治,把老子们当猴耍。然后曾益民拿出市公安局的鉴定报告,说服了那几个,汪老头这边就同意。随后省委省政府的通知就到了,就着热汤下面条,突然发动,搞了我们一个措手不急,哪来的那么巧。我还听说市公安局那天科级以上干部都到局里开会,一直开到下午,然后接到通知直接就参与行动了,都不用召集的,这不是约好的是什么。现在我们上面缺人呐,消息不如别人灵通,背景没有他过硬,所以说这段时间该任的就得忍,连你那个便宜小妈这次都没说二话,直接同意了他们的提案,这就是忍让。别人家正出手的时候你跳出来做靶子,那不是找死吗!”。 “行,你说的有理,我们忍,该毁的毁,该停的停,该封嘴的封嘴,该收的收。但你们也得干点什么,别让他太快活太猖狂了,我看他那样子我就不爽。“ “这个我知道,还用你教。”萧晨光不满的说。 社会治安综合整治行动全面展开后,曾益民反而没有开始前那么忙了,因为他把任务都分配了下去,所有副市长都冠以副指挥长的头衔,马向前是行动联络办公室主任,高雅兰是副主任,每个副市长都分管两个或更多的片,曾益民每天上午听取汇报,下午就没有什么事情,当前这个行动是市政府的主要工作。 几天来连续不断的行动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绩,南江市社会治安风气为之清肃,一些长期存在的疴症顽疾都被一举整治,那些治安复杂场所、涉枪涉爆物品、剧毒易燃化学品、消防安全隐患、侵财型违法犯罪及交通违法行为等项目集中检查、清理、整治,一大批大案要案积案被破获,犯罪嫌疑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进一步净化了整个南江市的社会治安环境。 并且曾益民把整顿政府机关作风结合到此次行动中去,开放网上投诉平台、投诉信箱,接受群众投诉,对那些平时存在违规违纪、暴力执法、工作吊儿郎当、没有取得上岗证的部分有问题的工作人员或临时工予以清退,加强了行政机关执法队伍的建设,整顿了机关作风。 老百姓因此而欢欣鼓舞,喜笑颜开,一些受害人及家属因为自己的案件得到侦破感激涕零,敲锣打鼓给市公安局送锦旗的事频频发生,南江市人民群众的人身及财产安全得到保护,群众的满意度与安全感大大提升,对市委市政府的决定齐声称颂赞扬声一片,还有那天南江日报对这位新来市长处理那个上访事件的报导,让大多数人认识了他,都认为图片中他的笑容透露着的亲和力,处理问题的方法稳妥得当,获得绝大部分市民的称赞,在加上此次治理社会治安问题果断彻底,深得民心,因此人们对这位市长的到来会给这个城市的未来带来什么样的改变充满期待。 这天下午,曾益民依然在办公室里看文件,赵世永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走了进来,掩上办公室的门,曾益民笑着看着他说:“看样子,又有什么喜讯。” “哥,红枫山庄的案子有眉目了”。赵世永的口气永远是那么沉稳。 “哦,说来听听。“ “欧阳局长告诉我,对都皇国际的那批人的审讯取得了非常大的成果,一大批案件得到侦破,有几个人交待了他们受人唆使打砸红枫山庄售楼部与殴打运送建材车子驾驶员的事,承认那些事是他们干的,欧阳局长又叫审讯人员对他们进行反复审讯,提到红枫山庄工地的案子,这些人就都想起一个外号叫“蜘蛛“的家伙,此人叫朱安,身形瘦小,善于攀爬,是个偷盗惯犯,后来被孙浩天招进了蓝箭保安公司,他们说此人白天看不到人,晚上就出来了,是个夜猫子,红枫山庄的案子发生后,他消失了一段时间,三个月前又回来了,这次被抓捕的名单当中却没有此人。市刑侦大队把江口区分局收集的案发当天红枫山庄附近街道的监控录像让他们轮流看,他们都指着录像中的一个身影说,这个像。其中一个比较熟悉他的案犯很肯定地说,那个身影就是他。刑侦大队派人到朱安家进行抓捕,没找到他,其他亲戚家也没有,刑侦大队警告诉了家属,让他们劝朱安投案,不然等抓住了就后悔了。他家属都答应了。“ “有了线索就是好事,叫欧阳剑继续派人盯着这个案子,一定要破案。这些人跑不掉,迟早落进法网。“ “好的,我先出去了。”赵世永答应着离开了。 今天是十五,却不是中秋,曾益民下班之后回到市委招待所宿舍,在门口碰到了招待所所长李维佳,她的身后站着谢彩凤和刘玉秀,现在李维佳已经提正了。后面两个女人看到曾益民脸红红的,带着感激的眼神。 李维佳对着曾益民说:“曾市长,她们两个前两天转正了,刚看到你回来,非要拉着我一起来谢谢你。”然后向她们一招手,笑道:“过来呀。” 两个人走到曾益民的面前,身子前倾,微微一鞠躬:“曾市长,谢谢您。” 曾益民哈哈一笑:“好啊,以后就是正式职工了,努力工作,向李所长多学习,争取做领班、做经理。” “是,我们会努力的,谢谢曾市长。“两个人再次表示感谢。 “李所长,你们去忙吧。我一会过去吃饭。“ 三人离开了,曾益民心里有些感慨:对自己而言,可能就是张张嘴的事,但有时就能改变一个人、一个家庭的未来。而对于她们如果要得到这些,可能要付出更多,甚至是一些难以接受的代价。 吃过晚饭,曾益民在院子里溜达了一会,看着天空中明月初上,月华依然清澈明亮,柔柔地洒落在身上,让人也融入它的美丽,只是身形显得有些孤冷。秋风扫过,身上泛起一层寒意,但他没有转身回去,继续站在那里,享受着这深秋的夜风带给大脑的清醒,他想起家中的妻儿,也想起远在沪海那个倍受自己牵挂的人儿,你们都好吗?心底默默地问。 就这样一个人呆呆的站了好一会,这才回到了房间,思绪依然有些沉重,拿起电话打给任静。 “益民,“电话里响起妻子温柔地呼喊, “嗯,“听到妻子的声音,曾益民突然不想说话了,他只想静静地听,这种听就是一种思念、是一种期盼、也是生活中的美。 “怎么了?不说话。“还是那样轻轻柔柔地,让心底那细细潺流的小溪变成汹涌澎湃的浪潮。 “今天十五,刚看月亮来着,想你们了。“曾益民语气平缓,却于这平淡中带着男人特有的温柔。 “碰到不舒心的事了?” “没有,就是想你们,想听听你们的声音。” 话语是如此平淡,但听在任静耳中却仿佛是在听一个千古流传的诗篇,她也能从中听懂丈夫对自己对家人那无比深情的爱恋。鼻子一酸,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停顿了一会说:“这个星期五回来,我给你做江鲢炖豆腐。” “行,你一提醒,才发现有段时间没吃了,挺想的,呵呵。” “我叫惋儿听电话。“ “好。“ 曾益民与女儿说笑了一会,就挂断了电话,心情舒畅许多,洗了把脸,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脑子里想着今天的事和明天要做的事。 “滚滚长江东逝水…“电话铃声惊醒了曾益民,拿起一看,却是高雅兰的电话。 “高主任,现在打电话有事吗?“ 曾益民很正式的称呼让电话那头的人心里一颤,她感到了彼此之间的距离,但又有些不甘心,鼓起勇气说:“曾市长,有空吗?“ 曾益民说:“有空,什么事?“ “能不能出来坐坐?” “坐坐?”对方突然的邀请让曾益民觉得诧异,抬手看了下表,八点了。不算晚,但孤男寡女在一起坐,在加上自己的身份,曾益民感到不合适。 “是有公事吗?“曾益民想了解清楚对方邀请的目的。 电话里高雅兰有些犹豫,但最后还是说道:“算公事吧。” “电话里不能说吗?或是明天上班再说。 “不能,很急。“高雅兰算是豁出去了,很坚定的答道。 曾益民对她的语气表示怀疑,但听到对方如此坚持,他退让了一步,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 “好吧,去哪里?” “我去接你,到招待所大门前五十米的地方等你,车牌你知道的。“高雅兰没有再犹豫。 “好,我十分钟以后过去。“曾益民挂断电话。 听着电话里嘟嘟嘟的声音,高雅兰竟一下子痴住了,她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打出了这个电话。现在怎么办?她站起身在屋里转了一圈,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要干什么。把脚一跺,拿起包和车钥匙就向外走去,到了门口,又像想起什么,冲到卫生间的镜子前,左右看了看撩动了一下头发,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脸红通通的,像是自己在初恋时候的模样。羞涩的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痴痴一笑,转身出了门。 人的感情是复杂的,特别是对于类似高雅兰这样的高知女性,自身条件好,素质高,社会地位也高,容貌更是典雅端庄,冷艳逼人,自信心强于平常人。平时与人交往,目高于顶,一般男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帘。在她与楚江月的交往中,经常听到楚江月谈起这个叫曾益民的男人,在她看来,只不过觉得他是楚江月的初恋,是她最初的记忆,才有那种刻骨铭心的感受。像楚江月那般描述的男人高雅兰认为现实社会中应该是死光死绝了,只能在历史的故纸堆里寻找。故此曾益民的名字是记下了,但没有太多在意。 谁曾想,这个人调到南江来工作了,还直接做了自己的大老板,乍一看到,只觉得此人英俊潇洒,气度上佳,但依然没有觉得有更甚人一筹的地方,电影电视里比他长得更帅的明星多的是,自己又何曾有过一丝心动的感觉。离婚也快有四年了,家里的父母也一个劲地催着自己早点找个人,不能再拖了,马上就四十的人了。但她没有因为这样就委屈自己,随便就找个人把自己嫁掉,她总是想:没有合适的,了不起独身一人,绝不勉强自己委屈自己。 可是这个男人在过来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里,表现出来的沉稳、睿智、干练、风范还有胸襟不仅打动了他身边的绝大多数人,也深深地打动了这个目无余子的高知女性,她开始密切的关注他的一举一动,细致入微地观察他举手投足之间蕴藏的,谈笑风生中展现的潇洒。她开始像一个怀春的少女躲于暗处,羞涩地在记忆中记下他无意间的一抹微笑,把它影印在脑海中,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回想起来,引得自己满脸羞涩地痴笑。 今天却是怎么了,莫名其妙的打了这个电话,手完全不收大脑控制而做出的行为,但是内心里却又一个声音好像是要告诉自己,很想见他,很想和他说说话。高雅兰一边开车一边想:下面该怎么办。已经说谎了,但内心那强烈地想见到他的愿望一丝也没改变。哼,见了面在说。自己给自己出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白色的车子静静地停靠在马路旁边,曾益民走到车窗边,俯身向里看了一眼,确定没错才拉开车门上了车。借着车外路灯的光线,曾益民看到高雅兰穿着一条好像暗黄色长袖直通裙,下面穿着黑色紧身裤。 曾益民看了她一眼问:“什么事不在办公室里说?” 高雅兰扭过头神态:“我们到江边去走走,你来之后还没看过江边的夜景吧?那里景色很美的,空气也好?” 曾益民楞了一下,感到一丝不正常,又说不出哪里有问题,又觉得自己有必要了解一下南江的夜晚,点了下头说:“行,你做向导吧。“ 车子飞快的向前方行驶,高雅兰的心却突然紧张了起来:他就坐在自己身边,离得那么近,剑眉平舒,目不斜视,神色从容,俨然一个谦谦君子。 高雅兰甚至觉得自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墨香味,她不禁讶异,这就是传说中的书卷气吗? “曾市长,我闻到你身上有股墨香气?”高雅兰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哦,是墨汁的味道,在房间无事的时候,练练字,可能不小心沾到了。“曾益民解释道。 “难怪,我听江月说你不但字写的好,工笔画和水墨画也画的好,是吗?” “练过,谈不上好。“他很谦虚的说。 “哪天让我见识一下。”高雅兰为自己找到了话题很高兴。 “没她说的那样,还是不必了吧,到时让你失望。“ “这也太谦虚了,我听她说,在大学你给她画了一幅工笔画,和真的一样,她留在了阳城的家里,没带过来,她说每看到那副画中的自己,就感到伤心。” 一句话戳痛了心灵的创口,曾益民神色黯然下来,抬手用拳头撑着下巴,臂肘搭在车窗舷边,眼睛看着窗外飞速倒逝的景色,没有说话。那在空气中飘散的伤感弥漫了整个车内的空间,高雅兰立即感受到了,眼睛的余光扫视了他一下,心里也莫名的感到这淡淡的忧伤。 空气有些凝滞,场面显得寂静,高雅兰按下自己这边车窗的按钮,一股带着湿气的夜风吹进窗内,她口中解释:“有点闷。” 曾益民歉意地笑了笑。 车子来到了江边的街道上,下了车,曾益民看见一条长长的堤坝在昏黄的灯光里向远方的黑暗延伸过去,无边无际,像一条沉睡的巨龙。临街这边是混凝土挡水墙,现在马上就是枯水期了,闸口都开放着,穿过闸口,就是江边,很是开阔,这里被规划的很是整齐,从江边上来是一级一级的台阶,然后是鹅卵石或水泥铺就的路面,路面与挡水墙之间还有很宽的草坪,沿江的路边都载上了树,人们喜欢沿着这江边漫步,欣赏江上三三两两游弋的船只和忽闪忽闪的航标灯,前面两三公里处是货运港口,那里的灯光闪耀,照亮了一片夜色中的天空。 一轮玉盘低悬,仿佛离江面很近很近,散发着那温顺且朦胧的月辉拂照着大江,空气冷清,醒人脑目,耳边只有哗哗的江水拍打堤岸的声响。 深秋的夜晚已经有些冷了,在江边休闲的人也少了许多。曾益民缓步走下台阶,临近大江,昂首看着这空旷的天地和那皎皎冷月,迎着徐徐吹来的江风,平静的面容下愁绪思飞,心潮波澜。 于是口中浅唱低吟:“对潇潇暮雨洒江天,一番洗清秋。渐霜风凄紧,关河冷落,残照当楼。是处红衰翠减,苒苒物华休。唯有长江水,无语东流。不忍登高临远,望故乡渺邈,归思难收。叹年来踪迹,何事苦难留?想佳人,妆楼颙望,误几回,天际识归舟。争知我,倚栏杆处,正恁凝愁……” 一曲柳永的八声甘州对应着此时曾益民惆怅满怀的心绪,将这孤冷的身影与凄清的夜色融入一幅绝美的画卷,令人窒息。身后高雅兰站在台阶之上,看着这人、这景、这意境,思潮涌动,不觉两滴清泪,无声滑落。 如此许久,曾益民才转过身来,拾步走上台阶,站到高雅兰的身旁,目光真诚看着她说了一句:“多谢。“ 高雅兰也是蕙质兰心之人,答道:“不必,只是挑起了你的心思,让你难过了”。 “没有,不知身边能有如此美景,今日得享,实为幸事,触景生情,对已经过去的事情偶尔想一想,也就罢了,又何必自伤心怀。“ 曾益民文邹邹的话让高雅兰莞尔一笑,点着头说:“是,是你见景生情,现在你到是能放得下,反而旁观的人却被你感染了,真正毫无道理。” 一句话说得曾益民昂天哈哈大笑,精神气爽,心情大好。高雅兰看着他丰神异彩、神色洒脱的样子,不觉愣住,心竟然痴了。 曾益民看着她的模样,突然想起了出来的目的,不由问道:“噢,你不是说有急事和我说嘛。什么事?” 高雅兰一呆:“哦,这个,心情不好,不想说了。” 找个如此理由搪塞,曾益民不由郁闷:到底你是领导还是我是领导。看着她神情郁郁的样子,便没在追究。 夜风袭来,温度有些低了,高雅兰不觉将双肩抱拢,还打了个寒战,曾益民见到,犹豫了一会,还是脱下了西装,递给了她。 高雅兰见他这样体贴人的举动,欣喜万分,很淑女的接过,披在了身上。 曾益民说道:“天冷了,回去吧。别感冒了。” 高雅兰心里不乐意,但又找不到理由,只好“嗯”了一声。两人缓缓地向来时的方向走去,背后只留下那依然温柔的月光。 第三十三章 青山不阻东流水 社会治安综治整治联合行动持续了三十天,成绩显着,各部门统计数据整理成报告后呈送市政府汇总,形成总结报告,报送市委,市委书记汪海洋在市常委会上拿着这份总结报告,对这次行动作出了充分肯定与高度评价,在市常委会上通过后上报省委省政府,并由此次行动总指挥曾益民去省城向省委省政府做详细汇报。省委领导也是对南江市此次坚定执行省委省政府下达任务取得圆满成功表示非常满意,并在总结大会上通报表扬。 后来曾益民在省委省政府的朋友们又传来消息,省委李书记与省政府王省长又在几次会议上都点名重复表扬了南江市市委市政府领导班子,说此次南江市领导班子执行任务坚决,组织有序,安排合理,取得的成绩巨大,效果显着。但曾益民心里清楚,这些大佬们表达的意思不仅于此,还是向自己和下面传达着再接再厉、继续勇于开拓,努力打开局面的信号。 当曾益民回到南江在汪海洋的办公室里向他汇报之后,汪海洋眉头舒展,心情舒畅,想到自己在担任市长期间,忍辱负重、勉力维持局面,甚至有的时候还要低声下气违背良心的屈从,那真是不可同日而语。面前的这位比自己要小十几岁,但上任以来表现出来的激扬活力与旺盛的斗志年轻的市长,汪海洋心升感叹:年轻真好,朝气蓬勃,又能无所顾忌。在加上沉着机智和无私坦荡的胸襟,真的是无往而不胜。老了老了。顾虑太多,缩手缩脚。不敢放手施为,这就是自己最大的问题。 “益民同志,这次社会治安综合整治行动取得圆满成功,南江社会治安局面得以改观,人心稳定,市委市政府的公信力重新达到新的高度,我想我们下一步就是要调整工作方向,现在马上就年底了,政府各机关在总结几年工作的同时。要抓紧制定明年的政府工作计划,指出明年政府工作重点是要加大我市经济建设的步伐,放宽招商引资优惠政策,提高宣传力度,争取招进一批优质企业,带动我市的经济发展,形成一个新的经济建设高潮,以巩固我市改革开放的成果,你认为怎么样?”汪海洋以一种征询的口气和曾益民说。 曾益民赶紧一摆双手:“汪书记太客气了。您是班长,经验比我们丰富,考虑问题也比我们全面,您就是指挥员。把握大方向,我做您的开路先锋,您指到那里。我打到那里,并保证完成任务。” 话语诙谐幽默。汪海洋哈哈一笑说道:“益民同志太客气了,你是市长兼副书记。可不单单要做先锋的,考虑全盘也是你的职责哟。” “主要是您的意见,我主要是配合,分工不同,这是立场问题,班子团结是一定要维护的,这个分寸我能把握。”曾益民立身很正,不想引起别人太多想法,这其实也是自我保护的必要手段。 汪海洋淡然一笑:“说的不错,我是班长,把握南江发展的大方向是我的职责,但是毕竟我年纪大了,思维也跟不上了,工作也是要靠集体的智慧,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 “汪书记,您…“ “你先别说话,听我说完。其实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能退下来,让你们这些年轻人上,你们思维活跃,条理清晰,工作能力也是毋庸置疑,又勇于开拓创新,这正是现在城市发展管理最需要的,其实我是很羡慕你们,从这段时间来看,你除了偶尔有些急躁,缺乏一点政治斗争经验意外,其他的我都是很放心的,省委领导慧眼识人,为南江派来一个好市长,最起码比我强,我干市长的时候没你现在干得好。现在我作为一个老同志,再发挥一点余热吧,只要你能做到施政为民,能把六百万南江市的百姓装在心中,把构建他们的幸福生活作为你任职期间的最高目标和责任,我就愿意为你保驾护航,帮你踢开任何敢于挡在我们面前的石头,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所以你尽管放手施为,多把人民利益放在心中,不必有太多顾忌。等到你能真正掌控全局,我就向省委辞职,让你来干这个班长,带领南江人民开创他们的幸福时代。明天是属于你们的。“ 曾益民感动了,他看着汪海洋那真诚的目光,听着这质朴且满怀期盼的话语,心神激荡,这是一个有着多么崇高的理想与无私奉献精神的长者,他不栈恋权势,淡泊名利,大公无私,心怀南江六百万百姓,始终以他们的利益作为衡量工作的标准,真正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他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在这一路走来的路上都能遇见这样与自己有着同样抱负同样理想与相同价值观人生观的人,帮助自己,扶持自己,那么自己还有什么担心与顾虑。 他站起身来,面对着汪海洋说道:“汪书记,您说得我铭记于心,并对你给予我的的信任与支持表示最真诚的谢意,我一定尽心尽力,把省委领导与您交给我的这项任务尽可能的完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个下午,市委书记与市长在办公室里谈了很久,一直到晚上七点多还没有出来,没有人知道谈话的内容,也没有一个人敢去打扰,秘书们也都在旁边的办公室里等待,但在那间南江市最高领导办公室的谈话却引起了许多人的关注,他们有的担心,用自己疑虑的目光看着那办公室里的灯光,有的期待,也用冀盼的眼神注视着那个方向,都想象着南江的明天会发生什么。 南江市招商局局长叫曹向东,已经快五十岁了,头顶的头发快秃光了,留着几根稀稀落落的头发盘在头顶。胖胖的身形,走点路都有些喘。大冷的天,急急忙忙的向政府主楼走去。头上能看见一层汗渍,遇到人也没空打招呼,直奔楼上而去。 到了六楼曾益民的办公室门前,停住脚步,擦了一下头上的汗,竖着耳朵听了听动静,没什么声响,举手敲了敲门。 “请进”,里面的人说了一句。 这才慢慢小心地推开门。看到曾益民坐在办公桌后,他把嘴咧了咧,想是露出一些笑容,但这刻意的动作让他的笑变得很难看,曾益民皱了皱眉,没说什么。 等到曹向东走到面前:“曾市长。” 曾益民客气地说了声:“请坐。” “嗳“,他答应了一声坐在曾益民侧面的沙发上,然后从包里拿出笔记本,看着曾益民说道:“曾市长。你叫我来,是想听听今年我们招商局的总体工作汇报还是想听听已洽谈好的招商引资项目的落实情况。“ 曾益民看他那积极认真的态度,不免露出些微笑:“行,那你就先说说已洽谈好的招商引资项目的落实情况。“ 曹向东在曾益民的微笑里受到了鼓励。他很郑重地打开笔记本,看了一眼,说道:“曾市长。今年我们招商局通过各种途径的努力,共招进各类项目共计71个。涵盖工业、农业、科技、旅游业、房地产等行业,其中临港开发区21个。都是轻重工业项目,引进资金15.7亿,其中已经到位资金6.3亿,还有两个重点引进项目分别是宝金特钢有限公司与中蓝梦玻有限责任公司,已经洽谈完毕,拟计划先期投资分别为4.7亿与3.9亿元,正准备拟定合同,大概后一个星期就能签订合同。农业项目……” 曾益民向他挥了下手问道:“等一等,等一等,这两个项目是哪个单位出面招来的?” “都是市政协出面的。“曹向东被曾益民突然打断他的汇报给弄愣住了,下意识的回答了他的问题。 “工信局吴局长参与谈判了没有?“曾益民接着问。 “参与了“ “嗯,曹局长,是这样,其实我今天叫你来,并不是听你汇报工作的,我是想叫你们招商局重新制定和调整一下我市招商引资政策,由招商局与工信局联合制定一个草稿,送到我这来。现在这个任务先下达给你,工信局那边我也会和他们说。现在我还有一件事要提醒你,这两个项目它们今后投入生产的如果是高耗能、高排放、高污染产品,我就把你和吴局长都撤掉,并追究你们的责任。所以现在你和谈判组成员要对这两个项目进行严格把关,要详细了解它们的生产产品的工作流程、各项技术指标和排污净化处理的能力等内容,一旦发现它们属于“三高两低”整治的工业项目,那么你们应立即终止谈判,并向我汇报。你听明白我的意思没有?“ 曾益民做了明确的指示,并且话中的提前警告让曹向东一下子紧张起来,他还顾虑重重地说:“可是这两个项目是市政协韩主席亲自介绍来的,终止谈判的话政协方面肯定会有意见。“ “如果这两个项目是‘三高两低’项目,政协韩主席要有意见叫她来找我,或者在会上提,总之你和谈判组的人要把好关,不许出纰漏,听到了没有?”曾益民的脸面沉似水。 曹向东被曾益民突然转变的态度搞得晕头转向,他连忙点头答应:“是,是,我回去后立即重新核实他们的生产流程与产品内容,一定不会出纰漏,请曾市长放心。” “这是我关于我市招商引资政策调整的一些想法,你加到调整方案里面去,三天以后把方案报送过来,我等着看。“这时候曾益民没了好脸色。 “是,是是,我回去马上叫人制定。“曹向东慌不迭的答应。 “你去忙吧。“曾益民把他打发走了。 对于曾益民来讲,很多事情都要考虑全面,像这样的两个项目,基本上与高耗能高排放高污染是分不开的,或者是挂着羊头卖狗肉,谈判的时候说自己的企业不属于“三高两低”整治范畴内的企业,等到了合同签订,他们会照样违规生产那些属于国家严控整治的产品,因为那个时候他们知道,地方政府为了政绩,为了财政收入,为了gdp,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甚至还要无条件的维护他们。但在曾益民这里,他绝不愿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的任期内,以环境为代价换财政收入增长的事他是坚决不做的,这样的政绩不要也罢,免得南江的百姓以后戳自己的脊梁骨,能为南江的青山绿水多做一点事都是应该的。 曾益民叫来沈佳平,告诉他马上联络工信局局长吴进生,叫他到自己办公室来。他又打了办公室的电话,叫高雅兰到自己这来。 经过那天与曾益民的短暂交流,高雅兰对曾益民的印象变得更深刻了,她开始时刻悄悄地关注着这个男人,她觉得他身上的优点越来越多,越来越被他所吸引,那怕是皱一下眉头,一声咳嗽,甚至是吸烟的神情都开始让她感到痴迷,她的内心里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你恋爱了。但这恋爱是单方面的一厢情愿,可这又不是自己所能改变的。 接到电话,听到他低沉的声音,高雅兰压抑着内心的喜悦,对着办公室的窗户玻璃,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着,然后昂起头,气质优雅地伴着那节奏欢快地高跟鞋“叮叮叮”的脚步声走上了六楼。 “你去查一下宝金特钢有限公司与中蓝梦玻有限责任公司这两个招商引资项目的投资方,尽可能详细一点,然后通知工信局招商局把与投资方谈判的会议记录拿过来,就说是我要的。” “这两个项目有问题?”高雅兰好奇地问了一句。 曾益民翻了个白眼看了她一下,闷声说:“不知道。” 高雅兰没有显得一丁点的不高兴,反而是心情欢愉的样子说:“我这就去。”说完转身离去。 ps:终于等到起点的推荐了,接到短消息的那时我真的很高兴,因为这样就能让更多的人看到我的这部作品,它可是我鼓了好长时间的勇气才开始创作的,既然做了,我就一定会把它写好,完本。 在此之前我本是不愿上架的,因为我根本就没在意想靠这部小说能赚什么钱,前面我就说过,起点的这点钱不够我玩一场麻将的。我是想,虽然我这个初哥的水平离月关、三戒大师这样的大神有很大的差距,但我自认为比有些浑然不知所云的东西要好上许多,他们都敢开,我凭什么不开,难道是自己感觉太良好了?也有可能。 第一次被推荐,就向各路大仙们讨个票,喜欢的就给,不喜欢也别开骂,你们的素质都是很高很高滴。 第三十四章 时人见我恒殊调 工信局局长吴进生在接到市长秘书沈佳平的电话之前已经接到了曹向东的电话,当曹向东把曾益民的意思告诉他之后,吴进生把嘴一咧,心想:这下要坏事,韩主席反复催促要赶紧谈赶紧签,各项优惠政策都还可以提一提,让投资方看到南江市的优惠政策比其他的市给的要高,了解南江市招商引资谈判组的诚意,这好不容易都谈好了,马上要签订合同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沈佳平的电话打来了。 吴进生犹豫片刻,还是拿起电话,拨通了韩冰的电话,这时的韩冰没在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在养生会所里做美容,她今年四十六了,一直以来她对自己的容貌与气质相当自信,可是毕竟岁月不饶人,虽然依然风韵犹存,但脸上的皱纹开始让她感到烦恼,不经意间还夹杂着出一点点细微瘢痕。于是开始频繁的出入高级美容店,她的会员卡是钻石级的,每次享受的服务也是顶级的,使用的是国外最好的护肤养颜美发产品,至于价格她根本不知道,也从未问过,但效果却是真的明显,与周围和自己差不多年龄的女人相比,她的皮肤与皱纹明显少很多,甚至看不出来。 此时的她正爬在按摩床上,享受着技师娴熟到位地指法,技师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帅哥,这样的帅哥做技师的可不多,也就是这样的顶级的养生会所里才会有,虽然没有老牛吃嫩草的打算,但能享受这样帅哥的服务她感到很满足,并且他的技术非常精湛,力道也是恰到好处,拿捏到舒坦之处,她不禁发出娇喘和呻吟。 电话铃声将她从享受中惊醒,拿起电话一看。心中很是不快,做了个手势,技师停止了服务,站到一旁。 “什么事?”没好气的问了一声。 “韩主席,不知道怎么回事,曾市长今天突然过问起你介绍的那两个项目的事,他问了曹局长,叫曹局长跟我说,那两个项目必须严格审查,如果涉及‘三高两低’。叫我们必须终止谈判,刚刚他的秘书给我来电话,叫我到他办公室去,肯定也是这个事情,你看该怎么办呐。” 韩冰听到吴进生的话,心里也是吃了一惊,她又做了一个手势,技师转身出门,并把门掩上。 她微微一定神。很淡定地说:“没事,你尽管去汇报,就说两个项目都是优质项目,不涉及‘三高两低’问题。投资方有承偌的,并且这次两个项目的投资金额大,你也知道,这些年我们南江招了几个像样点的工业项目。这次投资一期就接近9个亿,后期的投资也能到10亿,一旦投入生产。第一年能上缴利税2.8亿,全面投产后能到9个亿。这样的项目,周围的市县都是盯得两眼发亮,恨不能过来抢人,你说这样的项目我们能轻易放手吗?这个曾市长还是太年轻,不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你作为谈判组组长,要细致的把这些问题摆到桌面上来,让大家都能看到孰重孰轻,权衡轻重得失。“ “好,我明白,那我就过去了。“ “把能带的资料带上,准备充分一点,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说不清楚,让他来找我。”韩冰口气生硬地说。 “曾市长,情况就是这样,谈判进行的很艰苦,投资方还出示了临边兄弟市县的的煞有其事。 哼,欲擒故纵,还玩这套。曾益民心底哼了一句。 “我不管是多大的企业,多牛的老板,我只看项目本身,合法合规的项目我们伸出双手热烈欢迎,国家明令整治或已淘汰的企业我们不能让它落户南江,这是原则,也是我们这些国家公务人员应该承担起的责任,我们要对六百万南江市人民负责。作为投资方,他们也应该拿出他们的诚意,不要想隐藏什么,公布他们的所有产品与生产流程,如果有涉及‘三高两低‘,又想落户南江,那么首要条件就是必须有完整的治污减排方案与配套设施,明天我要见到投资方提供的完整的材料和他们明确的答复,如果他们不能提供,谈判无限期推后。” 曾益民态度非常坚决,没有跟他们这些人打马虎眼的意思,在与汪海洋的交流中,他是知道汪海洋的态度的,所以这也不是一个人的意思。 看到曾益民坚定地表情,吴进生不敢再表功了,现在自己再坚持只能引起这位领导的反感。你们神仙打架,我不能在参合,不然受伤的就是我,受不起的。吴进生心里嘀咕。 “是,曾市长,我马上把你的意思反馈给投资方,但韩主席那里,我…“吴进生脸上带出一副为难的表情。 “该怎么说你自己去想,我想作为一个领导,在这样的原则问题上会有更高的认识与觉悟,你瞎担心个什么。”曾益民把事没有往自己身上拉,打了一手太极。 吴进生彻底无语了,这下成了风箱里的老鼠,两头不讨好了。不敢:“那我先去和投资方沟通一下。” “嗯,你去吧。“曾益民没有在和他咯嗦。 吴进生出了大院的门就开始打电话,几个电话打完,吴进生对驾驶员说:“去诚宾楼。” 当吴进生推开位于八楼豪包的门时,曹向东和两个投资方代表都到了,一般来说同时约两个投资方在一个场合见面是不合适的,即使不是竞争对手,但今天事出突然,两个人都有点慌神,也顾不上许多了。 还没坐下,吴进生的电话就想了,他拿起一看,是局里办公室的电话,接听完后,脸色又多了一丝紧张。随后曹向东的电话也响了,他接电话的时候一边接一边拿眼睛看着吴进生,两人相视一眼。都知道了彼此的电话内容。 宝金特钢的投资方代表叫王道正,身材魁梧,一米八五的个头,浓眉大眼,外表来看,此人应该是性格爽朗,直来直去的那种性格,但吴进生与曹向东却领教了此人的精明。宝金特钢是东部一个合资民营企业,以前就是一家炼钢厂,在前些年经济建设的浪潮中获得发展机遇。很是大赚一笔,后来国家开始整治淘汰高耗能高排放落后产能行业,他们面临被淘汰的局面,于是他们提出产业转型,打出宝金特钢的牌子,来到中部地区寻找新的落脚点。 王道正是经朋友介绍认识了韩冰,知道韩冰是南江市市委常委、政协主席,有很强话语权,于是进行接触。表达自己的企业正在寻找新的落脚点的时候,双方一拍即合,韩冰很牛气的说:“你放心来南江投资,该有的优惠政策我们一定一样不少。甚至我还可以给你们争取多一点。” 听到这样的表态,王道正大喜过望,连忙与总部联系,总部最后的指示是。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想办法保证谈判成功,但要注意谈判方式方法。争取利益最大化。王道正本身就是一个谈判高手,从酒桌谈到会议桌,一整套的组合拳下,谈判组的成员基本上都拿下了。 中蓝梦玻公司的代表是个小伙子,叫刘凡,大约三十岁左右,有海外商学院的留学经历,长得标致帅气,有点电影明星的范,一身名牌更衬托出他的气宇不凡。中蓝梦玻是私营企业,总部在南方,老总就是刘凡的父亲,是个很有眼光的人,同样也是在改革开放的浪潮中看到机遇,由小到大,一步步的发展到今天的规模。 这次受家族的委派,到中部来寻找投资合作城市,一个朋友的商业酒会上遇到了韩冰,她是受人邀请,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项目,今年市政协的招商引资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刘凡那英俊的外表与超凡的气质引起了韩冰的注意,经朋友一介绍,双方认识以后的相互交谈中,韩冰了解到他来参加酒会的意图后,非常高兴,很有诚意的邀请刘凡和他的家族企业来南江市发展,同样许以优惠政策。真是想睡觉有人送枕头,刘凡马上顺水推舟,答应到南江来考察,并邀请韩冰去自己家族企业总部实地考察,一来而去,投资意向便达成了,进入实质性谈判。 这些都是曾益民来南江之前的事,但由于两家企业都想争取更多的优惠政策,最终的谈判到这个月才结束,正在拟定合同,准备签字。可在这时曾市长开始把眼睛转向了招商引资的工作上来了 韩冰是最后到的,进了门看到了吴进生与曹向东,粉脸一沉,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他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两个项目谈判的事?” 曹向东苦着脸说道:“他今天叫我去他的办公室,我以为他要听招商引资的工作汇报,就向他做了汇报,那知道他是叫我去制定修改招商引资优惠政策调整方案的事。他听到这两个项目后,就追问这两个项目的情况,并警告我要注意项目是否属于‘三高两低’的整治范畴,刚才他还叫市政府办索要了我们的谈判会议记录。“ 韩冰杏眼一瞪:“你想表功想发疯了,事情没结束合同还没签,你就到处去宣扬,昏了头了你是。” 曹向东委屈地缩了缩脖子,站在一旁没在说话。这时刘凡站起身来,来到韩冰的面前说道:“韩主席,我先表个态,在我方投资的这个项目上,不存在有涉及‘三高两低’的问题,我们有自己一整套的治污减排措施与方案,并准备投入三千万资金用于治污减排。所以我们这个项目你们敬请放心。” 韩冰对于刘凡的表态非常高兴:“好,如果是这样,你回去把这些资料整理一下,放进谈判资料汇总里,叫人审核一下。” 说完转过脸对曹向东说:“明天把中蓝梦玻的情况向曾市长汇报一下,说他们企业是合规的,没有任何问题,请他同意谈判组签署合同。” “好,我知道怎么做。”曹向东苦着的脸缓和了一些。 “王总,你们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王道正不紧不慢地说道:“韩主席,你大可放心,我们现在几年前就完成了企业转型,我们现在对产品质量的要求越来越严格,这几年,我们围绕提高特殊钢性能、品种、质量、效率,降低特殊钢成本,节能降耗、保护环境等方面采用了一系列新技术、新工艺、新装备,使得我们的产品洁净度、均匀度、组织细化度和尺寸精度等都有了很大的提高。并且我们在节能减排上积极配合地方政府,先期会一次性投入四千万元,用于建设节能减排设施,以后还会继续投入资金用于这方面的工作,以保证我们企业在保护环境方面也是舍得投入的。” 韩冰听完轻轻一笑:“照你们这么说,你们投资项目都没有问题,那我们瞎担心什么!可是我也知道,有的时候你们经常说一套做一套,言不符实,如果是那样到最后我们可就难做了,所以还是现在说清楚更好。”说完杏眉一挑,眼睛不经意地扫了一下刘凡。 “我们公司方面绝无问题,我敢担保。”刘凡马上答道。 “我们公司同样保证在节能减排上的资金投入切实到位。决不让韩主席为难。”王道正信誓旦旦地说。 “那好,吴局长、曹局长,明天你们就这样向曾市长汇报吧,一点小事,无需如此谨小慎微,还看什么会议记录,都是闲的。行了,上菜吧。”此时的韩冰恢复了那种慵懒的仪态,神色自若了。 而此时的曾益民还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手里拿着的正是两家企业的情况介绍。要说高雅兰的工作效率是很高的,她按照曾益民的要求找到两家企业的资料,并以市政府办公室的名义叫两个局把谈判会议记录都送到市政府办。拿到这些东西后她马上送了上来,交给曾益民,自己却没走,自顾自的坐在旁边的沙发上静静地看着曾益民在那里认真地翻阅,看着他那专注的神情,觉得眼前这一切像似一幅会动的画。 曾益民仔细翻阅了这些材料,记下了其中一部分的内容,比较了两个局的会议记录,差别不大,大致内容相当,里面都没有提及治污降耗减排的内容,心里有数。 合上资料,抬起头看到高雅兰坐在沙发上,脸上闪过一丝惊诧:“哦,你还没走呢?” “是啊,我怕你还有什么事要交待,就等了一会。”高雅兰回答的很从容。 “哦,不好意思,我没注意,还以为你走了,让你久等了。我这没事了,你把这些材料拿回去吧,也该下班了。” 高雅兰忽然脸上一红,拿过材料,急急地转身离开了曾益民的办公室。 ps:急、急、急,求月票,求推荐,求收藏,小拳头向各位大仙作揖了。 第三十五章 见余大言皆冷笑 “姐,合同的事会不会有问题?”刘凡一改在人前的沉稳镇定,面带忧虑,看着身旁的韩冰。 韩冰缓缓睁开双眼,轻轻一声娇笑,媚眼如丝:“就记得你家的生意,放心,姐还在呢,你的事我能不上心吗!” “可我看吴进生他们都很怕那个姓曾的。”刘凡还是不无担心的问。 “是,那个姓曾的才来不久,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别人现在锋芒正盛,一般人都不敢去触那个霉头,怕火烧到自己头上,他们又是他的直属下级,怕他也能理解。但我又不存在这样的问题,上次让了他一次,那还有那么多好事。你的事明天我先去找一下汪老头,陈清厉害关系,我想他会给我这个面子的。但宝金特钢那边可能就有些麻烦。“ “还是姐待我好,事情办成了,你说要什么,我给你买。”刘凡转忧为喜。 韩冰扭动了一下腰身,展现了一下尚存的妩媚:“我什么都不要,只要你记得姐的好就行了,没事常来看看姐,姐就心满意足了。” “那你放心,我们家公司一旦在这边落户,还有许多事情要仰仗你呢,我还能不天天都来看你。”说完伸手抚摸着她光洁的背脊,目光也变得火热起来。 早上上班以后,沈佳平来到曾益民的面前笑嘻嘻地说:“领导,今天江中区法庭对朱有光进行宣判。” “哦,知道了。”曾益民没怎么在意:“你去把马秘书长叫上来。” “好,这就去”。沈佳平去请马向前。 “曾市长,你叫我。”马向前来的很快,他看着正在批着文件的曾益民问。 曾益民放下手里的笔,抬起头:"哦,马秘书长,你发一个通知下去。通知下属各单位,市委市政府正在修改我市招商引资优惠政策方案,从暨天起,所有正在洽谈的招商引资项目谈判全部暂时停止,各局机关与行政服务大厅审批流程也相应暂时关闭,只受理已签订合同的项目审批,未签订合同的项目必须等待调整以后的招商引资优惠政策的方案出台后,谈判才能重新启动,敢于违反规定,在此期间与任何投资方签订的合同视为无效。并追究主要领导的责任。” 马向前很快地记下了曾益民表述的内容,他现在开始能跟上了曾益民的工作步伐,并且干劲十足,做事风格与以前迥然不同,让市政府直属机关的下属们看的瞠目结舌,心底犯嘀咕:马秘书长是喜逢事业第二春了? 吴进生与曹向东是在政府大楼的大厅接到各自单位办公室打来的电话,两人面面相觑,心想:这算完,又得重新来。两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要会汇报一下,去了与不去是两个概念,不然韩冰那里没办法交代。 两个人把投资方的表态向曾益民做了汇报,然后摆了一幅可怜相拿眼睛盯着曾益民。 曾益民淡淡一笑:“通知已经下发了。耽误不了多长时间,新政策很快就会出台,到时按调整后的政策执行。你们耐心的做做工作,曹局长那里也加快一点进度。把制定的报告早点拿出来,修改后,在常委会上讨论通过后就可以执行了。” 两人见曾益民这个态度。没有再说什么,点头应允后离开了市政府。 在路上吴进生把刚才的情况又向韩冰做了汇报,韩冰听完后彻底被激怒了,立即拨通了汪海洋办公室的电话,古茂林接的电话,韩冰说自己有重要工作向汪书记汇报,古茂林请示了汪海洋,汪海洋很沉稳地说:“让她来。” 韩冰放下电话就离开办公室直奔市委而来,到了汪海洋的办公室,门口古茂林等在那里。 “古秘书,汪书记在吧?“韩冰问道。 “在,叫我在这里等候您呢,请进。”古茂林很客气地在前面带路,韩冰心里稍稍舒坦了一点。 汪海洋看到她脸色阴沉地进门,站起身来,哈哈一笑:“你怎么今天有功夫,来我这坐呀?” “我来告状来了。”韩冰毫无掩饰,直截了当地说。 “火气挺大,坐坐,小古泡茶,用我的茶叶。”汪海洋很客气地吩咐着。 “谢谢汪书记,你太客气了。”韩冰看见汪海洋如此热情,火气又消了大半。 古茂林端上茶,也很客气地说:“领导请用茶。” 韩冰点了点头:“谢谢。” 汪海洋这才问道:“怎么回事啊?这么大火气。” 韩冰说道:“汪书记,事情是这样的。” 她把昨天和今天早上发生的事向汪海洋叙述了一遍,然后还是带着些火气说道:“汪书记,我们都是为了工作,为了南江的经济建设发展,这两个项目我们盯了快一年了,这眼看都谈成了,要签合同了,曾市长居然叫终止谈判,你叫我们工作怎么做?投资方那里怎么交代?还讲不讲班子团结?讲不讲工作的协同性了。” 面对韩冰一连串的发问汪海洋依然是一脸微笑。 “韩冰同志,这件事是我不对,曾市长在这件事上是和我商量过的,本来是要在会上通气的,但我想也不用几天功夫,这两天新政策就会制定完成,然后就开会讨论,通过后就开始执行,耽误不了什么事。并且新政策的内容大致相同,只是修改几点内容,这也是根据中央下发的关于招商引资方面的一些要求做的调整,所以什么优惠条款方面不会有大的更改。这个请你放心,所以对谈判工作不会有太大的影响。没有事先打招呼,是我不对,请你原谅。” 汪海洋把事情与责任全部望自己身上一揽,从她进门就客气有加,又是解释又是道歉,韩冰一下子没了脾气。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等几天,几天的时间到是不会耽误什么事。”韩冰有些无可奈何,只好答应。其实她的心里充满着忧虑,担心事情会有什么变故。 出了市委大院。韩冰又拨通了曹向东的电话,仔细询问了曾益民要求修改的政策调整方案的内容,除了几条很正常的调整措施之外,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东西,心里才稍稍安稳了一些。 第三天头上,曹向东送来了重新修改的《关于南江市招商引资相关政策调整初步方案》。 曾益民看完之后很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曹局长辛苦了,方案先放在这里,电子档交给马秘书长,等过会以后,行文下发。到时你们在遵照执行吧。” 等到曹向东走后,曾益民把马向前喊到了自己的办公室,指着曹向东送来的方案草稿说:“你拿去,亲自修改,不要让任何人插手,里面加上这些内容,修改完毕后送给汪书记和我过目。在通知开会之前,不要让其他任何人知道里面的内容。” 马向前听到他说的话,很郑重地接过了方案草稿。他心里非常高兴,这表明这个市长已经完全信任自己了。 “领导放心,我知道怎么做。”马向前答应着拿着方案离开了。 曾益民之所以这样做的目的就是想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在方案还没有确定之前背后搞一些小手段。比如抢先签订合同等。他把他的担心向汪海洋陈述之后,汪海洋同意了他提出的暂时停止目前正在洽谈的一些项目的谈判与审批工作的建议,并认为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这也是曾益民来南江之前与方启明谈的他可能使用的非常规的工作方法,包括上次向省委建议以省委省政府的名义开展社会治安综合整治行动的手段。这都是搞突然袭击、打埋伏等方式,是容易引人诟病的,当然如果能得到班长的支持那又另当别论。 下午马向前就送来了再次修改的文稿。曾益民看过之后感到很满意,带上马向前就去了汪海洋的办公室。 汪海洋与曾益民等再次商讨过后,最后敲定了方案。并通知市委秘书长通知各常委明天上午召开市委常委会,会议议程就是研究讨论新的招商引资政策调整方案。 济南风接到通知后坐在办公椅上沉思了半天,然后喊来自己的秘书,对他说道:“你去调查一下,看看最近招商引资正在洽谈的都有哪些项目,把它们的情况搞清楚告诉我。” 秘书答应后出去。一个小时后,秘书回来,向济南风汇报了他调查到的情况,听完秘书的汇报后。济南风心里有了数,他又拿起电话打给了萧晨光。 “南风书记,我正准备打你电话呢,你的电话先进来了。” “嗯,看到会议通知了?” “是啊。我正琢磨呢,你的电话就来了。” “上次被他搞了个突然袭击,这次可不能再出现那样的情况。我打听到一点消息,准备和你商量下,看你有空没有?” “有,你看去那里?” “还是江边吧,那里放心一点,我还准备叫一个人,你把老钱和老陈叫上就可以了”。 “哦?韩冰?”萧晨光猜了一下。 “对,就是她。“济南风没打算买关子。 “行,六点半准时到。” 接着济南风又拨通了韩冰的电话,等到电话里传来韩冰亲切地声音后他忙也笑哈哈的说:“韩主席,你好啊。” “南风书记,你这真是难得,好长时间都没打电话联系了,有什么事吗?”韩冰明知故问道。 “就是就是,好长时间没在一起坐坐,今天得空,想与韩主席在一起聊聊天,你看方便吗?” “行,你南风书记打电话,再大的事也要往后推。” “那好,六点半,我在挽风楼恭迎大驾。” “哎哟,可不敢当,南风书记太客气了,我一定准时到。”韩冰装腔作势的客气道。 “好,我就在那里恭候了。”说完,挂断电话,脸色一变,嘴里骂了一声“货。” 在他们眼里,是很瞧不起这个女人的,个中原因他们都清楚。 六点半,韩冰准时赶到了挽风楼,当迎宾将她带到包厢前,推开门一看,她不禁楞住了,里面坐的都认识,萧晨光、陈育林、钱学斌、杨培文还有济南风,她见到这个阵仗心里立马就明白了。 济南风站起身,胖胖的脸上笑咪咪地说:“没有亲自下去迎接,是怕影响不好,你可要多担待呀。” 韩冰马上也笑盈盈地说:“哪敢劳你亲自迎接!你太客气了,这是要开会呀?” “哪里哪里,就是坐坐,大家也该多交流交流嘛。”济南风打了个哈哈,众人纷纷点头附和。 韩冰落座之后,有服务员端上茶水。然后杨培文就把服务员全都打发出去了。 济南风冲着韩冰嘿嘿一笑说:“我最近可听说你很忙啊,为南江又招进两个好项目,听说一旦投产,每年的利税可都好几个亿呢,韩主席功不可没呀。“ 听到这个话题,韩冰心知肚明,开口说道:“谈什么功劳,都是想把工作搞上去,为南江的财政做点贡献,这都是我们该做的。” 姿态很高,但说的拿腔拿调,众人心里都是一阵冷哼。 “是啊是啊,都是想把工作做好。可我听说谈判终止了,是等新政策一出台,然后再重起谈判,并且谈判的要求要依照新方案严格执行。是这样吧?” “是,我也问过了,都说调整以后的方案改动不是太大,不会影响两个项目原先谈判的结果。”韩冰见他问得紧心里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那要是改动很大呢?”济南风立即跟着发问。 “不会的,这两个项目都是已经谈完了要签合同的了,如果发生大的改动,引起投资方误会,造成谈判破裂,那个责任可是谁也承担不了的。”“哈哈哈,还有一种可能,别人压根就没打算要这两个项目。” 一句话,猛地点醒了韩冰:是呀,如果他们根本就没打算让这两个项目进南江,那自己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如果是这样,我该怎么办? 想想自己对两家公司的承诺,还有…韩冰心里开始发毛了,但她努力保持着神色自若,不能让这些家伙看出什么。 “南风书记的意思是…” “既然今天把你请来了,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我对益民同志某些做法很有意见,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看的,明天就要开会了,大家事先沟通一下,到时也能进退自如不是吗!哈哈哈。”济南风摆明了自己的态度。 其余几人也一起面带微笑,齐声附和着。 “那行,该怎么做你说说吧。”韩冰故作从容地说。 “我的想法很简单,我是这么想的……” 第三十六章 特立独行奉君意 挽风楼里正在发生的事曾益民一无所知,他回到房间后稍事休息,就准备去前面吃晚饭。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曾益民抄起手机,是刘坤的号码。 “哥,下班了没有?”刘坤带着小心的问。 “嗯,下班了。” “那你现在有空没有?” “有事吗?”曾益民没有回答反问道。 “是这样,建兵哥过来了,陈总请他吃饭,他和我说想见你,问你有没有空出来吃个饭,姜总和陈总也非常想见你,上次的事他们想当面谢谢你。”说这话的时候刘坤没做曾益民答应的打算。 曾益民带着一丝怒气说:“不是和你打过招呼不许和外人透露我们之间的关系吗?你怎么回事!建兵来南江干什么,他在不在旁边,在就叫他听电话。” “我没说,建兵哥来之前我也和他打过招呼了,他也没跟他们说,他们都以为我们就是同乡的关系,连陈志明都不知道。我现在是出来打电话的,建兵哥在包厢里坐,他们建司是我们这个工程的施工单位之一,今天我们这所有主体工程封顶,他就过来了。你要他听电话吗?”刘坤解释道。 “吃饭就不用了,吃完饭后你把他送到市委招待所来,到了再打我电话。” “好,那我一会跟他说。”刘坤连忙答应。 红枫山庄房地产开发已经恢复了施工,他们也按协商结果垫付了赔付款,就案件责任划分而言他们也要承担一部分的管理责任,即使案件没有侦破,最后他们也要认一部分的罚金。但这些对于这样一个高档房地产开发工程而言就微不足道了,他们在意的是银行的贷款利息和可能产生的违约金,所以能恢复施工就解决了他们最担心的问题,并且现在没有了外来的干扰。施工进展一帆风顺,销售业绩也是节节攀升。 所有这些都是那个叫曾益民的新来的市长帮他们解决的,并且没有送一分钱的礼就解决了问题,在姜上游与陈志明来看,那是不可思议的,感激之情不可言喻。正是曾益民经常提醒与本身行为低调,刘坤对两个合伙人只敢说自己这个大舅哥是个小公务员,连身为阳城人的陈志明也不知道其中的关系。 八点钟左右,王建兵的电话来了,告诉曾益民他与刘坤到了。曾益民告诉他们位置,又和门卫打了电话,他们来到了曾益民居住的五号楼。 “欢迎王总莅临南江视察工作。”曾益民难得的开句玩笑。 “你现在可不得了,那是一方百姓的父母官,手握大权呐。”王建兵见面之后的第一句话。 “权利是为老百姓服务的,不是为你们这些资本家盘剥jj好不好,我们是施工单位。”王建兵故意一脸委屈。 “哈哈哈,行了,来视察来了?” 曾益民起身为他泡茶。刘坤赶忙接过去,为他们泡茶,曾益民也就随他去做。 王建兵呵呵一笑说:“公司业务走日常管理流程,顺便来看看你。” “嗯。什么时间回去?” “什么意思,有这么待客的吗!我刚来你就撵我走。”王建兵气鼓鼓的样子。 “不是那个意思,你多待两天我也要请你吃个饭,以尽地主之谊啊。” “这还像句话。可惜待不长,明天就得回去。”王建兵说道。 “江月那边有什么消息没有,我打电话她都说很好。这也没法去看她。”曾益民把话题转到楚江月的身上。 “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这才是叫我来的目的。”王建兵呵呵一笑。 “瞎说什么呢。”曾益民翻了他一眼。 “嘿嘿,刘坤也不是外人,怕什么,”他调笑一句又说:“听表姨讲目前治疗效果很好,江月很配合医生的治疗方案,但听说放化疗是很痛苦的,她可受了不少罪,也难为她了,从小就没受过这么大的罪。但江月告诉我一定不许你去看她,你如果要去叫我一定阻止你。” “为什么?”曾益民一脸茫然。 “这还要问,真笨,化疗的副作用让她的头发都掉光了,说这样没法见人。”王建兵鄙视了他一眼。 曾益民没在意他的眼神,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心里微微感到一丝刺痛:是啊,那么美丽优雅的一个女人,失去了一头秀发,突然变了一个模样,该是怎样的不适应,一定会感到非常伤心。 “头发掉了还会长,把病治好才是最重要的。叫沈阿姨把话转达给她。”听到比较确实的消息,他的心里还是感到一丝安慰。 第二天上班,因为已经接到通知要开会,所以到了开会时间,常委们都准时出现在市委的小会议室里。 曾益民来的不算早,他进来的时候常委们已经到了七七八八,到了的人都在翻看面前摆放的会议材料,看到他进来都只是笑着点头,算是打招呼,曾益民回以微笑,然后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 汪海洋迈着稳健地步伐走进会议室,在自己的位置上做好。打开面前的麦克风说道:“现在开会。今天的会议议程就是讨论市政府制定的关于我市招商引资工作若干政策调整方案。根据政务院《关于进一步做好利用外资工作的若干意见》和皖江省政府《关于进一步做好对外招件精神要求,市委市政府决定对我市目前的招商引资暂行规定进行修改和补充。在此之前我与曾市长先进行了沟通,由市政府指导相关下属部门结合当前我市的实际情况制定一个草案,市政府办公室进行修改后,在市常委会上讨论审议,通过后正式下发各单位执行。现在我们请曾市长就草案内容给大家做个解释说明。” 曾益民听到汪海洋说完关闭话筒后,他打开面前的话筒开关说道:“同志们,现在由我就草案中的内容向大家做一个解释说明,第一条;不在向下属各机关各单位摊派招商引资工作任务,成立招商引资工作领导小组。一个窗口对外……” 解释说明工作大约花费了将近两个小时,曾益民逐条逐句地详细解释了草稿的内容,基本上都是按照中央与省委省政府的要求进行修改的。其中最主要的就是不摊派招商引资任务;结合地域优势明确产业发展方向,引进优质项目;防止传统招商模式回归;严格新签项目准入门槛等。 可这些内容听在韩冰的耳朵里,她都觉得这每一项条款仿佛都是针对她而来的一样。忍耐、等待,曾益民的嘴一张一合、神色从容、侃侃而谈的样子,在她的眼中慢慢变大,扭曲,然后变成一头猛兽,好像随时要向自己扑来。至于他说了些什么却是一句也听不进去了。 突然会议室里i了声音,韩冰定睛一瞧,曾益民已经讲完了。 依然是老套路,汪海洋面对寂静的会场问道:“怎么样?大家都听明白了吧?说说吧,有什么意见和想法,大家讨论讨论。” “哎呵”一声咳嗽,成功的将众人的眼球吸引过来,济南风又眯缝着他的小眼睛,露出做作的笑容说道:“我先谈谈吧。个人意见,仅供参考。在我看草稿拟定的很有水准,花了不少心思,能结合上级下发的文件精神。但是作为地方性政策法规,我觉得缺少了点什么,比如说是否能立足于我们南江当地的资源优势、人文优势、区位优势、环境优势相结合,创造我们特有的招商引资文化产业。我们南江自古以来,多少文人墨客留下了那么多流传千古的精美诗篇,这些东西我们就应该发扬光大,我们可以建一个具有浓郁文化气息和具有化相关联的企业进驻其中,形成一个完整的产业链。这是为创建道:“再比如,我们的区位优势,濒临大江,南江大桥贯通南北,交通便利,目前临港开发区规模很大,但目前才进驻了多少家企业,三分之一还不到吧,什么原因?我们在这方面缺乏了解,缺乏社会调查,没有掌握第一手的资料,闭门造车,想当然的认为应该这样,应该那样,这样是不切合实际的,因此我建议,由市人大常委会组成调研组对全市各招商引资项目、投资方、本土企业进行一次招商引资工作专题调研,听取各方面的声音,综合汇总,最后由市政府去芜存精,形成理论联系实际的草案,再经市委常委会讨论研究后最后定稿,下发执行。我的话完了,请各位常委考虑。” “南风书记不愧是专职书记,理论性强,考虑问题周全。这样的调研活动我认为很有必要,并且我们政协也愿意开展这样的调研,形成提案,为我市的招商引资工作提供理论上的依据与听一听基层的声音。”韩冰一待济南风的话音刚落,立即附和。 “是啊,听一听各方面的声音很有必要。” “这个建议好,能形成具有我们南江特有的招商引资新思路。“ …… 曾益民拿眼睛扫视了一下汪海洋,迎面碰到的是他平和淡定的目光,曾益民嘴角带出一丝笑意,然后把目光转移开。他们都闻出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等待众人的讨论进行了好一会,会场又慢慢地恢复平静,大家都拿眼睛看着汪海洋,汪海洋把话筒向自己嘴边一掰,正准备说话。曾益民举了一下手。 汪海洋冲他笑着点点头,示意他可以继续。 曾益民面带微笑地说:“汪书记,各位同志们,南风书记刚才的批评与建议说的非常好。就在大家展开讨论的时候,我也想了想,这样的调研活动真的很有必要,我们不能闭门造车,应该结合实际,听取广大的基层工作者与各个投资方、已经投入生产的外来企业与本土企业等各方面的声音,因此我同意南风书记与韩主席的建议,由市人大、市政协牵头,组织开展一次南江市招商引资工作专题调研活动,活动期间,所有招商引资项目谈判全部停止,等待专题调研活动结束后,结合市人大、市政协的提案草案,全面重新修改我市招件中所涉及到的内容,我们必须不折不扣的执行。待正式文稿颁布后行文后下发执行。” 汪海洋听完他的话后脸色更加舒缓,笑容更甚,频频点头。 而济南风与韩冰等人脸色土灰,他们紧张地用眼神交流了一下,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又去反悔,总不能自己否定自己吧。他们都认为曾益民为了力争草案能顺利通过,一定会否定他们的建议,并与他们展开对抗,到时针锋相对,谁赢谁输犹未可知。 但他们都忘记了一件事,曾益民可以等,汪海洋可以等,大家都可以等,就韩冰等不起,这个拖刀计是济南风出的,却作用到了韩冰的身上。 汪海洋轻轻一笑:“好,既然大家都表示赞同,那么我宣布,由市人大常委会几位副主任组织若干调研组,对我市招商引资工作展开专题调研。市政协同时展开调研工作,形成调研报告,递交市政府,由市政府参考其中有价值的意见建议,重新修改招商引资政策调整方案,上报市常委会讨论,通过后下发执行。散会。” 众人都离开了,韩冰却依然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一动没动,她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事情到底怎么变成这样的结局,两个投资方代表已经催自己无数次了,如果再不签订合同,他们对各自总部都无法交差,那将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韩冰不敢往下想了。 市委办公室的工作人员手里拿着钥匙静静地站立在门口,却不敢出声,生怕打扰了这位领导的沉思,影响了她的工作。 第三十七章 疾风骤雨争摧折 此刻的济南风也可以说是郁闷到了极点,一辈子架鹰,到头来让鹰嵌了眼,他把整个身体窝在办公椅里,身体后仰,看着天花,一动不动,脑子飞快地转动:现在该怎么办? 阻击计划泡了汤,他的本意是以调研活动拖住曾益民的腿,如果他按捺不住,展开正面对抗,那么自己和盟友们就会群起而攻之,使用群狼战术打败曾益民,使其威信受到重创,把主动权重新掌握到自己一方的手里。 可是他居然同意了自己的提议,他居然同意了!?嗨,失算了,失算了。他摇了摇头,这没伤及对方,还误伤了盟友。 她怎么还没来电话?心中暗自念道。 “嘀铃铃,嘀铃铃”。 来了,济南风脑海中的第一反应。 “南风书记,主意是你拿的,现在这么个局面,你得教教我该怎么收场,两家公司的代表催的我快疯掉了。你该不会撒手不管吧。” 韩冰还勉强能压住火,没有脱口大骂,现在要想办法解决问题,不能撕破脸。 “韩主席,我想过了,我们一起出面稳住他们,叫他们耐心等一段时间,我们担保他们的项目一定能顺利地谈成。你叫你手下人抓紧进度,把调研报告尽快拿出来,我们再催下人大方面,也抓紧一点,争取早点出台招商引资政策调整修改方案。你看行不行?” “南风书记,现在不是我说行不行,现在是市政府方面说行不行,他们拿到报告慢慢改,逐字逐句,改个两个月,那该怎么办?再说人大的那帮人会听我们的?他们只听汪海洋的。现在主动权在人家那里。”韩冰说出了心里的担心。 “可招商引资工作耽误不起。” “外人可不会说是他们耽误招商引资工作,是因为政策没有出台。是因为调研工作正在进行,一下子可以推的一干二净。”韩冰口中忿忿,语气焦虑。 “那就只能拖了,我帮你,我们两个出面找投资方谈谈,他们总得给我们一些面子吧”。 “也只好这样。”韩冰叹了口气。 汪海洋的办公室里,曾益民正与他相对而坐,汪海洋眼睛里都是笑意的看着他,看的曾益民有点不好意思。 “益民同志,上次我说你斗争经验不丰富。我收回这句话,从你今天的表现来看,你的行为很得体,很恰当,也有风度。你可不知道,当时我非常担心你奋起反击,那样就正中他们的下怀。到时一旦起了争执,我就非常难办。哪知道我的担心都是多余的。没事,那件事你慢慢弄。我们不着急,不差这几个月,把这些事都办好了,我们能引进更多更好的优质企业。这一点我有信心。” “汪书记过誉了,只要是为了把工作做好,有利于南江经济建设的发展,什么样的退让、委屈我都能承受。” “好。这才是一个真正优秀gcdy的胸怀与作风。”汪海洋重重地点了一个赞。 “那汪书记,我先回去了。”曾益民起身告辞。 “嗯,你去忙。回头去家里坐坐,我们多聊聊。”汪海洋发出了邀请。 “那是求之不得呀,我还有好多事要向您请教呢。“曾益民爽快地答应着。 两人握手道别。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曾益民靠在沙发上,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发生过的事,现在看来他们事先有通气,私下的,这样的局势不能一再出现了,不能完全掌控局面的感觉总是带有不可预见性,不可能总是这样凭着小手段去做事,这样的感觉真的不太好,看来要找到一个突破口,挑起他们的内部矛盾,让他们互相猜疑,最终分化他们。可这样的机会需要等待。 正想着心事,门口响起敲门的声音,曾益民站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然后才说道:“请进。” 进来的是高雅兰,曾益民下意识的看了一下她的脚,原来今天没穿高跟鞋,而是穿了一双中跟的皮靴,所以声音要小很多。 她笑吟吟地走到曾益民面前,递过几份需要签署的急件,摆到曾益民的面前,他打开看了看,没有什么问题,就拿起笔一边签一边说:“以后这样的事叫小沈去拿就行了,不用自己单独跑一趟。” 本身这样的事情就是专职秘书做的,可高雅兰却总是亲自送来,沈佳平也不敢多说什么,因为他对这位高副主任非常尊敬,以前在办公室的时候就很照顾自己,后来经她推荐,自己才鲤鱼跳龙门,做上了市委二秘的位置,心中感激无以言表,所以对她始终恭敬有加。 “这是急件,路又不多,就自己跑一趟呗,省得麻烦别人。”高雅兰还是喜笑颜开地样子。 其实自从她对面前这个人的认识转变以后,每次都是这样,只不过是为了多看他几眼,在他面前多待一会,能多说几句话,可这样的小心思自己从不会自己承认。 这都是工作。她自己给自己找理由。 “怎么,今天有什么喜事吗?那么高兴。”曾益民拿着签完的文件递给她问道. “是啊。”高雅兰把脸一扬,带着一丝俏皮的模样说道。 看到高雅兰的面部表情,曾益民的心里突然升起一丝怀疑:这样的表情怎么如此熟悉,哦,对了,想起来了,以前在学校和楚江月在一起的时候,他们之间说话经常看到楚江月是这样的表情。可那是一个少女在热恋的时候才会有的表情,怎么高雅兰和自己说话的时候也会有呢? 曾益民隐隐感到一丝不安,也开始提高了警惕,在他的潜意识里,这样的事情必须扼杀在萌芽状态,绝不能任其发展下去。 “哦,每天都有高兴的事情肯定是好事,对人的身体健康与工作状态都会有好处,好。你先忙吧。我还有点事。”曾益民委婉的下了逐客令。 高雅兰正一心等着他问自己是什么事,可他说着说着就下了逐客令,心里暗自气结:你个呆瓜,问问人家要死啊,没有情趣的家伙。把自己准备好的说辞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拿起文件,故意很优雅地一个转身,扬长而去。 曾益民低头暗自苦笑,这个真的不能有。 济南风与韩冰神色自若的坐在王道正与刘凡的面前,济南风很大气地说道:“你们两家都是我市今年通过努力才邀请过来的优质招商项目,但是两位实在是太过精明了。为了你们公司能争取到最好的优惠政策,和我们市谈判小组展开多轮谈判,拖延了签约的最好时机,现在好了,上级要求调整政策了,政府制定的方案又不是太令人满意,正在搞一个调研活动,活动结束了,政策就会跟着出台的。届时你们放心,我和韩主席一定会为两个项目多多美言几句,给你们最到位的优惠政策。” 王道正微微一笑:“济书记,我不担心优惠政策的问题。我担心的是到时新政策上太高你们市招商引资的准入门槛,到时我们要想不让前面所做的工作白费的话,就会加大我方的投入,也就是提高了我们的投资成本。这样变相造成的损失我们真的负担不起啊。” 刘凡看了一眼韩冰。没有说话,但是对王道正的说法却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其实今天韩主席邀请我来。也就是想化解你们的疑虑。现在马上就年底了,你们两家公司的旺季都是夏秋两季,这年边上做做结算、做做年报,发发奖金,大致就回家过年了,过年前这俩个月也做不成什么事情。等过完年,调整方案也应该制定好了,到时我和韩主席在找找相关部门的负责人,给你们特事特办,一定不会耽误你们明年的工作计划安排。” “是啊,我和南风书记出面会帮你们把这些小问题都解决好的,你们放心吧。”韩冰故意加重语气,一幅自信满满的神色。 话说到这样功夫,王道正也不能再说什么了,毕竟都是说话能决定问题的角色,所以他面带难色的说:“两位领导都这样说了,我也不能不识趣,行,等吧,但希望两位领导到时一定帮忙,多多美言几句。” 刘凡还是没有说话,他心里比王道正有底,来只是带着耳朵听一听,不发表意见。 “没有问题,两位投资方代表放心。”济南风故意显出一副云淡风轻智珠在握的模样。 韩冰也是微笑着频频点头,眼见问题缓解了,心里非常高兴。 王道正与刘凡也只能陪着笑,招呼着服务员开始上菜。 此时的曾益民与严力赵世永三人正坐在一个大排档的角落里,一张四人位的小桌子,上面摆着四五个小菜,一瓶白酒。这时的天气有些冷了,大排档里没有几个人,生意不算太好。 曾益民与赵世永是走来的,地方是严力介绍的,说这里的老板几个小菜烧的好,很有风味,欧阳剑这段时间很忙,没有来。于是他们三人要了一瓶白酒,能驱寒。 三人边吃边聊,赵世永不太说话,眼睛瞄着别处。 曾益民轻声问严力:“查了没有?” 严力缓缓地点头:“查了,夫妻双方的账户都查了,女的一方有大笔资金转入提取的痕迹,但账面上没多少钱。” “转移了?” “肯定地。” 曾益民闭着眼睛想了想问道“能不能找借口介入调查?” “能,但有风险,还有简怀中不是太支持我的工作,他认为天下太平最好,巴不得没案子,没举报,没事务务虚,开展个教育活动,搞个案例参观,就算完成了工作。他的性格太软弱,不愿得罪人。” “这样的人真不适合干纪检。” “所以说我如果要通过其他途径开展调查,他会反对的,这样对以后的工作开展不利。”严力分析道。 “那就算了,等机会吧。”曾益民不想做有风险的事,不能让别人犯错误。 “嗨,还是有点不甘心,明明知道有问题的”。 “总会用马脚的。” “可我知道,老是这样打不开局面,你的工作很难开展,取不到大的成效。”严力考虑的是自己来暂时没起到大的作用,心中着急。 “不能急啊,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谭水,深着呢,有你发挥的地方。”曾益民安慰了他一句。 三个人不急不忙,吃了有接近两个小时。来来往往的人可不知道,这么小的一个排档里,坐着一个市长,一个纪委副书记。 吃过饭后,三人各自回去。 赵世永把曾益民送到市委招待所,转身上了一辆出租,出租车向市内开去。 第二天早上七点多,赵世永开着车来接曾益民,曾益民看见他,发现他的双眼有淡淡的黑眼圈,不禁问了一句:“怎么,昨天晚上没睡好?” 赵世永嘿嘿一笑说:“看个电视剧看晚了,少睡了一会。” “哦,一会我来开车,上午我不出去,你待会找个地方睡会。”曾益民没有怪他。而是关心的说。 “市长,不用,我没事,哪能要你开车!待会到了大院,别人看见你从驾驶座上下来了,我还有脸见人吗?”赵世永嘿嘿地笑着说。 “看样子,我还得抓紧时间把驾照考到手,没事可以笑道。 “去,这车是你个新手能开的吗?”赵世永调笑了他一句。 “到也是,那你自己掌握,别逞强。走,先吃早饭。”曾益民叮嘱了一句 曾益民到了办公室,开始办公,大约一个小时左右,沈佳平走了进来,对曾益民说道:“市长,汪书记电话。” “哦?”曾益民赶紧拿起电话。 “喂,曾市长吗?” “是,汪书记。” “这里有个情况向你通报一下,今天早上,市纪委的举报箱里发现一封举报信,举报工信局局长吴进生有贪污腐败的嫌疑,信中指出,在吴进生家里藏有巨额赃款,并具体指明了放置的位置。市纪委立即组成调查小组赶赴吴进生的家,当众起获了赃款,市纪委拿到切实证据后向我做了汇报。你马上赶到市委,我们开个碰头会”。 “哦,好的,我马上过去。” 曾益民拿起包喊了一下沈佳平,两人赶往市委。 第三十八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到了市委六楼小会议室,古茂林在门口等候,看到曾益民到了,迎上前去。 “曾市长,济书记、简书记他们已经到了,在等您。” 曾益民点点头,古茂林推门侧身让他进去。 汪海洋在自己的位置上正襟危坐,面沉似水,济南风、简怀中、陈育林都在座,江亚文列席,都是表情严肃。 曾益民坐了下来,汪海洋挥了挥手,古茂林把泡好的茶放到曾益民面前,转身出去,带好了门。 汪海洋看了三人一眼:“都到齐了,现在开会,简书记先介绍一下情况。” 简怀中是个面相憨厚的人,看人始终带着慈眉善目的那种微笑,显得很有亲和力,也是一个好脾气。在他的眼里觉得每个人都是好人。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偏偏主持了市纪委的工作,曾益民心里有些无可奈何。 “好,汪书记、曾市长、济副书记、江秘书长,事情是这样的,今天早上我们信访办公室的同志清理信访信箱,发现了一封举报信,我和严力副书记一起看了内容,信是举报工信局局长吴进生有贪污腐败的嫌疑,信中指出他的家中藏有巨额赃款,并指出了放置的位置。我与严力副书记商量之后,认为案情重大,就立即向汪书记做了电话汇报,汪书记指示,马上成立专案组,立即赶赴吴进生家中控制现场,按照信中所指定的位置,当众起获了赃款215万元,美金1.2万元,高档手表两只,共计价值12万余元,现在吴进生与其妻子已被控制。等待市委的进一步指示。” 汪海洋听到简怀中将情况介绍完毕,看了一眼在座的几位,说道:“怎么样?都谈谈吧。发表各自的意见。” 曾益民当仁不让,开口说道:“我先说说吧。作为吴进生的直接上级领导,我感到很痛心,也反应了我们在对干部思想教育工作上的不足,对干部自我保护意识缺乏更深层次的指导和预防,吴进生的行为可能是个人行为,但从侧面也反映了我们在加强干部廉洁从政和自我防范保护意识工作上的不到位。因此我认为对吴进生的问题应当继续追查,让其明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政策,主动交代问题,并争取立功表现。最后根据其表现决定处罚方案。与此同时,市委在近期内应该展开一次领导干部廉洁自律,加强自我防范意识思想教育活动,从思想源头上做到职务犯罪的预防与控制。” 济南风也很清楚的表明了自己坚决惩治腐败,严肃追究,严厉惩处,一查到底,绝不姑息的坚定立场。 汪海洋赞许地点点头:“好,大家都说的非常好。案子已经发生了。但亡羊补牢,未为晚也,我对曾市长与济副书记的意见深表赞同,现在我以南江市委的名义决定免除吴进生工信局局长的职务。开除党籍,并对其进行双规的处理决定,市纪委专案组人员应对其进行说服教育,尽早主动交待自己的违法犯罪行为。争取立功表现,争取宽大处理,待其将问题交代清楚后。移交检察机关,追究其刑事责任。再者就是开展一次全市领导干部廉洁自律,加强自我防范意识思想教育活动,活动期间所有党员干部自查自纠,深刻反思自己的存在或可能存在的思想作风问题,向上级党委递交自查报告,必须做到人人过关。” 在座的几位对汪海洋的最终处理决定表示了明确的支持。汪海洋又指示江亚文立即行文,下达市委开展领导干部廉洁自律,加强自我防范意识思想教育活动的决议。 此时的市纪委,专案组对吴进生问题的深入调查正在继续,但审问情况顺利的让人觉得没有一点挑战性,从吴进生被控制开始,他就没有一丝一毫抵抗的意识,完全主动地开始交待问题,并且不是那种挤牙膏式的,而是一股脑的交待了。专案组的成员本来做好思想准备打拉锯战的,可全身劲一点都没用上。 专案组根据他交待的,在他的父母家中再次起获了一笔赃款。到了下午,市纪委专案组又传出消息,吴进生举报了身为招商引资谈判小组成员的招商局局长曹向东有收取他人贿赂的违法行为。 严力看到审讯记录后,立即向简怀中做了汇报,简怀中再次请示市委,汪海洋只说了一句话:案件不管涉及到谁,立即控制嫌疑人,展开调查,不必请示。 事情发生的有些突然,曾益民甚至没有做好思想准备,昨天还在商量,因为其中可能存在的风险而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的,今天局势突然出现了变化。 事情发生的太及时了吧,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曾益民自言自语道。 他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身体随着椅子前后摇晃,脑子里整理着思路。 突然他停住身体,眼睛蓦然睁开,盯住一点,一动不动。过了片刻,他回过神来,喊来了沈佳平。 “市长,你叫我。” “嗯,你叫世永准备车子,我出去一下。你不用跟着了。”曾益民吩咐了一句。 “好,我这就叫他准备。”沈佳平答应一声出去了。 曾益民没拿东西,穿上外套走出了办公室。 车子停在大楼门口,曾益民拉开车门上了车。 赵世永问:“哥,去哪?” “随便开。”曾益民脸色平静。 车子起动出了大院,曾益民看着正在开车的赵世永问:“睡会没有?” “你在开会的时候我在值班室睡了一会,中午又到了一觉,其实我少睡一会没什么的,在部队的时候……” “你昨天晚上到底干什么去了?”曾益民猛然打断了他的话。 “我…”赵世永一下被问蒙了。 “哼,以武犯禁,知法犯法,你胆大包天。”曾益民声色俱厉地喝斥着。 赵世永的脸上刷的一下冒出了冷汗。 曾益民见他此种表情,心想:这就错不了,就是他了。 “哥,我……”赵世永有待解释。 “不要叫我哥。我没你这么混账的兄弟。你这是在犯罪,你明不明白,私闯民宅,为所欲为,你以为你是什么,小说里的大侠吗?还是梁山的好汉?”曾益民越骂越来气。 “我是看你工作碰到了难处,想出点力。”赵世永终于插上了一句话。 “滚蛋,我做的事都是堂堂正正光明磊落的,要你用这样偷鸡摸狗下三烂的手段吗?他有问题,党纪国法在那里。他跑不了,迟早会被查出来的。我们是国家公务人员,做事讲究名正言顺,讲究真凭实据。”曾益民的声度降了一点。 “是,哥,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赵世永看见他如此暴怒心里发慌,赶紧认错。 听到赵世永认了错,保了证。曾益民心里的气稍微消了一点。 “做事讲究方法,方法有许多,那些能用,那些不能用。一定要分辨清楚,你到好,偏偏用了个最冒险的,如果能用阴招。还用你出手吗?随便编个理由都能查,没查出问题就说是有人诽谤,一点事也不会有。可这毕竟不是正道。这些人目无党纪国法。肆意妄为,最后都会当啷入狱,那是他们的最终归宿。你以有用之躯,为这些人行此不法之举,不值当。明不明白。” 曾益民一番苦口婆心的说教,赵世永心中感动,他知道曾益民是怕自己出事,自己以为别人包括曾益民都无从知晓,可万万没想到今天还没过呢,案子就破了。 “哥,我明白,你来之后,欧阳队长给我机会,到你身边工作,我当时就想过了,先做做看,如果你是一个好官,我就继续干下去,如果你干那些伤害老百姓的事,我就不敢,还会揭发你。在你身边也有快三个月了,你所做的事我都看在眼里,我早就看明白了,你做的那都是为老百姓干实事、干好事,我就下定决心,跟你干下去,为你服务,保护你,让你能多为咱南江百姓做一些实事好事。昨天你和严副书记聊天,谈到现在的困难,我听在耳朵里,急在心里,我就想为你做的事,没想到你这么快就猜到是我做的。哥,你是真厉害,你要干刑警一定是最好的。” 赵世永一番话表露心迹,言辞恳切,曾益民心里也是大受感动,这个曾经的兵王不太爱讲话,身怀绝技,侠肝义胆,不善言辞孤寂的外表之下,怀揣着一颗火热的心,是至情至性的性情中人。 “哼,我聪不聪明要你表扬。这次的事情有可原,下不为例,听见没有。”曾益民最后断喝了一声。 “哥,我认错,绝不敢有下次,你放心。”赵世永见他原谅了自己,心花怒放,眉开眼笑起来。 此时的严力就泡在专案组了,他的业务能力强,简怀中剩得自己出面,就把案件都交与他负责。他晚上也不回去,就和专案组成员在一起盯着这案子,这也让这些下属们都打起精神,不敢有一丝马虎。 严力也知道欲速则不达,不急,咱慢慢来,抽丝拨茧,总得叫嫌疑人把心里的那点货都掏干净。 但案件进展的却是一帆风顺,从吴进生的检举揭发牵扯出曹向东,曹向东没能抵抗到三个回合便败下阵来,不但把自己的问题都交待清楚了,也检举揭发了两个同是谈判组的成员和自己同单位的一个副局长,于是有人相继落网,几个投资商也被专案组请进了专为办案而租赁的小楼房里,配合调查。 此次案件震动南江市,也成了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那个那个谁,贪了多少多少,家里发现了什么什么;嗨,这新上任的书记与市长真厉害,这次是动真格的了;好啊,南江的天也该变变了。如此等等,议论纷纷,莫衷一是。 曾益民的心现在定下来了,他的和严力是同样的想法,不能急,好菜总是最后上。等待,耐心的等待。 今天早上他下了车,走进政府大楼的那一刻开始。就感到气氛好像和平时不太一样,大堂里过道中没有聚集的三三两两谈论者,经过的办公室都是寂静无声,人们说话都是压低了嗓音,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里都是充满了敬畏。 曾益民甚至感到了一丝不习惯,他认为其实这是不正常的,如果大家都能正确的看待与处理权利与义务之间的关系,那么他们就都能有一颗泰然处之的心,也就不必感到惶惶不安了。 其实这样的人也有,这个穿着职业装与高跟鞋。正优雅地走在通往市长办公室路上的高主任就是其中之一,对于她而言,这些正在发生的大事根本惊不起她心中的半点涟漪,因为与自己毫不相干,她感到高兴的是,这是已经侵入她情感心灵里的那个潇洒地身影所斩获的又一个成果,她讶异于他到来只有短短的三个多月,就把原先如死水般的南江搅动地波澜滔天,那文静俊朗的面孔下到底蕴藏着多大的能量。深邃而淡定的眼神里还隐藏着多少手段。 聪明且厉害的木头。她在心底不知是赞美还是埋怨的念叨了一句。 那天的事在她心里或多或少留下了一丝阴影,她回家后仔细回味了一下他当时的表情,隐隐地体会到了那背后的含义。她也听说了,这个曾市长有个贤良淑德气质高雅的妻子和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她还知道他的心里还隐藏着一个更加丰姿绰约柔美动人的初恋人,但这些却不能阻挡自己去喜欢他,这是不受自己控制的,虽然存在一些道德问题,但喜欢就是喜欢。我能有什么办法呢?人的感情是那么复杂。 她来是向曾益民汇报今年工作总结与来年工作计划的制定方案的,这些都是要写入明年年初市人代会政府工作报告里去的。曾益民职务前面的那个代字还没有去掉,所以这个报告中的内容是否能引起那些代表们的共鸣非常重要。 进了他的办公室。高雅兰一改前两天的态度,脸上带出一丝淡漠和矜持,仪态端庄的站在曾益民的面前。 “曾市长,这是年底总结与明年的工作计划,这是明年人代会政府工作报告初稿,请您审阅。”语气平稳但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曾益民放下手里的文件,太起头说道:“好的,谢谢,先放这吧,我一会看”。 停顿了两秒,他接着说道:“高主任,现在大楼里没有什么传言之类的东西吧?” “曾市长,我是政府副秘书长兼办公室副主任,不是克格勃。”高雅兰冷漠且很不适宜的回了一句。 曾益民哑然失笑:“是是是,我这个问题问得欠妥,请你原谅,你先……” “没有,现在大楼里的人讳莫如深,三缄其口,大多数人都明白,这个时候传播消息乱嚼舌头的人都是最蠢的。”高雅兰突然又回答了他的问题。 曾益民感到自己跟不上这个高主任的节奏,心想:今天这是怎么了?有点神经兮兮的。 “可是……” 曾益民将刚才看到的说了一边。 “我没来之前,发生这些事的时候,也是这样吗?”曾益民问道。 他想了解一下他来之前是一个什么样的状况,知道了这些他就明白自己以后该采取一个什么样的态度。 “曾市长,不知你是不是真不知道,南江这几年被查的干部好像不满一双手,职务没超过副处级。哪能看到今天这样的场景。并且在我看来,这是因为那些人的心里是黑暗的,他们扭曲了自己的处境与心态,这是不正常的。”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这种局面必须扭转,但这个过程可能是很长一段时间”。 “还有事吗?”高雅兰面色如故的问道。 “哦,没有了,你忙吧,谢谢你。”曾益民轻轻一笑。 高雅兰走出了他的办公室,来到电梯口,突然长出了一口气,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脸上现出一丝得意的笑,又看到有人走过来,马上又将笑容收敛起来,面色严肃昂着头地走进了电梯。 ps:昨天给自己放了半天假,打麻将去了,更晚了,请各位朋友原谅则个。 第三十九章 屋漏偏逢连夜雨 韩冰生病了,住进了市立医院老干部病房,对医生说的是偏头痛发作,院长很紧张,带着内科专家前来会诊,做了一次全身检查,没有什么明显的问题。对于这种病,医生没有更好的治疗手段,只能建议安心修养。 市各大班子都派人前去看望,市政府是马向前去的,遵照曾益民的指示,只带了一个花篮和一篮子水果。 马向前看着躺在床上的韩冰,带着尊敬地口气说:“韩主席,曾市长委托我代表市政府来看望你,祝你早日康复。” 听到是曾市长的委托,韩冰目光转动,声音里透着虚弱说:“感谢曾市长,谢谢马秘书长,我这病有年头了,老是不能根治,真的是没办法。你回去替我转达对曾市长的谢意,请他不必担心,谢谢了。” 说完以手抚前额,闭上了双眼。 “那我就不打扰韩主席休息了,回去一定转达你的意思,你安心休息。” 韩冰闭着眼睛,哼哼着说“谢谢,谢谢。” 马向前转身出了门,又过了一会,韩冰猛地从床上翻身坐起,咬着牙,一脸的憎恨:“假惺惺,哼,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按好心。曾益民!” 看到床头边的花篮,气不大一出来,抓起花篮用尽全身的力气,扔向墙角,好像扔出去的不是花,是人,花篮的花散落一地。 又呆呆地坐了一会,心里盘算着下一步自己该如何应对。调研已经开始了,她把事情交给了几个副手,自己躲进了医院。可那边谈判组出问题了,组长副组长都进了市纪委,想出来几乎没有可能,他们交待了多少问题,会不会牵扯到自己?从目前来看。还没有人找上门,那么自己就是暂时安全的,但绝不能就这样束手待毙,得赶紧想想办法。 拿起电话打给了王道正,电话是开着的,铃声一直响着,却始终没有人接听。又打给了刘凡,电话也是开着的,等到铃声放完,也还是没有人接听。 韩冰心中纳闷。王道正有时会不接听,但刘凡一定不会,每次都是第一时间接听的。再打,还是如此,一个小时内,两人的电话轮流的打,却一个也没打通。 发生了什么事?一定是出事了,韩冰的心里隐隐感觉到不好。 韩冰的担忧是正确的,此时的王道正与刘凡被专案组成员分别安置在纪委租赁的那栋临时办案小楼的两个房间。前后相差不到半个小时,都是在他们所住的宾馆里被带走的,理由是配合纪委调查。 这种事情对于他们这一方而言,基本上不会替谁去保守秘密。因为他们知道在司法机关追诉前自己只要积极配合,最后他们基本上都是从轻处罚或是免于处罚,所以谁会为其他人的行为而选择死磕硬抗。这两个人显然都是属于老江湖了,见多识广。于是他们一方面沉痛申诉自己一方的合理要求得不到满足。是被逼无奈,为了能让他们为自己公司开绿灯,在谈判的过程中让步。给予一方更多方面的优惠,他们选择了以行贿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另一方面他们只看问题涉及到谁,绝不会多交待一点问题,这对于他们是有隐形的好处,一旦能顺利过关,失去的只是已经被查处人的这部分资源,那些没有暴露出来的,自己出来以后能继续为自己所用,甚至还要对自己感激涕零,以后会给予他们更多的方便。 严力作为一个在纪委监察岗位干了快二十年的老纪检来说,这些是心知肚明的,他叫那些办案人员也不去点破,对王道正与刘凡就只问这几个出事的人所涉及到的问题,但只要案件没有结束,你们想出去,那是不可能的。而在那几个嫌疑人那里,严力加大了讯问的力度,他明白只要那几个涉案人员交代的越多,这边就可以在这边行贿的一方套出更多。办案人员与两边展开了耐力比拼,就看谁最后顶不住。 韩冰真的有些着急了,她在医院呆了三天,就以工作忙,身体有所好转为由,向医生做了解释,匆匆办理了出院手续,第二天就出现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她开始事无巨细的过问各项工作事宜,事必躬亲,努力展现自己勤政为民的美好形象。 而她的眼睛始终盯着几个大院,通过各种渠道打听收集消息,想了解事态的发展,可是专案组办案是封闭式的,绝不与外界无关的人有任何联系,所以她很难打听道什么消息,这样的情况是让至上位以来自信心从未丧失过的韩冰感到束手无策,心里经受着从未有过的恐慌。 她还打电话给了杨培文,杨培文看到她的来电心里像明镜似的,知道这是想求援来了。脑海里想象着她诅丧的模样,心里暗自冷笑:嗯,不到这个时候想不起我们杨家来。 “韩主席好,听说前段时间身体不太好,住院了,现在好了吗?” “是啊,培文,住了几天院,经过治疗,现在好多了,已经出院了。谢谢你的关心。” 杨培文听她称呼自己做“培文”,完全以一种长辈的口气和自己说话,心中恼怒,但语气却没有一丝的改变。 “哦,那就好,你今天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我也有段时间没去看望老领导了,他现在身体还好吧,我想约个时间去看看他,你看方不方便?”韩冰带着一些小心的问。 “老爷子最近身体挺好,他现在没事干,天天跟着电视上学养身呢,但是自从他退休以后,很少见外人,喜欢呆在家里,不太乐意见人。所以…”杨培文故意带着为难的语气。 “是啊,养生可是门学问,里面的讲究可多呢,多学学对身体健康有好处。只是培文,我最近工作上碰到一些难题,想请教一下老领导,你看能不能和他说下,帮我解答解答。”韩冰开始显得有些紧张了。 杨培文听她语气带着哀求。猛地想起自己曾经无意间看到的那副令人血脉喷张的场景,胸口一热,脑筋一转说道:“哦,是这样。我看要不然你先到我这来,先和我说说,然后我看能不能问问老爷子,再给你约个时间,你看好不好?” 韩冰听他松了口,连忙答应:“行,我去你那。” “这样。我派车去接你,你一个人来,这样省得麻烦,你看好不好。” “好的,我在办公室等,车子到了叫司机打我办公室电话。电话是,我等着。” “行,我来安排,车子一会就到。”杨培文脸上现出一丝阴冷地笑说道。 车子拐进了恒通公司的后门,并一直开到办公楼的地下停车场。司机带着她进了一个小门,那里面有一部电梯。 司机很礼貌的说:“杨总在七楼,他请你一个人上去。” 韩冰进了电梯,摁下了七楼的按钮。电梯很快就到了七楼,门打开后,杨培文站在电梯门口,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 “欢迎你的大驾光临。请,里面请。” 他在前面引路,走进了一个豪华的办公室。 “哎呀。培文,你的办公室这么豪华,真是太漂亮了。 杨培文狡黠地一笑说:“这可不是我的办公室,这是我哥的,我没事过来玩的。” 韩冰心里明白,这是不能明说的,呵呵一笑说:“还不是一样。” 杨培文轻声笑了笑,不置可否。韩冰四处打量了一圈,然后站在临街那边整幅的落地窗前,向外观望,看着街道和大江上的景色,赞叹道:“从这里向下看街道与江面上,感觉好美哟。” 杨培文没有回答她的话,他问道:“喝点什么,xo?香槟?还是红酒?” “红酒吧。” 杨培文走到酒柜边,从下面拿出了两只高脚杯,回头看了韩冰一眼,见她还是在看外面的景致,就悄悄地从中间的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纸袋,向其中一个酒杯里倒了一点粉末状的东西,然后拿起一瓶法国产的波尔多,给两个酒杯里都倒上半杯酒,把这一切都处理好,拿着杯子一边晃动一边说:“这可是窖藏了三十年正宗的法国波尔多红酒,你尝一尝。” 说着递给韩冰一杯酒,韩冰轻轻一嗅,扬起酒杯喝一小杯。 杨培文见她喝一口,这才说话:“你不是说工作上碰到难题了吗?来,坐,说说吧”。 韩冰坐了下来想了想,说道:“只是一些工作上的问题,我感觉新来的曾市长现在所做的许多事,好像有些针对我,令我的工作很难开展,现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关系,所以想请教一下老领导。” “哦,是这样,就是类似上次在挽风楼里说的那些事情吧?”杨培文举了举手中的酒杯,向她示意,然后自己喝了一口。 韩冰笑了笑,举起杯子,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然后说道:“是啊,本来已经谈好了的项目,他随意提高了门槛,让项目搁置了,让我在投资方面前颜面尽失,好歹我也是一个班子领导,这么不讲情面,不讲团结,那么以后工作该怎么干啊。” 说完她用手拽了一下衣领,脸上泛起一层红晕。 “我知道了,你想叫老爷子教教你怎么做,还是想他出面帮你说说话?”杨培文明知故问道。 “如果老领导能出面说说话那是最好的了”。韩冰赶紧随杆子上附和了一句。 “那行,我今天晚上回去和他说说,看他什么时间有空,和你见见,你在把情况详细和他说说。” 韩冰脸上一喜:“那就麻烦你了,改天我请你吃饭。” 杨培文走到酒柜边,拿起酒瓶,又给韩冰与自己的杯子里倒上,举着杯子,与她轻轻碰了下杯,然后又是一饮而尽,韩冰也随即干掉了。 坐了一会,闲扯了两句,韩冰突然感到自己的脸上越来越热,胸口也开始发热,鼻息中都带有一股热意。 “怎么这么热?”韩冰伸手将外套脱了下来。 “可能是空调温度打高了,我调一下。” 杨培文拿着遥控器随意按了两下,又坐了一会,韩冰的鼻息越来越重。 “啊,还是热,头还有点晕。” 韩冰伸手解开了胸口的一粒纽扣,眼睛里露出迷离的眼神,轻轻一声娇喘,这声音让自己听在耳朵里把自己吓了一跳,怎么会这样? 杨培文走到她的身边,问道:“是不是发烧了吧?你这两天不是不舒服吗?该不是又复发了?” 韩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说:“我不知道,就是感觉全身发热发软,没有力气。” “隔壁是休息室,要不我扶你进去休息一下。”杨培文脸上带着一丝怪异的笑。 “嗯。”她的意识开始有点迷糊,发出很粗的喘息声,眼神涣散,还带着些妩媚,额头与鼻尖沁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杨培文伸手揽住她的腰,将她的一只手绕过自己的脖子,将它抓住,将韩冰搀扶了起来,这时的韩冰全身没有了一点气力,整个身子都挂在了他的身上,杨培文诡异的笑笑,扶着她走向隔壁的休息室…… 第四十章 何妨吟啸且徐行 漫天飞舞的雪花纷纷扬扬,飘飘洒洒,从六楼的窗子里向外望去,房顶上、绿化带上、树上、路面,还有那穿梭的车顶上都是白皑皑的一片,南江迎来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本来面对这样清新的空气和素雅的雪景,大家的心理都会有一个好心情。可是曾益民今天的情绪不是太好,原因是因为昨天严力告诉他案件这一个多月来没有取得大的进展,后面那么多天所做的工作都不及头一个星期取得的成果大,现在案件陷入了僵持的状态。 但是如果在没有大的进展,市委与纪委就该考虑将案件移交给司法机关了,转入司法流程了,这是曾益民无法控制和把握的,很多的事得按规矩来,这个不能随意的逆转。 人大与政协的调研报告也都拿出来了,这一点曾益民倒不是很担心,毕竟有中央与省政府的相关文件可以参考。从大的角度说是为了南江经济建设今后几十年的可持续的良性的发展,保护南江人民工作生活的美好家园。往小了说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会在若干年以后让南江人民戳自己的脊梁骨。 这样的问题对曾益民而言根本就不是问题,多了那两份调研报告只不过是多了两份参考的依据,因为不管是谁作为被调研对象,都会将问题考虑的更深远一点,都会选择那个最正确的答案的,而且事实的确证明了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被调查的人矛头所指的就是任务摊派问题、环境保护问题、可持续发展问题等等,有了这些,只能更有利于曾益民主持修改的招商引资政策调整方案的通过。 如果没有这两份报告,所有的东西本身就已经制定好了,内容本身就是适合当前南江的招商引资环境的。那几个人之所以提出要进行这次调研活动其实是抱有其他目的,是看谁能争取掌握主动权或沦为被动地位的一种政治手段,而不能影响最终的结果。 他真正担心的就是钉子还在。问题没有彻底解决,那么以后要做的工作就会碰到更多的难处,自己便会依然步履维艰。 正如这正在飘落的大雪,随然自己已极目远眺,但仍会被密密的雪花遮挡住自己的视野,却有些无可奈何。 “咚咚咚”,身后传来敲门的声音,曾益民扭回头一看,高雅兰身着一身红黑搭配的冬季职业套裙装,脖子上系着一条红色丝巾。一双深筒皮靴,怀抱着一叠文件站在办公室的门口,显得庄重且正式。 “请进。”曾益民从窗子边走回自己的座位嘴里说道。 她依然是表情冷艳的模样走到曾益民的面前。 “曾市长,这是招商引资政策修改补充方案,这是年终总结,这是经你的意思修改后的明年人代会政府工作报告文稿,请你做最后的审阅,如果没有问题,我们将呈送市委汪书记。经他修改后最终确定敲定下来。” 她不拘言笑中规中矩地汇着各项工作内容,这反而让曾益民感到很正常,在他认为男女同事职属之间这样是最正常一种状态,为此曾益民还在心里狠狠地鄙视了自己一回。认为自己以前是想多了,想岔了。 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正是这个聪明的女人发现了自己如果以一种亲密的姿态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反而得不到他的关注,甚至是故意疏远自己。自己想见他一面都非常困难的时候她改换变通的一种处理关系的方式,而这种方式一经采用,两个人的关系很快就正常起来。也能经常见到他了,能多听听他那充满男人厚重磁性的声音,他有事也不用转个弯叫沈佳平去向自己转达,而是直接与自己联系了,只为了这样能多见他几次,多听听他说话,她才强摁住自己内心不停涌动地波澜,故意摆出的一幅姿态,其实作为一个独身女性,想爱不能,欲罢也不能时候,她的内心是何等的痛苦与悲伤。 正如一首歌的歌词中所写的:…如果这样说不出口,就把遗憾留在心中,把我的悲伤留给自己,你的美丽自己带走… “好的,我稍后就看,下班之前叫小沈送给你。”曾益民眉头微皱,但语气却很平和的说道。 高雅兰看着他郁郁寡欢的样子,知道他有心事,心头微微感到一痛,冲口说道:“不急,你今天情绪如果不好,那就明天再看,过几天都来的急。” 说完之后心下暗暗后悔——冲动。 果然曾益民慢慢抬起头扑哧一笑说:“哦,我脸上表情很难看吗?心情不好脸上能看出来?” 到了这时,高雅兰也没有什么好怕的了,她看着他的眼睛说:“是,从你的脸上能看出来,你今天心情不好,所以工作状态也不好。” 曾益民听到她大胆地回答,点了点头,没有责怪她,也没有出口否认。 “是,我承认我今天心情是不好,让你看出来了,是我的修养不够,以后我会注意,谢谢你。”曾益民很诚恳的说。 “不,这不是修养的问题,这是一个人真性情的表现,我认为一个人心情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没有必要故意去掩饰,如果一个人总是刻意的掩饰自己,隐藏自己,伪装自己,那么又何必以真面目见人,不如带上一幅或几幅面具,整天以虚伪的面孔展现在人们的面前,那是莫里哀笔下的达尔杜弗,是伪君子。” 一口气把这些话说完之后,高雅兰感觉自己的心脏剧烈地跳动,全身的血仿佛都涌上大脑,脑海里一片空白,脸上也是那种激动时才会出现的潮红。 这下坏了,任谁听到这样的话都不会高兴的。高雅兰你怎么这么冲动啊,完了完了。心里这么想着,可骨子里带着的倔强让她依然昂着头,目视着面前的这个人。 可迎来的不是狂风骤雨的喝骂,却是一阵爽朗的大笑。 “哈哈哈哈……,说的好,勇敢正直的人无需伪装。何必伪装,批评的好,我虚心接受,诚恳检讨,但是我也有个问题,你每天扳着个面孔出现在大家的面前,算不算伪装?” “我……” 高雅兰心中暗恨:人家只在你一个人面前装好不好。 “是,这也是伪装,可我是个女的。”高雅兰一幅豁出去的架势。 “这和是男是女有什么讲究吗?”曾益民感到很奇怪的问。 “……” “还有,好歹我也是个市长。是你的上级,还是在我的办公室里,你这样批评我,一点面子也不给,实在气人,”曾益民话里带着责怪,脸上却带着微笑,一幅调侃的神情。 “哼,又没人看到。”高雅兰低声嘟囔了一句。 曾益民听后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心情却是好了许多。 “行,听你的,今天不看了,休息一天。你先忙去吧。”曾益民笑着说。 “要不。我带你去看雪景?”高雅兰看见他心情好转就大着胆子轻声问了一句。 “现在是上班时间好不好!”曾益民冲她翻了一个白眼。 “你到哪里都是上班,谁敢管你呀。再说这个地方迟早你要去的,早去晚去而已,不过现在下雪。景色应该挺好的”。 “景色好的地方多了,我哪里看的过来。”曾益民觉得她的话逻辑有问题。 “可如果是属于你的工作范畴考虑,你还必须去。” “到底是什么地方。又和工作有什么联系?”曾益民感到有点好奇了。 “想去就去,路上我就告诉你,不想去就算了,我就回办公室去。”高雅兰弄得挺玄乎。 “怎么去?”曾益民好奇心起。 “我开车啊。” “就我们两个人?” “对啊。” “这样不好吧!”曾益民有些顾虑:“还是叫世永开车吧。” 高雅兰看到他为难的样子,心里不想失去这在他身边多呆一会的机会,便点了点头说“好。” 曾益民下了楼,到车旁等高雅兰,她去办公室拿外套。 高雅兰穿着一件黑色底长呢子大衣下了楼,看到曾益民是穿着一件黑色短呢子大衣,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脸上一红。 两人上了车,高雅兰对赵世永说;“云幕山会不会去?” 赵世永回答道:“会,但好长时间没去过,现在下雪,不知道路况怎么样”? “没事的,路现在比以前好多了,一会我们到超市买点东西,路上吃。” “好远吗?”曾益民问了一句。 “不远,只有五十多公里,但那边比较荒凉,没什么人家。所以要准备点吃喝。” 这个云幕山曾益民是知道的,来之前查看了南江地图,整个南江的地形地貌等基本情况都做了个了解,它是南江市辖区内靠北边的一座山,海拔有560多米,是一个由五个山头连在一起的一个丘陵地带,中间有三个分隔开来的小湖,南江人把这个地方统称为云幕山。 “这个云幕山方圆三十六平方公里,属丹霞地貌,地质构成为沉积砂岩,赤如朱砂,灿如云霞,崖洞岩壁都是棕红色,夕阳之下,如云幕映照天空,故称云幕山,山奇、洞幽、石怪、水秀,凉亭,山上绿树丛生,红绿相间,交相辉映,景色宜人。山上曾经有庙宇一座,庵堂一座,在明代还有一座书院,都在曾今的战乱岁月里被破坏,如今已是破败不堪了。有泉眼七出,幽洞九处,碑铭刻石三十一处,小河八道,溪水从山上缓缓下行,分别注入三个小湖,两个小湖分别叫做荡云湖、飘云湖和凌云湖。整个区域环境宜人,景色秀丽。历届南江市政府都曾计划致力于重新打造这个亟待恢复的景区,成为南江标致性的旅游景点,但是总是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没有成功,于是一拖拖到了今天,那里破败依旧,整个区域里有村庄六个,约三千余人,但因道路崎岖,所以人迹不至。我今天带你来看看,这么好的一个地方怎么就能够多年开发不出来呢?”高雅兰很有了解般地一一讲解,最后的问题充满了一种难以自信的疑问。 “我清楚你的意图,就是想带我来看看这个地方,让我有个印象,在明年的工作计划里如果能有解决的方案就纳入明年的计划范畴,让我想办法来解决这个历年来南江市政府没能解决的问题。是不是这个意思?”曾益民看着高雅兰问道。 “是,我只是认为可惜,像这么一个地方怎么能舍得搁置那么多年?”高雅兰一直纠缠于这样的疑惑。 云幕山离市区五十多公里,前四十公里走的很快,但后十几公里就都是乡村土路,又是积雪,坑吭洼洼,总共用了大约一个小时才到达了山脚下。 赵世永找了一个平地将车子停下,三人下了车,曾益民抬头一看,山不甚高,却崖壁直削、谷地幽深,数峰竞秀,尽显高耸巍峨,蹊跷多姿的峰峦洞岩散发着神秘的气息。此时又是雪盖群峦,白茫茫的,间或一些苍翠红岩,愈显仙境之貌。 三人步履缓缓,踽踽前行,经过一道悬空崖梁,进入谷地,面前豁然开朗,四峰环抱,中间一柱擎天,虽不甚高,但也颇见气势,面前一汪湖水,清澈见底。环湖而行,冷风扑面,令人脑目一醒,从旁边一处山道缓步向上,道路全是岩石路面,也不是太过打滑,又是扶崖壁而行,大约四十余分钟,行至山顶,向下俯望,,能见各边全貌,,这中间的的一座山将谷地一份为三,形成三个小湖,四面是四座山将中间此峰环抱,气势巍峨,美不胜收。 曾益民看到如此景致,心旷神怡,找到一处平坦的地方,欣欣然坐下,眼光四处流转,目不暇接,心中可叹:那些前任们暴殄天物,此地不开发出来,把它打造成南江的旅游拳头景点,天理难容。 心下主意拿定,面不改色,依然平静如山下清澈的湖水。 第四十一章 只是当时已惘然 山顶寒风凛冽,发出“嗖嗖”的声响,天空又开始纷扬着飞舞的雪花,三人的衣角被风激荡拍打在自己身上,发出“噼噼”的声响。 曾益民站立起身,面向迎风的方向,那无形的刀锋划过面颊,微微感到一丝刺痛,却使自己脑清目明,他非常享受这种感受。他突然抑制不住自己,昂首仰天长啸:“啊……” 这呼喊穿透风幕,与山石崖壁碰撞,回音激荡,“啊……” 扑簌簌,从树林深处飞起几只寒鸦,似是被这呼啸惊吓,“呀、呀、呀”的腾空而起,盘旋了一会,又栖会树林。 高雅兰裹了裹大衣,站在他的身后,目视眼前这个玉树临风,面色俊朗的男人,他的呼啸仿佛是在与这山峦在倾诉,和树林的涛声在合奏,也好似在发泄胸中的愤懑,那卓越的英姿与这山、这云、这雪融合在一起。她悄悄地掏出手机,快速的拍下了几张相片,将这美好的画面长存在记忆里。 曾益民回过首,看着他们说道:“不知道是为什么,我很享受这种寒冷的感觉,深处于此种环境,我总感觉自己异常清醒,思维敏捷,我很喜欢这种感受。” “市长,我以前在部队新兵连的时候,参加训练,每天练正步与站姿,特别枯燥,一练都是好几个小时,后来从新兵连调到连队,开始安排站岗,每次那些附近的居民看见我们在站岗,经常端写茶水水果之类的东西给我们吃,茶我们可以喝,吃的不行,每次他们都对我们说,你们站的这样标准挺拔,不知道多帅呢。那时年轻,我听了这话。就跑到卫生间照镜子,看着自己笔直站立的模样,感到自己的确很帅,于是我开始喜欢这种感觉,甚至不太喜欢坐着,到那都喜欢站着,不知道这种感觉和你说的感觉是不是一回事啊。”赵世永露着些笑容说道。 “异曲同工,是一样的,只不过一个是内在感受,一个是外在感受。”高雅兰插了一句。然后缩了缩脖子,脸上红彤彤的,她开始感觉到身体很冷了。 曾益民看到了这些,轻轻一笑说道:“你把我拽出来,现在感到冷了吧,这可不能怪我。行了,我们下山,回去了。” 高雅兰伸手把大衣的衣领立起来,用一只手捏住领口。一边点了点头。 赵世永在前面开道,高雅兰走在中间,曾益民走在最后,三人依次下山。到了半山腰。面前有个岩洞,这时山风刮得更加的猛烈,人都有些站立不住了,雪也下的更大。雪花被风吹起,打着旋,密密层层的。让人的双眼都有些睁不开,曾益民喊了一声赵世永,指了指那个山洞,赵世永走到洞前,探身向里面看了看,没有其他的东西,回身招呼了一下两人。 曾益民和高雅兰一前一后向洞口走来,突然高雅兰脚下没留神,踩到一块石头,脚步一滑,身子向一侧倒去。曾益民反应很快,一伸手,操住高雅兰的一条胳膊,将她扶住,高雅兰吓的花容失色,另一只手也抓住了曾益民的这条胳膊,站稳身形后,她也没放开手,曾益民只好就这样扶着她走进了这个山洞。 而高雅兰感受到接触自己身体的这臂膀厚重坚实的力量,顿时有了一种依靠的安全感,这种感觉在自己身上已经失去的太久太久了,以至于产生一种幻觉,这不是真的。 山洞不大,六七个平方左右,里面除了被风转进来的一些树枝树叶,就只有石头,没有其他的东西,很干净。 曾益民找了一块大石头扶着高雅兰坐下,自己扫视了一下山洞四壁,都是红色的岩石,洞口此时正是一个背风向,洞里没有那种被风完全包裹的感觉,温度比外好一些。 但是高雅兰还是有些瑟瑟发抖,今天的安排都是临时起意,说来就来了,所以准备不是很足,身上的衣服还是穿少了一点。 曾益民把洞里的树叶树枝归拢了一下,有不小的一堆,赵世永拿出火机,点燃了这堆柴火,火苗很快窜了起来,高雅兰坐在火堆旁边,感觉好了很多。赵世永看这枯枝腐叶烧的很快,就打声招呼,出洞去拣点柴火。 现在大约是中午一点多,洞外的雪还在下,曾益民淡然一笑道:“这雪不会下到晚上吧,那我们可就被困住了。” 高雅兰很不好意思地说:“怪我,出了个馊主意,下雪来看风景!?” 曾益民哈哈一笑:“没有,我感觉很好,能这样一番经历,也可谓别开生面,这在办公室里可是感受不到的。不过让你受冻了。但是今天你的目的达到了,我很喜欢这个地方,你的想法我会认真考虑,并且会尽快。” 高雅兰脸上一红,透出一抹娇羞,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非常妩媚,她心里想道:人家还不是想多和你待会。 看着他高兴的模样,高雅兰心里也是喜滋滋的:只要你快乐,这一切就做的值得。 心中如是想,眼睛盯着跳动的火光,不觉身心痴醉。如果就着样能陪在他的身边,那该有多好啊! 赵世永抱进来一大捆柴火,曾益民一笑说道:“你这是准备做雪不停的打算吗?打算就在这过夜?” 赵世永一笑:“不会,这雪最多能再下一个小时。”说完打开来之前买的一些食品,递给曾益民和高雅兰,然后自己打开一包,坐下吃了起来。 果然如赵世永说的那样,雪下了半个小时就停下了,高雅兰的心思落空了,心里觉得好笑:谁还愿被这样困在山上。 赵世永到洞外看了看,对曾益民说:“我去掰两根树枝,一会好当拐杖。” 灭了火堆,三人动身下山,依然是赵世永在前,后面高雅兰右手拿着一根树枝,曾益民左手拿着一根,右手搀着高雅兰的左膀。相依相行,缓慢地下了山道。 到了来处停车的地方,曾益民笑容满面说道:“这叫雪岭脱困,意义非凡,我请你们吃火锅,驱驱寒。世永打个电话给沈秘书,给我们提前订个位置,到了就吃。” 吃过晚饭,赵世永将曾益民送回宿舍。坐在沙发上,曾益民想着今天的经历和高雅兰的话。心里感到很奇怪。想了想,拿起电话,打给了叶广元。 “广元市长吗?在不在家?” “曾市长,在家呢,你有事吗?” “对,有个问题不太明白,想向你请教请教。不知道你有空没有?” “有有有,这样,我过去。这就到。” 曾益民之所以准备问叶广元而不是汪海洋,就是因为汪海洋以前是市长,现在是市委书记,你去问前任市长以前工作上的疑问。汪海洋很可能用心。而叶广元作为自己的副手,那就不存在这样的问题,并且他回答的时候也不会有什么顾忌。 很快门就被敲响了,曾益民打开门把叶广元让进来。冲着他说:“不好意思,雪夜打扰,还请原谅。” 叶广元很开朗的一笑:“那里话。你太客气了,作为你的副手,这些都是应该的。” “多谢多谢。请坐。”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曾益民问道:“广元同志,我心里有个疑问,是关于云幕山的,今天从那里路过,我就进去看了一下,发现那里风景宜人,环境优雅,空气清新,旅游资源丰富,非常适合开发成旅游风景区,为什么以前南江市委市政府没有把这个地方作为一个项目开发出来呢?” “曾市长大雪天还去云幕山实地勘察,一心想着工作,真正使我佩服。这个问题以前我刚来的时候也悄悄问过,后来在平时的工作中也得到了证实。为什么,就两个字——利益,在杨市长任上的时候,那时南江财政状况不好,而云幕山开发需要大笔的资金,杨市长那时把财政上的资金主要用于工业农业项目的基础建设上了,所以那时是没钱开发。到了楚市长在任的时候,他与当时的市委书记关系搞得不是很融洽,当时楚市长提出了云幕山旅游开发的建议,并请相关机构做了可行性研究,报告也拿出来了,但是双方在开发方式上的意见不统一,争执很多,一直拖了下来,后来中间又换了一任市长,也提出了云幕山开发计划,市委也同意了,就着手准备立项,在这过程中,项目被人盯上了,一定要承揽整个开发项目,并且找了好多人来说情,可是这个市长就是不同意项目整体开发,因为牵扯到许多问题,最突出的就是那周边的几个村庄整体迁移的问题。” 叶广元停了一下,喝了口水,又接着说道:“双方谈判僵持不下,但对方背景很强硬,最后就又一直拖着,到了那任任职换届,这位市长也调走了,项目依然停留在书面研究阶段。听人说这次人事变更就是那一方背后的人使的手段。后来汪书记调来了,他没有急于将云幕山开发项目提上日程,做了一番了解之后,他就将这项目计划给搁置了。有一次我问了他,他说老百姓如果得不到好处,这个项目绝不开发,情愿让它孤零零的呆在那里。” “那准备承包开发的开发商是谁?能方便说吗?”曾益民问道。 “有什么不能说,就是现在的恒通公司,前任南江市委书记杨进的侄子的公司。”叶广元口中忿忿地说道。 “明白了。”曾益民听到叶广元的讲诉,明白了前因后果,放下心来。 “曾市长,你这是准备要把这个项目提上日程吗?”叶广元按捺不住,问了一声。 “呵呵呵,这个是肯定的,但不是现在,要到人代会以后,并且我要好好想想该怎么操作,才能让事情得到圆满解决。”曾益民没打算瞒着他,获取信任的基础是首先信任对方。 叶广元看着这个比自己年纪还小的上级,心中暗挑了一下大拇指,角力不同,实力就不同,虽然自己比他大,经验可能多些,但实力却是不及的。 叶广元问道:“我听说招商引资政策调整的修改草案已经出来了,这次应该没有问题了吧?” “报告是在上次修改的基础上,应几位常委的要求,开展了社会调研,结合调研报告的内容做最后修改的,这几天就要上会讨论,不会有问题的。”曾益民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因为结果是显而易见的,不可能在出现什么反复。 两人又闲聊了几句,叶广元便起身告辞,曾益民将他送到门外,握手道别。回到屋里,曾益民坐下来,消化了一下刚才叶广元提供的信息,心里更有底了。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高雅兰的电话。 看到手机来电显示上出现的曾益民三个字,高雅兰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心里有些慌张,定了定神,这才接听了电话。 “高主任,好些了没有?” “嗯,好多了,曾市长。”高雅兰芊芊弱弱的回答道。 “知道你很累了,但是想起个事,想先交待一下,所以现在打你电话,还请原谅。” “没事的,你说,” “嗯,我听说汪书记以前的两任市长针对云幕山都做了可行性研究报告,我想请你明天帮我找一下这两份报告,我想了解一下。” “哦,好的,明天我去档案局找一下。” “那行,你先休息吧,建议你睡前煎一碗姜汤,再驱驱寒,别感冒了。” “谢谢你的关心,我会的。” “好,再见。” “再见。”她最后道别的声音细不可闻。 郁郁地放下电话,耳朵里还全是他的声音,想着今天与他一起经历的所有,心里即高兴又难受,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带给自己的将是怎样的煎熬与折磨,那牵肠挂肚的相思无情地噬咬着自己的心,整天直面相对却不能心灵相交又是怎样的一种无奈。 为什么你能肆无忌惮地闯入我的心灵, 将它搅得凌乱无绪又让相思魂绕梦萦, 却又不能张开臂膀拥我进你的怀抱, 这颗炙热如火的心就只能在你身边逡巡, 默默地搵去眼角的泪水, 偷偷地将你的身影牵入我的梦境。 ps:我很勤奋地写,却不知道如何去求票,看到自己那些寒碜的数据觉得自己看不到希望,真的不想再写下去了,缺乏动力的机器质量在好也是一堆废铁。 第四十二章 为伊消得人憔悴 曾益民把手头的几份文件修改完,又看了一遍,没有什么问题,点点头,站起身,在办公室里走了一圈,活动一下四肢,然后点了一支烟,站在窗子边向外凝视,静静地伫立,思考着问题。 “咚咚咚”,门口传来敲门声,曾益民回头一看,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孩,曾益民认识,是办公室的文员小孔。 “请进”,曾益民说道。 “曾市长,这是早上高副主任叫我去档案局调来的两份资料,高副主任特意交代我这是您要的,叫我找到后就送过来。”小姑娘很拘谨,脸红红地说。 “哦,好的,放这吧。高副主任去哪了?“曾益民随口问了一句。 “高副主任请假了,听说是生病了。“小孔回答道。 “病了?”曾益民心里咯噔一下:“严重吗?” “听人说是感冒了,在家休息。“ “哦,好的,你先去忙吧。” 小孔答应着离开。 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心里还是带着些内疚:还是生病了,女人的体质还是要弱点。 喊来沈佳平,指着几份修改好的报告说:“送去给马秘书长,叫他按程序呈报。” 沈佳平点头答应,转身离去。 曾益民拿起了小孔送来的档案,仔细地翻阅起来。 两份档案一份是可行性评估报告,一份是项目评审报告。虽然离现在有些年头了,但依然具有参考的价值。 看完报告,曾益民坐在座位上冥想了好一会,自觉着考虑的差不多,轻声笑笑,拿定了主意。 要说韩冰这几天心情好了许多,不在是人前强颜欢笑,人后愁眉不展了。杨培文的确有些手段,他并没有把韩冰的意思传给自己家的老头子,却通过其他的渠道将话带进了专案组内部,王道正与刘凡分别得到了暗示,口风渐紧,最后什么也问不出来了。而另外两个已经被人放弃了,因为知之甚少,本没有什么关联,该抖搂的都抖搂光了。 杨培文打了韩冰电话,韩冰没有像以前那样还能端着架子。一声不啃的上了车就赶到了杨培文的面前,就像大户人家的小媳妇一样听话。 杨培文的心里感到惬意与成就感,坐在豪华真皮的旋转沙发上,看着面前的韩冰,嘴角微微翘着,透着那种征服的快意说道:“你的担心暂时可以放下了,他们不会乱说话的,很快就会没事了,外面的事你自己解决。我就不出面了。但这段时间要学会蛰伏、低调,有的时候要暂避锋芒,伺机而动,明白了吗?” 语气中带着教训的口吻。可这时的韩冰再也不敢摆上位者的姿态,眼前的这个男人不亚于雪中送炭的救星,如何还敢显露一丝骄狂。 “嗯。”回应是一声温柔的有些发腻的娇哼,这本应该是一个二十多岁热恋中的纯情少女才能发出的声音。出自她的口却让杨培文听得心中一荡,那种自满且带着征服之后的豪情油然而生,内心的虚荣得到了极大的满足。这也正是他想要得到的。 使了个眼神,韩冰头一低,脸上闪过一丝娇羞,杨培文看在眼里,心中好笑:你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学着装纯,这脸皮上的功夫可谓是修炼到家了。 韩冰温顺地走到他的身边,杨培文一把抓住她的手,一使劲,她欲推还就地坐在了杨培文的双腿之上…… 下午曾益民接到了市委办公室发来的会议通知,是关于商讨南江市招商引资政策调整方案的,接到通知就意味着汪海洋已经看过了修改草案了,并且一定已经确定了最后的定稿。 这些事情已经不在曾益民考虑范围之内了,他开始把自己的目光放到了制定南江明年经济建设的指标和未来几年城市建设的蓝图上了,政府工作报告一改在改,但还是不能令曾益民自己满意,在自己内心里虽然还有着那份担忧,但目前的状况比自己刚来的时候已经好上太多。 还是那句话,欲速则不达,有的问题要一边做一边解决,先解决然后再开展工作势必影响了经济建设工作的进度,这是主要工作,是等不得的,其它的事情必须为它让路。 掏出笔记本,伏案埋首圈圈点点的写了一下午,都是自己一些工作上的想法,不管成熟不成熟,先记下来。 到了下班时间,收拾一下就下楼了。覆盖在城市上的雪还没有消融的痕迹,室外温度很低,道路上的积雪已经被市政管理的铲雪车铲到了路两边,透过车窗看见人们穿着厚厚冬装,步行的匆匆疾走,等车的着急观望,都是奔波在回家的路上。 就着一个锅子,曾益民畅快地吃了一顿热腾腾的晚饭,很惬意的回到了房间,洗了把脸,泡了杯茶,坐下来看电视。 看过电视新闻,他又习惯性的回想今天自己所做的事,这个过程中他想起了高雅兰,是不是该问候一下? 心里琢磨了片刻,还是拿起了手机,电话里的铃声一直响到结束,没有人接听。 可能睡着了,看了看表,七点四十,还早。这个时间就睡了? 他开始担心起来,又拨通了电话,在铃声即将结束的最后一刻,电话被接通了。 “喂,咳咳咳,曾市长,你打电话?”电话里的声音失去了平时的清脆,含混且虚弱。 “高主任,得知你生病了,让我很不好意思,很抱歉。你现在感觉好些了吗”? “哦,我没事,感冒了,有点烧,咳咳咳……咳咳,没事的。”高雅兰说了这一段就有急剧的喘息声,伴着咳嗽。 透过电话曾益民能听出她的不适,不由担心地问道:“你在哪里?你的病很严重,看过医生没有?” “没事,我、我已经吃过药了,咳咳咳,在、在家休息呢。”高雅兰极力想表现的像平时一样,可羸弱的身体不争气的传达了相反的信息。 “你家在哪里。告诉我地址,我过去。”曾益民开始焦急起来。 “不用,我睡一觉就…就好了,咳咳咳,你不用过来。” “你家地址?”曾益民没有理会,低沉地声音问道。 “不用,真的不用,咳咳…” “告诉我你家的地址?”曾益民提高了嗓音。 “江中区…蓝天路…咳咳,天府小区7栋…1102室.”高雅兰报出了地址。 “你等着,我马上过去。” 曾益民抓起外套。急急忙忙地出了门,拦下一辆的士,说出地址。 距离不远,大约十几分钟,曾益民按照地址找到了1102室,按动门铃,好一会,高雅兰打开了房门。 她身穿睡衣,一手扶着墙壁。面带潮红,呼出的气体像是一股热流,眼睛里是一种迷离的光,整个人都是一种晕层层的感觉。 曾益民一把扶着她。关上了门,然后将她扶进了卧室,房间里开着空调,床头柜上有一杯水和几种治感冒的药。 高雅兰显得非常的虚弱。走路好像没有一点力气,颤巍巍的,曾益民觉得如果不是自己扶着。她随时会摔倒。 将她放倒在床上躺下,伸手一探她的额头,滚烫的温度把曾益民的手背灼的一激灵。 “你病的很重,需要马上去医院,你的衣服在哪?还有车钥匙?你家里人呢?” “家里没人,爸爸妈妈在老家,咳咳咳咳咳...不用去医院的。”高雅兰解释了一句。 “你怎么这么固执,这样还不去医院,还一个人呆在家里,衣服?钥匙?”曾益民懒得和她废话了。 “衣服在沙发上,钥匙在包里,包和…衣服在一起。”高雅兰勉强地笑了一下,看到这个男人在为自己焦急,她的心里感到好开心,她想通过这种笑让他放点心,不用为自己过于焦虑。 曾益民拿来了衣服和包,打开她的包,找到了车钥匙,然后把衣服放在她身边,说道:“好了喊我。” 转身掩上了房门,在门口等待。 可是过了许久,屋里也没传出声音。曾益民焦急地敲了敲门问:“好了吗?” “没,没有,我……”声音断断续续。 曾益民担心地问:“怎么了?” 没有回答,只有一阵喘气地声音。 “我进来了。”曾益民打了下招呼,等了一会,然后推开了门。 高雅兰身上的睡衣脱去了,只穿着贴身的内衣,软软地靠在床头,重重地喘着气。 曾益民一看,明白了,她已经虚弱的没有力气可以穿上衣服。 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必须去医院,我帮你穿。” 曾益民不是一个迂腐的人,但是一个守礼的人,这样的事情他只对自己的妻子做过,但事急从权,他不能不这样做。 高雅兰的脸更加的红了,但是她没有拒绝,她清楚自己的状况,羞涩却又无可奈何的微微点了点头。 曾益民拿起了羊绒套衫,整理好套口,将高雅兰的身体扶正,把她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肩头,以便她能支持住自己的身体,从头上套下,将手伸进了袖子,轻轻地从上向下拉直。 高雅兰感受着他努力控制的力度,好像生怕弄痛了自己,动作轻缓而拙笨,那身体散发出的男人的气息飘入她的呼吸里,感觉是如此熟悉。心里一阵慌乱与触动,眼角溢出一滴泪珠,顺着面颊轻轻滑落。 他又将她扶到床边,与自己并排,将她靠在了自己身上,又拿起羊绒毛裤,卷好裤脚,抬起她的一只腿,套好,然后是这边一只,轻轻地拉起,拉到大腿部位的时候,他停下了动作,神情尴尬,看了一眼高雅兰,还是柔软无力的样子,但脸上已红的像一块大红布,羞涩将眼睛闭上,头搭在曾益民的肩头。 曾益民心中暗道:君子不欺暗室,以礼相持。坦荡君子,戚戚小人,心存异念,才是自欺欺人。 当下伸手将高雅兰下身托起。手接触到这具丰满的身体,心底还是泛起一丝异样。帮她将裤子穿好,如此反复,终于将高雅兰穿戴整齐,又围上围巾,做完这一切,曾益民的额头已经渗出一层细细的汗珠。又问了她哪里有储存用的被子,拿了一条,扶着她向外走去。 从始至终高雅兰都没出一声,但那双有力的大手在触碰到自己身体的时候。她明显感到自己全身肌肉僵硬,心慌意乱,不知所措,只能任由其摆布。羞涩、喜悦、紧张甚至痉挛充斥着整个大脑与身体,一时间浑然忘了自我,只觉得此时自己的所有都是属于这个人的。 还是无力走动,曾益民帮她锁好门,然后也不再征求她的意见,直接打横将她抱起。匆匆向电梯走去。 上了车,将她扶到驾驶室的副座上,打好保险带,发动车子。向医院而去。 急救室的医生为高雅兰检查完毕,冲着曾益民喝斥了一句:“喂,我说,你是怎么做男人的。自己老婆病成这样,现在才送医院,不要命了吗?” 高雅兰脸又是一红。然后又露出一点喜色。 曾益民也不解释,问道:“怎么,很严重吗?” “急性肺炎,你去办理住院手续,这边我们安排送她去病房。” “好,马上。”曾益民急匆匆去办手续,晚上人少,很快就做完了这一切,当他回到病房,高雅兰的手臂上已挂上了吊水。 曾益民搬来一把凳子,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上的这个女人,她静谧地闭着双眼,似乎像是睡着了,精致的脸上依然透着红晕,长长的睫毛微微有一点抖动,呼吸平缓了许多。 随着那一滴一滴的药水流进高雅兰的身体,渐渐地她的呼吸变得悠长,慢慢地她进入了梦乡。 三个多小时候,在曾益民的守护下,吊水打完了,高雅兰也沉沉睡去,曾益民开始感到一阵疲劳,但又强撑着坐在床边,陪伴着这个女人。 当曾益民睁开双眼,已是早上七点多了。 呀,我睡着了。下意识的看了看床上的人,高雅兰正用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眼里已经没有了昨天病中浑浊的目光,却充满着温柔与痴醉的光芒。 “好些了吗?” “嗯,好多了,谢谢你。”高雅兰语气轻柔。 “这样,我一会先给你买早点,然后我要去办公室,今天早上有个常委会,我叫人过来帮这照顾一下,开完会我再来看你。” “不用叫人了,我好多了,能照顾自己,再说还有护士。”高雅兰不愿别人来,边拒绝了。 “那行,我去打个电话。” “嗯。” 赵世永带着早点来到医院,找到了曾益民。 曾益民把早点放在床头柜上说:“你吃点,我先去开会,一会来看你。” 高雅兰看着他的背影离开,伸手捂住了自己的脸,手心里全是幸福而又迷茫的泪水。 ps:每天上班、下班,劳碌奔波,辛勤工作。但是只要有一点空暇的时间脑海里都在努力构思着新的章节,回家后就开始努力码字。为了保证质量与数量,熬白了头发,熬坏了身体,却不敢有丝毫懈怠,可是每天打开自己的作品页面,那寒碜的数据像是被凝固住了一动不动,外面炙热的骄阳都温暖不了我已渐渐冰冷的心脏。 现在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这码字的事真的不是一件随口说说就能做成的事,陪伴自己的只有无情的键盘、漆黑的夜晚与妻儿的鼾声。 被烈焰灼晕的大脑期待甘霖的浇灌,即将干枯的文思渴望汇聚的清泉,请您不管是走过路过,留下你的痕迹吧,一张月票,一个推荐,一个收藏或是一个点击,那怕是赞一下,都会让我激动许久,或许等来的便是一个经典的爱情故事,一个能让你喜欢的小说作品。 第四十三章 多情总被无情恼 车子平稳向前方飞驰,赵世永看了看曾益民依然带着一丝疲倦的样子,开口问道:“哥,你昨天怎么不喊下我,我来帮忙你不就省好多事吗.” “她是急性肺炎,当时急着送医院,耽误不起,就昨天那样,都挨了值班医生一通训斥呢。” “女人身子就是弱,那天应该是冻着了。” “是呀,当时我就没注意,也不该答应她去看云幕山的雪景,让她受拖累了。”曾益民心里还是很内疚。 “急性肺炎好治,就是当时吓人,你别着急。另外我看你好像没睡一会,车上有牙膏牙刷,你一会洗个脸,休息一会再去开会。” “知道了,你一会帮她把车子送到蓝天路天府小区,然后乘车回来,钥匙中午我送给她。”曾益民交待了一句就闭上了眼睛。 今天的会开的很顺利,汪海洋让大家就文件内容展开讨论的时候,没有几个人说话,基本上都持赞同的态度。 韩冰更是没有多说一句话,她现在是心中惴惴,七上八下,这个时候不让别人追着自己痛打落水狗已是“阿弥陀佛”了,那里还有一点横加阻拦的心思,至于以后事情该怎么处理,那是后一步的事,先把面前这段时间捱过去。 其余几人对视了几眼,都沉声表态同意。 汪海洋淡然一笑说道:“好,就这样,以后关于招下发执行吧。” 济南风见这边事情确定了,开口说道:“汪书记,还有件事,现在吴进生与曹向东的案子正在调查,听说问题已基本查清。就要走司法程序了,所以我想你对工信局等几处的人事变动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叫组织部推荐几个名单上来?” 汪海洋听到了他的话,头没抬,眼睛向他那个方向瞟了一下:哼,好难看的吃相。 但是他没有出言反对,看了看几个人的表情,曾益民低着头在写字;萧晨光眼睛盯着别处,看上去浑然不觉的样子;陈育林眼睛看着自己,他的眼神碰到自己的目光马上转向别处;钱学斌开口附和道:“是啊。应该考虑了。” 看来关心此事的人不少。他沉思了一下,说道:“这些都是市政府的下属部门,曾市长也来了快四个月了,对一些情况也熟悉的差不多了,你先推荐几个人报上来,然后我们商量一下,确定之后由组织部进行考察,等到人代会以后在做决定。” 曾益民欣然点头答应:“行,汪书记。我回去就办这事。” 其他的人见他们两人这样说了,有心再说什么也不好出言阻止,风度还是要的。心里盘算着自己的打算,都不再说话。 “好。今天的会就开到这,散会。”汪海洋站了起来。 曾益民回到办公室,喊来了马向前,和他商量了一会。叮嘱了两句,就让他回去了。 然后又喊来沈佳平:“我出去一下,你在办公室呆着。有谁来找我就说我有事去了,叫他下个星期来,晚上再告诉我都有谁来过。” 沈佳平表示明白就出去了。 收拾了一下,拿起包就要向往外走,到了门口看见萧晨光正向自己走来,曾益民马上停下了脚步。 “哦,萧副市长来了,有事?”曾益民明知故问道。 “曾市长这是要出去呀,那你先忙,我回头再来。”萧晨光很客气的说道。 “我没什么大事,不急,进来坐。”曾益民返身又回到办公室里,放下了包。 “这怎么好意思,耽误你的事。”萧晨光假意的客气了一下,也跟着进来了。 两人各自坐下,曾益民一笑说道:“萧副市长有什么事?” 萧晨光嘿嘿一笑:“没什么大事,刚在会上汪书记不是说叫我们市政府推荐几个人吗?我来就是准备和曾市长商量一下,既然你有事,我就长话短说。” 曾益民心中淡淡一笑:猫抓心了。还偷换概念,先不计较这些,且看你怎么说。 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曾市长,那两个局的局长人选,我有一点想法,现在我们市招商引资政策刚做了调整,并且这两个局与外界联系广泛,要既懂政策,头脑慎密,又要善于交流的人才能胜任,所以我认为得找两个工作与社会经验都很丰富的同志去担任,我建议江中区常务副区长张胜同志担任工信局局长,临港开发区副主任檀建明同志担任招商局局长,这两个同志工作能力与社会经验都是非常丰富的,在招商引资工作方面有很强的能力,今天你有事,我就不详细介绍了,从今后的工作角度出发,我向你推荐一下,请曾市长考虑考虑。” “行,萧副市长从工作角度考虑,推荐了这两个同志,我想他们肯定是有很多的优点和很强的工作能力,这样我回头再做一下了解,如果确实如你所言,我会考虑推荐上报的,你请放心。” “好、好,那我先回去了,耽误了你的事,不好意思,呵呵呵。”萧晨光面带笑容,告辞而去。 曾益民看着他满意地离开,嘴角扬了扬,没笑出来,拿起包离开了办公室。 赵世永开着车子将曾益民又送到了那家医院,曾益民下了车向住院部走去,赵世永留在了车里。 到了病房,高雅兰在躺在床上正吊着水,还剩下小半瓶。曾益民进来的脚步声惊醒了高雅兰,睁开眼看见是他,心里像开了花一样,但脸部表情却没平淡。 “曾市长,就下班了?” “没有,是担心你,过来看看。你的车子已经送回你的小区了,钥匙给你。”曾益民回答的很随意。 高雅兰心里一甜,可是转念一想,他说的担心和自己想的不是一个意思,又是一阵失落:郎无情。妾有意,人言相思苦,我偏苦相思,相逢是为晚,吾心淑可知。 “你事情多,不用为我专门跑一趟。”心思寥落,所说的便言不由心了。 “我不跑一趟,你病的这么重,一个人趟在医院里,外面雪还没化呢。中午还不得饿肚子。”曾益民把话说的自然一些,不想场面太沉闷。 果然,高雅兰展颜一笑说:“早上医生来看过了,现在没事了,再吊两针,炎症消除就好了。” “那就好,你家这边没亲戚朋友之类人吗?”曾益民问道。 “我不喜欢麻烦别人。” “所以有病就一个人在家里抗着,你可知道昨天医生怎么说,他说再晚点会出人命的。” 高雅兰记起了昨天医生的话。但她想起了另一句,脸上一红,低头不语。 曾益民没有看见,自顾自的说:“一会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下午你在医院休息,晚上我带饭过来。” “不用了,一会吊水吊完了我就准备出院,我叫医生把药开给我了。我明天在小区的医务室吊就可以了。” “医生说行不行?” “医生答应了,叫针打完后再来检查一下就好了。” “那好,一会我给你办出院手续。医生开的单子在哪,我给你拿药。” “可是要你上下的跑,我…” “那那么多讲究,我现在是你的朋友,不是你上级。” 高雅兰红着脸从枕头下拿出了医生开的单子递给了曾益民,曾益民转身下去办手续去了。 再上来的时候,高雅兰手上的针已经拔掉了,精神好了许多,穿好衣服,曾益民帮她拿着昨天带过来的东西下了楼,上了车,曾益民说:“现在你反正也没地方吃饭,就跟我去市委招待所吃吧,吃过了我们在送你回家。” 高雅兰有心拒绝,可是嘴里却答应着:“嗯。”心里不由一惊,这是怎么了? 这种不受自己大脑支配的行为让自己感到慌乱不已。 李维佳所长听说曾市长是和高副主任一起来的,便赶到了餐厅,她与高雅兰很熟,虽然不属她直接领导,但也经常有接触,政府方面的许多接待工作都是在招待所进行的。 曾益民笑着一指高雅兰对李维佳说道:“高主任生病了,你做点清淡的菜给她吃。” 李维佳笑着点头答应,又问了一下高雅兰想吃什么,然后转身去准备。 曾益民和高雅兰聊了一下这几天的工作,又想起了云幕山的事,他笑着问:“高副主任,我想提前和你商量一下,我准备等你病好了,向市委建议,把你调到招商局主持工作,你认为怎么样?” 高雅兰闻听脸色一变沉声说道:“我不去,谁爱去谁去。”然后闷着声不说话了。 曾益民感到有点莫名其妙,这是哪里又不对了。看到她那个样子,只好不在追问原由。 好在这时菜已经好了,谢彩凤和刘玉秀把菜和米饭端了进来,两人笑着打了一下招呼转身出去。 三个人都没出声,场面有些沉闷,赵世永连忙给两人盛饭,曾益民笑着一指饭菜说道:“这里做的一定比医院的好。” 高雅兰脸色稍稍缓和,接过碗,默默地吃了起来。 吃过饭,曾益民对赵世永说:“你一会把高主任送回家。” 赵世永点头答应,高雅兰却脸色黯了下来,抬头看了曾益民一眼,哀怨的眼神被曾益民看在眼里,心里咯噔一下。 “曾市长,我想请你到我家坐坐,有点事想跟你说。”低着头,自伤自怜的模样叫人不忍拒绝。 曾益民心底一软:“好吧。” 赵世永把车开了出来,两人上了车,赵世永嘴角一扯,没敢笑,忍住了。 到了天府小区,曾益民对着赵世永说:“我和高主任商量点事,你先回去,我一会自己乘车回去。” “不用,我反正没事,就在车里睡觉,等你。” 曾益民没说什么,点了点头,便和高雅兰一起上楼。进了她的家。放下手里的东西,曾益民这才好好地打量了一下房间,这是一个三居室,面积大约有一百三左右,楼层房里算是很大的了,房间布局设计的很合理,装修的也很精致,墙面地板与家具的颜色搭配很合理,以素色为主,光线也很柔和。看得出主人的心境是很低调和温顺的性格,这也符合曾益民的审美观。 高雅兰烧了点水,泡了杯茶放在茶几上,然后就坐在沙发上,眼睛随着曾益民的走动而转动。 曾益民点头说道:“房子设计的合理,装修的也和有风格,很漂亮。” “我自己瞎捉摸的,他出事以后我把我和他的婚房给卖了,然后过来买的。我不想每天看见原先的东西影响我的心绪,想重新开始我的生活,可想做到这点真的很难。” 话题一开始便显得有些沉重,毕竟都已是人到中年。且又都是阅历丰富的那种人。 “是的,有很多人想做到这一点,可是何其难也。像我就是一个恋旧的人,过去发生的事情我总是记得很清楚。想忘记都忘不了。”曾益民很有同感。 “我知道,在不认识你之前我就知道,可我总认为人是会变的。所以江月和我讲起你的时候,我都认为你不可能还是那个学校里的热血青年,十几年人生的磨砺会把你的所有棱角都磨的光滑圆润,你应该是老于世故,左右逢源,能进能退的那种人。所以我并没有刻意去记住你,我总告诫江月她应该现实一点,应该把对你的记忆在她的生命里删除调或是封存起来,你再不会是那个她记忆中的你。可是每次江月总是淡淡的一笑,也不和我争论,她只有一句话:别人会,你不会。 我对她感到无可奈何。可是后来你居然调到南江来了,还是我的上级领导,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我想利用江月何你的关系,让你信任我,并在我报仇的过程中为我所用,这是真心话,你别介意。” “我看出来了,并和江月说了。”曾益民淡然一笑。 “我后来知道你太聪明了,你有敏锐的洞察力,能看破很多事情,并且你的心胸很坦荡,在许多复杂的事情上,你甚至不屑用一些背后的小手段,你总是以阳谋对阴谋,以正义对抗邪恶。你这样的人好像天生就是代表正义的,人们一接近你,就会被你的正气所感染,无条件的信任你,无条件的受你的驱使。” “你过誉了,那有你想的那样,我也曾经迷茫过,在江月的爸爸说我们门第悬殊,社会地位不对等的时候,我那时的想法就是要出人头地,干一番事业给他们看看,那时满脑子就是想这样的东西,后来是碰到了我生命里另一个很重要的人,是他才让我没有变成你想象的我,他可以说是我的灵魂导师,是他以他正直无私的作风感染到我,让我重新找回自信,重树自己的人生观与价值观,一直以万民之利为己任的责任鞭挞自己,约束自己,所以我能心怀坦荡,勇往直前。” “他是谁?”高雅兰好奇地问道。 “他就是省委的方副书记。” “哦…,在我认为你应该从骨子里就是这样的人,方副书记的感染力作用在你身上,只不过是激发了你的潜能,让你没有走弯路,你这种人迟早都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那可不一定,江月回阳城后,万念俱灰,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 “什么?”高雅兰一声惊呼:“她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是怎么回事?” “哦,你还不知道,我以为你知道。” 曾益民就把阳城发生的事对高雅兰讲诉了一遍。 “你为她选择辞职?”高雅兰越听越觉得不可思议。 “当时是那么想的,后来省委不同意,江月也不同意,她说我陪着她也帮不了什么忙,最主要的是她重新树立起了生活的信心,所以我才同意不辞职。” 高雅兰满目深情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心潮起伏,恨不能以身代之:如果换做是我,我该是多么幸福,人的一生能有这样一个男人爱过或爱着自己,还能有什么遗憾呢?可是这个男人心中没有自己。 幽幽一声轻叹:“你妻子真的好幸福,江月也真的很幸福!” “你错了,应该是我真的好幸福,能有这么一个心胸豁达、贤良淑德的妻子,是我一生最大的幸福。对于江月,我只是想做一些我力所能及的事去帮助她,让她能走出困境,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对于任静,她给我一个幸福温暖的家,无条件的给予我各方面的支持,我却不知道怎么去报答,想来想去,只有毫无保留的去爱她,保护她,陪伴她。” 高雅兰彻底无语了,她感触得到这个男人对于妻子最深沉的爱。比起任静和楚江月,她都是自认不如,但是她真的很羡慕,真的很渴望,如果是我,那该… “曾市长,请你来坐坐,就是想和你提一个请求。” “哦,你说。” “我请你不要赶我走。” “谁要赶你走?”曾益民啼笑皆非的问。 “你刚才说,要调我去招商局。” 曾益民有点想以头撞墙的冲动,苦笑不得的看着高雅兰。 第四十四章 左右逢源称彼意 你可以不爱我,但你不能阻止我爱上你;我不能与你相濡以沫,但我也绝不与你相忘于江湖,我愿跟随在你的身后,默默地关注着你,让我的心陪你一路前行。 高雅兰现在就是这样想的,她现在根本不在乎能不能提拔,不在乎能不能去一个局里主持工作,如果换做以前,她可能一口答应下来,毕竟这意味着她在仕途上又前进了一步,掌握了更大的权力,让她的某些想法成为可能。但是现在她无所谓了,她不想离开市政府大楼,不想离得这个人更远,虽然不可能每天都能陪伴在他的身边,那么就让自己离他近一点,知道他就在这栋大楼里,她也会感到喜悦,感到踏实一些。 爱情就是拥有这样的魔力,它能让人痴狂,能让人不计得失,义无反顾的跟着自己内心最强烈的意念前行。 “那好,这事以后再说吧。”曾益民有些无可奈何的说。 高雅兰的脸上终于显出了灿烂的笑容,很开心的样子。 “我问你个事,”曾益民一下想起了一件事:“江中区常务副区长张胜是个什么人,临港开发区副主任檀建明又是个什么人?” 高雅兰很清楚,他问的是这两个人的社会背景,这两个人自己都认识,她伸手将垂落的发丝撩到而后,在脑海里略微整理了一下,才开口说道:“张胜就是杨重文老婆的哥哥,技术员出身,他家与杨家结亲以后,这个人就调进了政府机关,然后一路升迁,当上了这个副区长;檀建明以前就是在招商局工作,市里成立临港开发区的时候调过去的,具体背景不是太清楚。但听他自己说过与萧晨光家有亲戚关系,具体什么关系要了解一下。” “行,明白了。”这些情况和曾益民心里猜测的大致不差。 “我本不该问的,这两个人有什么蹊跷吗?”高雅兰谨慎地问了一句。 “萧副市长向我推荐这两人,提名他们做两个局局长的考察对象。”曾益民嘴角微微显出一丝笑容。 “你可不能这么做,就他们之间的关系,这两人就用不得,只会给你带来麻烦”。高雅兰提醒着他。 “为什么用不得,只要他们确实工作能力强,我照样推荐。”曾益民脸上的笑容更甚。 高雅兰很聪明。看出来他言不由心,但还是疑惑的看着他:“你的意思…” 曾益民哈哈一笑:“晏子入见公曰;‘此危国之器也,不若去之。’…因请公使人馈之二桃。曰;‘三子何不计功而食桃?’…皆反其桃挈领而死。” 高雅兰恍然大悟,一双妙目忽闪忽闪地看着这张淡定自若地面孔,心中即佩服他的敏锐又带着感伤:如果有这么一个坚强的臂膀可以依靠,自己又何必孤独的游荡在这纷乱充满欲望的都市。 曾益民抬手看了看表,说道:“我还得去办公室处理点事,明天星期六,我这个星期不回去。你如果需要帮忙就喊我,我会过来的。你晚上在房间里烧点醋,消毒的,有好处。” “嗯。” 心中恋恋不舍。但是还是站起身来把曾益民送了出去,依在门边看着他走进电梯,轻轻扬了扬手,在电梯门合拢的时候。两行清泪无声落下,心痛的感觉传至肢体的尽头。 上了车,赵世永发动车子。回身看了曾益民一眼,一脸戏谑的笑容看起来怪怪的。 曾益民把眼睛一瞪:“你怎么了?” “呵呵,哥,那个…那个女的喜欢你。”赵世永笑着看着他。 曾益民叹了口气:“嗨,我能看不出来?可我左右不了,我想把她调走,未尝没有与她拉开距离的意思,可现在事情该怎么处理却有一些难度了,我需要谨慎一点,我不想伤害她,只是想帮帮她,她一个人其实很可怜的。” “我知道,我也很同情她,不过,嘿嘿,哥,小心别掉进去了。”赵世永一脸怪异地笑着说。 “开你的车吧,瞎操心。”曾益民笑骂道。 进了办公室,沈佳平就跟了进来。 “领导,上午陈部长打电话来,问你在不在,我说你出去视察工作去了,他说下午你回办公室后让我告诉你,他想过来坐坐,请你回他一个电话。” “知道了,还有没有其他人?”曾益民认为应该还有人会来。 “没有了。”沈佳平回答道。 “好,你去忙你的。” 沈佳平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曾益民坐在沙发上,沉思了很久,终于还是拨打了陈育林办公室的电话。 “陈部长,听小沈说你上午找我,有事吗?” “曾市长,哈哈哈,是啊,上午我想去你那里坐坐,你来那么长时间了,我还没登过门呢,实在是不好意思。你现在在办公室吧,如果不嫌打扰的话,我过去?”陈育林打着哈哈,显得非常热情。 “你能过来,我欢迎之至,说什么打扰的话。你太客气了。行,我在办公室等你。”曾益民也表现出很热情样子。 “好好好,我这就过去。”陈育林连声答应。 不一会儿,陈育林就赶了过来,进门之后,双手抱拳:“哎呀,曾市长,抱歉抱歉,一直想过来坐,一直没找着机会,前段时间你又是那么忙,我都没好意思过来打扰,今天终于瞅着空了,呵呵呵呵呵。” “哪里话哪里话,陈部长太客气,坐坐坐,小沈泡茶。”曾益民招呼一声,就和陈育林面对面在沙发上坐下。 陈育林环视了一下整个办公室,点着头说:“曾市长响应上级的号召,因陋就简,令人敬佩呀。” “哪里哪里,我这个人简单,不爱折腾,就那新装修的房间,还有那些新办公桌椅。里面苯含量都超标,味道也难闻,我都不愿再里面呆着,还不如这样的,没味道,没毒气,放上几盆花草,房间里空气就很新鲜。”曾益民说得头头是道。 “对对对,自己家里装修,一般都得过几个月。然后才搬家的,是一个道理。” 陈育林附和着说道。 “曾市长,你看,我呢今天来,一是想过来坐坐,作为你的下属,这是礼节问题,一直都是我失礼了,今天来赔个不是。二来我想今天就着这个机会,请曾市长一起吃个饭,也就是想敬你一杯酒,赔礼道歉。在联络一下感情,毕竟我是南江人,算是尽个地主之谊,你看方不方便?”陈育林态度很诚恳。 “这个……。行,陈部长相邀,多忙都得抽出空来。”曾益民稍事犹豫便点头答应。 “哎呀。这太好了,我可听外面说,曾市长来南江后,没接受过别人的邀请,今天给我老陈面子,没说的,晚上我先自饮一杯.”陈育林显得非常开心。 “玩笑了玩笑了,那里要你这般客气,没说的,我奉陪。” “行,这样,晚上六点,挽风楼,就在江边上,驾驶员都知道,我届时在那里恭候大驾。”陈育林拉住曾益民的手一阵摇晃,状极盛情。 “行,我一定准时过去。”曾益民很肯定的说道。 陈育林很高兴地离开了。 到了下班时间,曾益民和沈佳平打了声招呼,两个人一起上了车。 曾益民问:“世永,挽风楼在哪里?” “在江边上。” “去挽风楼。”曾益民说道。 车子很快就到了挽风楼,曾益民下了车,抬头看了一眼,只见此楼约有六层,正对大江,迎风矗立,全仿古建筑,门前两头石狮,高大威猛,楼身红砖青瓦,翘角飞檐,檐下悬有风铃,叮叮当当的响声不绝于耳,红色栋柱上雕有金色盘龙张牙舞爪,欲冲九霄,汉白玉的栏杆和台阶,朱漆大门,高大厚重,兽口铜环,金色门钉,大门之上一块鎏金牌匾,上书“挽风楼”,气派不凡。 正准备拾级而上,却见陈育林从上面迎了下来:“领导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老陈无需客气.” “哪里话,请,请。”陈育林侧身伸手做迎宾状。 来到门前,两位身材高挑的女迎宾马上迎了上来,笑容满面,引领着曾益民向里面走去,进了门,一路也是雕梁画柱,花鸟兽石,屏风林立,灯火辉煌,五彩缤纷。 曾益民与陈育林在前,沈佳平等在后,来到三楼,身穿绣着各色花草素色旗袍的服务员笑脸相迎,躬身问好,并推开包厢大门,里面金碧辉煌,灯光耀眼,门口左侧站立两人,躬身微笑:“领导好。” 曾益民脸色微微露出一丝讶异,转向陈育林问道:“老陈,这两位是…?” 陈育林呵呵一笑:“这两位估计领导不大认识,我就没叫他们下去迎接,人多怕影响不好,来,我给介绍一下,这位是工信局副局长廖和生同志,目前工信局的工作是他暂时代为负责。这位是发改委副主任陈凯同志。” “领导好”,“领导好”,两人恭敬的伸出双手与曾益民握手。 “哦,你们好,你们好。”曾益民看了一眼陈育林,做领悟状,点了点头。 众人簇拥着曾益民在沙发上坐好,服务员奉上茶水。 陈育林作势哈哈一笑说道:“领导,我叫他们两人来作陪,是怕人少了,不热闹,事先没打招呼,领导别见怪哟。” “怎么会!大家一起共事,迟早都会见面的,今天能先认识一下,我很高兴,老陈真的不必如此客气。” 又望了陈育林一眼,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他的意思了。转过头对着廖和生说:“既然遇上了,和生同志就谈谈吧,我也对你们局的情况做个了解。” 廖和生闻言心中大喜,脸上也透出一种激动的表情。 陈育林也是暗自高兴:这位也不是像流传的那样,很上路子,也很给面子嘛。” 廖和生顿了一顿,咳嗽一声,清了清喉咙,很矜持地说道:“谢谢曾市长,那我就简单的向您做个汇报,请领导批评指正。” 然后就将他那一块目前的工作重点和自己的想法一一阐述,条理很清晰,看来准备的很充分。 曾益民等频频点头,等他说完,曾益民很肯定地说:“好啊,和生同志很有想法,很有能力,看样子平时没少琢磨,照你的思路,工信局的工作还能有很大的提升,非常不错。” 廖和生得到他这样的评价,心花怒放,喜形于色地说:“谢谢领导的肯定,谢谢。” 陈育林又指了指陈凯说:“领导,不瞒你说,陈凯同志与我是堂兄弟,我非常了解他,要说我夸他可能不合适,但他的工作能力的确很强,并且现在呆在发改委,对工程项目一块很熟悉,也很有想法。今天我就斗胆向领导推荐一下他,领导不要用心。” “哎,怎么这么说,举贤不避亲嘛,只要是有能力有干劲的同志,我们都要全力举荐,让他们在合适的岗位上发挥更大的作用。” “领导这话说到我心坎里去了,这才是最主要的。” 两人相视,哈哈一笑,笑罢之后,曾益民向他使了个眼色,陈育林明白了,冲着几个人说:“你们先过去坐一会。” 几个人过去圆桌边就坐。曾益民这才倾了下身子,陈育林也靠了过来。 “老陈呐,不瞒你说,汪书记叫我推荐人员名单,是因为这是政府下属部门,汪书记给我面子,为了方便我以后开展工作,才叫我推荐的,这个我很清楚,本来我就准备和你商量一下,拟个名单报上去的,可今天上午,萧副市长去了我的办公室,推荐了两个人,一个是江中区的常务副区长张胜,一个是临港开发区副主任檀建明,这两个人我都不是很清楚,你是组织部长,对这两个人的情况知不知道一些。”曾益民轻声地说道。 “哦,张盛,檀建明,呵呵,两个人我都知道,一个是原先杨书记侄儿的小舅子,檀建明就是萧晨光的亲表弟,是他亲姨的儿子,哼,都是靠亲戚爬上来的,没有什么真本事。”陈育林的样子很瞧不起这两个人。 “是这样…”曾益民皱起了眉头;“可是萧副市长毕竟是我的副手,这个面子帐…我难处理呀!” “没事,老曾,不带你为难,我们把四个人都报上去,只要你在人选上带点倾向性,汪书记那里没有问题。”陈育林改了称呼,想进一步拉近关系。 曾益民沉思了片刻说道:“行,我到时推荐的时候多说说和生同志与陈凯同志,但是你可一定要和我一起去。” “没问题,干部考察还是要看平时的工作,我推荐的这两个都是有真才实料的。” “那就好,你回头把他们的简历拿给我看一下,我好做个了解,到时能说的详细一些。” “好好好,老曾,我就不说那些客套话了,余情后感,我这记下了,一会我们好好喝两杯。”他一指心口说道。 “好,没说的,今天我高兴,喝两杯。”曾益民也显得很兴奋的模样。 两人正说话间,门口传来敲门声,一名服务员推开门,侧身让进了一个人。 曾益民一看,马上瞳孔紧缩,寒光一闪,随即脸上泛起一丝微笑。 第四十五章 只言片语巧离间 进来的正是杨培文,只见他面带笑容走进屋内,眼睛一扫看见了曾益民与陈育林,马上伸出双手,快赶两步口中说道:“哎呀,我听说两位领导都在这里,碰巧我也是有朋友在一起吃饭,所以特地过来打个招呼,两位领导好。” 曾益民来南江后还没有直接与杨培文接触过,只是开会的时候看到过,市城投公司一直是萧晨光分管,他有事也是和萧晨光通气,所以还没有与杨培文正式会过面。 陈育林笑着站了起来:“哦,原来是杨总,你好。”伸手与他握了一握,他们之间本是熟极的,所以很随意。 杨培文笑容满面地走到曾益民的面前,神色恭敬地说;“一直未能和领导在一起坐坐,深感不安,今天也算是巧了,我到我哥这来转转,听说两位领导在这,我就赶紧过来,算是向领导正式报个到,免得领导下次见面还不认识我,我可就丑大了。” 曾益民很大方地和他握了下手说;“听人说起过你,一直也没有机会见到,这算是碰巧了。” “是我失礼,一直没有去领导当面汇报工作,回头领导一定给个机会,请领导去城投公司视察一下工作,我好表达一下对领导的敬意。”杨培文状极恭维。 曾益民见他口口声声领导前领导后,心中暗暗冷笑:去是一定会去的,你放心,。 但神色不露,笑容依旧,又摆出一副领导的架势点点头说;“行呐,过段时间过去看看,城投公司明年的工作会非常繁忙,到时你别闲我天天光顾就好。” 杨培文显得很高兴的模样;“好啊,届时恭候领导莅临指导工作,那里敢说嫌弃的话。领导开玩笑呢,哈哈哈。” 说完扭过头去对着陈育林说道了:“陈部长,今天你们两位领导来挽风楼,这酒店是我哥开的,我能做半个主,所以今晚你们在这里的消费全部五折,一会我来敬两位领导一杯酒,领导可要赏脸喏。” 陈育林哈哈一笑:“杨总太客气了,好,我就却之不恭了。” 杨培文抱了个拳。团团一鞠:“各位先坐,我一会再过来,打扰打扰。”说完转身出去。 曾益民对着他的背影低声问陈育林:“是你告诉他我过来了?” 陈育林连连摇头说道:“没有没有,我选在这里是因为这里的环境较好,第一次请你吃饭可要选个适宜的场所,这酒店是他哥哥开的,所以他也经常来这里吃饭。” 曾益民恍然大悟的样子:“哦,可是老陈,他刚才看到你和他们两个了”。他冲着廖和生与陈凯一撸嘴:“他会猜不出你的意思?” 陈育林心里一拎;“对啊,我忘了张胜与檀建明那茬了。” 曾益民笑了一笑,又加重语气点了点水;“萧晨光可是直接分管他的呀。” 陈育林想了想,嘴撇了撇;“哼。管他呢。只要老弟你和汪书记支持,他们能耐我何!” 曾益民却不无担忧地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萧晨光与济南风可是抱的很紧。他们如果从中阻扰,事情就很难一帆风顺啰。” “是是是,你考虑的比我周全。先前不知道那个情况,要知道也不会安排到这里来,现在看也看到了,该知道的也知道了。事情是否能成,不在乎他们会不会阻扰,却要看你和汪书记的了。”陈育林开始把话挑明了。 “我这里尽管放心,你该怎么具体操作只管做,我一定帮忙。”曾益民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老曾,没说的,我陈育林第一次求你办事,你这么给面子,我高兴。”他突然提高嗓音:“陈凯,叫服务员上菜,拿最好的酒,我要敬领导喝一杯。” 那边两人一看到陈育林如此兴奋,知道大事可成,也一脸堆笑的喊上菜的喊上菜,拿酒的拿酒,包厢里一阵热闹。 大盆的羊卷锅仔、新鲜地魤鱼汤、烤牛排、红通通的江虾、乌鸡冬虫夏草汤等等山珍海味流水一样的上了桌,陈凯打开一瓶飞天茅台,给每个人面前的杯子都满上。 陈育林端起酒杯,对着曾益民说道:“没说,老曾,这杯酒我敬你,先干为敬。” “哧溜”一声,一杯一两二钱的茅台喝的干干净净。 “好,爽快。”众人齐声喝彩。 曾益民笑容满面,也端起杯子,二话不说,抬手仰脖一饮而尽。 “好,干脆。”陈育林脸上更是荣光焕发,曾益民在众人面前这么给自己面子,心里就像炎炎夏日里饮下一杯湛凉的冰水,全身的毛孔都透着舒坦。 开场便是如此振奋,众人不堪位居人后,于是大家推杯换盏,你敬我迎,气氛和谐。 酒过三巡,大家边吃边聊,心情舒畅,曾益民与陈育林更是相谈甚欢,廖和生与陈凯一脸仰慕陪着笑脸的看着他们。 “既然推荐了你们陈部长,你们也要拿出点干劲来,沉下去,要实实在在的做些业绩出来,才能不辜负陈部长的识人之明。” 两人听的频频点头,脸上一副郑重的表情,心里却像开了两扇门一样,乐不可支。 正说话间门口又一次传来敲门的声音,门被推开,杨培文手执酒杯,后面跟着一名服务员端着一瓶酒走了进来。 “各位领导,我专程来敬一下酒,聊表敬意。”杨培文显得礼敬有加的样子。 身后的服务员将他的杯中斟满,他首先向曾益民举杯致敬;“领导,没说的,我干掉,你随意。”说完仰头就将杯中酒干掉。 曾益民淡然一笑;“客气了。”就真的就抿了一口,然后笑着向他举杯示意,不冷不热的样子。 杨培文心里便有一丝不爽,心里话: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了。但又不好当场改口。 接着他又叫服务员斟满,冲着陈育林说道:“领导,我敬你,我干了。” 说完又是一干而尽。然后亮了一下空酒杯。 此时的陈育林已经喝了不少,有些面红耳赤了,看到刚才曾益民随口抿了一下,他心里暗道:我不能掉了架子。 于是有样学样,也抿了一口,然后向杨培文举杯示意,淡淡一笑。 杨培文见他的做派,心头怒气上涌,右眉一挑,眼睛也跟着一跳。他轻轻一笑:“领导,给个面子,干掉如何。” 陈育林哈哈一笑:“杨总,今天抱歉,我喝的有些多了,就这样吧。”他也拿捏了一把领导的架势。 杨培文心中怒火如织,脸上的肌肉突突了两下,却突然哈哈一笑:“哦,既然领导喝多了。那就下次吧,下次我们在一醉方休。” 陈育林笑了笑说:“行,下次。”一脸的言不由衷,这也是因为听说了萧晨光推荐了张胜与檀建明之后才气的心里变化。 旁边一直看着他们的陈凯发现了场面的变化。他端起酒杯向杨培文说道:“杨总,这样,我敬你一杯。” 仰头将酒干掉,笑眯眯的看着杨培文。他本是好心。有心缓解一下场面的尴尬。 可是杨培文看了他一眼,把酒杯往后一递,女服务员就向杯中斟酒。刚滴了几滴,杨培文便挪开了杯子,酒杯中只有很少的一点酒,他嘴撇了撇,一口喝掉,然后看也没看陈凯,转脸对着曾益民说道:“领导,你慢慢吃,吃好喝好,下次我请你。” 说完转身也没理会其他人,扬长而去。 陈凯感到大失颜面,鼻子里“哼”了一声,手中酒杯重重的顿在桌上,发现有些失礼,冲着曾益民歉然一笑。 曾益民笑着摇摇头,示意没事,然后说道:“这个杨总架子不小啊。” 蜻蜓点水,每个人心头都深有同感,陈育林与陈凯心中也都是心升怒意。 曾益民把手一挥:“来,我们继续,要说这江里的鱼,魤鱼不算很值钱的,但小火慢炖一至两小时,等到其汤汁如乳,入口粘唇的时候,那味道真是鲜美无比呀……” 杨培文回到自己的包厢,推开门,满面怒色,桌上坐着的只有三人,济南风、萧晨光与钱学斌。 济南风一看他的表情,眯缝着眼睛问道:“怎么,姓曾的给气给你受了?” 杨培文怒冲冲地说道:“姓曾的还是那股做派,到也没太受他的气,却被一群白眼狼给闹了心,当年他陈育林如果不是老爷子提携照顾,能有今天。tnd,为了自己的一点小心思,就去舔姓曾的屁股,还给老子脸色看。” 杨培文第一次回来就把那边有那些人和那边的情况都告诉了这边在坐的三人,萧晨光一下就猜到了陈育林是冲着那两个位置去的,心中也是颇有不满。这次杨培文火冒三丈的回来,又这么一说,心里更是一声怒骂。 “看来他陈育林是想搭上姓曾的这条船,要和我们翻脸呐。”萧晨光阴声冷笑道。 “翻脸到是未必,只不过私心作祟,想拿下那两个位置罢了。”济南风眯缝着小眼睛说道。 “哼,你们刚才是没有看到他们的那股热乎劲,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好的共一头去了。”杨培文依然怒火未消。 “这个当不得真,我就是怕这是姓曾的是故意拉拢老陈。”济南风摸着下巴做沉思状。 “对呀,这就是姓曾在拉拢他,所以这次我们一定不能让陈育林得到那两个位置,我们要让他知道,这南江还是我们爷们说了算,姓汪的和姓曾的都不行,像陈育林那种人只相信实力,不相信感情,谁的树壮,他就会靠着谁。”杨培文轻蔑地笑着。 “嗯,也有道理。”济南风点了点头接着说:“既然那样的话,我们还是统一一下,就把张胜与檀建明推出来,让陈育林的心思彻底落空。然后我们在拉他一下,让他别昏了头,要他看清楚形势。” “好,就是这个意思。” 其他两个人也同意济南风的看法。 回程的路上曾益民的心里很高兴,他看到了他们并不是铁板一块,在利益的驱使下他们之间的关系有隙可钻,孤立个体,单个打击,最后一网成擒是曾益民心里早就拟好的计划,这些人横阻在这些位置之上,阻碍了南江的经济建设的发展,危害了全体南江人民的利益,是必须踢掉的石头,可是却要耗费许多的精力与时间。 曾益民头靠着车枕假寐,心里想着事,这时手机响了,曾益民拿出来一看,是汪海洋的手机号码。 “喂,汪书记,你还没休息。” “是啊,曾市长,我听说你今天没回阳城,就打个电话给你,问问明天有空没有?”汪海洋语气平和地说道。 “有啊,明天是星期六,我今天本来是准备回去的,有一点事情给耽误了,所以干脆不回去了。” “既然这样,那明天有空就来我家坐坐,中午我们两个喝一杯。”汪海洋很意外的发出了一个邀请。 “好啊,汪书记太客气了,我可知道,现在的家宴可都是只有贵客才能得到邀请的,我受宠若惊啊。”曾益民一口答应着,还开了句玩笑。 “那里,家常便饭而已,行,明天在家等你。” “好的好的,明天十点准时过去,多谢汪书记。” 挂上电话,和赵世永打了声招呼,叫他明天上午来接自己,然后想着,汪海洋此时发出邀请是所谓那般。 第四十六章 相逢意气为君饮 雪开始消融,冰凉的雪水从屋顶、枝头、车顶、雨棚等能积聚积雪的地方滴滴答答地往下流淌,然后汇聚成小水流,向下水道的排水口流去,空气变得湿润,温度也没有也多少回升,它被这冰雪消融的过程吸走了能量。 曾益民透过车窗向外观望,看着这湿漉漉的城市,人们依然像平时一样忙碌地奔波,人流攒动,车辆穿梭,有谁在意这晶莹的雪水正在洗涤着这个城市,让空气变得清新,道路变得整洁,人心变得纯净。 车子很快就大了市人大,曾益民叫赵世永靠边停车。 “你先回去,中午吃过饭过后我再打你电话,你来接我。” “好的,那我先回去了。”赵世永答应一声便将车开走了。 曾益民徒步走到了那座小院的门口,敲了敲门。 汪海洋的妻子祝梅从屋里走了出来,冲着外面问道:“谁呀。” “祝大姐,是我,小曾。” “哦,是曾市长,快进来,外面冷。”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门:“老汪在里面等你。” “祝大姐,打扰了,以后叫小曾就好了。”曾益民进来门向祝梅嘿嘿一笑。 “行,你一个人在这边,也不方便不是,以后有空就来坐,没事的。”祝梅露着那种慈爱的笑说道。 说话间,两人一起进了屋,汪海洋从沙发上站起来,面带微笑:“来,坐。” 曾益民在他的左侧沙发上坐下。 祝梅去泡茶,然后一研究生,我也快退休了,又喜欢清静,所以我呀不许他随便往家带人。那些人来都是有目的的,很烦,我不喜欢他们,” 放下茶杯接着说:“你不同,虽说你是个市长,但是离家那么远,工作又忙,身边没人照顾的日子是很苦的,你要是没事,就常来坐。没事和我们聊聊天,呵呵呵。” 祝梅一看就是那种体贴人关心人的那种贤妻良母型的女人,现在身为市委书记的夫人,更是很低调,不喜欢抛头露面,这也是对汪海洋工作上一种无形的支持。 “行了,别唠叨了,赶紧去准备准备吧。”汪海洋用那种平淡但是充满着爱意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这是他们相伴着经历了多少年的风雨后才有的那种亲人般的爱。没有了狂热与激情,但是厚重且深沉。 “好,马上就去,小曾坐会。你们聊聊天,很快就好了。”说着笑眯眯的看了曾益民一眼转身出去了。 汪海洋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年纪大了,爱唠叨,别见笑。” “那里。要我看,祝大姐平时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碰到了高兴的事才会说上两句。她能这样和我说话,证明我不是她说的让她感到特烦的那种人,我很高兴呢。”曾益民微笑着说。 汪海洋也是一乐,然后他对曾益民说:“忘记和你说了,一会广元也会过来,没提前讲,别见怪哟。” “哦,广元同志也来,太好了,平时各忙各的,交流太少,借这个机会,大家多交流一下。” “我就是这个意思。”汪海洋和缓地说道。 “那天我把两个局的干部推荐的事交给你,这两天找的人挺多吧?”汪海洋用眼睛扫了一下曾益民。 “呵呵呵,找的人不是挺多,但出面的都很有分量,都各自推荐了两位,萧副市长推荐了江中区常务副区长张胜和临港开发区副主任檀建明,陈部长推荐了工信局副局长廖和生和发改委副主任陈凯,这几个我都不太认识,后来了解了一下,知道了一些情况,从资历、学历、年龄等方面看,这几个都符合条件,我想先都报上去,组织部考察一下,等段时间,然后在看看,确实有真才实料能力很强的人才能获得提拔。”曾益民很轻和地说,眼睛看着汪海洋。 “对,干部选拔是我们的一项主要工作,这种事情要谨慎,过一段时间能反映出问题来。就放到人代会以后再做决定。”汪海洋眼睛里带这一丝笑意,不注意看看不出来。 “汪书记,我有个想法,今天称这个机会和你商量一下。” “哦,你说。” “我前几天去了一趟云幕山,实地看了一下,在我看来,云幕山这样的丰富的旅游资源不把它开发出来,简直就是守着金山被饿死,于是我就找了一些相关的资料,也看到了以前的历任市长都有这样的想法,有的还做了可行性报告和申请了项目审批,资料我都看了,掌握了一些情况,所以我准备重启这个旅游开发项目,不知道汪书记怎么看?”曾益民很郑重地盯着汪海洋。 “你看过那些资料,觉得能有把握吗?”汪海洋低沉地声音问道。 “汪书记,要不这样,我先找一家咨询公司重新制定一份详细的可行性报告,把各种该考虑进去的问题都考虑进去,给你看了过后,我们在做决定。你看行不行?” 汪海洋没有说话,他在脑海里思考这个问题:现在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自己也当上了市委书记,曾益民是空降过来的,本身的素质与身后的背景都是过硬的,他也是一个敢于开拓局面的人,两人一起应该能掌控的住局面,从内心里来讲,自己很愿意看到这个项目在自己手里开发出来,看来时机到了。 “好,就按你说的,找一家评估公司做一份项目可行性报告,我看看再决定。” 汪海洋点头同意了。 曾益民见汪海洋同意了,很是高兴,就把自己关于这个项目的一些想法告诉了汪海洋,有很多新奇古怪但很有创意的点子,这让汪海洋又看到了曾益民智慧聪颖充满想象力的另一面。 他听的很入迷,不时的打断一下,问自己没听懂的地方,还不时赞叹几声。 “没看出来。你在这方面还有研究,行呐,你把这些东西加进报告里去,一旦项目建成,我敢担保好多旅游景点一定会争相效仿的,说不定还会有公司来劝说你别干什么市长了,高薪请你去做他们的创意总监,高低你这辈子是饿不死的。哈哈哈。”汪海洋很难得的开了一句玩笑。 “哎,我说你们两个怎么回事,门口别人敲了半天门你们也不去开门。有这样待客的吗!”祝梅一脸的笑容带着嗔怪地口气冲着两人说道,她背后跟着叶广元。 “哎呀,不好意思,我说得太起劲没听到,怪我怪我。”曾益民连忙站起身自责起来:“广元同志不要见怪。” “广元来了,我们聊的起劲,真的没听到,你不要见怪。”汪海洋微笑着也说道。 “不敢不敢,应该怪我来的时间不对。打扰了两位领导聊天,罪过罪过。” 叶广元很会说话,把责任拉到自己身上。 汪海洋将手点指,笑道:“你呀你。来,坐下说话。” 祝梅沏好茶放在叶广元面前说:“你们在坐一会,马上就好了。”笑滋滋的出去了。 叶广元好奇地问:“两位领导聊什么聊的这么高兴?能让我也开心开心么!” “嗯,有个问题正好准备问你。曾市长准备将云幕山旅游开发项目重新提上日程,你觉得可行不可行?”汪海洋毫不隐瞒,直接发问。 叶广元闻言一惊。眼睛疑惑的看了一下曾益民,曾益民笑着点了点头。他这才相信所言不虚。 沉思了片刻,叶广元这才抬起头来说道:“汪书记,曾市长,要依我的真心话,如果以前没有外界干扰,这个工程早就应该搞好了,这是我们南江的一块宝地啊,这么多年一直荒废不用,实在是可惜,今天你们两个领导问了我,我还是那句话,排除所有干扰,坚决开发,所有项目实行公开招标,完全透明化,不许任何别有用心的人染指。” 汪海洋听完他的话没有马上附和,眼睛盯着叶广元问;“如果要你做这个项目的总指挥呢?你能不能干好?” 叶广元听到这话,猛地站起身来:“汪书记,曾市长,只要你们支持,排除外界因素,这个项目我接手了,保证让市委市政府满意,保证不出一点问题,把它建成一个全省最具特色的旅游景点之一。” 汪海洋与曾益民同时一击双掌,赞了声“好。”三人相视而笑,目光中满是豪情。 “吃饭了吃饭了,你们都过来坐。”祝梅走进来喊了一声,三人起身走进了餐厅,。 一张老式八仙桌,放着几把椅子,菜已经摆上了桌,一个电磁炉上面摆了一个钢精锅,里面滚动的汤汁里有金针菇、黑香芹、枸纪子、边上是两盘切好的羊肉,一盘生的大白菜叶和菠菜,两条红烧鲫鱼,一大碗红烧肉,一盘花生米,还有几个炒菜。滚动的水蒸气里带着一股香气,餐厅里显得热气腾腾。 汪海洋手里拿着一瓶高度剑南春说道;“我少喝点,免得老太婆说话,你们两个尽兴,但别喝多。” 两人齐声点头同意,叶广元接过酒瓶说道;“还是我来吧。”说完打开瓶盖,一股浓郁的香气沁人心脾。 曾益民轻声问道;“这是珍藏了好多年的酒吧。” 旁边的祝梅插话道:“就你鼻子尖,这还是二十年前的老酒呢,一直没舍得喝,今天是因为你们两个来,老汪从箱底翻出来的呢。算你们有口福。” “怪不得,这个包装我都没见过,你们看,这酒微微泛黄,香气浓烈,并且那时的酒的质量比现在生产的酒可好的不是一点半点。”叶广元举着瓶子说道。 “汪书记太客气了,这可如何使得。”曾益民感叹一声。 “酒就是用来喝的,现在不喝,再过几年,我就是想喝,老太婆也不准我喝啰,哈哈哈。”汪海洋兴致很高的笑道。 “去你的。”祝梅笑着瞪了他一眼:“今天高兴,我也喝一杯。” 汪海洋高兴地说;“好啊,这可真是难得,来,斟酒。” 叶广元给几人的杯子都斟满,酒入杯有一点浑浊的淡黄色,满出酒杯毫许却不外溢,看得祝梅啧啧称奇。 汪海洋小心地端起杯子,说道;“来,我们先满饮此杯,尝尝二十年前的好酒是什么味道。” 说完仰头干杯,曾益民等三人也一齐干杯,只觉得入口香气甘冽且厚重,顺着喉咙便进入肚中,喉中并无辛辣之感,回味悠长,随和清新。 众人齐声称赞:“好酒。” 于是齐齐动手,饮酒吃菜,摆起了龙门阵,述说起各自的往事,回忆那曾经难忘的岁月,四人都是阅历丰富,经历过坎坷的人,甚至有类似的遭遇,说到感伤之处,都是唏嘘不已。 四人中曾益民的经历是其他几人都不太了解的,他们也都想对他了解的多一些,到后来大家都听曾益民说,他也想让他们了解自己相信自己,所以也不相瞒,就将自己的过去向三人娓娓道来。 三人越听越惊奇,当听到曾益民在来南江之前是写了辞职报告的时候,祝梅一声感叹:“你这个痴情的孩子!原来还和老楚家的闺女有这么一段孽恋。” 汪海洋与叶广元也都彻底信服了,在汪海洋认为,一个不恋栈权势的人的内心是干净的、纯洁的,这种人要么洒脱自如,目高于顶,要么心如止水,胸怀宽广。这样的人只需以诚相待,他必以诚挚待人,根本无需提防。 汪海洋没说什么,本来他已停杯不饮了,这时看了叶广元一眼,示意斟满,然后端起杯子,对曾益民说道;“你还年轻,以后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比你痴长几岁,只想和你说,你只要守住本心,岿然不动,这纷乱繁复的世界就不能羁绊你的心,前路漫漫,愿你一如既往。” 说完话落杯尽,神色肃然。曾益民见此情景,站起身来,双手举杯,恭敬地说道:“多谢长者箴言,当铭记于心。” 说罢也是昂首杯空,声色昂然。 汪海洋转脸对着叶广元说道;“虽然你比他略大一点,但是以后也当如此。” 叶广元点头应是,斟满酒盅,向三人各自敬了一杯,然后开口说道:“你们都是我应该学习的榜样。” 这一次的小聚,让几人彼此都做了一次较深层次的了解,相互更加的信任,对于完成他们心中那个共同的目标有了更足的信心,汪海洋也是更加放心地让他们放手施为了。 第四十七章 醉卧暖风呼不醒 曾益民与叶广元出来以后就分手了,叶广元说要去办公室拿点东西,曾益民准备回招待所自己的宿舍,两人酒喝的都有点多,曾益民又是连喝了两天,所以醉意更甚。 两人分手之后,曾益民发了个信息给赵世永,叫他不要过来了,说自己已经乘车回来了,他是免得麻烦人家,这天寒地动的,让赵世永也能在家休息一天。 天空又变得灰蒙蒙的,又起风了,风中寒意很甚,但是曾益民一点也感觉不到,腹中酒劲翻滚,全身都充满了热流,只有脸上感受着这冷风的温度,他依然享受着这头脑清醒,四肢微软的感觉。 他也懒得拦车子,一路晃晃悠悠,停停走走,看着这个依然不是太熟悉的城市。 走了大约二十几分钟,在经过一个小区门口的时候,他感到这里自己好像来过,于是停下脚步看了看这个地方,“哦”,想起来了,这就是高雅兰住的天府小区,这条路就是蓝天路,站了一会,心里琢磨着:她也不知道好些了没有?自己这样去看她肯定不合适,算了,还是回去吧,少惹些麻烦,真受不了那女人哀怨的目光。 他准备继续前行,却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的女人从小区门口的方向向他走来,曾益民酒意上涌,眼睛有点朦胧,看不太清楚,抬脚就走,依然晃晃悠悠。 “你就准备这么走回去吗?”身后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曾益民回头一看,正是穿着黑色羽绒服的高雅兰。 “咦,你不在家里休息,跑出来干什么,不怕又伤风了让病情加重吗?”曾益民关心地问了一句。 “我早上起晚了,10点多才来打针的,刚打完。出了医务室就看到了你。”高雅兰脸色不悦,蕴涵着一丝嗔意:“你都到了门口都不进去看看我吗?” 曾益民懊悔不已,心想像这样还不如乘车回去呢。打了哈哈,说道:“我是路过这边,准备回去的,喝了一点酒。”他实话实说了。 高雅兰心里已经相信了他的话,但是嘴上却说;“我还以为你是专程开看我的呢!” 曾益民不想误会加深,干笑了两声:“回头吧,回头我再来看你,我先回去了。” “都到了这了。你都不上去坐坐吗?”高雅兰语气开始变得哀怨起来。 这是曾益民最感到无奈的,他也最不善于去拒绝这样的邀请,心里苦笑一声说道:“好吧,我坐一会就走。” 曾益民跟在高雅兰的后面,亦步亦趋,高雅兰却是心情欢快的样子,脚步也变得轻盈起来。两人很快就到了高雅兰家的门口。 打开门,高雅兰就打开了空调,然后忙着烧水。曾益民靠在沙发上。 茶很快就沏好了,房间的温度也升上来了。 “在哪里喝的酒啊?”高雅兰看着他问道。 “在汪书记家里喝的。”曾益民老实的回答道。 “那就难怪了,他家的酒只有你能喝得上,现在的家宴可不比以前。以前没钱,请客都在家里请,是为了省钱。现在请客都在饭店请,却是为了省麻烦。现在只有贵客才能请到家里去吃家宴。”高雅兰笑着调侃了一句 “祝大姐菜烧得好,人也和气。酒也好,二十年前的剑南春。呵呵。”曾益民感到室内的温度有些高,伸手解开了大衣,脱了下来。 “有点热。”脸上带着歉意地笑,将衣服放在沙发的扶手上,手脚也开始觉得有些发软。 伸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然后问道:“你今天好点了没有?” “嗯,烧已经退了,还有点炎症,在过两天就没事了。”高雅兰见到他关心自己,心里又高兴了起来。 “多休息几天吧,等好全了再去上班。”曾益民打了个嗝,开始觉得酒劲开始上涌。 他站起身,拿起大衣说道:“我该回去了,你休息。” 高雅兰说;“你这样怎么走?一会儿摔着了,明天就上了南江日报的头条了!还是喝点水休息一会再走吧。” 曾益民扭着头笑了一下:“有道理,头条标题就是‘新任市长贪杯醉卧街头’,哈哈哈。” 说罢又坐了下来,端起杯子喝了口水。 “还有个事,等你病全好了,上班以后找一家好一点咨询公司,为云幕山旅游开发的项目做一份可行性调研报告,找到以后我见一见他们,有些内容需要加进去。”曾益民交待起了工作。 “哦,汪书记同意开发了?”高雅兰现在觉得这场病没白得,总算做了一件好事,还多亏了眼前的这个睿智又手握权柄的男人。 “他要看了报告一会才做决定。”曾益民没有透露的太多。 这时室内的温度达到了设定值,暖气吹的身体懒洋洋的,曾益民感到一阵乏力,将头转动了一下,努力保持大脑的清醒。 “哼,还不多亏了我带你去看什么雪景,害的我大病一场。”高雅兰嘟着嘴,心里却喜滋滋地说。 “是啊,多亏了你,我替南江的人民谢谢你,谢谢你…。”曾益民缓缓地把头靠在沙发背上,眼皮打着架,嘴里呢喃着,然后再也支持不住,睡着了。 “呀,你…”高雅兰想喊,但看到他那沉沉睡去的模样,心底一软,便喊不出口了。 “喝那么多,叫你贪杯,醉鬼。”嘴里嘟囔了一句,等了两分钟,就听到一阵细微的鼾声。 高雅兰看着他平静睡着了的模样,心里一酸:他累了,是的,他真的很累,来到南江之后,每天都看着他在努力的周旋,为了南江的发展与建设在奔波,他是一个有担当有作为的好市长,也是一个内心充满傲骨柔情的真男人。 拿着一个枕头,轻轻地坐到他的身边,扶着他沉沉睡去的身体慢慢的倒在沙发上。垫好枕头,盖上一层鸭绒被。然后坐在他侧面的沙发上,手撑着下颚,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熟睡的男人,目光痴醉迷离,魂飞九霄了,房间里显得是那样的恬静与安详。 …… 也不知睡了多久,曾益民猛地从梦中惊醒,睁开眼看到四周的墙壁,想起这不是在自己家里。心中惶恐,翻身而起,看到依然坐在身边的高雅兰和那恬静温柔的目光。 曾益民心中一急:“我…很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的,请你原谅。” 高雅兰感到很讶异,柔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曾益民低声一谈:“嗨,都是我的错,非常抱歉,请你原谅。” “你没做错什么呀!” “还没做错什么。我一个醉酒的男人,在一个单身女人的家里睡着了,这样的事情传出去,有损你的清誉。这样还不叫错么?”曾益民懊恼不已,神色黯然。 高雅兰被他的理论弄得有些莫名其妙:“我们压根就没做过什么啊!” “嗬嗬,传出去谁信呢?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人言可畏呀。我从这里出去,那怕只被一个人看到,别人也一定会以为我们有私情。而我身为市长,又是有妇之夫,岂不是害了你吗?事关你的清白名誉,我如何无错?!”曾益民对自己行为的不检点感到气恼。 但是听在高雅兰的耳朵了,她却被深深地感动了:这个男人真乃正人君子也,古代的柳下惠也不过如此吧。 “曾市长,所谓‘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有就是有,没有便是没有,又何必在意那些世俗的闲言碎语,我不怕,更不会责怪你,你也不必为此自责。”高雅兰一心为他开脱,不想他为了自己而感到内疚。 “嗨,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你我能清者自清,但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啊。”长期接受传统教育的他在这种事情上还真的很难转弯。 “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天已经黑了,你是在我这对付一顿呢,还是我们出去吃。”高雅兰岔开话题。 “我还是回去吧。”说着曾益民拿起大衣就要穿。 高雅兰又是一笑:“行了,你都睡那么长时间了,该毁掉我的清誉也该毁完了,又何必计较一顿饭的时间。” 曾益民苦恼地摇了摇头:“那就下碗面吧,省点事。” 高雅兰嫣然一笑说:“你洗把脸吧,然后看会电视,我马上就好。”转身进了厨房。 曾益民按她说的,洗了洗脸,然后打开电视,调到皖江省电视频道,里面正在播放天气预报,只见屏幕上天气播报员点击着身后的电子地图正在播报:“未来一周,皖江省中南部,将有持续冻雨,暴雪等恶劣天气,请大家做好防寒抗冻的准备…” 曾益民心中一拎,现在正至进入春运期,南江作为皖江的交通枢纽之一,这个时候恶劣的天气将造成火车停运,会造成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人的滞留,公路湿滑,交通中断,或者造成大的交通事故,飞机也会因为恶劣天气而一再延误,而造成数万名旅客滞留的现象,如果没有准备,那该是怎样一个乱象? 心里焦急不安,掏出电话,拨通了市气象局局长的电话。 “李局长吗?我是曾益民,这下周的天气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不向市政府提个醒?”曾益民怒声喝斥道。 “曾市长,中央台与省台的消息也是刚刚才传过来的呀,市局的数据分析才刚刚完成,正准备通知市政府相关领导,你的电话就来了。” “南江的天气情况会恶劣到什么程度?”曾益民懒得和他纠缠直指问题核心。 “南江的未来一周有大暴雪,中间还会夹杂有冻雨,会对南江人民的生活和生产造成严重的影响。”李局长也是心里发慌,声音带着颤抖。 “你一会先向汪书记做个汇报,记住,如实汇报,然后带上你局的首席工程师马上赶到市政府来开会。”曾益民直接下了命令。 挂上电话,曾益民又拨通了马向前的电话;“老马,你马上发通知给各位副市长,还有督察室、财政局、交通局、公路局、公安局、城管局、民政局、卫生局、气象局、各汽运公司、铁路局、教育局、火车站、航空公司、航运公司、供电公司、石油公司、电信局、移动公司等各单位负责人,立即赶到市政府开会。” 马向前问道;“曾市长,会议内容是关于那方面的?” 曾益民沉声说道;“情况危急,一句话说不清楚,开会的时候就知道了,立刻通知。” 严令之下,马向前不敢多问,他听出曾益民焦急地心情,马上回答道;“好,我立刻通知。” 曾益民抓起外套就要往外走,却看见站在身后手里端着面条的高雅兰,只见她两眼发直,默默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心里一软,说道;“情况紧急,我要马上赶过去。” “吃碗面,要不了两分钟,再说他们还没通知到呢,吃完了我送你过去。”目光中满是的哀求,像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妻子,劝说着自己的丈夫。 “好,这就吃。”曾益民捧起碗,看了一眼面前这个娇柔的女人,一恍惚,仿佛觉得是任静站在自己的面前,心里有点慌乱,转过身,坐在茶几旁,吃了起来。 高雅兰转身进了卧室,换好了衣服,然后站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模样,温柔地说;“慢点,别噎着了。” 曾益民含混地说:“嗯,没事,这面下的真好吃,你还没吃吧。”他也是真的觉得有些饿了。 高雅兰摇摇头说:“我不急,等回来再吃。” 转眼间,一大碗面条就吃完了,曾益民站起身打了个嗝:“嗯,好吃。” 高雅兰拉开门带着那种不情愿的口气说:“走吧。” 两人下了楼,上了车,都是一言不发,车子急速地向市政府方向飞驰而去。在离大门还有一百多米的地方,曾益民叫她停下了车。 “别人看见,产生误会就不好了。”曾益民是这样解释的。 高雅兰心里一酸,脸上却神色依然,缓缓地说;“小心一点,别太累着自己。” 语气和自己妻子任静的一模一样,曾益民不由自主的回答道;“好,我会的。” 说完,下了车,朝着那大院门口快步走去。 看着曾益民远去的身影,高雅兰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身子爬倒在方向盘上,无声的抽泣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 第四十八章 夜来城上一尺雪 曾益民赶到办公室,拿了会议记录本就去了会议室,现在已经接近晚上八点了,会议室里开始陆续有人赶来。 曾益民面沉似水的端坐于主席位置,进来的人看到这幅光景一个个噤若寒蝉,赶忙加快步子找位子坐下,悄然等待着。 这时马向前快步走到他的身边说道:“曾市长,汪书记赶过来了,马上到。” 曾益民站起身来说:“我们去迎一下。” 到了电梯门口,门开了,汪海洋和古茂林从里面走了出来。 “汪书记,你也赶过来了。”曾益民上前打了个招呼。 “是呀,你做的好,警惕性高,我深感欣慰。”汪海洋拉着他的手说道。 “应该的,本职工作而已。”曾益民很谦虚地说。 “晚上我过来就是给你压阵了的,你只管指挥,有不长眼的我来收拾。”汪海洋明白地表了态,那就是对曾益民的全力支持。旁边的马向前与古茂林听的心里都是微微一颤,心想:这个时候谁要是撞枪口上了那才是叫倒了血霉呢。 一行人快步进入会场,曾益民让汪海洋坐上主席位,自己坐到左侧,又扫视了一下会场,发现还有几人没到,其中包括萧晨光。 曾益民喊来马向前,问道:“萧副市长通知到了没有?” “通知到了,也说清楚了,可是……”马向前拿眼睛瞄了一下汪海洋,但见汪海洋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正拿着笔在本子上记着什么? “有话就说,吞吞吐吐地干什么!” “他,他像是喝多了点,起不起来。”马向前犹豫地说道。 “再打,问清楚能不能过来?还有那些没到的,告诉五分钟内不到。就别来了,我们只等五分钟。”曾益民故意提高了一下嗓音。 下面的各局局长肯定都听清楚了,有关系好的赶紧拿出电话,通知没到的人赶快过来。 马向前再次赶到汪海洋与曾益民的身边苦着个脸说:“萧副市长含含糊糊的说有事明天再讲。” 听完这话,汪海洋眼中寒光一戾,转眼又消失殆尽。曾益民把手一挥:“不等了,开会。” 他侧过脸问:“汪书记,你看…” “你主持,我旁听。”汪海洋干净利索地说。 曾益民把头一点,打开麦克风开关:“现在开会。时间紧急,长话短说,我省下周可能将面临恶劣气候的影响,会有持续一周的暴风雪与冻雨,时至春运期间,叫大家来,就是商量一下怎么提前做好抗灾防寒的预防工作。下面先请气象局李局长和王总工把情况介绍一下。” 气象局李局长站起身,开始介绍未来一周的情况。 正说着,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了。有一人向门内张望了一下,然后满脸赔笑,向汪海洋与曾益民的放下点头示意,然后就准备溜进来。 汪海洋慢条斯理地说;“站住。如果你想开这个会,现在就站在那里听,如果不想开,可以出去。” 这声音听着平缓实似一声巨雷。炸的整个会议室一片寂静,门口那位吓得呆若木鸡,一动也不敢动。 汪海洋对着李局长说:“你继续。” 会议室里的气氛开始变得怪异。各与会人员变得小心谨慎起来,面目肃然,一本正经的记着笔记。 又有两人从门口进来,看到会议室内的情景,一下就明白了,晚上喝的酒也全吓醒了,乖乖地站在旁边听着。 等气象局把情况介绍完,曾益民又开口说道:“从现在开始,调高我市自然灾害应急响应预警级别,暂时订为橙色,各单位全部取消休假,连夜开始进行准备工作。财政局全力提供资金支持,广播局电视台向全市居民发出警报,告诫广大居民,这个时段要减少外出,注意安全;民政局的通知要转达到到各县各区各街道办各村委会甚至各村民小组,给偏远地区的居民提供粮食与供暖材料,有可能发生危险的地方的居民必须转移出来,检查老房、危房和有可能坍塌的建筑,转移在此类建筑内居住的居民暂时到安全地点暂住;养老院、学校、医院、自来水厂等属于重点保护单位,我们绝不允许冻死一个人;公安交警大队、消防大队、治安大队全员上岗,先进行一次全市大检查,发现问题,提前处理;各单位检查救灾物资储备情况,不足的补齐,并在此基础上增加一部分,具体数目各单位根据实际情况上报,但一定要保证可能发生的灾情期间的供应,禁止谎报瞒报,一经发现,主要负责人就地免职;各单位特别是供电公司、电信公司、铁路局等单位从现在开始立即组织检查、维修,全力保障各系统运转正常,出现事故,要立即组织抢修,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恢复系统运转;各汽运公司、火车站、航空公司、航运公司全力组织人员展开人流疏通工作,并组织搭建临时帐篷,增加供水供暖设备,各售票窗口要依据实际情况售票,有的天气恶劣地区的班次该取消就取消,做好服务解释工作,电话服务热线二十四小时开通,必须有人值守;所有单位一律实行值班制度,相关人员的电话保持全天通畅,值班人员必须在岗。督察室分成若干小组对各县各机关单位实行强制性检查,发现问题一律就地免职然后上报。” 曾益民交待完了该注意的各种事项,然后附身问汪海洋:“汪书记,你看还有什么要交待的。” 汪海洋点了点头说道:“我不多说了,两句话,全体干部群众齐心协力,众志成城,抗击可能来临的自然灾害,在此期间敢于懈怠者不负责任者办事不力者,不管涉及到谁市委将严肃追究其责任,轻则免职,重责追究刑事责任。另外鉴于萧副市长身体不适。此次抗灾期间原应有萧副市长分管的事宜暂时由叶广元副市长代管,你们有什么协调工作去找叶副市长。好了,散会。” 各单位负责人急匆匆赶回本单位,立即开展各自份内的工作。 曾益民对着汪海洋说;“汪书记,你回去休息,我今晚留下来值班,还有一些协调工作要做。” “益民辛苦,注意休息,别太累了。”汪海洋叮嘱道。 “你放心,我身体好着呢!”说完笑笑。 “有事电话联系。我二十四小时开机。” “好的,你放心,有我呢。”曾益民自信满满。 汪海洋看着他满意地笑了,然后挥了挥手上了车。 回到办公室曾益民打了个电话给任静,告诉她自己这边的情况,叫她不要担心,并告诉她自己要多注意,尽量不要外出,多备点食品水和油料等生活必须品。 任静温婉地答应着。并叫他注意身体,少熬夜,有时间就睡会,不要担心家里。曾益民都一一答应着。放下电话的时候,心里充满着对她们的思念。 整个晚上,曾益民、叶广元、马向前以及沈佳平等就是在办公室里度过的,办公室的电话声此起彼伏。他们调度指挥,应对自如,忙了一个晚上。 等到天蒙蒙亮的时候。天空开始飘起了洁白的雪花,轻缓而柔顺,像被风撩起的飞絮,摇摇摆摆,一起一浮,最后终于掉到地上。 叶广元走到曾益民的身边,两人看着窗外,叶广元说道;“这就开始了。” 曾益民笑着说;“要像是这样的,就不用担心了,嗨,能不担心多好啊。” “但愿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沈佳平拎着两个袋子进了门。 “三位领导,吃点东西吧,都熬了一夜了。” “嗯,真饿了,来,老叶、老马,都来吃点,后面还有得忙呢。”曾益民招呼着两人来吃早点。 “我估计这几天我们吃住都在这里了,大家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四人边吃边聊。 “是啊,但是跟着领导这样忙着,心里觉得踏实。”马向前笑着说。 “能为老百姓做点实事,在自然灾害面前,让他们把损失降到最低,心里才能安稳些,不然他们要我们干什么!”叶广元也是颇多感慨。 “是啊,不然要我们干什么!说的好。”曾益民赞同的说道。 “起风了。”沈佳平一指窗外。 大家转脸望向窗外,果然,风起了,很大,雪也随之大了起来,密了起来。 “供电公司、铁路局、电信局还有自来水公司那些单位的检修任务不知道完成的怎么样了?这样的风,户外作业很困难了。”曾益民忧心忡忡地说。 “我打个电话问一下。”叶广元也着急起来。 “喂,供电公司吗?你们的检修任务完成的怎么样?……哦……哦,嗯……好的……还要抓紧,嗯……你们要随时向我们汇报,好的,再见。” “铁路局吗?........” ……… 办公室里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白天的雪还不算很大,中间间或的停停下下,所以到了下午天快黑的时候,地面的积雪还不后。 经过一天的忙碌,各单位的准备工作基本上算完成了,房屋存在坍塌危险的居民户基本上都转移了,救灾所需物资储备也增补了一大部分,供电、铁路、公路、电信等部门的检修维护工作也突击完成了,等等诸如此类的事宜都具体落实下去,曾益民等人的心这才稍稍安稳了一些。 赵世永走进办公室,看到曾益民两眼通红,不由轻声问道;“哥,晚上回去睡一觉吧,看你眼睛红的。” “嗯,好的,等一会我们就走。” 曾益民见事情都落实了下去,稍稍放心,便答应回去睡一下。他收拾了一下,出了门,对沈佳平打了声招呼,叫他告诉叶广元与马向前一声,就下了楼。 风一直没有停,温度是越来越低,路面的积雪也冻成了冰渣,车子压在上面发出“咔咔咔”的响声,路上的行人少了许多,车辆也很稀少,应该都是接到了电视台或街道办发的提醒了,大多数人选择呆在家里。 无声无息地雪花又开始飘落,大片大片的,密密层层,开始遮掩了视线,车子只能缓慢地爬行,风也开始加速,卷裹着雪花与没有掉落的枯叶向前方奔去,雪花被风刮到了车窗玻璃上,开始发出“啪啪”的声音,然后密集不断,“啪啪啪啪啪”,原来这雪花里带有雪子。 曾益民看到外面的情形,对赵世永说:“世永,看来暴风雪来了,我还是回办公室去吧,看着雪这样下,我也根本睡不着。” 赵世永知道不用劝,干脆按他的意思做,他说:“哥,一会你把房间钥匙给我,我给你拿几件衣服,拿床被子。” “好,钥匙给你。你放段音乐我听一下,我靠一会。” 疲惫的身体靠在车座上,眼睛微闭,耳边响起了四兄弟的歌声,是那曲《离家五百里》,深情悠扬的歌声轻轻飘扬,抚摸着疲惫受伤的心,让那心灵变得纯净。 伴着歌声,车子又回到了市政府大院,曾益民揉揉眼睛说:“我怎么像睡了好长时间一样?” “是你太累了。”赵世永闷声说道。 “没有,现在好多了。”曾益民看着他笑着说。 “我先回去拿东西,一会回来。” 曾益民点头说:“路上小心,地上滑。” “知道了。”他答应一声开车离去。 曾益民站在大楼的门口,看着天上飘舞的鹅毛大雪,心里开始着急起来。 赶到办公室,喊了一声马向前,马向前很快就上来了。 “曾市长,你怎么回来了?” “外面雪下大了,不放心,气象局的资料报来没有,情况怎么样。” “现在下的是三级暴风雪,情况很糟糕。” “你赶快调一辆车过来,然后联系欧阳剑,我们去110指挥中心,去看看全市的交通情况。”曾益民现在是忧心如焚:“另外把这边的情况向汪书记做个汇报。” “明白。”马向前连忙答应着。 “小沈,打电话给世永,叫他直接去公安局,晚上可能还要用车。” “叶副市长,你在这边照应一下,我去一趟公安局,对全市的交通情况做个了解。” “行,你去忙,我在这呢。” 交待完毕,曾益民等匆匆下楼,几个人上了车,直奔公安局办公大楼,那里也是灯火通明。 又是紧张而忙碌的一个夜晚…… 第四十九章 终将人力定天灾 天色依然灰蒙蒙的,但办公室里被外面的雪反射进来的光照得非常敞亮,曾益民在沙发上被这光线晃到了眼睛,惊醒了,睁开眼,站起身晃动了一下酸胀的臂膀。走到了窗前。 外面白皑皑的一片,所有的建筑、道路、树顶、车顶都被白色所覆盖,厚厚的,大约有三十公分左右,屋檐下长长的冰琉璃发出晶莹的光,风依然呼呼地刮着,肆虐着这洁白的城市。 曾益民走到桌边拿起电话:“喂,城管局吗?…我是曾益民,你们的除雪车出动了没有,清理了几条道路了?…你们务必发扬连续作战的精神,上午十一点以前,市内主要干道必须清理完毕。…嗯…好,就这样。” 曾益民又喊来马向前,对着他说:“你发个通知,市政府所有直属单位,除了值班人员,其余所有人员全部上街,单位领导带队,分段承包,协助清除积雪。” “好,通知马上下发。”马向前答应着。 “你发完通知就上来,我们各地去转转。” “你先吃点东西吧,今天还有的忙呢。”马向前关心地说道。 说话间,赵世永拎着两个袋子进来了:“领导,早点。” 曾益民一边吃着早点一边看着窗外,脑子里想着今天要做的事:各县区的统计数据很快就汇总准时上报过来了,目前的情况还行,没有出大的问题,心里稍安,可是情况依然严峻,因为天气预报说今天还会有暴雪,如果这样持续下的话,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所以不能有丝毫懈怠。要尽量把问题考虑的周全一些。 一行人上了车,第一站赶往供电公司,连路上看到各单位的职工手拿铁锹、扫把、铁铲等工具在路上帮助市政人员清理积雪,干得热火朝天。 可是这个时候,天空中又开始下雪了,夹杂着冻雨一起下了起来,人们纷纷躲到屋檐下避雨,气温也开始下降,现在市区白天的温度都在零下五度左右,郊区就更低了。 曾益民看到人们的行为。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他对马向前说:“老马,你打个电话给电视台,让他们做一个大雨雪等恶劣天气安全知识讲解的节目,向广大居民讲解如何保护与防范意外出现的伤害,比如说,防滑、防冻、不要站在老旧的房屋檐下等等,滚动播放。” 马向前把眼睛翻了翻说道:“领导,说句笑话。你这脑子也不知道怎么长的,怎么什么都能考虑到,我服了你了!” 曾益民笑骂一声:“滚蛋,打你的电话。” 车内的人哄堂大笑。 车子到了市供电公司。供电公司总经理恭敬地将他们领到了调度中心,曾益民对目前市内的供电负荷、线路运行、事故率、应急处理等情况做了一个详细的了解,然后再三嘱咐一定要保证供电顺畅,不能出现大面积停电的事故。供电公司总经理也是郑重承诺。一定完成市委市政府交待的任务,保证供电可靠率与电压合格率,保证不出现大面积的停电事故。 曾益民这才点头离去。一路冒着雨雪视察了市内各有关单位与重要部门。又一次重复了关于抗灾的相关要求,严令不得出现任何大的状况与事故。 等回到政府大楼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了,曾益民等没有在其中任何单位就餐,现在大家都很忙,哪有心思坐下来吃饭,都是随便泡碗面条对付一下。 吃过方便面,大家坐下来商量了一下,看看工作中可有什么遗漏,又分析了一下各县区汇报上来的数据,制定下一步的工作计划和重点要注意的事项等这些都做好了,曾益民赶到市委向汪海洋做了一个全面的汇报。 看着外面飞舞的大雪与淅淅沥沥的冬雨,两人面面相觑,都在彼此的脸上看到了焦虑与不安。 “益民,我知道这两天你辛苦,但要注意休息,这雪还不知道要下几天呢,可别累坏了身体,后面我们还有得忙啊!”汪海洋叮嘱道。 “汪书记放心,我没问题,就是怕事情做不好,只能是尽力而为。”曾益民表达了内心的担忧。 “这个没办法,碰到这样恶劣的天气情况,我们能做的就只能是尽人事,情况太复杂,我们没有能力完全把控,这个是不可强求的,只能说尽力吧。”汪海洋也有些无可奈何。 “是,我就是想考虑的全面一点,这样损失就会小一点。”曾益民附和地说道。 “电视台的那个安全知识讲解我看到了,听说是你安排的,像这样实用的东西要多搞一些,真的能起到防范的作用。学校都停课了吧,再下一个通知,每个学校由校长带队,全面检查一下,老师与家长要保持联系,确认学生都回到了家。养老院、医院等都要进行严密的监控,不能出问题。民政局所有在册或不在册的孤寡老人、低保户等,要由所在的街道办或村委会负责,不能饿死或冻死一个人。” “这个我已经安排了,待会回去再强调一遍,把你的意思传达下去,切实保障不能出任何问题。” “今天我看到了市政府各机关的人都上街去帮忙打扫积雪了,虽然因为再次下雪中断了,但这样的行动无妨全面展开,我叫亚文同志下了通知,通知全市的党员干部都要积极地参与到其中来,都出一份力,等雪一停,我自己带队上街带个头,也算起个带头作用,协调指挥的事就累你做具体安排了,有事随时联系。” “你放心,一定不让你失望。”曾益民目光炯炯,郑重允诺。 “那我先回去了,你也要多注意身体。”曾益民看了汪海洋一眼。 “嗯,都一样,你自己也要小心,注意安全。”汪海洋再次叮嘱了一下。 回到办公室,进了门,曾益民发现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人。正是高雅兰。 “你不在家养病,跑来干什么?现在气温这样低,你不怕加重病情呐,简直是胡闹。”曾益民不管其他人在场,一通喝斥。 “我上午吊完水后,叫医生检查了一下,已经没有大碍了。单位里这么忙,我怎么好意思躲在家里呢!”高雅兰言辞凿凿的样子。 “你…你的工作热情我们都知道,可你的病情很重,别让人家说我们这些人不通人情。生病了还要叫人家不顾身体出来做事,你先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曾益民又劝了一句。 “我真的没事了,我病好了,现在要来上班,就算你是领导也不能阻止我。”高雅兰倔强地昂着头说。 “你……“曾益民被顶地翻了个白眼:“那行,你就待在大楼里,发发通知什么的,不许到外面去。” 高雅兰没在说话。算是同意了他这样的安排。 “正好,刚才汪书记对这几件事做了强调,第一学校由校长带队……你再发一个通知,叫督察室的同志检查一下落实情况。” 高雅兰接到任务。面带笑容转身下去安排去了。 ……… 连续四天,雪是下了扫,扫了又下,路面的冰层铲掉了又结。结了再铲。南江高速路已经封掉了,之前还是出了几起事故,所幸事故没有造成人员死亡。火车站停运了很多的班次。候车大厅和车站周围滞留了大批的人群,有接近三十万人,之前曾益民安排叫搭建的帐篷与临时厕所虽然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但是人流量太大,还是不能满足全部的需求,车站的工作人员每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烧着热水,但倒进蓄水筒后几分钟就光了,依然有许多人在忍饥挨饿,卫生状况也开始恶化。航空公司那边情况略好,但也有接近万余人。公安局也派出了大批警力到这几个地方维持秩序, 当情况汇报上来的时候,曾益民心如油煎,连日的忙碌与焦虑让他嘴上起了大水泡,嗓子也哑了,眼睛通红。 天气状况依然没有大的好转,但雪已经小了许多,冻雨也停止了,可天依然阴沉,太阳就是不露面。清扫工作仍在进行,但进展缓慢。火车的部分班次恢复了,但出站的与进站的人数基本抵消,情况没有改善。 曾益民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会商量怎么办,大家也是一筹莫展,都在那里冥思苦想。 突然高雅兰开口说道:“曾市长,我想了一下,这样的局势不能全靠政府来承担,我们只有依靠群众发动群众,一起来调配资源,才能解决问题。” 一句话好似醍醐灌顶,让曾益民的心中豁然开朗。 他往起一站,哑着喉咙说道:“说的好,依靠群众,发动群众。现在我做如下具体安排,第一,目前因为没有恢复班次而滞留的那部分旅客,就近安排到附近已听课的学校里暂时落脚,学校提供场所,民政局提供食品水和部分帐篷;第二,乘坐可能随时恢复的班次的那部分旅客,留在车站,随时离开。火车站的同志继续进行安抚与服务工作,通知周边的街道办事处的同志,发动群众,为火车站提供帮助,比如烧点热水煮点热饭热菜送过去,开放周边的一些公共场地,搭建帐篷与临时厕所等;第三,火车站工作人员应向部分可以转车的旅客做解释说服工作,鼓励转车回程,还有一部分是去附近城市的旅客可以考虑转乘汽运公司的客车回程;第四高速路管理处组织人力抓紧清除道路冰层积雪,力争天气一旦转好,高速即能开通。航空公司那边的情形可以照此处理,所有因此产生的额外费用由政府买单。希望各单位协调配合,通力合作,听从指挥,度此难关,现在大家就照此执行吧。” 所有人员接到指令,即刻各自执行自己的任务,转眼间,走得干干净净。曾益民的心也像是一块石头落了地一样,长出了一口气,缓缓坐了下来。 会议室里只有马向前、高雅兰与沈佳平留了下来,三人用一种近乎崇拜和敬仰地目光看着这位市长,感佩于他的果断、机敏与辛勤的工作。 高雅兰看着他那疲惫的几乎接近极限的身体,眼睛一红,险险掉下泪来。干咳一声掩饰了一下,走到他的身旁:“曾市长,回办公室休息一会吧。” 马向前与沈佳平也反应了过来:“曾市长,你是该休息休息了,这几天把你可累坏了。” 曾益民摇了摇手说:“累,大家都累,工作不是我一个人做的,危机没解除,心里不安稳,睡也睡不着。” 停顿了一会。他问道:“今天各县区的汇报到了没有,有没有大的情况。” 马向前回答道:“报上来了,就是一些危房被压跨塌了,人员都转移了,所以没有人员伤亡;另外就是几起交通事故,也都没有伤亡;就是供电公司的情况复杂一些,现在全市的用电负荷已超过峰值,并居高不下,供电公司担心电网不能支撑得住如此高负荷。请求市政府批准对部分地区与部分企业进行限电限峰。” “叫他们马上拟定需要限电限峰的企业与地区名单,市政府同意限电,全力保证居民用电与主要党政机关的办公用电,医院、自来水厂、电信局等事关民生的企事业单位用电也必须全力保障。” “知道了。我马上去通知。”马向前急匆匆地去发通知去了。 曾益民看着高雅兰与沈佳平说:“我们回办公室等消息吧。” 三人一起下楼回到了曾益民的办公室,沈佳平泡来两杯茶,一杯很浓,一杯就是平时的样子。他把那杯浓茶放在曾益民的面前,一杯递给了高雅兰。 曾益民这才想起了高雅兰的病情,问道:“你的病好了没有?” “已经全好了。”高雅兰低着头说。 “那就好。今天谢谢你。是你给了我一个好建议,我想也只有这样才能解决问题。”曾益民很赞赏的说。 “我只是这样理解的,想着发动群众去帮我们做点什么,但你反应太快了,一下就想到那么多,还安排的那么井井有条,这个我可不行。” “这是人在迷茫中的正常反应,只要得到一个小小的提示,所有已有的各种思考才能前后贯穿起来,清晰起来。” 就这样闲聊着,过了一会,各个地方传来了消息,火车站周边的街道办、居民委员会以及各类社会团体都被发动了起来,他们响应政府的号召,为那些滞留的旅客开始提供各种各样的帮助,甚至远远超出了政府要求的范围,让那些被困很多天因为各种原因出门在外的人们在异地他乡感受到人与人之间的那种关怀与温暖。 危机暂时缓解了,曾益民心里安稳了一些,吃过午饭,大家很默契的离开了他的办公室,让他好好休息一下,沈佳平在出门之前悄悄拔掉了电话线。 他也的确是乏累了,连续五、六天的不眠不休耗尽了他全部的体力,着急、上火让他的身体接近干枯,他躺在沙发上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整整一个下午,办公室没有一个电话,快到五点左右,沈佳平悄悄地推开门看了他一眼,却是把他吓得魂飞天外,曾益民满脸通红,额头冒着虚汗,人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嘴里含混不清地念叨着什么,沈佳平俯下耳朵,侧耳倾听,“火车站…医院…供电…群众安全…通车…”,断断续续,一摸他的额头,滚烫的像一块络铁。 沈佳平慌忙喊来了叶广元与马向前高雅兰等人,大家一看到这样的情形,都是惊慌失色,高雅兰更是不顾众人当面,泪水“哗”地一下流了出来。 为了节约时间,大家没有喊120急救车,找了一块木板轻缓地把曾益民抬了上去,大家齐心协力小心地抬着曾益民下了楼,赵世永早就把车子发动好了,大家把曾益民放到座位上,保险带固定好他的身体,高雅兰与沈佳平一边一个扶着他。赵世永阴沉着脸,手扶方向盘,放下手刹,猛地一点油门,车子向箭一样冲出了市政府大院。 赵世永拉响了车载警报,拿出当年在部队练就的车技,即快又稳的一路狂飙,原先三十分钟的路程仅仅花了一刻钟左右,就赶到了市立医院。 急诊室门口,市立医院院长与几名医生在焦急地等待,推车,氧气瓶等急救设备摆放在旁边,远远一辆黑色帕萨特闪着警灯急速地向这边驶来,没有急刹,很平稳地停住,医生护士涌到车边,扶下曾益民放到推车上,曾益民的脸更加的红,汗珠涔涔,人已经神智不清了。 一系列的急救措施后,医生拿着护士从曾益民身上取出的体温计一看,骇了一跳,39.3o,一个非常危险的数据,赶紧将人送进了病房,院长指派了专门的医生与护士对他进行治疗,一系列降温紧急处理,曾益民急促地呼吸平稳了一点,人也沉沉睡去。 高雅兰没能在病房里看护,因为马向前去向汪海洋汇报去了,叶广元还要在政府值守指挥,所以外面进来的电话快把高雅兰的电话打爆了,她只能呆在外面接听电话。 汪海洋来了,神色焦急,一路疾走进入病房,看到了病床上的曾益民,眼睛一红,又强自忍住,默默地注视良久,然后走出病房。 “不许出一点纰漏,全力抢救,出了问题,唯你是问。”汪海洋一改平时亲和的说话口气,强硬地命令道。 市立医院院长与一干医生闻言汗出如浆,忙点头承诺。 电视台摄制组来了,报社记者来了,都被当在了楼外,他们在住院部旁边打探着消息。 来之前汪海洋已经把情况向省委办公厅做了汇报,没过一会,方启明的电话来了,郝明泽的电话来了,王秉南的电话来了,李业成的电话来了,他们都撂给汪海洋一句话“全力抢救,随时汇报。” ps:今天很奇怪,写着写着,把自己写哭了。 以前听人说过,当作者把作品中的人物与自己的心联系在一起的时候,这个小说中的人物就活过来了,与作者的心一起跳动,我想今天就应该是这样吧,毕竟我现在把全部精力都奉献给自己这部作品,心也跟着融入进去了。 第五十章 相见且叙离别苦 笼罩在皖江上空厚厚的云层终于被冬日的光刃劈成了两半,多日不见的和暖的光辉洒遍了这片大地,人们洋溢着喜悦的笑脸昂首仰望着蔚蓝的天空与暖暖的太阳,气温开始回升,冰雪开始消融。 曾益民缓缓睁开依然很沉重的眼帘:“啊”,这是在哪里? “醒了,醒了,曾市长醒了…” 醒了?我醒了有必要这么大声的喊吗?曾益民感到很奇怪,还有一丝想喝斥人的念头。 转动了一下脖子,感到一阵酸痛,“哦”,好难受,浑身发软,使不出一点力气。 “曾市长,曾市长。”许多不同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地呼唤,里面还夹杂着女人轻微的啜泣声。 扭过头一看,认识,是高雅兰,红红的眼睛好像刚刚哭过,再看看周围,叶广元、马向前、赵世永、沈佳平等,还有一个穿白大褂的像是医生,还有护士。 哦,这是医院,我生病了? 曾益民总算反应过来了,他把眼睛一瞪:“你们干什么?这个时候不在自己岗位上,来看我干什么?外面那么多的事情急等着要处理,你们还……” 曾益民刚要开骂,却听到叶广元说:“老曾,通车了!天晴了!雪化了!哈哈哈。”笑声里充满胜利的喜悦。 “哦?”曾益民一骨碌翻起身,准备站起来到窗边看看,但就这一骨碌已经耗光了全身的力气,双腿刚占地就开始发软,赵世永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他,把他又放到在床边坐下。 “天晴了?”他喘着粗气问了一句。 “是呀,天晴了,昨天就晴了,今天高速路通车了,火车大部分班次正在恢复。绝大多数航班也都恢复了。” 曾益民一愣:“昨天,怎么?我睡了两天?” “你不是睡了两天,是发烧烧了两天,可把大家都急死了。”叶广元微笑着说道。 “我没事,急我干什么!这么说所有问题都解决了?”曾益民还是有些担心地问。 “是啊,是啊,都解决了。”所有人都齐声点着头说道。 “好好好,那我就放心了,老马,你回去之后。通知各单位,拟定一个名单,上报各单位在这次抗击特大雪灾中表现突出的优秀个人,市政府也拟定一个名单,确定在这次抗灾中表现突出的先进单位,两下综合,市政府要开一个表彰大会,奖励这些单位与个人。”曾益民一口气讲了那么多话,都有点气喘吁吁了。 “好好。我回去就办,你别太操心,安心静养。你不知道,你这一病。上至省委李书记,下至南江百姓,都替你担心呢,汪书记是上午一趟。下午一趟,晚上一趟的来看你,哦。对了,你醒了,我得赶紧跟他汇报一下。”马向前忙出去打电话去了。 “我只不过是感冒了,那有那么夸张,还上至李书记,下至南江百姓,乱讲。”曾益民很不满的说。 “老曾呐,你是被烧糊涂了,你可不知道你当时多吓人,41.5o呀,那可是能出人命的呀,连续昏迷两天两夜,一直讲胡话,把我们都快吓死了。哦,还有,汪书记前天打了电话给你妻子了,虽然没有全部说实话,但估计你妻子也吓坏了,在电话里哭个不停,一天打十几个电话过来问,可是阳城过来的高速没通,她没法子过来,今天高速通了,打电话说她马上赶过来。”叶广元把曾益民昏迷时的发生一些事告诉了他。 “小静知道了,呀,电话给我,我和她说一下,她可是个操心的人。”曾益民恢复了一些气力。 沈佳平递给他他的电话,然后大家都出去了。 “小静,你在哪?” “益民,益民,你醒了,你好点了没有?呜……”仁静听到丈夫的声音,当即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哭了起来。 “没事,我没事,别哭,小静,我这不是在打电话给你吗?”曾益民竭力安慰着妻子。 “汪书记都打电话来了,还说没事?你是要急死我呀!我现在在高速上,大约还有两个小时能到。 “真的没事了,你别急,我一会叫人去高速路口接你。” “嗯,我一会就到。” 挂上电话,喊了一下外面的人,大家又都进来了。 曾益民对赵世永说:“世永,一个半小时后,去高速路口帮我接一下仁静,她没来过,不知道怎么走。” 赵世永连忙点头答应。 大家坐下来继续闲聊,也都因为曾益民的醒来而欢欣鼓舞,说着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在大家的心里,这一个星期所做的工作不差是打了一场漂亮的战役,又取得了全面的胜利,那种喜悦与振奋洋溢在每个人的脸上。 “我想象不出,如果不是我们准备充分,应对得当,指挥有度,这几天的南江会乱成什么样子!想象一下三十几万人在那么狭小的空间里,被饥饿、寒冷、焦虑与恐惧所包围,一旦到了忍耐的极限,那么多人闹起来,会是怎么一个令人无法想象的场景。想想都后怕呀,万幸万幸。”叶广元心有余悸地说。 “说得好,”门被推开了,汪海洋领着市委领导班子一干人走了进来:“我们能取得这次抗击特大雪灾的全面胜利,就是因为我们走在了时间的前面,准备充分,上下同心,指挥有度,在这次雪灾中,我们市没有发生一例非正常性死亡,没有发生任何不安定或混乱的局面,所有紧急事件都能有条不紊的合理的得到解决,从这几方面看,我们已经取得了这次抗击特大雪灾的全面胜利。” 病房内外响起了热烈地掌声,电视台的摄影师赶忙记录下了这一场景。 “益民同志,我与南江市委班子的同志一起过来对你表示慰问,对你在这次抗击特大雪灾的战斗中指挥有度,调度有方,做出的巨大贡献表示敬意。”汪海洋话语满含深情和感动。 曾益民摆了摆手说道:“汪书记,工作是大家做的,我只做了我应该做的事情。你过誉了。” “益民同志谦虚了,没有一个好的指挥员,能取得这样全面的胜利谈何容易。这个我们不说了,你好好养病,争取早日康复,尽快回到工作岗位上来。”说完与曾益民握了握手,两人相视一笑。 一起来的人有的是真心诚意,有的是无可奈何,虽然各怀心思,但也都与曾益民一一握手。表示慰问,祝他早日康复,曾益民笑着表示感谢。 一行人离开了病房,剩下了高雅兰与沈佳平,赵世永已经开车去接仁静去了。 曾益民对他们说:“你们也回去吧,我现在已经好了,没事了。” 高雅兰轻轻地摇了摇头:“我在陪你坐会,一会在走。” 其实她的心里就是想见见仁静,这个能博得眼前这个男人的心的女人到底长个什么样。怀揣着这样小心思,她决定留下来等等,见一见这个既让她羡慕又让她嫉妒的女人。 “曾市长,马秘书长没有说夸张。你生病昏迷,汪书记向省委做了汇报,省委领导听说你是因为连续奋战六天六夜,累到在自己办公室里。都是非常感动,除了打电话询问你的情况,还叫汪书记随时汇报你的情况。并由省宣传部出面对你的事迹进行报道,现在全省的人民都知道南江有个曾市长,累到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市里的电视台和报纸也进行了报道,南江的老百姓听说了你的事迹之后,对你都是感激涕零,都说我们南江来了一位好市长。”高雅兰把曾益民昏迷后发生的事又讲了一遍。 “我这些天来所做的所有事都是我的工作职责内容中的东西,可能是我做得好一点,就让大家认为我有多高大多敬业,其实这都是错的,我的本职工作就是为人民服务,所以这没有什么可以值得夸耀与赞赏的地方。” 这是曾益民一贯的想法,就是你上班就要拿工资,只不过有人肯多做一点,有人会少做一点。 “你向来很谦逊,其实老百姓对政府官员的要求一直就是以肯不肯做事和贪腐不贪腐,如果你是一个肯做事又是一个不贪腐的政府官员,那么老百姓就认定你是一个好官,就这么简单。”高雅兰对世事看得很清楚,也一直是一个明白人。 “益民!”一声呼唤,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仁静冲了进来,看到了病床上的丈夫,鼻子一酸,泪水滚滚而下,缓缓坐到床边,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抚摸着丈夫满是胡子茬的脸,动作轻柔且深情。 “你让我担心死了,现在好些了没有。”仁静焦虑的心在见到丈夫以后稍微安定了一些。 “我电话里不是告诉你了吗,已经没事了,就是那几天没睡好,没有什么大碍的。”曾益民竭力安慰着妻子,他不想仁任静感到难过。 “小静,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曾益民一拍妻子的手背,指着高雅兰说:“这是市政府副秘书长高雅兰,这个我的秘书沈佳平。”然后转过脸对着他们说:“这是我的妻子仁静。” 仁静这时才看到坐在对面的两个人,有些不好意思的擦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说道:“啊,请原谅,我太激动了,请别介意。” 高雅兰看着面前这个身材高挑美丽的女人,她鹅蛋脸,纤细的眉毛,白净的皮肤,含着淡淡水雾的眼睛明亮清澈,淡妆素颜,长长的头发用深栗色丝巾束在脑后,身穿一件深栗色长身收腰羊绒呢大衣,下身黑色羊绒紧身裤,一双黑色深帮皮靴,整个人气质典雅,仪态端庄。 高雅兰心里轻轻一叹:怪不得,她的容貌与气质与楚江月不分伯仲,且一看就是那种恬静温柔的高知女性,也只有这样风姿绰约的女人才配得上他。 她面带笑容,伸出手与仁静握了握:“曾夫人,很高兴认识你,你长得可真漂亮。” 仁静轻轻一笑:“还是叫仁静吧,这样随意点,你也很漂亮。” 高雅兰点点头说道:“我还是叫仁姐吧,曾市长是因为连续工作了六天,太过疲劳,情况又紧急,人就着急上火,几种原因加在一起,最后在办公室里发高烧昏迷的,最高到了41.5o,烧了两天两夜,可吓人了,刚刚3个多小时前人才苏醒的,医生说现在烧已经退了,但人还是很虚弱,要休息几天。” “啊,41.5o。”仁静低呼一声转过头看着丈夫,眼里全是责备和担心的目光。 “医生说当时很危险,汪书记紧张地一天三趟的跑,省委很多领导也纷纷打电话来询问,责令全力抢救。那几天他太拼命了。” 仁静心有余悸地说道:“他一直是这样一个认真的人,没办法。” 高雅兰展颜一笑:“仁姐,我们就不打扰了,你陪他说说话吧,我们先回去了,有什么需要打电话。” 仁静感激地说:“谢谢你们这些天来对他的照顾,谢谢” 高雅兰与沈佳平走了,仁静坐在病床边,缓缓地把头靠在丈夫的肩膀上说:“你就是要把我担心死呀!汪书记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就知道不好,你一个电话也没有,肯定是出事了,看把你累的。” “当时情况紧急,我是总指挥,各种问题亟待解决,像这种时候,一个问题处理不好,就会出大乱子,所以人容易着急上火。所幸,都过去了,现在没事了。” 曾益民轻抚着妻子的面颊,柔声地解释着。 “我知道,可就是心里怕。”仁静的眼泪差点又掉了下来。 “好了,不怕了,惋儿好吗?”曾益民岔开话题。 “她很好,但你生病的事我没敢告诉她,就说自己出差,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天气又冷,我怕带她来会冻着她,又耽误学习,就把她放大姥姥家了。” “马上快过年了,我休息几天,把这边的事情处理一下,就回家过年。” “你事情多,能回家吃个年夜饭就算谢天谢地了,在家能待得了几天!” 夫妻两人相互依偎,窃窃私语,互相倾诉着对对方无尽的思念。 第五十一章 世上空惊故人少 仁静在南江待了三天,第二天头上曾益民就出院了,陪着仁静看了一下自己的生活环境,在市委招待所5号楼住了两晚,仁静对曾益民居住的地方感到很满意。赵世永开着车子带着两人在南江转了一圈,算是让仁静认识一下这个美丽的城市。 第三天晚上,汪海洋与江亚文以及叶广元专程来到市委招待所请仁静吃了一餐饭,以汪海洋的话就是向仁静赔礼,市委没有照顾好曾益民的生活,让他大病了一场。 仁静看着丈夫笑着对汪海洋等说:“汪书记,这怎么能怪你们呢,这要怪就怪他自己,没有照顾好自己,不会统筹安排自己的工作与生活,不懂得劳逸结合。”说完,瞪了曾益民一眼,眼里透着那浓浓地爱意。 汪海洋等都是哈哈一笑,这几天来,他们的心情都非常好,连着几天晴天,雪化得差不多了,路通了,旅客们也搭乘着各类交通工具离开了,供电供水正常了,学生也上课了,人们的工作与生活都恢复了正常,马上又要过年了,在过年前能恢复正常,这场雪灾就丝毫没有影响到人民欢度春节的心情,这也是让他们这些这个城市的领导与管理者们最希望见到的;再有就是曾益民身体能很快的恢复过来,没有什么大问题;其三就是今天上午省委省政府办公厅联合发来表扬信,表扬南江市委市政府领导班子在这次抗击特大雪灾的战斗中,准备充分,预判预控,统一指挥,分工合理,调度有方,精诚团结,众志成城。合力在这次抗击特大雪灾的战斗中取得全面胜利。 汪海洋真诚地挽留仁静多住几天,仁静婉言谢绝了,说孩子这两天马上就要期末考试了,家里还要置办年货等,说自己在不回去,年货都让人抢光了,说得汪海洋等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第四天早上,赵世永开车送仁静回阳城,分别前,仁静又是一番嘱咐。曾益民连连点头说马上要过年了,这几天自己就会回家了,叫她不要担心。 依依不舍看了丈夫一眼,仁静上车回阳城去了。 曾益民回到了办公室,经过几天休息,他的身体基本康复,只有一点虚弱,又是春节前夕,许多事情还需要他来解决。所以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南江陪仁静回去。 他开始处理这几天积压下来的一部分文件,其实这些文件大部分都已是处理好的,只等他签署下发即可,所以办理起来很快。在快完成的时候。萧晨光来了,他进了门和曾益民打了下招呼。 曾益民笑着问:“萧副市长有事吗?” 萧晨光一脸沉痛的说:“曾市长,我来是向你道歉的,那天你通知开会。我出去检查工作时喝多了,起不起来,没来开会。耽误了工作,我向你表示道歉,并认真检讨自己的错误,今后一定改正。汪书记那里我也去了,他对我的行为进行了严厉地批评,看到你在这些天里每天操劳,最后都累病了,我感到非常惭愧,今后一定向你学习,并改正自己的错误。” 对于萧晨光这种经历过各种场面,厚黑学练到纯属无比的人来讲,赔个礼道个歉真的就像吃饭喝水那样简单,根本不算什么,他的思维方式是如何有利便采取如何处理的方式,所以他能放下所谓的架子。 那天他没参加会议,汪海洋在会上说他身体不适,由叶广元代替他在抗击雪灾中协调各部门的工作,无形当中就剥夺了他的部分权力,并且在这次抗击雪灾的工作取得什么样的功劳都会与他不相干,这是最让他不能忍受的,怎么拿回这一部分权力是他处心积虑需要考虑的,道歉是必须的,姿态要有,所以他来了。 曾益民淡淡一笑,这样的赔礼对他来讲,也是无可无不可,本来就没有当回事,不是处于本心,虚情假意的能有什么用呢! “萧副市长客气了,谁都会遇到这样的情况,没什么的,只不过以后注意一点就行了,说什么赔礼道歉,不必如此。” “是是是,今后一定注意。”萧晨光马上面带笑容:“多谢曾市长体谅,谢谢,那我先回去了,回头有空我们一起坐坐。” “行,你忙你的,有机会的。”曾益民站起身送他到门口,迎面高雅兰拿着一摞文件向他办公室走来。 “萧副市长好。”面色淡淡地打了一个招呼,就走进了曾益民的办公室。 曾益民也折身回来到自己的座位上。 “哼,这种人……”高雅兰轻哼了一声,面带不屑。 “你这样可不好,作为一个女士应该注意自己的涵养,喜怒不行于色,你怎么可以这样!”曾益民一本正经的样子。 高雅兰“扑哧”一下笑了出来。 曾益民也是呵呵一笑,经过了这些天和事,他对高雅兰的态度发生了一些变化,说话没有以前那样小心谨慎了,仁静她也见到了,又和楚江月是闺蜜,她也应该知道自己的心里容不下其他人了。 放下手里那摞文件,高雅兰问:“你就出院了,身体全好了吗?” “我能有什么问题,那几天是着急上火的,烧退了就好了.对了,你也全好了吧?” “我吊完水就好了,又休息了几天,早好利索了。” “那就好,说起你生病,还是我害的,今天正式向你赔礼。”曾益民还记得这茬。 “事情是因我而起,怨不得谁。”她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转阴,郁郁寡欢的样子。 “这些文件需要你签署,你看一下。另外你说找咨询公司的事我已经找到了,是南江的一家公司,叫科瑞,你看什么时间有空和他们见一下。” 高雅兰用汇报工作的方式掩饰了自己的内心,她在见过了仁静之后,就一直在想:自己不能在这样下去了,他是一个已婚男人,有一个美丽贤惠的妻子。一直接受传统教育的自己不可能做出充当别人小三的事来,也不能始终与他保持一种暧昧的态度,这会令人感到厌烦,所有的所有都埋藏到内心里吧,让一个人痛苦比让三个人痛苦更有意义。 “好的,明天吧,这些事年前交待下去比较好,计划可行的话,明年可以开工建设,这样能节省不少时间。” “那行。我去安排。”高雅兰答应着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咚咚咚”,又是一阵敲门声,曾益民没有抬头,拿眼睛扫视了一下门口,是马向前,他神色有些慌张,目光闪烁不定。 “哦,老马,过来坐。我把这几份文件签掉就好。”曾益民打了一下招呼。 马向前犹犹豫豫的在沙发上坐下,看了一眼曾益民,见他认真的样子,张了张嘴。却没喊,然后目光盯着一个地方开始发愣。 曾益民很快就把这些文件签好了,这才抬起头来问:“老马,有什么事吗?怎么不泡茶?” 曾益民突然发问让马向前一激灵。 “哦。我,我不渴。”他回了一句,然后神色又开始犹豫。 “有什么事?你怎么了?”从神色上曾益民看出他有些古怪。 “曾市长。我,我有点事想问下您,”他看了一下曾益民又说:“但我不知道该怎么问。” 曾益民大感奇怪:“什么怎么问,老马,我们相处时间不长,但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人喜欢直来直去,有什么话问吧。” “我……嗨……”马向前一低头,用手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显得很痛苦。 这时曾益民感到了事有蹊跷,他站起身,先去把办公室的门掩上,然后走到马向前的对面坐了下来。 “老马,我们这段时间天天在一块,彼此对对方都算是了解了,你现在不但是我的同事,还是我的朋友,你如果相信我,你就告诉我,不管什么样的难题,大家一起想办法,我想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 曾益民真挚的话语让马向前抬起头,神色有些紧张。 “曾市长,我是你的下属,我没资格做你的朋友,我是一个犯过错的人。” “哈哈哈,老马,谁没有朋友,你是我的下级,但没谁规定上下级之间不许做朋友啊。” “嗨,曾市长,我不是那个意思。”马向前又打了个嗨声。 “老马,那你是什么个意思?” “我,我是一个罪人。” “罪人,你犯了什么罪?”曾益民心里一动。 “说实话吧,今天过来,是我经过十几个夜里辗转反复,左思右想最后才决定下来的,特别是你躺在医院的时候,那几天我白天做事,晚上躺在床上想起你, 说句真心话,你来南江之后,我几乎每天都在你旁边,应该是和你接触的最多的,我以前不相信什么人品能净化他人的心灵这样的话,从来不信,但你来了,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我看的出来,你是真心想做事,想为南江这片土地上的老百姓做点实事好事,每天奔波忙碌,辛辛苦苦,脑子里考虑着工作上的各种问题,特别是在抗击雪灾的过程中,你从天气预报里敏锐地发现问题,预判了未来可能发生的事情,提前做准备,这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到的,是一个把工作放在首位,每天都沉浸在思考中的人才能有这种准确的判断的。” 曾益民淡然的笑道:“没你说的那样,这只是自己的本职工作与责任所在,只是多想了想工作,少想想自己罢了。” “你听我说完,”马向前摇了摇手:“现在有多少人谈自己的本质工作!现在很多人都是想这件事我能得到多少好处,对自己有利,那就是自己的本职工作,这件事里没有任何好处,这就不是自己的本职工作,踢皮球吧,踢到谁脚下算谁的。所以说现在像你这种人太少了,可能是我见识窄,没遇到过,连汪书记也做不到你这样,所以你是真的把我给感动了,我来就是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我知无不言,尽可能帮你。”曾益民目光炯炯。 可能是感受到了这眼神中的信任与力量,马向前挺起身来看着曾益民问:“曾市长,你说一个人犯了错,真的有机会改正吗?上级真的会给他改正的机会吗?” “当然,”曾益民严肃地说:“世上没有圣人,谁都可能犯错,不给机会让其改正,那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吗!那样只能起到越来越坏的效果,最后让人无路可走,做那鱼死网破的挣扎,最后甚至会造成更加恶劣的影响。” “我相信你,我只相信你,我向你坦白,我以前犯过错,别人求我办事,我接受了他人的贿赂,但是我知道我是一个胆子很小的人,自从接受了这些贿赂之后,我就开始经常晚上睡不着觉,心里胆战心惊的,有的时候家里来人敲门,我就担心开门之后,是纪委或者是检察院的人来带我走,我是真的受够了,我不想在过这样的日子,特别是被你的行为所感动后,我就决定向你向组织交待。”马向前一副豁出去的样子,咬咬牙说了出来。 曾益民心里一惊又是一喜,惊是不知道问题有多大,喜是他这样做事情就有了挽回的余地。 “我很感谢你对我的信任,既然今天你开了口,我就会尽我的所能,全力去帮助你,因为你是我的朋友。说说吧,大概数值有多大?”曾益民有些紧张地问。 “你能拿我当朋友,我还有什么还说的,我都告诉你,这钱大概有八万,是采购供应商送的,说是回扣,我没敢存在银行里,也没放在家里,我就放在自己的车子的后备箱里,用一个纸盒包着,胶带封好,这钱到手以后我一分都没动过,到现在我只看了一眼,然后就放在车里了。” 曾益民长出了一口气,站起身,走到他的身边,用手拍了拍他的肩头说道:“行,我还能帮你控制得住,刚才我在想,如果是数值太大,我该怎么帮你说话,替你减刑呢,现在我放心多了。” 马向前惊喜地往起一爬,站着说:“你是说,我,我不用坐…坐牢。” “你先坐下,我先想想,该怎么处理。”曾益民大气的作风让马向前心里安稳许多,脸上喜忧参半的看着曾益民。 曾益民思考片刻,冲着马向前说:“你的车子开来没有?” 马向前连忙点头:“开了,曾市长,只要能不坐牢,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老马,别慌,处理肯定是要处理的,但你主动说出来与被查出来的处理结果肯定是天壤之别,所以尽可能的减轻处罚是我要替你考虑的,你尽管放心。你坐会,我打个电话。” 曾益民掏出电话,打给了严力,严力第一时间接听了电话。 “曾市长,有事?” “你在哪里?” “我还在专案组呢”。 “能不能出来一趟?我有个事情想问你。” “行,你说地方。” 曾益民想了想:“干脆去我住的地方,那里没人打扰。” “好的,一会就到。”严力答应后挂上电话。 马向前一直紧张的看着曾益民,他挂断电话后冲着马向前笑了笑,以示安慰。 “你开车,我们去市委招待所我的住所。”曾益民吩咐了一句。 第五十二章 抱诚守真承一诺 市委招待所5号楼里,烟雾腾腾,三人人手一根烟,靠在沙发上,都是做沉思状。 见两人许久不语,马向前故作轻松地一笑说道:“两位领导不必为难,事情是我做的,做了之后人是寝食难安,这次鼓足勇气都说出来了,我现在心里很轻松,至于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罚,我已经不很在意了。” 曾益民抬头看了严力一眼说:“刚才你已经说的很清楚,但是我还是想问,目前全国都没有这样的先例吗?” 严力摇了摇头:“目前没有,免于处罚是针对金额在一万元以下的,五万以上在案发前自动退款的法律意义上可以判有罪免讼,但没有判无罪并保留职务的先例。” 曾益民又问:“需要什么层面的人说话才能算数?” “这个不清楚,但市委主要领导必须知道并同意才行。”严力老实地回答。 “这个没问题,我去找汪书记,”曾益民担心地不是这里:“我现在最担心的是那帮人会借机发难,虽然不能造成更坏的结果,但是老马势必会被开除公职,这个是我不愿看到的。” “曾市长,如果能判有罪免讼我已经很满意了,你不必太为难。”马向前对曾益民想为自己保留职位的想法不抱太大幻想,但是却感激不已。 “老马,我知道你是一个胆子不大的人,做事也是谨小慎微,但是又是一个肯干事会干事的人,在这次抗击雪灾的过程中,你忙前跑后,上传下达,连续奋战,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我们不能因为你的一次思想上的犹豫而造成的过错就让你这样的同志失去挽回的机会。我会想到办法的,你别着急。” 曾益民向来认为对人要宽宏,不能一棍子打死,要给人迷途知返的机会。 他掏出电话,找到汪海洋的号码,毫不犹豫的拨了过去。 “汪书记,我是曾益民,我想见你一面,有件事向你汇报一下,…嗯。好的…我这就过去。” 挂了电话,曾益民看着他们说:“我去汪书记办公室把这事汇报一下,商量一下怎么办,老马会办公室等我的信。” 马向前站起身,拉住曾益民的手:“曾市长,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谢谢,谢谢。” 边说边摇头,满脸的愧疚。 “这个马向前。怎么这么糊涂!嗨,看来我们的思想教育工作还是做的不到位。”汪海洋听完曾益民的汇报后出言责怪着马向前。 “汪书记,说句实在话,此人做事还是有一定的能力。老实胆小,做事也是兢兢业业。这次抗击雪灾也是出了不小的力气,对这样的同志,我们应该给他一个机会。让他们能够悔过自新,并让他们在以后的工作中继续发挥自己的作用。” “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但是党纪国法森严。我们没有这样的权力免其处罚啊!何况目前南江的局势是这样。”汪海洋感到很为难。 “汪书记,我看这样,我去一趟省委,找一下相关领导,看能不能从上面讨个话下来,给个党内处分,留用察看,你看这样行不行?” “那样当然好,但是我估计也很难,毕竟没有这样的先例,虽说马向前在案发前主动交代问题,并且没有造成什么损失,终止了犯罪,但要想保留职务,这个是难上加难啊。”汪海洋低头说道。 办公室里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汪海洋琢磨了良久,对曾益民说道:“要不这样,我和你一起去省委,加重分量,一起和省委领导说说情,没准能行。” 曾益民一听这话,一下站起来:“哎呀,这样最好,我也是担心我一个人去分量不够呢。”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动身。”汪海洋雷厉风行地说。 “好。” 两人一起下楼,曾益民打了个电话给马向前,听到书记与市长一起为了自己去省委求情,马向前在电话了呜呜的哭出声来,感激涕零。 中午一点多,车子进了省城徽州,找了个小饭馆,四人随便吃了些东西,就去了省委。 他们先去了方启明的办公室,看到汪海洋与曾益民一起过来,方启明心里一惊,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等到两人说明来意,方启明也是陷入沉思。 过了良久,他才说道:“你们的想法是好的,我也同意你们的这种做法,给这些思想意识上不坚定但又能反省的同志一次机会是必要的,但是党纪国法在这里,这个我们很为难。我看这样,我和你一起先到沈书记那里去一趟,商量一下该怎么办,然后再做决定。” 两人见到方启明肯出面,心中都是大喜,连声称好。 来到省纪委,沈为仁书记热情地接待。 “方副书记难得来我这坐坐,欢迎欢迎呐。” “沈书记,我可不来白坐,找你的麻烦来了,这不,南江的汪书记和曾市长有件事想向你汇报一下,要我牵个头,这才过来的,呵呵呵呵。” “哦,有什么事,你们说。”沈为仁很敏感,知道不是一般的事。 曾益民便将事情做了一个详细的汇报。 “他的态度是诚恳的,平时工作也是非常努力,在这次南江抗击特大雪灾的过程中,他通力配合,上传下达,和大家一起连续奋战了六天六夜,精神可嘉,成绩显著。我们正是看到了他身上的闪光点,并有迷途知返的决心,我和汪书记才决定向省委领导来求这个情,恳请省委领导能给这样一个同志改过自新的机会,也让他能在自己今后的工作中发挥自己的作用。” 他着重说明了马向前悔过的决心与态度,并介绍了他的工作业绩,以及南江市委市政府班子的诉求。 沈为仁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说:“我非常肯定你们这种帮助同志,教育同志,爱护同志的做法,我们党是一个民主的党。从纪检的工作角度出发,对于这种能及时认清过失,悔过自新的同志,我们就应当是这样的做法,拉一把,帮扶教育为主,不是想把所有出了问题的干部都送进监狱,但是这种事我一个人说了不算,方副书记也在,我看这样。我和方副书记一起,到王省长、李书记那里汇报一下,一起讨论然后拿出个结果出来,你们看怎么样?” 汪海洋与曾益民听到沈为仁这样说,心里都是一喜,话锋里已经透露出明确的意思,只是要出一个集体的研究结果而已。 “谢谢沈书记,谢谢方副书记,感谢你们对我们工作的支持。”两人齐声表示了谢意。 …… 天黑了。冬夜的冷风冰凉刺骨,但是汪海洋与曾益民的心里却是暖洋洋的,都感到了一丝轻松。 下午方启明与沈为仁去了省委,与王秉南省长李业成书记碰了个头。集体讨论了一下一个正处级干部的过错与处罚决定,中间还叫汪海洋与曾益民再次做了详细地汇报,并听取了南江市委市政府的意见。最后研究决定对马向前同志党内记大过,留党察看一年。行政职务降一级的处分,省纪委纪录在案。 事情能有这样的结果,汪海洋与曾益民都是长出了一口气。这已经是能达到的最好的结果了。当曾益民把消息告诉马向前时,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在电话里嚎啕大哭,泣不成声,他感到高兴,为了不在需要过着每天心惊胆战的生活而哭泣,为了曾益民与汪海洋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努力而哭泣,为了自己这次正确的抉择而哭泣。 快临近晚上十点了,当汪海洋等乘坐的奥迪驶进市委大院的时候,汪海洋与曾益民透过车窗远远看见市委大楼的门前,一个孤单地身影站立在寒风之中静静地等待,看到奥迪车子进了市委大院,他一路奔跑,来到了车边。 “汪书记,曾市长,我马向前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了……”深深一躬到地,满面泪痕。 “老马,不必如此,主要是你能幡然悔悟,有强烈地改过的决心,省委领导们才会给你这样一次宝贵的改过自新的机会,你今后一定要把持住自己,不能再返这样的错误了,切记切记。”曾益民上前扶起马向前,意味深长地说道。 “汪书记,曾市长,不会了,再也不会了,那样我还叫人吗!那样我能对得起那你们这样为了连夜奔波为我劳心费力吗!能不过那种每天惊魂不定地日子该是多么幸福啊,我再也不想回到那样的日子里了。”马向前一脸惊魂未定又充满幸福表情真的难以描述。 汪海洋与曾益民相视一笑,他们的心情是舒畅的,他们知道今天夜里马向前能睡一个踏实的安稳觉了。 第二天一早,全南江市委市政府以及各大班子、各机关单位都得知了这个消息,昨天汪书记与曾市长为了主动交代问题主动退赃的马向前去省委求情,省委领导经过研究决定,给予马向前党内记大过,留党察看一年,行政降一级的处分。 这个消息在南江政坛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大家议论纷纷,一片哗然。有人说马向前抉择正确,处理结果超乎想象;有人说两位领导有情有义,帮助挽救同事肯下大力气;也有人背后嘀咕说还不知道他瞒下了多少呢;还有的人却陷入了沉思。官场众生相在这一天里表现的淋漓尽致。 但有一点在大多数人的心里看法都是一样的,这位刚来三个多月的市长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给南江带来了多少变化,做了多少大事好事,他们对他现在是敬若神人,他们都看到这位市长正在用一股精神感染着他人,正在形成一股无形的力量,又用这股力量去改变着这个城市。 有人敬佩就有人忌惮与憎恨,这些人对曾益民开始恨之入骨了,他们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欲拔之而后快,因为他的这些举措正在改变着周围的一切,让他们可以游离的空间越来越小,深深地阻碍和压制着他们,他们必须反抗了。 曾益民对这些一无所知,他回来之后睡了个好觉,醒来之后感觉精神气爽,心情愉快的进了办公室,稍坐了一会,高雅兰便来电话请示,什么时间能接见科瑞咨询公司的人? “叫他们现在就来吧,另外通知一下叶副市长,请他也参加一下。” 曾益民不喜欢办事拖拉,他总是想把工作坐在前面,留给自己的思考空间大一些,考虑的就会更加完美一些。 高雅兰带着科瑞咨询公司的人走了进来,曾益民热情地和他们打了招呼,这时叶广元也来了。 曾益民把自己的想法和观点有做了详细的说明,主要是想结合云幕山的地质地貌和原有的景观打造一个四a级景区,并如何带动周边乡镇的经济发展,在居民迁移、土地补偿和就业等问题上也做了详细的要求。 叶广元也阐述了自己的许多想法与观点,自从那次在汪海洋家汪海洋表达了准备让他来担任工程总指挥以后,他也对云幕山的情况做了个全面的了解,于是就产生了自己的一些想法。 科瑞公司的两位老总兼咨询师很认真的记录下这些内容,表示一定尽快做出一份令领导满意的可行性报告,并准备把这个案例树为自己公司的经典案例。 曾益民与叶广元对他们的态度都是很满意。 “我很期待看到这样一份报告。”曾益民笑着说。 与他们握手道别,叶广元也有很多事要处理,回自己办公室去了。曾益民与高雅兰返回了办公室。 “曾市长,外面传的沸沸扬扬,赞扬你和汪书记昨天的义举,说你们挽救朋友于水火,仁义呀!”高雅兰用一种调笑地口吻说。 “又是乱讲,这是给悬崖勒马的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什么仁义之举!江湖气十足,纯属胡说八道。”曾益民不喜欢这样的说法。 “那些人的理解就是你们用手中的权力为自己的人开脱罪责,能有什么好话。”高雅兰也正色起来。 “自私与狭隘的思维。” “滴铃铃,滴铃铃,”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曾益民拿起电话。 “喂,我是曾益民。” “曾市长,我是严力,出事了!”电话里严力的声音很急促。 曾益民闻言脸色一变…… ps:再次求票,亲们,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但是你们的每一票,每一次打赏,每一次点击对我都至关重要,请你不要吝啬你手指间的一个颤动,你不知道,我等你们的那一次的点击等了多久。 第五十三章 明月曾照彩云归 市委汪海洋的办公室里,曾益民端起刚泡好的茶吹了吹茶沫,喝了一口,清香入口,生津润喉,口中赞道:“好茶,还是我们皖江的茶叶喝着习惯,又经泡,茶色品相都好。” 汪海洋又好气又好笑,他把手点指着曾益民:“你还有心思品茶论道,都是你惹出来的事情,现在看看该怎么收场?” 曾益民呵呵一笑:“这没什么啊,好收场,从打击腐败整顿吏治上而言,我们这是给省纪委和市纪委减少了许多的麻烦,也给纪检监察提供了一个成功的教材,让许多被动受贿或因其他原因受贿的人能找到迷途知返的路,有了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如果是一味的严判严究,长期采取绝不赦免的态度,那么只能让这些人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态,造就他们鱼死网破的心理,甚至觉得贪五万是判,贪一百万也是判,那我就接着贪呗,这样只能促使他们造成更大的破坏力,案子是越犯越大,回头的可能性是越来越小,最后受害最深的还是国家与人民。” “行,你有理,明天我向省委建议你调去纪检当书记,还一套一套的,改行去当一个理论家吧。”汪海洋没好气地说道。 事情的起因全是因为马向前的离水上岸,成功地主动交待问题并被免于刑事责任从轻处理,当这个消息传遍南江官场的时候,一部分类似于马向前的人心动了,他们在经过内心的天人交战之后,匿名打电话咨询市纪委,如果现在自己主动交代问题,能否获得从轻处罚。他们也不冀望能像马向前一样还能保留职务,降级处理,他们只希望能免于刑事处罚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这样打到市纪委的电话有十几个,市纪委的简怀中不敢擅作主张。请示市委和省纪委,如此事情在其他兄弟城市也开始有了反应,那些城市的市纪委也接到类似的电话,因为他们也听说了这个事件。 这个事件能带来如此重大的影响是曾益民始料不及的,省纪委也有些手忙脚乱,赶紧请示中央纪委,听上面传来的消息说,中央纪委的领导很是兴奋,正在开会讨论研究这个事件,讨论该如何处理应对。 而此次事件的始作俑者的曾益民。正翘着腿品着茶和汪海洋谈天说笑。汪海洋也是没有估计到事态的发展能出现这样戏剧化的效果,从内心里讲,他很高兴能出现这样的结果,就像曾益民说的那样,一旦长期坚持严判严究,绝无网开一面的可能的时候,那些因为各种原因导致犯下错误的人就会朝向另一个极端发展下去,心会越来越硬,案子越做越大。最后给国家与人民造成无可挽回的巨大损失。 现在紧闭的大门开了那么一条缝,让被困的这群人看到了一丝希望,他们的心思立刻就动了,因为他们想回头。想自我救赎,不想自己滑向更深的深渊。 “这下我们南江可出了大名了,可这名声不怎么好听,估计我们两个的名字现在正在被中央纪委的领导骂呢。”汪海洋调侃着。 “不会。中央领导一定是表扬我们,说我们对同志有像春天一样的温暖,能挽救一条甚至几十上百条的政治生命。” 曾益民自吹自擂地样子让汪海洋哈哈大笑。 “你这家伙的脸皮也不是一般厚。行了。不说这个,我们还是商量一下明年人代会的事,昨天李书记和方副书记在私下问了我,关于人代会选举的事,我知道领导是关心你,怕我压不住下面的人,我就把你来之后的事都讲了一下。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事情,我可能要亲自去掌控这个事情,但现在我认为没必要了,你曾益民的名头已经响遍南江,人民的眼睛都是雪亮的,这一点已无需担心,就算那一小撮人想刮些风头,也掀不起大浪来,人大那边的几个副主任我都一一谈话了,命令确保,所以肯定没有问题,我也向两位领导拍了胸脯,现在和你讲一声。” “多谢汪书记为我的事操心费力,我只能竭心尽力把自己的是做好,回报组织与上级领导对我的信任。”说道正事,曾益民严肃起来。 “事情做不完,慢慢来吧,三天以后就除夕了,你准备什么时间回去?” “我准备除夕上午在回去,初一就过来。” “你身体还没好全,昨天又是坐了一天的车子,我看这样,你除夕前一天晚上回去,初二再过来,值班的事我叫市委把你往后排,政府那边你自己安排,初一的团拜你就别参加了,我替你解释解释,没有事的。”汪海洋替他拿了主意。 “这样会不会不太礼貌?”曾益民有些犹豫。 “没什么礼貌不礼貌,拉车的总要有歇脚的时候,你就放心回去,一切有我,我替你代班。”汪海洋的话里体现了他的关怀。 曾益民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谢谢汪书记的关心。” 曾益民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马向前跟着就上来了,虽然他现在是行政降一级,还有处分在身,但是曾益民并没有调整他的工作职责,他还是市政府的大管家,以副代正。 现在的他走路腰也挺拔了,人也精神了,说话中气也足了,见人都是笑呵呵的,仿佛枯木逢春的感觉。他在内心里感激曾益民,这是自己后半生的大恩主啊,他为自己果断的抉择感到庆幸不已,虽然像这样的决断一生做不了一次,但一次就决定或改变了自己的人生。 “曾市长,这边的事情就是这样安排的,你看还有什么遗漏和补充。”马向前现在干劲十足,只想着怎么把事情做得再完美一些,让曾益民无需再为一些小事操心。 “老马,做的好,没什么遗漏,虽然说我以前也是做这些事的,但我可能也考虑不到你这样周全。” “我那能跟你比,你那是管省委。事情比我多多了,不是一回事,没有可比性。”马向前谦虚地说的。 “现在心里踏实多了吧?”曾益民笑着问。 马向前听他这样问,心里一激动,人还没说话,却眼圈一红,落下泪来。 “老马,别这样,事情都过去了。”曾益民劝道。 “曾市长,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们。昨天我一夜没睡,和我老婆说了一夜的话,我老婆说,你们这次不但是挽救了我,也挽救了我们这个家庭,我那家小子明年就高考了,那孩子,心思重,如果我出事了。他铁定考不好,还有老爷子老娘,年纪都大了,身体又不好。到那时家里该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子。昨天得到消息以后,我心里一下像去了一块压在心头的大石头,人那个轻松啊,没办法形容。恨不能长两翅膀能飞起来,这些都是拜你和汪书记所赐,你放心。我今后一定好好干,再也不惹那些鬼事了,再也不能惹了。” 一通肺腑之言,涕泪横流,动情至极。 曾益民转到他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一切尽在不言。 事情的发展正如曾益民所想,中央纪委把此次南江马向前事件当成纪检监察领域里的一个成功案例,向全国推广,并下发了一个通知。 通知规定:鉴于时至年关,中央纪委同意在开年过后正式上班的第一天开始,一个星期内,主动到各地方纪委监察部门交代问题的人员,依据金额及问题大小,酌情从轻从减对当事人的处罚;金额在规定范围的,可以免于处理;有重大立功表现的可以做有罪免讼处理,免于刑事处罚;交代问题必须完全彻底,不许虚报瞒报,一经查出,从重从严处理等等。 规定考虑的极具人性化,从人性与法律双重角度去考虑问题,几乎把所有的可能性都涵盖其中。通知后面还附了一份至广大党员干部的信,这份信明显是高手写就,写的声情并茂,感人泪下,劝说并教导那些犯下过错的人要紧紧抓住这次机会,主动交代自身的问题,并检举揭发身边的人贪腐的行为,争取宽大处理。 严力也看到了这样的通知,打来电话。 “我说我的市长大人,不带这么抢饭碗的,你做一件事,就让我们这些纪检干部的脸面丢尽,都不好意思再干这一行了,哈哈哈。” “你现在轻松!过完年有得你忙的,到时累死你丫的。”曾益民笑骂道。 “我什么时间轻松了?我现在还在专案组好不好,说到这事,我得向你汇报下,我这段时间观察,发现他们现在是拒不再深入地交代问题了,但我能看得出,这些人还有没交代的,所以我判断我们里面有内奸,他们给这些人通风报信,让他们知道外面的情况,所以造成这样的局面。但是我们又不能老是问不出问题,这么耗着不是个事,我们简书记催了几次,所以这案子过完年就要转入司法流程了。tnd,要我抓住了那个内奸,一定重判。”严力憋着一肚子火,气哼哼地说。 “又急躁了不是,是鬼他总会露马脚的,不急,转就转吧,他们暂时快活一阵子,跑不了。”曾益民安慰了两句,挂上了电话。 他又想起了一件事,拿起电话拨通了欧阳剑的电话。 “欧阳,这要过年了,你什么时间回去?” “我不回去的,我准备叫老婆孩子过来,在南江过年,这边事情那么多,离不开啊。” “嗯,我打电话就是想提醒个事,过年了,那个孙浩天与朱安你可别忘了。” “那能犯那错误,早布好点了,回来就收网,并且我们这次没做上门说教工作,造成一种已经淡忘了他们的假象,让他们放松警惕。”欧阳坚工作做的很细。 “没忘就好,这两个是重要涉案分子,一定要想办法抓住。”曾益民叮嘱了两句。 “没问题,你今年过年回去吧?” “我回去呆两天,汪书记安排的。我也的确想回家一趟,还有点事。” “那我就提前给你拜个年,新年快乐,身体健康,哈哈哈。” “嗯。你也快乐健康。” 曾益民之所以想回去,一是想看看父母,他们年纪大了,陪他们吃个年夜饭;二是知道楚江月已经从沪海回到阳城了,他们通过电话了,许久没看到她了,不知道她的病治好了没有,人现在怎么样,一想到她纤弱的身体与郁郁不欢的神情,他就感到心里发酸。所以才同意了汪海洋的安排准备回家的。 一晃两天过去了。他把手里的事都安排妥当了,该签字的签了,该拨的款拨下去了,该交代的都交代了,马向前也是安排的仅仅有条。第二天下午他就把行李先放到车上,准备一下班就直接回阳城。 因为年前许多事情都提前做完了,现在坐在办公室里反而没事干了,背对着门,眼睛盯着窗外。想着心思,发着呆。 这时背后传来了敲门的声音,听到那熟悉了的高跟鞋的声音,曾益民知道是高雅兰来了。 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所以没有回头,淡淡地问道:“还有什么事吗?” “公事没有,有点私事和你商量一下,行吗?”背后高雅兰声音细微。不仔细听还真听不见。 曾益民转过身,看着她问:“私事?你有什么私事和我商量?” 高雅兰被问的双颊一红,一副羞涩的样子。曾益民这才看见她身上的衣服很眼熟,“啊,”想起来了,就是上次仁静来南江时穿的那种款式,只不过颜色不同,她的身材比仁静稍矮一点,但两人气质仿佛,脸型也像,曾益民一下差点觉得她和仁静像是姐妹一样。 “咳咳,“他咳嗽了两声,掩饰了一下自己的眼神。 “我是想蹭你的车子去阳城,你看行吗?”高雅兰低下头问。 “你去阳城?你去阳城干什么?”曾益民大感奇怪。 “我妈妈是阳城人,我外婆住在阳城,今年都快八十了我父母都去了阳城过年,所以我也要去那过年,另外,我还想去看看江月。” “你外婆是阳城人,怎么没听你说过?” “你又没问过。”高雅兰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曾益民感到为难了,这算是什么事啊!这要别人看到,肯定有人说闲话的。 “这个…你不是有车吗?”曾益民面带难色。 “我一个女人,开那么长的路,有点怕。你要是为难就算了,我还是自己开吧。” 高雅兰看到他那副为难的样子,心里感到一阵自怜。我在他心里没有一点位置。 “我看这样,你先回去,在你家等,我们出发后到你家接你,你看这样行不行。” 曾益民想了个法子。 “行,我就回去等。”高雅兰明白了他的心思,但只要能和他一起,她便什么也不去想了。 到了下班时间,曾益民下楼,一路上碰到的人都热情地和他打招呼。 “曾市长回家吧,祝你新年快乐。” “曾市长明年见,提前祝你新年好。” …… 曾益民也是一路笑脸,一路神采奕奕地打着招呼。 接着了高雅兰,车子便向阳城方向驶去。 天渐渐地黑下来,月亮悄悄地爬上了天空,天空显得冷清清的,几抹云朵从月儿前面慢慢地飘过,衬托着月亮皎洁的光辉。 透过车窗,高雅兰看着这冬天的夜空,想着身边坐着的人,突然想到了两句诗: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 多少年后在自己的回忆里,能想起这样的淡淡哀愁的场景与思绪,该是怎样的一个心情。 只要身边有他陪伴,她真的愿意这旅程永远没有尽头,永远永远一路向前驶去,驶向那岁月年华的尽头…… 第五十四章 总把新桃换旧符 车子进了阳城,在曾益民家小区的门口停了下来,他先下了车,高雅兰的外婆家里市里还有二十多公里,他叫赵世永把她一路送到家,然后找个宾馆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在回去,赵世永答应了。 曾益民向两人摆摆手笑着说:“那么我们明年见了,祝你们新年快乐。” 高雅兰勉强一笑:“好的,明年见。” 说完摇手告别,关上车窗的瞬间,曾益民看到了高雅兰眼中一丝晶莹的光。 心情很沉重,但这不是自己能决定得了的,用力地摇了摇头,仿佛想甩掉脑海中的那些杂念。 远远的看见自己家窗户里透出的灯光,心情又平静了下来,回家了,回家的感觉真好。 打开家门,仁静正走下楼梯,看见进门的丈夫,脸上便满是笑容。 “回来了,还没吃吧?”仁静开心地问。 “是,本来想在高速上吃的,但突然想起你做的菜来,就决定回家来吃,就是把世永他们给饿着了,呵呵。” “我知道,今天做了几个菜,就是等你回来,惋儿听说你今天回来,也不肯吃,说等你回家一起吃,我这就热菜,马上就好。”说完她又喊了一声:“惋儿,你爸爸回来了。” 曾惋儿噔噔噔噔地从楼上跑了下来,见到曾益民一下笑了出来:“爸爸,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把我饿坏了,等你吃饭呢。” 曾益民拉住她的手:“干嘛要等我,你先吃啊。” “我们一家人现在难得在一起吃饭,听说你要回来,哪还能不等你吗?” 女儿纯真的话语像针一样戳痛了曾益民的心,这种与家人聚少离多的日子真的让人饱尝思念的苦楚。 “是爸爸不好,不能在惋儿身边陪着惋儿。可是爸爸要工作,爸爸很忙。”曾益民动情地说。 “我知道,你现在是市长,要管好多好多事情,妈妈告诉我,你在为许多许多人工作,为了他们能过上好日子,那是一件特别光荣的事,我们全家都为你感到自豪。”曾惋儿扬着景致的小脸开心地说。 曾益民回身看了仁静一眼,她正在厨房里忙碌着。 一个温柔贤淑的女人。一个能理解自己包容自己的妻子,一个充满着对儿女无私的爱的母亲。 “谢谢惋儿能理解爸爸,你的理解是对爸爸最好的鼓励,爸爸以后会更加努力地工作,让我的惋儿以有这样的爸爸为骄傲,我也以有你这样聪明乖巧的女儿而自豪。”曾益民微笑着说。 “好了,你们别互相骄傲了,吃饭了。”仁静端着两盘菜走了出来,和煦的目光看着他们俩父女说道。 “吃饭喽。”曾惋儿欢快地跑过去帮仁静端菜。 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一边说笑一边吃饭。 曾惋儿俏皮地说:“妈妈,明天早上我不吃了,留着肚子,中午我们去姥姥家吃。晚上在姥姥家吃完再到奶奶家吃,也是三餐,只不过是晚上吃两餐。” “那可会撑坏肚子的哟。”仁静笑眯眯地看着她说。 “那也没办法,谁叫过年奶奶姥姥要做那么多好吃的呢。撑坏就撑坏了吧,我可没什么办法。”曾惋儿一脸无奈地说。 “哈哈哈哈.....呵呵呵呵”。 房子里传出快乐的笑声,洋溢着浓浓的亲情。充满着家的温馨。 第二天一家人都早早起来,曾益民要帮着仁静把家里打扫一下,仁静怕他累着就说:“你陪惋儿写对联,然后你去贴,其他的事不用你管。” 他只好拉着惋儿去写对联,曾惋儿拿着毛笔,歪着头问:“爸爸,今年我家对联写什么呢?” “是你写,得你做主啊!我只负责看你写的好不好,然后我去贴。”曾益民故意想考验考验女儿的水平。 “那我写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好不好?” “嗯,好是好,但对你来说,太大了些,换一个。” “那…良辰美景惜时如金敢于金鸡争晨辉,书山学海甘之若饴誓同峨眉共比高?” “哈哈,不错,不过对你而言还是大了些。” “我想不出来了,你想一个。”曾惋儿挠了挠头苦着脸说。 “你再想一个,这个如果不行,我就替你想一个。”曾益民很耐心。 “唔…唔…德有润身礼不愆器,玉温庭照兰生室香?” “好,就这个,这个才匹配嘛!刘爷爷教的?” “是啊,刘爷爷教了好多东西呢!去年我开始学瘦金体了,刘爷爷写的可漂亮了。” “那你呢?” “我写给你看啊!” “好,写好了,就再写两幅,给姥姥奶奶家送去。” “好嘞。”曾惋儿快乐地答应着,然后提起笔开始写。 曾益民就是想把女儿教育成一个知书达理、温文尔雅的知识女性,像她的妈妈一样,现在看来自己的女儿正朝着这个目标前进,他的心里非常满意。 曾惋儿一口气写好了三幅对联,嘟着小嘴吹着墨迹,等墨迹干了,和曾益民一起将对联贴好,扬着笑脸自豪的左看右看,还自我赞赏道:“嗯,不错,惋儿的字有长进。” 曾益民笑着说:“自吹自擂,不过确实有长进,但还需努力。” 这是仁静也将家里整理完毕,然后一家人穿好衣服,锁好门,放了一挂鞭炮,开着车子去惋儿的姥姥姥爷家。 仁正阳老夫妻俩正在家里忙活,看到女儿女婿还有外孙女回来,都是喜笑颜开,仁正阳逗着惋儿玩了一会,然后她们三个去了厨房,惋儿吵吵着给姥姥帮忙做菜,大家都是哈哈一笑。 仁正阳与曾益民在客厅里坐下,仁正阳打量了女婿两眼问道:“工作很忙吧?这都瘦了不少。” “忙也算不上,就是下大雪那些天稍微累一点。”曾益民知道老丈人对自己很关心。也不想他太担心才这么说的。 “我是退休了,可我耳朵还很灵,小静也告诉我了,前段时间累趴下了吧!小静在家哭了好几次呢,省台也有报道,我都知道的,你做的很好,我很欣慰,但该提醒还要提醒,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切记树大招风啊!” 仁正阳本就老于世故,也是体制内呆了多少年的,一直是核心权力圈内的人,对体制内的事情了若指掌,精通其中的门道,他的担心不无道理,太过优秀的人一定会招人嫉恨,这是体制内的通病。所以他一定要提醒女婿注意这点。 “目前该处理好的关系已经处理好了,该分清的也分清了。现在我已经能掌控大部分的局面,对于那些人只需提防他们背后使绊子,明面上他们已经奈何不了我了,并且他们现在好像都很收敛。不是太猖狂,不然早被我抓住把柄了。” “还是要谨慎,他们越是收敛你就越要小心。” “是,他们中有人已经被我盯上来。正在查,一旦查出问题,立即动手。先除掉一个算一个,慢慢来。”曾益民透了个底,就是想老丈人放心。 “对,消除他们的力量,最好是先解决一两个,等他们抱成团难度就更大了。”仁正阳很认可女婿的方法,他接着说道:“南江的问题是沉疴宿疾,所以给它治病也要用抽丝的办法,不能上来就用猛药,这样会出乱子的。以前汪海洋孤掌难鸣,现在得到你那是如虎添翼,你们两个联手,一个坐阵指挥,一个冲锋陷阵,那就是绝配,手段要老练,想事情要全面,特别是到了关键时刻,更需谨慎在意,最后要一击溃敌。” “是,我会小心的。 中午,一家人随便烧了几个菜,吃完了以后,就开始准备年夜饭,这是他们两家的规矩,仁静是独生女,与曾益民结婚以后,每年的过年都是先在仁静爸妈家吃,吃过以后再回到曾益民的父母家又吃一餐,这样两边都能兼顾,不让哪一边的老人过年感到孤独。 一家人各司其职,忙的不亦乐乎,曾惋儿跑前跑后,帮忙递东西传话,快乐之极。 到了下午四点多,仁静的妈妈把手一招,喊了一声:“准备放鞭炮,开饭了。” 在鞭炮声里,一家人喜洋洋地围坐到桌边,仁正阳开了一瓶五粮液,曾益民给老丈人和自己都倒上,惋儿给姥姥和妈妈倒上果汁。 曾益民站起身来,手捧酒盅,看着老人孩子:“爸、妈,你们一年来为我们劳心费力,帮着照顾惋儿,我又一直在外面,不能在你们二老面前尽孝,深感忏愧,我们敬你们二老一杯,祝你们身体健康,寿比南山。” 说完与仁静一起举杯一饮而尽,仁正阳夫妻两笑容满面的看着他俩,也都干了一杯,曾惋儿嘴里含着一嘴的菜,连忙放下手中的筷子,含混不清地说:“等等,等等,我也干杯。” 说着端起杯子一口气喝掉果汁,看到她的窘态一家人哈哈大笑。 仁正阳摸了摸下巴,心满意足,他最得意的事情之一就是选了这个女婿,以前曾益民与楚家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可能当时也有些想法,但是后来看到曾益民所具备的各种素质以后,他毫不犹豫的同意了女儿与曾益民谈恋爱,并开始给这只潜力股提供成长的空间,当曾益民在仕途上快速起飞以后,他更是乐不可支,常在老伴面前夸耀自己有眼力。 老伴毫不留情地说:“那是小静的眼光好,跟你有什么关系。” 他也并不介意呵呵地笑道:“反正我的眼光比楚风好,明明是块美玉,他却当成瓦砾,有他后悔的日子。” 现在女婿年仅三十八岁就已经主政一方,且是锋芒正劲、做事稳妥、业绩斐然,真正的是前途不可限量。你说他心中如何不乐开了花,在他眼里这个女婿就像是自己政治生命的延续,看到他一路高歌,自己也是欣喜万分。 仁正阳这顿酒喝得是畅快淋漓,一家人喜笑颜开,外面鞭炮声此起彼伏,全城都沉浸在节日的喜庆之中。 在仁静的爸妈家吃完以后,一家三口又开着车子赶往曾益民的父母家中,这边的饭菜也早就准备好了,刘坤曾晓晓一家也是在刘坤父母那边吃过以后赶过来的,已经等了一会了,见到曾益民一家到了,大家一声欢呼,“开饭喽,”“放鞭炮。”又是一阵热闹,又是一个欢乐的家庭聚会。 吃过以后,曾益民坐在沙发上,给几位老领导发了几条信息,今年不比以往,以前每年初一初二就能见到他们,向他们拜年,现在调出了徽州,那么这样重大节日里的一个电话问候,一个短信祝福就显得很重要,别人不一定在意,但你一定要做,这是做人的一种常识。 他的电话里也是信息爆棚,省委省政府的故交好友、同学、南江各单位的下属们,他一条条的看着,捡自认为重要的回复一下,但始终没有看到那个自己认为是最重要的那个—楚江月的信息,他给她发了短信,到现在也没收到回信。 怎么了?心里问了一声,还是有些不放心,干脆走到外面拿出电话拨打了楚江月的电话。 “益民?” “是我。”听到她的声音,曾益民的心定了下来。 “你在哪里?怎么没回信息?”曾益民问道。 “哦,我在家里,刚正给杨扬打电话,所以没看到信息。”楚江月声音里仿佛还带着些悲声。 “怎么,你哭了?”曾益民问道。 “我想杨扬了,听到他的声音,忍不住。”楚江月轻声说道, “哦…”曾益民沉吟了片刻说道:“我明天还有一天假,想去看看你。” “嗯,明天我不出去,一天都在家的,你什么时间来?” “下午吧,我下午过去。” “好,我在家等你,祝你新年快乐。”楚江月的祝福里却带着淡淡的哀伤。 “新年快乐,明天见。”曾益民回应了一句。 这时阳城的夜空里升起了无数的焰火,伴随着清脆的爆炸声,还有孩子们快乐地笑声,礼花缤纷,五颜六色、绚丽多姿,照亮了全城的夜空,也迎接着春天的来临。 第五十五章 只有相思无尽处 初一的早晨,从四点多开始,就有人放开门炮了,然后就是一阵又一阵,“噼噼叭叭的,”一直也没停过,曾益民和仁静被鞭炮声吵醒,两人相视一笑,曾益民附过身来,在妻子的脸上轻轻一吻:“新年快乐。” 仁静依偎在丈夫怀里,感受他身体的温暖,感受着自己的幸福。 “你明天就要过去?”仁静轻声地问。 “是,我明天就过去,我想了一下,你和惋儿一起去那边呆几天,惋儿还没去过南江呢,让她去玩一趟,你看好不好。” “当然好,我也想多陪陪你,就怕耽误你的工作。”仁静总是替他考虑。 “能有多少事?不过是团拜,走访,慰问啊,就这些事,其实要说起来,今年我新上任,除夕都不应该回来的,是汪书记看我前段时间生病,他才特别给我放了个假,我自己都不好意思,但想到和你们在一起的感觉,我还是厚着脸皮回来了。呵呵呵,没事的,白天我叫小沈带你们去转转,晚上我们一起看看南江过年的气氛,这样挺好,过几天我再叫世永送你们回来。” “好,那我一会收拾行李。”仁静高兴地说。 “下午或晚上再收拾都来得及,先不告诉惋儿,到时在给她一个惊喜。” “看你,还像小孩子一样。”仁静笑道。 “是我不好,没时间陪她,乘着她放假,带她去玩会。” “嗯。” “这些年,辛苦你了。”曾益民用手抚摸着妻子的脸说道。 “你我夫妻,老说这些干什么,都是应该做的。”仁静淡淡的模样。 “上午我们先给四位老人拜年,然后去刘老家坐坐,下午我想去看一下江月。也不知道她的病好的怎么样了。” “嗯,你去吧,下午我在家收拾行李,中午在惋儿奶奶家吃饭,晚上去她姥爷家吃。也告诉几位老人一声。” “好,可那就瞒不着惋儿了。” “她不知该兴奋成什么样子呢。”仁静想象着女儿的样子笑了。 夫妻二人聊着天,说着悄悄话,一直到天亮。 等到七点多,惋儿起来了,她一下子冲到他们的卧室门口。大喊一声:“爸爸妈妈新年好。” 仁静看着她那天真的样子,笑着说:“惋儿新年好。” “惋儿新年好。”曾益民跟着说道。 于是一家人都起来,曾惋儿换上一件仁静新买的羽绒服,穿上崭新的小皮靴,头发也编成两条辫子,辫子上挂着头饰,漂亮极了。 仁静下了几碗水饺,一家人吃完开着车子去给长辈们拜年去了。 从曾益民和仁静的父母家出来后,一家三口来到了刘铭章老人的家里。刘铭章与汪红绫都在家,他家小女儿和女婿专程从国外回来陪两个老人过年。 曾惋儿进门就大声的喊:“给爷爷奶奶拜年了。” 刘铭章与汪红绫听到了叫声,赶忙出来,汪红绫一把抱住漂亮可爱的曾惋儿。 亲了一口说:“哎哟,我的小惋儿来给我拜年了,真乖,奶奶给压岁钱。喏,大红包。” 曾惋儿看了看仁静,仁静知道。每年都为这事拉扯半天,一点用也没有,于是点了点头,她才接了过来。 曾益民放下手中的礼物,与仁静一起走到刘铭章与汪红绫的面前,鞠了一躬:“给师傅师母拜年了。” 刘铭章捻着胡须,笑着点头:“好,好,你们都好。” 汪红菱也是满面春风,给他们泡茶,仁静赶忙上去帮忙。 刘铭章的小女儿刘兰心出来喊道:“呀,师哥来了,给师哥拜年。” 曾益民十一岁就到刘铭章家学书法,他们之间非常熟悉,曾益民带着她们姐妹俩一起玩了很多年,所以说话很随便。 “小妹新年好,也不把我妹婿介绍我认识一下吗?”曾益民一脸的坏笑。 刘兰心是在国外时结婚的,所以她的丈夫曾益民不认识。 刘兰心脸一红:“师哥真坏,红包拿来。” 曾益民赶忙拿出钱包,她哈哈一笑,推了他一把,然后喊出自己的丈夫介绍给曾益民仁静等认识。 刘兰心的丈夫姓郑,叫郑涛,英文名叫john,今年32岁,国外著名商学院硕士毕业,现任一家世界五百强内电子工业公司的区域经理,因为新婚,与妻子度蜜月来到国内,正好赶上春节。 “师哥,听说你当市长了?”刘兰心问道。 “是,在南江市,目前还是代市长。”曾益民老实的回答。 “切,那有什么区别。对了,和你说个事,现在我姐也在国外,她没法回来,我就和郑涛商量了一下,爸妈年纪大了,我们想回国内来发展,这样也有时间能照顾他们。现在郑涛他们公司在国内市场份额占有率不高,因为没有生产基地,所以这次他向他们公司总部申请想到国内来开拓市场,建一个生产基地,总部的人同意他来看一下,拿出可行性报告,这次他一边是休假,一边是考察,想找一个合适的地方,你是体制内的人,人缘广,地理熟,你给推荐一个呗。” 曾益民哈哈一笑:“小妹逗我,你要我介绍,那还用问吗!南江地处我们国家的中部,是全国的交通枢纽之一,环境好,资源丰富,人员工资低于京华、沪海、羊城等城市百分之四十。郑涛,如果你有意向,来南江,我亲自和你谈,你的条件我尽可能满足。” 郑涛没有料到面前这个中年男子,妻子叫做师哥的人居然是国内一个中等城市的市长,当下也是吃了一惊,又是一喜,如果真的和他说的那样,自己这次转华夏区区域经理的事就能一帆风顺。 当下拉住曾益民的手:“曾市长,过几天我就和兰心一起去南江实地考察,如果真如你所言。那么我回去立即带总部的人过来考察,等总部的评估报告出来后,我们在谈。” “欢迎欢迎,我届时一定在南江恭候大驾。”曾益民很有风度地说。 “嗬,这么就敲定去考察了,好,师哥到时可要热情款待哟,不然我给你搅黄了去。”刘兰心借机敲起了竹杠。 “不用威胁,就是不考察,你去了我怎么也要热情款待的。”曾益民笑眯眯地看着她说道。 “唉。这才像个师哥的样子。”刘兰心调侃道。 大家聊的很开心,曾益民与郑涛互留了号码,约定过几天就去南江走走。 又坐了一会,曾益民一家起身告辞,婉拒了他们一家人的挽留,去曾益民的父母家去吃饭了。 吃完饭,回到家,曾惋儿已经得知了爸爸妈妈要带自己去南江玩的消息,兴奋了一路。吵着回家要收拾自己的小背包。 看到女儿高兴地样子,曾益民感到自己真的很失职,这样带女儿出去玩的时间真的太少太少了。 仁静在车上叫曾益民一会直接去看楚江月,并给自己代为问候。曾益民点头答应。 仁静与兴奋的惋儿回家去收拾行李去了。曾益民开着车子来到了那座幽静的小院,看见门口已经停着一辆红色的雪佛兰。 他走上前去,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喊道:“来了。” 沈淑仪从屋里走了出来。楚江月跟在她身后,穿着一身宽松长翻领毛衣,站在台阶上。向这边张望,看到是曾益民,嘴角微微扬起,恬静地笑了。 沈淑仪热情地招呼着曾益民,他也是一边进门一边笑着说:“阿姨新年好。” 楚江月微笑着淡淡地说:“来了!” 曾益民点了点头看着她,她的头发比上次分别的时候短了许多,他知道这一定是新长出来的,面颊红润,肤色柔顺光滑,气色很好。 三人一起进了屋,楚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到曾益民进来,站起身来。 曾益民开口说道:“楚叔叔新年好。” 楚风点着头:“曾市长新年好,新年好。” 楚江月对着他们说:“我们上楼去了。”然后拉着曾益民的手,不容分说地向楼上走去,曾益民不好意思的笑笑,由楚江月牵着上了楼。 进了那已经熟悉了的房间,曾益民抬头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人,是高雅兰。 “咦,你今天就过来了。”曾益民感到意外地问了一声。 “是啊,我明天准备回爸妈家,所以今天过来了,哦,曾市长新年好。”高雅兰笑盈盈地说。 楚江月拉着曾益民坐在床上,侧着脸注视着他,曾益民被看得发窘,不由地问道:“怎么了?” 楚江月突然眼睛一红:“雅兰刚都告诉我了,你那么拼命干什么,也不注意身体。” “她肯定说得夸张了,哪有拼命!就是累着了,现在不也全好了吗?” “才没有。”高雅兰不满的抗议着。 “都昏迷了两天,还说没事,刚才我听着心里都慌,小静一定也急坏了。”楚江月一脸的埋怨。 “她过去呆了几天。” “是啊,你现在上有老下有小,做事一定要三思,你这样怎么叫家里人不担心。” “好了,今天是我来看你,现在成了我的批斗会了,”曾益民赶紧扭转话题:“说说你自己吧。” “我没什么,现在化疗已经做了四个疗程了,过完年,等天气暖点再过去,医生检查了,目前情况非常好,各项指标都合格。那边医生都很有负责,他们很高兴地告诉我,等我做完最后一个疗程,在休息一段时间,在复检一次,如果没问题,都可以去上班了。”楚江月很兴奋地把这些一股脑都告诉了曾益民,想让曾益民与高雅兰也能分享到她的喜悦。 “要那样真的就太好了,不过今天看到你,你的气色的确好了很多,我刚才就想说。”曾益民长吁了一口气。 “是啊,江月,你今天的脸色真的很好,真的替你高兴。”高雅兰在旁边附和了一句。 “在那边呆了那么久,一定很辛苦吧?”曾益民感叹道。 “是。治病什么的我都不怕,就是想孩子,想你,想你们。”楚江月当着高雅兰的面毫无顾忌地说。 曾益民尴尬地摸了一下鼻子,看了高雅兰一眼。 高雅兰眼色一黯,眼角扫了曾益民一眼说:“是啊,思念的日子是让人最难捱的。” “我在那边,没事就听音乐,听我们最喜欢的老歌,《追忆》、《离家五百里》、《loveofall》。听到这些就想起过去,想起那些曾经美好的过去,真的好像回到那个时候,于是我就努力地挣扎,每天吃着那许多的药片,难闻的中药汤,配合着医生治疗,我想尽快好起来,想每天能再看到你们。真的好想。”楚江月动情地倾诉让他们也感受着她内心的酸楚。 “对,就应该这样,只有你自己坚强起来,我们才能放下心来。大家才能高兴起来。” “放心吧,说不定在过两个月,你们会在南江看见我呢。”楚江月站起来欢快地说。 “那是最好不过,我很期待哟。”曾益民难得的表现出一种俏皮的眼神。看得两人都是一呆,然后掩着嘴,嗤嗤地笑起来。 “给你看样好东西。”楚江月有些兴奋地跑到桌子那边。那里摆着一台老式的留声机,从柜子里拿出一张唱片放上去,搭上唱针,唱针缓缓转动,悠扬的乐曲流淌,低沉而美妙的歌声传入每个人的心间。 “妈妈不许我用电脑,说有辐射,就找人淘来这部老式留声机,还找到了四兄弟的原装唱片,真的是太好听了。”楚江月看着曾益民浅浅地笑着。 “这声音真的是原版的,我听过一次,比起现在经过处理的现在的音响效果,这声音里更能感受到那种岁月流逝的感觉,原滋原味,好听了许多。” 曾益民与高雅兰都起身来到桌子旁边。 大家都在聆听这岁月的声音,心一下子静了下来。高雅兰一边听一边看着墙上的那副画,画中青春美丽,活泼动人,展现着一股勃勃的朝气,画卷的纸质却开始泛黄,记忆着已逝的韶华。 “那还是十八年前画的呢。”楚江月看到了她的眼神,说了一句。 “那时的你可真漂亮,和现在比是一种不一样的美。”高雅兰由衷地赞叹了一声。 “那时是大二,不懂事,对什么都不在乎。” “正是那种天真才显现出来的不同,纯真的少女时代我都有过,可是现在那些已经找不回来了。”高雅兰的话里透出浓浓的哀伤,仿佛从中看到了自己,她接着赞叹道:“画得真好,那时的你一定就是那副模样。” 楚江月看了一眼曾益民,心中涌出一股甜蜜的味道。 “是,他可是个多才多艺的人,会做好多事情呢。” 高雅兰回身看了曾益民一眼,目光中五味杂陈,曾益民假装没看到,头转向别处。 “是,我现在知道了。” 又坐了一会,曾益民站起身,对着楚江月说:“我该回去了,明天要回南江去,顺便带仁静和惋儿去那边玩两天,我也还有很多事要做。等你病全好了,我们就在南江见面了,到时请你吃刀鱼。” 楚江月轻缓地点点头说道:“你要多注意身体,不要累着自己,替我问小静好,问你家人好。” 那神态好像一位妻子送即将远行的丈夫,难舍难分。 曾益民心里黯然,回身问高雅兰:“你什么时间回南江?要不要跟我的车子?” “不了,我还要在爸妈家呆两天再回去。”高雅兰婉拒了。 “那行,我先回去了,你多保重,打我电话。” 说完曾益民返身下楼,楚江月送了出来,站在门口,看着曾益民上了车,车子打了个弯,曾益民从车窗里向她扬了扬手,一会儿便消失不见了。 楚江月静静的望着车子远去的方向,呆呆地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短暂的相聚只能带来更浓烈的思念,这样的思念什么时候才是个尽头。 “进来吧,江月,外面冷。”背后响起沈淑仪苦涩的声音。 第五十六章 惊天霹雳险象生 一路上,曾惋儿又唱又笑,一会向赵世永问南江有什么好玩的,南江有什么好吃的,那活泼劲逗得不拘言笑的赵世永不时呵呵直笑,不厌其烦地给惋儿介绍着南江的风土人情、玩的地方和特色的小吃。 曾益民夫妇面带慈爱的微笑看着女儿,一起感受着那浓郁的亲情。 活跃的气氛让时间过的很快,车子很快就进了南江地界,曾惋儿就爬在窗口看着这个新鲜的城市,看见跨江大桥,兴奋地惊呼,看到一个漂亮的建筑,就向赵世永打听那是什么地方,一路指指点点的,车子就进了市委招待所,李维佳已经接到曾益民的电话了,叫她帮忙准备一下卧室和厨房的一些用品,她早就安排好了。 见到车子进来,李维佳便上前迎接,看到曾惋儿下车,忍不住夸赞一声:“好漂亮的小姑娘。” 上前一把拉住曾惋儿,开始问着问那。正当班的一些服务员也看到曾市长一家人的来到,看着这家人男的气宇不凡,女的风姿绰约,女儿也是漂亮活泼,都是羡慕不已,啧啧称赞。 李维佳拉着曾惋儿在前面引路,大家走进后面的小院,曾惋儿一下被这里幽静雅致的环境吸引。 “哇,这里可真美,又安静,我爸爸最喜欢这样的地方了,我也喜欢。”她好不掩饰自己的喜爱赞美道。 “那你住在这里不走了好不好?”李维佳逗着她说。 “那当然好,可是爷爷奶奶姥姥姥爷就会想我的,我可不能丢下他们不管。” “你真是个懂事的好孩子。”李维佳又是一阵夸奖。 周围的人也愈加地喜欢这个小天使。 在大家的帮助下,他们一家人很快就收拾好了行李和房间,一切安排妥当。 曾益民对仁静说:“我们一起去汪书记家拜个年,顺便也到各地方转一圈。” 仁静笑着点头同意。 一家三口就去了汪海洋家,给汪海洋与祝梅拜过年,祝梅左手拉着仁静。右手挽着曾惋儿,脸上乐开了花,又是夸仁静,又说喜欢曾惋儿的伶俐,不肯撒手,两家人其乐融融地在一起说着话。 汪海洋也是高兴地和曾益民说:“除夕那天晚上,我带队去各单位巡视,还有昨天团拜的时候,大家没看到你,都问。我解释说你回家休息几天,大家就都理解了,说你前段时间太辛苦了,是该好好的休息休息,可见大家对你的工作非常认可,所以后面的事情不是问题。” 曾益民很清楚他指的是什么,其实在刚来的时候,一切情况都不明朗,那时他还有些许担心。但现在他已经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了。虽然有出过意外的情况,但是组织意图一般不是极个别的人能随意敢去挑战的,因为最好的局面都是两败俱伤,甚至是没扳倒别人。误伤了自己。 “我明白。”曾益民回答道。 “但是,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所以明天你到各大班子各单位和那些老干部们 和他们见见,这样有好处。”汪海洋嘱咐了一句。 “好的。明天我就去。 汪海洋又犹豫了一会说:“算了,明天还是我陪你一起跑一趟吧,这样大家能琢磨的透一些。” 曾益民感激的说:“多谢汪书记。” 祝梅一定要留曾惋儿一起吃饭。曾益民夫妇推说想带惋儿去各地转转,坚持回去。祝梅只好作罢。 从汪家出来,曾益民就回到招待所,到餐厅简单的吃了一点,然后赵世永把车停在所里,由他做向导,几个人一起走上了街。 来到大街上,到处都洋溢着节日的喜庆,人们脸上喜气洋洋的,走亲访友,或者悠闲的逛街购物,街道上各个商场都是张灯结彩,用气球和鲜花把门脸打扮的新颖喜庆,广播里播放着促销的通知,有的商家还请来了舞狮队,舞狮人灵活夸张的动作引来围观的人一阵阵掌声。那些小商小贩们扯着嗓子吆喝着,吸引着来往的行人。不时那里放一挂鞭炮,这边就是锣鼓喧天,四处都是欢乐的海洋。 曾惋儿更是兴奋地跑前跑后,一会看做小糖人的老板用糖稀做出各式各样的人物,一会看舞狮人翻着连串的筋斗惊叹地鼓着小手,一会吵着向妈妈要五块钱换了几只塑料圈去套奖品,等一个也没套中,嘟着小嘴生着闷气,看到前面广场上有耍猴戏的又一溜烟钻进了人群。 一行人兴致勃勃地东走西看,遇见好玩的就停下脚步看一会,看到好看的商品就问一下,这时曾惋儿的小背包里塞了好多样新奇的小玩意,她也开心不已。 一路来的步行街,这里人流更多,仁静感到有些累了,曾益民看到前面有家咖啡厅,就和仁静说:“我们到咖啡厅里喝杯咖啡,休息一会。” 仁静笑着点了点头。 大家一起进了咖啡厅,服务生上前招呼,他们点了两盘点心和几杯咖啡或饮料,坐下来休息。 曾惋儿从背上卸下自己的小背包,看着里面今天新买的小玩具小饰品,开心的笑着。她把背包放在沙发上,对仁静说:“妈妈,我去卫生间。” 仁静马上站起身来说:“妈妈和你一起去。” 说完拉着曾惋儿向后面卫生间走去,曾益民和赵世永在这边等候。 突然那边卫生间的方向传来一声惊呼:“你们是什么人?惋儿!惋儿!益民,快来人呐。哎呀。” 那声音正是仁静的声音,曾益民听的真切,赶忙起身向后面跑去,赵世永速度更快,三脚两脚就到了卫生间的门口,仁静手抚着额头,软到在地。 赵世永一把扶住她问:“怎么了?” “惋儿…两个人抢走了惋儿,向后面跑了。”她一指身后的方向,这时曾益民也赶到了,他也听到了仁静的话,脸色登时煞白。 赵世永把仁静往曾益民怀里一送,身形似电。向那条走廊追去,拐了个弯,赵世永看到了一道后门,门边躺着一个穿着服务生服装的人,头部位置有鲜血流出来,门外传来曾惋儿惊叫的声音。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这个坏人,救命呐。” 赵世永一个箭步蹿出了后门,后门连接着一条小巷。大约三十米长,两个黑衣男子,其中一个把曾惋儿夹在腋下,正在向那边巷口跑去,赵世永抬眼看到巷口,一辆面包车正在那里等候,门是开着的。 赵世永在地上一划了,捡起了两颗鹅卵石,紧赶几步。离那两人还有十几米,那两人离巷口大约还有十米,赵世永猛地一扬手臂,一颗鹅卵石直奔那个夹着曾惋儿的黑衣人。 只听得“咕咚”一声。“哎呀”“哎呀”两声,那个黑衣人与曾惋儿都摔倒在地。 另一个黑衣人回头一看,就要来抢曾惋儿,赵世永一边跑一边又扬起了手臂。又一个鹅卵石砸在了这个黑衣人的肩膀上。 这个黑衣人一捂肩头,赶紧向巷口跑去,到了车边。跳上车,车子“嗡”的一声蹿了出去。 赵世永这时已经赶到了曾惋儿的身边,一把把惋儿抱住,一脚就踏在了那个黑衣人的身上。 那个人已经晕过去了,后脑上有一块明显的印记。这时曾益民也追到了,看到赵世永抱着曾惋儿,心中大定,跑到赵世永身边,一把抱着女儿,心里“砰砰砰砰”跳成一团。 赵世永把那人一把翻了过来,大拇指在那人的人中掐了一下,那人便悠悠地醒转过来。 又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领,右手在身后一抹,手里明晃晃多了一把虎牙,这是特种部队专用匕首。 他黑着脸盯着那人的双眼,低沉的声音问:“说,谁派你来的?你只有一次机会。” 那黑衣人看着闪着寒光的虎牙,又看到赵世永的眼睛,心里立刻明白,这个人不是说假话,从他的眼神里能看出来,他是杀过人的。 “是…是…浩…浩哥。” “全名。” “孙…孙浩天。” “他在那里?” “三号码头,六号仓库里。” 听到这里,赵世永手一挥,掌缘击在黑衣人的颈动脉上,那人眼一翻,又晕死过去。 曾益民抱着嘤嘤哭泣地曾惋儿也听到了黑衣人的话,他拿出手机,立即拨打了欧阳剑的电话。 “欧阳,三号码头,六号仓库,孙浩天在那里,立即抓捕。” 欧阳剑听到曾益民的话大吃一惊,但他反应相当快,答应一声,便挂上电话。 这时仁静捂着额头踉踉跄跄跑了出来,看到女儿,跑过来一把抱着,“哇”的出了起来。 曾益民扶住妻子,一撩她额头的发髻,看过是钝器击打的痕迹,破了皮。 他赶忙问:“你怎么样?” 仁静惊魂未定的样子说道:“我没事,头有点晕。” 曾益民见她说话还很清晰,便扶着她,抱着曾惋儿慢慢地走回咖啡厅。 赵世永一把领着晕死过去的黑衣人的衣领,像拖死狗一样,把他拖回咖啡厅。 曾益民等回到了座位上,仁静紧紧地抱着曾惋儿,像是怕再有人想抢走女儿一样,满脸的惊恐。 曾益民看着哭泣着的女儿安慰了两声,曾惋儿从妈妈怀里扬起脸擦了擦眼泪怯怯地说:“惋儿不怕了,赵叔叔好勇敢,抓住了坏人。”但是说话的声音明显还是受到了惊吓的模样。 这时咖啡厅的经理跑了过来,刚要说话,曾益民向他摆了摆手,制止了。 然后他再次掏出电话,又拨通了欧阳剑的电话。 “欧阳,我在华天路步行街纯典咖啡厅,刚才有人试图劫持我女儿,世永抓住了一个,那嫌疑人供出的孙浩天的位置,你派人过来,还有,孙浩天你必须给我抓住。” “啊……”欧阳剑又是一惊:“你们那里也别去,我马上派人过去。” 说完挂断电话。 曾益民这才对着那个经理说:“麻烦你叫一辆救护车。” 那位经理眼睛盯着曾益民转了转,突然苦着脸说:“你…你是曾市长?啊,我马上叫。” 他一下认出了曾益民,慌忙跑到边上打电话,打完电话他又跑过来,连声说:“对不起,曾市长,对不起,这个我们……” 曾益民再次示意制止了他的话,然后关心地看着仁静说:“一会你去医院检查一下,然后回我们的住所,一会我去办点事,别怕,都过去了。” 仁静抬起依然还有些惊魂未定的脸,看到丈夫坚毅地神情,轻轻地点了点头叮嘱道:“你千万要小心。” 警笛的声音由远至近,三辆警车停在了咖啡厅门口,下来十几个警察,急匆匆地冲进了咖啡厅。 跟在后面,救护车也赶到了,把那个被砸晕的服务员与仁静还有曾惋儿接上了车,曾益民安排了一辆警车跟随,并请他们等检查完毕护送仁静回市委招待所。 救护车走了。 此时曾益民的心中除了后怕就剩下了愤怒,但他的脸部一丝也看不出来。 他看了看赵世永,示意他把那人弄醒。 赵世永又在那黑衣人的人中掐了一下,那人再次醒转。 曾益民看着他语气平静地问:“你们怎么盯上我的?” 那黑衣人分辨了一下声音来的方向,看到了曾益民,眼中惊悸的一阵转动,从他的眼神看得出他是认识曾益民的,他又看了一眼赵世永,然后低低的声音说道:“我们盯你有一个多月了,年前就盯上你了,过年你回家,我们也打听到了你初二会回来,今天我们又去盯梢。看到你一家三口来的,我们就向孙浩天报告了这事,他下的命令,叫我们绑了你的女儿,我们便一直跟在你们后面,在大街上我们没办法下手,见到你们进了咖啡厅,我们也跟进来了,这家咖啡厅我们来过几次,知道有个后门,后面是一条巷子,我们就安排车子等在后面巷口,里面抢了人就从后门上车子,本来以为万无一失的,没想到你身边跟着个高手。” 说完他又看了看身材不高貌不惊人的赵世永,懊悔地摇了摇头。 曾益民厌恶地看了看他,转过脸去,叫人把他带走,并严令严加审讯。 掉过头来,冲着赵世永说:“我们去码头。” 第五十七章 怒火中烧杀气腾 警车闪着警灯向江边码头驶去,赵世永坐在曾益民的旁边,他清楚的感觉到曾益民挨着自己身体的肌肉还在突突突地跳个不停。 曾益民已经愤怒到了极点,现在这件事已经伤害到了他的家人,触碰了他心底最不能忍受的底线。今天如果不是带着赵世永一起出来,赵世永又是反应果决,那后果将不堪设想。现在仁静受了伤,惋儿受到了极度的惊吓,在今后她的脑海里不知道会留下什么样的阴影,她们的安全本都是自己在拥有她们之后一直小心翼翼地甚至愿意以自己的生命保护着的东西,现在她们的生命安全都受到了威胁,他便忍无可忍了。 他松开自己紧攥着的拳头,想让自己松弛下来,头脑冷静下来,怎么应对面前的局势。 “世永,谢谢你,谢谢。”直到这个时候,曾益民才想起对赵世永表示感谢。 “不用,哥,不知道堵上了没有,我想今天一定要逮住他们,如果让他们逃脱了,还不知道他们以后会干出什么事来!还有那辆面包上的两个,我只顾得上救孩子,就没追车子,刚才和局里的人说了车子的特点,叫他们在各路口严查,那两个也不能让他们跑了,务必要抓住。” “我想这些都是穷凶极恶的匪徒,从今天他们的行为来看,祸不及家人这话对他们没有任何作用,我不想我家人的安全每天都要受到他人的威胁,在我个人而言,他们已经成了我的死敌,我必除之方能安稳,不然我都没法睡觉。”曾益民面如止水,但心已似坚铁。 曾益民再次掏出电话询问前面的情况:“欧阳,堵住了没有?”。 “报告曾市长,已经堵住了。接到你的电话以后,我先通知水上派出所,叫他们封锁了江面,这边最近的临港开发区公安分局派人封锁了三号码头,那些犯罪分子正准备逃离,被我们的干警堵住,并发生了交火,随后他们又撤回了六号仓库,但是在此过程中他们抓走了两名港务局职工,一男一女。经局里被小赵抓住的那名罪犯供诉,他们一共九人,现在有六人被堵在六号仓库里,手里都有有制式武器,五四手枪两把,左轮手枪两把,还有两把微型冲锋枪。我现在正在现场,正调遣特警支援。另外我已经将情况向汪书记做了简要汇报,他也正赶来现场。”欧阳剑将他得到的情况做了一个简要说明。 “很好。务必保证人质的生命安全,我们马上就到。”曾益民下了命令。 “是。” 曾益民刚挂上电话,汪海洋的电话就打过来了,电话里他声音急促怒气冲冲。 “益民。孩子没事吧?” “汪书记,孩子被小赵救下来了,没有大碍,仁静受了点伤。她们已经去医院了,谢谢你的关心。” “那就好,那就好。这群罪大恶极的东西,一定不能再让他们跑了。我很快就到,见面再说。”汪海洋听到他的话心里感到一丝安慰。 他接到欧阳剑电话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吓得不轻,孩子刚刚中午才从自己家离开没一会,就发生了这样的事,那么一个天真可爱的小天使,如果第一次来南江就出了什么事,汪海洋得内疚死;第二反应把手中的茶杯摔得粉碎,他被这些犯罪分子的胆大妄为与穷凶极恶所激怒,在自己担任一把手的南江发生这样的事,那是对自己的挑战,是对国家法律的蔑视,真的是忍无可忍。 他严令欧阳剑必须抓住这些已经严重危害公共安全的犯罪分子,将他们绳之以法,明正典刑。 车子很快就到了江边三号码头,这是一个货运码头,靠着码头是一排排的仓库,小的都有六七百平米,仓库与仓库之间是一条条十余米阔的马路,可以过大型货车,这些仓库基本都是钢结构,用铁皮做墙,屋檐离地十余米高,一边开着几个窗口,这样的结构令人无法攀爬,无法了解里面的情况,给公安局专案组制定解救行动方案带来了很大的困难。 曾益民与赵世永下了车,公安干警在安全界限以外拉起了封锁带,外面有许多围观的群众,指指点点,议论纷纷。还有各报社和电视台的记者,他们一律被拦在封锁带以外。 欧阳剑一眼就看见了他们,把他们带进了一辆防弹指挥车里,他们来到桌边,上面有一张三号码头的平面示意图,六号仓库靠近码头,在第二排。 欧阳剑指着六号仓库的周围说:“现在的情况很困难,整个仓库都是钢结构,面积有八百多平米,窗子离地面很高,没有办法攀爬,唯一的法子就是将人从天而降,到达屋顶,才能观察到里面的情况,对方有制式武器,火力很强,按照正常思维,他们应该把人质分开,并且他们六人也应该都是分开的。目前我在这里、这里、这里等位置都安置了狙击点,跑他们是跑不掉,但目前我们没有办法进攻。” “不管多么困难,一定要保证人质的安全,这是唯一的要求,不能造成更坏的影响。具体该怎么指挥你说了算,我就不外行指挥内行了。” “保证完成任务。”欧阳剑神色坚定地回答道。 介绍完这些,欧阳剑问道:“嫂子和孩子怎么样?” “刚才接到仁静的电话了,孩子没事,受了惊吓,我妻子头部受了一下钝击,有轻微脑震荡,医生说休息几天就没事了,你们的同志已经护送她们回了招待所。这次多亏了世永,是他反应迅速才救下了我女儿,并抓住了一名罪犯。”曾益民是在车上接着仁静电话的。 欧阳剑看着赵世永点了点头说:“很不错,身手还在,没辜负我的信任。” 赵世永一挺胸口昂着头说道:“队长,赵世永请求参加战斗,我要亲手抓住姓孙的那个王八蛋。” 从事情发生到现在,赵世永憋着一肚子的鬼火,暗骂自己是个混蛋,居然那么长时间没有发现有人在盯曾益民的梢。今天在街上逛了那么长时间,自己也没发现后面有人跟着他们,这是让他感觉最不爽的,觉得自己的警惕性下降的很多。 另外他是真喜欢曾惋儿,想到这样一个美丽天真的小女孩都有人要去伤害她,他心里愤怒至极,暗暗下了决心要替曾益民消除这样一个大隐患,再也不能让他们一家人的安全受到他人暗中的威胁。 “你先休息一下,暂时还用不上你,等情况弄清楚了我在决定。”欧阳剑想看看情况再说。 “是。但是请队长一定要同意我参加战斗。”赵世永下了决心,坚持了一句。 “有你出手的机会,急什么!”欧阳剑只好给了他一颗定心丸。 曾益民看着赵世永,没有阻止,只说了一声:“你们都注意保护好自己。”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汪海洋登上了指挥车,见到曾益民与欧阳剑,怒气冲冲地说道:“这些匪徒真的是太猖狂了,非法持有枪支。光天化日,抢夺人质,绑架人质,危害公共安全。当国家机器都是摆设吗!” 曾益民点点头说:“是的,汪书记,这些匪徒的行为已经严重威胁了社会公共安全,必须打掉。” 汪海洋看着欧阳剑严厉地问道:“现在什么情况?” 欧阳剑又把刚才说的重述了一边。 汪海洋阴沉着脸说:“欧阳局长。我与曾市长就在这里,你指挥,我们要亲眼看着你们把这群混蛋抓起来。我只有两点要求。一、保护人质的安全,二、主犯尽量抓活的,要挖出他背后的人,实在不行的话,死的也行。” 他的这句话就是下了死命令,怎么也不能让这群家伙跑掉,再来危害社会,威胁曾益民一家人的生命安全,这是他感觉对不起曾益民的地方。 欧阳剑感到千钧重担压在自己的肩膀之上,但他是一个遇强更强的人,丰富地战斗经验让他充满着自信,他神色肃然地回答道:“请两位领导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这时天空中传来巨大的轰鸣声,两架直升飞机从天而降,在离不远的空地上降落,强烈地气流旋起地面的尘土四处飞扬。两队头戴面罩,手握冲锋枪,一身特警制服的特警们跳下飞机,列队跑向这边。 为首一人,来到指挥车前,向汪海洋曾益民以及欧阳剑敬礼:“报告首长,苏京军区南江军分区特警支队前来报到,请首长指示。” 汪海洋高兴地看着这位队长,热情地与他握手,并给他们介绍了曾益民与欧阳剑。 “欧阳局长是现场指挥,具体行动方案你们和他商量,听他指挥。” 欧阳剑把这位队长带上了指挥车,并向他介绍现在的情况,然后他们开始商量行动方案,汪海洋与曾益民在边上旁听。 他们很快商量出第一步行动方案,派两名侦察队员上屋顶,安装蛇管针筒式摄像头对仓库内的情况进行监控,掌握人员分布位置情况,在决定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那位队长将特警队员们聚在一起,向他们介绍了现在的局势,然后开始下命令,准备派人潜上屋顶,装设摄像头。 特警支队的几个人上了直升飞机,直升飞机再次升上天空,飞到了六号仓库的屋顶,距离大约三十多米高,直升飞机上抛下两个缆绳,两名特警刚准备顺着缆绳下滑的时候,屋顶上闪出两道火舌,里面的人用微冲透过屋顶的缝隙对着直升飞机开始射击, 直升飞机上的其他特警队员立即对屋顶火力点进行了还击,以掩护准备下降的两名战友。 驾驶员冲着后面的人大喊一声:“抓紧了。”然后一侧身,飞机又飞离了屋顶。 远在封锁线外的群众发出阵阵惊呼,记者们用相机或摄像机拍摄下这些画面。 欧阳剑见这样的行动可能危及直升飞机安全,就叫人调来了一辆五十吨的大吊车,在吊钩上挂了一个铁吊篮,用钢板垫在底部,两名特警坐进吊篮,吊车开始发动,缓缓伸出长长的大臂,吊点顶部大约离地有五十多米高,然后缓慢地放着钢丝缆绳,吊篮从天而降。 这时仓库内屋顶上又有人对吊篮进行射击,但子弹打在厚厚地钢板上,没有效果,两名特警对屋面进行了还击,很快屋顶的射击停止了。 吊篮离屋顶还有五十公分的位置停下了,两名特警灵巧地先后踏上屋顶,马上不发出声音地一个滚翻又换了一个位置,再换一个位置,潜伏了下来。 指挥车上,无线接收设备发出一阵信号,电子屏幕上一阵跳动,闪出一个画面,另一个也出来了,随着摄像头的转动,大家都看清楚了仓库内的情况,话筒里也传来两名侦察员低低的声音汇报着情况。 屋顶上有钢梁支撑着屋顶,下面东一堆西一堆堆放着许多纸箱,仓库两边的大门边都有一个人影在晃动,在仓库的中央有四个人,两人躺在地上,一男一女,双手背负,应该是被捆上了,两人相距有十几米,还有两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两个人质,另外两个人在屋顶的钢梁上走动,不时地抬头看着屋顶和窗户,刚才应该是他们在射击。 欧阳剑向旁边的人发出命令:“去,弄清楚箱子里是什么货物?” 他又很快发现了问题,因为窗子离地面高,不怕人攀爬,所以窗子上都没有窗棂,在东边的这边窗子下,都堆着货物,并且很高,离窗子高度只有三四米,这样就为特警悬垂蹬窗进入室内提供了条件。而对面的货物没有靠墙堆放,窗子下是空的,那边进入的困难就大了很多。 指挥小组的几个人紧张地分析着里面的情况,想着各种可能出现的意外,商量着最后的进攻方案。 正在商量的时候,车子外有人喊报告,欧阳剑探出身子问:“怎么了?” “报告局长,仓库内的匪徒发出信号,要求谈判。” 欧阳剑抬眼向仓库方向看去,面对这边的仓库门开了一条窄窄的缝,里面一个人伸着一根棍子,棍子上挂着一条白毛巾,正在不停地喊话。 第五十八章 诸天神魔分两厢 “我去吧。”“我去”,“我去”,几位副局长与特警支队的支队长争着做这个谈判代表,在座的大家都知道,这个谈判代表其实是有危险的,一个谈不拢,或话语更激烈一些,就可能出现一些意外情况。 欧阳剑看着他们,脑子里考虑谁去最合适。 赵世永看了看曾益民,然后抬起头来说;“队长,我有个想法。” 欧阳剑盯着他:“什么想法?” “让我进去,外面做好进攻的准备,我伺机而动,发现机会,我就动手,你们看见我动手,立即进攻,这样里应外合,机会会更大。”赵世永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欧阳剑看了看汪海洋与曾益民,像是要征询他们的意见,但随即放弃了,果断地说:“好,现在计划先转到里应外合这个思路上来。” 特警支队支队长疑惑地问欧阳剑:“他是什么人?” 欧阳剑看了赵世永一眼,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包含着自豪、信任与赞美,他淡淡地说道:“他——就是狼牙。” 包括曾益民在内指挥车里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曾益民这才知道了赵世永的真正来历。 狼牙是华夏军内最神秘的部队之一,人们对它的了解只限于某些报纸的只言片语,想汪海洋曾益民这样的高级干部对它也只是听说过,军部严格限制对它的报道。它就是国内最高水准特种作战的代名词,在听闻过其名字的人心目当中,狼牙——等于战神。 大家用崇敬地目光看着这个身材不高貌不惊人三十多岁的男人,惊诧于他的普通,这样的人放在人群里,谁都不会在意。 赵世永面色平淡地走到欧阳剑身边低声地说道:“队长,帮我准备十枚钢针,我进去之后。看我的动作行事。” 欧阳剑点点头,叫人马上准备。 大家又围在一起,商量了一下具体的行动步骤,这时有人过来汇报,仓库内纸箱里的货物都是建筑外墙一体板,欧阳剑心里有了数,这种东西人掉上去不会造成塌陷或伤害,然后他们立即着手特警队员强行闯入的准备。 赵世永穿上防弹服,胸口安装了针式摄像头,带上耳麦。然后面目严肃地从身后拿出了一把带鞘的虎牙军刀,走到曾益民的面前,递给了他。 “曾市长,请代为保管一下。”他目光凝重坚毅。 曾益民站起身很郑重的接了过去,眼神中透出坚定的信任说道:“注意保护自己,我等你回来。” “是。”他胸口一挺,立正站好,庄重地向他与汪海洋敬了个军礼。 汪海洋也站起身,点头致意。 这时天已经临近傍晚。天色开始暗了下来。 借着夜色,大吊车再次伸起大臂,悄无声息地将六名特警队员运上了屋顶,因为现在屋顶有人掩护。对方不敢在向望窥望,怕受到屋顶上特警的攻击,所以这次他们没有发现。 “局长,对方再次喊话。如果再不派人过去,他们就要杀害人质了。” “知道了,”他转过身问赵世永:“准备好了没有?” “一切准备就绪。”赵世永双脚一并回答道。 欧阳剑点点头。走到麦克风前,打开通话设备,对着麦克风说道:“里面的人听着,里面的人听着,我方的谈判代表马上过去,我方的谈判代表马上过去,你们要保持理智,不要做出伤害人质的行为,有什么条件请与我们的谈判代表谈,有什么条件请与谈判代表谈。” 高音喇叭将欧阳剑的声音传遍了整个三号码头, 赵世永走下了指挥车,昂首向六号仓库大铁门的方向走去,走到了离大铁门还有七八米的样子,他喊了一声:“开门。” 门缓慢地开了一条缝,一个脑袋伸了出来,看了看赵世永,又向周围张望了一下,没发现什么意外,又把门推开了一点,做了个手势,赵世永便向门里走去。 指挥车上的又一块屏幕上出现了画面,正对着正前方,影像很清晰,他们看见门口那人搜了搜赵世永身体的各个部位,没有找到武器,向里面喊了一声,然后关上了大铁门。 那人在背后推着赵世永走到仓库中央,在一个人的面前停下,赵世永已经看过照片了,认识这人正是孙浩天。 孙浩天四十多岁的模样,中等个头,眼睛不大,但此时他的眼中闪着一股凶残的光,长型脸,法令纹很深,下巴上一圈胡子茬,穿着很整齐,打着领带,短黑呢子大衣,手里拿着一只上了膛77式手枪,眼睛斜挑着看着赵世永。 “你是谁?我怎么没见过你。” 赵世永一脸的嘲弄笑道:“我是南江市公安局谈判专家赵世永,平时籍籍无名,你怎么可能认识我!” 他一边说一边四处看,地上的是那名女人质,一脸惊惧的表情,就在孙浩天的脚下,一步不到的距离,再看孙浩天的背后,坐着的那人离孙浩天大约八米,那名男人质也是离那个坐着的男人不远的地上,两人距离大概三米不到,再往后那边的大门边坐着一个人,正在抽烟,眼睛看着这边。屋顶钢梁上的两个人已经下来了,站在一堆货物上,眼睛警惕地看着这边,手里端着微型冲锋枪。右侧身后的人离自己半米,一直举着手中的左轮手枪,对着赵世永的脑袋。 “少贫嘴,”孙浩天冷冷地说道:“叫你来是谈判的,现在你听好了,我们给你们二十分钟的时间准备,二十分钟后,叫你们的直升飞机加满油停到门口,打开舱门,我们乘飞机离开,不许派飞机跟踪,一旦发现,我们就杀了人质。” 赵世永一脸紧张地样子说:“你们别乱来,杀了人质你就连挽回的机会都没有了,再说你们就靠直升飞机跑路。能跑多远,了不起飞进山区,然后就得东躲西藏,这个大冬天你们能躲得了多久。”他在想办法拖延时间,寻找机会。 “你少td啰嗦,这是我们的事,还挽回的余地,我们做这些事的时候就知道没有余地了,td姓曾的来了就向爷们伸了手,就是想干掉老子。可是老子也不是吃素的,照样能得到消息,跑出来了。” 指挥车里,汪海洋曾益民欧阳剑等三人听得真切,互相对视了一眼,心里都在想:果然有内奸。 孙浩天接着说道:“老子是没逮到机会,做掉这小子,这次又没抓住他女儿,是他td运气好。要是让老子逮到了,老子让他家破人亡。” 这边汪海洋听到这话气得把桌子一拍,爆了一句粗口:“混账王八蛋,这种败类。连市长都敢谋害,蔑视法律,天理不容,天理不容。” 曾益民心中也是怒火更甚。心道:这次南江之行,一定就是血雨腥风了,不把你们铲除干净。我誓不罢休。 赵世永用手摸了摸鼻子,带着嘲弄的意味笑了一下说:“说真的,你们真的逃不了,不管是上飞机,还是开汽车,你们无路可逃,出去顶多三天,你们就会被围住,你们信不信。” 这边欧阳剑看到了赵世永手中的动作,对着话筒说道:“特警队,做好准备,听我命令。” “放你d屁,”孙浩天暴跳如雷地骂道:“你再乱说话,老子一枪干掉你。”他举起手中的枪对着赵世永的脑袋,恶狠狠地说道。 或许是看到孙浩天激动地样子,他后面坐着的那人站了起来,向这边走来。 “别,别,你别激动,我是做这行的,该说的话我得说,不然就混不下去了,你说是不。”赵世永呵呵一笑地说。 “哼”,听到赵世永的话,孙浩天放下了手中的枪:“你少t在这耍嘴皮子,赶快去传话,老子还等回信呢。”孙浩天转过身,背对着赵世永,后面那人也走近了四五米,这已经进入了赵世永的攻击范围,而巧合的就是赵世永身后的人可能手举得时间太长了,这时他垂下手臂,想缓和手臂的酸胀。 “行,我这就去把你们的话带给我们领导,一会答……” 说到这里话音嘎然而止,赵世永猛地一回身,左手抓住身后人的衣服领子,右手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钢针猛地插进了他的心脏,那人哼都没哼,当时就软掉。 赵世永没有松手,将他继续举着,挡在自己身前,右手一扬,一根钢针寒光一闪向孙浩天后面的人的心口飞去,右脚一抬,踹在了孙浩天的腰眼上,孙浩天背对着他,毫无防备,向前趴着摔倒在地,枪也脱手了。 指挥车上欧阳剑手抓麦克风,紧张地看着赵世永的动作,在他回身抓住身后的一瞬间,大呼一声:“进攻。” 赵世永一连串的动作只是电光火石之间,站在货堆上的两人惊得目瞪口呆,反应过来的时候,举枪射击,子弹打在了赵世永身前的那具尸体身上。 这时,东边墙壁上的六扇窗子“哗啦”一声,被人蹬开,六条人影从窗户里飞身蹿入,四只冲锋枪对着货堆上的两人便扫,另外两人对着那边大门的人开枪,货堆上一人当场被打成蜂窝,另一个惊慌失措往下一跳,距离地面太高,他崴了脚,呲牙咧齿痛苦的模样。 这时地上的孙浩天已经爬了起来,准备去捡枪,赵世永再次扬起手臂,四根钢针同时飞向了孙浩天,扎进了他的手臂与身体,他突然猛烈地咳嗽了几声,身体使不出力气,软到在地。 赵世永身后的大门“轰”的一声被撞开了,一辆警车飞快的驶入,来到了赵世永的旁边,车上的人举枪对着那名崴脚的罪犯射击,当场把他给击毙了。 赵世永这时已经放开了手中的尸体,抢上一步,捡起地上的手枪,指着孙浩天的脑袋说:“我说过的,你跑不了,我要亲手抓住你。” 后面门边上的那名罪犯开了两枪,就被上面的火力给压制住了,等到大批警察进入仓库,他乖乖地举手投降了,有人将两名人质的绑绳松开,送上了救护车,刚才的枪战把他们骇得惊魂未定;又有人去翻弄孙浩天身后的那个趴到在地一动不动的罪犯,看到那人双眼圆睁一脸惊惧的表情,他也死了,胸口有一个血点,钢针从那里进入了心脏。 赵世永抓住孙浩天后背的衣服,将他拎了起来,只见他剧烈地咳嗽着,面红耳赤的样子,非常的难受,给他戴上手铐,赵世永对他旁边的两个警察说:“赶快送医院,钢针在他肺里。” 战斗结束了,前后没用了五分钟。 欧阳剑迈着大步走进了仓库,来到赵世永的面前,微笑着说:“好样的,教官教的东西都还在,身手不减当年。”然后赞许地点着头。 两人一起走出了仓库,远远看见汪海洋与曾益民向他们走来,来到他的面前,曾益民一手扶着赵世永的手臂问道:“没事吧?” 赵世永笑了笑说:“没事,我说过,我会亲手抓住了他。” 汪海洋原本期许的目光中现在全是笑意,事情能得到如此圆满的解决他心里非常高兴,连声说道:“了不起,了不起。” 曾益民重重地点了点头,目光中交织着感激与赞许,这些人如果没有被抓住,势必成为自己的心头大患,自己的妻儿与家人的安全就没法得到保障,自己就会寝食难安。 他从身后摸出了那把带鞘的虎牙,郑重地交还给赵世永,赵世永接过虎牙的一瞬间,两人笑了。 欧阳剑对着汪海洋与曾益民说:“汪书记、曾市长,局里传来了话,跑掉的那两个在一家小区给抓住了,一个右臂骨折,这也是你干的吧?” 后半句话是对着赵世永说的,赵世永又是一笑,没有说话。 曾益民对汪海洋与欧阳剑说道:“汪书记、欧阳,我有个想法,孙浩天被抓进去之后,我们这样安排……” 第五十九章 愁云惨雾疑窦生 曾益民与赵世永回到市委招待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在曾益民的坚持之下,赵世永和他一起进了5号楼,仁静还没睡,坐在沙发上等丈夫回来,惋儿本想和妈妈一起等的,可是今天一天的疲惫与惊吓让她刚刚开始发育的身体已经没有精力坚持下来,在妈妈身边的沙发上睡着了,仁静给她盖上一床被子,在她的身边守护。 李维佳和一男一女两名警察也在,两名警察是奉命在这里保护的,李维佳是听说下午发生的事情替孩子担心的,留下来帮忙看护孩子,陪着仁静说说话,免得她胡思乱想。 看到丈夫进来,仁静的心这才算放了下来,曾益民明白她的心思,很亲和地笑了笑,抓住妻子伸过来的手放在手心里,另一只手轻轻地拍打了两下她的手背,平复着妻子的心中的焦虑。 他又向两名干警表示了感谢,安排他们回去休息,两名干警这才回局里去了。 李维佳突然想起来问:“曾市长,你们吃过没有?” 仁静也反应过来:“还没吃吧?” 曾益民点了点头说:“事情刚刚结束,想着你们,急着赶回来,还没吃呢。” 仁静站起来说:“我去做点吃的。” 李维佳一把拉着她:“我叫前面做好送来,不用你忙,你先歇着。” 说完给总台打了个电话安排了下去。 曾益民坐到沙发边上,慈爱的目光注视着女儿熟睡的小脸,心中微微一痛,感到深深地自责。 “今天的事是我疏于提防,多亏了世永奋不顾身,抢下惋儿,我们夫妻俩谢谢你了。” 说完拉着仁静的手一起给赵世永拒了一躬。 赵世永慌忙站起来摆着手说:“哥,嫂子。你们这是干啥!使不得。”手忙脚乱的来扶。 仁静戚戚柔柔地说:“我们就这么一个宝贝,她要是出了事,你叫我们该如何还活得下去。”心里一酸,又流出泪水。 李维佳恨恨地说道:“那些人真的是丧心病狂,这么天真可爱的小孩子都敢下手,该把他们都枪毙。” 曾益民点着头说道:“今天的事已经圆满地解决了,公安局与特警支队的同志出动,当场打死四个,抓住五个,算是一网打尽了。” 当着李维佳的面曾益民只说是公安干警和特警抓住的。没说后面的匪徒被赵世永干掉的,以便保护他的身份。 仁静听到这里,心里更是放心不少,她和曾益民的想法是一样的,如果这些人继续流窜到社会上,自己一家人的生命安全就时时刻刻得不到保障,那样就会让人始终过着一种惊魂不定没有一点安全感的生活,所幸这一切暂时都结束了。 想到这里:仁静再次用那种感激的目光看了赵世永一眼,又看了丈夫一眼。他疲惫的样子让她感到心疼。 这时谢彩凤端来了饭菜,曾益民与赵世永就在客厅里吃了起来,曾益民心里有事,吃了一碗就放下了筷子。赵世永却满不在乎地吃了好几碗。 吃完后擦了擦嘴说道:“曾市长,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来接你。” 曾益民点点头:“回家好好休息,明天晚点没事。” 李维佳也站起身说该回去了。曾益民向她表示了感谢,然后将两人送出门。 回到屋里,曾益民再次坐到女儿身边。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她的头发。 仁静坐到他的身旁,轻声地问:“你这次得罪了什么人?他们这么恨你?要冲惋儿下手。” 曾益民没有隐瞒她,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讲了一遍。 “这么说,他们和杨培文是一伙的?” “应该是,从他们以往的交集可以分析出来,但没有明确的证据能充分证明。”曾益民沉思着嘴里说道。 今天的事他到现在还让心有余悸,所以他告诉自己,再不能给对手这样的机会,再也不能让妻子女儿还有自己的家人的安全得不到保障,那么自己在提高防备的同时,还必须加快动作,对这些暗中的敌人进行无情地打击,并争取一招制敌。 “小静,你听我说,今天我们将这群人一网打尽了,但保不准还有其他的敌人,所以以后你在家的时候,一定要更加小心,比如要告诫惋儿,不是家里人来接,一定不要走;晚上尽量少出门;每天电话联系等等,但你放心,这样的日子一定不会太长,我向你保证。”曾益民紧握住妻子的手向她承诺着。 “我们在阳城,到处都是熟人,相对来说比你呆在这边安全,倒是你,让我放心不下,你每天要提防着他们,还有那么多工作要做,那有那么多精力啊!”仁静心里真是替丈夫担心。 曾益民伸手臂膀,环抱着妻子的身躯,安慰道:“没事,世永的身手你也看到了,有他在我身边,你还不放心吗?我告诉你,他不是一般人,他是狼牙,国内军中最好的特种兵,今天晚上码头的人质事件,是靠着他才处理的这样圆满。所以你尽管放心我,我不会有事的。” “有他在你也要多注意。”仁静叮嘱道,将身体偎进丈夫的怀抱。 “嗯,知道了。” “明天我们休息一天,今天惋儿吓坏了,让她缓缓劲,等她恢复了,我就带她回家。”仁静和丈夫商量着。 “这次真对不起,没让你和孩子玩好,还受了这么大的惊吓,都是我的错。”曾益民满脸愧疚地说。 “怎么能怪你!是那些人太卑鄙,无法无天,这种人是自作孽,不可活。”仁静轻声安慰着丈夫。 “好了,该睡了,我先抱惋儿上去。”曾益民招呼了一声便双手抱起女儿上了楼。 大年初三,南江的码头人质事件很快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对此次事件的处理方式与结果上讲,南江的老百姓难得的表示出非常高评价的赞许,都说公安局办事效率高。反应快,解救人质并将这些社会毒瘤一网打尽。 各大报纸与电视台也对昨天的事进行了大篇幅的报道,但是报纸与电视上只有直升飞机或指挥现场以及六号仓库的画面,他们没有拍摄到:关于赵世永的任何画面,因为事发时他们都被撵到警戒线以外,没有允许一个人进入场内进行现场采访与报道,不会他们没有机会拍下相关相片,汪海洋对相关知情人等下了封口令,不许暴露赵世永的身份,违者必究。所以赵世永的事只有几个人知道内情。。 平头百姓们可不管这些,只要是能成功地抓住坏人,不让他们危害社会,保证老百姓的安定和谐的生活,他们就会毫不吝惜地称赞政府,夸政府有作为,替老百姓除了害。 接着医院传出来消息,首恶分子孙浩天因伤重不治,当天晚上死在了医院的手术台上。市公安局新闻办公室也证实了这个消息,记者赶到医院,拍摄到了孙浩天躺在手术台上的照片,随即报纸刊登了这出消息。许多被孙浩天毁掉的家庭、残害过的受害者与家属们听到这个消息,都是泪流满面,在大街上燃放了鞭炮,登时使节日中的南江又有一种意外的气氛。 “你确定你看到孙浩天的尸体了吗?”杨重文靠在沙发上问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千真万确。我看到了他的遗体,主刀医生说,他的肺部被两枚钢针扎破。形成出血,随着呼吸又形成大量的肺泡,呼吸困难,最后抢救不急,窒息死的。我看到尸体后,尸体便被抬上了推车,送到太平间去了。”这个中年男子绘声绘色的讲述了自己亲眼所见。 “行,你回去吧,嘴放严实点。”杨重文指了指桌上的一个信封。 “谢谢杨总,谢谢杨总。”中年男子拿起那个信封满脸堆笑地哈着腰,退出了这间办公室。 这边门关上,里面隔间的门便打开了,杨培文从里面走了出来,后面跟着脸色阴沉的萧晨光。 出了门,杨培文一侧身,把萧晨光让到前面,两人走到沙发边落座。 杨重文与杨培文长的很像,就是年纪稍大,面色苍白,眼袋下垂,肢体蜷缩,很怕冷的模样,一看就是夜生活丰富,酒色过度之人。 “你们都听见了,他是医院的行政管理人员,医院里的情况逃不出他的眼睛。”杨重文很自信地说。 “不要掉以轻心,多找几个人打听打听,最好找到那个主刀医生,他是最清楚的;最好还叫孙浩天的老婆去讨回尸体,亲眼见着了,心里才安稳。这个混蛋死了是最好,就怕没死,那样我们就麻烦了。”萧晨光还是满面狐疑的样子。 “萧哥的担心有道理。哥,这件事交给你,你再派人去打听,一定要得到最准确的消息。”杨培文叮嘱着杨重文。 你们也太小心了,这样都还不信。杨重文心里鄙视了两人一下,但又不敢违背自己这个弟弟的意思,嘴里答道:“好,我再派人去打听。” 萧晨光坐着坐着气不打一处来,突然猛地一拍茶几,把身边的两个人下了一跳。 “td,就是一群猪,好好地,你去动别人老婆孩子干什么,偷鸡不着,把自己搭进去了,死就死吧,还死的不让人消停,猪猡…” “这些人头脑简单,江湖气重,做事不过大脑,早知今日,当初就该干掉他们。”杨培文恶狠狠地说。 “当初以为这个风头上,他们该消停消停,不会去惹事,等过了风头,再把他们送走,谁知道他们敢往枪口上撞,d,找死。哦,你还要派人去给他老婆送点钱,然后套套话,看他藏了什么东西没有,不管和我们有没有关系,一定要毁掉。” “嗯,我马上派人去办。”杨培文点头答应。 “嗨,但愿他是真的死了…” 说完,萧晨光将身体重重地向后靠去,在沙发背上弹了一下,又落在上面,头仰望着天花,眉头紧锁,眼神发直。 汪海洋与祝梅起了个大早。祝梅好一番忙碌,等东西准备的差不多,夫妻二人叫来车子,去了市委招待所。 曾益民已经接到了电话,与仁静在房间里等候,惋儿也起来了,经过一夜的休息,精神状况好了一点,但还是有点怯怯地样子。 汪海洋与祝梅进了门,祝梅手里拎着几样点心与一套漂亮的衣服。看到曾惋儿那小可怜样,母性大发,放下手里的东西,抱着惋儿,“小宝贝,小心肝”一通怜惜。 曾惋儿很礼貌地喊着:“爷爷奶奶好!” 祝梅乐的把东西一样样的递给曾惋儿看,问她喜不喜欢,惋儿敷衍地点着头,没有刚来时天真浪漫的活力。 仁静心里一痛。赶紧说了一句:“祝大姐来就来了,带什么东西,你们太客气了。” “这不是听说了昨天的事,心里担心。一早我就把老头子拽起来,来看看孩子。” “她今天好多了,再过几天就没事了。”仁静安慰着别人也自我安慰着。 “我昨天和老头子说了,对那几个被抓住的。一定要严惩,真的是目无王法,胆大包天。这种人就该枪毙。”祝梅义愤填膺地说。 汪海洋在旁边与曾益民说着话。 “昨天的事省里也知道了,郝秘书长打电话来询问情况,我都如实作了汇报,李书记他们都知道了,托郝秘书长转达省委对你一家人的问候,并责成我严究此事,所有涉案分子从严惩处。” “感谢省委领导的关心,我们没事,但这件事影响太坏,又发生在春节期间,南江人民对于社会安全都有些不放心,所以我想要消弭这次事件的恶劣影响要费不少力气。” “是啊,影响太坏,所幸昨天事情解决的还算圆满,孩子也没大事,这是令我稍许心安的。”汪海洋愧疚地说:“她还是第一次来南江呢。” “没事了,早上起来我跟她谈过了,告诉她,坏人已经被警察抓起来了,他们会受到法律的制裁。”曾益民说道。 “汪爷爷,爸爸,我就是在想,他们为什么要干坏事?为什么要抓惋儿?惋儿都不认识他们。”惋儿耳朵灵,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这才问起来。 “好,汪爷爷来告诉你,这些人为了不劳而获,贪图享乐,就干了许多的坏事,汪爷爷和你爸爸就派警察叔叔去抓他们,可是被他们跑掉了,于是他们就想抓住惋儿,威胁你爸爸和汪爷爷,他们都是很坏很坏的人,这次他们没有抓住你,还被警察叔叔抓住了,这里面有你的功劳,所以汪爷爷和你爸爸都要感谢你,你为我们抓住这些坏人出了力呢!” 听到这话,曾惋儿的眼睛一下亮了起来;“真的?我真的为抓住坏人出了力吗?” “当然,如果不是你引出了这些坏蛋,还机智勇敢地大声叫‘抓坏人’,我们怎么能找到他们,然后把他们一网打尽呢!” 汪海洋很认真地表情让惋儿感到了惊喜,她看了看曾益民,他笑着点头,再看妈妈与祝梅,大家都是微笑着看着她,点头肯定着。 曾惋儿一下跳了起来:“我帮警察叔叔抓住坏人的,哈哈哈,我会抓坏人了,哈哈哈。” 这时门口赵世永走了进来,曾惋儿跑过去,扬起天真的笑脸说道:“赵叔叔,是惋儿和你一起抓住坏人的。” 赵世永握住她的手点头笑着说:“你是一个机智勇敢并且很坚强的女孩子。” 看到孩子恢复了快乐的模样,大家心里长吁了一口气,祝梅高兴地说:“走,今天去我家过节,我给你们烧好吃的。” 说着拉起了惋儿的手向外就走。 第六十章 盈盈一握为君谋 与老干部见面以及去各单位转转的计划被码头人质绑架事件给耽误了,初三曾益民一家在汪海洋家呆了一天,在大家的齐心合力下,曾惋儿欢快天真的性情恢复了大半,祝梅开心地给她夹在夹那,到了最后,曾惋儿苦着脸说:“奶奶,我真的吃不下了,小肚子都撑圆了。” 一句话说的大家哄堂大笑,欢乐非常,也显出些节日的气氛。 从汪家回来,叶广元、马向前等又来拜年附带来看望孩子,又是一阵寒暄,对歹徒们的疯狂行经做了一番声讨,才各自回去。 曾益民在省委知道了内情的几个至交好友也打来电话问候,互道平安。 方启明也打了电话来,详细询问了事情的真相,听到事情最后比较圆满的处理结果,放下心来,最后叫曾益民让惋儿接了电话,他们两家来往密切,方启明非常喜欢这个美丽活泼的小天使,把她当自家的孙女一样。 电话里一老一少聊了好一会,方启明把惋儿逗得咯咯直笑,最后答应有空去方爷爷家去玩,两人才挂上电话。 然后曾惋儿缠着赵世永要一起出去玩,曾益民夫妇这算彻底放了心,事件没有对孩子造成太深的影响。 初四一早,赵世永与沈佳平一起带着仁静母女到南江各景点去游玩。汪海洋与曾益民一起去看望那些已退休的老干部,在这个见面会上,曾益民第一次见到了杨进,他带着楚江月的儿子杨扬一起来的,看上去面目慈祥、风度不凡的一个老头,说话也一直带着体制内惯有的那种口吻,让人一看就知道曾经是做惯了主的主,已经退休几年了。语气中还带有那种颐指气使的姿态,这让曾益民感到很不舒服。 曾益民多看了他两眼,又看了看他身边的杨扬两眼,看到他也光着乌溜溜的眼珠看着自己,面显疑惑,曾益民冲他笑了笑,这微笑让孩子抛开了疑惑,也冲着他笑了笑,那意思说我认识你。他又冲孩子点了点头,便与其他人说话去了。 之后他们又到市各大班子和几个单位转了转。热情地和大家见了面,说了些新年贺词之类的话,算是给大家拜了年。 把这些过年的过场走完一天也结束了,等到晚上回来,仁静与他商量明天她们回阳城,曾益民默然颌首,沉默了一会说:“明天我送你们回去。” 仁静有心不让丈夫来回的跑,但看到曾益民看着女儿的眼神,心里明白了。便没在说话。 第二天一早,赵世永开着车子载着曾益民一家三口回了阳城,一路上曾惋儿与赵世永有说有笑,已经恢复了来时的精神头。她天性率真的性情与大家的共同努力让她还未完全成熟的心智摆脱了那未遂的绑架给她带来的梦魇。 回到家后,吃了一顿饭,曾益民拉着任静的手又叮嘱了半天,才依依不舍的与妻儿挥手作别。 在车上。曾益民与赵世永聊着天,对这几天发生的事做了一番分析,他觉得有些事情已经不必继续对赵世永隐瞒。所以他告诉了赵世永一些内幕,清楚这些事情内在的联系,让他知道自己所做的努力是想达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这样的做法就使他们团结合作的基础不单单建立在上下级关系或用感情来维系,而是一种全面互信的合作关系,这样使他们有了共同的追求和明确的目标,这样的合作具有更稳固的基础。 他们正交谈的时候,曾益民的电话响了,来电的是欧阳剑。 “曾市长,对那几个被抓罪犯的审讯结果出来了,他们基本上都是公安部网上追逃的a级逃犯,在被孙浩天收留之前都已是负案累累,有命案在身的亡命之徒,在被孙浩天收留之后,匿名改姓变成了蓝盾保安公司或都皇国际的员工,暗中听命于孙浩天,孙浩天指使他们对自己生意上的对头、和自己有过节的人或者是挡住自己财路的人进行恐吓、威逼、残害,南江过去的许多重大刑事案件都是他们做下的,我们对这些案件受害人家属也进行了走访,档案已经整理出来了。他们还供出了一些其他犯罪分子的犯罪行为,现在可以肯定,红枫山庄的案子就是孙浩天指使朱安去做的,这些该杀的,丧心病狂。” 欧阳剑痛骂一声接着说:“|这个朱安做完案子后就很少露面,在综合治安整治行动时跑掉了,现在他们都不知道他在哪里,但是这些人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这个朱安什么都不在乎,却是个情痴,在江北区一个叫忆江南的足浴中心有个相好,叫瑶瑶,他对这个女的非常好,经常去看她,我已经安排人盯着这个女的了,相信过不了一段时间,就能抓住这小子。” “嗯,你把这些东西整理一下,等我一会回去,我们一起向汪书记做个汇报。另外,你要继续往深里挖,从电话记录、财务报表、经济往来等上面找出他们与背后那些人之间的联系,与孙浩天家属的沟通工作也要做好,就算孙浩天再怎么隐瞒,他家里人总会知道一些东西,不可能全然不知的。”曾益民特别交待了一下。 “明白,还有些情况,等你到了再向你汇报。” “嗯,我过一会就到。” 刚挂上电话,又一个电话打进来了,屏幕上显示着楚江月的名字。 “江月,你怎么打电话了了?”曾益民问道。 “益民,我听说你们出事了,出了什么事?要不要紧?”电话里响起楚江月紧张而急促的声音。 “哦,事情已经过去了,已经处理好了。”曾益民努力控制着语调,尽量显得淡定平和。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哦”楚江月焦急地问。 曾益民只好把事情从头至尾和楚江月说了一遍。 “你别担心,仁静与惋儿已经回家了,已经没事了。”曾益民安慰道。 “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不该把你卷进来的,都怪我。”楚江月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嘤嘤地哭出声来。 “江月,别哭,对你身体不好,这事怎么能怪你呢!就算你不告诉我,我来南江就不会发现这些事吗?发现了我会不理不睬吗?这些人天生就和我们是死对头,我一定会铲除他们的,所以这事迟早都会发生,你别扯到自己身上。”曾益民解释着,安慰着。 “刚听说的时候,我吓坏了。现在你也看到了,这些人真的是丧心病狂,你在那边一定要多加小心,一定不能出事。”楚江月千叮咛万嘱咐。 “知道,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放心,你也要多注意身体,好好配合治疗。” “嗯,我会的。”楚江月停了一下,像是在擦眼泪,然后又说:“晚上我去看小静和惋儿。” “你别跑,累着自己。”曾益民劝道。 “不。我要去看看,不然心不安。”楚江月坚持着。 曾益民没说话,“嗯”了一声,然后互相嘱咐了两句挂上电话。 这时车子已经进了市区。直奔市公安局,见到了欧阳剑,然后两人一起去了市委。虽然现在还没有正式上班,但对他们而言,没有什么假期的概念。 听完欧阳剑的汇报,汪海洋对着曾益民说:“事实证明我们是对的,但事情不能到此为止,你们要继续深挖严究,找出背后黑手和给他们通风报信的人”。 接着他满面愠怒地说道:“大年初二,在市中心闹市区,发生企图绑架新任市长家属这样的恶性事件,,虽然是未遂,但影响之恶劣,令人触目惊心,现在我们南江成了全省的一个大笑话,奇耻大辱啊!而今年我们南江又将进入一个崭新的发展时期,在这之前,我们一定要彻底整顿地方治安,打击贪腐,把那些魑魅魍魉清除干净,努力抓好制度建设,打造一个良好的投资环境,为南江未来的经济发展建设创造最好的条件,所以这些事情要尽快落实,不能因此而让经济建设发展工作受到制约,这个问题在其他场合我还会继续强调,这次要做到干净彻底,不留死角。” 曾益民与欧阳剑点头称是。 欧阳剑又说道:“还有一件事,我要向两位领导汇报下,孙浩天的家属请求领回孙浩天的尸体,我叫人回复说案件正在调查中,孙浩天的尸体暂时要予以保存,给拒绝了。” “嗯,先这么应付,到时候再说,并且还要和他的家人做进一步的沟通,叫他们配合案件的调查,把他们知道的问题都交待清楚,这样也能转移一下视线。” “明白。”欧阳剑答应道。 出了市委,欧阳剑要请曾益民吃饭,曾益民笑着说:“你别管我,这段时间有你忙的,等事情结束了我们在一起好好的喝一顿。” “行呐,那我先回去了,回头打你电话。”说完上车离去。 回到住所,曾益民看赵世永开了一天的车子,很辛苦,让他早点回家休息。自己慢慢地往5号小楼走去,远远看到房子门前站着一个人,大波浪的卷发披肩,项间系着彩色丝巾,黑呢子大衣,长筒皮靴,正是高雅兰。 走到旁边,曾益民笑着问道:“你来了。” 高雅兰低低的声音:“嗯”。 打开房门,一起进了屋,曾益民说道:“坐吧”。 高雅兰好像根本没听到他的话一样,怔怔地看着他,像是要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 “怎么了?”曾益民故意问道。 “我前天在阳城,听这边朋友打电话说你出事了,并且是大事,心里着急,但那时家里来人,又走不掉,昨天晚上才赶回来的,今天早上来了一趟,所里人说你送妻子孩子回家了,下午回来,就过来等你。”高雅兰郁郁的说着。 “事情已经过去了,孩子没事,罪犯也抓住了,正在审理,没事了。”曾益民故作轻松地一笑。 “你不要显得这样不在意好不好?你想过没有,这样的事发生一次就可能发生第二次,就算以后不会发生,你想过当时如果孩子没被抢下来怎么办没有?到那时事情的复杂程度可能比当时严重一百倍,如果真的是那样,后悔可能都没机会了。”高雅兰面带焦急地一阵指责, “我都想过,怎么可能不想!并且到现在我还后怕的要命,可正因为这样,我才必须更加努力,争取把这些黑恶势力和他们背后的保护伞全部打掉,让他们不能再危害社会,不再能危及我家人的安全。” 说着说着,曾益民双眼赤红,紧握双拳,怒目而视,那么多天压抑在胸口的怒火爆发了。 “我没想到他们这么卑鄙,躲在阴暗的角落,用这样下作的手段,还有什么是他们做不出来?这次的事情只能让我更加坚定毫不留情的打击他们,摧毁他们的决心,不能再给他们作恶的机会。” 高雅兰看着怒火冲天的曾益民,心里一痛:他的心里该承受着多少压力哟,平日里看见他,都是风清云淡、成足在胸的模样,其实他也有脆弱的时候,只是他能把这些掩饰地很好,但是一旦爆发,这样的怒火会掩盖一切,还可能反噬自身。 “你不能这样,你要冷静,这样的你会犯错误的。”高雅兰走到他的面前,用手拉着他的衣袖摇晃了一下,曾益民面色稍缓,渐渐平静下来,他慢慢地坐到沙发上,面带沉思。 高雅兰泡了两杯茶,放了一杯在他的面前。 这时曾益民的心完全平静了下来,恢复了那特有的淡定。 高雅兰在他旁边也坐了下来,轻声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不能老是正面出手,这样他们会把你当做标靶,这样你就会很危险,就算你能保护好自己,以他们不择手段的想法,他们就会去伤害你的家人、你的朋友。” 高雅兰说这番话就是出于自己的担心,她听到曾益民出事的消息后,坐卧不宁,恨不能插翅飞回来,早上来没有见到他,下午就一直等在招待所里,直到见到他为止,心里才算稍微安定。 “谢谢你的衷告,我会冷静下来的,并改变一下方式方法,现在的我不能犯错,不能给他们任何机会,我要稳妥迅捷地处理完这一切,希望你能帮助我,并及时的提醒我。” 曾益民恳切地目光让高雅兰心头一热,她忘情地伸手抓住他的手,用力地握了握,又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第六十一章 时人不识凌云木 “师兄,我和郑涛马上就到了,你在哪里?我们过去找你。” “你们到高速路口就下车,旁边有一辆白色的大众轿车,车牌号码,我在车上等着呢。” “好的,你等着,马上到了。”刘兰心欢快地说。 昨天晚上,刘兰心就打了曾益民的电话,说今天会来南江,其实是郑涛上次听了曾益民的介绍,就动了心,之前他们也考察过沿海几个城市,但都不是很满意,而曾益民介绍南江的情况很符合自己心里的要求,所以这几天来一直催促着妻子一起过来看一看,如果真如曾益民所言,那么他会将南江作为自己公司华夏区生产基地的选定城市并着可行性报告一起上报总部,一旦得到总部的首肯,那么自己势必会成为华夏区首席ceo的不二人选,所以他急着赶过来看一看。 曾益民接到电话以后,本来准备通知马向前的,由政府办公室出面进行接待工作,但是他考虑到,此次郑涛夫妇过来只是来看一看,相当于一边旅行一边考察,带有私人性质,所以他放弃了由政府办接待的念头,打了个电话给高雅兰,因为她有私家车,然后由自己私人进行接待。 高雅兰很爽快地答应了,今天上午便与曾益民一起赶到高速边等候。郑涛夫妻俩刚回国,又是度蜜月,所以没有购买车子,是坐大巴过来的。 郑涛与刘兰心下了车,就看到曾益民站在一辆白色大众的旁边,笑吟吟地看着他们招手。 兰心喊了声:“师兄”。 两人拎着行李来到车旁,郑涛与曾益民握手表示感谢。 这时高雅兰也下了车,曾益民给他们介绍道:“这是我们市政府副秘书长兼办公室副主任高雅兰,我在南江没私家车,就借用她的车外带驾驶员和向导,一条龙服务。你们看这么样?” 高雅兰笑着与两人握手,她典雅的气质与标准的礼仪立即获得了两人的好感, 三人打过招呼算是认识了。 放好行李,大家都上了车,高雅兰开着车子向市区进发。 曾益民笑着说;“郑涛、师妹,我这次可是算私人接待,没有让官方出面, 等你们下次正式过来考察,再由政府方面接待。” 郑涛笑着用不是太娴熟的口语说道:“本来就是先来看看,没有必要兴师动众。那样我反而不习惯,如果没能看中,到时反而显得尴尬,这样好,这样自然。” 刘兰心对着高雅兰说:“高副主任,你长得和我嫂子很像呢。” 高雅兰浅浅一笑说:“你们还是叫我的名字吧,这样随意。我怎么能和曾夫人比,我比她差的太多了。” 刘兰心很认真地打量了两眼,然后说:“嗯。不是长相像,是气质像,你们的气质都是我见到的国内的女人当中最好的,唉。高副主任,你多大?” 两人比较了年纪,高雅兰大她几个月。 刘兰心说:“那我叫你雅兰姐吧。” 高雅兰笑着点头。 刘兰心笑着说:“等回去了,我可要跟我嫂子提个醒。说我师兄身边有这样的美女主任,让她要注意哟。” 曾益民笑骂道:“胡说八道,脑子里想什么呢。” 高雅兰一脸娇羞。没有出声。 很快几个人就打成一片,人以类聚,这话一点也不错,他们都是高素质高修养的人,可以谈论的话题很多,并且都有着相似得观点,所以他们相谈甚欢。 曾益民还惊奇地发现,高雅兰还操着一口很流利的英语,在郑涛不能准确表达意思的时候,她能毫无障碍的和他们两人用英语沟通,一问才知道,高雅兰大学学的就是英语系。 到了市委招待所,曾益民把他们带进已开好的房间,让他们安顿一下,休息一会。 曾益民与高雅兰在大堂里等了一会,郑涛与刘兰心各自换了一身衣服走了出来, 四人一起去市区开始转悠,由高雅兰给他们做介绍,主要针对地理位置、交通、环境、地区经济目前状况、矿产资源等等问题进行详细讲解。 一路走走停停,郑涛拿着笔记录下许多数据和了解到的情况,结合自己公司所要求的选址内容进行比较,暗暗点了点头。 中午他们随便找个饭店吃了一点,然后下午接着逛,等到他们把南江周边及开发区转了个遍后,郑涛对南江的基本情况已经有了大致的一个了解。 晚上,四人在市委招待所就餐,曾益民招呼李维佳,多弄一点南江的特色菜,又准备了几样西式菜肴与甜点等,这样中西结合的晚宴让郑涛与刘兰心对他的细心很是赞叹。 郑涛端着一杯干红对曾益民与高雅兰说道:“贵市的基础条件我看了各方面都很满意,特别是交通与环境资源、劳动力资源等等,这是让我最满意的地方,但我顾虑的是,上下游产业链的形成,我们公司是制作电子信息产品的,属精细化操作流程,目前公司不具备上游材料元器件一起投资建设的条件,而目前这些上游产品的生产厂家基本分布在沿海地区,我们把公司生产基地放在南江,而南江又不具备上游材料元器件的供应规模,这将使我们的运输成本大大增加。” 曾益民淡然且自信的一笑说道:“郑涛,你可能不太了解国内的一些情况,目前国内电子产业上游材料元器件的生产产能过剩,是因为九十年代h国j国来我们国内建设生产基地的企业很多,国内生产这些材料元器件的厂家就如雨后春笋般发展起来,而经过这么多年的优胜劣汰的竞争,一部分来国内投资的外企被淘汰了,而那些上游供应商因为加工制作流程简单,并不存在因产品质量被淘汰的问题,所以它们继续存在,而它们的数量过于庞大,下游各大公司的生产基地不能消化那么多的上游产品。造成了上游材料元器件的产能过剩。如果你们公司选定南江作为生产基地,我敢保证,只要消息传出去,在你们基地还没有建成之前,我们这里的上游供应链已经形成了。并且我还可以向你们承诺,我市为你们公司招进来的上游供应生产厂家会依据你们公司的要求设置门槛,进行招商,你看怎么样?” 郑涛半信半疑地看着曾益民问:“你这么有把握?” 曾益民点了点头,从包里拿出了一份材料递给了他。郑涛拿过来看了之后,大吃一惊。这可不差是一份完整的可行性报告,只不过他是站在南江市市政府的角度来说明问题。 “知道你要过来,我对你们公司做了一个了解,结合上次你提到的那些具体要求,我对我们市的具体情况也做了一番了解,参照对比看看能有多少条件是符合你们公司的,哪里有欠缺,这些欠缺的问题我就要考虑有什么方法能补足,所以就做了这样一份报告。” 曾益民作为一个市长亲自考虑这样的问题。本身就是一种态度,何况报告里的内容面面俱到,该这边出的条件也开具了,该替对方考虑的也做了说明。这种态度让郑涛敬佩不已。 他点点头问道:“曾市长,你这份报告能不能借我参考参考,我明天再和我妻子四处看看,再多了解一下。然后向总部汇报后答复你?” 曾益民坦然一笑:“当然,这个本来就是做给你们看的,没有问题。” 郑涛高兴地站起身。和曾益民高雅兰碰了个杯,一饮而尽,然后面色诚恳的说道:“我很敬佩你做事的态度,像你这样认真且态度诚恳的人,使我看到了我们双方合作的良好基础,感谢你的陪同参观,我会认真地完成这份可行性调查报告,让总部的人能看到我们公司在这边未来发展的前景,非常感谢。” 有了这话,让大家都愉快地举起杯,互相致意,共同预祝合作成功。 第二天,曾益民开始正式上班了,郑涛夫妻俩说要自己去各处转转,曾益民笑着答应了。 对于曾益民而言,上班后的第一件大事就是人代会的召开,在人代会上南江市的人民代表们将通过选举选出他们的市长,曾益民将把前面的代字去掉。 在这件事上,曾益民表现的毫不在意,但是马向前可不敢掉以轻心,他是筹备小组成员之一,在他而言现在的想法就是如何好好工作,来回报汪海洋与曾益民出手相助之恩,更何况事关曾益民市长选举的大事,他甚至认为如果曾益民的选举票数稍微低那么一点,都是自己工作做的不到位,所以他忙前跑后,,联络各下属部门,查验材料,核对数据,尽心尽责。 而这时汪海洋又做了一个安排,他通知市委宣传部部长储学良安排市电视台给曾益民做一个专访,当储学良通知曾益民的时候,曾益民心里很感动,知道这是汪海洋在会前给自己在全市人民面前的一个表现的机会,当下一口应允。 专访安排在晚上地方台新闻结束以后,由南江市电视台公认的第一美女主持顾凝来做这个专访,下午安排了专访前的一个协调沟通工作。 马向前还有其他事要处理,所以安排高雅兰来做这个协调沟通工作,高雅兰准备好了提问所需的文稿,给曾益民过目,他看了一看,都是一些对自己日常工作与对南江未来展望的问题,他笑笑说:“如果是这样的问题,那就不用提前沟通,我可以现场回答。” 曾益民表现出来的淡然自信让高雅兰觉得很没有成就感,心里哼了一声:人家还不是怕你为难,故意选了这些问题的。 但嘴里说道:“还是提前预演一下的好,免得到时有意外冷了场。” 曾益民点头答应了:“行,只是预演了,到时感情方面就不如第一遍来的真切。” 高雅兰说道:“那没办法,主要是怕一遍的效果不好。” “那就这样吧。”曾益民没在说什么。 到了下午,电视台的采访小组来到市政府会议室,曾益民与高雅兰一起赶到会议室,见到了采访小组人员,与他们一一握手,当与顾凝握手的时候,这位美女主持笑着说:“曾市长,我可见过你好几次了,但我估计你还不认识我。” “哦,你在哪里见过我?”曾益民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她。 “第一次在公安局,你现场处理群众上访的那次;第二次就是前几天在3号码头,你们指挥处理绑架人质事件,我就在旁边,可是都没能近距离与曾市长做一次交流,今天算随了我这个心愿。”顾凝神色自若地笑道。 “哦,不好意思,当时急着处理问题,没有注意到你们,请你原谅。”曾益民很自然地说。 “那么我们准备开始,先做一次预演,明天再做正式采访,你看这么样?” “行,没有问题,开始吧。”曾益民把手一挥说道。 等预演结束,顾凝笑道:“曾市长,我感觉今天这些问题对你来说实在是简单了一些,这样体现不出你这样一位高级政府官员的气质与水平,我想明天我们是否可以现场加两个问题,由你临场发挥,这样体现一种真实感与现场的效果,你看行不行?” 曾益民不假思索地说道:“行呐,没有问题。” 高雅兰想阻止,但没来得及,曾益民的话已经说出了口。 第六十二章 剑胆琴心侠骨情 晚餐是在市委招待所吃的,马向前把手头的事处理完也赶来了,吃饭的时候,高雅兰责怪了一句,说曾益民不该随便答应电视台采访小组的附加问题。 曾益民笑着摆了摆手说:“她也不会提什么刁钻古怪的问题,正常范畴内的问题,我都能应对,你放心,” 高雅兰小声嘀咕了两声,一脸的不满,曾益民装作没有看见,自顾自的吃着。 吃完之后,马向前与高雅兰陪着他一起去了电视台,电视台台长在门口接到他们一行,亲自将他们带到演播大厅的休息室,透过玻璃墙,曾益民等看到工作人员正在做着准备工作。 于是他们坐下来等地方新闻节目结束,就开始的专题采访。 高雅兰还是不放心,叮嘱了几句,又帮他整理一下衣着,前前后后转悠了半天,看不出什么不满意的地方才放下心来。看她的神情比给自己做专访还要紧张。而曾益民还是那副云淡风轻满不在乎的样子,高雅兰心里腹诽一句:你个没良心的,别人紧张成这样,你却一脸的不在乎。 地方新闻很快就播完了,那边采访小组的导演跑出来通知曾益民等进场,开始准备。 这时演播厅里灯火辉煌、摄像师都准备就绪,随着倒数声的节奏,顾凝一身职业装扮款款地走到演播厅的中央,面对摄像机,面目亲和,用她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说道:“观众朋友们,这里是人物专访栏目,今天我们有幸请到南江市代市长曾益民同志来到演播厅,对他自上任四个多月以来的工作做一个回顾,也谈一谈在他的心目中未来对南江市建设发展的过程中会勾勒出一幅什么样令人期待的蓝图。下面我们先回顾一下曾市长的简历介绍。” 等大屏幕的字幕缓缓播放完曾益民的简历之后,顾凝提高了声调:“下面让我们欢迎曾市长。” 曾益民一脸微笑,神情自然地走进演播室。与顾凝握手之后,双双落座。 顾凝开始采访提问:“曾市长,作为一个年仅三十八岁的地级市市长,在您接到省委省政府的任命的时候,您当时是作何感想?” 曾益民想了想,然后正色说道:“说实话,当时省委领导与我谈话的时候,我当时有些私事亟待处理,又考虑到将要面临的责任问题,所以我推辞了。但是省委领导的一番话让我幡然醒悟,他当时语重心长地对我说:‘一个城市,六百万人口,他们的幸福生活等着我与其他同志一起共同努力,去帮他们开启,这是一个漫长而艰辛的过程,是一个需要勇气极具挑战的光荣任务,需要有着非凡毅力的人才能担任这样的重任。’听完这番话,我心动了。我这个人就是一个喜欢接受挑战的人,我愿意为六百万人口的幸福生活奉献我的精力、我的青春、我的毕生。最后省委领导对我又说了一句话,‘为了你与南江人民的目标,努力吧。同志。’这句话让我血脉贲张,也一直都在激励着我,令我奋勇向前、努力工作,不敢有丝毫懈怠之心。” 顾凝又接着问道:“曾市长。在您上任的几个月来,所做的这些工作都是为了今后您任期内的施政方针做准备吗?” “是,这几个月来。在市委的领导下,我们市政府准备….” 两个人你问我答,曾益民侃侃而谈,为电视机前的南江人民描绘了一个充满无限美好前景的未来,他神色坚定、信心满满、又妙语连珠,机智诙谐,让对面的顾凝、演播室外的人们以及电视机前的观众们听的面带微笑,频频点头。 而此时杨培文的办公室里,肖晨光与杨培文、杨重文等也在观看这个专题采访,他们面色凝重,心事重重,各自在心中盘算着对未来的臆测。 杨培文看着电视里曾益民那信心十足的表情,恨恨地说道:“td,狂什么狂,不过是狗屎运好,仗着背后有人撑腰,才坐上这个位置。” “那正是我们现在的软肋,自从老爷子下来以后,我们上面能说上话的人不多了,失去了这些支持,我们现在说话硬不起来啊!”肖晨光嗨声叹气地说。 “那萧哥,我们准备的手段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照目前情形来看,汪海洋是铁了心要帮他,听说这个专访也是他安排的,今天这么一搞,他在全市人心里的形象大好,事已不可为了,算了吧,到时候是自取其辱。我们现在要做的是蛰伏下来,等待时机,抓住一点,一招致命。”肖晨光无可奈何地说道。 “可是现在他四面出击,我们的人接二连三的出事,一味的蛰伏,也不是个办法啊。”杨培文一脸的担忧。 “没事,只要关键的几个人不出事,就查不到我们头上来,至于现在出事的那些人,不值一提,我们随时能重新招纳。另外,孙浩天的事查的怎么样?有结果没有?”肖晨光担心地是这个。 “已经查过了,派人去了太平间的尸体冷藏处,看到了他的尸体,他家人去讨要被公安局以案件正在调查为名,给拒绝了。”杨培文很笃定地说。 “只要确实死了我就放心了,要是他还活着,被他们抓住,不知道他会捅出些什么事情来!” 肖晨光忧心忡忡地说:“叫他家人那里过段时间就去讨,总会讨来的,到那时才能确定。” “明白,我会安排的。”杨培文点头答应道。 这时电视里顾凝又对着曾益民问道:“曾市长,在年前,我省遭遇了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持续了大约一个多星期,我们事后听说,因为市委市政府在抗击这场自然灾害的行动中预判准确,指挥得当,调度合理,准备充分,才没有给我市市民的正常生活带来大的影响。并且我还听说,你在抗击这场雪灾的过程中最后累倒了,高烧41.5度,昏迷了两天两夜,我是想问,当时你是怎么做的?醒来后你想到的是什么?” 曾益民微微一笑:“工作不是哪一个人做的,决定也不是哪一个人定的,在这场抗击特大暴风雪的行动中,在市委市政府的正确领导下,全市党员干部群众。众志成城、齐心协力,听从调配,行动到位,这是我们南江取得抗击特大雪灾胜利的关键,至于你说我,那时因为在其中做了多少事,我只能说,我在做我的本职工作,那些事是我岗位职责份内的事情。没有什么可值得夸耀的;至于说我累倒了,这有些表功的意思,其实只能怪我自己,身体弱。没能顶住,其实我还应当表示愧疚,后面我的工作是由汪书记与其他领导同志给分担了,我没能坚持到最后。” 他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当时醒来的时候,我能想的就是,还有那些事情没有安排下去。其实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就算我生病了,其他领导同志也一样能安排的非常好,所以说不是少了那个人地球就不转了,只不过有些事是通过自己的手安排下去才能更安心一点而已,事实上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放晴了,许多的事情都迎刃而解了,这个是我醒来之后最感到欣喜的。” 这番话说的诙谐风趣,对面的顾凝也不禁莞尔一笑:“曾市长真的太谦虚了,和你聊天真的是一件愉快的事。” 曾益民微笑着摆手,意思过誉了。 顾凝突然脸色肃然,语气凝重地说道:“那么,曾市长,最后一个问题,我不知道这个问题你能不能回答,会不会带你为难,但我作为南江电视台的一名记者和主持人,我很想知道答案,我想所有电视机前的观众们也会很想知道答案。据知情人告诉我,大年初二,发生在三号码头的人质绑架事件的起因是当时这群犯罪分子当中有人企图绑架你的女儿,并且这起绑架事件发生在我市的闹市区,虽然因为种种原因,这起绑架未遂,但我听说,您的妻子受了伤,您的女儿受到了惊吓,那么我想问的是,假设这起绑架案成功了,那您后面会采取什么的措施来应对?您会怎么想这件事带来的严重后果。” 听到顾凝的问题,曾益民脸色一怔,眉头紧锁。 演播室外,电视台台长吓得面色苍白,高雅兰怒气冲冲地质问着台长道:“她怎么回事?怎么能问这样的问题?马上叫停。” 马向前也是勃然大怒:“谁给她这样的权利,问这样的问题,混账!” 电视台台长正准备叫停,进去质问的时候,演播室里曾益民突然开口了。 他语气深沉地说道:“是的,那次人质绑架事件的起因是那群犯罪分子企图绑架我的家人,试图借此向我进行报复。我首先想说的是,正是我们对这群犯罪分子的打击,让他们惶惶不可终日,仇视我,憎恨我,那么说明我们做的就是对的,我们为了南江市的安定团结,人民能够安居乐业,打击犯罪,整顿治安,让南江能够有一片干净晴朗的天空,这就是我们该做得,我相信所有南江市人民都会理解我们,支持我们;其二我也是一个父亲,我深爱着我的家人,我女儿今年十一岁了,她是一个聪明伶俐活泼可爱的孩子,她是我们全家的宝贝,保护她能健康的成长是一个为人父母的光荣职责,这是一个正常人应该有的人之常情;而我又是一名公务人员,一个城市的市长,一名gcdy,我有一名gcdy的道德规范与行为操守,在这群丧心病狂的犯罪分子在威胁一个城市人民的生命与财产安全的时候,我该想到怎么去保护他们的安全,所以在你说的假设那群犯罪分子绑架了我的女儿,并借此威胁我,我会做什么样决定的时候,我可以告诉你,我依然会向公安机关下令,积极采取行动拯救人质,严厉打击犯罪,这是我作为一个城市的领导者所应该下的决定,至于我的女儿,我想不了那么远,也不敢想,我会选择相信我们公安系统的同志们,有能力有决心能处理好整个事件,而事实上那天我们市的公安干警们也的确做到了,他们凭着机智勇敢的精神,娴熟过硬的军事素质,快速有效地对群犯罪分子进行了无情地打击,事件最后的处理是圆满的,结果是令我们市委市政府所有领导感到满意的,并且我始终相信在他们的继续努力之下,南江的治安会越来越好,人民的生命与财产安全会得到最有力的保障,人民的生活会更加的幸福美满,谢谢!” 顾凝看着他真情流露,听到如此言真意切的回答,她深受感染:“我相信您是一位好父亲,我也看到您是一位好市长,从今天与您的交流当中我非常坚定的认为,您将与其他领导同志们一起带领着南江市的人民,开创南江一个更为广阔的未来,非常感谢您的到来,今天的节目到此结束。” 曾益民站起身,与顾凝相视一笑,握手道别。演播室外,所有人都长吁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第六十三章 此夜曲中闻折柳 回程的路上,曾益民一言不发,面目表情显得格外的冷峻,马向前与沈佳平都以为是顾凝在采访时那个出格的问题而造成的,他们认为那个问题问的太突然,让曾益民感到为难了。 而高雅兰与他们的想法不同,她认为应该是这个问题在他心里造成的疑惑,他在自己的内心里感到了彷徨。 是的,此刻曾益民的心里仍然在问自己:你确定你一定会那么做吗?作为一个男人,不能保护自己家人的安全,那该是多么痛苦且不可原谅的事,这种事一旦发生,对一个男人所造成的打击将是最最彻底地,此后将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甚或是一生都不能走出那片思想的泥沼,更严重地会造成一个人的自我毁灭;而作为一个城市的领导者,一个坚定的gcdr,他在回答那样的问题时做出的抉择是没错的,并且他也知道自己一定会那样做的,只是做出这样的选择让他感受到自己内心的苦闷与痛楚,虽然已经发生的事没有出现那样的状况,但他依然感到后怕,依然感到愧疚。 等他们把曾益民送回住所后,他洗漱完毕,倒了杯茶,打开电视,坐在电视机的前面看着,但里面到底演了些什么他一无所知,心已经乱了。 电话铃声打断了他的沉思。 “我在招待所门口,如果真的被我猜中了的话,现在你一定睡不着,那么我请你出来喝杯咖啡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高雅兰的声音轻柔的像一汪清泉,恬静地感觉让他心里平静下来,他感到自己需要倾诉,需要冷静。 “好,我这就出来。”曾益民答应着。 上了车,曾益民问她:“你怎么还不回去?” “看出领导心情不大好,我们这些做下属的怎么好意思回家睡觉呢!”高雅兰顽皮地一笑说道。 曾益民却没有笑。郁郁不快地说:“是,我心情不好,着相了,让你们看出来了。” 高雅兰见自己的玩笑没起到效果,就轻声安慰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不必太自责。” “没有,事情没有过去,首恶依然在逍遥,我不把他们这些毒瘤挤破剔除掉,绝不罢休。”曾益民面色冷峻态度坚决地说道。 “你冷静一点。我们去喝杯咖啡?” 曾益民点了点头。 车子打了个弯,向南江大学城的方向驶去。 春节假期刚过,学校都还没有开课,在连接南江几大院校之间的街道上人迹寥落,偶尔看到三两对情侣窃窃私语、相依相偎地缓缓而行,路边素淡的灯光笼罩着街道,朦胧而浪漫。 高雅兰艳羡地看着这些沉浸在爱河中的少男少女,口中叹了一口气:“年轻真好。” 曾益民沉默不语,想着自己的心思。全没有顾及她的感叹。 车子拐进一条幽静的街道,在街道旁边霓虹灯闪烁之中,高雅兰停下了车子,等曾益民下了车。才看到红黄灯光交替显现着的招牌|“绮之梦”,门面很气派,典型欧式风格,象白牙地墙面。一对雕刻精美地罗马柱,挑高的圆顶拱门拱窗。 走进大门,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顶上一排吊灯,光线柔和的洒落在大理石铺就的地上和贴着精美壁纸的墙面上,走廊两边的墙壁上是一些经典油画的复制品,一路慢慢走过,回味着这些艺术品的美感,人的心也渐渐平静了下来,走到走廊尽头,面前豁然开朗,一个装典的华丽且精美的大厅出现在两人面前,大厅的中央,有一个不大的喷泉,流水声清脆连绵,在离喷泉不远的地方,摆放一台典雅的红木哑光三角钢琴,一位身着演出长裙的美丽少女正在弹奏《爱的协奏曲》,琴声柔美纯净,和着水流哗啦啦的声响交织在一起,和谐悠扬的旋律轻舞,让这冬夜的清幽悄然的走进人的心灵。 在喷泉的后面是一格格的卡座,每个卡座里灯光暗淡且静谧,曾益民扫视了一下,好像只有几个卡座里有人,且基本上都是类似情侣的一对对的男女。 曾益民与高雅兰选了个角落里坐下,曾益民问道:“怎么你经常来这样的地方?” 高雅兰浅浅一笑:“也不是经常来,只有心情烦闷时才来,在这样的环境,能让我这颗被滚滚红尘搅乱的心平静下来,坐下来,喝一杯咖啡,听着悠美的旋律,一切都能抛之脑后了,等到第二天醒来,又能满不在乎的去面对世事的侵扰,如此久而久之,我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和这里的老板也成了朋友了。” 服务生走到他们的桌边问道:“请问你们想喝点什么?” 高雅兰点了一下头:“一杯摩卡,一杯拿铁。” 转过头来问曾益民:“我记得上次你点的是拿铁。” 曾益民点头示意可以。 她撩了一下额头的发髻,浅笑着接着说道:“以前都是一个人来,看着那些大学生们你侬我侬幸福甜蜜的样子,就回想起自己年轻时的恋爱时光,一下就找到了归属感,这里城里人来的少,大多数都是学生和老师,所以现在是淡季,要是在学期内,星期六星期天的生意好的不得了。” 曾益民微笑着说:“老板很有眼光,选择了一个高品质的消费群体。” “恋爱中的少男少女们都喜欢呆在这样温馨浪漫的氛围里,接受现代都市高品位的生活,让自己从大学时代就开始享受这样的生活,走上工作岗位之后就开始追求这样的生活。” “他们也不完全都有能力能承担这样的高消费,只限于家庭条件稍好些的学生,其实这样的现象不是一种好现象,特别是男生,因为恋爱中的男女买单的基本上都是男生,他们现在都是依靠父母,可又能有多少家庭能承担这样高昂的额外支出。” 高雅兰轻声一笑:“你可别小瞧了这里的老板,她的营销手段层出不穷。星期六星期天的时候,学生凭学生证进来打五折,还不时现场抽奖,免一对情侣的单,送点小礼物,让那些小情侣们上台唱个歌什么的,就这样的方法让她的生意一直都很好呢。” 曾益民听了也是一笑说道:“不错,很有手段,但也就是现在生活条件好了才行,我记得。我在上大二那年,我母亲下岗了,家里只靠父亲一个人的收入维持一家人的生活,于是就在那一年的暑假,我开始了我的打工生涯,江月得知了消息,也不回家,借口体验生活,陪着我一起打工。然后还找公司的老板,把她打工得来的钱分一半,做奖金发给我,开始我不知道。后来知道了,我一个人躲在宿舍里哭,那时暗下决心,我一定要努力工作。将来和她一起过上最美好的生活,一生一世对她好。就这样我后来大学期间的学费生活费都是我们打工赚来的,那时舍不得乱花一分钱。我请她吃饭,她就叫我请她吃拉面,说那个省钱。” 说完深邃的眼神望向窗外,思绪飞回生命里最值得记忆的时代。 “你们有过共同奋斗的经历,一起精心培养起来的真挚感情,最后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在一起,这样的感情最是不能令人释怀。江月可从没和我说过这样的事,她只谈你怎么对她好和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她的心中,你是一个完美的人”。 “她就是这样的人,记得别人对她的好,不原提起她对别人所做的一切。” “能和我讲讲你们的过去吗?”高雅兰被他们过去的话题所吸引,也想从了解他们的过去来了解面前的这个男人。 曾益民怔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照你说的,江月只说过我,现在我来告诉你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于是曾益民打开了他尘封已久记忆的话匣,说着自己的青春往事。 一个委婉动人结果却是凄楚心酸的爱情故事,让高雅兰那本也是柔情似水的心被深深触动,现在她更加的明白面前的这个男人是怎样一个人。 “你们爱的是那么深沉,为了彼此,全然可以放下个人的占有欲,这是人性当中最难克服的感知,虽然这造成了一个无法弥补的遗憾,但是这样的爱一定是最令人敬佩的。”高雅兰也不知道该如何更好去评价这样的感情,但她心已全然沉醉了。 “没有你说的那样,但我认为一旦爱上一个人,你就要为你们的未来做好打算,如果你不能给她幸福,那么请放手,把她交给一个能给她幸福的人。在当时的状况下,我只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虽然我恳求过,也在心里下过决心,一定要努力奋斗,让自己爱的人感受到幸福,但是经过最后的比较,在当时我的确不能马上给她带来更加优越的生活,于是我选择了放弃,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寄望给她带来幸福的那个人是个魔鬼,他不仅没有带给她幸福,还让她陷入无尽的磨难。” “这不是你的错,从你考虑的出发点来看,你是无私地,只不过她遇人不淑,没有得到她应有的幸福,这是命,真的。”高雅兰轻声劝慰。 “我不信命,我信我自己,一个人的幸福要靠自己的奋斗来争取,即使江月目前是这样,我也会帮她找回失落的心,让她重新走上寻求幸福的路上来。”曾益民很坚定地说。 高雅兰听到这里,微微扬起自己低垂的脸,淡淡的灯光映照下,那美丽的脸庞上显出一丝痴醉,低低地声音说道:“你这样的男人呐…” 曾益民没听清,问道:“什么?” 高雅兰缓缓地摇了摇头,两个人相对无语,耳边只有依然飘荡在大厅里的钢琴声。 少顷,钢琴声停下了,吧台那边灯光一亮,一个三十多岁左右穿着时尚的中年女子拿着一只话筒,走到了钢琴边,用一种听着非常舒服的女中音柔声细语地说道:“大家晚上好,欢迎光临‘绮之梦’,下面我为在座的各位抽取今晚的获奖台号。” 说完,她举着一把卡片,从中抽取了一张,然后读了出来,“七号台”。 曾益民低头一看,正是他们坐的这个卡座的号码,他轻声一笑:“你中奖了,今晚不用你破费了。” 高雅兰笑而不语。 又听到那个动作道;“七号台的来宾,今天你们将获得的礼物是一对情人扣,并且由我为你们献上一曲,请问你们想点什么歌?” 高雅兰高高地举起手摇了摇,意思你随便唱。 那个很有舞台气质的女人莞尔一笑:“好的,那么我为你们献上一首电影《廊桥遗梦》的插曲《此情永不移》,希望你们喜欢。” 钢琴声起,这个女人用一口纯正的英语唱了起来,令曾益民感到吃惊的是,这个女人唱的非常的好,并极具欧美风格。 曾益民不由地赞叹:“还真没看出来,一个小小的咖啡厅里也有如此动人的歌声,你认识她吗?” 高雅兰吃吃一笑:“一会你就知道了。” “哦?” 等到一曲歌罢,那个女人优雅的弯腰致谢,放下手里的东西,拿着一个托盘,向他们这边走来。 等来到桌边,高雅栏站起身,指着那个气质不凡的女人说道:“这就是这家咖啡厅的老板苏绮梦,早年留学英国,做过流浪歌手,环游过世界,她先把这些事都做完了,就回来赚钱,开始过安定的生活。” 高雅兰又指着曾益民说:“这就是我的大老板,南江市市长曾益民,你们认识一下。” 曾益民站起身,与她握手致意。 苏绮梦放下托盘,笑盈盈地说:“曾市长,刚才我还在电视上看到你,你精彩的访谈让我深受感动,特别是最后那真情流露的片刻,让我看到一个男人该有的气魄,非常高兴认识你。” “苏女士气质道。 “曾市长过奖了,个人爱好而已,令你见笑了。” “哪里。” 苏绮梦挨着高雅兰坐下,曾益民轻声笑道:“刚才不知道你们的关系,现在知道了,刚才你们肯定做了小动作,要不怎么这么巧就抽中我们。” 苏绮梦侧着脸笑道:“曾市长第一次光临,怎么也要得个吉利,算我间接请你一回,也算交个朋友。” “非常荣幸。” 苏绮梦又指着托盘里的东西戏谑地说:“这是你们的小彩头,请收下吧。” 曾益民看了看,是一对情人扣,他略显尴尬地说;“这个不合适。” 高雅兰面色一囧,也摇了摇头。 苏绮梦轻轻一笑:“这个做不得真,留着做个纪念吧。” 曾益民笑笑说道:“苏总这里环境安静完站起身来。 “你能喜欢,我深感荣幸,欢迎你经常来。”苏绮梦点头起身相送。 高雅兰随后也站了起来,看看曾益民没注意,伸手将那对情人扣悄悄地攥在手心里,脸一红,然后跟着曾益民向外走去。 第六十四章 莫言只是人长短 早上醒来,曾益民就接到了郑涛夫妇打来的电话,说一会就准备离开南江,去徽州坐国际航班回国,把自己考察的情况上报总部,并谢谢他的款待等等。 曾益民听后就收拾一下,到前面宾馆来相送,三人又客气一番,郑涛很郑重地说自己会将此次考察的结果详细汇报,请曾益民静待佳音,然后互道珍重,他们夫妻二人便乘车离开了。 上班的路上,他的电话再次响起,拿起一看,是严力的电话。 “喂,严副书记,这么早打电话,是有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他调侃了一句。 “曾市长,今天可还是大年初八,不是好消息我敢这么早打你电话吗!”电话里严力笑嘻嘻地说。 “那行,说来听听。” “今天是中央纪委关于主动交代问题干部减轻处罚规定期限的第一天,今天早上开始,便有人自己来纪委投案自首的,有通过电话坦言要交代问题的,有电话咨询文件精神的,目前已有四人通过不同的渠道,向纪委主动自首,交代了自己的问题。我还听说在兄弟县市,也已经开始有类似的情况发生,照我看,马向前的这个案例可能给纪检监察工作带来一种全新的思路,也从客观上反映出一些问题,比如说有人是一时的贪念,过后就后悔了;有人是出于情面,不得已而为之等等,总之这段时间,我们又有得忙了。” “汪书记那里汇报了没有?” “好,你先忙,稍后联系。” 曾益民挂上电话,这时车子便到了政府大院,下了车来到自己的办公室,沈佳平随后跟了进来,将整理好的文件分门别类的放好。然后见曾益民没问什么,便离开了。 曾益民处理文件的速度很快,大约半小时就处理完毕,将沈佳平喊来把文件拿去下发执行或归档。 做完这些事,曾益民点了一根烟,坐在椅子上直愣愣,任凭香烟在手中燃烧,直至灼烫了自己的手指。 九点半,马向前准时的在这个点敲响了市长办公室的门,现在他已经掌握了曾益民的工作规律。大概每天这个时候曾市长会处理完文件,然后开始交待工作任务。 “曾市长,人代会定在下个星期三召开,会期两天,会议开始前你和汪书记要去慰问,与代表们见个面,做一次面对面的交流。” “嗯,我知道,你想提醒我说这个见面会很重要。这个我知道,要加深印象。” 曾益民笑着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我这担心就是多余,但该我提醒的我还要提醒。”马向前呵呵地一笑。 “怎么是多余的,你工作经验丰富。该做的会提前做,正是这样的工作态度让我们对你的工作很满意。”曾益民正色道。 “还做的不够好,我会继续努力。”马向前很是谦虚。 “呵呵,老马。这么和你说吧,别看这个代字,很是限制了我的手脚。我来快四个月了,只开过三次市长办公会,都是例行公事,没有真正在会上处理什么大的问题,人事基本没动,也是准备等人代会后再行调整,经济建设方针不能进行调整,因为我还是个代市长,一旦这个代字去掉了,我将大刀阔斧地动手建设南江经济,将南江带进一个发展的新时期。” 曾益民说的意气风发,马向前却是暗暗咋舌:你来南江后南江发生了多少事啊,照你这么说,这都是小打小敲,那你这是要干什么样的大事啊?心里暗暗打鼓,却又很是期待。 “曾市长,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大的举措,我就是一个后勤部长,我负责做好大院里的工作,让你不为这些事烦心,我就知足了。” “刚和你这样说,也有这个意思再里面,你继续努力工作,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曾益民鼓励道。 这时门口又响起了敲门声,两人抬头一看,高雅兰拿着一份报告走了进来。 “曾市长,这是科瑞公司做的云幕山旅游开发的可行性报告初稿,他们发过来请你先过个目,觉得有不合适的地方在改。”高雅兰递上了报告。 “嗯,放这吧,我一会看。”曾益民点头示意。 看到曾益民有事,两人就都离开回去了。 曾益民拿起了那份报告,仔细地看了起来。 报告分的很细,有道路交通规划;自然村整体拆迁;景点新建与修缮;收益预估等等十余个大项,四十多个小项,并且将各方面的综合因素都考虑进去了,许多内容都是必须经过实地勘察可能掌握的,可见科瑞公司这这份报告上确实下了很大的功夫,报告做的令曾益民很满意。 看完报告,曾益民就打了汪海洋办公室的电话,确定汪海洋有时间听汇报后,就又打了个电话给高雅兰,叫她电话通知科瑞公司的人去市委汪书记的办公室做现场讲解,又叫高雅兰在楼下等自己,一起去汪书记那里汇报一下。 汪海洋一边看报告一边听着科瑞公司的两个老总的讲解,不时与曾益民交换一下意见。 等全部看完,汪海洋轻轻地点了点头,取下眼镜说道:“有了这样的报告我就放心了,这样就能做到心里有数,报告先留在我这里,等我们班子商量一下,然后在决定。你们先回去吧,我和曾市长谈点事。” 科瑞公司的人与高雅兰告辞离去。 汪海洋这才对着曾益民说:“云幕山的项目我是赞成的,只是一定要合理规划,统筹安排,利益均沾,不能让周边的老百姓吃亏,不能让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染指,所以这个节奏我们必须掌握好。” 曾益民点头说道:“汪书记深谋远虑,考虑周全,大方向还是要你来指挥,我们听你的调度。” “益民过谦了,我不过痴长几岁,顾虑就多了些。不敢走错呀,不像有些人…嗨,不说了。”汪海洋此刻脑海里一下想起了楚风当年的往事。 “你这是老成持重,是经验之谈,这个正是我该学习的。” “嗯,这是这个事,还有件事,就是纪委那边传来消息,已经有人主动投案交待问题了,这个你知道了吧?” “是。纪委副书记严力已经向我说了。”曾益民老实的回答。 “目前暴露出来的问题已经能说明一些情况了,有被动受贿的,家属瞒着当事人接受贿赂的,一时冲动的,这些情况都说明现在只要是涉及利益的,就有人行贿,而犯不犯错误完全凭着当事人的思想状况而定,这样的现象令我很担忧啊!我们不能坐视不管呐!可是怎么管,尺度如何把握。又要权衡好。” “汪书记,这件事我是这么看的,既然中央下发了这样的文件,有了这次机会。我们不妨加以利用,今天是第一天,已经有人投案了,我们不如将计就计。开展一次大规模的学习,叫纪委方面向外面放出风,说这些人已经交代清楚了全部问题。纪委已经掌握了许多人的情况,提醒某些人,珍视这次机会,赶紧站出来交代问题,减轻自己的罪行,这样恩威并施的情况下,相信许多的贪腐分子都会惴惴不安,心理素质差的就一定会来投案的,在那样的牵扯之下,将会有更多的问题浮现出水面,这样我们就一而十,十而百,南江体制内的腐败将会得到一个大的整治,你看怎么样?” 这就是曾益民在接到严力电话后一直在思考的问题,他想到的是由小及大,将一些贪腐案件一个个的牵扯出来。这样的手段汪海洋不是没有想过,但是他的顾虑更多一些。 “法子是好法子,就怕局势失控,马上又是两会期间,一旦形成乱局,最后搞得人心惶惶,那样就麻烦了。”汪海洋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我认为,每挖出一个腐败分子,就为人民与国家财产减少一份损失,为我们党挽回一些清誉,所以不能怕乱,再说市委通知市纪委的时候,要让纪委同志们严格办案程序,把持尺度,态度亲和,恪守保密条例,做好这些预防措施,应该不会出什么乱子。” 曾益民一力主张这么做,就是想借助这次机会多扫清一个算一个,并且从这些人反映的情况中发现问题,从而揪出那些顽固不化的腐败分子。 汪海洋考虑再三,最后同意了曾益民的建议。 “这样,我们先去吃饭,等下午我们市委先开一个书记碰头会,决定一下,这样的事情要碰个头才好,然后再把纪委的书记副书记召集起来,商量一下,看看怎么稳妥的安排这件事。” “好,我们先吃饭。” 曾益民嘴上答应着,心中却琢磨:如此一来,效果必将大减,但是在这种状况下,能来纪委投案的都是一些小鱼小虾,真正的死硬分子不可能主动投案自首的,并且作为市委书记,汪海洋有他的考虑,不能让他太为难,所以他就同意了汪海洋开书记碰头会。 曾益民与汪海洋一边吃一边谈,很快敲定了其中的一些具体事项。 下午两点钟,汪海洋叫秘书古茂林通知济南风、简怀中以及陈育林召开书记碰头会,江雅文列席,当汪海洋将想法说出来的时候,济南风心里一声冷笑:想玩心理攻势,对心理素质差的人进行威慑,哼,哄那些下破胆的家伙吧。 但是他没有提反对意见,只是表示了一下自己的担心,注意两会期间的安定团结问题后,就很爽快地答应了,反正自己会把内情通知自己的那帮人,让他们别上当,安稳的呆在家里就行了,至于其他人,他也管不着了。 陈育林的心思和他差不多,也没说什么。 简怀中见大家都答应了,就也同意了。 于是汪海洋、曾益民、济南风三位书记副书记与简怀中、严力等纪委的领导班子一起开了个会,说明了将向全市各政府机关、各大班子宣传中央纪委文件精神,再次强调文件的时效性,呼吁那些腐败分子,不要抱着侥幸心理,妄图躲避的心态,利用这种呼吁的威慑力,给全市党员干部敲响一次警钟,让其中的一部分贪腐分子主动交代问题,并由纪委组织人手深入挖掘新的线索。 严力等一听,马上明白了市委领导的内容,这是要借助威力,恩威并施,给那些心存侥幸的人打的一付催产剂呢。 他们马上同意了,在严力等眼里看来,只要事情在做,那就有无限的可能,至于到时怎么做,就不是其他人能决定的,还是要这些办案的人来做的。 于是会议最后决定,由市纪委下发通知,纪委抽调人手分赴各党政机关、各单位认真组织全体党员干部学习中央纪委的通知精神,做到人人都能了解通知内容,警告与劝解同步,并在电视台在新闻节目中播放附在通知后的那封致全体党员干部的一封信,由播音员大声通读,声情并茂,开展心理攻势,以期扩大这次反腐倡廉工作的实际效果。 等到第二天,纪委的工作人员行动起来,分赴各机关各单位,下面各区各县按通知内容组织安排,经过一天的活动,全市几乎全体党员干部都将这个通知内容学习了一遍,电视台的新闻节目里滚动播放那封致全体党员干部的一封信。 在这样全方位的心理攻势之下,许多人又经过一夜的煎熬,终于下定决心,自己走进了各区县纪委办公大楼,坦诚交代了自己和自己了解的问题。 在掌握了这批人的情况和他们交代其他人的情况后,严力等欢欣鼓舞,现在就可以坐等这些人来投案,一旦规定的时间一过他们还没有悔过的念头,纪委就可以找上门去拿人了。 第六十五章 浮生若梦欢几何 离两会的召开只有几天的时间了,而这几天曾益民反倒闲了下来,具体的准备工作有人操办,无需他过问的太多。 他甚至准备回阳城一趟,但是左想右想,还是觉得不合适,就打了仁静的电话,解释了一下,仁静很理解,叫他不用担心家里,并告诉他惋儿很正常,没有什么异常现象,这让曾益民很高兴,心也安定了些。 星期五下午下班后,曾益民回到了宿舍,用过晚饭,和女儿视频聊了一会,逗得惋儿很开心,到了她写作业的时间才关上视频。一个人捧着杯茶,看了一会新闻。 感到很无聊,曾益民决定出去走走,穿好衣服出了门,来到大街上,两头看了看,还是决定向着僻静的那边走去,踽踽独行,边走边想着心事,也不知走了多久,抬眼一看,自己都有些分不清方向了。 自嘲地笑笑,站在路边,伸手招了一辆的士。 上车之后,司机问:“你要去哪里?” 曾益民有心回去,话到嘴边却说道:“大学城,有个绮之梦咖啡厅你知不知道?” “知道,挺有名的。” 司机方向盘一打,向大学城方向驶去。 到了“绮之梦”门口,付了车钱,曾益民下车走了进去。 顾客依然寥寥,曾益民自顾自地走到了七号卡座,一个人坐了下来,服务生过来问过之后,很快端上一杯拿铁,曾益民放了一块糖,拿着勺子轻轻搅拌着,听着悠扬的钢琴演奏,心很快静了下来。 可是心刚静下来了,孤独感却油然而生,想起那些埋藏在心底点点滴滴的往事。爱与恨、欢愉与惆怅交织在一起,汇聚成一条河流,在心里奔腾咆哮,再次打破宁静的心田,思绪乱成了一团麻,杯中的咖啡也变得五味杂陈。 人性都有柔情的一面,对于感情世界丰富的他来说,也就更加的容易多愁善感,更加容易思绪万千。 他常常在心里暗自神伤,觉得自己是不幸的。没能与自己所挚爱的心上人“心灵相契、生死相守”,反而让她历经磨难,到现在疴症在身,前途未知;而自己又是幸运的,能遇见一个深爱着自己的妻子,拥有一个美满幸福的家庭,事业也是多贵人相助,让自己得以一展抱负,不负平生所学。 他本是一个很知足的人。对生活没有更多的奢求,平凡安宁便足以。但是往往越是希望过这种平凡的生活,越是不能遂意,能力与责任决定了他必定不会平凡。社会精英一定会挑起时代赋予他们的职责,造福他人,奉献社会。 “哒”的一声,一滴泪水滴进了面前的咖啡杯。溅起一朵水花,慢慢地又复归平静。 这是怎么了?怎么哭了?曾益民扬起了脸,苦笑了一下。点燃一根烟,身体靠在座位上,看着袅袅升起的烟气,怔怔出神。 “噔噔噔”,随着缓慢而有节奏的脚步声,一个婀娜身影向这个方向走来,灯光幽暗,曾益民不能看清来人的脸,等到她来到桌子边,才看清来人正是苏绮梦。 她上身着淡灰色紧身线衫,双肩前胸线条凸显,下身紧身裤,外面罩着一条深色半身长裙,一手拎着一瓶红酒,一手夹着两支高脚杯,脚步轻盈,款款而至。 “曾先生,我可以坐下吗?”声线悠美,仪态万千。 曾益民看着她,没说话,右手举了一下,示意请坐,实际上这已经有些失礼了,但他仿佛根本没注意到。 苏绮梦完全没有在意曾益民的行为举止,直接坐在了他的对面,随手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酒瓶。 “这样称呼你没问题吧?” 曾益民轻轻摇头。 “你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了,你一人独坐,我本无意打扰,但看到你好像心情欠佳,愁绪满怀的样子,就准备过来陪你坐会,你不介意吧。”苏绮梦毫不避讳,直接指了出来。 “看来苏女士还学过心理学,能看出他人心思。”曾益民淡淡地说。 “哪有!只是人生在世,浮生若梦,为欢几何,谁都有不舒心的时候。别人都说,把快乐告诉别人,就有两个人快乐,把哀愁告诉别人,就变成了半个哀愁。人在欢乐或惆怅的时候是需要朋友倾诉的。”苏绮梦说了一番道理。 “我这个人很少与人一见面就说你是我朋友的,朋友需要经过多方面的交流与沟通,经过了解之后才能确定的,我想我们还是第二次见面,还谈不上是朋友吧!” 曾益民语气变得有些冷淡。 “也是,那么为了我能成为你的朋友,我们就开始一次交流,先从我的酒品开始了解吧,我们一起喝一杯。”苏绮梦一点也没有显得难堪或不自然。 曾益民扫了那瓶红酒一眼,没有开瓶的,便点了点头,现在的他对陌生环境里发生的任何事都带有戒备。 苏绮梦笑着起开了酒瓶塞,猩红地酒沿着杯壁滑入杯底,平静且美丽,曾益民看着她娴熟的动作,安静的表情,心里也是暗赞一句:一个素质修养都非常高的女性。 她举起杯,向曾益民微微一笑,浅酌一口,曾益民也是随意抿了一下。 苏绮梦这才开口说道:“我在国外生活的时候,才渐渐喜欢喝红酒的,有人说一个女人就好比一瓶好的红酒,需要色度、需要纯度、需要深度,当一个女人拥有了这一切,她的生命就将绽放鲜艳的色彩,好比一杯好的红酒释放沁人的芳香。” “我真的不太懂这些,也不是一个见猎心喜的人,能成为我朋友的女性一定有着她独立的性格,自珍自重,不依靠他人,勇敢地追求自己的生活,这样的女性就是最令我欣赏和尊重的,也是能成为我朋友的先决条件,还有我之所以来这里。就只是喜欢你这里优雅恬静的环境,可以享受美妙的音乐,仅此而已。”曾益民表明了自己来此的原因。 “那么在你看来,我的主动接近是别有所图?是不是这个意思?”苏绮梦淡淡地举起酒杯,将杯中酒缓缓地一口干了。 曾益民没有说话,言下之意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呵呵,曾先生,你过高自视自己了,刚才我在监控室看到你进来,本没打算过来的。只是后来看到你情绪不太好,才将我自己珍藏的红酒拿出来请你喝一杯,想过来劝慰一下,没想到到了你这变成了另有所图,是不是在你的眼中,一切主动靠近你的女性都是有所预谋的呢?”苏绮梦的脸上终于显出一丝愠色。 “呵呵,刚才我的态度肯定是欠妥的,欠缺一个有教养的男士该有的绅士风度,其实我本不该如此。完全可以很礼貌地与你喝酒聊天,然后一走了之,可是今天我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仍然保有女性的自尊,是不是会一味的迁就忍让。毫无性格可言,没想到才一会你就忍不住了,开始炸刺了,呵呵呵。行,我为我的失礼道歉。”说完他也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接着说道:“今天不知是怎么了,坐在这里。想起一些不开心的往事,心情就变得沉重起来。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嗬嗬,一个人好也是一生,歹也是一生,都得坚强地走下去,很多事没得选择。” 苏绮梦现在现在有些哭笑不得,她将两人的杯子里续上酒,调侃道:“看来是我找的时间不对。” “不至于吧,我已经道过谦了,要不这一杯算我赔罪?” 两人于是再次共饮一杯。 苏绮梦浅笑道:“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现在想起自己的过往,为了追求自己环游世界和追求音乐的梦想,放弃了很多,包括我的感情生活,我谈了三个男朋友都因为这个原因而分的手,所以说上帝是公平的,它让你得到你想得到的东西的同时,会夺走你其他的某些东西。” “得到你想得到的,会失去你的某些东西…”曾益民闭上眼睛,喃喃地重复着她的话。 突然他眼睛一睁,眉头一蹙:“它休想,我绝不会让她出一点事!绝不!老天待她已是极不公平,让她历经劫难,还想夺走她,那我就将老天都灭掉。” 他抓起面前的酒杯,再次干掉,放下酒杯的时候,眼已赤红,面目扭曲,情绪失控了,然后他身子重重地往后一靠,颓然地低下了头。 苏绮梦知道,这个“她”就是面前这个男人的心结,她用一种细腻低缓的声音问道;“她是谁?能告诉我吗?” 曾益民已经不计较面前的人是谁了,满腔的愁绪无处宣泄,他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于是他打开了话匣,将自己与楚江月以及妻子仁静地故事都告诉了面前的这个才见过第二次面的女人,且一杯杯的将杯中酒倒进自己的口中,仿佛想借助这香醇的美酒洗刷自己的哀愁,说道最后两滴清泪缓缓滑落,他醉了。 男人的眼泪是金贵的,还伴随着这样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这些都让苏绮梦看的听的如醉如痴,心瞬间软化了。 “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草色烟光残照里,无言谁会凭阑意。拟把疏狂图一醉,对酒当歌,强乐还无味。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你是何苦呢?那么多年了,你还却始终牵挂在心,痴心不改,却是自寻烦恼。”苏绮梦摇头轻叹。 这两个人接收的教育方式是截然不同的,一个从小接收传统教育,一个深受西方文化的影响,所以面对爱情的理解也是全然不同,一个带有浓重的浪漫主义色彩,一个只相信现实,是典型的实用主义。 “你不懂,你不懂。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曾益民放浪一笑,摇头低叹,这时酒瓶已经见底了。 “你醉了。”苏绮梦看着他的神情,轻声劝了一句。 “这点酒怎么会醉?”曾益民一脸的不信。 苏绮梦站起身来,走到他的旁边,玉腕一撘,摁住了曾益民的手说道:“别喝了,我送你回去吧。” 曾益民抬着迷离眼看着她:“怎么?怕我不给钱吗?”话说完了,人也歪歪的斜在沙发里。 苏绮梦一声苦笑。 本身曾益民的酒量很好,一瓶红酒不可能醉得了他,但是酒入愁肠,心情所致,却是真的醉了。 苏绮梦用那种女性特有的母性的目光注视这个英俊成熟的男人,她清晰地体会到他内心的苦楚、倔强与深沉,他一定很少这样失态,这样的人往往把自己的心埋藏的很好,但是今天不知为什么失控了,那真挚的情感流露让她深受感动,这样的男人会让女人情难自制,不自觉的爱上他。 她轻缓地伸出手抚摸了一下曾益民微红的面颊,他明显感到了那手心的温度与温柔,脸上很舒服的感觉。 看到他的表情,她便没有收回自己纤细的小手,而是将手臂绕过他的身体,将曾益民斜斜的拥在怀中,手掌轻柔地在他的面颊摩挲着,想以这样的方式让他更舒坦一些,轻松一些。 但曾益民这时却突然睁开了双眼,含混不清地说:“哦,很晚了,我该回去了。” 说完慢慢地支起身体,掏出了钱包,胡乱的抓了几张,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转过脸,带着最后一丝清醒说道:“谢谢你,陪我聊天,再见。” 站起身,拖着步子,向外走去。 苏绮梦赶紧走到他的身边,一把扶住了他,向外走去,到了吧台,叫人递过来车钥匙,然后继续扶着他走出了咖啡厅。 她打开自己车子副驾驶座的门,将曾益民用保险带固定好,自己也上了车, 把车子发动之后,她突然为难了,虽然她知道曾益民是住在市委招待所,自己也会去,但是这样的夜晚,自己一个女人送一个醉酒的市长回他的住所,任谁也会满腹猜疑,如果碰到爱嚼舌头的人,那就会闹得满城风雨;有心打高雅兰的电话,那她过来看到这样一幅场景会作何感想。 思索再三,苏绮梦咬了咬牙:只能回家了,等明天早上,等他酒醒了,再送他回去。 想罢她一打方向盘,向自己家小区的方向驶去,等到了家门口,她又将曾益民扶下了车,曾益民迷迷糊糊,还以为是回了自己的家,嘴里还不停地说:“对不对,小静,今天喝多了一点,对不起。” 苏绮梦的家也是两层单门独院的小别墅,她费力地将曾益民扶进门,挪进了客房,在床边坐下,抓住曾益民的手臂,就准备将他放倒在床上让他休息,可是曾益民却紧紧地抓住她的手含混不清地说:“小静,别走,陪陪我。” 苏绮梦挣扎了一下,没有挣脱,却被他用力拉了一把,不由自主地倒在了他的怀里。 她又羞又急,便准备爬起来,这时曾益民的嘴猛地印在了她的双唇上,“唔唔”了两声,他滚烫的舌头便启开了她的齿关,手覆上了她的胸口,用力的揉搓那片柔软。 苏绮梦的脑子里“轰”的一声,禁闭了三十几年的身体感受到了男性的狂野,身体顷刻间软瘫了,手紧紧地抓住男人的肩膀,享受着突然而至的快感…… 第六十五章 此恨不关风与月 窗外的天空微微放亮,已模模糊糊能看到窗外的景色。 曾益民舒服地翻了个折,手胡乱地一撘,入手处一片细腻光滑的皮肤,他轻轻地抚摸着,享受着那柔顺的感觉。 突然他的手一僵,脑海里意识到了不对,这不是他熟悉已极的那具身体,他慌忙把手一缩,睁开了双眼,正对着他的,是一副精致羞涩的脸,正睁着清亮的大眼睛,满目爱意的看着自己。 曾益民一下慌了手脚,腾的一下坐了起来。 “这,这…”他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苏绮梦也轻轻地支起了身体,眨着美丽眼睛羞怯地说:“你别急,让我慢慢告诉你。” 她将头靠在曾益民的肩头,手环抱着他,柔声细气地说:“没事的,你喝醉了,做了点疯狂的事,但这并不全怪你,如果不是我邀请你喝酒,你就不会醉,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你喝醉了以后,我准备送你回去,但是怕人碰到看见你这幅样子,会让人误解,所以就自己做主带你回了我家,你在潜意识里以为回了自己的家,把我当成了你的妻子,然后就发生了这些事情。你不要有任何负担,我对你没有任何其他的索求,也不会将这些事对任何人讲,你尽管放心。” “可是我….” “没有可是,我是自愿的,能把自己保存多年的东西交给你这样一个优秀的男人,我不后悔,你不要有任何负担。”苏绮梦打断了他的话。 曾益民无力地将身体靠在了床头上,眼睛看着身边这个温柔美丽的女人,叹了一口气说道:“错是我犯下的,后果我应该承担,只要不犯原则错误,你说该怎么样。我尽量答应你。” 苏绮梦缓缓地摇着头,身子倾斜了一些,靠在了曾益民的胸前说道:“我说了,你不用负任何责任,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 “昨天晚上,我一直充当着你妻子的替代品,这不是我所想要的,现在你清醒了,我希望你能真正的爱我一次,把我当成我。苏绮梦,一个与你萍水相逢,但孽缘纠结的女人,我只要这一次,以后我再不纠缠,你不找我,我决不去找你,不打你的电话,不再向你提任何要求。” 说到这里。曾益民的胸前一凉,几滴晶莹的泪水滴落在他的身上,顺着身体滑落一旁。 曾益民愧疚地闭上双眼:这算什么事啊!可毕竟是自己犯了错,又能怎样? 他伸出手臂。将她拥进怀抱,低头吻向那美丽的大眼睛,吮吸眼眶中的泪水、光洁的面颊、微微颤动的双唇,手抚摸着丝光顺滑的秀发和胸前傲然挺立的双峰。两个人的身体向下,再向下,重新交缠在一起…. 天光大亮。外面的阳光照亮了房间。 苏绮梦爬到曾益民的胸前,低头一吻,这一吻像是要留住什么,或是想在他的身体上烙下一个深深的印记,久久不愿松开,待到她抬起头,目光中充满坚毅的神色,翻身起床,去了卫生间。 曾益民心里不好受,他知道,实际上自己根本不能答应她什么,也给不了她什么,但是正因为这样反而让他更加的难受,等他起来,掀开被子,床单上几朵猩红地血迹映入曾益民的眼帘,刺地他眼珠微微一痛,心也微微作痛。 穿戴整齐,曾益民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想着心事。 苏绮梦洗完出来,看到他,脸上一红,嘴里低低地声音说:“镜子前面牙刷牙膏都准备好了,毛巾是新的,你去洗一洗。” 曾益民没敢抬头看她,嘴里慌乱地答道:“哦。”便返身进了浴室。 等到曾益民出来,桌子上摆着两份面条与煎蛋,还有两杯牛奶,苏绮梦示意他坐下,曾益民赶紧坐下吃了起来。 之后两人都没有说话,等到吃完。 苏绮梦轻声说道:“一会我送你会你的住所边,然后你自己进去。” 曾益民点了点头,这时他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 “我还没有你的电话,你留个给我。” “嗯”,苏绮梦把电话给了他,又轻叹一声说:“这个电话号码我会一直用,用到老,用到死,所以你不用担心找不到我,但你要记住我永远不会打你的电话,除非到了我快死的那一天,我才会告诉你。” 说完,泪水突然止不住的流淌,像奔流的瀑布,像倾泻的大雨,但是却没有悲声。 曾益民走到她的身旁,伸手搂住她的肩膀,轻声说:“别哭,我不会忘记你,虽然我给不了你更多,但是我会始终记挂着你。” 苏绮梦拼命地点着头,然后站起身,扑倒他的怀里,在他的耳边低低地倾诉:“记着,你是我男人,我只会有你这样一个男人,别忘了我。” 说完,昂着头索求着他的吻,激烈而疯狂。 良久,两人静静对立,苏绮梦展颜笑道:“好了,我该送你回去了。” 说着转身去拿衣服,曾益民看到她走路的姿势怪怪的,上前一把拉着她问:“你受伤了?” 苏绮梦脸刷的红的像块大红布,低着头害羞地说:“还不是你,昨夜你太疯狂了,一点也不知道怜惜人家。” 曾益民红着脸尴尬地低下头。 她又说:“你先别出去,我把车子开到门口,你再上车,这样别人看到的几率小点。” 曾益民点点头,心里为她能如此体贴而感动。 车轮滚滚,一路上,两人没在说话。苏绮梦把车子开到离市委招待所不远的一条僻静一点的岔路上停了下来,曾益民没动,看了她一眼,苏绮梦伸手抓住了他的手,眼中显出一丝哀怨、一丝不舍。 曾益民低叹一声,用力握了握她的柔荑,点了一下头,下车而去。 苏绮梦看着他远去的身影。眼眶一湿,晶莹的泪水滚滚而落,心中从此便有了牵挂。 曾益民回到了房间,一下坐在沙发上,身子无力的软瘫下来,一动也不愿了,他感到自己做了一件愚蠢之极的事,对不起仁静,也对不起苏绮梦,心里还有一个楚江月。本身仁静对他心里有个楚江月已经足够宽容,没有给他任何的抱怨,反而听任自己尽可能的去帮助她,现在又多了个苏绮梦,这如何能让她心中不存芥蒂。 不能告诉她,不能让她知道,不然自己会亲手毁了自己幸福的家庭,会让她伤心的。曾益民暗暗做了决定。 可是这边又该任何处理呢?她说不会打自己电话,不会缠着自己。可是作为一个男人,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能这样无情无义,置之不理吗? 我该怎么办?养小三。这个字眼怎么和我挂上了钩!曾益民呐曾益民,你就是个大混蛋,平时你的控制力去哪里了?你的修养、你的意志力在哪里? 曾益民心乱如麻,“啪”地一声。他恨恨地揍了自己一个耳光。 痴愣愣地呆坐,没有一点头绪,没有任何办法。中午他没有去前面吃饭,继续一个人坐在那里,烟缸里满是烟蒂。 让自己像那些腐败分子一样,利用手中的权利去做违法乱纪的事,那他情愿不做这个官,那是打死自己也不能做的事;去道歉,说我对不起你,伤害了你,请你原谅,可能吗?这样只能让她更伤心,只是把她当做一个玩偶,侵犯了之后便弃之如敝屣。这样更卑鄙!曾益民暗骂了自己一声。 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曾益民没有想出任何办法。 拿出电话,和赵世永说了一声,自己出去办点事,叫他明天早上来接自己。 赵世永有些担心他的安全,要跟过来。曾益民拒绝了,说自己不会有事,叫他放心。然后拉开门,再次走了出去。 他漫无目的的闲逛着,心事重重,看到一个大的购物中心,便随步走了进去。 四处逛了一圈,他走到了首饰柜的前面,看到柜台里金光闪闪的首饰,他站住了。 对,我该对她有个交代。曾益民心中暗暗念叨。 他看了一圈,指着一只白金钻石戒指叫服务员拿了出来,看看没有不妥,掏出银行卡,刷了卡交了费,然后他拿着这枚戒指匆匆地离开了。 他再次来到了“绮之梦”咖啡厅,问了一下,员工告诉他苏总今天一天都没来。 曾益民心中有些慌乱,赶忙又赶往苏绮梦住的小区,找到了那扇门,窗里透着灯光,他走上前,伸手敲响了门。 苏绮梦也是一天没出门,她对昨天突如其来发生的事没有一丝心理准备,她也在考虑自己该如何处理他们之间的问题。 听到敲门声,苏绮梦披着睡衣,从门上的猫眼向外看去,看到了自己最渴望见到的人,心猛然加速,扑通扑通地跳成了一团,赶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伸手拉开了门,然后赶紧把他拉了进来。 “你疯了,一个人这样就过来了,不怕别人看到吗?”苏绮梦担心地说。 “我想我早上这么离开,你心里一定不好受,我也不好受,但我想了一整天,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但是我觉得我该对你有个交代。” 苏绮梦心里像开了花一样,脸上现出兴奋地光芒,她轻轻摇了摇头:“不,我不要你对我有任何交代,有你这句话,我就心满意足了,我不想你出任何事,也不想你为我做任何不想做的事,那样反而会给我们各自的心里带来巨大的负担与芥蒂,我不想你看轻我,我是一个独立的人,不希望依靠我的男人来达到自己什么样的目的,我的男人,我只会在心里好好地爱他,保护他。” 一番话情真意切、柔情蜜意,表达了一个独立女性的执着与坚强,她在一瞬间爱上了这个男人,却心甘情愿封存这段爱,不让自己心爱的人为难,想把自己最好最完美的形象留在这个男人的心里。 曾益民掏出了自己刚买的戒指,轻轻打开,那闪着光芒地钻石一下刺痛了苏绮梦的眼。 “你这是?” “我不能给你完整的婚姻生活,但最起码我要让你知道,我现在开始对你有了牵挂,我今生不会忘记你,但最起码我也要留给你一个念想,我不是想用它去箍住你的心,只是想留给你一个真实的回忆,我也不会干涉你以后的感情生活,但在你偶尔想起我的时候,有它陪伴在你身边。”曾益民低沉的嗓音充满了磁性,表达了他的真挚,然后轻轻地抓住她的手,将这枚戒指套在了她左手的无名指上。 苏绮梦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憋屈了许久的泪水,“哗”的一下,满面泪痕,她纵身投入曾益民的怀抱。 “不会的,不会的,我只能爱上你一个人,我永远永远都是你的女人,我不在乎那一纸文书,我只知道我的心在你身上,但也希望你在你的心里给我留下一点位置,能偶尔想起我,我就知足了。”她哭地悲切,心中却充满着喜悦。 曾益民扶着她坐在沙发上,她将身体蜷缩在曾益民的怀里,巨大的幸福感充斥着她的心。 “现在能告诉你过往的经历了么?我对自己的女人也该有个全面的了解。”曾益民笑着问。 “嗯,我都会告诉你,人都是你的了,还能有什么要瞒着你。” 苏绮梦的父母是南江人,一直做建筑装潢材料的生意,头些年生意一直很好,他们就把女儿送出国,让她去学习国外的建筑工程设计,可是苏绮梦却爱上了音乐,自己做主改修国外古典音乐,并热爱旅游,于是经常背着个包,东奔西走,一边学习西方各国的音乐,一边旅游,就这样游历了好多年,谈了几个男朋友都不希望她再过这样的生活,分了手,她就这样把自己给耽误了。而前几年,南江的建材生意开始被人垄断,生意难做起来,她的父母就干脆把手上的东西全部变卖了,只留下这个“绮之梦”咖啡厅的店面,他们就都移民去了澳洲,苏绮梦不太喜欢澳洲的生活环境,就回到了南江,利用这个店面开起了这个咖啡厅,一边做生意,一边享受她的音乐。 “你不必为我担心,这几年我利用这个咖啡厅赚了些钱,足够我的生计了,爸爸妈妈老是催我找个人结婚,生个孩子,然后一家人都去澳洲,现在看来,我要让他们失望了。” 苏绮梦淡淡一笑接着说:“你别有压力,我说过,我是自愿的,能遇上你这么了你的曾经,你感人肺腑的感情经历,就在那么一瞬间我不可自持的爱上了你,虽然没有准备和你有过什么交集,但那心动的一刻我能感觉到,人真的很奇怪,寻找了多年,都没有找到,却是在那一刻间的感触就能让我爱上了你,还和你发生了我渴望发生的事,其实我很知足,人的一生只要能拥有那么几个瞬间就足够了,真的。够了。” 曾益民越发感到愧疚,他无言以对,轻轻地低下头,将自己的吻深深地印在她的唇上….. 第六十六章 城头变换正义旗 到了星期二,人代会与政协会议的代表们开始陆续到市人大与市政协报到,报到的时候他们大多脸上都洋溢着自豪与喜悦的表情,也充分体现他们内心的愉悦。 他们被安排到会场附近的几个宾馆住下,然后三五成群,互相交谈,讨论热烈,如果有人不经意的驻足倾听,就会知道他们大多都是在谈论着今年换届之后,新任的两位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给南江市带来的悄然变化。 曾益民来到南江之后所做的一系列举措在这时表现出来了显著的效果,当然还有汪海洋在背后的大力支持,这一系列的作为并不是什么重大举措,但是却像一股清新温暖的空气,驱除了南江天空中的雾霾,洗涤着人们心里的尘垢。 至于那次电视台做的访谈节目,南江市内只要稍许关心一点地方政治的人基本上都看了,大多数人在电视上看到了一位正直无私、性格鲜明、敢做敢当的男人形象,他儒雅的外表、不凡的气度、犀利的应答、幽默的谈吐、率直的性格赢得了大多数人的好感,并且对于他到任之后所做的那些举措都是举双手支持。 至于汪海洋,大多数人对他是比较熟悉的,因为他毕竟在南江已经呆了多年,他的为人与处事风格已经为这些人所熟知,都知道这个昔日的市长今天的市委书记是一个肯办实事的人,对南江有着深厚感情的人。 许多久在体制内呆的人能敏感的意识到,这位新来的市长已经获得了汪书记的全面支持,不然安排那个访谈的时间也不会如此的巧合,这是向外界传达了一个非常明确的信号,市委与市政府两个一把手是紧密团结的,在大的施政方针的问题没有分歧,如此一来,想在背后玩点小伎俩的人就一定要掂量掂量。是不是会惹祸上身,他们也一定会考虑省委与市委的组织意图,因为一旦进行操控,不说成功的几率有多大,就说事后的责任追究不是哪几个人能敢于承担的。 等到了下午,大部分的代表都已向大会筹备处会务组报了到,并入住下来。会议秘书组安排了今天市委领导班子将与人大政协的这些代表们见个面,并初步了解一下他们对南江市未来发展的内心诉求。 下午三点,由汪海洋曾益民带队,市委全体领导班子成员来到了代表们所住的宾馆。在宾馆的会议室里与代表们亲切握手,并与之座谈。代表们对曾益民这位新任市长表现出极大地热情,都纷纷与之握手,口中尊敬且热情地与他打着招呼,表达自己的敬意与爱戴。 这其中的部分人是曾益民上任以后接触过的,对于这一部分人。曾益民凭着自己良好的记忆力,几乎都能报出他们的名字,并能回忆起此人在那里见过,这使只是与他有过短暂交流的这些人惊诧不已。他们没有想到自己这样的小人物仅凭一两次的交流就能让这位市长记住自己,因此不自觉地对这位市长产生了更加浓郁的亲近感。 汪海洋和曾益民等坐了下来,向这些代表们了解了一下他们所在区域的发展情况,所受到的限制和未来希望发展的方向与愿景。还对部分代表所提的问题做了现场答复,并十分肯定地告诉他们,在这次会议上会让他们都能得到满意的答案,并且只要南江的干部群众精诚一致。依照市委市政府对符合南江未来精细周密的规划蓝图,团结奋进,共同努力。就会一定会看到南江光明的未来。 离开的时候代表们都向他们表示致意,言辞恳切的表达他们希望在新一届领导班子的带领下,让南江人民过上更加幸福美满的生活的意愿。 在一片嘹亮的国歌声结束后,大会执行主席大声宣布南江市第次人民代表大会胜利开幕了,然后便由担任南江市代市长的曾益民走上台去,向大会作政府工作报告。 曾益民身穿西服,打着一条红色领带,精神抖擞地面对着数百位代表,作了热情洋溢的政府工作报告,报告回忆了过去一年来南江市经济发展所取得的成果与不足,又对南江市未来几年经济社会发展的主要任务与重点工作作了详细介绍,报告指出目前南江市面对日益严峻复杂的经济形势,新一届领导班子决定将深化改革开放,结合地域优势、资源优势,以工业发展为龙头,农业、建筑业、旅游业以及运输业为辅的全面发展之路,保民生、促增长,进一步促进临港新区的繁荣发展,加快新区的功能完善与项目推进工作,以新区的发展带动整个南江经济的全面发展,完善医疗、教育、交通、市场等配套设施建设等等。 在报告的结尾,曾益民深情地说道:“各位代表,我们肩负着加快南江经济建设快速高效发展的光荣使命,深化改革的重任将考验着我们,人民过上幸福美满生活的期待鞭策着我们,让我们在党的届中全会精神指引下,在新一届市委的正确领导下,在市人大、市政协的监督下,让我们开拓进取、攻坚克难、携手奋进,不断的推进建设我们美丽的南江、为率先实现南江全面的小康社会而共同努力吧!” 经久不息的掌声,代表们不约而同地起来,为了这振奋人心的话语与他们共同展望的未来鼓掌。 接下来的,代表们分组审议了曾益民所作的政府工作报告,经过热情而激烈地讨论,代表们对市政府未来的工作表示了极大的渴求与寄望,对曾益民所作的政府工作报告做了充分地肯定,并且细致的分析了报告内容结合实际,抓住当前机遇,规划合理的切实性。在下午的会议上代表们举手表决全体同意了未来一年内南江经济社会发展的目标任务与工作部署。 会议到了此时,汪海洋已经成足在胸、神情自若了,马向前与高雅兰等也是倍受鼓舞,心里安定了一大半。 会议第二天,一系列会议流程过后,最后是大会选举。在一首欢快的乐曲声中,代表们行使着自己的选举权,他们各自庄严神圣的把手中的选票高高举起,然后放入票箱。 投票结束,主席团召开常务主席会议,听取投票结果的情况汇报,总监票人报告投票结果,会议主持人宣布选举过程真实有效。随后等计票结束,总监票人在大会上报告计票结果,会议主持人当场宣布。曾益民以百分之九十二的支持率当选这一届南江市市长。 全场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曾益民站起身来,向各位代表抱拳致意,向他们的支持表示由衷地感谢,到了这时类似于马向前高雅兰等人的心才彻底放了下来,汪海洋也面带微笑看了看曾益民,轻轻地点了点头。 最后汪海洋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感谢全体代表们的支持,顺利通过了政府工作报告。感谢大会筹备处同志们的辛勤工作,使大会议程得以顺利开展,最后庆祝本次人代会胜利闭幕。 在休息室里,汪海洋面对着市委主要领导班子成员。面带微笑的说道:“事实证明,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对于肯干事、会干事的好干部,他们都会表达他们真挚的情感与信任。把他们神圣的权利交付给这些肯为人民服务的好干部手里。所以我们一定要利用好这些权利,更好的为人民创造美好的生活。” 所有在座人等都是频频点头,对汪海洋的话表示认同。 汪海洋到此时内心也是一块大石落了地。在曾益民没来之前,他是不能做到对局势全面掌控的,这也造成了他心里的极大压力,自从曾益民来到南江之后,与自己精诚合作,又干了不少出彩的事情,,两人联手,通过几次较量,压制住了那部分人的气焰,开始能把持住局势的走向,这是令他感到最满意的地方。 汪海洋等人的心放下来了,但这事在曾益民的心里却没当成一回事,他对自己有着足够的信心,他现在考虑的却不是这个事了。来了快四个多月了,市政府下属一些部门的人事调整一直拖了下来,还有几个部门出了问题,造成了主要人事的空缺,现在这些事情已经是刻不容缓,必须提上议事日程了,该怎么调整,曾益民心里早有了自己的打算,并且如何利用这次的人事调整,来暴露出一些问题,也是他正在心里盘算的。 市委领导班子晚上是在市委招待所吃的,为的是庆祝大会的胜利闭幕,也放松一下连续的会务造成的疲惫的身体。 吃过饭后,汪海洋与曾益民一起去了休息室,古茂林把茶泡好后就离开了。 汪海洋抑制不住喜悦地心情问:“益民,感觉怎么样?” 曾益民很快理解了他话中的意思,他轻轻一笑道:“汪书记,多谢你一直以来给予我的支持与帮助,现在的我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就是‘干劲十足’,在你的带领下,把工作做好,完成我们在大会上报告里既定的那些工作内容,带领南江人民走上一路康庄大道。” “好啊,你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这次大会能如此圆满的结束,我心里也吃了一颗定心丸,省委领导交代的任务我也算完成了,没有出现任何意外,以后就是怎么干的问题,这个我不担心,你的能力在那里,我对你有信心。那么下面我就要和你谈谈人事的问题,人事调整的问题我一直都压着,就是想等到两会结束再做安排,现在没事了,下面的那些人也该动动了。”汪海洋脸色沉了下来。 “是,我理解你的意思,不但要动,还要大动,尽可能的从这次人事变动中体现出一些问题。” 汪海洋点了点头:“就是这个意思,有些人在他们的岗位上呆的时间太长了,该挪挪了。这样,今天你也很累了,具体的,明天上午你到我办公室来,我们具体再谈。” 曾益民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 汪海洋坐车离开了,这时陈育林不知道从哪里走了出来,嘴来打了个“呵呵”说道:“恭喜曾市长,你在大会上做的报告非常的精彩,大家都非常赞同呢。” “哪里哪里,你过奖了。”曾益民也是哈哈一笑,心里思忖道:不愧是干组工的,敏感性很强,他一定是看到我与汪书记这时碰头,猜到了刚才我们谈话的目的。 果然陈育林靠近了一点,脸上带着些神秘的样子问道:“现在两会结束了,汪书记是不是想对人事做一次调整了?” 曾益民也故意压低了声音:“是啊,过两天该有得你忙的了。” “那汪书记有什么样的领导意图没有。” “这个倒没说,你的意思我清楚,等这几天我把名单推荐上去之后,你也该发发力,汪书记那里怎么说就是你的事了。”曾益民给他提了个醒。 “明白明白,只要你推荐了,我就知道该怎么做。” 陈育林很清楚推荐人的重要性,推荐是由谁那个推荐人说出来的,往往是决定事情成败的关键,像这次自己求他的事,只要曾益民在语言上稍微带点倾向,汪海洋那里就不会有大的问题。 “行,四个人我都报上去,但我会为廖和生与陈凯同志说话的,这你尽管放心。” “多谢老弟了,常委会上也要帮忙说说话。”陈育林拉着他的手一副千恩万谢的样子。 “好,尽管放宽心。”曾益民爽快地答道。 陈育林满意地走了,曾益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嘴角扬起,轻轻的笑了笑,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六十七章 你唱罢来我登场 “那你看该怎么办?”汪海洋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征询着曾益民的意见。 “拿到会上去,让他们互相讨论,你坐在那里看着就好。”曾益民若无其事地说。 “你呀你,又要耍坏,呵呵呵。”汪海洋笑出了声,用手点指着他。 “我没有啊,在这次推荐上,我是有倾向性的。”曾益民一本正经地说道。 “倾个鬼,一会我就叫他上来,这样看上去才没有破绽。”汪海洋说道。 曾益民这时才笑道:“那样才有朦胧感,被人一眼就瞧出来了,那会打击我的自信心的。” 汪海洋笑骂了一声“屁”,两人哈哈大笑。 作为一个城市的市委书记与市长,两个人的关系能随意到这样的地步是不多见得,原因很多,主要有几个:一是汪海洋本身就是一个宽宏无私的人,两人相似的性格使他们很快能坦诚相见;二是汪海洋的年龄比曾益民大很多,曾益民对他向对自己的长者一样,表达了足够的尊重,而汪海洋在私下里把他当做自己的小友看待,互相这样处理关系不好也难;三是所面临的政治环境使他们很快达成了一致,必须联起手来应对,才能做到游刃有余。这些因素造就了他们和谐融洽亦师亦友亦合作伙伴的关系。 陈育林来的很快,在电话里他就试探了古茂林一下,两位班长同时召见说明事情很重要,那就可以通过两人说话的语气、语速、心情、关键词等许多因素来判定到底是什么事。而现在他几乎可以肯定书记市长召见是昨天晚上和曾益民说好的那件事。 陈育林走到汪海洋办公室门前,敲了敲门,里面响起“请进”的声音。他整理了一下笑容后,才推门进来。 “汪书记、曾市长,你们都在呢!”微笑着坐在曾益民的下首,看着他们。 “哦,育林同志,刚才曾市长就工信局招商局的人事问题向我提了建议,推荐了几个人。作为市委组织部长,我想了解一下这几个人的情况,并想听听你的建议。”汪海洋交叉着双手看着他。 “哦。那是哪几位同志?”陈育林揣着明白装糊涂。 “一位是江中区常务副区长张胜同志,一位是临港开发区副主任檀建明,这是肖晨光同志向曾市长推荐的,一位是工信局副局长廖和生同志。一位是市发改委陈凯同志。这两个是曾市长向我介绍的,你说说,这几个人的基本情况和你自己的意见。” “这几位同志的情况我都是清楚的,张胜同志是以前杨书记侄儿的小舅子,以前是技术员出身…” 汪海洋“哦”了一声打断了陈育林的话。 要说陈育林在南江呆了那么多年,他是知道汪海洋对这位前任的前任是不太感冒的,所以他开口便将张胜与杨进的关系挑明,就在汪海洋心中给张胜留下了个第一印象。 “他就先不说了。檀建明呢?”汪海洋皱起了眉头。 曾益民心里暗暗赞了一声“高”。 “檀建明与萧副市长是亲表兄弟,亲姨家的儿子。他以前…” “行了,说说另外两个吧。”汪海洋露出了一脸的不耐烦。 汪海洋的态度让陈育林心中大喜过望:成,自己这两下子都捅在关键位置上了,可是自己那个堂弟该怎么说呢! “汪书记,我先说说陈凯吧,实不相瞒,这个陈凯是我的亲堂弟,所以我对他不好做评价,请汪书记回头叫顾副部长来和你讲讲吧。” 陈育林很聪明,他没有选择躲躲藏藏,直接挑明了关系,还故意避嫌。 汪海洋把手一挥:“不用,就听听你的建议,举贤不避亲。” 曾益民暗笑,到这就不避亲了。 “汪书记”,他还是开口插了话:“我看我先说说吧,上次我和这个陈凯见了一面,他向我做了一次汇报,有点印象。这位同志以前一直在城建局工作,是搞工程审核的,后来成立发改委后调过来的。” 他那眼睛看了陈育林一眼,那意思是“我没说错吧?” 陈育林赶紧点了点头,口里应道“是是”。 “这位同志一直干工程审核批复,业务上应该不错,不然组织上也不会提报他当这个副主任,所以看上去有些能力。” 曾益民的这番话让陈育林心中大为感激,这补得的太及时了。 “是啊,陈凯向来做事很积极,一直是单位的业务骨干,文凭学历年龄都是符合要求的。”陈育林赶紧顺杆爬了上去。 他又接着说道:“至于廖和生同志,我也有一定的了解,他现在担任工信局副局长,吴进生的案子犯了之后,工信局就暂时由他主持全面工作,这位同志,有思想,能力强,但表达能力有些许不足,工作向来很积极主动。” “嗯,这样的同志才能令人放心呐。”汪海洋点头点评了一句。 别看这漫不经心的一声肯定,陈育林已经是欣喜万分了。 汪海洋接着说道:“这个星期大家都很辛苦,我看这事放在下个星期一的常委会上过一下,到时再最后敲定吧”。 曾益民与陈育林不约而同地点头表示同意,然后两人便起身告辞。 到了电梯里,陈育林看着曾益民感激地说:“益民真是信人,多话我就不说了,谢谢了。” “小事一桩,不值一提。”曾益民摆了摆手说道。 出了大楼,两人各回各单位。 陈育林回到了办公室,心里高兴,抓起电话,先打给了陈凯。 “哥。什么事?”陈凯在那边问道。 “陈凯,你的事有眉目了。” “哦!”那边的陈凯听了这话精神一振。 陈育林就把刚才在书记办公室里发生的一切都讲诉了一遍。 “哥,那我现在该怎么做。要不要…” “千万不要,汪海洋不吃那一套,这个我比你清楚,曾益民好像也是个油盐不进的主,要不你这样,晚上你带点烟酒或者土特产什么的,不要太离谱。这个不算犯错误,他收也好,不收也罢。都不能说你什么!谢意到了就好。” “是不太寒碜了?” “少啰嗦,你到底听不听我的?”陈育林吼了他一声。 “怎么能不听你的呢!” “那就照我说的去做。” “行,听你的。”陈凯不敢再拧下去了。 陈育林挂上,又打给了廖和生。同样的话又说了一次。 安排好之后。陈育林心中开始盘算下个星期的常委会,那才是关键,现在两个班长都支持我,萧晨光他们应该知难而退了吧,关系也不能搞得太僵,毕竟以后还要相处,面子上还要过得去。 他思忖了半天,觉得没有什么纰漏。这才放下心来。 而此时的济南风正坐在办公室里,他已经得到了消息。说汪海洋与曾益民约见了陈育林,在汪海洋的办公室里带了好长一段时间。 济南风敏锐地察觉了其中的不寻常,他意识到三个人可能在商量什么事情,既然是陈育林去了,那就是关于人事安排的,目前那些地方的人事需要调整,济南风是心知肚明。他眯缝着小眼睛考虑了半天,觉察出其中的不寻常。 难道说陈育林搭上了那边的线?照理说要是有动作,按照惯例这时候陈育林的电话应该到了,不行,我得打了电话问问。 他拨通了陈育林办公室的电话。 “老陈,在忙啊?” “南风书记,在看文件呢,有什么事吗?”陈育林听到济南风的声音心底吃了一惊:他这就得到消息了? “哦,没有,这不人代会开完了吗!我想问问关于人事调整的问题汪书记说过大概什么时间开始了没有?” “还没有,那两个局的人选推荐汪书记不是交给曾市长了吗!这个我不太清楚,也一直没听到什么消息。”他一口就否定了。 “老陈呐,有什么事一定要提前通知一下啊,现在大家处境都难,要互相扶持。”济南风苦口婆心地想劝说陈育林,暗示着我们才是一条线的。 “那是那是,南风书记,现在是没什么消息,有消息一定会提前知会你的,你放心。”陈育林下定决心不说实情了,坚持说自己不知道,这样的话在下周的常委会上,他们就会毫无准备,到时突然确定人选,就能出奇制胜。 济南风见陈育林是坚决不认,他也无可奈何。 “那行,老陈,我们有时间没聚了,你看晚上有没有时间,一起聚一聚。” “哦,南风书记,晚上我家里有点事,实在抱歉,今天真的想不到,下次吧,下次我做东。” “那行,就下次吧。”济南风压着心里的火,郁闷地放下了电话。 陈育林放下电话的时候心里话:想套我的话,没门,每次都是你们吃干的,我喝稀得,这次绝不跟在你们后面了,我要树起自己的大旗,在南江建起自己的小圈子。 济南风思索再三,觉得不能这样坐视不理,于是他拨通了萧晨光的电话,把心里的担忧说出来。 “南风书记,你是说在你看来,这次调整有可能造成陈育林倒向他们。” “是啊,刚才他说话的时候含混不清,像是竭力想掩饰着什么,这反倒说明他的知情的,但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老陈这次心思太重了。” “不就两个位置吗!要不然我们这边让一让,把那两个位置让给他,总好过让姓汪的他们得了去。”萧晨光很随意地说道。 “你错了,上次我们商量这件事的时候就说过,这次我们不能让,现在我想陈育林一定认为这件事是他们帮他操作的,一旦我们让了,他只会承了他们的情,不会认为是我们让他的,所以这次我们就要硬争到底,把他的事给搅黄了,他才会认识到实力还在我们这边,这样他以后还得靠我们,继续乖乖地跟着我们走。”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还要拿捏好分寸,不然就成死敌了。”萧晨光忧心忡忡地说道。 “是,这事是要谨慎一些,你先和你表弟还有张胜打个招呼,叫他们这段时间都低调点,做事勤快点,不要乱讲话。我们几个晚上老地方碰个头,商量一下该什么办。” “行,我通知他们。” 张胜接到电话的时候,也是心花怒放,在他看来,有萧晨光与济南风等人在后面帮忙,这事不成也难,所以志得意满信心十足地样子,到了家,见到了自己的老婆,就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她。 他老婆周成芳也是通过杨家的关系进了社保局,年轻时有些姿色,现在半老徐娘,尚存着些风韵,人也很精明的样子,所以张胜一直很有些惧内。 当张胜说完之后,周成芳把眼睛一瞪说道:“你以为板上钉钉了,文件没下都算不得数,我看你还得加把之力,听说这次调整人员名单的推荐是由那个新来的市长定的,照我看你呀还得去登个门,拜访一下这个大神。” 张胜嗤笑一声:“我跟他连招呼都没打过,别人知道我是那根葱。” “什么知道你是那根葱?你是他的下属,下属拜访上级有错吗?你去拜访是哭着去嘛?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你带着东西去拜访一下领导,汇报一下工作,不是没见过面吗?就给他留下个印象,这样不就熟悉了吗?等他同意了你的事就基本上没问题了,你个呆货。”周成芳劈头盖脸地一通说道把个张胜说的低头不语。 “那咱带多少去合适呢?”张胜憋了半天问了一句。 周成芳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会,最后一咬牙说道:“带张十万的卡去,拿少了别人懒得理你。”嘴唇哆嗦了一下,一脸肉痛的样子。 “还是和萧副市长他们商量一下吧。”张胜望了望自己的老婆说道。 “你傻啊,你和他说,然后他看你送曾市长的比他多,他就不肯全力帮忙了,我们这叫三管齐发,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周成芳是担心钱打了水漂。 “那行,都听你的,我这就去准备。”张胜点头答应着。 到了晚上七点多,张胜自己开着车子来到了市委招待所,刚把车子停下,突然看见对面刚刚停下来的一辆车里下来两个人,在路灯的照耀下,他认出了那两个人,张胜赶忙放下来开门的手,身子往下一矮,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 对面车上下来的正是廖和生与陈凯,他们一人手里拎着两个袋子,快步向市委招待里走去。 张胜已经听杨重文说过了,廖和生这次一心一场的准备转正,找了组织部的陈部长,听说陈育林也非常给力的在帮他,陈凯那就更不用说了,那是他本家兄弟。 哦,两个人也是来做和我一样的事的,看来老婆大人这次的抉择真是英明,虽然让他们强了先,但看他们那个架势和在一块也没自己卡里的数字多,嗯,等着吧。 大约半个小时,张胜看到了两个人面带喜悦的从招待所大门里出来,面带喜悦,显得很兴奋,等到他们发动汽车,一溜烟没了踪影,张胜才左顾右盼地下了车,心情急切地也向招待所里走去。 ps:这几天卡文了,耽误了更新,请各位原谅。另外求月票、推荐票、梦想票,什么票都求啊! 第六十八章 敲山震虎风云变 怀中最近头痛的厉害,就因为最近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几件案子到现在没处理完不说,还因为马向前的事引出了中央的文件,他这个当地的纪委书记莫名其妙的跟在后面出了一下名头,这是简怀中最不想发生的事。 在他内心出发,安安稳稳地过完这几年,年龄就到届了,那时可以平平安安地退居二线,在家帮着儿子带孙子,以享天伦之乐,再也不干这种得罪人的事了。 可是新来的这位好像比以前相处过的几任市长更能折腾,这边的事还没处理完,后面的事跟着一连串,这不,市委大秘古茂林刚刚打电话来,说汪书记与曾市长在书记办公室等他,叫他与严副书记一起来一趟,有事找他商量。 简怀中心想:得,又出事了。 两人一起来到了市委,进了市委书记的办公室,汪海洋与曾益民正面色阴沉坐在沙发上,一个喝茶,一个抽烟,见到两人进来,汪海洋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 曾益民很客气地站了起来,伸出了手。 “简书记、严副书记。” 分别握手之后,三人落座。 汪海洋眼睛斜着瞟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地问:“这几天主动去纪委交代问题的人有多少啊?” 简怀中与严力对视了一眼,简怀中答道:“本来是准备等规定时限一到就来向你们做汇报的,今天是第五天,已经有三十七人向纪委主动交代了自己违法违纪、收受贿赂、挪用公款等不法问题的,现经过查证,有十一人符合免于刑事处罚,十人符合有罪免讼的条件,其余的都是想减免处罚的,时间还有两天。不排除还有人会来,现在问题也还在核实中,等全部查清,在向市委做全面汇报,并将这些人移交司法机关,等待处理。” “呵呵,做的时候胆大包天,做完了心神不宁,事发了喊冤叫屈,这些人呐。脑子里都不知道想些什么,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折腾自己,一个不小心,就自己把自己给送进去了。” 简怀中与严力都竖着耳朵听着,没敢搭腔,他们都听出了他话里有话。 果然汪海洋没好气地接着说道:“曾市长刚刚通过人民的选举,被正式任命为南江市市长,就有人上门跑官了。曾市长,说说吧。” 曾益民“呵呵”笑了笑说道:“所以说,权利真的诱惑人,我刚当选。随后就‘财源滚滚’呢,昨天晚上先有人送烟送酒送土特产,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如果在平时我就不说了。交上去就是了,可之后发生的事令人吃惊,这回别人不是送烟送酒了。直接拿了张卡来,我上网查了一下,里面有十万块钱,赶上我两年的工资了,这两拨人为的是一件事,所以我把它归纳成一件事了,前面的这些东西,我准备叫他们拿回去,再说教一下,叫他们下不为例,可后面这张卡我不敢自己做主了,所以早上就感到汪书记这个把情况说明一下,汪书记这才叫你们过来。” 简怀中心里话:我就说是有事嘛,嗨,又该谁做的这些蠢事。 严力一本正经地在旁边听着,实际上昨天晚上他已经和曾益民见过面了,并确认了卡里的金额,曾益民现在做事越来越小心,他担心夜长梦多,有些事情还是做在前面的好。他收下前面的烟酒却是考虑到后面可能会有人来,这样能让别人送的放心,完全不认为这是曾益民在下套子。 汪海洋从抽屉里拿出了那张卡甩在了桌子上,嘿嘿冷笑道:“现在网上流行一句话,叫不作就不会死,可现在偏偏有些人他就是要找死,简书记,你看这事该怎么办呐?” 简怀中微微苦笑:“还能怎么办,查!” 这时曾益民站了起来说:“不不,汪书记,就这件事,我是这样想的,你们看怎么样?” 他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三个人听,汪海洋思量着点了点头,严力说了声“行”,简怀中无可奈何地也点了点头。 汪海洋这时脸上才露出一丝笑色,他说道:“那行,就这样,到时再一针见血,看他们有什么话说。” 但简怀中想的是:又摊上事了,你们就不能消停点吗?可是该自己做的还得做。 曾益民回到办公室,打了个电话给陈育林,故意很不高兴地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通。 “老陈,我看在你的面子上没有当场给他们难看,叫他们把东西放下了,一会我叫我的司机小赵把东西放在招待所的总台,你叫他们自己去领。” 陈育林在电话里怒冲冲地骂道:“这两个混球,办的什么事啊!曾市长,你放心,回头我收拾他们。” “不必不必,他们的心思是好的,但做法不对,说两句也就行了。”曾益民和气地说。 挂上电话,曾益民坐在沙发椅上,仔细想着事情的环节,觉得很可笑:这样的蠢货他们也敢推荐,就是送把柄给自己捏啊。今天的事基本上处理完了,有时间,我去找点事,不能让他们消停了。 想到这,他给高雅兰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 “领导,有什么指示?”高雅兰问道。 “你电话通知城投公司,说我一会过去看看,国土局常言孝和财政局丁勉随行,你也准备一下,十分钟后动身。” “好的,我马上通知。” 杨培文接到通知吃了一惊,赶忙打了一个电话给萧晨光,因为城投公司是萧晨光分管的,曾益民突然要来视察工作,并且不与萧晨光一起来,这是让杨培文很惊讶的。 “什么,他去城投视察,怎么不通知我?谁安排的?”萧晨光一下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是政府办高雅兰通知的,肯定是曾益民自己安排的啊。”杨培文解释道。 萧晨光也觉得自己的问题问的不对,他说:“我来问问。” 他叫自己的秘书林峰打电话给办公室,高雅兰不在,打她手机。高雅兰接了电话,林峰见自己的领导催的急,就没有注意自己的语气。 “高副主任,请问今天曾市长去城投公司调研是谁安排的?” 高雅兰此时正站在车子旁边,一听这话,立刻玉面一沉:“谁安排的,我需要向你汇报吗?” 高雅兰还兼着市政府的副秘书长,她还是林峰的上司。 这时林峰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连忙道歉:“高副主任,我说错了。对不起对不起,是萧副市长问问情况,没别的意思。” 高雅兰“哼”了一声故意说道:“是曾市长安排的,有什么问题吗?” 林峰被冲的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是...可是...” 高雅兰说道:“有什么问题,请萧副市长去问曾市长,我还有事,挂了。” 曾益民就坐在车上,他们的对话他都听见了,他不动声色说道:“走吧。” 高雅兰上了车。车子扬长而去。 萧晨光听到林峰的汇报,抓起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不懂规矩,不讲究团结。把我不放在眼里,哼哼,曾益民,曾市长。很了不起吗!” 林峰吓得一声也不敢啃,找来扫帚把碎屑打扫干净,站在旁边垂手而立。 萧晨光挥了挥手。林峰退了出去。 他回了杨培文一个电话,叫他仔细应付,有事随时联系。 他又站在那里,想了个半天,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曾益民上任之后,油盐不进,做事滴水不漏,让他们找不到把柄,这也让他们头痛不已,没有什么好办法搬开这个绊脚石。 他拿起手机,拨了一个号码,电话通了之后,他对着电话里的人说:“给我找几个人,精明一点的,让他们二十四小时盯着曾益民,从现在起我要了解他的一举一动。” 电话里的人答应了一声挂上了电话。 萧晨光嘴里恶狠狠地念叨:“我就不信,找不到你的破绽。” 曾益民一行到了城投公司,杨培文就站在门口,他满面春风地迎了上去。 “欢迎曾市长各位领导莅临城投公司指导工作,请进请进。” 进了常委副总经理办公室,大家落座,一阵寒暄,杨培文搬了把椅子,坐在曾益民的下首,一幅附耳听命的姿态。 曾益民看了看他说道:“上次培文同志邀请我过来看看,今天我来了,一是了解一下城投公司目前的工作情况,二是想告诉培文同志一个好消息。” 杨培文心里一动,赶忙问道:“哦?领导有什么好消息告诉我?” 曾益民淡淡一笑:“先不急,你先谈谈城投公司最近的工作吧。” 杨培文立刻正色说道:“是是,看我这个急性格。” 他就开始汇报起来,去年多少城建项目,某某项目融资多少,那些企业改制搬迁,土地置换,城投已回收,前期工作已完成。去年城投代表政府对外总投资多少,获利多少等等。 曾益民听的是连连点头,说了几声“好”,然后他笑眯眯地说:“杨副总经理工作成绩显著,组织上非常认可,今天早上,我和汪书记商量了一下,准备考虑给你加加担子,你可要做好准备哟!” 然后他一脸戏谑地笑着看着杨培文,杨培文听到这话,心里吃惊,瞳孔收缩,然后赶紧说道;“感谢组织上的信任与栽培,我服从组织安排。” 随即一脸高兴的模样,用这笑容掩饰着心里的慌乱。 d,这么突然,这该怎么办,还有好多事情没处理完呢!看来要抓紧了。要不叫他们提反对意见,暂时不动我,或者拖一段时间。 他心里胡思乱想,想着对策。 曾益民心中暗笑:就是要你乱了方寸,这边看来也有问题啊,行,只要有,不怕找不出来。 他微微一笑:“工作能力突出的同志,组织上是不会埋没了他的,我们相信你不管在那里都能把工作抓好。” 杨培文装作一副谦虚的样子说道:“领导今天给我带来这样好的消息,又是第一次来城投公司指导工作,怎么着我也要尽地主之谊,中午请领导吃个便饭,请领导务必赏光。” 曾益民点了点头:“行呐,那就打扰了。”他毫不推辞。 “那,领导,你看到哪里的口味好?” “无所谓,你安排。” “那我们就去挽风楼吧。” 曾益民说道:“那是你哥哥开的吧,才的味道不错,环境也好,我去过。” 杨培文喊了财务主任过来,是个女的,长得颇有姿色,装束极其艳治,眼睛含俏含妖,水遮雾绕,小嘴红唇微张,面若桃花,从骨子里散发着一股妖媚,无时无刻的不在引诱着身边的男人,牵动着男人的心。 杨培文给他们介绍了一下:“这是我们公司的财务主任潘筱凤同志,高副主任过来了,叫她作陪一下。” 大家点头示意他安排的妥当。 曾益民看到这个女人,一下子就想起楚江月说过杨培文的情妇当中有个是他的下属,他马上认定一定是这个女人。 心中暗想:像这样的情况,城投公司肯定也有问题,那么到底动不动他呢,真的把他调开,然后开展审计,有可能发现问题,但如果发现不了问题该怎么办?不动他,让他继续呆在城投,放松他的警惕,等等看?猫没有不吃腥的,等把那几个工程项目推出来,他不会不心动,一定会出手的,嗯,这样稳妥一些,现在我能拿捏得住他,不怕他翻天。 曾益民拿定了主意,其实在此之前,他与汪海洋,并且准备调整之后,叫审计局对城投公司进行一次严格的审计,查找问题,现在看到这个女人与杨培文的关系,他放弃了这样的念头,因为他担心他们狼狈为奸,审计找不到什么大问题。 出了门,高雅兰在身边低低的声音说:“潘筱凤,哼,潘金莲吧。” 曾益民没笑,但嘴角扬了扬。 第六十九章 春风化雨催人心 下午下班后,曾益民决定回阳城,他其实心情很复杂,感觉自己是个犯了错的人,不知道该怎样面对仁静,可是对妻儿的想念让他禁不住还是要回去。 晚上到了家门口,看着自己家窗户里透出的灯光,心情一阵激荡。 嗨,这就是家,让人永远挂念的地方,这里有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和能给与自己慰藉的温暖。 打开门,就看到仁静平静的笑脸,她走上前,帮他脱下外套,嘴里说道:“这段时间累坏了吧。” 曾益民没敢正视她透着关心的眼睛,低着头含糊地说道:“还行,就是会多。” “现在正式当选了,责任就更重了,工作也会更忙了,往后更要注意身体了。” “知道了,每年不都有体检吗,没事的。” “说到体检,还有个事要跟你说下,前几天,我打了江月姐的电话,她说她的放化疗疗程都已结束了,现在只用中药扶正补虚巩固治疗了,等这些治疗结束后,在全面检查一次,没有问题她就准备上班去了。” “她那么急着上什么班,养好身体再去有什么关系。”曾益民皱着眉头说道。 “我认为她到不是想上班,主要是想去看孩子。”仁静说出了女人的想法。 “嗯,应该是这样。” 两人上了楼,曾惋儿正在写作业,看到曾益民喊了一声:“爸爸,我先写作业,一会就完。” 曾益民笑着点头答应,回到房间里,他问仁静:“惋儿最近一切都好吧?” “都好,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还看过几次,睡得也挺好,没有做过噩梦。” “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仁静靠着他坐下,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静静地也不说话。 曾益民揽着她的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仁静质朴地话语让曾益民心里更加的愧疚,他抑制不住地轻声喊道:“小静。” “嗯?” “我...”话到了嘴边,曾益民又硬生生地停下了。 “怎么了?”仁静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没什么,我是说我也很想你。” 仁静一笑,又把头靠到了他的肩膀上,曾益民侧过头,在妻子的腮边轻轻一吻。仁静羞涩地一笑,那笑靥如花,尽透灵韵风华。 曾益民看的一呆,附到妻子的耳边说道:“你比我们刚认识的时候还要美一些。” “那有,我都快三十六了,孩子都十二岁了,马上就成黄脸婆了。” “不,你越来越成熟了,也愈发美丽。那时是青涩靓丽之美,现在是成熟风韵之美,不同的。” 夫妻二人喃喃私语,夜也渐渐宁静了。 曾益民在家呆了两天。终于还是没有向仁静提苏绮梦的事,他觉得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说,也不知道如果自己说了,仁静会做什么样的反应。他知道自己所做的已经伤害到了两个女人,虽然有一个尚不知情,但自己情愿先隐瞒下来。不想她承受这样的伤害,那怕是晚一些,久一些。 姚洁茹是一个老实本分的女人,娘家是南江市白口县乡下的,做姑娘那会儿来城里做工,一个偶然的机会认识了孙浩天,姚洁茹长得也水灵,又有农家女孩吃苦耐劳的精神,孙浩天一见到她就喜欢上了,开始追求她,那时孙浩天刚退伍回来,英气勃勃很帅气,两人互有好感,就很自然的结合了,并结婚生子,刚开始两人家境都不好,生活很艰难,也都吃了些苦。 可是在社会改革大发展大变迁的浪潮里,在保安公司做小队长的孙浩天看到身边的人一个一个都富了起来,他开始眼红了,到处去寻找着机会,因为他在部队呆过,身手不错,头脑也灵活,为人又讲义气,身边聚集着几个小兄弟,在处理一次杨家人承接的工程施工矛盾中被杨重文看重,就经常带着他,随着他的表现越来越突出,杨家人开始看重他,叫他做一些私事,所谓的私事就是比如工程拆迁碰到钉子户、放出去的钱收不回来、与竞争对手发生冲突等等这些,都是叫他去处理,不管你使用什么手段,只要处理成了就行,他也每次都完成来杨家交待的任务,这样杨家人就开始倚重并信任他,他的生活也开始发生了变化,做事需要人手,杨家人叫孙浩天成立一家自己的保安公司,这样蓝盾保安公司就成立了,孙浩天也迅速发展壮大起来,并在某些别有用心人的保护下为所不为。 姚洁茹刚开始一直以为自己的丈夫做的都是合法的事,很为他感到骄傲,自己也不上班了,一心在家操持家务带孩子。可是后来姚洁茹还是发现了丈夫的变化,交往的人都带着一股子江湖匪气,又看到街坊领居指指点点,听到了些只言片语,在结合丈夫的现状,她开始发现了不对,刻意了解之后,她就开始劝说孙浩天,而这时的孙浩天的心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金钱地位刺激着他,香车美酒,前呼后拥,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的幻想不在是梦,根本不理会姚洁茹的劝告,但他对自己这个发妻还算有情有义,始终不离不弃。 在劝告和争吵多次无效后,姚洁如死心了,放弃了劝告,再也不过问他的事,只一心看管两个孩子。 去年政府开展社会治安综合整治,一阵狂风骤雨之下,孙浩天的黑金王国瞬间垮塌了,都皇国际被查封了,蓝盾保安被查封了,银行的资产冻结了,身边的人跑了个一干二净。 姚洁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所以她能淡然接受今天处境的改变,但是听到丈夫的死讯,她又有些不忍心,毕竟是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的夫妻,是自己孩子的父亲,就想着把丈夫的尸体讨回来,火化超度。入土心安。 她去市公安局要了几趟,接待的警官都说案件还没有审理完,不能结案,孙浩天作为案件的主犯,虽已死亡,但还需要指正等理由,没能要回丈夫的尸体,又等了一段时间,她开始觉得不对,就又去了市公安局。这次她下了决心一定要讨回来。 欧阳剑听到下面的汇报后,觉得没有办法在搪塞下去了,就电话请示了汪海洋,汪海洋叫他与曾益民商量一下在做决定,于是欧阳剑又打了曾益民的电话。 “领导,孙浩天的妻子连着几天呆在我们刑侦大队,一定要讨回尸体,看来是瞒不住了,我已经向汪书记做了汇报。他叫我问下你的意见。” “欧阳,这样你带她去见见他,但见面之前告诉她,要是她敢于对外透露一点消息。造成嫌犯逃跑或躲藏起来,破坏案件的侦破,不但自己是在犯罪,要承担后果。还会加深孙浩天身上的罪过。” “行,我来和她说,可是现在孙浩天还死硬着不肯交代问题。” “那就是你的事了。想什么办法让他开口,只要他开了口,好多问题都能迎刃而解,我只提醒一点,你要让他充分认识到他想维护的那部分人的嘴脸,并不是他所想的什么义字当先。”曾益民冷笑了一声。 “是,一定让他开口说话。”欧阳剑正身回答道。 姚洁茹神色紧张地走进这间办公室,看到办公室里只有一个警察,正襟危坐,脸上有一处疤痕,很凶的样子,她心里更加慌乱,但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大着胆子走到了这个人的面前。 “请问您...” “坐。”欧阳剑抬了一下手。 姚洁茹不敢再问,悄然的坐在他的对面。 “你是孙浩天的妻子,叫姚洁茹,是吧?” “是。”低低的声音。 “孙浩天犯了什么罪你现在知道了吧。” “知道了一些。” “今天你来的目的,我已经知道了,哦,忘了告诉你,我就是南江市公安局局长欧阳剑。” 姚洁茹听到他的身份更是心里一惊,头垂的更低了。 “作为犯人的家属来讨要犯人的尸体,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孙浩天的罪行过大,涉及的案件过多,所以我们一直没有同意,但是你多次来局里讨要,我就要和你谈谈,在谈之前,我要先告诫你,我下面说的话你必须严守秘密,不得外传,一旦造成不可估量的后果,你要承担全部责任。”欧阳剑面沉似水目光犀利地盯着姚洁茹。 姚洁茹眼神里显出一丝惊惧,慌乱地说道:“我可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是审问你,是要你保守秘密,这样我们的谈话才能继续下去。”欧阳剑神色稍稍缓和一点,他怕吓着这个老实巴交的女人。 姚洁茹一想到自己来的目的,心一横,说道:“行,你说,我保证一个字也不外传。” “嗯,那这样,你准备一下,我带你去。” 欧阳剑干刑侦也好多年了,眼睛可谓很毒,看人很准,像这样的人一旦答应下来就不会有大的问题,何况他还有其余的手段。 车子也不知道拐了多少弯,走了多少路,大约两个多小时后,姚洁茹感到车子停了,跟在欧阳剑的后面下了车,看见了一道高墙,上面架着铁丝电网,武警持着枪站在大门口,高墙上还有岗哨,也是荷枪实弹的。 姚洁茹心里砰砰砰的直跳,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地方,忐忑不安地跟在欧阳剑的后面进了大铁门,又走过不知道多少道铁门、电动门,来到了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里站着两名腰配着手枪的武警。 她惊恐地看着欧阳剑,欧阳剑面目严肃地说:“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从现在开始,你所看到的一切你都必须保守秘密,不得外传,否则一旦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你就必须承担责任,但如果你能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那么就一定没事,还有可能立功。” 姚洁茹嘴唇都有些哆嗦了,她磕磕巴巴地说:“我一定配合你们的工作,一定不泄密。” 欧阳剑点了点头,把手一招。 过了一分钟,门外的走廊里传来“哗楞,哗楞”的声音,姚洁茹目不转睛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等声音到了边上,姚洁茹看到了身穿囚服的丈夫被两名武警押着走进了办公室。 “你....”姚洁茹想叫,又知道不能叫,赶忙伸手捂住了嘴,看着孙浩天走到了近前。 “现在你知道了!”欧阳剑看了一眼姚洁茹,接着说道:“你和他谈谈,劝劝他,不要做无为地抵抗,和政府与人民作对,一定没有好下场。” 说完,欧阳剑转身走出了这间办公室。 “洁茹。”孙浩天看到欧阳剑走了这才喊了一声,脸上满是愧疚与痛苦。 姚洁茹也是止不住泪水哭出了声音,那是想发泄近来受到的白眼与冷漠、嘲讽与谩骂、家庭破碎与亲人离别的心酸苦辣。 “我对不起你呀,对不起你和孩子,对不起老父慈母。”孙浩天也是悲恸不止。 “你还没死啊,你怎么不去死!”姚洁茹放声痛哭。 等到两人哭罢多时,止住了悲声。 孙浩天问:“孩子好吗?家里还好吗?老人们呢?” “你还问这话!你想想能好得了吗?现在孩子们不敢上学,老人两个都病了,街坊邻居看我们都没好眼色,只有街道办事处的人经常去看望一下,照顾下老人,送点东西,你说你都干了些什么事啊!干的那些坏事不说,连市长的小孩都敢绑架,你是活腻了啊!”姚洁茹又是一阵痛哭与责备。 “是,我干的坏事太多了,数都数不清,我是罪大恶极,不会活着出去了,我只有一件事想摆拜托你。”说着孙浩天“扑通”一声给姚洁茹跪下了:“求你看在夫妻多年的份上,替我给两个老人送终,把两个孩子抚养成人,教他们好好做人,别干坏事。” 姚洁茹狠狠指着他骂道:“你现在知道叫孩子好好做人了,你早干什么去了,呜呜呜...” 等她停住哭声,拉起丈夫,对他说道:“你放心,孩子是你的,也是我的,我不会不管他们,你的父母我也会替你给他们养老送终,但是你要配合政府 主动交代问题,把自己的罪行交代清楚,不能再和政府对抗了。来的时候,那位局长问了我们家的情况,知道我们现在的难处,答应了帮孩子转学,叫街道办帮助照顾家里,这个时候他们能这样对我们,你还想怎么样啊!?别替那些人卖命了。” 孙浩天低着头想了半天,嘴里“嗯”了一声说:“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两人彼此沉默了。 这时欧阳剑再次走了进来,刚才他在监控中看到了这些情景,心里暗暗高兴:你能哭出来,证明你还有感情,你能求你妻子照顾老人和孩子,这就是你的心病,知道了这些,迟早会让你说话的。 “今天就这样,带走。”欧阳剑命令道。 两名武警押着孙浩天离开了。 欧阳剑看着姚洁茹说:“回去之后,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你的孩子和家里的老人,我答应你的事情会叫人帮你办,你也要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如果有人来找你要什么东西或打听什么情况,你都要告诉我们,并且要配合我们做孙浩天的思想工作,让他尽快把问题交代清楚,争取立功表现,这样对他有好处,死硬到底只会加深自身的罪孽,明白了吗?” 姚洁茹拼命地点着头说道:“我会的,我会配合你们,叫他全部交代自己的罪行。” 欧阳剑满意地点点头。 第七十章 兵不血刃卸刀枪 曾益民是星期天下午回到了南江,车子进了市区之后并没有回市委招待所,而是去了市公安局。 他见到欧阳剑的第一句话便是问:“情况怎么样?” 一句话表示曾益民的心情很急切,他想尽快解决一部分问题。 欧阳剑失望地说了一句:“他交代了许多问题,但全部自己扛下来了,我们分析了他目前的心态,他心在自知必死,所以不愿把他自认为的‘朋友’拉进来,他对他们还抱有希望,想他们能看在他把所有事情扛下来的情分上,能代他照顾他的家人。” 说完欧阳剑就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播放了孙浩天与妻子姚洁茹见面和之后审讯他的录像,看完之后曾益民点了点头。 “你们的分析应该是符合逻辑的,可以肯定他一定就是这样想的,我不懂刑侦,但在我看来最后的切入点还是要放在亲情这个点上,他也是人,不是无情无义的魔鬼,从录像上看,他对自己的家人还是很在意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会安排人继续做他妻子姚洁茹的工作,利用街道办居委会,学校的老师,他家的左邻右舍,发动这些人去关心他的家人,帮助现在被社会孤立的这个家庭,让他们感受到温暖,感到社会并没有完全抛弃他们,然后通过姚洁茹的嘴传到孙浩天那里,去更深层次的感化他,最后让他彻底放弃抵抗。” “你们做的很好,继续做下去,还有这个家庭的生活保障问题,可以考虑把一部分清白的资产返还给他们,这样更有利于他们保持良好心态,不会对社会产生对抗心理,这个很重要。特别是对孩子们,不能让这样的事影响孩子的成长。”曾益民考虑的更加周全。 “是,我会安排人去做。领导,还有,据姚洁茹讲,有几个人去过她家,给她们留了一些钱,问她孙浩天在家藏了什么公司的东西没有,并且讨要孙浩天尸首的主意也是这帮人给出的,这几个人反复地问她。看到孙浩天的尸首没有,要她把尸首拉回来火化,这样才能让亡魂超度,家人心安。” 欧阳剑反应这个情况后,曾益民嘴角轻扬:“哼哼,他们这是不放心呢,在打听孙浩天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 “对呀,我们都是这么想的。我告诉姚洁茹,叫她告诉他们。她已经收到孙浩天的骨灰坛了,是她看着他被火化的。我叫人做了个假的,骨灰他们总看不出来是谁的。” “行,这样他们就放心了。抓紧做他与他妻子的思想,随时向我汇报,另外再次重申保密条例,一定要确保消息不外传。”曾益民笑着说。 “这个我一丝一毫都不敢松懈。一旦泄密就是功亏一篑,专案组人员现在都是互相监督,定时与外界联系。联系时必须有其他人在场,这个你放心。” “好,那就这样,还要注意发掘其他的线索。我就不打扰你们,回去了。” “请领导放心,一定完成任务。”欧阳剑很郑重地说了一句。 曾益民在他的眼里也看到了一种急切。 赵世永开着车子回了招待所,在招待所进大门的时候赵世永点了一脚刹车,眼睛看了一下后视镜,这个举动有些许反常,因为以他的车技不可能在宽敞的地方出现这么突然地点刹。 曾益民问了一句:“怎么了?” “哦,没什么?”赵世永随口答了一声。 等车停下,曾益民下了车,和赵世永打了声招呼,就进了5号小楼。 赵世永驾着车回去了,出大门的时候又看了左手边一下。 曾益民在房间里只打了一个电话,和电话里的人亲密地交谈着,电话那头不时传来爽朗的笑声,等交谈完毕,曾益民就坐在电脑前,兴致颇浓地上网看起了各类资讯,再也没离开房间。 这个星期一的常委会的会议通知在上个星期五就已经发出了,济南风看到会议通知与内容的时候冷冷一笑:你们就等着吧,到时让你们颜面尽失。 他甚至觉得有些迫不及待了,经过周末两天好像很漫长的等待之后,星期一的早上他起的很早,一反常态的用冷水洗了一把脸,冰凉的自来水刺痛了他的整个头部神经,他不禁长长地“啊”了一声,像是享受这种刺激的快感。收拾整齐,他拎起公文包走出了家门。 在路上他打了几通电话,与电话后面的人进行了沟通。等到了市委大院,他精神抖擞的下了车,面带微笑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并沿途接受着下属们亲热的招呼与问候。 到了办公室,秘书帮他打开电脑,泡好茶,他坐在椅子上看了一下信箱,然后很快地将里面的事务处理完毕,然后眯着眼睛静静的等待,不时的抬手看表。 时针指向了九点十分,济南风感觉自己坐不住了,腾地一下,拿起笔记本和几份资料,走向了楼上的会议室。 但他不是第一个到的,他进门就看到了萧晨光与钱学斌已经坐在了各自的位子上,他们相视一笑,点了点头,没有交谈,济南风坐下来,喝着茶,然后闭着眼睛在那里做休憩状。 过了几分钟,韩冰、简怀中、叶广元等也到了,陈育林进门的时候低着头,显得很低调,到了自己座位上后扬起脸冲着在座的微微笑了笑,然后坐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门口传来一阵快速地脚步声,一个身材魁梧身着军装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他进门看见大家就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各位领导好啊。” 济南风听到这个声音,下意识的轻轻“啊”了一声,然后抬头一看,正是南江军分区司令胡汉,他与其他几人面面相觑,心说:今天他怎么来了? 济南风的脑子里飞快地运转着:这一定是他们提前约好的。他又看了一眼简怀中,心中暗想:那么今天他也不保险了,看来自己又失算了。做的这些准备看来用不上了。 深深地挫败感让济南风的心往下一落:这是老了么,还是自己太轻视对手了。 勉强露出个笑脸,和胡汉打了声招呼,然后看见他大步流星的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和这个聊两句,向那个问个好,会议室里一下热闹了不少。 曾益民进来的时候看见这么热闹,也是微微一笑,走到胡汉的身边说道:“胡司令,见你一面可难咧。今天总算是露了个脸。” “哎哟,我的领导,最近是真忙,没办法,这不,来了就给各位领导赔罪呢。” “进来就看见了,我说这么热闹,”曾益民一笑,然后压低了声音说:“上次雪灾的事和我的事。让你费心了。” 曾益民说的我的事,指的是过年的绑架案,胡汉虽然没来,但是却帮了许多忙。直升机与一些物资的调派等之类的,抗击雪灾里,子弟兵更是主力部队,胡汉代表的南江军分区给予了大力的支持。 胡汉哈哈一笑:“你也是。这些事本身就是我的事,说什么帮不帮忙的话。” “谢谢是应该的,互相配合工作。才能体现部队与地方的紧密和谐的关系。”曾益民笑着说。 这时汪海洋与江亚文进来了,老远他们就看到了胡汉,都亲热地先后与其打招呼。 汪海洋坐在市委书记座位牌的后面,轻声咳嗽了一下说道:“今天所有常委都到齐了,下面开会,先由江秘书长带着大家学习几份省委省政府的文件通知。” 等江亚文把这些文件读了一遍,然后他看了一眼汪海洋说道:“根据市委的安排,今天本是决定讨论市工信局与招商局等人事选拔任用的具体人选的,但现在情况有变,决定暂缓选拔工作,具体原因由市纪委书记简怀中同志做详细说明。” 简怀中牵强的抽搐了一下面部肌肉,像是想挤一个笑容出来,可是失败了,于是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掩饰了一下,这才说道:“在两天前就是会议通知发出之后,曾市长向汪书记与我反映了一个情况,说本次干部考察对象之一张胜私底下向他行贿,并递交了证据,就是这个。” 他从笔记本的夹缝里抽出一张银行卡并举了起来。 “经查实这张卡里有人民币十万元整,账号户头是张胜爱人母亲的名字,所以说证据确凿,没有异议,市纪委监察室在今天早上已经对张胜进行了‘双规’,并搜查了他家,控制了他的妻子周成芳,发现了许多不法罪证,案件正在调查中。” 萧晨光听完简怀中的话只感到脑海里“嗡”了一声,心想: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说的真没错,他真的就是一头猪,背着我还干了这一手,完了,这下只怕自己都难保了,一定要封住他的嘴,一定。 会场里一片寂静,大家都把眼睛盯着当事人之一的曾益民,曾益民若无其事地喝着茶,还扫视了一下全场,好像发生的一切与自己根本无关。 汪海洋阴沉着脸说道:“你们都谈谈吧,晨光同志,我可听说这个人是你向曾市长推荐的,你怎么看呐?” 说完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萧晨光。 被点到了名,萧晨光感到头大了一圈。 “汪书记、曾市长、各位常委,我向市委向你们做深刻地检讨,对自己的识人不明做沉痛地反思,我的确不知道这个人是隐藏在我们干部队伍中的败类,我被他平时的工作作风与成绩蒙蔽了双眼,认为他是一个有能力有党性原则的好干部,这才向曾市长推荐了他,对此我表示深深的遗憾与痛恨,所以说我们在考察干部时不能只看外表,一定要发现其内在的东西,要从德、能、勤、绩、廉等全方位的考察一个干部,这样才能选拔出真正党性高尚、观念先进、意识纯洁的好干部,最后我再次向市委向你们表示最诚恳的道歉,一定深刻反省自己,查找问题,不断的加强自我素质修炼。” 陈育林听着萧晨光的话,好险一口水没喷了出来。 你这是在做检查还是指导工作,看来你一个常务副市长准备改行干组工工作了,这是在教我们组工干部该怎么做事呢!tnd,这时候还玩这一套。 想到这里,他咳嗽了一下:“汪书记,作为市委组织部长,我也要向市委做深刻检讨,在考察这名干部的时候工作做的不到位,不能更深层次的发现问题,以至于造成这样的后果,我感到自己做的很不好,对不起市委领导的信任,这是一个惨痛的教训,我一定引以为戒,深刻反思自己工作中的不足,在以后的工作中一定不让这些腐败分子迷惑了我们的眼睛,要把这些人赶出我们的干部队伍,让我们的队伍保持高度的纯洁性。另外我认为,这样的人必须要严惩,以警示其他人,让其他的党员干部得到教训。” 说完之后他很正色地看了一眼低着头的萧晨光,可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的话激起了萧晨光最强烈的反感,他认为陈育林这是在落井下石,是在伤口上撒盐。 他心中暗暗念道:哼,等着吧,你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这是胡汉哼声哼气地说道:“现在这些人胆子太大了,是不是他们认为只要是领导,都会收了钱才办事啊,这是风气的问题,这股子邪气一定要整一整,不然会出大乱子的。” 他的话里没有什么高深的理论与华丽的辞藻,可是一针见血。 其他人也陆续表态,不管心里怎么想,姿态一定要做出来。 汪海洋也懒得多说什么,只说了一句:“市委决定对这个人先‘双开’,纪委认真调查他的所有犯罪事实,一经查证,转交司法机关,严厉惩处,绝不姑息。这次人事调整问题下次会上再议,散会。” 济南风心绪烦乱地看了一眼萧晨光,然后夹起本子快步地离开了会议室。 走在最后的是曾益民与胡汉。 胡汉看着曾益民笑道:“领导,你今天不是叫我来挺你,是叫我来看戏的呀。” 曾益民摆了摆手笑着说:“你来,就是对市委市政府工作的支持,我们互相协作,才能把工作干好啊!” 胡汉握着他的手说道:“行,有什么事,你说一下,我绝不推辞。” 两人相视一笑,一起走出了会议室。 第七十一章 分道扬镳解连环 曾益民邀胡汉参加今天的市委常委会,其实没打算让他做什么,只是想让他参与市委的一些重要的会议和工作,但未尝没有向某些人秀肌肉的意思,通过胡汉的出现告诉他们现在我们已经能够控制局面,不要妄想搅局。 而胡汉的突然现身也的确让几个人大吃一惊,但真正的后手是切实的有效的,一击便中,没有任何悬念。这样一来,以后在碰到这样的情况便不会出现严重地对峙,这样能让他们处理一些问题的时候有更加宽松的环境。 此时的济南风也在考虑这样的问题,现在的局面对他和他们来讲,极其不利,怎么扭转这样的局势成了现在亟待解决的问题。 问题出在哪里?是什么打破了原本看上去均衡的局面,说是均衡其实都只是相对的,自己这一方甚至多数时候能优势于他们。 这一切都源自省委在南江打进了曾益民这根楔子,他来之后,与汪海洋联手,加上叶广元与江亚文形成了与他们对抗的实力,简怀中这个一贯的老好人也被他们牵着走,逐渐放弃了以前两不相帮的立场,向他们靠近了。而胡汉虽挂着市委常委的头衔,却长期置身事外,只管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很少插手他们之间的角逐。 而现在自己这一方却被曾益民多次使用手段,闹的要内抗,陈育林被他抛出的诱饵所迷惑,正在向他们靠拢,这正是现在态势失衡的原因,怎么扭回颓势?看来还是要把陈育林拢在自己这边,要让他认清形势,不要认为他跟着他们后面走,自己就会没事,这边出了事。他也跑不了。 看来得跟他谈谈了,不然矛盾会越来越大,误会会越积越多,真让他死了心倒向他们那边,那自己这群人真的就无法挽回局面了。 想到这里,济南风操起了电话,给陈育林的办公室打了过去,可是电话却始终没人接,直到听见盲音,他再打了一次。还是一样,他就打了组织部办公室的电话,得到的回答是陈部长被汪书记叫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济南风更加坐不住了,他站起来靠着在办公室里来回兜圈,思考着对策。 汪海洋把曾益民与陈育林叫到自己办公室,正是商量人事大调整的问题,之所以没有喊济南风就是因为想在之前把一些事情先敲定了,这个问题上现在济南风没有一点办法。因为不是正式的书记碰头会,想叫就叫,不想叫你也奈何不得,谁叫他们现在占优势呢! 等到了他们在大的问题上基本达成一致。商量完毕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 汪海洋看了看窗外说道:“时间过的真快,已经下班了,今天就到这吧。育林同志这几天把具体的方案拟出来,到时上书记会讨论,没有问题了。再上常委会。你们干脆别走了,晚上就在食堂吃点吧,我们一起。” 曾益民与陈育林都笑着点头同意。 他们边吃边聊,一顿简单的晚饭吃了小个把钟头,等到陈育林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 陈育林推开家门进屋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济南风的电话, 他看了看家里墙上的挂钟,犹豫了一会,接通了电话。 “南风书记,打电话有事啊?” “老陈,你在哪呢?”济南风语气显得很亲热。 “哦,刚进家门,有什么事吗?”陈育林也很客气地问道。 “是这样,我想我们两个一起坐坐,你看有空吗?” “哦,南风书记,今天下午开了一下午的会,现在又是八点多了,要不明天中午行不行?”陈育林也不想把关系搞得太僵。 “这个...”济南风犹豫了一会,但看到他答应了明天,就不想逼得太紧,于是说道:“好,那我们就明天中午,约好了,不见不散。” 济南风故意加重了语气,又用约定来强调一下,虽然他很迫切地想现在就会面。 “行,明天中午,不见不散。”陈育林重复了一遍挂上了电话,各自休息。 早上起来,陈育林想起了昨天的事,感觉神清气爽,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觉得自己还很年轻,现在诸事顺利,成功在即,成就感油然而生,左看看右看看,微微一笑,拿起外套出了家门。 到了办公室,立即将几个部室的负责人招来,下达了任务,并做了详细的要求。这次人事调整的范围较为广泛,所以考察核定的任务繁重,在这个关键时候,陈育林可不想出任何纰漏,任何可能的节外之枝都必须掰断。 手上的腕表时间指向十点,陈育林坐在沙发上想着济南风的约定,考虑着该怎么应付,桌上的电话机想了,铃声很急促,陈育林拿起电话。 “喂,哪位?” “老陈,是我,曾益民,出事了!” “曾市长,啊?怎么了?”陈育林一下子紧张起来。 “纪检监察室收到举报,廖和生与陈凯有违法违纪的行为,市纪委已经把两个人控制了,正在查找相关物证,核实材料内容,汪书记已经知道情况了,非常生气,一会可能要见你,你小心应付。” 陈育林登时大惊失色,他强忍着心头的怒火说道:“曾市长,这是阴谋,这是报复,赤裸裸地打击报复,我请求市委领导责成市纪委严肃查处此事,,澄清事实真相,并公诸于众。” 他的反应非常强烈,态度都有些失控了。 他心里想:难怪约我今天中午见面,原来是在拖延时间然后借刀杀人呢。 陈育林的眼睛露出无边的恨意,他立刻认定这件事就是他们一帮人做的。 “老陈,你别激动,事情还在调查,我看你赶紧去汪书记那一趟,说明一下啊!” “益民老弟,多谢了,我马上就过去。”陈育林此刻对曾益民更加感激不尽。 “没事。你赶紧去,把情况说明一下,我们也要相信纪委,不放过腐败分子的同时,也不会冤枉一位同志,你一定要相信组织。”曾益民接着安慰了一句。 “是是是,我这就过去,我们一会再联系。” 放下电话,陈育林稳了稳情绪,思考了一下待会该怎么说。可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拿起一看,是陈凯媳妇的电话,陈育林赶忙接听。 “大哥,你可要帮帮陈凯呀,陈凯刚刚被纪委的人给带走了,说是要他配合调查。”陈凯媳妇哭着说。 “别哭,听我问话,陈凯是在那里被带走的?” “是在单位。他单位的同事给我打的电话,我才知道的。” “家里有没有人去?查出什么东西没有?” “来了,但没查到什么东西,我们家陈凯很老实啊!他可不敢干贪污的事啊!”陈凯媳妇喊起了怨。 “那就好。你别急,万事有我,有什么情况及时和我联系。”陈育林安慰了一句就挂上了电话。 得到了一些信息,陈育林心里安稳了不少。他拿起手机就向外走去。 刚下了楼,手机再次响了起来,陈育林看到是济南风的电话。他怒气冲冲地按下了接听键。 “济南风,你们好狠呐,背后使阴招,玩绝户记,我陈育林什么地方得罪了你们,要这样下手,告诉你,别以为我好欺负,咱们等着瞧。” 陈育林在气头上根本就没有给济南风开口的机会,说完就挂上了电话。 一通劈头盖脸的怒吼让济南风找不着了方向,但他意识到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他赶紧再次拨打陈育林的电话,但始终也没打通。 济南风把秘书叫了进来,叫他赶紧打听外面发生了什么事,秘书打了一通电话,很快打听到了消息——廖和生与陈凯被纪委带去配合调查了。 济南风马上意识到问题出在了那里,他攥着手机骂道:“都是一群猪,不动脑子的猪哦!” 骂归骂,电话还得打,他拨通了萧晨光的电话。 “事情是你安排人做的?”济南风努力控制着情绪,沉声问道。 “不是。”萧晨光心里有些发憷。 “真的不是?” “真不是。”萧晨光重复的肯定着。 “哼,不是,不是你做的你也知情,为什么不提前打招呼?你们这是把人往怀里推呀!做事过不过脑子啊!”济南风在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昨天我还想着怎么约他好好的谈谈,好容易约好了今天和他见面,你们就做下这些蠢事,一下子让他站到了别人那边去了,现在好了,全完了。” 疾风骤雨地质问让萧晨光也一下清醒了过来,他心里开始暗暗后悔,但嘴上却说道:“是他先对不起我们的,就别怪我们不给他面子。” “放屁,放屁,昨天就算胡汉不去,我们也占不了上风,就张胜那头猪做的事,一下就把我们准备的东西全都做了废,根本就轮不到我们出手,我就只想着怎么去稳住陈育林,就没想到你们背后又会做这样的蠢事,嗨...” “那现在怎么办?”萧晨光轻声问道。 “我哪知道该怎么办!都被你们气糊涂了,看看再说吧!”济南风无奈地挂断电话。 事情是杨重文叫人干的,当他听说自己的舅子被纪委带走了心里一阵恼火,就安排人对廖和生与陈凯下了手,但萧晨光却没有拦阻,他心里也憋着一股子火,正想撒撒气呢。 此时的陈育林已经在汪海洋面前陈诉了自己的看法,他一口咬定这是赤裸裸地政治报复,是卑鄙下作的政治流氓所为,他坚持恳请纪委彻查此事,并严厉追究。 汪海洋安慰道:“老陈,别激动,也别着急,我看查清楚比不清楚强,清者自清,索性就再等上两天,等他们把问题说明清楚了,我们再做决定,你看怎么样?” 陈育林忿忿地说:“我就是气不过,当然我绝对相信组织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那些隐藏在人民队伍里的阴险小人,我同意纪委监察部对他们进行一次彻底地调查,等调查结果出来后再做决定。” 汪海洋肯定地点了点头:“你是一名老党员了,就应该有这样的政治觉悟,我很欣慰,那就这样,我们等结果出来再下结论。” 对廖和生与陈凯的调查很快就结束了,市纪委监察部很快核实了举报材料上的内容,这两个人违规违纪是有的,但构不上犯罪,都是接受吃请,拿些礼品,给一些不和手续的项目开绿灯等等,材料内容有言过其实的部分,但即使是这样,纪委最后拿出来的报告也让陈育林感到无可奈何,汪海洋叫上曾益民与济南风,商量之后决定剥夺了两人此次选用提拔考察对象的资格,并给与党内警告处分。 陈育林低着头接受了市委下的这个最后结论,但心里却恨上了这次背后捅刀子的人。 等两人出来后,陈育林私下喊上曾益民,四个人去了一家小酒馆。 酒席桌上,陈育林举着杯子对曾益民说:“没说的,益民老弟,这次你帮了那么多忙,但这两个家伙不争气,被人揪住了小辫子,不怪你,该谢谢的还是要谢,我敬你老弟一杯,以后我们就是朋友。” 酒到杯干之后,他接着说:“你们两个这次也要好好的谢谢曾市长,他可为你们的事费了不少心,都要经他一杯。” 廖和生与陈凯各自感激涕零地敬了曾益民一杯酒,曾益民都很爽快地干了。 他叹了口气说道:“嗨,这次是别人使绊子,你们吃了亏,你们放心,好好干,以后还有机会。” 两个人更加地感动,心里认定这个是个大恩主。 曾益民接着说道:“老陈,你现在要考虑考虑这之后要怎么推荐人的问题了,这两个位子虽然他们没争取到,但你作为组织部长还得继续选人选啊!我这有个建议,你把古茂林给推荐上去,这样汪书记一定很高兴,那么此次事件对你造成的那些影响就会消失殆尽,汪书记会更加地信任你了。” 陈育林微一琢磨,马上面露笑色:“高,真的高,我佩服,来,再敬你一杯,这算给我解决了一个难题啊!” “哈哈哈。”四人一起笑了起来。 第七十二章 夜吟应觉月光寒 为期十多天的人事调整终于结束了,汪海洋坐在办公椅上长吁了一口气,这是压抑在心里多年积怨下来的恶气,郁结于心多年,今天终于出来了,他很兴奋地走到办公室的窗边,看着这个亟待展翅腾飞的城市,心潮澎湃: 我说现在年纪大了,没有年轻时那股子闯劲,刚进体制内的时候胸怀天下、激扬朝气被几十年的经历磨得没菱没角,习惯了权衡,看惯了制衡,始终得不到平衡。可是现在自己马上五十二了,却又重新找回了自己年轻的影子,抓住了时光的尾巴,还能再意气风发一回,这是一种怎样才能表达的感觉啊! 这次调整基本上都是依照自己的想法来安排的,并且顺利的出乎意料,那些闲言碎语仿佛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平时趾高气扬的一夜间变成了小脚女人,蹑手蹑脚,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惊扰了大家,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古茂林担任了工信局局长,开始独挡一面了,他跟在汪海洋身边也有五年了,做事精细,性格沉稳,作风正派,很得汪海洋的赏识,这次被公推出来没有一丝异议,顺利通过。招商局是由叶广元推荐从下面县里调上来的一个县长,叫王强劲,工作经验丰富,做事风格老练,很有些能力,也是顺利的通过了。 还有一部分正直年轻的后备干部在汪海洋与曾益民的推手下走上重要岗位,为南江未来的发展积蓄人才。 至于杨培文的任命,却在会上引起了争论,曾益民力荐杨培文出任招商局局长,但遭到了以济南风为首人的反对,这些人的心脏已经受不起折腾,杯弓蛇影他们知道曾益民在来之前就和杨培文是有纠葛的,生怕曾益民又有什么后招。所以竭力阻止,最后曾益民主动放弃了。 曾益民也的确做了两手准备:你们要同意,我就正大光明的叫审计组进驻审计;你们反对,我正中下怀,留着慢慢收拾你,一旦掌握了切实的实据,立即拿下。 果然他们不敢让自己动他,从逻辑推理上讲,这也反证了城投的业务里一定有很大的问题。 曾益民将头向后靠在车枕上,用手揉了揉太阳穴。多日以来的角逐终于有了一个结果,疲累的同时也感到一丝欣慰,南江主流发展的脉搏必须掌握在这边,再不能让那些唯利是图的小人染指了,南江的社会与人民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扫清前进的道路上的绊脚石是一个重要且必须的环节。 车子是从后门进招待所的,赵世永开车有时从前面走,有时从后门进,这个曾益民从不问为什么。但今天车子进来之后,曾益民正要下车,却被赵世永喊住了。 “哥,等下。” “什么事?” “你看见门外那辆面的没有?” “嗯。看见了。” “一共有三辆这样的面的,三班倒,跟在我们后面十几天了,我注意了好多天了。他们跟在我们后面。你进去了,他们就停下了,我走。他们也不跟着,你出门他们才跟上来,所以,哥,你又被人盯上了。” 自从发生了绑架惋儿事件发生以后,赵世永就提高了警觉,他每次进出接曾益民都会仔细观察周围的形势,留心环境的变化,他可不想再次犯错,一个微小的失误会造成无法估量的后果,所以他必须做到防范于未然。 “哦?”曾益民附身透过挡风玻璃向他指的方向看了看,的确有一辆面的停在马路对面的树下。 曾益民微一思索,说道:“你先打个电话给欧阳,叫他派一名交警过来,找个由头,查一下他们的车子和驾驶证,记录一下,然后放他们走,不要打草惊蛇,我下车之后,你自己走,不要让他们看出破绽。” “是”。 赵世永立即照办,曾益民也下车回了房间。 过了五分钟,欧阳剑的电话就到了。 “领导,我听小赵说,又有不长眼的在盯你的稍,我看把他们抓起来,审问一下,不怕他们不招。” “不要,现在抓找不到什么罪行,他们完全有搪塞的理由,他们可以再换人。并且这些人也不知道叫他们盯稍的最后的那个人是谁,这样的行动安排会拐好多道弯,你只要知道他们是谁就可以了,然后派人秘密调查一下,留着吧,会理清楚的。”曾益民淡淡地吩咐道。 “可是我很担心你的安全问题。” “放心,现在他们还不敢对我怎么样,如果要动手早就动了,等不到现在。” “不行,这件事我不能听你的,我这就安排几个便衣充进招待所的门卫里,轮流警戒,你要有事就立即打他们电话,最起码能顶一阵子,这样也好给我们留出时间,小赵那里我给他配把枪,加强一下你的警备力量。”欧阳剑做了具体安排。 曾益民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行,你安排吧,注意保密。” “好,我马上安排。” 曾益民坐在沙发上,沉思了半天,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毕竟自己每天出入有车子,身边基本不脱人,只要自己注意一点,那些企图不轨的人很难有机会下手,他现在却很担心自己妻儿的安全问题,虽然她们远在阳城,他也与仁静商量了多次,叫她出入小心,接送孩子必须是家里人等等,但是即使是这样,一旦有人要对她们强制实施不利,她们很难摆脱。 他思考了半天,给阳城的王建兵打了一个电话,说自己这段时间很忙,要他代为照顾,王建兵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了。 又打了仁静电话,交谈一番后,他强调了安全问题,仁静很紧张地问又出了什么事,曾益民安慰说没事,只是提醒她多注意,仁静点头答应着。 他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心里很郁闷。坐在房间里抽闷烟。 到了吃饭时间曾益民也懒得去吃,闷在房间里,李维佳打来电话问,曾益民借口说吃不下就放下了电话。 正烦闷不已的时候,电话再次响了起来,是高雅兰打来的。 “什么事?”曾益民随口问道。 “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了?”高雅兰没好气地冲了他一句。 曾益民心里苦笑:你这是和领导说话的口气吗? “是我不对,我道歉,现在你是领导,你吩咐。” “噗嗤”一声,高雅兰笑了:“我在家无聊。想请你出来喝咖啡。” 曾益民一听到这话,脑海里立刻想起了苏绮梦,有日子没见到她了,他觉得自己很无情。 “好,你来接我,车子开进院子里面来。” 曾益民可不想被外面的人看见,跟着自己。 “行,你等着。” 十几分钟后,高雅兰把车子开进了招待所。曾益民很小心地上了车,车子出门以后,他留心地观察了后面,没有车子跟上来。这才放心。 车子直奔大学城的方向而去,再次来到“绮之梦”的时候,与自己前两次来大不相同,那时学校放假。里面来的人很稀少,现在学校开学了,晚上这里热闹非凡。门口有摆地摊的,卖小吃的,烧烤的,五花八门,他们两人走进大门,经过灯光柔和的走廊,来到大厅,大厅里灯火全部熄灭,只有一道光束照在那架三角钢琴上,一个身着蓝色露肩晚礼服、发髻高挽、肤光莹润、素面峨眉的女子正坐在钢琴前,全神贯注、指法灵动地弹奏着,正是苏绮梦,只见她时而闭目昂首,时而低头沉吟,仿佛浸入这美妙乐声之中,那琴声如风掠檐铃,如珠落玉盘,如梦似幻,如饮泣诉,将人带入空灵恬静自然的意境。 曾益民一见之下便呆立不动,静静地欣赏着,这人、这琴声、这动人的画面,他想张开怀抱,让这旋律涤荡自己的心灵,再不沾染俗世的尘埃。 一曲奏罢,大厅的里面传来一片掌声,把曾益民下了一跳,待灯光打开,他才看见里头的卡座里人影绰绰,每个座位上都有一对或是几对男女在呢喃细语。 苏绮梦站起身,衣袂飘飘,风姿嫣然,神情优雅地挥了挥手,便回身向吧台走去,眼光闪动之处,看到廊口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个正是自己梦中已见过无数遍的心上人,心念转动之间,泪水险险夺眶而出,抬起玉腕掩饰了一下心潮涌动,展颜一笑,但笑的是那么羞涩,仿佛初放的玫瑰,新鲜欲滴。 款款走来,妙目在曾益民的脸上轻扫而过,盈盈笑道:“你们来了,怎么不进来坐。” 高雅兰吃味般的笑着说:“他听呆了,站在这里不知道迈那只脚了,看来某些人心动了。” 曾益民不想与她争辩,目光凝视着她说道;“刚来,可惜还是来晚了点,没听到完整的演奏,你弹得实在是太美了,我不敢动,怕我的脚步惊动了你的琴声。” 苏绮梦听到他这样的赞誉,眼中像是闪着点点的星光,那意思像是再问:“真的有那么好吗?” 曾益民像是读懂了她眼中的话语,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苏绮梦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开心地笑着:“走,我们进去说话。” 照旧上了各自喜欢的咖啡,三人天南海北的闲聊着,说着些奇闻异事。 苏绮梦轻启皓齿:“恭喜曾市长当选。” 说着端起咖啡杯,与他的杯子轻轻一碰,吮了一口。 曾益民听懂了她的话:我一直关注着你。 他轻缓而低沉地说道:“谢谢.” 目光中愧疚一闪而过,但即使这样也被苏绮梦敏锐地捕捉到了。 高雅兰开着玩笑说:“他现在正式当选了,就开始可劲地使唤我们,我们可受罪了。” 曾益民淡然一笑道:“那行,人事调整的文件还没有正式下发,现在我给你个机会,正处级岗位,你挑,挑中了我去找汪书记协调,把你调过去。” 高雅兰连忙摆手:“不去不去,那都不去,我就在市政府大楼里呆着,想撵我,门都没有。” 说完白了曾益民一眼,心里想:我的心思你真的不明白吗?随后一阵凄凄的哀伤在心里冉冉升起。 苏绮梦是明白高雅兰的心思的,看到她这副模样,她心里暗道:这也是个痴情种,嗨,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不怪你,怪只怪他太优秀了,有几个女人见了他能不动心呢! 她深深地为自己能拥有他内心世界的一个角落而感到幸运,我不求天长地久,但求曾经拥有,这甜美的回忆我会一直珍藏,留待我暮年时黄昏晚照,再淡淡想起,那该是多么美好。 曾益民与高雅兰在这呆了两个小时后才回去,临走时曾益民看着苏绮梦眼神中的不舍,心头一软,乘高雅兰不注意,他做了一个电话的手势,看到她眼中充满喜悦地点了点头后,他们就离开了。 回到宿舍,曾益民呆坐了一会,犹豫了片刻,还是拿起电话拨打了过去。 “你最近过的好吗?” “嗯...我...很想你。” 顷刻间,电话里一片寂静。 “是我的错,我打乱了你原本宁静的生活。” “不要老是说谁的错,当缘分吧,命运安排我遇见了你。” 曾益民心一横,说道:“明天我去看你。” “真的?” “...嗯。” “你明天来,我给你弹琴,让你听今天你没听完整的这支曲子.” “嗯,等我电话。”曾益民挂上了电话。 窗外,初春的寒夜,一轮孤月当空,四下里冷冷清清。 第七十三章 泪雨零铃终不怨 金明亮捧起饭盒,向四楼走去,在楼梯转角的地方,他停下了脚步,往楼上看看,又往楼下看看,见四下没人,他从西装的口袋里拿出一个东西,伸手打开饭盒盖,将东西塞到了饭底下。 继续走上楼,到了第二个房间,他伸手拿出钥匙,打开了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没有多余的摆设,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里面是一个简单的卫生间。 他把饭盒往桌上一放,没好气地说:“张胜,吃饭了。” 正在床上躺着的张胜睁开了眼睛,伸手揉了揉,看见是他,便坐了起来,不声不响地走到桌边,把笔和纸推到一边,坐下后便吃了起来。 这里是市纪委临时租赁的办案点,在处理完吴进生与曹向东的案件,把他们移交司法机关以后,他们又接到了张胜的案子,人马还是原先那帮人,地点还是这个地点,省事了。 张胜很拧,一直坚持不交代问题,只把专案组掌握的东西翻来覆去的讲,案件一时没有什么进展。这两天副书记严力叫先停一停,说是派人去张胜单位和家人那里继续收集证据,等找到相应的证据后,再继续审问,所以这两天专案组的人没什么事干,乘着这个机会也休息一下,有的睡觉去了,有的在房间打扑克,只留了两个人送送饭,不时查看一下。 饮食都是外面送进来的,今天轮到金明亮给张胜送饭,他是一名老纪检了,在系统了干了将近三十年,可是一直都是一个小科长,几次提拨都与他擦肩而过,所以他开始厌倦了,看着自己的亲戚朋友一个个做生意、炒股票、开好车、换住房。他开始用羡慕的眼睛关注起他们,自己一个破公务员,每月那点可怜的薪水,什么时候能过上那样的日子啊? 但是往往好事说来就来,三个月前,一个见过几次不太熟悉的人找到了他,把他拉进了一家饭店,和他喝酒聊天套近乎,到了最后那人说出了他的目的,说他的两个朋友进去了。想让他给他们带个话,说外面人正在帮他们想办法,叫他们安心。说话办成了给他五万块钱。 五万块,顶上两年的工资了。金明亮心动了,拿着那人先付的三万块,他兴奋了一夜,然后准备了好几套方案,加上熟悉里面的情况,终于把话带进去了。于是案子又僵持了一个月。纪委这边终于结案了,把他们移交了司法机关,金明亮的心这才放了下来,随后顺利的拿到了剩下的两万块。 而前几天。那个人又来了,说这次是一个人,还是五万块,金明亮丝毫没有犹豫便答应了。并在今天把事给办了。 严力眼睛盯着电视屏幕,一排八个屏幕显示了大楼里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金明亮不知道的是,在这两起案件交接的时间节点上。严力突击安排人在这栋小楼的死角位置加装了几个针孔摄像头,例如楼梯过道卫生间等,而这个安排只有几个绝对可以信任的人才知晓,金明亮可不再这个范畴之内。 他的行为举动被监控一点不落的记录了下来。 严力手一挥,几名办案人员冲上了四楼,推开了门,其中一人大喊了一声:“张胜。” 张胜愕然的抬头,惊恐地看着他们。 一名办案人员伸手把饭盒拿了过去,和气地对他说:“这饭馊了,给你换一盒。” “哦,哦,谢谢,谢谢。”张胜连连点头。 当饭盒摆在严力的面前,他冷哼了一声。 这时,金明亮也被喊到了监控室,当他看到一屋的人还有桌上的饭盒时,脸色变了几变,但他毕竟是个老纪检,很快恢复了平静。 严力冷冷地看着他问道:“金科长,你做的好事!” 金明亮故作不知地问:“啊?严副书记,你这话...” 严力气地呵呵冷笑了两声,冲着旁边的一个人使了个眼色。 那人将饭盒一把扣在了桌子上,在米饭上,赫然显出一个小纸团。 严力伸手接过,打开一看,上面几个蝇头小字:别乱说话,外面在疏通。 严力把纸条递到金明亮的面前:“你还要说什么?” 金明亮此刻人已经软了,哧溜一下坐到了地上,再也说不出话来。 “哼,你让同志们白白浪费了多少精力,让他们付出的辛勤劳动付之东流,败类。带走。”严力愤怒地低吼一声。 曾益民接到严力电话的时候刚吃过午饭,正准备回房间。 “领导,内奸抓住了,监控拍到的,他无可抵赖,但他不知道背后是谁指使的,那个联系人都是用一次性电话卡与他联系的,并且用的都是假名。我已向汪书记汇报了。” “找出来就行,这为以后的工作提供了保障。指使的人迟早会被找出来,别太在意。那个张胜怎么样?”曾益民安慰道。 “自己的事都交代了,别人的事都说不知道,硬气的很。”严力有些失落的说。 “他们不叫硬气,替别人隐瞒罪行的,都是想外面人会感他的恩,会竭力帮他,而少交代他的罪行便低一些,受到的惩罚就少一些,这个很正常。” “我这不是几个案子都碰上这样的,取不到大的进展,心里急吗!”严力解释了一句。 “呵呵,你个老纪检监察干部,没以前那样沉得住气啊。” “诸事不顺,火气上扬。”严力有些懊恼。 “好了,别沮丧了,打起精神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挂上电话,曾益民也感到很困扰,虽然他还在安慰着别人,现在形势比来的时候好很多了,但还没有彻底扭转,南江的小利益集团依然存在,以后的路依然很艰巨。 “努力吧,同志。”曾益民又想起了老领导临行前给自己的鼓励。这句话一直在心底回荡。 下午他在办公室处理完公务,站起来准备活动一下身体,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显示为国外的号码,他犹豫了一下,接听了电话,电话里传来郑涛很兴奋的声音。 “曾市长,我是郑涛,向你报告一个好消息。我们公司总部高层听取了我的汇报,并认真分析了你提供的资料,做出决定,近期将派一个考察团前往贵市进行实地考察,具体行程我们将发到你们市政府的信箱。” “哦!欢迎欢迎,我们一定让你们公司考察团看到一个最真实的南江,我将亲自迎接你们的到来。” “好,那我们保持电话联系,过不了几天。我们就会再次见面了。” “非常期待,感谢你所做的工作。” “好,就这样,再见。” 曾益民赶紧叫来马向前与高雅兰。查收电子信箱的内容,并马上把这个消息向汪海洋做了汇报。 汪海洋听罢也是非常兴奋,根据曾益民的汇报与互联网上对照的信息以及这家公司发来的考察内容,一旦达成投资意向。他们将在南江建立一座大规模电子工业基地,并带动上游下游产业链的发展,最终将形成一座电子工业城。 单指这个项目而言。就可以带动一个城市的腾飞,并形成自己的产业优势,从而在全国各大工业城市的竞争中占据自己的一席之地。 汪海洋立即指示,市委办公厅与市政府办公厅联合成立一个接待小组,自己与曾益民任正副组长,其余常委为成员,安排具体接待事宜,并指示市政府下属各单位,在全市进行一次大规模的清扫行动,从美化环境、打击非法经营、拆除违章建筑等各项内容入手,进行一次联合整顿,务必让考察团见到南江的所有资源优势与特点,并强调无论那个部门出了问题,造成考察团的不满与考察失利,一把手就地免职。 接待小组从入住、餐饮、行程安排、随行人员、考察内容等方面入手,结合对方国家的民族习惯、人文特点、办事风格等去考虑,细致地制定详细周密的接待方案。 曾益民还像郑涛了解了一下考察团成员的性格特点、个人喜好等,都一一对应,做了精细安排。 汪海洋还向省委省政府汇报了这项工作安排,省委省政府的领导表示大力支持,并指出遇到任何困难,省委省政府将全力支援。 当曾益民安排好各项工作,指定了具体负责人,散了会,疲惫的回到房间时,已经快八点半了,他靠在沙发上一动也不想动。刘玉秀送来了一碗煎蛋肉丝面,他草草吃完,就准备休息,但猛地想起了自己昨天的承诺。 苦笑了一下,他也认识到了自己最大的弱点,在感情方面自己不是一个善于拒绝的人,最起码对楚江月与苏绮梦就不是,一个是自己的初恋,一个是萍水相逢,但她们却都印入了自己内心,包括仁静,他都不想让她们感到伤心,他受不了她们看着自己那哀怨忧伤的眼神,受不了她们飞蛾扑火样的爱情,其实错都是自己的,那自己就必须承担这些美丽错误带来的一切后果。 想了想自己该怎么出去,自己绝不能让那些守在门外的人发现自己的行踪,一旦让他们盯上了她,那么自己就等于送了一个破绽给对方。 他拨通了苏绮梦的电话,告诉她把车子开到市委招待所里面来,到了以后打自己的电话。 苏绮梦用她特有的甜腻嗓音柔柔地说:“好,我就来。” 十几分钟后,曾益民在黑暗中上了车,车子缓缓驶出了招待所,而背后5号楼里灯光依然亮着。 曾益民确定后面没有车子跟来才坐起身,轻轻一叹。 苏绮梦轻声问道:“怎么了?” 曾益民略一沉吟,才缓缓答道:“门口有人盯我的稍,我不想让他们注意到你,这样会给你带来危险。” “啊!”她一声低呼:“那你是不是有危险?” “我没事,你放心。” “你一定要小心,不能有事,不然我...”苏绮梦还是担心的险些哭出声来。 曾益民抓住她纤细的手,用力地握了握。 车子很快进了小区,曾益民先进了门,将身体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他感到很累。 当苏绮梦柔软丰满的身躯靠在他旁边的时候,那满体如兰似麝的香气沁入心脾,让他意乱情迷。 “看你这样,今天很累吧。” “下午开了好长时间的会,感觉有点累。” “怎么不早点休息?” “昨天答应过来看你,我不想食言。” 苏绮梦听到他这样在意自己心里一阵感动,她抓起他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的面颊上,用自己细嫩润泽的肌肤轻轻摩挲着他的手心。 “以后不用这样,累坏了身子,我会难过的。” 柔弱地躯体依偎在他的肩头,眸光流动之间满是柔情。 “我知道,我在感情上是一个立场不坚定的人,但我却不是一个薄情的人,对于你,错在于我,我内心充满了矛盾,我爱我的妻子,爱那个现在被病魔缠绕且在我心中埋藏了多年的女人,现在又有了你,我不想不愿伤害你们中的任何一个,但其实我把你们都伤害了,我惊恐、自责、彷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我说过,不是你一个人的错,爱一个人不需要理由,所以爱上你我无怨无悔,我也不想你这样痛苦,如果真是这样,我情愿你忘记我,就当我是一个路人,意外的从你身边飘过,没有纠缠,没有条件,愿意的时候想想,不愿意就全忘掉,我不会怨你。” 曾益民盯着这张精致俏丽的脸摇了摇头:“忘不掉的,错也错了,如果老天要惩罚,就惩罚我一个人吧,是我辜负你的深情厚谊,无法弥补,对不起。” “不,不要说对不起,我是你的女人,我爱你。” 说完她投身入怀,紧紧抱着他,丰润的红唇微微颤抖,期待他的索取,曾益民幽幽暗叹一声,俯身低吻,吮吸着那一抹芳泽。 良久,苏绮梦一声娇喘,面颊酡红,娇艳欲滴,她羞涩看着曾益民说:“昨天,你说你没听全我弹奏的曲子,今晚,我给你一个人弹奏,让你一个人静静地听。” 说完,站起身来,体态婀娜,风情摇曳,走到钢琴边,打开琴盖,纤指拂动之处,一串悠扬的音符流动,重重叠叠、曲曲折折,似那潺潺的溪水缓缓流淌,又似秋叶飘飘荡荡,缠绵悱恻,宛如轻敲着心底尘封已久的记忆,牵出的都是淡淡的哀伤,娓娓倾诉,委婉轻扬。 一曲《canon》弹完,沙发上曾益民已沉沉睡去,脸上是那么平静安详。 苏绮梦悄无声息地走到他的身旁,跪在地上,轻轻撩了一下他额头的头发,然后附在他的身边,望着他微蹙的剑眉,倾听着他沉重的鼻息声,不觉清泪低垂,心醉神伤。 第七十四章 桃花醉脸意醺醺 亨达力电子集团公司华夏考察团是先到的沪海,然后转机来的南江,以汪海洋与曾益民为首的南江市委班子亲自到机场迎接。 考察团团长汉克斯是该公司的副总经理,也是股东之一,他大约四十六七岁,个子很高,满头金发,风度翩翩,很有西方人受过高等教养养成的绅士气质。 汪海洋热情地与每一位代表团成员握手亲切交谈,小学生献过鲜花,举行了欢迎仪式之后,警车开道,他们入住了南江目前最好的一家五星级宾馆。 稍事休息,汪海洋带领班子成员与考察团成员进行了第一次正式会面。 当汉克斯与曾益民再次握手时他说道:“密思脱郑带给我的那份合作方案介绍,是我看到的最好最详细的版本,你从我们双方考虑问题,把我们的难处都涵盖进去了,密思脱郑告诉我你只用了一天一夜就完成了这个方案,我大吃一惊,密思脱曾,你太棒了!就是专业商学院出来的人都做不到你这样的。” 说着他举起了大拇指,满脸的敬佩之情。 当翻译翻完之后,曾益民谦虚地说道:“合作必须建立在相互信任,相互帮助的基础之上,没有这些的合作是不能长久的,既然我们邀请贵公司来南江,就是本着互相信任,互相扶持,共同发展的态度而去的,我真诚的希望我们能达成共识,愉快合作,达到互赢互利的最终目的。” 汉克斯也是连连点头,笑容满面。 主客相谈甚欢,中间还放了一段南江市政府出资拍摄的纪录片,纪录片详细介绍了南江的地理位置,交通情况,人文环境。资源优势等。 考察团成员看的连连竖指称赞。 中午南江市政府举行了欢迎午宴,午宴采取华西结合的方式进行的,这样避免奢侈浪费的同时又让对方能品尝到华夏的美食。 下午根据考察团的要求,汪海洋与曾益民陪同一起考察了对方指定的一些内容,在对每项具体要求都很挑剔的考察团成员来说,他们没有能提出更加苛刻的要求,因为所有的考察内容完全符合他们的条件。 实地考察经历了两天,第三天双方就征地、税收、道:“我非常看好我们之间的合作空间,回去之后我会竭力说服董事会。把我们华夏的生产基地建在贵市,我非常期待我们的再次相会。” 其他考察团成员也纷纷表示了相同的意愿。 临上飞机前,郑涛和曾益民说道:“我们很快就能再见的,期待我们之间的合作完美愉快。” 曾益民笑着点头:“我等你回来,我们共同开创这个城市的未来。” 依依作别,考察团回国复命。 坐在车上,汪海洋问曾益民:“你看他们同意的可能性有多大?” 曾益民笑着说:“我有九成的把握,因为他们来看到了真诚,我们不是冲着自己的业绩。不是想着怎么拿下这个项目而毫无原则的乱答应条件,这使他们能放心的与我们合作,而不必担心一旦不能兑现诺言的时候麻烦。” 汪海洋欣赏地点了点头:“我就喜欢你那股子自信的模样,但这种自信不是盲目而来的。要有充分的准备后才能具备。” “汪书记过誉了,我说过,你指挥,具体的事情我来做。所以我的自信也是源于您这里啊!” 汪海洋看着他,两人相视一笑。 之后的这几天曾益民开始了清理招商引资工作,按照之前通过的《招商引资政策调整改革方案》。他决定砍掉一部分不符合要求招商引资项目,不能让这些项目进驻南江,而之后又给南江带来不可估量的负面影响,这样做就是防范于未然,也是对南江人民负责。 之前谈判的项目中,宝金特钢与中蓝梦玻这两家公司的谈判已经基本完成,后因为涉嫌谈判违规停了下来,当这两家公司的谈判代表王道正与刘凡再次找到招商引资谈判领导小组的时候,古茂林与王强劲都表明必须在合同上注明,治污减排的投入资金必须按照约定金额进行填写,并加上如果违约,不许投入生产的明确条款。 一句话将两人的嘴封死,他们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去找到了韩冰,韩冰对上一次的事依然心有余悸,但是毕竟答应了他们的事没有办成,拿人家的手短,她一边安抚着他们,一边想着办法。 第二天一早,韩冰带着秘书直接去了市政府,当她笑吟吟地走进曾益民办公室的时候,曾益民吃了一惊,赶忙站起身来,说出手说道:“哎呀,今天是什么风把韩主席吹来了,大驾观临,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也好出去迎一下。” 韩冰柔声细语地说:“曾市长,这可要怪你了,市政协一直是市长联系的点,你那么长时间不去,我只好亲自来请了。” “哎呀,这如何敢当,主要是韩主席领导的好,市政协的工作一直都很顺利啊,我去了要是乱指一通,那要挨人骂的,哈哈哈哈,请坐请坐。” “你去是指导工作,怎么是乱指一通呢?曾市长太谦虚了,不管怎么说,今天我来了,你怎么着也该给个面子吧。”韩冰一摆腰肢,甜声腻语,撒了个娇。 “行,行,你亲自了,就是我不对,今天什么事都放下,去政协坐坐,免得挨你的批。” “那我们这就过去?” “好,走。” 曾益民与韩冰并肩走出了市政府大楼,在韩冰的坚持下,曾益民上了她的车,沈佳平与赵世永开车在后面跟着,一起驱车赶往市政协。 到了政协门口,一干副主席秘书长等站在门口迎接,这些都是韩冰安排的,我这么给足你面子。你好歹也要给我个面子吧!不要太为难我。这就是韩冰心里的打算。 曾益民进了门,和一干副主席等亲切握手,聊了几句,就上楼去了会议室,然后召开了座谈会,由政协秘书长向曾益民做汇报,介绍了去年的工作与今年的安排,然后由曾益民对政协的工作提指导性意见,曾益民一套官话大赞市政协在韩冰主席的领导下,取得了卓有成效的成绩。对南江的经济发展提出了宝贵意见,市委市政府很看重这些意见,并准备予以采纳等等,说的韩冰心花怒放,如沐春风,未饮先醉了。 最后韩冰对曾市长的到来表示由衷的感谢,对市政协工作肯定的同时还提出不少宝贵建议,市政协会在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下,继续为南江的经济建设出谋划策。再立新功。 宾主尽欢,言和意顺。 韩冰安排酒宴款待曾市长,一干副主席秘书长作陪,曾益民来者不拒。一连饮下十余杯,韩冰今天也算豁出去了,亲自上阵,又是一轮。曾益民的脸开始变红,说话也是含混不清,韩冰略好于曾益民。但也是娇喘吁吁,面若桃花。 酒席散罢,其余一干人等纷纷告辞,然后她拉起曾益民说要一起坐坐,叫沈佳平与赵世永先回去,赵世永坚持不干,说要送领导回去,引得韩冰一顿批评,说他不能如此干涉领导的工作。 正说的时候,曾益民抬起头向赵世永使了个眼色,赵世永忙连声赔礼,开车离去。 韩冰见再无他人,就拉起曾益民说道:“曾市长,我们一去去泡个脚,然后介绍两个人你认识。” 曾益民含糊地答道:“行,今天全听韩主席安排。” 等上了车,韩冰故意借着酒意,靠着曾益民身旁,面带娇嗔,似笑非笑,说话也是侧耳倾身,吹气如兰,肢体轻触,若即若离,极尽诱惑。 车子来到一条极僻静的小道,一拐弯,进了一处院落,里面一幢三层小楼,红砖碧瓦,四下里树木青葱,枝吐嫩芽,显得幽静雅致。 曾益民下了车,韩冰却坐在车边,不肯下车,眉中含媚,轻言软语道:“你扶一下人家呀。” 曾益民连忙道歉,上前伸手去扶,可韩冰脚下一软,一下扑进他的怀中,醉眼迷离,风情万千,曾益民面带浅笑,嘴角轻扬。 韩冰便依了大半身子在他身上,由他搀着,晃晃悠悠,进了这幢小楼。 进来之后却没有人上前照应,曾益民正感奇怪,却见韩冰轻声娇笑,扬手指着后面说道:“二楼,最后一个厅。” 曾益民心中暗道:看你有什么古怪。 两人上了二楼,进了最里面的厅,但见里面放着两个布艺沙发床,中间一个小茶几,墙上一个壁挂电视,四周壁纸装饰,窗帘紧闭,光线昏暗。 韩冰晃晃悠悠来到沙发边,相似累极了一样,猛地往下一坐,往后一仰,手里一带,曾益民便站立不住,一下坐到她的大腿上,坐实处一团柔软,感觉舒适。曾益民惊慌地便要爬起,却见韩冰伸手一抱,他便伏在了她的身上。 目光中闪动着欲望的火焰,气息暖暖:“我美吗?”她轻声问道。 “美!”曾益民气喘如牛。 “那你不想吗?” “家有悍妻,实在是不敢。” “她又不会知道。” “可是这里实在是不合适,会有人来。” “不会有人进来的。”韩冰媚眼若丝,一副任君采撷的姿态。 “这里实在是...”曾益民摆出一副为难得样子。 韩冰附到他的耳边:“那行,你什么时候想了,告诉我。” 曾益民慌忙点头“嗯”了一声。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曾益民慌忙站起身,坐到另一个沙发上。 韩冰整理了一下,然后叫道:“进来。”两名女孩手端木桶走了进来,开始为两人洗脚。 韩冰侧着身子与曾益民聊着天,说些家常里短,却一直没提两个项目的事。 等到洗完脚,两人又喝了口茶,这时韩冰轻声一笑说道:“我这有两个朋友,一直想见你,想请我介绍一下,你看行吗?” “韩姐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当然可以。” “那好,我们走。” 出了门,曾益民以为要上车,韩冰却向后一指说道:“这边。” 拐了两个弯,从一个小门进去,上了楼梯,进入一个包间,推开门,两个人坐在里面喝茶。 曾益民从照片上见过两人,正是王道正与刘凡,他装做不认识,转脸问韩冰:“韩主席,这两位是?” “哦,我来介绍,这位是宝金特钢的王道正王总,这位是中蓝梦玻的刘总。” “哦?是你们?” 两人赶忙起身:“是,是,我是王道正,我是刘凡,曾市长好。” 曾益民没理他们,他把脸一沉,眉头紧蹙,冷冷一笑说道:“韩主席,我算明白了,今天所谓那般了,那我就交个底给你,面子我会给,合同可以签,但必须按照市政府的要求去签,这就是我的答复,你们自己去考虑,我失陪了。” 说完抬脚就走,三人听完脸色大变,呆入木鸡,等曾益民出了门,韩冰追了出去,可这时曾益民已下了楼,快步离去。 出了院子,走到街边,一辆黑色别克“吱”的一声便到了他的身边,曾益民低头一看,正是赵世永,他拉开车门上了车,赵世永一点油门,车子扬长而去。 第七十五章 一山更比一山高 回到自己房间,赵世永问道:“没出什么事吧。” 曾益民难堪地笑笑:“没想到这些人能这么无耻,我只能跟着逢场作戏,最后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了,我就翻脸走人了,也呆不下去了。” 说完,他摇了摇头,掏出了电话拨通了古茂林。 “曾市长。” “茂林,你告诉强劲一声,宝金特钢与中蓝梦玻等项目必须按照市政府新制定的招商引资政策调整方案来谈,必须确保这些项目治污减排的资金投入,合同条款必须明确,不许出一点问题。” “是,我们一定按市政府相关规定来进行招商引资的引进谈判工作,确保每个项目都是健康的,给与的政策也是合理的。” “行,你们做事一定要坚持原则,立场坚定,有问题来找我。” “明白,你放心吧。”古茂林答应着。 连着几天那些被清理的招商引资项目的投资人缠着古茂林与王强劲,但是没有任何效果,他们就是一句话:按政策法规办事。 王道正与刘凡也是焦头烂额,他们两家公司为了他们的项目已经投入了许多资金与人力,但现在得不到回报是绝不甘心的,他们天天去找韩冰,想她能想到办法,但一见到她也是一筹莫展的样子他们心就凉了。 韩冰又去找了杨培文,在杨培文的带领下,她终于见到了现在深居简出的杨进,并向他汇报了自己联系的这两个工程的情况。 “老领导,你可要帮我说说话呀,这个曾益民做事太决断了,他凭什么认为我联系的这两个工程就是排放不达标的项目,投资方一再承诺会投入适当的资金保障自己的排污系统,可他卡着就是要在合同上明确下来。这个怎么能确定得下来啊,还有二期三期呢。”韩冰一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一边向杨进诉苦。 “你们想为地方经济建设做点工作,这样的心情是很好的,应当鼓励,不应当泼冷水,这个曾市长这么做不利于班子团结,这是很危险的,打击了同志们干事的积极性。小冰呐,你也要注意方式方法的问题,不要急于想出成绩。事情我知道了。我和省里的有关领导通个气,双方达成谅解嘛,这样才能有利于团结合作。” 杨进口气很足,表现了足够的信心,这让韩冰心里一阵激动和舒畅。 “还是老领导的水平高,姓曾的年纪太轻,做事没有分寸,瞎指挥。” “嗯,省委领导还是考虑的不够周全呐。这样的同志还应该再历练几年才能主持大局.没事的,我去说说,你安心工作,不要想的太多。” “多谢老领导。多谢老领导,那我先回去了。”韩冰感恩不尽地说道。 汪海洋坐在自己办公室的座位上生着闷气,阴沉着脸坐那一动没动,快两个小时了。新来的秘书钱江生只知道汪书记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就开始这样,他新上任,一时摸不清领导的性情。所以不敢吱声,看了几次汪海洋都没有顺过来的模样,悄悄地回自己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给古茂林,讨要对策。 古茂林问了下情况,差不多知道原因了,他说我打个电话,一会就好了。 钱江生将信将疑。 古茂林拨通了曾益民的电话,把情况说了一下。 “我估计是省里哪个领导来的电话,说了些不对光的话。”古茂林分析着。 “你们这些家伙,自己不敢劝,把我推出来。”曾益民笑骂了两声。 曾益民把电话打进了汪海洋的办公室。 “哦,益民呐,怎么有空打电话。” “我刚从临港开发区回来,准备想你汇报下那里的土地储备情况,不知道你现在有空不?打个电话问问。” “我没事呢,你过来吧。” “好,那我现在就过去。” 几分钟后,曾益民就来到了汪海洋的办公室,走进了后看见汪海洋依然坐在自己的位子上,脸色阴郁,一肚子额不痛快。 “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曾益民明知故问道。 “哼,都调走了,还想管着这边的事。手伸的那么长,简直是岂有此理。” “嗯?”曾益民疑惑地问。 “刚两个小时前接着周正的电话,告诫我要注意班子团结,不要让某些人打击同志们的工作积极性,与投资方沟通要诚信守约,不能前面答应,后面就改口,这样对政府的公信力会有损害的等等之类的话。” “某些人,哈哈,指的是我吧。”曾益民一指自己的鼻子笑道。 “当然指的是你。”汪海洋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 “看来有人在省里领导的面前告我的黑状了。”曾益民一脸的不在意。 “这个不消你说,谁都知道。” “你就为这个生闷气呢?”曾益民问道。 “嗨,谁叫别人是省里的领导呢,人家说话,我们得听呐。” “那你的意思...” “我就是没想什么好办法,等你来商量啊。” “这事你别管了,我来处理,明后天就有答复。” “哦,你准备怎么办?”汪海洋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 “放心吧我的书记,明天你就看到了,今天先买个关子。” “行,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能不让他再对南江的事指手画脚我就高兴,” “那行了,指定让你高兴,我们这就走吧,该吃午饭了。” 汪海洋一扫愁容怒意:“走,我请你吃。” 第二天上午,省政府发出通知,就关于临时召开皖江省招商引资项目治污减排成果汇报会,会议确定在发出通知的第二天在徽州召开,各市市长与分管招商引资的副市长参加会议。 大会那天,皖江省省长王秉南在会上发表题为《给我们的皖江留下一片蓝天绿地》的讲话,声情并茂的讲诉了环境治理的重要性,绝不用环境的代价换取gdp,坚决清理排放不达标的招商引资项目,已建成的项目必须停产整改,建设完整配套的排污系统。 大会上王秉南省长点名表扬了南江市正在开展的治污减排清理整顿工作,称南江市在这项工作上走在了其他市的前面。 自此不管是省里还是市里对南江在这个问题上所做的工作上的一些闲言碎语立刻销声匿迹,没有人再对南江市政府的工作指手画脚了。 汪海洋得到消息后,心里一片了然,暗暗对曾益民的能力表示赞叹,对他的胆大心细与手段啧啧称奇,这是正在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 几家欢喜便有几家愁,王道正与刘凡听到这个消息后感到在南江市乃至皖江省内,他们打着招商引资招牌转移自己公司涉及“三高”产品生产线的图谋算是彻底泡汤了,王道正与刘凡为各自的项目在南江花费了大量精力与财力,现在是一无所获,他们恼羞成怒,找到韩冰,要她给自己一个说法,威胁不然就要揭发她背后的秘密。 韩冰感到不知所措,一边找了理由搪塞了一下,一边跑到了杨培文那里,请他给自己想个办法。 杨培文想了半天说:“现在没有什么好办法,只能安抚他们,希望能有下次机会再进行合作了。” “他们都已经要翻脸了,说要去揭发我,我该怎么办呐?我可不想在牢里过下半辈子。”韩冰边说边掉眼泪。 “那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他们揭发了你,他们也跑不了,难道他们不怕被纪委追究责任吗?” “他们能有多大责任,顶多算是配合调查,检举揭发是有立功表现的,可以免于刑事责任。” 杨培文想了半天说了一句:“那,你就自首吧,这样能少判几年。” “自首?”韩冰用惊惧地眼光看着他:“不,不行,我不能,我不能!” 声音歇斯底里,以至于听上去让人有些发毛。 “你帮帮我,帮帮我。”韩冰一下子扑倒在他脚下,苦苦的哀求。 杨培文冷漠地眼神看着这个已经惊恐到极点的女人:“那我也没什么好法子了。” 韩冰走了,很失望的哭着走的,杨培文看着她的背影冷笑了两声,便没再理会,在他眼里,这个老女人不过是他众多床伴的一个比较特殊的一个,特殊也是因为她的地位与她的曾经,而这地位一旦失去了,就不在新鲜。 第二天早上,汪海洋准时到了自己的办公室,钱江生把茶泡好,把今天要处理的文件与行程安排放在他的桌子上,汪海洋先喝了一口茶,带上老花镜,准备开始办公,这时桌上的座机响了,他拿起听筒“喂”了一声,电话里的人说了一句话,汪海洋脸色大变,惊愕的呆住了。 ps:开了新书,叫《百战长歌》,而《执爱在手》是我写的第一部作文的,但我还发在了起点,一直想转a签,因为书内容的各种原因,但始终没有成功,于是我才萌发了开新书的想法,但我绝不是一个肯放弃的人,我会坚持完本,并且用我能力范围内的笔力将故事描叙完整、清晰,让书友们满意。在此再次对一直支持我的朋友们表示感谢,你的阅读就是我的动力。 第七十六章 俱怀逸兴壮思飞 山影绰绰,暖风习习,碧波麟麟,柳枝袅袅,正值春寒水暖树抽新芽的初春时节。 曾益民在前,叶广元随后,后面跟着高雅兰、科瑞咨询的两个老总、电视台的主持人顾凝,还有沈佳平与赵世永以及其他随行人员等,他们一路缓行,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科瑞公司的两位老总不时的记录着一些数据,电视台的摄影师扛着机器摄下那些美丽景色。 迎着扑面而来尚有些寒意的春风,他精神烁烁,兴致盎然,不时点指着山上的景色,款款而谈,品评着它的魅力。 他是请了假才带着他们来到云暮山的,因为市政府决定对云幕山开发项目做一个纪录片,想利用这个纪录片在省里领导在审批项目时能有一个直面的感观,真实的画面最能打动人,当他们看到这些美丽的景色尚隐于山林之中不能让人共享,没有发挥它的实际价值后,便会同意评审,核批项目。 其实曾益民此时带队出来是不合时宜的,因为此时的南江市委还是乱成了一团,虽然事情过去有两天了,但揣测、质疑、争议仍在继续,因为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也很离奇,是南江这些年来从未有过的新闻大事。 韩冰绝对想不到,也无法再想了,她的纵身一跃会带来如此巨大的轰动,南江市的街头巷尾,乡里俚民私下都是窃窃私语,讨论着这件南江有史以来闻所未闻的新鲜事。 当人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没了生息,欧阳剑带着刑侦大队的骨干迅速介入了调查,并上报市委,汪海洋立即召开常委会商量对策,最后会议决定,由市公安局迅速查清韩冰的死亡真相,出具最后的死亡鉴定报告;市委立即向省委汇报情况,征求省委领导的指示;市纪委监察局介入案件调查。查明背后的真相,并形成汇报材料;控制电视台、报纸、网站等媒体的报道内容,以免造成不必要的争议。 省委的决定也是要求南江市委迅速查明真相,然后向省委做详细汇报,等事实查明后,省委再做最后的结论。 南江市经过两天的细致勘查与分析,最后得出结论,韩冰是死于自杀,因为种种迹象表明韩冰是一个人上的楼,韩冰当天夜里没有回家,说是在外面与人商量事情,晚上不回家。法医在韩冰体内提取了男人的,经对比,不是韩冰丈夫的,又对照了王道正刘凡等其他几个嫌疑人dna,发现也不是,这就给案件留下了疑团,刑侦专家们分析。这个男人与韩冰的死有着莫大的联系。 汪海洋与班子其他成员看着这份死亡鉴定报告,各个面色严肃,会场里陷入一片寂静。 济南风感到心神俱疲,因为他从韩冰的死看到了形势的变幻。压力绞索从四面八方像一张大网笼罩着自己,心中升起一种兔死狐悲的悲悯。但是作为一个在体制内浸淫多年使惯了手腕耍尽了权谋的人来说,叫他就此束手就擒,根本不可能。 他心中想到:我要挣脱。摆脱困境,绝不会出现无路可走的局面的。 汪海洋见没人说话,开口说道:“既然大家都不说,我就决定了。韩冰的死亡调查报告由我明天去省委当面汇报,市纪委与市公安局继续深入调查韩冰的案子,查明原因。宣传部要继续控制好媒体舆论导向,不许弄得满城风雨,谣言四起。其余各班子领导要约束下属,不造谣不传谣,恪尽职守,做好各自份内工作,你们看有什么意见吗?” 众人纷纷点头,同意汪海洋的决定。 今天一大早,汪海洋便去了省委,而曾益民带队来到了云幕山。 虽然只来过一次,但曾益民对这里的地形已经很熟悉了,因为他为了云幕山旅游开发项目,已经对这里的地图、地质、地貌、景点以及周边的环境做了不止一次详尽的研究,他已经对这里的情况了如指掌了。 上了山,由电视台的导演指挥,他们开始找各种角度,用摄像机来记录云暮山的各种自然人文景观,加上顾凝细腻甜润的嗓音栩栩如生的讲解,将这个沉寂多年的风水宝地细致的展现出来,呈现给世人一个人间的仙境。 坐在一块大石上,曾益民极目远眺,清风徐来,不尽心旷神怡,结合几个月来自己身上发生的种种,一股豪情油然而生,人生得意之事,莫过于会当临绝顶,指点江山,造福一方,现在看来这个目标更加清晰了。 而身后不远的地方,高雅兰满含痴怨地目光一直盯着那个静静沉思地背影,对四周的良辰美景置若罔闻,心思不在这个上面。 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人,这完全就是对自己的一种虐待,但是高雅兰一直无悔,她是一个敢爱敢恨的女人,爱就是爱,不需要理由,虽然貌似是一种单相思,可她就是情愿沉浸其中而不愿自拔。 她轻缓地走到曾益民的身边,默然伫立,看着他眼神的方向,仿佛也想感受他心中的感受。 曾益民侧脸看了一下,见到是她,微微一笑问道:“美吗?” “美!能置身其中就更美。”一语双关,又似词不达意。 “祝贺你。” 这句更加的没头没脑,但曾益民听懂了。 “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他应了一句。 高雅兰乜了他一眼,心里说:要做的事情多,就是看不见我。 曾益民如何知道她在想什么,自顾自地说道:“前路漫漫,任重而道远。” 一句话,高雅兰又瞬间感到他的高大,心中为了他宽广的胸怀与抱负而感佩,这是一个志在天下的伟男子,不是所谓卿卿我我风花雪月的风流才子,正是这样才使得仁静、楚江月和自己这样的女人对他欲罢不能,爱的心甘情愿。 而曾益民丝毫未察觉身旁这个女人的心思。他说道:“这个工程将带动一个城市一个产业的发展,有一部分从事这个产业的人将持久的从中获得利益,也就是这个城市能持续的在其中获得利益,所以绝不能出任何问题。” 他看着叶广元等与市电视台的人科瑞公司的人在那边商量着该怎么拍,该从哪个角度出展示,嘴角轻轻扬起一丝微笑,春光挥洒,山风撩动他的头发,脸上棱角有致,临风而立。潇洒倜傥,意气风发。 高雅兰一时愣愣地看着他,心底意乱情迷,悠悠一声低叹:真乃人中龙凤。 她上前几步,立于其身侧,一时觉得天地广阔,宇宙浩淼,却唯有二人在其间行走,心神俱醉之下。灵台空明,物我两忘了。 下了山后,一行人回到市区,曾益民叫高雅兰在市委招待所安排晚餐。慰劳市电视台与科瑞公司的客人。 席间曾益民叮嘱他们,尽快完成影片剪接工作与项目修正工作,确保不耽误工程审批进度。 顾凝等一口承诺,绝不会耽误工程进度。他们会尽快完成余下的工作。 晚饭过后,曾益民与叶广元送走了电视台与科瑞公司的人员,叶广元家中有事。先回了三号楼。 高雅兰看着曾益民说;领导,你来那么长时间,我们都没去你那里坐坐,今天正好有空,不带我们去坐坐吗?” 旁边沈佳平忙附和道:“对啊,我们一起去坐坐。” 刚说完,却感到身后的衣服被人拉了一把,回身一看,只见赵世永瞪了他一眼,他立即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马上装作想起什么事的样子:“哦,我女朋友还叫我有点事,高副秘书长你没去过,你去吧,我要先走一步。” 赵世永也说自己有事,两人一哧溜便没了踪影。 曾益民心底暗骂,嘴里却说:“欢迎,当然欢迎,请。” 然后在前面带路,去了曾益民所住的五号楼。 进了门,曾益民开灯烧水,高雅兰四下转悠一圈,很快就被曾益民闲暇时练习临摹的那些字画所吸引,她一张一张地翻看,有的笔力森森,苍劲有力,有的清廋冷峻,抑扬顿挫,还有的圆润流畅,细若游丝,。 高雅兰越看越喜欢,拿在手里不舍得放下。 曾益民端着刚泡好的茶走了进来:“来坐,喝茶。” 高雅兰嘴里应了一声,却没动步子,细细地将每一张都看完,才缓缓放下。 “你平时就在房间里做这些事?” “也不是,偶尔连连,不练手就荒废了。” “画的真好,字也好.” “幼时的爱好,没想到一练就这么多年,纯属个人爱好”。 “只有性格坚毅的人才有这样的毅力,并还练得这么好。” “曾经有段时间,不想在体制内混了,就想过去做这些事,想为华夏文化的传承作点贡献,和老师筹划了一阵子,最后老领导说了我一通,他说为人处世,穷则独善其身,达者兼济天下,能力越强,就要敢于去承担更加重要的责任。就这样又把我说回心转意了,看来这个想法只有等退休的时候才能去做了。” “你老领导说的对,能力越强,责任越大,这是一个原则问题,如果大家都不愿为国效力,为民服务,那国家怎么能富强,人民生活怎么能改善,所以你的选择是对的。”高雅兰肯定着他的意见。 “可是有的时候,想做成一件事,总是障碍重重,要花费许多不必要的精力,甚至是绞尽脑汁,嗨。”曾益民难得的在别人面前表现自己内心的苦闷。 “人生在世,总有英雄气短的时候,谁没有受过委屈,那个没经历过责难。在经历这些困难的时候,你想过放弃吗?在你来南江的那么长时间以来,我看见的都是一个越挫越勇的真男人,你总是竭尽全力的在抗争,运筹帷幄,大巧若拙,一再的挫败那些别有所图的奸险小人。正因为如此,大家才这么拥护你,想在你的带领下,将这个城市建设的更好。” “那有你说的那样,都是在做自己该做的事。”曾益民谦虚地笑笑。 “不,在我的心里,你就是这样的人,”高雅兰突然脸色通红,呼吸也急促起来:“你...你就是那个值得我...爱的人。” 说完她勇敢地昂着头,目光清凉,情意绵绵地看着他。 曾益民听完,脸上一僵,表情凝固,目光讶异,说不出话来。 高雅兰缓步走到他的面前幽咽如泣地说:“我知道,爱上你是一个错误,但是我无法自拔,我每天都在想你,看不到你,我就心乱如麻,只有在你身边,我的心才能安定下来,我整夜整夜的想你,经常从梦中惊醒,然后想着你坐等天明,等到看到你,我就有心安了下来,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不是一个放荡的女人,我有我的矜持我的自尊,可是它们在你面前都化成了灰烬,我无法垒砌我的堡垒,戴上我的伪装,在你面前,我像是赤裸的一样,难道你看不见我的心吗?” 情真意切地告白像剑一样刺进了曾益民的心,曾益民脸色惨然,轻声苦笑。 “谁又是鲁男子,那个会真的不解风情,只是我不能,我这一生,情债缠身,已经辜负了别人,再加上你,你叫我如何消受得起,你是一个好女人,我不能坏了你的清誉,在背负上一笔情债,到头来,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别人,我真的很怕,真的,真的对不起,我不能。” 听完曾益民的话,高雅兰面色戚戚,惨然一笑说道:“是,我知道,但是我不求你能爱上我,但今天我说出来了,其实我心里很高兴,这些话憋在我心里很久了,说出来,你听到了,心里就会偶尔想起我,那样我就知足了,我要的不多,只此而已。” 曾益民心中愧疚不已,不知该怎么回答。 “今天我把我心里的话说出来了,我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不知道你能不能答应我。” “你说。” “我想请你为我画一幅画,像江月那样的,让我想你的时候,不在是倦影残灯,独坐天明。”说完脸上满是期许。 曾益民看着她深情的模样,心中不忍,点了点头说:“好。” 高雅兰听到他答应,胸口一痛,两行清泪洒落胸前。 ...... 第七十七章 知君用心如日月 市电视台对云暮山纪录片的制作工作进行的很快,两天的时间就全部完成了,他们请市委常委们观看了新片,汪海洋等表示满意。 市委班子一致通过了叶广元担任云暮山旅游开发项目的总指挥,直接对市委市政府一把手负责。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去省委跑项目,可行性报告评审审批,说的通俗一点就是去拜码头,这是个场面活,专家们评审时指出问题,项目的价值,获得的收益等等,等通过了就可以立项,然后再是项目评审。这一连串的工作都很繁琐,需要做大量细致的工作。 汪海洋对叶广元很放心,曾益民提出要上这个项目的时候,汪海洋就与他商量过,让叶广元干这个工程总指挥,叶广元并不推辞,一口答应了。 现在他是省城南江来回的跑,工作热情高涨,也很辛苦,但用他的话来说:心现在过得很实在。 市纪委与监察局以及市公安局联合调查韩冰的问题也很快有了结论,韩冰在任期间,大肆收受他人贿赂价值五百万元,财产来历不明的也有二百余万元,她接受刘凡的美容会所的卡价值就高达二百万元,已经被她挥霍了一部分。从这个事实来看,韩冰的死亡原因就是收取了贿赂,事情没办成,导致了投资人的不满,威胁说要揭发她的问题,在惊恐之下,韩冰最后选择了一条不归路。 根据纪委监察局与公安局的调查结果,汪海洋与曾益民去省委向主要领导汇报了这个情况,省委主要领导做了重要批示:市纪委继续深查严究,将案件涉及到嫌疑人的问题都要查清楚,并依法严惩。 宝金特钢的王道正与中蓝梦玻的刘凡被检察机关逮捕,罪名是行贿罪,其他涉案嫌疑人也都被检察机关批捕,依照司法程序追究罪责。 汪海洋与曾益民想着各种办法。努力消除韩冰自杀造成的恶劣的社会影响,他们同意各媒体有限度的报导案件的事实真相,让各种谣言销声匿迹,努力维护南江社会的安定团结,并大肆报导云暮山旅游开发项目与其他重要的招商引资项目的建设,把社会的目光聚集到了经济建设发展的道路上来。 云暮山旅游开发项目一下子就吸引就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目光,许多公司开始跃跃欲试,工程首先推出的是路,修路是无需纳入主体工程建设的,是属于市政建设项目。以前的路一段是老式柏油路,一段是乡村土路,那段柏油路经过多年车辆的碾压已经破损不堪,江北区公路局年年都要花点钱来维修,可是资金有限,修的不彻底,没几个月就依然损坏的厉害,所以江北区区长年年到市政府来诉苦,讨要资金。 这次市政府开发云暮山工程项目把路放到了第一位。计划建成市级双向四车道的水泥公路,投资预算七千余万元,工程分四个标段进行公开招标,允许一家双投。两头同时动工的方法修建。 工程招标的消息一公开,许多家的公司便摩拳擦掌,准备资质,筹措资金。等待市招标中心将工程挂网后就开始报名。 这一天曾益民刚下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手机就响了,拿起一看。是刘坤的电话,曾益民脑子一转就明白了这个电话来的目的。 “喂,哥,下班了没?”刘坤带着小心地问。 “嗯,下班了。” “那,哥,晚上我请你吃饭,你看行不?” “有事说事,我要你请什么,不知道回家去吃。” “不是,哥,是这样,我们那个红枫山庄的工程基本结束了,前两期基本卖完了,后期销售业绩也很好,目前存量没多少了,工程也算顺利结束了,陈总与姜总说得亏你帮了大忙,不然这次我们就得被银行给逼死,现在工程快结束了,钱也赚了点,他们想对你表示一下感谢,你看行不?” “吃饭就免了,工程赚钱是你们经营的好,和我没多大关系,你要和我吃饭就回家吃,这里吃个什么饭,我没空。”曾益民拒绝了。 电话那头刘坤急地干瞪眼,冲冲说了句:“哥,我好歹是你妹婿,你给个面子啊!” 话语里带着哀求,曾益民心里一笑,这是急了。 “好了,干什么呢,告诉他们别到什么大饭店里,我不爱去。”言语中略有松动。 “我们这有食堂的,就在工地边上,请的大师傅,手艺还不错,你看这样行不?” “嗯,告诉我地方,我自己去。” “别呀,我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去。” 他一坚持刘坤也不敢多说,赶忙报了个地址。 曾益民喊回赵世永,两人一起去了红枫山庄,到了门口,只见刘坤与两个中年男子在门口张望,见到车来,连忙迎了上去,曾益民下了车,刘坤给他分别介绍陈志明与姜上游,众星捧月一般把曾益民两人领进了接待室,陈志明亲自泡茶端水。 曾益民问了一下红枫山庄的情况,三人一一做答。 红枫山庄在发生那次认为破坏案件之后,市公安局在曾益民的严令之下,迅速侦破了案件,当抓住了孙浩天之后,审讯当中,孙浩天很光棍的承认事情是自己安排人做的,至于理由,他就说想敲诈,没有成功。曾益民与欧阳剑都没有认同他的这个解释,知道他还在隐瞒着什么。但这也等于是案件被侦破了,另外还有一名案犯在逃,那就是朱安,外号“蜘蛛”的家伙。 案件侦破以后,受害人的家属获得了全额的赔偿,都是在没收的孙浩天的资产当中拨付的。 而红枫山庄的建设也一帆风顺,没有再碰到任何麻烦,销售业绩也非常好,三人作为开发商都大赚了一笔。 “曾市长,上次的事情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说实话,您是真不知道当时我们的情况。资金已经全部投进去了,银行贷了那么多,工地已停工,房子交不了,后期购房款缴不上来,银行的贷款就还不了,我们当时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头发都急白了,得亏您帮忙。事情才得以解决,所以我们真的是感激不尽呐。这不工程大体完工了,我们三个一商量,觉得如果不对你表示一下感谢,那我们真的枉做人了。” 陈志明与姜上游都是面带感激,神色动容,刘坤却是一脸的得意,呵呵的笑着。 “没有你说的那样夸张,在我们看来。你们作为投资商,合法经营,政府职能部门就必须保护你们的合法权益,不能让你们心寒。所以这些都是我们份内的事,我之所以答应来,并不是因为要听你们的感谢,是我这个妹婿坚持要我来吃顿饭。我也就当是家宴,所以你们不必再这样。”曾益民解释了一下自己来的原因。 “是是是,是家宴。是家宴,我们都不去街上饭店里摆的,在自己公司里那就是家宴。” 曾益民淡淡一笑,也不想多说,点了点头。 刘坤这是畏畏地问道:“哥,我听说云暮山马上要开发了?” “嗯,是啊。”曾益民心想,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那你看我们有机会参与竞标不?” “招标是面向全国的,只要你有资质,能过设定的门槛,你就可以进行投标。但是上次你答应我的事你准备不兑现吗?” “啊...可我按正规程序去投标都不行吗?”刘坤怯怯地看着他。 “我说你啊,答应我的事你不兑现,还找这样的理由,我告诉你,只要你在这,如果是你中的标,别人都会说这里有猫腻,人言可畏呀!你干嘛一定要在南江投资呢,回阳城不好吗?去其他地方不行吗?我可告诉你,你要在这样,以后你的事我就不管了。”曾益民脸色一沉地说。 刘坤不敢完看了曾益民一眼。 曾益民脸色稍稍缓和,点了点头。 陈志明与姜上游赶忙打了个圆场:“是是,人言可畏,曾市长真的很注意影响,我们敬佩,呵呵呵。” “这次开发工程我知道你们会有兴趣,但我要你们知道,一切都是透明的,不可能想找什么关系路子,这都没用,我们欢迎你们按照正规程序参与投标,并对中标人承担自己义务的同时,一定会保护他们合法的权益,这次你们可以合法的参与竞争,我们欢迎。” 陈志明与姜上游连连点头。 酒席桌上,他们连连敬酒,再次表示谢意,临走搬上几大箱子的土特产,曾益民看没有其他东西便没有阻止,心想着把这些留给赵世永。 回去的路上曾益民还想着刚才的事,他知道,这些人只所以参加前期公路的招标并不是看中了修路的工程,在他们眼里,几千万的工程已经不算什么了,主要还是想参与后期云暮山的开发,毕竟那才是真正的大头,而能参与进去就有可能在其中分到一杯羹,这些生意人的眼睛都是很毒的。 正想着,手机想起信息提示音,他打开一看,是苏绮梦发来的,上面只有几个字“有事要说。” 他顿时心里一紧,因为他知道如果没什么事,她是绝对不会发信息的。 曾益民想了一想,对赵世永说:“去大学城。” 到了“绮之梦”之后,曾益民叫赵世永先回去。 “哥,你待会怎么走?” “我打的回去,没事的。” “那你小心,有事打我电话,.”赵世永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你慢点。” 赵世永走了,曾益民进了咖啡厅。 刚走过长长的走廊,到了廊口,他就觉得自己的手被一双柔荑握住,轻轻一拽,黑暗中那已熟悉的香味沁入鼻中,默默无声跟在她的身后,进了一间办公室。 等两人进了办公室后,苏绮梦关上办公室的门,“嘤咛”一声,她扑进了曾益民的怀抱,将羞红的脸买进曾益民的胸膛。 “怎么了?”曾益民轻抚着她的秀发,柔声问道。 苏绮梦拼命地摇了摇头,继续将头贴在他的胸口。 曾益民慢慢捧起她的脸,只见她的脸上满是娇羞,两颊晕红,好似红透的苹果。 “怎么了?有什么事要告诉我?”他再次问道。 “我忍不住,因为这件事真的很重要,但是我一定会听你的决定,你叫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苏绮梦目光中带着一种火热与急切。 “到底什么事?”曾益民感觉她说的事一定不一般,很重要。 苏绮梦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窄窄的纸片,上面两道红线。 曾益民脸色一变,作为一个已结婚多年的男人,他很清楚那是什么,心中暗暗吃惊,但想到错是自己犯下的,那么就要有敢于承担的勇气。 他轻轻将她拥进怀中:“我没有决定权,决定权在你,我尊重你的决定。” “不,你有,我听你的,因为...我爱你。” “我说过,我无法给你完整的婚姻生活,无法保障我们的未来,我想如果一旦今后你遇上了一个你喜欢的人,而这个人也能好好爱你,能陪你度过一生,我一定不会去拦阻,不会阻拦你去追求的你幸福,我只会把你埋在心里的深处,记着我们这段美丽的回忆。而你如果选择留下,那么他会成为阻挡你今后追求你幸福的障碍,这样我会于心不安的。” “不,不,我绝不会再去爱上别人,我只会爱你一个,一生一世,哪怕你今后不在我身边,但我心在这里,我心里装不下别人,所以我想留下,你放心,我不会在国内生,我会去澳洲,在那里他的出生不会有那么多限制,我也有能力抚养他,我会把他养大,把他培养成和你一样优秀的人。”她的目光炙热如火,心跳的厉害,能听到“砰砰”的声音。 “可是,你怎么和你父母解释,以后回国怎么和你的朋友解释。”曾益民替她担心。 “我爸爸妈妈那里我会去说,我会说服他们的,他们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他们只有我一个女儿,也只有这一个外孙,他们没得选择。至于我的朋友们,说个谎就可以了,现在没有人会在意这些,没有人会真正关心这些,所以只要你答应,我就会把他生下来,他是我们爱的结晶。” 看着那期许的目光,曾益民再无话说,心里为她的勇气与激情还有那种为爱而不顾一切的精神所感动。 他迎着她美丽殷切地目光缓缓点了点头:“错是我犯的,却要你来承担后果,我心不安,但是如果他能给你带来快乐,那么留下吧,我会承担我该承担的一切。” 听到这话,苏绮梦猛地一把抱着他,目光中含着喜悦的泪水,轻缓的献上自己火热的双唇。 ps:努力更新完本,新书慢慢更。 第七十八章 多情自古伤离别 曾益民的办公室里来了一位不素之客,当门卫打电话给沈佳平,他来请示曾益民的时候,曾益民吃了一惊,却又暗暗欣喜。 来的正是杨重文,他来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冲着云暮山工程项目来的吗?想在里面分一杯羹,现在不同以往,汪海洋在当任市长的时候不愿开发不就是不想让杨家染指,自己来背黑锅;现在曾益民敢于动手开发就是你杨家现在已失去那样的影响力,再也不能为所欲为了,现在想介入其中,得看这些人的眼色了。 曾益民心里盘算着,就怕你不来,来了就得按规矩来。 这时门口响起敲门的声音。 “请进。” 杨重文满面春风地走了进来。 “哎呀,曾市长,感谢曾市长能在百忙之中抽出空来见我,感激不尽。” “那里那里,杨总是南江有名的实业家,你能来,我很高兴,请坐请坐,小沈泡茶。” 宾主落座,曾益民面带笑容地问道:“杨总此番前来,有何指教啊?” “岂敢岂敢,我这次来正是有琐事叨扰,要向曾市长请教呢。”杨重文状极谦虚。 “不敢,请讲。” “是这样,曾市长,我听说政府要开发云暮山旅游项目,项目正在审批,前期道路工程正在计划招标,我是想像这样的政府投资工程,所耗巨大,且利益回收过程缓慢,那么为什么不考虑合资开发呢,比如政府以云暮山旅游景区三十年或五十年的经营权进行招标,所有的前期投资均由中标人出资开发,这样政府不就减轻了压力,且互利双赢吗?”杨重文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 曾益民听得也是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杨总所言极有道理,这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并不是政府没有想过,但是现在在南江境内,缺乏这样有实力的企业,一般的公司承担不起,那么势必要面向全国招标,但这样的招标我们又很担心,这些外资企业资质良莠不齐,就是政府把关把的再好,也有极大的风险存在其中,如果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们就悔之晚矣,这是其一;其二就是担心开发商偷工减料,一旦招标结束,开发商开发投入与预算不符,这种情况不用解释太多,那是一定会出现的,到时他们开发结束,三十年过后,因为这些原因。破败不堪,政府接受,还是要再投入资金翻修或重新招标,到时政府的不到利益反倒亏本。这样我们肯定不愿看到。所以我们这次采用的方式是政府一次性投入,然后分段承包,自主经营,自负盈亏。并规定每个承包人每年必须上交一定的维修基金,有政府组织维修,这样就避免了其中的许多纠纷。政府只收承包费与维修基金,由财政统一管理,旅游局负责安排维护维修。” “曾市长所言有理,考虑周全,我很佩服。我还想问下,既然这样的政府投资工程,不能设定一些门槛,让南江市内的建筑企业从优吗?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啊!” “本身设置门槛就是与招标法相抵触的,这样的行为造成不公平竞争,这个我们无能无力。” “那么如果我们先期道路中标,那么后期是否能优于其他公司介入开发工程呢?” “这个也是涉及到公平问题,但是在我个人看来,本土企业看能会有某方面的优势,这个只能自己去揣摩了。”曾益民开始下套子。 “明白了,另外我还有个消息向打听一下,曾市长如果方便,但请告知。” 曾益民淡然一笑说道:“知无不尽。” “我听说亨达力电子集团要来我市投资,是否真有其事?”杨重文双眼盯着曾益民的面部表情。 “是的,现在是有这个意向,但具体还没有落实,最近可能会有消息。”曾益民点头确认其事。 杨重文见到曾益民点头确认,心中再无疑虑,面带垂涎之色说道:“我听说,这个投资项目是曾市长利用自己海外的关系招进来的,动用自己的私人关系为南江人民造福,曾市长心怀南江,雅量高洁,令人感佩不已。” “哎,那里,都是为百姓谋福祉,应该的。”曾益民故作谦虚。 “曾市长,我知道这些外国人的公司管理严格,中规中矩,但也不是毫无人情,所以我想届时请曾市长代为引荐,不知曾市长能不能行个方便。”杨重文很谦卑地样子。 “这个...呵呵,到时落实了再说吧。” 曾益民不知道这些人是真蠢还是别有目的,自己在南江已经扳倒不少人了,他们还敢这样锲而不舍地上来送死!真正难以理解。一时之间他反而犹豫了,不禁担心他们别有所图。 实际上这些人之所以敢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都是为两个字所蒙蔽——贪婪。他们始终不信,没有他们拿不下的人,因为之前他们都是屡试不爽的,并且成功的拿到了别人的把柄。 在来之前,杨重文与杨培文以及萧晨光就商议过了,他们有的认为曾益民不会落进来,反而会翻脸,有的认为再试一下,看看有没有漏洞可循,所以就让杨重文来试探一下。 杨重文身为一家南江最大私企的老总,前来拜访很合乎情理,所以他就登门了。 “曾市长,我知道目前意向书还没有达成,等到投资意向确定之后,还请曾市长助我一臂之力,感激不尽呐。” “可是他们也都是通过严格的招投标程序来办理的,所以即便是引荐了作用可能不大。” “是是是,我都知道的,但我们生意场,往往生意不在仁义在,此次不成还有下次,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呵呵呵呵。”杨重文一套一套的。 “行,那下次有机会再说。”曾益民敷衍了一句。 “曾市长。我想今天有没有空,我想我第一次来,总得聊表心意,不然别人会骂我不通人情,还请赏光吃个便饭,以后我们也算是朋友啊!” “杨总抱歉,今天多有不便,晚上还有点事情,我们下次再聚,有机会的。”曾益民暂时把握他们的意图。于是拒绝了。 “哦,那好,我们下次再约。”杨重文倒也不坚持。 曾益民见他离去,便回味了一下他的话,思索良久,喃喃自语道:“难不成成还想大小通吃,胃口太大了吧,小心给你撑破了。 果然云暮山前期道路配套工程经挂网之后,按国家二级资质。公司业绩良好,无安全责任事故等为界定门槛,但即使这样报名的人多达上百家,投标保证金打了好几个亿。当然有很多一家多挂的,像杨家的名下就挂了二十多家,这也充分说明了杨家的目的——介入其中。 而陈志明与姜上游再次联手也挂靠了十多家资质,参与投标。 投标当天市招标中心。人头攒动,各家公司的项目经理与承包商都表现的心如止水,其实心里紧张至极。他们不拘言笑,正襟危坐,眼睛盯着招标中心工作人员的一举一动,现场有摄像师全程记录,影像资料将作为资料存档备查。 最后宣布结果是恒通置业独中c、d标段,陈志明与姜上游中了a标段,而另一家公司中了b标段,非常巧合的是这家公司挂靠的正是阳城市一建的施工资质。 天色已黑,曾益民吃过晚饭,在房间坐了一会,脑子里却想着其他的事情。 手机在茶几上一阵颤动,曾益民拿起一看,屏幕上显示一条短消息“我到了”,他站起身,穿好外套,走到前面的停车场,在夜幕中上了车,几分钟后车子启动,出了门,在几条街道上绕了两圈,确定没有异常,便掉头直奔大学城的方向而去。 小别墅里,灯光幽暗,客厅的茶几上点着一根蜡烛,火苗跳动之中,苏绮梦背依着曾益民的胸膛,秀美的脸庞微微扬起,与曾益民的脸颊相贴,耳鬓厮磨。 “我这次去,一事向我爸妈把事情说清楚,但我不会告诉他们你的名字,请你原谅,我怕他们会忍不住来找你;其次我会把宝宝的一些手续办好,他注定只能出生在那边,我们会有一个外国国籍的宝宝。” 她用自己火热的双唇亲了亲爱人的面颊,接着说道:“等手续办妥了,我就会回来,你别急,也别担心,我会处理好一切的,只是你在我不在的时候要多注意身体,要多提放那些人,注意自己的安全,别让我担心。” 曾益民心神激荡,情难自制,将头埋在她的项间,任她的发丝抚摸着自己的脸,他细腻地亲吻着那顺滑如玉的肌肤,贪婪地吮吸着玉体的馨香,感受着她细腻体贴的挂怀、 “我真的爱上了你,爱的如醉如痴,却又没法给予你我所有,你们为什么这样对我,总是让我心怀愧疚,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曾益民说道这里,两行泪水洒落她的发间,又滑落在那肌体上,滚烫炙热。 “爱就是曾经拥有,享受的就是像现在这样的感受,你拥我入怀,我把你珍藏在心头,爱人啊,你别这样痴狂,静静地亲吻我吧,把思念流传到永久。” 她缓缓地转身,轻偎在他胸口,两个人的心贴在一起,彼此安静地听着对方的心跳,良久良久。 “明天早上我就过去了,你不用来送我,店里的事我也安排好了,这是房间的钥匙,你带在身上,想我的时候就来坐坐,即使我不在,你也要把它当成自己的家一样,好不好?” 曾益民温情地一笑,好,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我会记挂着它的。 苏绮梦开心地抱着他,欣喜的像一个懵懂初恋的少女,红扑扑地脸上带着一抹娇羞,轻启红唇,微微颤抖着,等待着爱人索取。 窗外春月皎皎,树影婆娑,微风拂动,窗纱曼舞,一对痴情人儿相拥而吻,蜜意柔情。 第七十九章 虚情假意呈凶谋 杨重文看着萧晨光与杨培文,一脸的如释重负,神色倨傲地说:“怎么样!这次还很顺利吧,现在我们抢占了滩头阵地,可以触碰到蛋糕了。” 萧晨光点了下头:“没想到投标还很顺利,点位铺的很准,重文这次费了点心思。” “现在第一步是跨过去了,算是拿到了入场劵,但是还不是很有把握,曾益民不一定会这么就让我们轻易得手的,这个人很厉害,还是要想办法做的更把稳一些才行。”杨培文阴沉着脸说道。 “那该怎么办?” “我看要不还是让重文出面,培文作陪,请曾益民吃个饭,一是探探他的口风,二是见机行事,给他下点猛药,趁机把他拉下水,到时给他留下点证据,不怕他不就范。”萧晨光恶狠狠地说道。 “行,我去准备,但是你们别忘了要想办法调开他的驾驶员,我听人说那人好像很厉害。” “我去想办法。”杨培文说道。 “可是如此一来,就是结成死仇了,如果姓曾的如果真要拼个鱼死网破,那我们就很麻烦。”杨重文不无担忧地说道。 “哼,本来就是死仇了,他什么时候不都在想着扳倒我们,只不过现在没有抓到把柄而已,如果事情成了,那他就得听我们的,如果他敢不听,那么我们就把东西直接往省纪委一送,他就是身败名裂,我们也就永绝后患了。”萧晨光恶狠狠地说道。 “那要是曾益民不管不顾,硬要与我们死磕呢?”杨培文问道。 “不会的,他是一个顾忌名声的人。”杨培文说道。 杨重文点了点头,但心里却不同意他们的意见,他认为曾益民是一个不甘于受人摆布的人,一旦出现受制于人的状况,他不一定会任人摆布。 三人各怀心思。考虑着自己该如何应对。 曾益民这几天神色恍惚,干什么都没心思,心里一会想着家里,一会想着天边的人儿,感到自己有负于他人,对不起她们,所以心情很糟糕。 沈佳平看出来了,悄悄地告诉了高雅兰,他也看出来高主任与自己的领导之间关系很好,所以想请高雅兰来替领导排解烦忧。 自从上次她大胆地向曾益民表露心迹。只是告之,并非索取以后,她一直苦捱着,拼命忍着减少与他见面的次数,想通过这样的方法淡化自己的情感,可是效果反而是越想躲避思念的越厉害,沈佳平来向她求援的时候,她也想着不来,可是心里却越来越担心。最终还是忍不住,赶了过来,来到曾益民的办公室,果然看到曾益民靠在座位上。双目紧闭,似睡非睡。 “你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曾益民睁开眼开到是她,勉强露出一丝笑容说道:“不是,是在想事情。” 高雅兰以为是恒通公司中标的事让他感到不舒服。于是问道:“是公路招标的事情吗?” 曾益民摇了摇头说道:“他们这次是正规招标的,没有问题,并且这次招标单位的工程施工质量会是最好的。这个我很放心。” “那你还不舒服?还有其他的事嘛?” “没有,就是乱想,没事的。”曾益民胡乱地掩饰了一下。 “要不就先回去吧,休息一下。” “不用了,谢谢你。” 曾益民不敢正视她,这又是一个自己无法消受的知心之人。 就在这时,赵世永来到曾益民的办公室。 “曾市长,我父亲今天在街上被电瓶车撞了,现在在医院,我今天请个假,回去把事情安排一下。” “哦?老人家没事吧?”曾益民很关心的问道。 “正在准备检查。” “行,你赶紧去,把事情安排好,替我问候你父亲。” “哦,那我先回去了,你如果要出去,就叫马秘书长安排一下吧。” “没事的。你去吧,回头我去看老人家。”曾益民很关心身边人的家里的事。 赵世永点头离去。 “你现在没车子了,下班的时候我和你一起走吧,免得再叫其他车子。” 曾益民点了点头说了声行。 高雅兰刚走,曾益民的电话就就响了,电话是杨重文打来的。 “曾市长,我是杨重文。” “哦,杨总你好,有什么事吗?” “曾市长,是这样的,我们恒通公司在此次的竞投标过程中,中了两个标段,一是为了感谢曾市长的指点,二是想就下一步的工作向曾市长请教,我备下水酒,想请曾市长屈尊来‘挽风楼’一述,还请曾市长千万不要推脱。” “杨总太客气了,这次招投标你们完全是凭实力投中的,和我可没什么关系,所以还是不必了。” “哎-唉,领导太谦虚了,如果不是你的指点我们可能不会如此安排,那就不可能投中,现在既然投中了,我们应当聊表心意,再说既然投中了,那就这个工程而言,我们还是有许多地方需要你的指教,这样才能将事情完成的更好,所以务必请曾市长不要推辞。” 杨重文心道:d,我们凭实力,凭的是钱啊,布了那么多点位,得多花多少钱! 曾益民犹豫了一下说道:“那行,等下班后我自己过去。” “好好好,感谢领导肯赏光,那我们就在此恭候了。”杨重文语气中表现的感激不尽的味道。 到了下班时间,曾益民打了个电话给高雅兰,说恒通公司相邀,叫她和自己一起去,高雅兰答应了,说在楼下等。 下了楼,到了大院里,看到高雅兰的车子正等在门口,曾益民上了车。 两人很快来到处于江边的“挽风楼”。 杨重文亲自在门前恭候,远远看见曾益民与高雅兰一起来的,心说:怎么带个女的来了,这下还麻烦了。 杨重文走下台阶。连连拱手:“领导大驾光临,倍感荣幸。” 曾益民嗔怪道:“杨总如此架势i,我下次可不敢来了。” “那里那里,只是觉得如果不亲自来接的话,太失礼了,有违待客之道,所以还请领导见谅。” “行吧,杨总第一次相邀,就算了吧。” “好好好,请请请。” 杨重文在前带路。曾益民与高雅兰在后走上汉白玉的台阶,走进仿古的红门,进入电梯,电梯直接升到顶层,他们走进了最里面的那个豪华包厢里。 推开门,之见一男一女在门边恭候,男的正是杨培文,女的是那个在城投公司见过的姓潘的女人。 “领导,不能下楼前去迎接。还请领导见谅。”说着伸手与曾益民高雅兰握手,在与高雅兰握手的时候眼睛瞄了一下高雅兰,眼神颇为奇怪。 高雅兰心中一动,眼睛扫了一下潘筱凤。只见今天潘筱凤打扮的很是入时,长发披肩,淡妆素颜,面含羞容。似娇如媚,眉宇间风情万种,行动处婀娜多姿。看来颇费了一番功夫。 美人计!这是高雅兰的第一反应,心中暗升戒意。她之所以如此敏感,是因为她曾经的丈夫就是倒在了他们的美人计下。 杨家兄弟将曾益民请到主客位落座,彼此寒暄了几句。 杨重文问道:“领导,可还有别人吗?” 曾益民笑答没有了。 于是杨重文叫人上菜,自己亲自开酒,为曾益民到了一杯,然后为高雅兰倒酒的时候,高雅兰笑道:“今天我可不能喝,曾市长是坐我的车来的,我得把他送回去呀。” 杨重文就叫上饮料,高雅兰又说:“我就喝开水就可以了,不用麻烦了。” 杨重文与杨培文对视了一眼。 这一切都落在了高雅兰的眼里,心中戒备之心更甚。 待酒水到位,杨重文笑道:“今天请曾市长来就是表达一下我们的感谢之情,没有你说的那些话,我就不会这样重视这件事,那么势必失去先机,这里我先表达一下我的心意,曾市长,请。” 杨重文抬手就干掉了手中杯中的酒。 曾益民之所以来就是想看看他们的意思,进而分析他们的想法,但戒备之心还是有的。 笑了一笑说道:“杨总好酒量,我自愧不如,这样我喝一半,敬请见谅。” 杨重文也不劝解,说道:“领导随意,不必客气。” 等曾益民喝了过后,杨重文问道:“曾市长,现在我的公司已经中标了,下一步该怎么做,还要曾市长提点提点。” 曾益民微微一笑说道:“既然中标了,当然是开始施工,这个工程是前期工程,但也就是介入点,把话说透一些,就是入了围,以后的项目可以从你们当中优先考虑,所以在质量上,杨总要严格把关,不能出现一丝纰漏,不然前期入围就白费了。只有等工程验收合格以后,你们才有机会介入下面的项目。” “哦...明白了,多谢多谢,曾市长这样一说,我的心里就像开了两扇窗子一样。” 杨培文接口道:“领导能如此提点我们杨家,我深表感激,这里我替家兄谢谢你了,我干杯,领导随意。” 曾益民也是微微点头,将手里的半杯就喝掉。 酒盅再次满上,潘筱凤笑靥如花地站了起来,风情款款地走到曾益民的身旁, 轻启红唇,轻声细语地说道:“领导,上次您驾临城投公司,检查工作,我们准备匆忙,没有表达出我们的敬意,这次完全是私人场合,我借花献佛,敬领导一杯,您随意,我干掉。” 说完姿态优雅地做了两次喝完,一杯下去,面泛红晕,杏眼含羞地看着曾益民。 曾益民却停下杯来,冲着杨培文兄弟说道:“两位杨总,美女敬酒,这酒我可要喝掉,但是往下可不能这样喝了,我酒量有限,你们可要原谅些。” “是是是,这杯酒之后,大家随意,尽兴就好。”杨重文哈哈一笑。 高雅兰心想:他还算清醒,但他们怎么会答应的如此爽快,一定还有手段,我得注意。 曾益民喝完这第二杯,向潘筱凤微微致意,大家落座,继续闲聊。 高雅兰用白开水也敬了几下,算是替曾益民抵挡了一阵。 一来二去,觥筹交错,曾益民也喝了三杯多酒,四人喝掉了两瓶,这时杨重文又去开酒,曾益民笑道:“杨总,酒就不开了,再喝就多了。” 潘筱凤也故作醉酒之态,眸中薄雾婆娑,呢喃软语道:“杨总,我可喝多了,这白酒可不能再喝了,要不,我们换点红酒吧。” 杨重文掌击前额:“哎呀,你还提醒了我,前段时间我托朋友从f过带来一箱正宗波尔多红酒,都是木桶封存,窖藏多年的好酒,今天曾市长是贵客,正好品尝一下。” 说完叫人去取红酒,又叫服务员换酒杯。 等红酒拿来,杨重文叫人打开,服务员给大家都斟了一杯,又问了一声高雅兰,高雅兰笑着摇头不取。 杨重文摇晃着酒杯,酒色色泽润滑,酒气浓郁扑鼻,纯度厚重,挂壁流淌,却是非常纯正的f国红酒。 杨重文起身举杯,向曾益民致意,曾益民笑道:“既然是如此好酒,那我们就同饮吧。” 于是四人一起喝了一口,高雅兰也拿着白开水意思了一下。 这时潘筱凤为增加气氛,说起了一些笑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旁边服务员不时将众人酒杯斟上。 潘筱凤说完一个笑话,又一次走到曾益民的身边。 “领导,今天开心,我再敬你一杯,还望领导多多提点。” 说完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然后站在他的面前,扬着脸看着曾益民。 曾益民也并无二话,很爽快地将杯中酒喝掉。 一会,这瓶酒就喝光了,杨重文还待再取,曾益民摇手道:“不能开了,酒就到此为止,我们该回去了。” 杨培文马上接道:“行行行,就不喝了,我们去后面唱歌,挥发一下酒性。” 潘筱凤也说道:“好啊好啊,我还想与领导合唱一曲呢。” 曾益民淡淡一笑:“我可不行,不会唱啊。” 三人开始竭力邀请,高雅兰立刻感到一丝不寻常,走上前去,插到曾益民与潘筱凤的中间,说道:“曾市长,该回去了,明天早上省里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呢,你得赶过去,要起早的。” 说完她向曾益民使了一个眼色。 曾益民坐恍然状:“哦,对对,我忘记了,还要做汇报呢,我得先走了,告辞告辞。” 杨家兄弟与潘筱凤见此情景不好再坚持,三人对视了一眼,杨培文又看了旁边的那个服务员一眼,那人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杨培文这才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算了,下次有机会我们再聚。” 说着他看了高雅兰一眼,心中暗恨:坏事就坏在你手里。 这时曾益民就感觉头有些晕眩,他以为自己喝多了,笑了一笑说:“好,我们告辞,今天喝多了。” 站起身,身体晃了一晃,高雅兰连忙扶住,嘴里催到:“走吧。”手里暗暗拽了一下。 曾益民红着脸笑道:“那好,我们先走了,再见。” 两人下楼,杨培文等起身相送。 到了楼下,高雅兰急急地将曾益民扶上了车,然后赶忙发动,驾车离开了挽风楼。 看到车子离去,杨培文恶狠狠地骂道:“坏事的娘们。” 杨重文说:“派车跟上去。” “嗯,对,叫人跟上去。” 第八十章 衣带渐宽终不悔 曾益民上车之后,已经感到了不妥,他沉声对着高雅兰说:“快走,小心后面有人跟踪。” 高雅兰吃了一惊,连忙问道:“怎么了?” 曾益民此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问题,但他从杨培文兄弟与潘筱凤的行为举止当中感受到一丝不寻常。 他摇了摇头,眼睛看了一下后面,伸手拽了一下衣领。 后面一辆黑色轿车从挽风楼的方向使了出来,这时高雅兰从后视镜中也看到了。 她不禁心里一阵慌乱,脚下点了一下油门,嘴里说道:“要不要与欧阳局长联系一下。” 曾益民眼睛盯着后面,再次摇了下头:“不用,他们应该只是想盯着我们,看我们去那里,不会冒然对我们不利的,甩掉它。” 沿江的这条公路此时车辆并不多,高雅兰看到前面有一个岔路口,方向盘一拐,车子进了这条岔路,驶过这条岔路,便到了主干道上,这里车辆穿梭不息,高雅兰连着超了几辆车,将自己的车汇入了滚滚车流中去。 这时曾益民感到腹中发热,脸开始变得通红,他马上明白了问题出在哪里。 “酒里有东西,快,送我去医院。”他低沉着声音说道。 高雅兰正看着后视镜,没有看到那辆黑色的轿车之后,心里稍稍平定下来。 但听到曾益民的话下了一跳。 “啊!”她下意识的扭头看了他一眼,借着车外的灯光,她看到他脸色通红,神色涣散,眼神中透着迷离,鼻息粗重,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脸颊,入手处滚烫炙热。 “卑鄙”。高雅兰忽然一下子全明白了,杨氏兄弟的殷勤、潘筱凤那性感动人的打扮、挑逗的话语、身体若即若离的触碰、曾益民现在的状态、还有自己以前丈夫的经历,这些结合在一起,让她完全领悟到发生了什么事,她又羞又怒,车速也愈发的快了起来。 曾益民已经感到全身燥热,腹中一股热流四处乱撞,下身坚硬似铁,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咬了咬牙。把头一甩,想让自己保持清醒,但很快眼中朦胧一片。 “我热,好热....热,啊...” 高雅兰一边开车,一边观察他的脸色,看到他的模样,她娇喝一声:“曾益民,你要坚持。他们在酒里下了烈性催药。” 曾益民神智模糊,已听不清她说什么了,他双唇颤抖,手哆哆嗦嗦地伸向高雅兰的大腿。高雅兰感到那掌心火热有力,身体一僵,脸上立刻羞的通红。 这时车子一拐,驶进路边的一家医院。高雅兰解开保险带,将他的手从自己大腿上挪开,急急地下车。从后备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掉瓶盖,打开副驾驶室的门,喂着曾益民喝水,曾益民一把抓过瓶子,昂头将水一口气喝掉,神智稍稍清楚了一些。 高雅兰伸手要去解他的保险带,突然脑海里想起了什么:不能去啊!这一进去了,虽然医生一定会处理好,但却没法封住他们的嘴,市长喝酒被人下了烈性药的新闻一定会炒得沸沸扬扬,那时他就会声名扫地。 曾益民低低的声音说道:“快,送我进去。” 就挣扎着要下车,高雅兰放开去解保险带的手说道:“不行,我们不能进去。” “别啰嗦,快送我进去。”曾益民强撑着自己的意识说道。 高雅兰摇了摇头,也不回答,心里一横,转身又上了车子,点火发动,手一扳手挡,松下手刹,一点油门,车子快速驶离了医院。 这里离天府小区已经不远了,曾益民的意识又模糊起来,他猛地一咬自己的舌头,一股血腥味溢满口腔,疼痛让他又清醒了一些,他声色俱厉地问道:“你要干什么?” 高雅兰也不说话,车子一拐,进了自家的小区。 停好车,将曾益民扶了下来,急急地进了电梯。 曾益民神色迷离,脸颊滚烫,双唇颤抖,他猛地一把将高雅兰搂进怀中,哆哆嗦嗦地向她的红唇吻去。 高雅兰将头扭开,任他亲吻落在自己的项间,手在他的腰上使劲一捏,曾益民剧痛之下,意识再次稍稍恢复。 出了电梯,她搀着曾益民踉跄地走到家门口,快速地打开了门,两人进去之后,高雅兰一把关上了大门,长出了一口气,身上再无一丝力气,而此时曾益民那火热额双唇再次袭来,喘息如牛,手胡乱拉拽着她的衣衫,高雅兰再不反抗,任他施为,眼中沁出两滴晶莹的泪珠。 她背依在墙上,在他的挑逗之下,媚眼如丝,暮气袅袅,轻启香唇,任他的舌尖滑如口中,肆意吮吸。 那双火热的大手亟不可待的将她的衣衫揭开扯落,肤色腻滑,宛若羊脂,胸前丰乳浮凸,波澜起伏,转眼一具娇美柔腴就呈现在曾益民的面前,这让他的行为更加的疯狂,他胡乱地撕扯的自己的衣服,一边紧紧地将高雅兰抵在墙壁之上。 此时的高雅兰情难自制,压抑多年的情欲被彻底激发了,每一个毛孔都迸发出激情,内心深处的渴望变得无比强烈,幽深之处已是滑腻不堪,她帮曾益民解除着障碍,一边引导着他相拥着进了卧室。 曾益民的喉咙里发出低低地嘶吼,疯了一样将高雅兰扑倒在床上,好似一头凶狠饥饿地野兽看到了自己的猎物,将她压在身下... 窗外繁星皓月,云淡风清,树影婆娑,幽明寂静,屋内乳浪翻滚,臀波汹涌,娇喘声声,激情四溅。 一场激情碰撞,不知几个来回,极度疲惫之下,两人沉沉睡去。 当曾益民睁开双眼,感到头痛欲裂,但他知晓大错已成,当时他的意识很清楚这个人是谁,但那撕心裂肺蓬勃高涨的情欲的火焰烧毁人性的自制力。将自己变幻成了魔鬼。 他扭头看了一眼,只见那睫毛弯弯,双眸中闪着晶亮的光芒,面带娇羞,正盯着自己,那风情万种仪态撩人的模样让曾益民心底一叹,幽幽问道:“何苦呢?” 高雅兰放下撑着头的手臂,将自己的头枕在他的胸膛,轻柔地说道:“为了你的声名,我已是蒲柳之枝。但能为你挡一点风雨,我真的很高兴。” 维护之意让曾益民心中唏嘘感激。 “你是一个好女人,能遇见你是我的幸运,是你的不幸,我现在是孽债缠身,却不知道怎么报答,你让我该如何是好!”曾益民轻抚她的秀发无奈地说道。 “我愿意这样做,是我甘心情愿,遇见你是老天的安排。爱上你是情之所至,今天自愿如此,并没有想过要你报答,你只要记得有这样一个女人在爱着你。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你叫我怎能忘记你这如此深情厚意,我非草木,必将一生记挂着你。” 高雅兰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心中甚喜。投身入怀,依偎在他的怀中。 曾益民突然目光一凛,怒光四溅。咬着呀说道:“杨培文、杨重文,我要不把你们扳倒,誓不为人。” 心中怒火冲天,杀心四溢。 高雅兰柔声说道:“别急,欲速则不达,现在你能拿捏得住他们,他们跑不了,迟早会查出他们的问题。” “嗯”,曾益民点了点头:“昨天的事应该是他们精心策划的,从赵世永的父亲被车装撞,到昨天晚上他们的仔细安排,就是一个局,他们想用美色勾引,在用烈性药,然后拍下证据,这样就能控制我,他们一切都算好了,但是没想到你也会去,” “我以前和你说道我前任丈夫的经历,我想大致也是如此,让他掉进了陷阱,昨天晚上刚开始我就注意到了他们的不同,但是我没想到这群人如此卑鄙,使用这种下三滥的玩法,孰不可忍。” “你决定接下来怎么办?” “我先不动声色,继续查找问题,我就不相信他们能掩藏的那么好。” 曾益民心里暗想:还有那个女人,她是他们当中很重要的人物,她是会计出身,楚江月的那个云盘里的东西不知道是不是她弄得?如果是她做得,那事情会简单许多。 两人相互拥抱着,之前高雅兰已经表明了心迹,两人之间障碍重重,但是一旦真正有了肌肤之亲,他们便也无需在顾忌许多,对高雅兰与对苏绮梦不同,虽然两人都是单身,但是一个结过婚,一个却是完璧之身,他对苏绮梦的愧疚是不能给与她完整的婚姻生活,而对高雅兰只需尽情体会这种柔情。 他很明白高雅兰对自己的心意,但鉴于自己是有妇之夫,两人相互克制,保持距离,甚至是强自按捺住心中的苦楚,甘愿独饮这相思苦酒,现在却是烈焰高涨,情不自已了。 曾益民为她情真意切而感动,情感的闸门一旦开启,便不愿让她在受委屈。 他轻声说道:“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这样傻,爱上我这样一个无法给与你们完整情感世界的人,之前我已做错了许多,并且一错在错。我还有一件心事,一直没告诉你,如果你听过之后觉得我实在是不值得你如此去爱,我也不会怨你们,但请你明白,这些都是我的无心之过。” 高雅兰轻抬螓首,满脸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曾益民苦笑一声:“都是些美丽错误,却让我无法消受。” 接着他缓缓讲诉了那天自己去“绮之梦”喝咖啡,与苏绮梦发生的感情纠葛,并且告诉她,苏绮梦已经怀孕,因为想生下孩子,现在去向她的父母做解释去了。 高雅兰吃惊的看着他:“可是,你这样...” “我知道,都是我的错,对仁静、对你、对绮梦还有江月,我都感到我深负你们的深情,但是这就是我的孽债,今生无法还清了。”说道伤心之处,眼中流下泪水。 “我告诉过她,我无权要求你们什么,但我一定会负起我的责任,今天我还是要对你这样说,既然有了这段情义,我就会记挂终身,绝不相负。” 高雅兰听完,口中轻叹:“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难道还不明白,在我心中一旦有了你的身影,就再也转不下别人,我是一个传统的女人,我自会默默地守在你身边,直到你厌烦,离我而去,然后我就带着这记忆孤老终身。” “怎么会!你如此深情厚意,已让我愧疚不已,如何还能厌弃。” “你对她们怎样我无权去管,但是我请你好好珍惜我,爱我,不要再伤害我。” “不会的,不会的,我会视你如瑰宝,珍藏于心的。”曾益民在她耳边呢喃私语着。 第八十一章 无愧青天隐微处 赵世永接到曾益民的电话大吃一惊,电话里曾益民告诉他自己不在招待所,叫他到天府小区附近的一条街道上来接自己。 曾益民上车之后,赵世永忙问:“哥,发生了什么事?” 曾益民没回答他反问道:“你父亲现在情况怎么样?” “小腿骨骨裂,医生说靠慢慢养。” “你去查一下那个撞你父亲的人,我怀疑他是受人指使的。” 曾益民将昨天的事前后结合起来一想,认为这一切都是有人蓄意谋划的,他现在对杨家人是恨之入骨,恨他们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必除之而后快。 赵世永“啊”了一声:“哥,到底发生了什么?” 曾益民低声长叹:”我告诉你,你得替哥保守秘密,事关她人名节,不能外扬。” “嗯”,赵世永脸色严峻地点了点头。 他就将昨天发生的一切告诉了赵世永,赵世永声色俱厉地骂道:“卑鄙小人,手段阴狠。” 曾益民点点头道:“如果昨天不是这样的结果,要么今天我就在省纪委接受调查,要么就要受他们的摆布,别无二途。” “哥,那现在怎么办?” “这个哑巴亏是吃下了,我也害了别人的名节,这事完不了,我一定会找回来,等把这些社会的残渣余孽打干净了,我会主动向省委领导交代情况,听从发落,但是现在不行,我得忍着。”曾益民目光坚忍地说道。 “可不能呐,哥,那样你的前程就全毁了。”赵世永吃惊地说。 “我的前程不算什么,现在都这样了,我也不配当这个领导。只是事情没做完,我不甘心,等做完了,我就能无所顾忌了。” “实际上,哥,我不是瞎子,我看得出来,高主任喜欢你,她昨天这样做也是想维护你的名声,不想你身败名裂。你回头再一向上汇报,不就辜负了她这样的情意了么?”赵世永继续劝道。 曾益民犹豫了一下,感觉现在这样没有一个结果,摇了摇头说:“先不说了,等这些事情解决了在考虑吧,我们走。” 曾益民正常时间上班的消息很快传到分别杨培文与杨重文的耳朵了。 杨重文心里开始后悔:这算结下了死仇,这该怎么办?他对萧晨光出的这个点子暗暗咒骂,现在自己被别人拿捏在手里,几个工程都尚未结束,人家如果找到把柄。就会把自己往死里整。想想都后怕,不行,得给自己留条后路。 他暗中打着自己的算盘。 杨培文却是想:就差一点点,但这个哑巴亏他没法说。现在他又没有找到自己的把柄,得在此之前把他解决掉,不然后患无穷。 他们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 曾益民回到办公室后,接到了汪海洋的电话。告诉他明天天省委组织部副部长蒋成要过来,是决定对市委几个人的情况进行考察,拟定提拨市政协主席的后备干部名单。准备备选省委第二轮的考察对象,叫他过去一趟,两人商量一下市委的推举人名单。 曾益民点头答应,叫上沈佳平,就去了市委。 汪海洋现在有事都先和曾益民提前通气,等两人明确了之后再通知济南风,因此济南风的话语权明显被削弱了。 进了书记办公室,汪海洋抬头打招呼:“益民来了,坐。” “今天叫你来的目的你已经知道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曾益民点了点头说道:“我的意见很简单,组织人事权必须掌握在市委主要领导手中。” 简单的一句话,汪海洋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他点了一根烟,想了想说:“那就是要让广元再等机会。” “他应该再更重要的岗位上,那边他不合适。”曾益民表达了他对叶广元的个人看法。 “那行,现在陈育林和你关系处的不错,你去和他说,让他高兴高兴,至于亚文那边我去说。” 曾益民浅浅一笑:“行,这也是提拔,他会很高兴的。” 汪海洋看着他,两人都笑了起来。 出了书记办公室,曾益民来到了市委组织部,有人看见了他,赶忙通知了陈育林,陈育林走出办公室,看到正向这边走来的曾益民,探身喊了一声:“曾市长来了。” 他连忙下楼,在楼下接到曾益民,满面笑容:“今天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你可是大稀客呀。” “刚从汪书记那里来,想想有好几天没和你一起坐坐了,这不,随便就过来了。”曾益民说的自然。 “哦,欢迎呐,先楼上请。” 两人来到陈育林的办公室,在沙发上坐下后,陈育林看着他笑。 曾益民问道:“怎么?我脸上长花了。” “那里,我是想你来不是来坐坐的,说吧,我们弟兄,有什么事?” “你贼精啊!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什么事,当然是好事!”曾益民故作姿态。 “哦,什么好事?” “嘿嘿,”曾益民看着他先是一乐,然后神秘地说道:“明天省委要来人。” “谁过来?”陈育林没有接到通知。 “蒋成。” “蒋副部长。”陈育林眼睛眨了眨,马上明白了。 “来考察干部。” “对,拟定市政协主席的后备名单。” 陈育林立即瞪大了眼睛看着曾益民,张了张嘴,但话没有问出口,但脸上现出一丝期待的表情。 “刚才我和汪书记商量了一下,准备推举你。” 陈育林眼中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我说老弟,你真是我的贵人,你叫我如何谢你。” “你我朋友相待,说那些虚的干什么。”曾益民大气的摆了摆手。 “是是是,你我兄弟,不说那些,那你看我该做那些准备。” “准备啥。蒋成是你一个系统的领导,我和他私交甚厚,明天找个时间我带你和他见一见.” 陈育林听到这话,眼泪差点掉下来,他干组工多年,深知如果省委组织部副部长能推荐上去,那事情就成了百分之八十。 “益民老弟,兄弟我在不多说,今后我唯你马首是瞻。”陈育林感激地握着他的手说道。 “客套话说个啥,我来你今天得管饭的。我可不白来。”曾益民笑着说道。 “那是自然,就算不是这个事情我也得管饭啊!” 两人哈哈大笑。 下午曾益民向汪海洋汇报了情况以后,汪海洋才叫来了济南风,把这件事说了一下。 济南风马上意识到他的意图,嘴里没说,心里暗道:这是想全面把控组织人事权呐。 他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并当场表示同意,认为汪海洋的推荐是合适的,是从全盘考虑问题的。 等他从汪海洋那里出来。回到了办公室,他马上拨打了陈育林办公室的电话。 陈育林看到是济南风的来电,犹豫了一下,在心底。他还记挂着上一次的事情,他认为那件事是济南风与萧晨光联手针对自己,但是他还是拿起了电话。 “济副书记,请问有何指示。”他正规正矩地问道。 “老陈。汪海洋与曾益民又是在玩手段,他们是想把你从组织人事的位置上挪开,他们好一手把控组织人事权。你可别上了他们的当。”济南风急急地提醒道。 陈育林哈哈一笑:“济副书记,你这话就不对了吧,我能当一辈子的市委组织部长吗?现在是组织上推荐我,让我到更重要的领导岗位上去,你说我是上别人的当,你作为市委专职副书记,说这话合适吗?!不要是自己眼红吧。!”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济南风感到一阵眩晕,心道:这就算彻底崩盘,以后人事话语权就再也不存在了。 晚上回到房间,曾益民先与蒋成通了个电话,将自己与汪海洋商量的结果告诉了他,并解释了其中的关节。 蒋成哈哈一笑:“你这家伙,这是明升暗降啊!” “蒋哥,话不能这么说,他好歹是提拨了,今天我和他说了之后,别人可是很高兴的。”曾益民调笑了一句。 “也对,毕竟级别上去了。”蒋成附和道。 “那明天我在这边恭候你的大驾。” “好啊,有时间没在一块了,明天我们聚聚。”蒋成笑道。 第二天,曾益民接到蒋成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曾益民带着他直接去了市委招待所,汪海洋与济南风等都在那里等候。 大家相见之后一番寒暄。 蒋成落座,冲着汪海洋说道:“汪书记,今天我来的目的你是知道了,相信南江市委也已经有了推荐的人选,就麻烦你给我们介绍一下吧。” “蒋副部长,我们市委的确考虑了一下,现在将情况向你汇报一下。我们市委推荐原市委组织部长陈育林同志作为市政协主席的干部考察人选,原市委秘书长江亚文同志接替陈育林同志担任组织部部长,至于市委秘书长的位置,拟由分管副市长林峰同志接替,请省委组织部对这些人进行组织考察。” 蒋成面目平和地点着头说道:“行,下午我们对这几名同志进行初步的考察。 晚上汪海洋与曾益民济南风等陪着蒋成吃过以后,汪海洋就向蒋成告辞回去了。 曾益民笑着陪蒋成去了他的房间,两人先叙了一会旧。 蒋成笑着说:“我在省委就听说了,你来了以后,南江这边大事不断,很是扫掉许多障碍,老弟,你可真不简单。听说省委主要领导在某个私下的场合对你 的评价很高啊!还说省委调你来算是走对了。主要领导很高兴啊。” “这些不重要,关键是把事情做好,你看是不是见一见。” “行,你说的我这个做哥哥的怎么都要帮衬一下,你叫他来吧。”蒋成很高兴的样子。 陈育林一直呆在招待所里等着蒋成的召见,这时电话铃响了。陈育林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儿,接听之后,曾益民叫他上来,心里立刻像开了两扇门一样。 见到蒋成之后,蒋成很和蔼地问了一下他的情况,简单地问了几个问题,曾益民在旁边添油加醋地给陈育林唱战歌。蒋成听完冲着他和气的笑了笑,安慰了几句。 曾益民看着蒋成说道:“蒋哥,要不这样,我们出去吃点夜宵,好好喝几杯。” 蒋成摇了摇头说:“这么晚了,干脆叫人送几个卤菜来,我们就在房间里喝点就好。“ 陈育林赶忙叫人去准备,然后送到房间里来,这与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坐在一起喝几杯的机会可是在太难得了,自己不是曾益民帮衬着,也很难有这样的机会,一定别辜负了曾益民的相助之情。 第八十二章 此情无计可消除 陈育林的任命下来的很快,蒋成回去不久,省委的任命就下来了,来南江宣读任命文件的依然是蒋成。 他见到汪海洋与曾益民后笑着说:“我这个月是二下南江,看来南江今年是好事连连啊!” 当蒋成在市委扩大会议上宣读完任命文件,陈育林同志任市政协主席,江亚文同志任市委组织部部长,林峰同志任市委秘书长。 随后,由汪海洋曾益民与蒋成一起,送陈育林去市政协,并在市政协再次宣读了任命文件。 接着他们又将江亚文与林峰送到各自的岗位。 在市委招待所招待蒋成的时候,陈育林春风满面,笑逐颜开,他很是敬了蒋成几杯酒,表示自己的谢意,对其他人也是面面俱到。 当他来到济南风的面前是,笑容更甚,带着些许自得意满地样子说道:“南风书记,多谢你这些你来的关怀与照顾,这里我敬您一杯,还希望今后你能一如既往的多多指点我们政协的工作。” 说完举杯干掉,眼睛笑眯眯地看着济南风,济南风眼皮跳了几跳,胖胖的脸上挤出一些笑容:“恭喜陈主席,我相信市政协在你的带领下,工作会取得更加杰出的成绩。” 无可奈何地将杯中酒也喝掉了,随后就借口喝多了,停杯不饮。即便是这样,大多数人还是看出他是有情绪的,但大家都装作不见。 酒席散去,汪海洋与曾益民陪着蒋成稍事休息,曾益民说道:“感谢蒋副部长不辞辛劳,对南江市委市政府的工作大力支持,我们再此表示真诚地感谢。” 蒋成听出来了,汪海洋也听出来了,此感谢非彼感谢。 蒋成哈哈一笑:“应该的,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 说完眨了眨眼睛。看着他们两人点了点头,彼此心照不宣。 当他准备回省城时候,陈育林等送来了些土特产,蒋成也没有推辞,陈育林等与他握手,再三表示感谢,上车之前,他又与曾益民握了握手,手里重重地加了一把劲,然后笑着挥手告别。 自此汪海洋与曾益民终于彻底控制住了南江的政治局势。主导南江今后前进的方向,他们现在可以放心的放开手脚开展经济发展的建设步伐了。 曾益民此刻的心里是很轻松地,他相信现在离自己的目标越来越近了,事情的最终结果一定是像自己想的那样。 他背着手站在自己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凝视着这个美丽的城市,心里寄予着它无限可能的想象空间,想着它会变得越来越美好。 “咚咚咚”,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曾益民回头一看。是高雅兰,她一身标准的职业装凸显着她丰满俏丽的身姿,沉静娇美的脸庞透出典雅的气质。 “你来了。”曾益民春风满面的看着她。 高雅兰步态话。 曾益民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她依然没有出声,点了点头。 曾益民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便仰脸看着她,等着她开口。 可是等了半天。高雅兰依然还是那样静静地看着他,让他有些浑身不自在了。 “到底怎么了?” “她回来了。”没头没脑地一句。 曾益民心里的第一反应是苏绮梦回来了? “谁回来了?”他还是问了一句。 “江月回来了。” “啊?江月回来了!”曾益民一下站起身来:“她的病治好了吗?为什么不在家疗养?她现在在那里?” 高雅兰眼里带着一丝嫉妒与羡慕的眼神说道:“她现在在原单位的宿舍里,她怕你在忙。就没打你电话,她叫我告诉你一声,自己回来上班了,说医生已经检查过了,目前一切都很正常,但是要多注意休息,可以上班,但不能太累。” “其实她回来就是想看看孩子,我明白的。”曾益民幽幽一声低叹:“下班以后你和我一起去见她。” “嗯,我等你。” 高雅兰出去后,曾益民突然感到莫名的惆怅,感到心里堵了一块石头,楚江月回来的目的他很清楚,但在自己这里,楚江月就是他心里一道永远都迈不过去的坎,从自己辜负了她的真情厚意,到她身患痼疾,生命随时可能离自己远去,这个心结他就一直没办法解开,甚至他来南江,也有她一部分的因素掺杂在里面。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馀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低吟悠悠,愁绪淡淡。 曾益民坐上高雅兰的车,两人一起去了市文化局,下了车高雅兰指着后面院子一排两间的一套住房说道:“那个就是。” 曾益民走上前,伸手敲了敲门,里面传来轻细的一声“谁呀?” 门被打开了,依然是温婉如玉、精致优雅的脸出现在曾益民的面前。 “江月,是我。” “益民,雅兰,”低低地却充满惊喜的呼声:“进来坐。” 两人走进屋内,房子不大,外面一间一分为二,前面坐人,后面就是厨房和卫生间,里面一间卧室。 三人坐下之后,曾益民盯着她的脸仔细地瞧了瞧,肤光亮泽,脸颊上带着红晕,气色很不错。 “你一个人过来的?什么时间到的?” “嗯,下午刚到,是我坚持要来的,这边房子太小,爸爸和妈妈过来不好住,就暂时没一起来。” “单位没在安排一下?” “不好太麻烦别人。” “你现在身体全好了吗?”曾益民不放心的问。 “医生说目前没有发现异常了,但要注意多休息。” “那你还跑过来上班?我说过了,这边的事我来处理,我能处理好,只不过好要等些时间。” “我知道。你一直把我的事记在心里,我也知道你能处理好,但我心里还是很想见见孩子,即使是离他近一点,我的心也能安稳一些。” “那这样,明天我和文化局局长说一声,给你换套房子,让你爸妈也过来住,这样你也好有人照顾。” “这样不好吧,太麻烦了。”楚江月习惯地替别人考虑。 “这件事就算我利用一下手里的职权。以权谋私了,你就别管了。”曾益民强势地做了回主。 其实楚江月心里还是想爸妈过来住一段时间的,于是不在拒绝。 高雅兰说:“你刚回来,我也好久没和你在一块了,我们就一起去外面吃吧,即是给你庆贺一下,恭贺你身体痊愈,顺便给你洗尘。” 三人都是相视一笑。 高雅兰建议就到市委招待所,说让楚江月也能看看曾益民的住所。楚江月笑着同意了。 在路上曾益民就打了文化局局长的电话,请他帮忙,给楚江月重新安排一套住房,文化局局长一见曾市长亲自出马。自然无不应允,当即表态说他马上安排办理。 曾益民又叫楚江月打电话给她父母,请他们这几天就来南江和她一起居住,这样互相能有个照顾。 安排完这些事。曾益民的心里才稍微安定一些,在他的内心里,就是想怎么才能最大限度的去帮助她。去照顾她,不在让她受一点点的委屈,在今后的日子里能过的更好一些,能更幸福一些。 进了五号小楼,楚江月看着曾益民依然没变的生活习气,感到很亲切。看着曾益民临摹的稿子和做的几幅水墨画,轻声笑道:“还是喜欢这个,还在练习啊!” 曾益民正色地说:“这是我退休以后吃饭的本钱,当然要常抓不懈.” 楚江月盈盈一笑:“我知道,你是个认真的人。不管是工作还是消遣,你都会做的很好。其实你来南江以后,所做的事情我都有人告诉我了,当我看到你所取得的成绩时,我也能感觉你是用心在做,并且情况是越来越好了。” “现在局势是好转了,但还没有结束,什么时候把那些人的问题查清楚,把南江的经济搞上去了,那我的任务才算结束。” 吃过饭后,曾益民与高雅兰就送楚江月回去休息,楚江月点头看着曾益民说:“你们有时间就过来坐,我平时都在家的。” 两人点头答应,把楚江月送回去以后,高雅兰又送曾益民回招待所,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在离招待所门口还有一段路的一个街口,高雅兰停下车,用她乌黑清亮地眼睛看着曾益民,也不说话,眼神带着期许,带着渴望。 曾益民看着那会说话的眼睛说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只怕会伤你伤的更深。” 一句话就戳中了高雅兰的痛处,她脸上带着痛苦的神情说道:“不,我不怕,我爱你,如果以后我会感到痛苦,那我情愿痛并快乐着。” 说完纵身入怀,搂住曾益民的肩膀,控制多时的泪水终于迸发出来,尽情宣泄。 哭了一会,抬起婆娑的泪眼,嘴里如泣似诉:“不管你心里想着谁,不管你心里装着谁,请给我留一小块空间,让我住进里面,因为我真的很爱你,这就是我最后的那一点点的要求,可以吗?” 曾益民被她的深情感动着,不由自主地点着头说道:“会的,我一定会想着你,记着你的,你是我的女人,是我的...” 听到这动情的话语,高雅兰的心彻底融化了,她扬起朱唇,向曾益民吻去。 第八十三章 两处沉吟各自知 四月底,针对全国各地日益上涨的房价,国家政务院出台了新的居民购买第二套房贷款政策,希望利用政策杠杆撬动居高不下的房价,让普通老百姓有能力购买住房。 政策下达之后,全国各地都开始遵照执行,南江市也不例外。 汪海洋与曾益民接到省委的通知后,立即召集相关部门与人民银行、其他商业银行的行长们进行了学习,会上当即宣布,从即日起开始执行中央关于购买第二套住房贷款政策,房管局、税务局、行政服务中心、国土资源局等部门以及各大商业银行协调配合,结合南江市当地实际情况补充相关政策条款,市政府对政策执行进行指导与调整。 回到办公室后,曾益民分别会见了各商业银行行长,向他们了解银行的运营情况,通过他们的汇报,他对各商业银行关于按揭房贷的实际情况有了大致的了解。 随后他喊来了高雅兰。 “高主任,你替我做件事,叫统计局下发一个通知,让市区范围内各开发商上报楼盘销售业绩情况,各大楼盘房屋增量情况,资金链条流转等情况,以供市政府掌握信息,做具体分析后,能宏观地掌握房地产开发规模,做好市场调控监督工作,报上来的数据并送市政府办公厅,你拿到以后送给我,我要看。” 高雅兰笑着点头答应,并立既通知执行。 第二天下午,高雅兰就送来了南江市区内各大房地产开发商上报的数据,曾益民调出了恒通置业有限公司的数据,细细地看了两遍,然后背靠着椅子,闭目思索。 高雅兰见他只看恒通置业的数据,其他公司的未予理睬,就知道他是别有所图。 等曾益民睁开双眼。高雅兰轻声笑道:“怎么?想出办法来了?” 曾益民阴沉着脸说道:“这次我要挖一个大坑,让它自己跳进来,再把它自己埋掉。” 高雅兰看到他的表情,知道他对杨家已经恨到了极处,恨不能将其一举摧垮。 此时云暮山开发前期道路配套工程已开始施工,恒通公司开发的“名人堂”小区因销售业绩不佳,资金不能到位造成施工进展缓慢,恒通公司在这个项目上已经投入大批资金,并向华夏银行贷款八千万元,本身就贷款金额上看。并不多,恒通公司能承受得起。 但现在道路配套工程又开工了,前期垫资是肯定地,这又是一大笔资金要投入,虽然工程的付款方式是按进度付款,但笔却在曾益民的手里,市财政局不见字是不敢拨款的,所以找个借口要压恒通公司一段时间,恒通公司是没办法的。除非你想打官司,但这个官司一打,后面就没有恒通公司什么事了,杨重文想藉此介入云暮山开发的心思就泡了汤。 并且曾益民已经想好了后手。他丝毫不担心恒通公司不钻这个套子,因为这些人的本性就是太贪婪了。 曾益民抽了个空去了红枫山庄的项目部,红枫山庄开发已经接近尾声,陈志明与姜上游现在已经把精力转移到云暮山道路施工的事情上来了。 曾益民来的时候已经通知了刘坤。叫他通知陈志明与姜上游,说自己有事而来,于是陈志明与姜上游就在这里静候。等候曾益民的到来... 叶广元带着科瑞公司的咨询师以及政府的几个助手,连续跑了十几趟省城,省直属管理部门挨家的跑,这个月,也终于传来了消息,省政府发改委领导多番研究,听取报告,数十次论证终于同意了云暮山旅游开发的项目计划。 汪海洋与曾益民听到这个消息后,都是长吁了一口气,尤其是曾益民,这个项目通过以后,他才好实施下一步方案。 方案审批通过以后,曾益民指示叶广元,即刻开始举行云暮山开发工程设计招投标的工作,尽快确定设计单位,展开设计工作。 最后项目由省内一家名为睿敏的国内一线设计公司中标,设计工作随即开展。 好消息总是接踵而至,这一天曾益民正在听取睿敏公司的初步设计样稿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郑涛打来的。 “曾市长,你好,我明天就要回国了。” “哦,是调任吗?” “你一猜就猜中了,我是调任国内,担任公司派驻华夏区总经理,并兼任华夏区生产基地建设筹备办公室副主任,主任就是汉克斯,他和我明天先飞沪海,然后转机到南江。” “这么说,你们公司确定了将生产基地建在南江市了?” “曾市长,公司组织各类专家经过多方论证,认为你们市有着各方面天然的综合条件,建议将公司的生产基地建在南江市,第一期启动资金为四亿美元,总投资约十亿美元。其实还是因为你刚开始是准备的那份资料,资料内容与我们实地考察的完全一致,不像有些城市,夸大其词,并且你提出的那几条建议打动了公司决策层,他们对你认真负责的工作态度赞不绝口,认为和你这样的市长打交道是完全令人放心的,所以才有了这个最后的结果。” “多谢贵公司的赞誉与信任,欢迎你们来南江,请转告贵公司决策层的各位董事们,我非常期待与贵公司的合作,我相信这个合作将是一次愉快和完美的合作。”曾益民在会议室的门口大声地说道。 “是的,我也非常期待,那么我们明天见。” “到了沪海转机前再打电话,我会亲自到机场迎接你们,再次欢迎你们来南江。”曾益民大声地说着。 挂上电话,曾益民马上又拨打了汪海洋办公室的电话,将这个消息报告给了汪海洋。 汪海洋听到消息后大喜过望,兴奋地在办公室来回走动。并不是这个项目投资金额有多大,而是这个项目一旦落户南江,将形成一条巨大的产业链条,它将带动南江工业的整体发展,并形成自己有竞争力的产品。然后在工业领域占据自己的一个空间。 汪海洋马上向省委汇报了这个情况,省委书记李业成与省长王秉南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倍加鼓励,指示南江市委市政府全力做好这个项目的配套工作,将它建设好,切实的为南江经济的发展注入新的活力。 而这边曾益民轻快嘹亮的声音早被人们所关注,纷纷交头接耳,揣测着这是什么事让曾市长如此兴奋。 曾益民重新进来后,冲着叶广元说道:“叶副市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亨达力电子集团同意将亚太区生产基地建在南江了。” 叶广元听到这话。腾地站了起来:“这是真的?” 曾益民微笑着说道:“确切无误.” 叶广元兴奋地连连搓手:“这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南江这么多年来都没有上规模的工业项目上马,这个项目将决定南江工业经济今后的发展方向啊!太好了,太好了。” 会场里其他人听到这个消息也都是面露喜色,这真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 旁边站着的高雅兰更是含情脉脉地看着曾益民,他的每取得一个成就就让她为他感到高兴与自豪,虽然这自豪只能默默地藏在心里。 他兴奋自己就快乐,他成功好比自己也获得了成功,他悲伤。自己也会陪着悲伤,她现在的情绪都随着这个男人的情绪变化着,这就是爱到极致的一个表现。 曾益民回到办公室,马向前与高雅兰沈佳平等跟在后面。进了办公室后曾益民立刻指示,第一做好接待工作,第二资料整理准备工作,以备随时调取。第三做好配合工作,项目合同一经签订,就要一路绿灯。为项目上马提供最便捷的服务。 最后曾益民看着他们,动情地说:“南江现在将迎来它发展的最好的机遇,而我们作为为这个城市服务的公务人员,一定要恪尽职守,努力工作,为他们提供准确到位的服务,再不能让这样的机遇与这个城市擦肩而过了。” 三个人也是颇有同感,他们都理解曾益民的心态,那种急切地想要把这个城市与这个城市的人带上幸福生活的道路上的心情令所有人都为之感动。 吃过晚饭以后,曾益民独自去了楚江月的新家。 这是一个小院子圈起来的几间平房,但比原来的房子大了许多。 他喊了一下门,沈淑仪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见是曾益民就开心地笑了。 他们前段时间就搬到了南江,主要还是担心楚江月的身体,担心她没人照顾会引发病情。 来了之后他们也能偶尔看到杨扬,他们去看外孙杨进也不好过多拦阻,而杨培文总是直接避开,不与他们正面接触。 “益民呐,真的是太感谢你了,这房子问题不解决,我们就没法照顾江月啊。” “阿姨太客气了,不说江月也是一个副处级的干部,楚叔叔还是原来南江的老领导嘛。” “什么老领导,人走茶凉啊,谁现在还记着这个,没有用了.” 楚风在一旁问道:“听说云暮山的开发已经上马了,现在进行的怎么样了?” 曾益民就向楚风那个介绍了一下目前的开展情况。 楚风听得连连点头,一脸羡慕的表情说道:“你的能力比我们强,我不如你呀。” 曾益民笑笑说:“主要是现在的环境不同了,工作也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不是一个人做的。” 楚风听到这话,先是点点头,既而又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楚江月笑着对曾益民招了招手,两人一起去了她的房间。 “听说你又谈成了一个大项目,祝贺你啊。”楚江月眯着眼睛笑着说。 “是高雅兰和你说的吧,说起来,也是机缘巧合,这个项目的负责人之一就是我老师刘铭章的女婿,我跟进了一下,最后谈成了,也是侥幸。” “你一直都是一个有能力的人,当初幸亏我拦阻了你的辞职,不然南江的老百姓知道了,会骂死我的。” 说完咯咯地笑了起来,那轻快的表情让曾益民也感到很快乐。 “现在我很开心,前几天爸妈把杨扬接来了,他还好,学习也好,他说他想我,我开心极了,现在能偶尔见见他,我就心满意足了。” “你很快会天天和他在一起了。”曾益民不经意地说了一句。 楚江月听了吃了一惊:“你找到证据了。” 曾益民突然表情肃然面色含冷地说:“暂时还没有,但很快就有了,我会让它轰然坍塌。” 楚江月走到他的面前:“怎么了?那么凶,他们的事迟早会被揭穿的,你别太出头,叫人暗中调查就可以了,要保护好自己。” 曾益民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以前对你做的,我只是耳闻,并没有亲见,但来了以后,我已经领教了。” 楚江月惊慌地问道:“怎么,他敢直接对你不利?” 曾益民没有说话,脸色依然阴沉。 楚江月感到他的反应不对劲,轻声问:“不能告诉我吗?” 他望着楚江月脸上充满了挂怀,心中隐隐有些不忍,但是却无法开口。 “没事,不能说就不说,但你千万要小心,不能给他们机会,他们手段真的很毒辣。”楚江月提醒道。 “不是毒辣,是卑鄙、下流、恶毒。”曾益民突然爆发了。 楚江月看到他激动愤怒的样子,感到更加惊恐,他一直是一个很有涵养的人,能让他用这样字眼表达心中愤怒的情绪,那事情一定很严重。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楚江月拉着他的手抚摸着,口中追问道。 曾益民看着她急切地样子,感受着她手心的轻柔,心里一痛,便将那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楚江月。 楚江月越听越害怕,越听越感到不可思议,她即感佩高雅兰的心细如发与主动献身的精神,又惊惧他们手段的阴险与狠毒。 “那你们现在....” 曾益民脸上都是愧疚与痛苦:“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没有告诉其他任何人,我只感到自己亏欠她的,却不知道用什么来回报她。我不能给她完整的感情,不能许诺她未来的幸福,这一切都让我迷茫。” 楚江月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不是你的错,也不是她的错,都是那些畜生害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要把他们绳之以法,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至于你与雅兰之间,如果能淡忘就选择淡忘,如果不能就随缘吧,心中彼此永远记挂也是一种报答,就像我们现在一样。” 曾益民听着她的话,心中默然:是的,彼此心中互相挂念,默默地爱着对方,这也是一种报答。 ps:最近卡文了,正在整理思路,更新不正常,请书友们见谅。 第八十四章 渴思蜜水无由得 早上来上班的途中,曾益民接到了汪海洋的电话,叫他直接去市委,说自己有事和他商量。 赶到汪海洋的办公室,他正夹着一根烟看着窗外,曾益民就感到很奇怪:汪书记不是戒烟好多年了吗! “汪书记,我来了。” 汪海洋回身看到是他,脸上笑容满面:“益民来了,坐。” 曾益民坐下,他也走过来在曾益民身旁的沙发上坐下,不太熟练地掸了掸烟灰。 看着曾益民笑了笑说:“不瞒你说,昨天我失眠了,想了很多,自从来到南江,昨天和今天是我最开心的时间了,这些年来,我战战兢兢,殚心竭虑,所为的也就是现在这幅样子,我是努力维持了那么多年,也是夙夜忧叹那么多年,南江的经济搞不上去,政治环境不清明,我心有愧,去年换届,省委领导和我谈话的时候,我就说过了,我当市长这几年,南江经济发展低迷,是我的责任,省委这么相信我,我心里很惭愧,但只要我在南江工作一天,我就要为这个城市的发展建设贡献一份力量,省委领导们笑着对我说,要的就是我这股劲头,并委任我担任南江市委书记....” 他把手中的香烟放到嘴边重重地吸了一口,然后将烟蒂摁灭在烟缸里,继续说道:“说实话,我自己认为我这个市委书记当得不称职,尽考虑维稳与协调的问题,在经济建设上我没做出什么成绩,多亏了你呀,南江市委班子多亏了你,南江这个城市多亏了你,南江人民多亏了你,直到昨天听到你传来的振奋人心的消息,我就感到南江经济建设发展的新时期正式开始了。我不想错过这样大好机遇,我想在我的任期内看到南江发生翻天覆地地变化,看到南江人民过上幸福的生活,这就是我最后的愿望。再次我向你表示真诚的谢意,感谢你为南江所做的一切。” 曾益民听完他的一番话,感到很惶恐。 “汪书记,您言重了,我来南江担任市长以来,如果没有你在前面正确的指导,大力的支持。我曾益民纵有三头六臂,也做不出现在这样成绩,在南江这条正待扬帆启程的大船上,你就是真正地掌舵人,你好比一颗苍天大树,让我们在你的臂膀下自由的成长,如果没有你正确的决策,南江经济的全面发展就是一句空话,所以说南江人民最该感谢的应该是你。你我担任南江市长所处的时期不同。面临的环境也不同,所以正因为你当时的老成持重,努力维持,才能留下如此好的基础。才能有现在这个城市的健康发展呐。” “益民同志,我们不互相吹捧,但是我由衷的一句话,我和你能共事。是我汪海洋的幸运,更是南江市老百姓的幸运,我们应该继续努力。将南江的经济发展努力推上一个新台阶。” “是,汪书记,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殷切期望,一定将今后的工作做得更好。” 曾益民面目严肃地说道。 “说道今后的工作,益民,今天我和你一起去接机,一来显示重视,二来就是给全市老百姓看的,也给一些心怀叵测的人看,让他们知道,现在南江的经济发展迎来了一个崭新的时期。” “好,这样的项目的确可以鼓舞人心,给南江多年停滞不前的现状打一针强心剂,我建议今天就让电视台做个新闻报道。”曾益民兴奋地说道。 “好的,叫宣传部去安排。”汪海洋意气风发地挥手说道。 下午三点,汪海洋与曾益民亲自到机场迎接汉克斯与郑涛一行,电视台派出顾凝为首的新闻报道组跟踪报道。 汉克斯下了飞机,看到汪海洋与曾益民,用生硬的华语热情地打着招呼:“汪书记,曾市长,我们又来了,今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我会有很多事情需要得到你们的帮助,我们之间也会有跟多的交流。” 汪海洋与曾益民上前亲切地和他、郑涛以及随行人员握手,对他们的到来表示最真挚的欢迎。 当天晚上,南江市的新闻头条就是国际五百强亨达力电子工业集团将在南江建立东南亚地区大型生产基地。 这条新闻也上报省台,当天皖江省台新闻中也拨报这条新闻。 之后一连几天,以曾益民为代表的南江市政府与以汉克斯为代表的亨达力电子工业集团在祥和的气氛当中就生产基地的地址、面积、设备、投资额度、政策优惠,双方的权利与义务进行磋商,逐个敲定。 然后又经过几轮磋商,他们达成了一份详尽的合同,主要内容是:亨达力电子工业集团生产基地面积约10万平米,坐落在临港开发区,并拥有自己的集装箱码头,机械设备由亨达力公司总部提供,一期投资金额约四亿三千万元,南江市政府为其提供土地资源一百五十亩,供其建设厂房,并办理相关手续,减免部分土地出让金,生产基地建设完成投产的第一年免除全部税收,以后逐年按比例收取,五年内达到正常税收状态等等。 曾益民将合同文本送给汪海洋审阅。汪海洋仔细的审阅之后,表示认可,同意曾益民与亨达力电子工业集团签订这个合作备忘录。 南江市政府安排双方在市政府大楼会议室举行了合同签字仪式,当曾益民与汉克斯签完字后,互相交换合同文本,然后两人面对镜头相互握手,两人神情愉悦欣喜。 当天晚上,南江电视台将这条新闻传给南江的千家万户,南江的百姓都知道了,在他们看来,这是南江市获得了一个大型优质的招商引资项目,但在部分人的眼里,这却是一块大大的蛋糕,令人不禁怦然心动。 杨培文与杨重文一直都关注着这个项目,在他们看来,自己杨家拥有的恒通置业是南江建筑行业的龙头老大。像这样的一块大蛋糕怎么可能不扑上去咬一口,甚至不是咬一口,而是要切下一大块,正如云暮山的旅游开发项目,正是曾经因为他们想要独自包揽所有的建设项目,并想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最大的利益,导致了两任市长搁置了云暮山旅游项目开发,让那些优美的景色隐蔽于山林,令世人无缘享见。 时过境迁,杨家在南江的影响力在逐年下降。但是依然拥有很强的实力,也许是曾经拥有的荣光造就了他们良好的心态,他们还是那样信心甚笃,俯看群豪的姿态。 他们相信那些被绑定在杨家这艘巨型战舰上的那些人们,依然会被他们牢牢地控制着,为杨家服务,为他们获取最大的利益。 济南风将身体蜷缩在沙发里,胖胖的身躯看上去收缩了许多,他闭着眼睛像是在那里休憩。但心里却是很仔细地在听他们的辩论。 辩论的主题不是该不该同时争取目前这两个大型项目的承建,而是该如何打通关节获取两个项目的承建权。 “上次我们做的过火了,把个曾益民彻底得罪了,俗话说做事留一线。他日好相见,可是现在我们把自己的后路给堵死了,现在怎么办,这两件事要么获取汪海洋的同意。要么就要曾益民答应,现在,可能吗?”杨重文很是有些怨气的说道。 “哥。你别老说那些事后话,也别把他们看的多壮多粗,在我看来,办法依然有,济书记萧市长还有钱书记还在位呢,不说这些事情他们依然有过问的权力,就他们的影响力别人也不敢小觑,怎么着也能切它一块下来,你想多了。”杨培文依然底气很足地说道。 萧晨光看了看他们兄弟俩,口气淡淡地说;“汪海洋与曾益民也不能一手遮天,你们先按正规程序办事,我们几个在后面帮衬一下,入围肯定没问题,就是能到手多少的问题,不必太担心了。” 钱学斌一向信心十足:“是啊,我们和相关单位打声招呼,还怕他们不开绿灯,曾益民也不是神仙,他能在事无巨细,什么都能管得到吗?不太可能吧,你说呢,南风书记!” 济南风听到他喊自己,眼皮抬了抬,扫了他们一眼,没有说话,闭上眼睛继续假睡。 在场的人被济南风的样子给闹楞了,他们都看出来济南风心里很不满,到底为什么不满,又不知道。 “南风书记,你倒是表个态呀。”杨重文略显不耐地问道。 济南风眼睛一睁,寒气逼人,吓得杨重文心里打了个寒噤。 只见他又是眼皮一垂,也不看众人,嘴里阴恻恻问道:“培文,听说你前妻回南江了?最近时常来看你儿子吧。” 杨培文听他突然问起这个问题,不禁一呆,下意识地答道:“是啊,她回来了,听说病也治好了,这一段时间,她父母经常来接孩子去她那里。” “看来母子情深呐,这么着的确不是个事。我还听说曾市长很喜欢你老婆,好像很痴情哦,这么些年来,一直没有忘了她,现在也很照顾她。” 杨培文咬了咬牙说道:“他们是老同学,谈过恋爱,感情很深,我这个前妻在和我没离婚的时候,心里还想着他呢。” “也就是说他们之间感情很深厚,如果你老婆去求他办事不知道他会不会同意哟?”济南风眼珠一转,看着杨培文。 “求她去找曾益民,呵呵,别想了,我和我老婆关系闹的非常僵,她很狠我,她不可能答应的。”杨培文摇着头说道。 “什么事都不是绝对的,你老婆很恨你,但她关心孩子呀,听说她很想要孩子的抚养权,你可以拿这个做做文章。”济南风斜着眼睛盯着他说道。 杨培文低着头想了一会说道:“你的意思是叫我前妻去求曾益民,让他把这两.个工程的承建施工交给我们做,我就同意把孩子的抚养权还给她,呵呵,这两个交易不对等啊,利益悬殊太大,可能性也不大。” “什么事情都不能说绝了,万事都有可能,即使不能是全部,一部分也是可以的,毕竟这两个工程太大,利润也很丰厚,拿到一部分就能赚很多。没准你老婆想孩子心切,真的会去求曾益民,而曾益民见你老婆那可怜样,心一软,就真答应也未可知,而到事情一结束,你完全可以再去争嘛,是你的儿子就是你的,成不了别人的儿子。”济南风鼓动着。 杨培文对拥不拥有孩子的抚养权并不在意,他也不介意用孩子的抚养权去换这样的大项目,亲情在他那里并没有什么大的重量,他身边从不缺女人,老婆也可以重找一个,孩子可以再生嘛,都不是一回事,他考虑的是楚江月会不会因为这个在他看来很小的诱惑来做这件事,他的心里没有把握。 “那我试一试?”杨培文迟疑地答道。 “不用试,你还可以把楚风的那些东西再拿出来,直接威胁你老婆,你告诉她,她不同意,就将她父亲的那些材料递上去,一个是亲生儿子,一个是亲生父亲,双管齐下,肯定能行。” 杨重文眼睛一亮,心动之下,他想到:如果是那样,这事没准真的能成。 第八十五章 忍辱含垢多少事 今天又是星期六,楚风与沈淑仪早早起来,洗漱完毕,沈淑仪就去女儿的房间,一看房间里没人,就知道她一定是先起来买菜去了。 自从他们一家搬来南江后,楚风与沈淑仪去了一趟杨家,直接找到杨进,说现在女儿身体刚好,希望每个星期能见儿子一次。 沈淑仪略带哀求的说,现在自己女儿看到孩子心情就会非常好,这也对她的身体恢复有帮助,所以请杨进务必答应,杨进抵着往日的情面不好拒绝,只好同意每个星期六让杨扬去妈妈家呆一天。 从那时起,每个星期六,楚江月都会和母亲一起,做一桌子好吃的,然后带着杨扬去喜欢的地方玩,或者教他画画,弹琴,做儿子喜欢做的事,培养孩子的良好品质。 杨扬本来就喜欢和妈妈呆在一起,现在妈妈又是大病初愈,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更激起他小男人心里天生保护女性的那种男子汉的气概,所以他更愿意和妈妈呆在一起,母子之间的感情也愈加深厚。 楚风与沈淑仪就准备出门去接外孙,刚到门口就看见楚江月拎着一大袋子菜向家里走来。 看到爸妈出门,也知道他们是去接杨扬,心里欢喜,面上便容光焕发。 叮嘱了两句,就站在那里看着他们走远。 楚风与沈淑仪赶到杨家,进门之后,发现杨培文一个人在客厅里。楚风与沈淑仪搬来南江后也多次来杨家接外孙,但一次也没和杨培文打过照面,这次见到,楚风与沈淑仪想起他做的那些事情,脸色为之一黯,便没了好脸色。 杨培文到是毫不在意的样子,还很热情地起身打招呼:“爸妈来了,里面坐。” 沈淑仪当即冷冷地回道:“杨总喊错了。咱们担不起。” 杨培文淡淡一笑:“呵呵,那就叫叔叔阿姨吧。你们是来接杨扬的吧,今天不巧,我妈生病住院了,我爸带着杨扬去医院陪我妈去了,今天接不成了。” 两人一听这话心便往下一沉,但又不好说什么,悻悻地久准备回去。 杨培文拦阻了一下。 “叔叔阿姨,别急嘛,坐会再走。我和你们说点事。”杨培文状态谦恭。 “哼,你能有什么好事,不用了,我们回去了。”沈淑仪没给一点好脸色。 说完迈步就往外走。 “是杨扬的事。”杨培文撂了一句。 听到是外孙的事,楚风与沈淑仪停下了脚步。 沈淑仪问道:“杨扬什么事?你说。” “呵呵,没什么,我就想你们带个话给江月,杨扬有些事我想和她商量一下, 如果她想知道。就来一趟,不来也无所谓,当我没说。” 沈淑仪怒冲冲地问:“杨扬到底有什么事?为什么不跟我们说?” 杨培文到是不愠不火:“这是我和江月商量的事,没法和你们说。你们就把话带给她就行了。” 沈淑仪立刻感到这里面有什么蹊跷,她嘲讽道:“可不敢再叫江月来了,这些年她在这个家里可受够了气,再来还是受气。我们楚家人可不是你们杨家的出气包。” “阿姨误会了,这次是件好事,但我只能和江月一个人说。你们就放心吧,绝不是什么坏事。”杨培文还是那样温和谦卑的样子。 沈淑仪见他一副不松口的架势,心想也问不出什么,先回去再说。 她看了楚风一眼,说道:“行吧,我们回去说说看,至于江月能不能来就不一定了。” 杨培文与楚江月生活多年,知道她听到是儿子的事,就一定会来,他毫不为意笑笑:“行,叔叔阿姨把话带到就行,来不来随她。” 楚风与沈淑仪急急地赶回家来,进门看见女儿一个人在忙,心里微微一痛。 楚江月抬头看到他们两个人回来的,奇怪地问:“妈,杨扬呢?” 沈淑仪轻声说道:“孩子今天来不了,他奶奶生病了,去看他奶奶去了。” 果然楚江月的脸上马上现出一丝失落的表情,闷闷不乐的就准备回房间。 沈淑仪喊了一声:“江月,杨培文说他有事和你商量,说是关于孩子的,我想他可能又打什么坏主意,就不想说,你知不知道他要和你商量什么事情?” “关于杨扬的,杨扬出了什么事?”楚江月马上很紧张地问道。 “孩子没有事,杨培文不是说去看他奶奶去了吗?” “那他能有什么事和我商量?” “我也觉得他在玩什么花招,你别理他。”沈淑仪劝解道。 楚江月低头微一沉思,还是说道:“妈,我不放心,还是去一趟吧,听听他说什么,要是有阴谋我回来就是了。” 沈淑仪摇摇头说:“不行,你一个人不能去,要去我们一起去。” 楚江月想想点头同意了。 她们两人再次赶到了杨家、 杨培文一直就没离开,他心里很笃定楚江月一准来。 看到她们母女进来,杨培文嘻嘻笑着起来迎接,但母女二人都没给他好脸色。 杨培文看着她们笑笑说道:“阿姨,我能和江月单独谈谈吗?” 沈淑仪一声冷哼:“放心,我不偷听,我到院里等。” 说完走到院子中去。 杨培文看着楚江月嘿嘿一笑说道:“怎么样,病治好了?” 楚江月没有看他,嘴里冷冷说道:“我的病是拜你所赐,但阎王爷可怜我,他不收我,我就回来了,好没好不干你事。” 杨培文也不反驳,嘿嘿一笑:“今天叫你来,是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哦,杨总经理有事要我帮忙!真是天大的笑话,你堂堂‘及时雨’有什么事要我帮忙?对不起,没兴趣。“ “嘿嘿,那要是我把孩子的抚养权交换给你呢?” “抚养权?哼,你那么好心?!”楚江月对地他说的嗤之以鼻。 “这次你来不是叫商量。是叫合作。” 楚江月横眉冷对着对他说道:“我们没有合作的基础,所以不必讲了。” 说完她就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怎么没有合作的基础,孩子就是我们合作的基础啊!只要你能答应帮忙,事成之后,我就把孩子的抚养权还给你,决不食言,并且事是小事,动动嘴皮子就可以了。” “那好,你讲讲看。”对于孩子抚养权的归属问题楚江月还是很在意的。 “呵呵。事情是这样的,现在南江市政府有两个项目,一个是云暮山旅游开发项目,大哥的恒通公司已经中了前期道路配套工程中的两个标段,但这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我们还想介入开发工程里去;另一个是亨达力电子集团投资的大型生产基地,光厂房面积都有八万多平米,还有其他例如道路、消防、绿化等许多配套工程,我们也想承接一部分。但是现在曾益民与我们杨家误会很深,其源头也是因为你,所以我想请你出面,劝解一下。把这两个工程的部分施工任务由我们的恒通公司承接,就这么简单。” 杨培文直接把他们的目的告诉了楚江月。 “哼哼,杨培文,你害人害习惯了吧。现在注意打到市长头上去了,胆子很大呀,你们想害益民。告诉你门都没有,想借我的关系将他拉下马,杨培文,你打的好心机,不用妄想,你想害他,并且我还会告诉他,你们阴险的目的,我会叫他让你们的心思全部落空。” 楚江月已经出离愤怒了,她没有想到,他们的贪婪与卑鄙到了如此地步,居然拿孩子的抚养权作为交换的代价,来进行这样肮脏的交易。 她心里打定主意,一定会将他们的目的告诉曾益民,叫他小心提防。 “嘿嘿嘿嘿,你不会这样做的,我可告诉你,你爸爸虽然退休了,但他做过的那些事可都还在呢,追查起来,他一样得等大狱,他这把年纪了,进去想出来可就难咯。” 杨培文脸上挂着阴冷的笑,刁毒的眼神瞟着楚江月。 “我爸爸做了错事是不假,那是他做的,在我认为,他应该付出应有的代价,作为他的女儿,我不好直接向纪委揭发,所以如果你肯替我做这样的是,我其实很乐于看到,我会告诉我吧,把知道的全都公布于世,争取立功表现,争取少判几年,而且我会照顾他的,我会经常去看他,给他送吃的,我和妈妈在家等他回来。但是我就不相信我爸当了那么长时间的职务,一直在你爸手下做事,就一点也没掌握到你爸的事情,如果真的是那样,他那个市长,当得也太失败了,所以,不用多,只要一件事情能把你杨家牵扯进来,我想你们家人背后干的那些不为人知的卑鄙勾当一定会一点一滴的被查出来,到时你们杨家就完了,土崩瓦解,我不知道会不会是这样,但我猜应该是这样。” 压抑在楚江月心头多年的怒火总与在这一刻迸发了,她已经想明白一个道理,不能总是受制于人,应该学会反制于人,你捏着我们家的把柄是不错,但我们家也捏着你们的把柄,互相抖落出来,就看谁付出的代价会更惨重一些。 她的这番话就是这个道理,你想拿这个牵制我,我不怕,我们手里也捏着你们的东西呢,大家死磕呗,看谁磕得过谁。 杨培文心里已经勃然大怒,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想让她看出自己内心的恐慌。 “说笑了,你爸怎么可能有我爸把柄,我爸一直都秉公办事,正直无私,他从来都是光明磊落的。” “呵呵呵呵,你可真会往你杨家脸上贴金,就你们做的那些龌龊卑鄙的事还少吗,我真的是不愿说,怕脏了我的嘴。你爸和韩冰之间是怎么回事,你爸勾结周正做了多少事,你爸控制的那些喽啰们做了多少坏事,还公正无私,亏你说得出口,我都替你害臊,放心吧,人在做,天在看,会有报应的。” 楚江月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杨培文忍无可忍,拿起桌上的杯子狠狠摔在地上:“滚,你给我滚,我们家倒霉,你们也好不了,要死一起死。”他暴跳如雷气急败坏地大吼道。 沈淑仪听到骂喊声赶紧进来,正听见楚江月开口说道:“我不是听信你的话,说什么商量孩子的事,我才不想进这个门呢,我嫌脏了我的鞋。” 她向外就走,喊了一声:“妈,我们走。” 说完与沈淑仪扬长而去。 杨培文恶毒地眼神看着她们的背影:楚江月!曾益民!你们都得死,都得死。 ps:这篇不适应网文的小说是我的第一部小说,我先开的《百战长歌》,才是真正适合网文的,但两下相比,我从内心里还是喜欢《执爱在手》更多一些,我尽力写好,保证质量,确保完本的。 第八十六章 欲取姑予隐深意 沈淑仪在回头的路上问女儿,杨培文和她说了什么,为什么会突然暴跳如雷。 楚江月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妈,你别问了,没什么大事。” 楚江月深知母亲虽然知书达理,又很少过问父亲的事,所以父亲做的那些事她是不知道的,如果告诉她,她情急之下,就会气出病来,说以楚江月选择了隐瞒。 沈淑仪将信将疑地看了看女儿问道:“真没事?” 楚江月点点头:“真的没有。” 回到家中,楚风看到母女二人面色不蕴,问了一下,沈淑仪说不上来,楚江月还是推说没什么事。两人带着满腹狐疑,不好追问。 回到房间里,楚江月不知道曾益民是不是在南江,又不好打他电话,于是把电话打给了高雅兰。 “雅兰,在家呢?” “是,我在家。” “我是想问下益民在那里,你知道吗?” “这个星期他会阳城了,找他有事?” “嗯,不急,明天你要有空,等他回来和他一起到我家来一趟,我有事和你们讲。” “行,明天我打他电话,等他到了我们一起过去。” 此时的曾益民也在接电话,电话是欧阳剑打的,他告诉曾益民,姚洁茹今天又去见了孙浩天,孙浩天问了孩子和老人的情况,姚洁茹都告诉他了,说现在政府并没有把他们家当另类处理,孩子转了校,性情好了许多,家里老人居委会帮着照顾,自己每天出来做事,挣钱养家。 “曾市长,孙浩天在和他老婆见面的时候悄悄地问。有没有人去过他家,他以为我们没看见,姚洁茹说了,有人在他出事后的几天里去了,送了三万块钱,然后再也没去过。孙浩天就开始情绪不好,我认为孙浩天一定是认为自己出事了,家里一定会有人帮忙照顾,可没想到人家只去了一次,就送了三万块钱。肯定对那群人有些怨气了,我想我们可以激化这种怨气,让他显示迟疑、犹豫、不满,再到最后的爆发,真的到了那时候,孙浩天就会因为这种怨气而和那些人翻脸,并交代问题的。” “行呐,欧阳,分析的一套一套的。你说的很有道理,那么无妨让他们夫妻俩多见见面,让姚洁茹多诉诉苦,就讲些家里的事。把孙浩天的心情搅乱,让他成天就想这些事,怨气郁结,日积月累。就会有爆发的一天。” “对,曾市长,我就是这个意思。” “行吧。这些事是你的事,抓紧安排,争取早日结案。”曾益民叮嘱道。 “是,我会安排好的。” 挂断电话后,曾益民又拨打了王建兵的电话,他向王建兵了解了一下那个使用王建兵公司资质承接云暮山道路配套工程b标段的那家公司的情况,王建兵说那家公司的老总是自己家的亲戚,也是沈淑仪一个房下侄子,也姓沈,开公司多少年,家里在阳城很有些经济实力,有什么事自己可以替他做主。 曾益民让他找个时间想见见他,和他商量点事,王建兵很爽快地答应了。 过了一个多小时,王建兵就来了电话,说已经约好了,晚上在一起吃饭,曾益民点头答应。 晚上曾益民来到约好的地方,三人一起碰了面,曾益民初步了解了一下,知道这个人不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并且性格爽朗,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请他到时务必帮这个小忙、 那个人一听是关于自己行业对头的时候,二话不说,爽气的用一杯酒说明了问题,并郑重承诺自己会按曾市长的意思办。 曾益民回了一杯,感谢他答应给自己帮忙。 第二天下午,曾益民回到了南江,刚到没一会,高雅兰电话就进来了。 “你回来了?”轻言细语地。 “嗯,刚到,” “昨天江月姐打电话告诉我,等你今天回来后我们一起去她家一趟,说是有事和你说。” “哦?有事,行我等你。” 时间不长,高雅兰的车子就到了门口,曾益民上车后,车子直接去了楚江月的家。 进门后,他们就看到了沈淑仪,问了一下。 沈淑仪说道:”昨天孩子没接来,正不开心呢,躲在房间里不出来。” 曾益民又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沈淑仪就把昨天的事告诉了他们俩。 他们了解了原因,就来敲楚江月的房门。 刚到门口,门就开了,楚江月穿戴整齐,冲着沈淑仪说:“妈,我和他们出去吃饭,吃完了回来。” 沈淑仪连忙点头答应。 曾益民与高雅兰见她的举动,都猜到她有事但不想在家里说,于是也不做声,跟着出了门。 到了车上,曾益民问了一声:“江月,发生了什么事?” 楚江月没有回答,却对高雅兰说:“雅兰,还是去你家吧,我们到你家自己做点吃的。” 高雅兰点头同意,到了天府小区,三人先到门口超市里买了点菜,就去了高雅兰的家。 曾益民一直纳着闷,见她不说,只好憋着不问。 两个女人手脚挺快,做了几个菜,三人到餐桌边坐下,高雅兰拿出了一支红酒,问楚江月:“你现在能不能和红酒。” 楚江月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喝一杯吧,边喝边聊。” 高雅兰就三人都到了一杯。 楚江月先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然后看着曾益民俩人说道:“昨天我又去见了杨培文,是他约我去的,他想用孩子的抚养权和我做交易,哦,不,是想和你做交易。” 她把眼睛看着曾益民。 曾益民听懂了她的意思,悠闲地把玩着酒杯,微微一笑问道:“他想换什么?” “换取你的引荐权,他想你把恒通置业引荐给亨达力公司。让恒通置业在亨达力生产基地厂房与办公楼的施工承建过程中能顺利中标,还有云暮山开发工程的施工工程的一部分的工程量,他认为我们之间有很深厚的感情,只要我向你提出来,你就会答应的,可他没想到,我直接拒绝了他,然后他又用其他的事情来威胁我。” “哈哈哈,这些人还真的很执着,他们也都是体制中人。为什么他们老是以为我手里有什么推荐权呢?现在的招投标只要价值超过一百万,就必须通过市政府招投标中心,按照正规招投标流程来走,他们是有多贪婪,一定要确保中标,那样的话,就只能玩歪门邪道才行的,他凭什么相信他用他儿子的抚养权能换来我为他们甘冒风险呢?心态也太好了吧。” “哼,他什么时候把杨扬当做自己的孩子去养。他居然想用自己孩子的抚养权来换取经济利益,真是卑鄙至极,毫无人性良知,妄自披了一身人皮。” 说完她将杯中大半杯红酒一饮而尽。喝的急了,脸上迅速泛起一层艳红。 高雅兰立即劝道:“你怎么那么激动,他是什么人,你是今天才知道的吗?你得保护好自己的身体。为他这样的人,不值得。” “我不是为了他,我是心痛孩子。怎么投到这样的家里来了,表面上看,生活富足,家庭社会地位高,风光无限,其实都是些没有人性的东西。” “益民,现在他们的目的就是这个,你可千万要小心。” “其实你昨天完全可以答应他,不该跟他吵架,你可以和他说你先把孩子送过来,等到他拿到项目的时候再去法院或公证处办理手续,现在你和他吵翻了,再去答应他,他一定会起疑心的,都怪我,昨天要是没回去就好了。” 曾益民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没打算向她们说出自己的计划。 “你真的准备答应把工程项目给他们做?”楚江月吃惊地问。 高雅兰在一旁浅抿含笑的看着楚江月,觉得她真的太善良心太纯了。 “不是我能把工程项目给他们做,你可以叫他们参与招投标,一旦他们投中了,你就说是我安排的,一旦没投中,你不也和孩子在一起呆了一段时间了吗?”曾益民狡黠地一笑。 楚江月脸色一黯:“这样也可以,是啊,我真笨,想不到这里。” 曾益民笑着安慰道:“是你太善良,不愿去骗人,不是你想不到,这样吧,你晚上回去打他电话,说你正在考虑怎么和我说这事,想好了办法在和我说,这样就能先缓和一下冲突,你也可以不时见到孩子,不会把自己闷在房间里了,还喝闷酒了。” 楚江月脸一红,这正是她顾虑的地方,和杨培文吵翻,以后见孩子肯定会更加困难,这是她最难过的事情。曾益民心思还是很细致的,一下看出了她的心结所在。 “好,我听你的,我想我现在真的变笨了,以后有事就提前和你们商量,让你们替我拿主意。”楚江月笑盈盈地说道,心情一下好了起来。 “爱之深,关之切,很正常,酒你就别喝了,多了对身体不好,你用茶陪我们喝吧。” 三人边吃边聊,楚江月暗中观察了一下两人,看到他们彼此很自然,只是在高雅兰看向曾益民的时候,眼角会不自觉的带出一丝恋慕的笑意。 心中暗忖:他们之间发生的事虽然是意外,但并不排除他们之间彼此都心怀好感,高雅兰应该是很爱益民的,这很正常,一个气质高雅独立的单身女人,一个是人中龙凤的社会精英,那是很容易被对方的气质所吸引的,虽然他们因为那些阴险小人作祟,发生了那段孽缘,但他们内心深处未尝不渴望这样的感情纠葛。 嗨,人的一生变数太多,又有谁能真正掌控的住呢! 第八十七章 对此如何不泪垂 过了一个多月,云暮山旅游项目的设计初稿已经出来了,叶广元叫睿敏公司的设计师在市委常委会上对设计方案进行详细讲解,然后听取大家的意见,常委们对设计样稿都提出了各自的意见。 汪海洋对此还是很满意的,他指示要睿敏公司继续完善设计,最后在会上提出,既然设计已经出来了,那么工程施工的招标工作也可以如期进行了,争取工程早日开工建设,并安排这个工作由叶广元主持安排。 叶广元欣然接受了这个任务,这个事情汪海洋和他沟通过,曾益民也和他详细谈过,他们对于这件事的工程总指挥看的都很重,觉得放在谁的手里都不放心,只有他这里两个人都是放心的。 曾益民把自己对于开发中的一些想法都告诉了叶广元,让他一定要贯彻落实卸去,总的原则就是要让周边的百姓得到切实的实惠,让这个工程为南江的旅游发展开辟一个新天地,让南江的经济支柱产业多元化。 接到任务后,叶广元的行踪成了许多人关注的焦点,找他的人多入牛毛,想和他联络沟通或者说是套近乎的人层出不穷,但是叶广元却像是突然宅了起来,生活变得很有规律,每天市政府、市委招待所与招标中心,或是云暮山,就基本上在这四个点转,其他地方很少去。 那些想到他家坐坐的人都被市委招待所的门卫挡驾了,这是曾益民与叶广元特地打招呼的。至于其他地方没人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去明目张胆的去找他。 云暮山的事交给了叶广元,曾益民相对而言肩头的任务轻了些,他开始每天带着高雅兰与沈佳平到一些下属机构去调研,各大银行也跑了个遍。 临港开发区是他调研的重点单位,因为亨达力公司的土地平整工作正在开展,等平整完毕后,就会交付亨达力公司开始准备建设。亨达力公司向国土局交付了一大笔土地出让金,虽然是减免以后的,但数字仍然很大,生产基地的各项筹备工作也正在展开。 临港开发区书记齐万山与主任肖民远也深知亨达力电子工业集团的投资项目是市委市政府的重点投资项目,丝毫不敢懈怠,全力做好各项配套工作,这令曾益民很满意,投资方代表汉克斯与郑涛已经来看过多少次了,工程进度也让投资方深表满意。 开发区的车子在前,曾益民的车子在后。不快不慢的绕着这片工地转了一圈。 曾益民看到进展很快,心里很满意:照着这个速度,这个月中旬就能交付,亨达力公司月底就能启动招标流程,符合自己的预期。 一行人又下车看了一下,曾益民当场对齐万山与肖民远的工作进行了表扬,这让两人兴奋不已,笑逐颜开。曾益民又指示他们,争取在这个月中旬组织验收后交付给投资方。两人连声答应。称保证不会耽误工期。 高雅兰在一旁看着,似乎明白了些什么,眨着聪慧的大眼睛看着曾益民,猜测着他的意图。 等回到办公室。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时候,高雅兰问道:“你这么催工期,是不是想让亨达力电子工业基地的工程与云暮山工程前后一起动工?” 曾益民抬眼看了一下她,笑笑问:“还想到了什么。一起说出来、” “这两个工程的工程量巨大,可以撑死几个胖子,没有实力的公司是不敢轻易承接的。就算敢于参与招标,真中了标,贷款那是一定的。前期工程垫资会让许多公司望而却步。你这是....” 曾益民赞许地笑笑,点了点头,却没有直面回答:“能想到这,就算可以了,我们只管认真做事,以后你会看明白的。” 高雅兰听到他的赞许心里开心的不得了,但有满腹疑惑,但曾益民不说,自己也不想缠着他说,只能先将疑惑放在心里,看后面事情会怎么发展。 下班后回到房间,和欧阳剑以及叶广元通了两个电话,曾益民就靠在沙发上,悠闲的看起了《明史》。 大约快九点钟了,茶几上的座机响了起来,曾益民拿起电话。 “喂,曾市长,我是门卫,市文化局楚副局长想见你,是否放行?” “请她进来吧,谢谢。” 曾益民很奇怪楚江月怎么晚上不在家休息,这时候还跑出来。 他打开房门,就听到由远至近的脚步声,一个修长婀娜的身影向这边快步走来,一只手捂着嘴,到了灯光下,曾益民才看见,楚江月边走边哭。 曾益民心里一紧,一把抓住她:“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他神情紧张,心里七上八下,扶着楚江月进了门。 关上门,楚江月一头扑在曾益民的怀中,委屈加着悲伤,泪水止不住的滴落。 自从患病回到阳城,见到曾益民之后,曾益民一直关心呵护着她,用最真诚的行动去保护她,在思想上开导她,这让她对他产生强烈地依赖,想让自己这个破碎的心在他那里能够找到一丝慰藉,能安全地停靠着这个宁静的港湾,不在遭受世间无情的风雨打击,而曾益民也的确是这么做的,他一直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 看着面前这个男人,楚江月再次感受世事无情,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当时不再多坚持一刻,不下定决心,如果当时自己在坚忍一点,那么现在的这些冷酷卑鄙的事就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到底怎么了?快告诉我。”曾益民听着她的哭声心中烦乱不堪。 “这个星期..我没看到孩子,你...那天又是教我那样说,我...今天就试着过去,一是想看看孩子,二是想和他谈孩子的抚养权的事,我想先把孩子要到身边来,孩子在他身边怎么也不能让我放心,所以我就想用你教的方法试一试。” 这时楚江月止住悲声。目光中怒火熊熊,身子激动地微微发抖。 她接着说道:“可我刚把想法说出来,他哈哈一笑说‘你又和曾益民串通好了,商量好办法来害我,我不会上当的’,我说没有,说我和你说了,你只叫我告诉他按正常程序去招标就行了,可是他怎么也不相信,他狞笑着对我说。想看孩子,没有问题,留下来和我过夜就行了,我对他说,你今生休想在碰一下我的身体,即使一生都看不见孩子,我也不可能再和你发生关系,于是他开始骂我,骂我当年攀龙附凤。一心想嫁到他们杨家,骂了很多难听的话,我便甩手要离开,他上来推搡我。不许我走,还扯我的衣服,这时杨扬冲了进来,挡在我身前。勇敢地保护着我,叫我离开,我心里难受的像刀割了一样。我抱着孩子,说我不走,我要和杨扬在一起,他扑过来要打我们,杨扬继续当着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拼命地把我向外推,最后关上房门,喊着叫我走。我只好离开了,但我一想起孩子那拼命想保护我的样子,我的心就在流血,我没有保护好孩子,还要孩子反过来保护我,我真没用,呜呜呜呜....” 曾益民听完嗔目裂眦,怒火中烧,此人天良丧尽,已无可救药,之前就放荡形骸,为非作歹,破坏家庭,中伤发妻,其人性泯灭,现在又继续想伤害前妻,不许母子相见,阻断天伦,其心如蛇蝎。曾益民心道:自作孽,不可活。 他将楚江月拥在怀中,用自己的臂膀给与她安慰与力量,让她感受到这世间还有真爱真情。 哭了多时,楚江月抬起婆娑泪眼,看着曾益民,脸上带着依恋与感伤,嘤嘤说道:“益民,我现在真的好后悔,当初在毕业的时候,我没把自己交给你,如果那时我们在一起了,你也绝不会因为我爸爸的话而离我远去,而我自己也一定不会再答应他人,都怪我。” 曾益民听到她的话,情难自制,紧紧地把她搂在怀中,嘴唇轻吻她的耳垂、发丝与面颊,两鬓厮磨间,感知着对方的温情与关怀,楚江月眼神散乱而迷离,她双唇微张,迎向曾益民,如饥似渴,待两唇相触,便如胶似漆,黏在一起,尽情释放着背压抑许久的感情,那情感向火山喷发一样,热浪迸射融化了两人的心房,又好似时空穿越,回到了十六年前,彼此相依相守的日子。 时间像是凝固了一般,两人物我两忘,只有真情缠绕,柔情蜜意流于心田。 许久许久,楚江月“嘤咛”娇哼,羞红的脸颊藏于曾益民的胸前,半响才抬起头来,看着目光中满是柔情的曾益民。 “益民,只有在这里,在你的身边,我才感到身心松弛,心情舒畅,我不知道离开你我会怎么办,我爱你,我不在乎你有仁静,有了雅兰,我只想你还能像十六年前,再爱我一次,你我不能‘与子偕行,与君偕老’,但求‘心灵相契,死生相守’,今天我就把自己交给你,虽然是残败之身,蒲柳之姿,自荐枕席,望君怜惜。” 说完眉宇顾盼之间,轻掩羞靥,娇喘连连。 曾益民怜惜地将她再次拥入怀中,轻声说道:“你的心我看得见,我的心你应该也能知晓,你大病初愈,要怜惜身体,爱与不爱,不是非得拥有了对方的身体,你我之间,还不能明白这个么?” “我自觉地这是我欠你的,可惜不是当年,现在想起来,真的懊悔,这个念头放在心里许久,今天能当你的面说与你听,让你知道我的心意,就能心满意足了。” 轻轻将身子靠在曾益民怀里,低首埋羞,盈盈浅笑。 第八十八章 但见四两拨千斤 叶广元把云暮山旅游项目的招标工作安排的很快,分的也很细。 项目分了好几块,拆迁与新建居民区,原景点的拆建,新景点的建设,盘山道路的建设,宾馆建设,辅助配套工程建设等。 资质也做了相应规定,基本上是国家二级以上资质,有的要一级资质,资质审核也相应规范,并提高了要求。技术标严格按照设计图纸与设计预算进行对照编制,另外还有其他许多的相关要求。 这样在先期的审核过程中,就已经淘汰掉一批不合要求的竞标单位,并且给大家造成一种很紧张的气氛。 没有出乎大家预料,前期参加配套道路施工的三家都报了名,参加竞标。 陈志明与姜上游是一家,沈淑仪的侄子沈建是一家,另外就是恒通置业一家,以这三家为主,这三家资金相对雄厚,他们每家对项目的分项都报了名,并且有的布了好几个点,这样的话就需要大量的资金,光投标保证金都不是一般的小户能承担得起的。 至于其他的散户就只能投一个或两个分项了,这么大的项目不说投标时需要的资金量,就是工程开工后的资金垫付也不是那个人或企业承受得动的。 陈志明与姜上游甚至自信满满,在外面放出风去,说一定要拿下至少一半的工程量。 沈建到是没有和陈志明姜上游那样高调,但是他往市政府与招标中心跑动的次数让大家都感到他也是要有大动作的。 到了开标前两天,气氛更显紧张,陈志明、姜上游、沈建、杨重文等,这些大老板们基本就呆在招标中心,或是叶副市长的办公室,领导什么时间上班,他们也跟着上班。领导到点下班,他们可不一定下班,还要继续跟在领导后面,直到领导们回家安寝才作罢。 开标当天,早上七点,杨重文早早起来,司机与女秘书已经到了家门口,杨重文胡乱的吃了几口早点,就上了车。招标会是九点开始,因为项目多。所以可能就要熬上一天,杨重文也是做好了各种准备,上车之后和司机说了声“快点”,就开始在后座上闭目养神,一心想打好今天的争夺战。 车子经过一个闹市区,这里有一个大型的菜市场,每天早上买菜的人很多,加上拉菜送菜的电动车占道,便现很拥挤。 杨重文的车速稍快。司机看到车辆占道,方向一打,向左一偏,准备让过占道的车辆。没想到前面迎面来了一辆小电瓶车,上面一名妇女带着一名男孩,一个躲闪不及,车子的右边碰到了电瓶车的前轮。车上的妇女连带着孩子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在摔倒的同时,女人用手回护了一下男孩的身体。自己的头便重重磕在了地上。 杨重文的司机一见出事了,连忙停下车查看,见女人的头部流出了鲜血,心里顿时紧张起来,他回身到窗边冲着杨重文满脸歉意地说:“杨总,走不了了,有人受伤了。” 杨重文抬身看了一下窗外,嘴里骂道:“晦气,d,怎么这么倒霉。” 这是街边有人已经大喊起来:“快叫救护车啊,要出人命了。” 前面路上执勤的交警也开始跑了过来。 杨重文对着司机说道:“我们打车走,你留下来处理。” 说完下车,看也不看地上的伤者,与秘书急急地拦车走了。 欧阳剑接到交警大队大队长的电话时以为是汇报什么工作,他拿起电话“喂”了一声,然后就听着电话里的交警大队大队长的汇报一下怔住了。 挂断电话,欧阳剑拿起衣服匆匆向外走去。 “孙浩天,今天在你家附近菜市场门口,发生了一件事,菜市场口的摄像头记录下了全过程,我放给你看,但你要先做好思想准备。”欧阳剑脸色阴沉地看着孙浩天说道。 “啊!?发生了什么事?” 欧阳剑没有理睬他,按动了孙浩天面前录像机的播放按钮。 孙浩天听到欧阳剑的话,知道一定发生了一件很严重的事,当即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电视屏幕。 当他看到车子碰到的场景时,惊呼一声;“洁茹,瑜儿。” 脸已吓得苍白,腾的一下站了起了,瞪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 接下来他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走下了车,没有理会伤者,自己与另一个女人乘车离开了。 孙浩天双手一挥,手铐带的“咔咔”做响。 “杨重文,你个王八蛋,我要杀了你。” 孙浩天双眼赤红,看着屏幕歇斯底里地大叫。 欧阳剑走上前来,伸手关掉了录像机。 孙浩天“噗通”一下,,双膝跪倒,叩头如捣蒜:“欧阳局长,求求你,救救她们,求求你,救救她们。” 两眼豆大的泪珠夺眶而出,他嚎啕大哭起来。 “人已经送到医院了,孩子没事,是你妻子在摔倒之前不顾自己安危,伸手挡了一下,减缓了孩子摔倒时的冲击力。但你妻子姚洁茹头部着地,人现在是昏迷不醒,经过ct检查,发现颅内有积血,可能要做开颅手术后,手术风险非常大,所以我来告诉你一声,希望你能有个心理准备。” “她不能有事啊,她现在可不能有事啊,家里老人小孩都指着她一个人呢!欧阳局长,求求你救救她啊,求求你千万救救她。” “你妻子的手术费和住院的一切费用是曾市长向社区打招呼垫付的,并叫社区代为照顾你叫的老人小孩们。我记着当初你可是要绑架人家曾市长的女儿的,现在他能这样对你,我很敬佩他,他不公报私仇,反而以德报怨,可是某些人良心被狗吃了,到现在为止,还在与政府作对。死硬对抗,拒不交代,自绝于天下,我很讨厌这样的人,不是职责所在,我都懒得理会。” 欧阳剑一番话,话里带刺,夹枪带棒地一通教训,说的孙浩天面红耳赤,无言以对。脸上羞愧之情溢于言表。 他呆呆地楞在那里,脑子里想着欧阳剑的话,愧疚难当,五味杂陈涌上心头。 想罢多时,他开口说道:“欧阳局长,我有个请求,你带我去看看我的妻子,我看过之后,就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你看行不行?” 欧阳剑有些为难了,孙浩天属于重刑犯,事关曾益民的,没有市委或市政府一把手的首肯。谁也不能随便带出去,且他现在的存在是已经死亡的,一旦被有心人看到,那么消息必然外露。会造成不可预计的后果。 欧阳剑想了一想,拿出电话打给了曾益民,征求他的意见。 曾益民的想法和欧阳剑的一样。但是考虑到让孙浩天能交待问题,曾益民还是果断地做了决定。 “欧阳,你给他换一身衣服,带上墨镜和帽子,提前安排人去医院,让不相关的人回避,然后带他去见一面,汪书记那里,我去说。” “请领导放心,我一定做好安全防护工作。” “行,你安排吧。” 当天晚上,孙浩天坐到审讯室里,面对着审讯员,没等他们开始问话,自己就先开口,主动交代了问题。 “审讯员,本人孙浩天,男,四十五岁,当过兵,做过保安....” 审讯室的隔壁,汪海洋、曾益民、简怀中、严力、欧阳剑等看着电视屏幕,听着孙浩天的供诉。 孙浩天一开口,短短十分钟,简怀中就坐不住了,孙浩天反应的问题太严重了,他意识到,等孙浩天交代完毕,南江政坛又是一场剧烈地震荡。 曾益民也没有想到是这样的结果,他都已经把坑挖好了:今天云暮山旅游项目招标出现一个喜剧话的局面,三家大公司分别拿下项目分项中的各两项,他们依半围标的方式将其他小公司全部阻击在前三名之后,他们基本占据了中标单位的前三名;临港开发区的土地平整也完成了,亨达力公司的项目招标这个月就能进入实质化阶段,几家银行曾益民也已经打过招呼了,准备在关键点上切断恒通公司的贷款,并追讨其余债务,几方合力,就能让恒通公司陷入困境,逼它弃标,这样曾益民就有了出手的理由。 可是准备了这么许多却让一场车祸使孙浩天放弃了对抗,主动交代问题了,也就让这些准备工作失去了操作的价值,让一切得来全部费工夫,这让曾益民感到非常高兴,毕竟谁又愿意以翻代简呢。 孙浩天整整交代了三个小时,先把那些大的问题都交代了出来,最后说还有许多小事,要想一想,然后在向审讯员一一交待。 这时汪海洋发出一声感叹:“没想到这些人胆子这么大,做出如此多的伤天害理的事情,且身居高位,摆着一副领导的姿态每天指导决定着这样或那样的工作,都是一些社会蛀虫,干部队伍中额败类。” 他们当即决定,由汪海洋连夜通过电话向省委书记李业成,省长王秉南、纪委书记沈为仁做汇报,请求决断。 领导们的口径是一致的,指示也都差不多:不管涉及到谁,不管牵扯到那些人,南江市市委、市纪委、监察部门、反贪局应立即行动,控制相关当事人与证据等,查清问题,严惩不贷。 是夜,南江市纪委大楼,前后门紧闭,许进不许出,所有人员移动通讯设备全部上缴,在办公室等待命令,纪委书记的办公室里,汪海洋、曾益民、简怀中、严力、欧阳剑等在商量该如何采取行动,对那些犯罪分子一举成擒。 第八十九章 平生肝胆为幼弱 对萧晨光的抓捕是严力亲自带队的,他带着一队人直接去了萧晨光的家,将他堵在家里,并立即进行取证工作,他的妻子也一并被带走配合调查,他的办公室也被纪委监察局控制了。 当严力站到萧晨光面前时,他问了一句:“你有什么证据抓我?” 严力冷哼了一声:“我有什么证据你不知道吗?目前已有的证据足够抓你,正在采集的证据我会让你看到,萧晨光,现在我以南江市纪委的名义对你实施‘双规,’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 此时办案人员从萧晨光的家中开始陆续搜出大量的证据,现金、外币、高档手表、存款、电脑中的一些触目惊心的资料。 在这些东西面前,萧晨光已无言以对了,他平时儒雅的外表下现在只有满目的惊恐与慌乱。 钱学斌没有在家,办案人员打他手机已经关机了。 纪委办案人员立即找到钱学斌的秘书,将他控制起来,然后问他钱学斌的下落,秘书没敢有任何的抵制,非常配合的告诉办案人员钱学斌的住处,说是钱学斌现在在为他的情人购置的一套新房里。” 由秘书带队,办案人员直奔钱学斌相好的房子里。把钱学斌从床上唤醒的时候,他茫然无措,办案人员表明身份,宣布对他进行“双规”后,“哧溜”一下,钱学斌当即就软瘫在床上。 杨重文也被检察院带走了,罪名是行贿、组织黑社会成员威胁伤害他人身体、暴力拆迁致人死亡、恐吓外商、欺行霸市等等。 市公安局出动大量警力封锁了恒通置业有限责任公司,查封了账目,冻结了账户,财务、行政等主要部门负责人被控制带走调查。 当纪委办案人员敲响杨培文家的大门的时候,开门的居然是南江市前市委书记杨进,杨进问办案人员:“你们想干什么?” “对不起,杨书记。我们是纪委的工作人员,奉上级的命令,杨培文涉嫌违规违纪,要带他到纪委接受调查。”办案人员不失礼貌地回答道。 “你有什么证据没有?”杨进冷冷地回了一句。 纪委的同志淡淡一笑:“杨书记,你是当过领导的,没有证据,我们不会上门来带人。” 杨进听他这样说,狠狠瞪了他一眼,但人却没有丝毫让开的意思。 “杨培文不在家。” 杨进像是故意在拖延时间。 纪委同志冷笑道:“杨书记,说谎是没有用的。我们之前就已经询问过了,杨培文现在就在家里。” 杨进张口便要反驳,但身后传出一声惊呼,“啊”,是一个妇女的声音。 “培文,你想干什么?” “哇”的一声,屋里又传来一个男孩的哭喊声。 办案人员一见情形不对,赶紧将杨进推开,夺门而进。 当他们来到客厅的时候。看到杨培文拿着一把刀子,架在一个男孩的脖子上,旁边一个老年妇女在哭喊着:“培文,你昏了头了。那是杨扬,是你儿子啊!快把他放开。” “哼,我儿子?我觉着不是,我看他是楚江月那个贱人和曾益民的儿子。一点都不像我。你们都走开,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他。”杨培文陷入歇斯底里的状态。他一手把刀紧紧地逼着杨扬,一手环搂着孩子。 “杨培文,那是你儿子,你竟然挟持自己的儿子!”杨进一下也着急起来,怒声呵斥着。 见此情景,有办案人员赶紧打电话给严力,严力立刻与汪海洋曾益民汇报了情况,曾益民听到杨培文挟持自己的儿子,威胁办案人员,立即电话通知了欧阳剑,叫他出动特警,立刻赶赴杨进家。 而他自己犹豫再三,要不要把消息告诉楚江月,最后还是决定通知楚江月,但要当面通知,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他叫上赵世永,正准备上车,高雅兰也听到了消息,打来电话,说自己想跟着去。 曾益民同意了,一会高雅兰赶了下来,和曾益民一起去了楚江月的家。 楚江月见到曾益民与高雅兰这么晚联袂而来,很觉奇怪。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曾益民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于是先说了一句:“上车再说。” 楚江月见曾益民一副焦虑地样子,也知道发生了大事,连忙披了见外套,匆匆上了车。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楚江月追问了一声。 “江月,你别急,你要相信不管什么事,都会得到解决的。情况是这样的,杨培文的事犯了,有关键证人主动交代了杨家和市委市政府一些人的犯罪事实,市纪委就派人带杨培文到纪委接受调查,可杨培文反应比较激烈,现在劫持人质,与警方正在展开对抗。”曾益民简要的介绍了一下情况。 “劫持人质?...啊!...你是说他...劫持了杨扬?”楚江月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这个畜生,那可是他自己的亲生儿子呀!” 楚江月立刻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一下子涌出眼眶。 高雅兰立刻将她抱在怀里,劝解道:“江月,江月,你要相信警方,会有办法解决的,你一会到了现场,要听从现场指挥人员的安排,千万不要光顾着苦,哭是救不了孩子的。” 一听到救孩子,楚江月身上母性的光辉立刻绽放出来,她把眼泪一擦说道:“对,不能哭,我要去救杨扬。” 可是无论她怎么去擦,泪水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滚。 赵世永拿出浑身解数,把车子开的又快又稳,很快就赶到了杨培文的家边,下了车,就见到欧阳剑急急地向这边走了过来。 “情况怎么样?”曾益民低沉地声音问道。 “情况很糟糕,杨培文像是疯了,先是大叫着说那不是他儿子,说是你儿子。说他的前妻和你合谋陷害他,还背着他生下这个孩子。现在他把其他人全都赶出小楼,自己带着孩子上了二楼,占据了那个房间。” 欧阳剑一指最靠里面的那个房间接着说道:“他还叫着要见你和她前妻,叫你们上去见他,现在我们的人已经占据了一楼和二楼的这边一个房间,在对面的那个点上,我们安排了一名狙击手,只要他靠近窗户,我们就可以将他击毙。救出孩子,现在你看怎么办?” “我只一条,不许让孩子出事,其他一切都由你们安排。”曾益民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是,全力保证孩子的生命安全。”欧阳剑立正敬礼。 楚江月下了车,眼睛就一眨不眨的盯着楼上,想看到孩子的身影。 听到欧阳剑的话,她转脸看着曾益民说道:“益民,让我进去吧。我去劝劝他,告诉他那是他自己的孩子,求他把孩子放了,孩子是没罪的。” 曾益民目光凝视着楼上。耳朵里听着楚江月的话,心里想:如果能说明问题,的确是楚江月最能说明问题,但是如果让其进去。极有可能让她受到不必要的伤害,曾益民不敢冒这个险。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不行,太危险了。现在的他被刺激了,一旦他无法控制,就会伤害到你,救人的事让欧阳剑去想办法。” “不,你让我进去,只有我能证明孩子是他的,只要我能说通这一点,孩子就不会有生命危险。”楚江月坚持的请求着、 曾益民看着欧阳剑问道:“你怎么看?” 欧阳剑想想说:“如果就说明问题而言,楚局长是最能说明问题的,但我担心的是如果楚局长进去,孩子得救了,楚局长势必又会被他控制,这样等于是换了一下人质。” 曾益民凝望了那二楼透着灯火的房间,里面隐隐传来孩子的哭声。 “欧阳,这样,我陪楚局长一起上去,他不是叫嚣着要见我吗!我就去见一见,看他怎么说?” “不行,绝对不行,你身为市长,不应该以身涉险,出了问题谁也付不起责任,就算你命令我,我也不会答应,我想汪书记也不会答应的。” 欧阳剑把头晃地像拨浪鼓一样,说什么也不肯同意。 “可是现在孩子有危险,作为犯罪嫌疑人要见的对象,我不能坐视不理,这样完全不符合我的道德观与价值观,所以我去做我认为该做的事情,你们做你们该做的事情,就这样,准备吧。” 曾益民神色严峻,目光坚毅,行为坚决。 欧阳剑看到他意气轩昂的样子,心中不禁感佩,左右为难间,赵世永走到了欧阳剑的面前,抬手敬礼。 “老队长,让我跟在曾市长的后面,我埋伏到门边,伺机等待,如果又可能,我就出手,如果条件不允许,我保护曾市长他们问题应该不大,你看怎么样?” 欧阳剑看到他走了出来,并说出自己的想法,心中非常高兴,他知道以赵世永的能力,保护曾益民与楚江月是没有问题的,说不定还有机会出手制服罪犯。 “好,就按照你说的,准备吧,通知各单位,现在全场有我统一指挥,没有得到我的命令,不许轻举妄动。” 欧阳剑组织人开始对杨培文进行喊话,通知他曾益民市长与楚江月到房间里去见他,希望他保持冷静。 曾益民与楚江月一前一后走进杨培文的家,在门口赵世永跟了上去,蹑足潜踪,曾益民等到了二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门是关着的,门里隐隐传来杨扬的哭声,楚江月心里一紧,泪水随即便掉了下来,曾益民拉起她的手,用力握了握,摆动了两下,又摇了摇头,楚江月也意识的哭不能解决问题,赶紧伸手擦掉泪水,神情却更加紧张起来。 曾益民伸手敲了敲门,只听到杨培文恶狠狠地问道:“谁?” “我是曾益民,还有楚江月,你不是要见我们吗!我们来了。” 曾益民神色自若、语气沉稳的答道。 身后赵世永将身子贴在门边,倾听着屋里的声音。 第九十章 匣中金刀血未干 屋内杨扬听到妈妈来了,开始大声喊道:“妈妈、妈妈。” 声音凄厉,这喊声让在场的人感到揪心,更深深刺痛了楚江月的心,她推开门抬脚就要往里面冲,杨培文面目狰狞地嘶吼道:“别过来。” 手中的刀一挥,曾益民赶忙拉了一把,将楚江月挡在身后。 楚江月声嘶力竭地大吼道:“杨培文,你禽兽不如,用自己儿子做人质,你还是不是人。” 杨培文嘿嘿一笑:“我儿子?是不是我儿子得问你。” 楚江月凄婉地一笑:“杨培文,你就是宁可你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你、自私自利且极端不自信的卑鄙小人,你从任何角度去怀疑别人,试探别人,利用别人,却不知道正是这种不信任与极端自私的心态让所有人都会离你而去,与你背道而驰,现在你自己看一看,你那副苟延残喘的模样,靠绑架自己的儿子在这里垂死挣扎,有用吗?最后的结果会改变吗?你以为你能藉此逃过法律的严惩吗?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你却从来都不肯相信,最终不还是难逃法网吗?” “培文啊,你别昏了头啊,你是想让老杨家断子绝孙吗?你放了孩子啊,我求求你了。”楼下传来杨培文母亲凄惨的哀嚎。 “别喊了,别说了,对,我自私,我卑鄙,我多行不义,我倒了,你们开心了,哼,我儿子,你们骗我,你怀这小杂种前回过一趟阳城,是不是会你这个老相好去了,回来没多久你就怀孕了。以为我是傻子吗?” “你血口喷人,”楚江月羸弱的性格也被激起无边的怒火:“你侮辱就算了,不要牵扯别人,更不要侮辱孩子,他也是有人格的。” 曾益民一直挡在楚江月的前面,却一言未发,直到这时,他再也无法忍耐了。 “杨培文,你不要以你的臆想去判断他人的行为,这样一定会造成主观臆断的错误。你叫我两个人上来。无非就是想把这个问题弄清楚,因为你也知道跑一定是跑不掉的,而在最后的时刻你就是想报复我们,认为是江月背叛了你,你也不让她或者连带着我今后都会不快活,但是你真的错了,你说的那个时间段我在安江,我与江月十六年没见过面,直到今年江月回去。我有一个办法确定帮你解决你的疑惑。让你不会一错再错。” “你说。”杨培文双眼血红,情绪激动。 “你把孩子放了,束手就擒,然后我就公安局的法医过来。现场先验血型,如果我们的血型不同,很久就能知道孩子是谁的。如果我们血型相同,我们就做dna鉴定。在你接受判决之前,我让你看到鉴定报告,确定这个孩子与你的血缘关系。一旦化验出这个孩子是我的,那么我也会受到纪委调查,当不成这个市长了,不等于也是让我不快乐吗?你不就也达到了报复的目的了吗!这样你看行不行?”曾益民用一种商量的口吻说道。 “哈哈哈,你就忽悠吧,你是市长,你叫那些人在鉴定报告上怎么写,他们就会怎么写,我看报告只会是假的,我不可能相信你。” “那我就没办法了,那这就是个死局。”曾益民装作无可奈何样子说道,低头扫向杨扬的眼睛狡黠的眨了两下,孩子非常聪明,收住并抹去了泪水,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开始注视着曾益民。 杨培文哈哈大笑,状极癫狂。 “我这一生也算够本了,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我在南江也算是呼风唤雨,曾经那些个市长局长们,看到我那个不规规矩矩,唯唯诺诺,在我面前俯首贴耳,供我驱使;那些女人我想要谁就要谁,谁也别想逃脱我的五指山,从十多岁的小姑娘到手握权柄的韩主席,哪个不是任我采撷。可是自从你—曾益民来了之后,这一切都变了,你开始和我们处处作对,只要是我的事你就会插一杠子,想方设法将我身边的人一个个打到,剥茧抽丝一样慢慢地站到我面前,我还是太仁慈,我早就该干掉你,可一次次的放过了你,你不就是为了这个女人吗,啊...现在你得意了!你露脸了!你成功了!可我就不让你们快活。” 曾益民听完杨培文的话心中暗暗吃惊:原来与韩冰有关系的男人是他! “杨培文,你真够不要脸的,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你使用些卑鄙手段挟持绑架控制他人,让别人为了你的私利贪欲而行违法乱纪之事,你是附在南江人民身体上的一颗毒瘤,靠吸食民脂民膏为生,贪欢逐乐,真正的鲜廉寡耻,罪不容诛,却在这里,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现在又胁迫幼弱,拿自己的儿子做挡箭牌,对抗正义的审判,你可还有一点人性残存?还是不是一个人?” 曾益民义正言辞怒声呵斥,质问一句,就向前踏上一步,神态凛然之下,浩然正气让人不敢逼视。 两三步间,便离杨培文越来越近,身后赵世永双目一眨不眨盯着屋里,蠢蠢欲动。 杨培文心虚地低了一下头,抬起手中的刀,惊恐地喊道:“别过来!别过来!过来我就杀了你。” 曾益民见有机可乘,毅然向前扑去,双手遏制住杨培文握刀的手,口中喊道:“杨扬,跑。” 杨扬的眼睛一直都盯着曾益民,看他突然扑来,耳中听到喊声,杨扬死命地一挣,向往奔去,楚江月伸手一拉,便将孩子拉到怀中。 曾益民扑过的动作,赵世永看的真真切切,他更加迅猛,快如闪电地扑向杨培文。 三人扭做一团,曾益民全然不顾其他,只是狠命地压着那握刀的手,挣扎中,刀划过他的面颊,顿时血水长流。 赵世永见到曾益民受伤,血贯瞳仁,挥拳奋力一击。打在杨培文的太阳穴上,杨培文哼也没哼,像一根坯柴朽木一样倒地晕了过去。 听到屋内的搏斗声,埋伏在房间外的警察也向屋内冲去,看到楚江月抱着孩子,连忙将她们拽了出来。 赵世永气极,站起身又揣了地上杨培文一脚,然后一把扶着曾益民高声喊道:“叫救护车,快叫救护车。” 曾益民的伤势并不严重,医生看过之后却说:“幸好幸好。差点就划到要害部位,治疗问题不大,但是有可能留下疤痕。” 曾益民浅浅地笑了一下,看着目光焦虑的楚江月、高雅兰、欧阳剑还有陷入深深自责的赵世永说道:“没事的,没事的,欧阳局长脸上不也有吗?这样会更显男人的气概呢。” 一句说笑却并没有减缓他们心中的愧疚,他们拿着那种崇敬感佩的目光看着这个男人,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汪海洋听到曾益民为就孩子受伤,将欧阳剑骂了个狗血喷头。然后跑到医院看望曾益民时也是好一通责怪。 曾益民笑着劝解了他一下,然后问道:“汪书记,现在情况怎么样?” “哼,情况不太好。杨培文是一言不发,杨重文是问啥答啥,就是拒不交代,萧晨光也是在死扛。就是钱文斌竹筒到豆子,干净利索的将他的问题都交代了,现在正按名单抓捕呢。” 曾益民低头想了想。喊来了欧阳剑。 “欧阳,城投公司的那个潘筱凤人控制了没有?” “已经控制住了。” “我给你一个云盘的账号和密码,里面有一本帐,你把它整理出来,叫这个潘筱凤看一下,我怀疑这本帐就是潘筱凤做的。另外恒通置业的高管、财务人员都要控制起来,恒通置业公司要进行彻底搜查,还有挽风楼,那些电脑、账目等要组织人员仔细查看,里面有价值的东西都要挖出来。” “是,保证完成任务。” 欧阳剑赶忙安排了下去。 汪海洋看着曾益民奇怪地问:“什么账目?” 曾益民就把楚江月告诉他的情况和汪海洋诉说了一遍。 汪海洋一拍座椅扶手,怒容满面地说道:“这些人太卑鄙,手段太阴险,借行贿之名胁迫控制国家公务人员,为己所用,为非作歹,祸害一方,可杀。” 曾益民点点头说道:“很多人就是这样被控制,被拉下了水,最后身不由己,走上不归之路。” “我已经向省委做了详细汇报,省纪委专案组明天就到,这些事你就暂时别管了,安心养伤。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挺一挺,我得把我这些年没做完的事好好的做完它。” 汪海洋略显苍态的面孔上布满刚毅之色。 曾益民感激地说道:“你这是想保护我,不让我过度介入其中,让我少得罪些人,你用心良苦,我又何尝不明白。” 汪海洋淡然一笑:“今后的工作还是要靠你,南江的未来要靠你啊!” “汪书记谬赞了,益民担不起啊。” “不说这些了,我该回去了,现在各大班子乱成一锅粥,我得坐镇呢。” 说完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哈一下,握手言别。 等汪海洋离去,曾益民叫高雅兰喊来了楚江月。 “江月,你爸爸的事现在看来肯定是瞒不住了,你回去将情况说清楚,叫他主动交代问题吧,现在还来的及,到时处理的会清一点。” 楚江月目中含泪,感激地点头说道:“嗯,我这就去说,他对不起你,你还一心替他考虑,这次又救了杨扬,我们全家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曾益民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做人,还是与人为善的好,他应该庆幸有你这样一个善良的女儿,一直在替他还债,却让自己饱受世事的磨难。” 楚江月听他这样讲,心中酸楚,往事种种,涌上心头,顿时泣不成声。 第九十一章 拨开云雾见青天 济南风这两天看人的眼神和往常大不相同了,每天上班,下车以后,不管见到谁,都是热情地打招呼,一双笑眼透露出和善亲民的领导形象,让那些下属们都感到受宠若惊。但一走进办公室他的脸立刻沉了下来,总是怔怔出神,靠在椅子上想着心事。 听到敲门声总是会让他打一个惊战,如果看到是下属部门的人,他总是能在第一时间里换上一幅和蔼可亲地面孔,与他们家长里短地聊上好半天,对他们的工作也是耐心细致。 可一旦是自己的亲信或贴身的人,势必就是一顿疾风骤雨地呵斥,骂的他们不敢抬头。 下班回到家里,他不是抱着电话四处打探消息,就是加急销毁转移一些证据。一听到门外有人走动的声音,即刻惊惧地停下手里的活,眼睛盯着大门,生怕有什么人突然冲了进来。 晚上躺在床上总也睡不着,翻来覆去的,他的老婆骂了几声翻身接着睡去,他又继续发呆。 人很快消瘦了下来,仅仅三天,原本圆溜溜的肚子廋了一圈。 萧晨光他们被抓后的第四天上午,济南风接到汪海洋秘书钱江生的电话,说汪书记请他过来开个短会,有几件事要互相通报一下。 济南风接完电话,就直接向汪海洋的办公室走去,推开办公室的门,他发现里面竟然空无一人,他以为汪海洋上卫生间去了,便在沙发上坐着等待。 门外走廊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让他愕然地抬起头,当先一人竟是严力,济南风心底咯噔一下,但是脸上却满是笑容。 “哦,是严副书记,这是来向汪书记汇报工作的吗?”济南风刻意保持着语调的平衡,竭力压制着内心的慌乱。 “呵呵呵。南风书记,我不是来汇报工作来的,我是来看看你的。”严力笑着答道。 “看我?你说笑了,看我要到我的办公室去啊!你怎么知道我来了汪书记这。” 济南风想站起来,但他感到小腿肌肉无力,已没办法支撑起身体的重量,只好继续坐在座位上装作很平静的样子。 “不是我知道你在汪书记这,是汪书记通知我来的,”严力突然脸色一转,神色肃然。双目如炬,盯着济南风接着说道:“济南风同志,没想到你的心态这么好,居然还能稳坐钓鱼台,你白白浪费了三天的时间,如果在此之前你能幡然悔悟,到纪委去主动交代问题,都算是自首行为,可是你还保存一丝侥幸心理。企图逃避现实,真当我们纪委是吃干饭的吗?” 听到济南风最后的一丝心理防线崩溃了,整个身体就像是被抽取了骨头一样,绵软无力。“哧溜”一下,人从沙发上滑到地板上,再也没了平时的傲骄的模样。 姚洁茹已经苏醒了,主治医生没有采用手术的方法除去颅内淤血。他看着片子说淤血血块并不大,且不再关键部位,可以依靠自身吸收掉。这样避免手术中可能存在的各种危险。 当欧阳剑将这个消息告诉孙浩天的时候,他喜极而泣,感激地向欧阳剑连连作揖,并表示将全力配合他们的工作,继续交代自己知道的所有问题。 杨培文被抓捕的第二天,楚风就由沈淑仪与楚江月陪伴一起到纪委去的,他退还了所有款项,并交代了全部的问题,并悔恨的说自己来晚了。 因为是窝案,所以案件纷繁交织,牵扯的人很多,并由这些人的交代中又深挖出一些案件,在这种情况下,省委派出了陈道中为组长的省纪委专案调查组。 经过汪海洋与陈道中商量,并向省委主要领导请示,省纪委与南江市纪委联合专案组考虑到楚风的年龄与表现,并没有将他留下来,而是叫他在家听候传唤,等待司法机关的审判。 案件的重大突破不是在萧晨光与杨培文身上,而是在潘筱凤那里。正如曾益民猜想的一样,那本由楚江月在杨培文电脑上偷偷复制下来的账本正是潘晓凤做的,这个女人是极其聪明的,她把人名、工程名称的拼音按序列用数字替代,在加上金额就形成了这样一本全是数字的账本,一般人根本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按照账本,省纪委与市纪委联合专案组传唤了那些违法乱纪、贪污腐败的涉案人员,一举将这些隐藏在干部队伍当中的贪腐分子清洗掉,他们面临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曾益民这几天没有上班,这是汪海洋要求的,让他等伤势好了以后再去,于是他就天天窝在市委招待所的五号小楼里。 他怕仁静担心,并没有和仁静说自己受伤的事,只说自己这段时间很忙,就不回家了。 说是没上班,其实天天照样有事,严力、欧阳剑、马向前等每天又会向他汇报工作上的情况,具体的工作还会来他的住处当面向他汇报。 高雅兰更是一天两趟,给他带来最新的进展,还给他处理一些日常工作上的事务。 曾益民的受伤让她伤心流泪,当她看到曾益民满脸鲜血的从杨家楼上下来的时候,她恨不能放声大哭,心里又爱又痛又敬,她知道他处理的是对的,但就是不想他有任何闪失,结果还是被刀划破相了,但这一点没有影响她对曾益民的感情,而且只能是爱得更深了。 今天上午她把办公室里的额事处理好,她就再次感到市委招待所,进门就看到曾益民正在接电话。 电话是方启明打来的,当他听说南江的盖子终于揭开了,心里非常高兴,为自己当初向省委推荐曾益民的决定感到喜悦,正是南江地方势力为了各自的非法勾当和利益,拼命排挤和阻挡着由上级领导安排过来的这些人带来的外来影响,从而造成了南江的问题越来越严重,沉疴积弊,积重难返。 但曾益民的到来却像一根楔子一样钉进了南江的政治局势中,并联合各种力量。用了仅仅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彻底掀翻了以杨家为首的本土地方恶势力,让南江政治恢复清明,经济重新走上正轨,让南江的百姓重见蓝天,这使方启明等深感欣慰。 “叫我怎么说你,行事还是有些鲁莽,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还要我教你吗?你现在是市长,不是战士,有那些事情能做那些事情不能做都分不清吗?还算庆幸,没伤到要害。不然在李书记那里我都不知道怎么说才好。这样,等伤势好了来徽州一趟,当面向李书记和王省长他们做一次汇报,明白没有?” 方启明申斥之中饱含着殷殷关切之情。 曾益民话中透着感激:“是,老领导教训的事,事急从权,头脑发热,以后会注意的,过几天等这边大事一定。我就去省委向您当面汇报。” “嗯,维稳的工作不需要我多讲,尽快恢复南江的政治经济的正常秩序,尽可能的消除一切负面影响。维护我们党的形象,把工作做扎实,得到人民的理解。” “这个工作我们市委班子已经讨论过了,现在南江人民都是精神振奋。团结同心,云暮山的工程即将开工,我们正将这个项目作为带动南江经济发展建设的旗舰项目。准备一炮打响,将南江经济引导上一个正确发展的道路上来。” “好,好啊,我很期待,等项目竣工,我就去带头去参观,可不要让我失望哦。” “欢迎领导来南江视察工作,我们会让您看到一个崭新的南江的。” 挂断电话,曾益民看着高雅兰笑道:“又有什么好消息啊?” 高雅兰迎着他的笑脸也是展颜一笑,眉宇间透着兴奋之色。 “杨进今天被专案组请去喝咖啡了,济南风、萧晨光、钱学斌还有江月爸爸等交代的许多问题都指向了他,听说还牵扯了前面一位,那位正在接受省纪委的调查呢,具体内容我不知道,但可以想象他们这条船有多大,但再大也会有触礁的一天,因为他们走的不是正道。” 其实在高雅兰之前就有人向曾益民通报了案情,但是曾益民丝毫不介意多听一遍,因为他知道高雅兰对杨家人怀有深深的恨意,而这种讲诉也是一种泄愤解气的方式。 “是啊,多行不义必自毙,他们的结局其实早就决定了的,没有人能躲过法律的严惩,逃避人民的审判,因为这天迟早都要晴的。”曾益民看着窗外晴朗的天空说道。 “嗯,还有一个消息,不知道你想不想听?”高雅兰一脸坏笑的看着他,语气中带着挪揄。 “什么消息?”曾益民回身问道。 “绮梦回来了。”高雅兰到是没有接着逗他。 “哦,什么时间回来的?怎么不打我电话?”曾益民急切地问道。 “也就是昨天才回来,她可没叫我告诉你,是我自己做主才说的,但我知道她就是想我能告诉你,她是一个好女人。”高雅兰低声说道。 “是,她现在很需要关怀,现在是她最需要这些的时候,而我却不能陪伴在她身边,都是我的错。”曾益民感慨地说道。 “那你什么时间过去看她?” “我晚上就去,你和我一起去。” “我不去,免得打扰你们。”高雅兰有些呷醋的笑道。 “不行,你得送我过去,我这样子出门,别人一看都能认出来。”曾益民指了指脸上贴着的纱布说道。 “嘿嘿,那倒是,外面都传疯了,说曾市长不但是政府高级管理人才,还是一名武术高超的侠客呢。”高雅兰调笑道。 “那是老百姓说着玩的,正是他们对正义的人充满了想像,才有了那么多流传甚广的传奇英雄啊!我不行,我就是一书生,手无缚鸡之力,这才能受伤。” 高雅兰轻轻摇了摇头:“你不是书生,你是一个睿智充满正义感的男人,是一个令人钦佩的人。” 她缓缓走到曾益民的面前,用一种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其实我真的很羡慕绮梦,她能怀上你的孩子,从此你们便不再是爱人,而是亲人,其实...其实我也很想...要一个我们的孩子。” 曾益民闻言心中为之一颤,她那真挚的话语满含着一个女人的神情,这也是一个女人最大的梦想。 “可是我们不能,你我都是在体制内,这种事是完全不被接受的。” 高雅兰听完,猛地纵身扑进曾益民的怀中,她压抑不住内心的悲悯嘤嘤说道:“只要你同意,我不在乎什么职务,公职,名分,我愿意辞职,我不怕世人背后的闲言碎语,我只想拥有一个我们的孩子。” 曾益民轻轻拥她在怀,轻抚她的秀发,深情地说道:“你在想一想,也让我想一想,等我把一些事情做完,我会给你一个交待,好不好?” 高雅兰欢喜地笑了,拼命地点了点头:“好。” 第九十二章 长恨此身非我有 远远看去,那栋小楼的窗户里透出灯光,照得心里暖暖的。 一会就能见到她了,不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样了。曾益民心里一阵悸动。 车子停住,高雅兰笑了笑对他说道:“你们好长时间没见了,你陪她说说话,要是需要接,你再打电话。” 话语温润体贴,曾益民领会地点了点头,感激地看了她一眼,转身下车,车子一转方向,掉头离开了。 一步步走向那熟悉地门口,却听到屋里传来一串轻扬委婉地琴声,这琴声是那么熟悉悦耳,曾益民听得出来,正是那曲《canon》,他不由得停住脚步,生怕脚步声惊动了弹琴人,袭扰了那琴声。 飞扬地音符像无形的魔咒,让他浑然忘却了此身的所在,心随着琴键的跳动变得恬静温柔,就连在初夏的晚风也是那样轻缓,拨动着浓浓的相思和淡淡的离愁。 一曲终了,痴念艾艾,心如止水,妄念俱消,尘世空灵。 缓步而前,伸手掏出那枚钥匙,拧开门锁,只见一道倩影孤坐琴前,听到门锁响动,那背影止不住一阵颤栗,慢慢地扭过头来,面庞上一抹笑痕两行清泪。 “益民,真的是你么!” 曾益民低缓的声音:“是,是我,我来看你来了。” 听到这磁性温暖的话语,苏绮梦竟忘了站起身来,只是呆呆地仍坐在那里,看着一步步走来的身影。 曾益民走到她的面前,低低地呼唤:“绮梦,你回来了!” 这质朴的话语里却满含着神情,一声呼唤,苏绮梦泪如泉涌,喜极而泣,拦腰抱着心上人儿。将那螓首埋进他的胸膛,凄凄婉婉,似是倾诉着别后相思的哀愁。 曾益民轻抚苏绮梦柔顺的发丝:“好了,别哭,我不是来了吗!站起来,让我好好看看你。” 苏绮梦羞涩一笑,擦拭了一下泪痕,款款起身,突然她看到了曾益民脸上的伤痕,骇然一声惊呼:“啊!你这是怎么了?” 曾益民来的时候怕脸上贴着纱布会吓着苏绮梦。就揭下来了,那道伤口还没好全,泛着肉红色,附在左颊上,非常醒目。 曾益民一见她还是被吓到了,轻声抚慰道:“没什么,被刀子划了一下,都快好了。” “不对,你怎么会被刀子划到?”苏绮梦一副追问到底的架势。 曾益民看着她焦急不安的神色。心中感动,拉着她的手将事情的起因过程讲诉了一遍。 苏绮梦越听越心惊,手上渗出汗来。 曾益民讲完经过,轻轻拍打了两下她的手背安慰道:“事情已经结束了。那些人都以被“双规”,正在接受纪委的调查,随后还将受到法律的严惩。我已经快四十岁了,又是市长。需要有威严有杀气,脸上多了道疤痕,是不是威严更足了!哈哈哈...” 一句玩笑将苏绮梦也逗乐了。心情稍稍平复了下来,笑颜一盏,美若桃花,伸手轻抚伤口:“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 然后曾益民将她的身体轻轻拉开一些,低头看了一下,只见苏绮梦小腹微挺,腰身渐粗,能看见已经出怀了,她身上穿着一件翠绿色孕妇裙,肤泽润滑,两颊晕红,成熟的像一枚熟透的苹果,美艳不可方物。 曾益民见罢思绪翻涌,怜爱地将她拥揽入怀,幽幽一声轻叹:“委屈你了。” 苏绮梦昂起头,红靥含笑:“不,我现在是世上最幸福的人,我要做妈妈了,我将拥有一个自己的宝宝,他的父亲是一个儒雅睿智且心怀天下的伟丈夫,他也会是一个世界上最聪明最漂亮的宝宝。” 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 “他还有一个气质高雅温婉恬静热爱音乐的漂亮妈妈。”曾益民附在她的耳边轻声私语道。 苏绮梦见曾益民赞美自己,娇羞不已,嘤咛一声,将身体更紧地偎进他的怀中。 良久,苏绮梦开口说道:“这次去澳洲,和爸爸妈妈讲了我的事,爸爸妈妈开始还不太能接受,但听说我怀孕了,又都不吱声了,也不问我了,妈妈天天给我做好吃的,让我养好身体,陪我去做体检,医生说孩子发育正常,叫我注意饮食起居就好。爸爸为我们跑移民局,办理手续,现在已经办妥了。我回来呆几个月,并想告诉你一声,到时我要回澳洲生产的,宝宝生下来就是澳洲国籍,以后见面可能要麻烦一些,但你放心,我会经常带他来看你的。” 曾益民点了点头叹了口气说道:“只有这个办法了,就是到时不能在你们身边,我会很担心,嗨....” “没事的,那边的医疗水平很高的,我会叫妈妈多拍点照片寄给你看的,你别太担心,我们都知道,你是记挂着我们的,我们都会好好的。” 曾益民情绪微微有些低沉:“女人生孩子是一生中最大的难关,我怎么可能不担心,造化弄人,身不由己啊。” 说完抱着苏绮梦沉思不语。 南江市官场窝案轰动一时,省委领导班子高度重视,汪海洋与曾益民在案件调查的差不多的时候到省委进行了一次全面汇报,省委班子全体常委和纪委主要领导听取了汇报。 会上李业成严令专案组彻查到底,不管涉及到谁,绝不姑息;然后在会上对汪海洋与曾益民进行了表扬,认为他们处理得法,进退有度,安定维稳工作做得到位,才没有让南江现在的局面变得不可收拾,要求汪海洋与曾益民做好全市干部群众思想认识工作,在打击腐败的同时,将主要工作放到经济建设上来,借云暮山开发与亨达力电子工业基地项目建设这两大工程,带动南江经济建设的发展,让南江市人民的生活上一个新台阶。 会后李业成、王秉南、方启明等三位省委主要领导接见了汪海洋与曾益民,询问现在工作还有那些困难。 汪海洋据实回答:“三位领导,要说困难就是现在班子的几个常委人员空缺,工作任务繁重,请求省委考虑配齐南江市委领导班子,共同开展工作,建设南江。” “那你们南江市委有没有什么提议没有?”李业成很大气地问道。 汪海洋与曾益民对视一眼,然后由汪海洋答道:“这次南江发生的贪腐大案的调查过程中,去年新上任的纪委副书记严力同志与公安局长欧阳剑同志发挥了积极重要的作用,虽然他们上任时间过于短暂,但此二人的能力突出与工作业绩卓有成效,建议省委领导考虑一下。” 李业成等三人互相看了一下,哈哈一笑。 李业成说道:“特殊时期当然有特殊的处理方法,干部提拨也是一样,不必担心他们是新提拨任用的,只要是认真做事的好干部,我们一样会考虑。” 汪海洋与曾益民闻言都是喜形于色,对省委领导的这种开明与民主的作风深表感激。 李业成又看了一眼曾益民,故意脸先往下一沉说道:“曾益民同志,我听说你胆气过人,一人直面挟持人质的歹徒,不顾自身安危,救幼弱于危难,你好本事啊!” 曾益民闻言暗道:该来的还是要来。 他振作精神,表情肃然地答道:“李书记,我是一名党员干部,见到自己的治下发生这样严重的事件,就不能置身事外,并且当时挟持人质的罪犯杨培文点名要见我,我就不能置若罔闻,该当挺身而出,见机行事,当时情况危急,见有机可乘的情况下,果断出手,救下人质,这是我应当做的,个人安危是小,人质安全是大,并且我并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身后还有那么多勇敢的干警特警,是大家齐心协力才能成功化解了这次挟持事件,所以功劳不能算在我一个人身上。” 李业成哈哈一声:“你这家伙,没给你表功呢,自己到开始宣扬了,真正可气。” 话锋一转面带笑容接着说道:“但你说的不错,不能因为自己觉得自己是一个领导干部就能身居幕后,一旦有需要,该冲锋的还是要勇敢上前,你的做法我很赞同,但还是要尽量去保护自己,我们都听说了,你脸上的伤口还是很危险的,如果向后多划半寸就能危急生命,海洋同志上次来汇报的时候和我说了,我也是骇了一跳啊,这次还是很幸运的,但是还是那句话,以后处理事情还是要沉稳一点,不要太莽撞,要顾全大局。现在伤口已经没有大碍了吧?” “感谢各位领导的关心,现在已经没事了。”曾益民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 “嗯,那就好,你们回去之后,按照会上所说的,把各项工作开展起来,我们省委班子到时可要都去看一看的,做不好小心挨板子哟。”李业成开着玩笑说道。 “保证完成省委下达的任务,届时我们会向省委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汪海洋与曾益民齐声答道。 三位领导面带微笑,满意的点着头。 第九十三章 多情自古伤离别 鉴于发生了杨培文挟持亲子杨扬作为人质与上门办案的纪委工作人员对抗事件,法院重新裁定,将杨扬的监护权判给了楚江月。 楚江月重新与儿子一起共同生活了,楚风虽没有被“双规”,但必须随时听候纪委专案组的传唤,配合调查,并继续交代自身的问题。 曾益民去看楚江月的时候,她强作欢颜却掩饰不住眉宇间忧虑的表情让曾益民心中微微作痛,好言安慰了几句。 楚江月却轻轻地摇了摇头:“别担心我,我很知足,孩子现在回到我身边了,我爸爸既然犯了错,就该承担自己该受的惩罚,现在能配合调查,还是在你通融与周旋之下才能有此结果,孩子的事也是,没有你挺身而出,我不知道此生能不能再与他在一起了,谢谢你,益民。” “别说谢了,你能安好,我心如愿,能为你做些事情,我的良心才能得到安慰,不然我一生不安。” “别这么说,你不欠我的,其实还是我太软弱,当时没有坚持,以至于我们彼此错过,要怪就怪我自己吧。”楚江月撩一下发髻,面目黯然地说道。 两人默然对视,怅然若失。 亨达力电子生产基地工程公开招标了,大大小小分了十几个标段,工程很快进入了施工阶段,奠基前几天,汉克斯与郑涛来到市委市政府,郑重邀请汪海洋与曾益民参加他们的奠基仪式并剪彩,两人都欣然答应了。 奠基当天,皖江省电视台、南江市电视台、各媒体都来报道了亨达力公司电子工业亚洲区生产基地奠基的盛况,这是省委宣传部与市委宣传部周密安排的,扩大宣传力度,进一步吸引国内电子工业的上下游产业将目标锁定南江,冀望在南江形成一个完整的电子工业产业基地,完备所有的生产供应销售服务一条龙的产业链条。 剪彩仪式热闹非凡、盛况空前。再加上各级领导的高度重视与媒体的推波助澜,吸引了全国各地的同行们前来进行合作洽谈,规模也立即上升了一个档次。 汉克斯与郑涛又兴奋又忙碌,但却一点也不感到疲累,他们还把现场与公司总部通过网络连接起来,通过现场的电子屏幕,亨达力公司总裁还发表了答谢词,只不过现场没几个人能听懂而已。 然后是剪彩,现场答记者问等等一系列的流程。 等这一切都结束了,吃过晚饭。汪海洋提前走了,只剩下曾益民和汉克斯以及郑涛。 曾益民问汉克斯,能不能替一个朋友在国外找一份工作并办理移民。 汉克斯问了一下是谁,曾益民介绍了一下高雅兰的基本情况。汉克斯和高雅兰打过几次交道,对这个知性女人很有好感,丝毫也没有犹豫并答应下来,他可以写推荐信,只要语言问题解决了,可以安排一份企业高管的职务。 曾益民请汉克斯与郑涛暂时不要对外声张。他们点头答应了。 第二天,曾益民和高雅兰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她。 高雅兰见他如此替自己考虑,自然欣喜不已。就开始加紧复习外语了,处理签证护照以及家里等事宜,着手准备辞职。 一个月以后,高雅兰签证下来了。于是她向市政府递交了辞职报告,并在汉克斯的安排下,准备先到他一个朋友的公司里先打短工并参加语言培训班。等到适应了那边的各种环境在安排正式的职务。 临走前的夜晚,曾益民去了高雅兰的家里,高雅兰正在收拾行装,看到曾益民能来,她又喜又忧,眼睛噙着泪花,痴痴地看着他。 曾益民走到她的面前,伸手轻轻拂去泪珠,轻声笑道:“怎么了?舍不得了?” “嗯,”高雅兰狠命地点了点头。 “没事,现在后悔还来的急,如果不想去,就不去。”曾益民安慰道。 “不,路是我选的,我不反悔,等我安定下来,我就找时间回来,缠着你,你可要兑现你的承诺,给我一个属于我们的宝宝。” “只要你想,我就一定答应你,只是选择这样的路,你会经历更多的坎坷,真的觉得值吗?” “我再过三四年就要到四十了,等那时再要就晚了,并且能拥有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宝宝是我现在最想要做的事情,我过去g国会努力奋斗,奠定一定的基础,然后就开始准备....”说道这里闭口不言,心中喜不自禁,笑上眉梢,还带着些淡淡羞涩靠在他的胸前。 曾益民也被她的情绪感染,笑容满面地看着她。 但是高雅兰的脸色很快又暗淡下来,脸上突然显得阴晴不定,欲言又止。 “怎么了?” “没什么...”说道这里眼圈一红,垂下泪来。 “别哭,你这样我更不放心了。”曾益民低沉地声音劝道。 “就是怕好长时间见不到你,会想你,想的心痛。”高雅兰抚着胸口说道。 “有电话的,想的心慌就乘飞机回来,我去接你,让你看个够。” “嗯,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别只想着别人,江月姐现在也算是如愿以偿了,虽然过程很是坎坷,你也算弥补了曾经的过错,本来有些事情是要靠缘分的,当年是她爸爸横加拦阻在先,你心灰意冷之下才主动放弃的,责任并不完全在你,后来又做了这许多的事,所以你现在并不亏欠她什么啦,倒是绮梦,为爱肯飞蛾扑火的痴情女人,性格执着,你要多关心关心她,我不知道仁静姐知道了会怎么想,但我很敬佩她。” 曾益民嘴角轻扬,一脸谑笑地说道:“就是不提你自己。” 转而幽幽低叹:“我曾益民此生何其幸也,能与你们相遇,蒙你们不弃,如此青睐于我,但我亏欠你们的实在是太多,情债深重,每每想起,夙夜忧叹,惴惴不安,不知何以为报你等深情。” “我不求其它,君心有我,我心便誓死相随,不求同在一个屋檐之下,卿卿我我,但求咫尺天涯,两心依依,镌骨铭心。” 她伸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展开掌心,里面是一对编制精巧的情人扣。 “记得它吗?”高雅兰笑吟吟地问道。 “呵呵,原来你还是把它带回来了。” 两人相识一笑,目光中深情款款。 “你一个,我一个,想着对方的时候,就看一看它,聊慰吾心。” 曾益民伸手与她十指相扣,将情人扣握在其中,心灵相通,浓浓情意弥漫,将彼此笼在其中。 高雅兰走了,曾益民并没有去机场相送,高雅兰叫他不要去,说怕自己控制不了,会当中哭出来。 曾益民站在办公室的窗前,看着机场方向,一架客机准时升空,缓缓地钻进云层,一会就消失不见。 他呆呆地看着窗外的天空心情沉重,黯然销魂,怅然若失..... 第九十四章 只应离情是悲欢 皖江省委再次雷厉风行的对南江市委领导班子进行了调整,简怀中由纪委书记调任市委副书记,叶广元担任常务副市长,严力担任市纪委书记,欧阳剑任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而原政协主席陈育林被济南风等交代有严重违纪行为,也正在接受省纪委专案调查组的调查,职务有江亚文接替,市委班子其他职务也分别有了安排。 等市委班子成员配备齐备以后,汪海洋又对南江进行了一次大的人员调整,提拔任用一批德才兼备的年轻的干部人才,为正在启动的南江经济大发展做好准备工作。 随后在汪海洋与曾益民的领导下,对全市党员干部进行了多次深刻的思想教育警示活动,将全市党员干部的思想高度统一起来,然后以云暮山旅游开发项目工程和亨达力电子工业生产基地项目工程为牵引和带动,揭开了南江经济大发展的序幕。 而南江市领导干部腐败窝案经过连续四个多月的调查,逐步接近尾声,涉案人员先接受了当即处分,既被“双开”,然后对已经调查清楚证据确凿的涉案人的审理调查工作转到司法流程的层面,既由检察机关与法院接受办理,并向这些犯罪嫌疑人提起公诉。 其中主要涉案人员有杨进、杨培文、杨重文、济南风、萧晨光、钱学斌、孙浩天、潘筱凤等。 又经过了三个多月的公诉、调查、审理、宣判等过程,这些主要涉案人员分别被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判决: 萧晨光、杨培文、孙浩天等因故意杀人罪、贪污罪、侵占国有资产罪、非法侵占他人财产罪、绑架罪、恐吓罪、敲诈勒索罪、非法持有枪支弹药罪等,数罪并罚,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所有非法所得资产依法予以追缴,立即执行。 杨进、济南风、钱学斌、杨重文、潘筱凤等因贪污罪、玩忽职守罪、侵占国有资产罪、行贿罪等。数罪并罚,依法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没收个人全部财产,所有非法所得资产依法予以追缴。 法院还对楚风的犯罪行为进行了判决:因其犯有贪污罪、玩忽职守罪,考虑到他有自首行为与重大立功表现,并上缴所有非法所得,两罪并罚,依法判处有期徒刑三年,剥夺政治权利两年。缓刑两年。 孙浩天没有提起上诉,在对他的死刑执行前一天,曾益民与欧阳剑带着已经出院的姚洁茹一起来到了监狱里。 武警战士将带着大号镣铐的孙浩天带到了审讯室,孙浩天表情很平常,看到曾益民与欧阳剑也没有什么惊诧的感觉。 欧阳剑看着他说道:“孙浩天,你虽然在案件中有重大立功表现,但是你所犯的罪行实在太大,没有谁能否认这个事实,所以法院最后的判决依然是这样。这我们也无法改变,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交待,你尽管说。我们尽力帮忙,也算是对你的一种补偿。” 孙浩天惨然一笑说道:“曾市长、欧阳局长,感谢你们能来看我,并能说这样的话。我明白,我这一生干的坏事太多,罪无可赦。对不起家人,对不起南江的父老,对不起部队里那些关心过我教育过我的领导,也对不起你们,能有这个结局我已经有了思想准备,怪不得别人,只能怪自己选错了路,认错了人,我没有什么要交待的,你们已经很关照了,孩子现在有学上,老人也有街道办的热心人帮着照顾,只是有我这个儿子和爸爸会给他们带来终身的阴影,我愧对他们,还有我那个善良的妻子,我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她,她跟着我也没享什么福,有钱的时候她也是那样勤俭持家,过自己的日子,我还为此嘲讽过她,笑她不懂的享受,其实明白事理的是她,她永远是那么善良,却跟了我这样一个罪孽滔天的罪犯,我才是那个最蠢的人,现在想起来真的替自己感到羞愧,枉自为人,如果有来生我愿做牛做马报答于她,也报答你们,曾市长,你大人大量,以德报怨,我很敬佩,我对不起你了。” 说完缓缓地站起身来,带着哗啷啷作响的沉重镣铐向曾益民深鞠一躬。 曾益民摆了摆手说道:“错是你犯的,和你家人没有关系,我们不能因为你是罪犯就不管你的家人,他们还是南江市的市民,替他们解决困难是我的职责。实话告诉你,对你的判决即将执行,今天我们把你老婆也带来了,你们见一面,有什么要说的都交待一下。” 说完曾益民与欧阳剑起身离开了审讯室,然后由两名武警战士带着姚洁茹走进了审讯室。 曾益民与欧阳剑听到身后审讯室里传来孙浩天的嚎啕大哭与姚洁茹凄婉悲切的哭声...... 苏绮梦是在八月动身返回澳洲的,已经大腹便便的她依依不舍地告别了曾益民,带着一脸幸福的笑容登上了飞往澳洲的飞机。 一个月以后,曾益民的电子邮箱里接到了从澳洲发来的电子邮件,邮件告知:母子平安,是个儿子。并附上各种各样的照片,孩子很像曾益民,并结合了两人的优点,在妈妈的怀中恬静地安睡,苏绮梦脸上展现着母性的光辉,幸福且傲骄的看着镜头,像是与曾益民一起分享着为人父母的喜悦。 看着这些相片,曾益民又激动又难受,不能再她们身边陪伴的遗憾,不能一起享受这天伦之乐的苦闷,让他备受煎熬,暗自神伤。 托人买了一块玉石,自己一边沉浸在无边的思念中一边挥舞着刻刀,替远在异国他乡的儿子篆刻了一块玉牌,正面刻上“安康”,两旁两头麒麟拱卫,背面刻上“苏思源”,就是自己给孩子取的名字,意为不忘本,不忘记自己原是华夏人。孩子姓苏也是曾益民的意思,他让孩子随母性。 将玉牌寄出之后,心情惆怅,举杯独饮,酩酊大醉。 远在g国的高雅兰也传来了消息,她已经通过了语言培训,并经汉克斯推荐,到一家软件公司入职,做的是老本行,行政总监的助理,她告诉曾益民,自己正在努力适应各种环境,争取尽快能安定下来。 电话里相思之意无以言表,思念之情挥之不去。 第九十五章 天地未合与君绝 省高院驳回了萧晨光与杨培文的上诉,维持原判。 曾益民得到消息后冷冷一笑:这样的人的心理永远是心存侥幸的,他们永远不甘心认错,永远不肯面对现实,承担因为自己造成的罪恶而受到的惩罚。 省高院的判决下来后的一个星期,法院便下达了对萧晨光与杨培文的死刑执行令。 曾益民得到消息后去了一趟楚江月的家,告诉了她这个消息。 楚江月面色淡然地说道:“他就是我的噩梦,现在这个梦终于要醒了。” 两天后,南江市公安局对萧晨光与杨培文执行了死刑,杨培文的死标志着南江这个城市长期在一个地方政治豪门的控制下转向了真正由人民政权执政了。 时间像一匹无法驾驭的烈马,自顾自的按照自己的想法执着的前进着。 一年后,云暮山开发工程已完成的七七八八,相应的配套设施应运而生,云暮山的状况也是日新月异,有的景点已经完工,正在陆续开放了。 亨达力电子工业基地的建设完成了,生产设备正在安装调试,试运行了。并且在环绕亨达力电子工业基地的四周,许多国内外电子产品的上下游企业已经陆续在这里扎下营寨,这里正逐步形成一个巨大的电子工业城。 南江市的经济建设在过去的一年也取得了前所未有的成绩,在曾益民的主导下,新建了两个大型商贸区,一个蔬菜供应基地,这些项目促成了南江市gdp的成倍增长,各行业齐头并进,形成可持续发展的良性循环。 这些成绩让汪海洋欣喜不已,每天充实的工作让这个老书记像是枯木逢春。颇有再次大感一场的青春活力。 这些成绩也切实让南江市的百姓获得了实惠,人民的生活幸福指数显著提高,整个城市的精神面貌大为改观。 省委的那些领导们并没有食言,陆续都对南江市进行了调研考察,最终结果是满意而归。更有领导在省委省政府的一些大会上公开不吝言辞的赞誉南江,称南江现在正在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向前发展,最后这句话在皖江省乃至全国形成了一个新名词,叫“南江速度”。 曾益民今天很高兴,原因是苏绮梦今天会回南江,她是回来处理她的那家咖啡厅的。她现在已经没有时间打理了,这一年来都是托自己的一个亲戚在打理,这次回来是准备把它卖掉,一次性处理,买家已经联系好了,价格也已经谈妥了,回来就是签个合同,办理下过户手续的。 在邮件里告诉曾益民的时候还说自己这次不带孩子一起回来,因为两个老人说孩子太小。怕晕机什么的,其实就是离不开,所以请曾益民原谅她。 曾益民从内心里非常渴望见到孩子,但既然她这样说了。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反而安慰她说这是老人家常见的心态,可以谅解,等下次有机会再见的。 等到晚上。曾益民独自坐车来到了苏绮梦所住的小区,屋里又透出了暖暖的灯光,他心情急迫地赶了过去。到了门前,伸手正要敲门,门却自己开了,苏绮梦扬着笑脸痴痴地眼神看着他。 苏绮梦更加的成熟了,娇容之上轻施粉黛,肤色润泽丰满,一袭浅色碎花落地长裙衬托出她淡雅恬静的气质。 曾益民进门之后,苏绮梦便纵身入怀,两人深情相吻,直吻的娇喘吁吁,媚眼迷离,她抬起娇靥,看着曾益民,一动不动,深情款款的样子让人如痴如醉。 两人相偎相拥,蜜蜜私语,一诉离别之苦相思之情,她还打开手机,给曾益民看她手机里宝宝的相片,看的曾益民笑哈哈的,嘴都合不上了。 屋子里温情一片,两心间爱意浓浓。 苏绮梦用两天的时间把咖啡馆的事情处理妥当,然后就又要回澳洲了。 曾益民虽然舍不得,但知道孩子小,离不开妈妈太久的,所以只能答应。他中午自己去了苏绮梦那,和她一起吃了餐饭,叮嘱了几句,依依不舍的和她话别。 到了上班时间,苏绮梦要驾车送曾益民回去,他也想与她多呆一会,就点头答应了。 一路上两人都静静地不说话,却彼此感受到对方身上弥漫的淡淡离愁。 车子来到市政府对面的一条寂静的小街道上,曾益民伸手握着苏绮梦的手,两人十指相扣,心意相通,苏绮梦俯首过来在曾益民脸上深情一吻,淡淡笑道:“去吧。” 曾益民重重地把头一点,转身下车,向对面的市政府走去。 苏绮梦在车内看着他的背影,心中戚戚,但此时她突然听到身后有汽车马达声,那声音低沉持续,是那种脚踩油门加大引擎提速的声音,苏绮梦敏感地看了一眼后视镜,只见一辆浑身溅满泥巴的黑色轿车从后面飞速的驶了过来,并还在继续加速。 苏绮梦的车子没有熄火,她心道不好,脚下一点油门,果断的打左方向,将车子横在七八米外曾益民的身后。 只听到“轰”的一声,那辆黑色轿车的车头正撞在苏绮梦车子的驾驶室上。 曾益民听到响声,扭头一看,顿时吓的魂不附体,疯也似的冲了回来,苏绮梦的车子驾驶室被整个凹了进去,人侧倒在座位上,已经昏过去了。 黑色驾驶室的挡风玻璃出现一个大洞,玻璃四周有血迹,驾驶人爬在方向盘上,也晕了过去。 曾益民赶紧掏出手机,拨打了120,语气急促地告知对方,自己的身份和事发的地点,叫救护车赶快过来。 然后他又打了赵世永的电话,叫他赶紧报警并赶过来。 然后他从苏绮梦车子的右面奋力打开了车门,钻进了驾驶室,他解开苏绮梦身上的保险带,将她缓缓地躺在自己的怀里,轻声地呼喊;“绮梦、绮梦...” 此时眼中的泪水已经无法遏制。像喷涌的泉水一样涌了出来,声音从轻缓喊道嘶哑,手慌乱地擦拭着苏绮梦嘴角鼻孔中流出的鲜血,大脑像空白了一样,不知该如何是好。 滚烫的泪水滴落下来,打着苏绮梦的脸上,许是被灼痛了一样,苏绮梦的睫毛颤动,缓缓睁开了双眼。 “益民,你没事吧?”一声关怀的询问让曾益民心如刀绞。痛彻心扉。 “我没事,我没事,你要挺住,你一定要挺住....”曾益民惊惶地喊道。 “我没事,只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她的眼神里闪出一丝痛楚的神情,接着说道:“益民,我爱你,我从没后悔过遇见你。虽然我们没法在一起朝夕相处,但我能感受到你的爱,我很知足,我们还有思源。那是我们俩的孩子,是我们爱的见证。” “是,是,我爱你。你别说话了,救护车马上就来了,你挺住。一定要挺住。”曾益民急切地说道,并抬头向车外看去。 “益民,看着我,让我说,不然就没机会了。” 曾益民听到这一句话,只觉得肝肠寸断,泪如雨下。 苏绮梦伸手在身边摸索。 曾益民忙问:“你要什么?” “手机,给我...手机。”苏绮梦的气息粗重起来。 曾益民忙拿起她的包,从里面拿出她的手机,放在了她的手心里。 她纤细地玉指滑动了两下屏幕,找到了那个她铭记于心,永不能忘的电话号码。 “益民,我说过,我永远都不会打你的电话,除非到了我快死的那天,我才会打一次你的电话,我知道我不行了,让我打一次你的电话。” 曾益民开始放声痛哭:“你不能死,你不会死,我不让你死。” 苏绮梦颤动地手指轻轻按动拨号键,曾益民口袋你的手机铃声响起。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 曾益民颤抖地手掏出手机,按动了接听键。 “喂,是益民吗?”苏绮梦克制着胸中的翻涌用那种平时淡雅悠然地神态问道。 “喂,你好,我是...曾益民,你是...绮梦吗?”曾益民哽咽地答道。 “你听出来了,我真的很高兴。” “是,我听...的出...你的声音。” “益民,我想..对你..说,我—爱—你!” “我也爱你!”曾益民冲着电话大声的呼喊着。 苏绮梦听到了这声呼喊,但她再也压制不住那昏睡的侵袭,嘴角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秀项一歪向曾益民的怀中倒去。 曾益民紧紧地抱着苏绮梦的身躯,依旧用那撕彻心肺地声音呼喊:“绮梦,你不要死,我爱你,你别死,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一缕香魂缠绵悱恻,眷恋依依,终于香消玉殒。 曾益民目眦欲裂,悲恸欲绝,口中只有喃喃的私语——我爱你。 当赵世永赶到现场,骇得魂飞天外,他看着那被撞的变了形的车子里,曾益民抱着苏绮梦,痴呆呆一言不发。 在回身转到那辆肇事车辆的时候,他扶起了驾驶室晕厥的驾驶人的头,惊呼一声:“朱安,d。” 心中一下都明白了,这是朱安想要对曾益民报复杀人,被苏绮梦横车挡住,救下了曾益民。 救护车与欧阳剑等赶到现场的时候也被现场的景象吓呆了。 救护人员拉开车门,小心地对着曾益民说道:“曾市长,请让我们看一下,我们要救人。” 曾益民缓缓地摇了摇头,凄惨地说道:“没用了,没用了,你们来晚了,让我静一静。” 说完,继续抱着苏绮梦的尸体一动不动,无神的眼中无声的流淌着怎么也止不住的泪水。 第九十六章 深情似海泪长空 南江市机场,夜晚的天空中细雨蒙蒙,打湿了曾益民的衣裳,但他恍若不觉,呆呆出神的目光始终凝视着天空。 他是来接苏绮梦的父母的,还有他与苏绮梦的孩子的。 他已经在这风中伫立了很久,想着他们的相识经历,想着他们曾经拥有的过往,虽然有些短暂,但是是那样的温馨痴醉,以及纠缠的欲罢不能,她爱的是那样的深沉,不怨不争,永远是心甘情愿的付出,这已经让曾益民愧疚难当,而最后的她把自己所有的爱化为了勇敢,为所爱的人趋避危难,用爱换来爱人心中的永生。 天空中终于出现了一盏明灯,缓缓地向这边飘落,渐渐已能听到飞机引擎的轰鸣声,随着声音越来越大,飞机逐渐接近,机身也是越来越明显,慢慢地降落在南江市机场。 舱门打开,乘客们走下飞机,这时舱门口出现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年人,男人撑着一把伞,妇人怀中抱着一个小孩,他们面容悲戚,神色萧瑟,下了机后,急急地向出口走来。 曾益民看到他们,心中一紧,赶忙迎了上去。 “伯父、伯母,我就是曾益民。” 突然出现的这个男人让两位老人吃了一惊,但听他自报家门,就明白这就是和他们的女儿孽缘纠缠的人。 苏绮梦的妈妈一下就没能控制情绪,失声痛哭起来,哭声惊动了怀中的孩子,他从睡梦中也发出响亮的啼哭声,她的父亲狠狠地把脚一跺,“嗨”的一声叹了口气。 曾益民热切地目光看向苏妈妈怀中的孩子,苏妈妈一边低泣一边哄着孩子。 曾益民看了看他们接着说道:“我是来接你们的,先上车吧。” 两位老人瞪了他一眼,。但还是依言向车子走去。 回到了苏绮梦的家,两位老人看到屋里的景象,触景生情,又是一番悲痛。 苏爸爸向曾益民询问事情的经过,曾益民未语泪先流,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低头垂泪。 老人们听完也是老泪纵横。 曾益民站起身走到苏妈妈面前说道:“伯母,我想抱一抱孩子。” 苏妈妈抹了一把泪水,轻轻地将孩子捧起。曾益民喜出望外,伸手接过孩子,紧紧地搂在怀中。 这是他与苏绮梦的爱情结晶,是他们爱情的见证。 孩子长得粉嘟嘟的,眉清目秀,像极了曾益民,又有苏绮梦的影子。 曾益民热泪滚滚,不能自抑,低头轻轻一吻孩子的面颊。孩子于睡梦中扭动了两下身躯,又憨憨睡去,不知道梦的外面发生了什么! 朱安报复杀人,至受害人苏绮梦死亡一案很快就有了结论。罪犯朱安企图报复杀人,受害人苏绮梦见义勇为,用自己的车子阻止其犯罪行为,在此过程中。苏绮梦因伤重不治而死亡。 法庭终审判决:罪犯朱安报复杀人,至人死亡,性质及其恶劣。终审判决朱安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不得上诉。民事方面判朱安赔偿苏绮梦家人抚养费、精神补偿费合计金额一百万元,并没收其个人全部财产。 苏绮梦的葬礼是在案件宣判后的第三天进行的,参加的人并不多,除了她的父母和孩子、一些亲朋好友,就只有曾益民与仁静参加了。 这个案子反响很大,仁静很快就得知了情况,匆匆赶到了南江,曾益民并无隐瞒,向妻子合盘托出了他与苏绮梦以及高雅兰的经历,仁静听了经过以后,虽然非常伤心,但她理解当时丈夫在南江面临的是个什么样地凶险局面,在那种情况下,发生任何事情都是可能的,所以她很快原谅了丈夫的行为,她也是深爱着自己的丈夫,她理解苏绮梦和高雅兰的做法,高雅兰是为了保护丈夫的名声而甘心献身的,苏绮梦则是为了爱人至自身于不顾,为爱献身的精神心中也是感佩不已,因此她不但原谅了他们,还参加了她的葬礼。 在曾益民的要求下,苏绮梦的墓碑上刻下了“爱妻苏绮梦之墓,夫曾益民携幼子苏思源敬立”的碑文。 苏绮梦的父母本没有要求这样,但曾益民坚持了。 “我是一个男人,对于自己的女人不能好好守护,到最后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了,那我还配做一个男人嘛!” 仁静正是听了这样的话才同意了曾益民的这种做法,她知道,曾益民是一个重感情的人,是一个敢于承担的人,她不想丈夫心底留下太多的遗憾,背负太多的包袱。 葬礼结束后,苏绮梦的爸爸妈妈对曾益民和仁静说:“孩子我们必须带走,我们两个会把他养大的,等到孩子大了,在让他回来看你们,绮梦的房子我们没卖,那是给孩子留下的,长大了好让孩子看看妈妈的家是个什么样子。我们不在的时候,请你们帮忙打理一下。” 曾益民点头答应了,其实就算两位老人要卖,曾益民也会借钱自己买下来,他对那里有着太多的眷恋与思念。 上飞机前,曾益民紧紧地搂着孩子,默默地流着泪,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母亲,自己也无法呆在他的身边,他对这个孩子亏欠的太多太多,并一直欠下去,这一生是无法弥补的了。 当曾益民处理好这些事后,他告诉了仁静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要辞职。”曾益民很直接。 仁静愕然地看了一眼曾益民,他眼中清澈的目光表明这就是他内心的心迹。 “你是一个有主见有思想的人,你想做什么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不会拦阻你,做你认为正确的事就好。” 曾益民感激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第二天曾益民便向南江市市委以及皖江省省委组织部递交了辞职报告,这个爆炸性新闻一下震惊了整个南江市。 汪海洋当场就发了脾气,说曾益民这是不顾大局,缺乏组织纪律性。 省委又传来消息说方启明副书记当场摔碎了一个仿青花的好茶杯。 李业成书记看了递交上来的报告,看完没有理会。 最懊恼的要数欧阳剑,他一直责怪着自己,说自己办案不利,抓漏了一个人。但大家都知道,当时对朱安的抓捕一直在进行,只不过这个人太狡猾了,隐匿的太深而已。 所有人都在猜测事情的原委,各种小道消息不绝于耳,而只有几个人知道实情。 汪海洋是听曾益民解释辞职理由的时候才知道的,他连声说“糊涂,糊涂哟”, 事情不是他解决的了,自己这里是绝不肯放人的,只能等待上级领导的决断。 等了几天省委方启明副书记的秘书宁伟打来电话,让曾益民到省委来说明情况。 曾益民这次没有上次的忐忑与纠结了,他很坦然的神情让众人心里感到吃惊,因为这样的表情只有已经下定决心时才有的从容,这让很多人隐隐看到了结果。 走进方启明的办公室,曾益民很肃敬的看着老领导,方启明淡淡地一挥手:“坐吧。” 曾益民依言坐下。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曾益民没有夸张也没有用华丽的辞藻,只是用一种纯真的态度去讲诉,而这种讲诉恰恰是最能打动人的。 他没有任何隐瞒,包括高雅兰的事情都是一五一十的全部说清楚了。 听完讲诉,方启明低头沉默不语,良久,他接着问道:“还有没有没说明清楚的情况?” 曾益民平静地摇了摇头说道:“请组织审查,我愿意接受一切调查,直到问题全部说明清楚。” 方启明叹了一口气:“处分是肯定地,行政记大过吧。明天我去说,李书记那里应该会同意的。” 回护之心溢于言表。 曾益民苦涩地一笑:“领导,我的意思是辞去所有职务,离开体制内。” 方启明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那么严重,为什么要那么做?” 曾益民抬手一指心窝,没有任何前奏,眼泪“唰”的一下流淌下来。 “这里...过不去,心伤了。” 方启明心疼地看着自己这个最得意的部下,心中暗忖:是不是自己派他去南江做错了?压力太大了? 但实际上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南江今天的变化和这个年轻的市长是离不开关系的,他取得的成绩已经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方启明有些无可奈何地问道:“你确定?” 曾益民抬起头,目光坚毅地答道:“我坚持。” 方启明轻轻地把手挥了挥,手撑着下巴,低头不语。 曾益民站起身,面对着方启明深深一躬,决然而去。 是日,皖江省省委组织部同意了曾益民同志请求辞去所有职务的报告,没有附带任何处分,知情人说,这是上面的意思。说完用手指指了指天。 传回的报告上只有两个字:同意。 第九十六章 情深似海泪长空 南江市机场,夜晚的天空中细雨蒙蒙,打湿了曾益民的衣裳,但他恍若不觉,呆呆出神的目光始终凝视着天空。 他是来接苏绮梦的父母的,还有他与苏绮梦的孩子的。 他已经在这风中伫立了很久,想着他们的相识经历,想着他们曾经拥有的过往,虽然有些短暂,但是是那样的温馨痴醉,以及纠缠的欲罢不能,她爱的是那样的深沉,不怨不争,永远是心甘情愿的付出,这已经让曾益民愧疚难当,而最后的她把自己所有的爱化为了勇敢,为所爱的人趋避危难,用爱换来爱人心中的永生。 天空中终于出现了一盏明灯,缓缓地向这边飘落,渐渐已能听到飞机引擎的轰鸣声,随着声音越来越大,飞机逐渐接近,机身也是越来越明显,慢慢地降落在南江市机场。 舱门打开,乘客们走下飞机,这时舱门口出现一对六十多岁的老年人,男人撑着一把伞,妇人怀中抱着一个小孩,他们面容悲戚,神色萧瑟,下了机后,急急地向出口走来。 曾益民看到他们,心中一紧,赶忙迎了上去。 “伯父、伯母,我就是曾益民。” 突然出现的这个男人让两位老人吃了一惊,但听他自报家门,就明白这就是和他们的女儿孽缘纠缠的人。 苏绮梦的妈妈一下就没能控制情绪,失声痛哭起来,哭声惊动了怀中的孩子,他从睡梦中也发出响亮的啼哭声,她的父亲狠狠地把脚一跺,“嗨”的一声叹了口气。 曾益民热切地目光看向苏妈妈怀中的孩子,苏妈妈一边低泣一边哄着孩子。 曾益民看了看他们接着说道:“我是来接你们的,先上车吧。” 两位老人瞪了他一眼,。但还是依言向车子走去。 回到了苏绮梦的家,两位老人看到屋里的景象,触景生情,又是一番悲痛。 苏爸爸向曾益民询问事情的经过,曾益民未语泪先流,深吸一口气,缓缓的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说完之后低头垂泪。 老人们听完也是老泪纵横。 曾益民站起身走到苏妈妈面前说道:“伯母,我想抱一抱孩子。” 苏妈妈抹了一把泪水,轻轻地将孩子捧起。曾益民喜出望外,伸手接过孩子,紧紧地搂在怀中。 这是他与苏绮梦的爱情结晶,是他们爱情的见证。 孩子长得粉嘟嘟的,眉清目秀,像极了曾益民,又有苏绮梦的影子。 曾益民热泪滚滚,不能自抑,低头轻轻一吻孩子的面颊。孩子于睡梦中扭动了两下身躯,又憨憨睡去,不知道梦的外面发生了什么! 朱安报复杀人,至受害人苏绮梦死亡一案很快就有了结论。罪犯朱安企图报复杀人,受害人苏绮梦见义勇为,用自己的车子阻止其犯罪行为,在此过程中。苏绮梦因伤重不治而死亡。 法庭终审判决:罪犯朱安报复杀人,至人死亡,性质及其恶劣。终审判决朱安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不得上诉。民事方面判朱安赔偿苏绮梦家人抚养费、精神补偿费合计金额一百万元,并没收其个人全部财产。 苏绮梦的葬礼是在案件宣判后的第三天进行的,参加的人并不多,除了她的父母和孩子、一些亲朋好友,就只有曾益民与仁静参加了。 这个案子反响很大,仁静很快就得知了情况,匆匆赶到了南江,曾益民并无隐瞒,向妻子合盘托出了他与苏绮梦以及高雅兰的经历,仁静听了经过以后,虽然非常伤心,但她理解当时丈夫在南江面临的是个什么样地凶险局面,在那种情况下,发生任何事情都是可能的,所以她很快原谅了丈夫的行为,她也是深爱着自己的丈夫,她理解苏绮梦和高雅兰的做法,高雅兰是为了保护丈夫的名声而甘心献身的,苏绮梦则是为了爱人至自身于不顾,为爱献身的精神心中也是感佩不已,因此她不但原谅了他们,还参加了她的葬礼。 在曾益民的要求下,苏绮梦的墓碑上刻下了“爱妻苏绮梦之墓,夫曾益民携幼子苏思源敬立”的碑文。 苏绮梦的父母本没有要求这样,但曾益民坚持了。 “我是一个男人,对于自己的女人不能好好守护,到最后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了,那我还配做一个男人嘛!” 仁静正是听了这样的话才同意了曾益民的这种做法,她知道,曾益民是一个重感情的人,是一个敢于承担的人,她不想丈夫心底留下太多的遗憾,背负太多的包袱。 葬礼结束后,苏绮梦的爸爸妈妈对曾益民和仁静说:“孩子我们必须带走,我们两个会把他养大的,等到孩子大了,在让他回来看你们,绮梦的房子我们没卖,那是给孩子留下的,长大了好让孩子看看妈妈的家是个什么样子。我们不在的时候,请你们帮忙打理一下。” 曾益民点头答应了,其实就算两位老人要卖,曾益民也会借钱自己买下来,他对那里有着太多的眷恋与思念。 上飞机前,曾益民紧紧地搂着孩子,默默地流着泪,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母亲,自己也无法呆在他的身边,他对这个孩子亏欠的太多太多,并一直欠下去,这一生是无法弥补的了。 当曾益民处理好这些事后,他告诉了仁静自己的真实想法。 “我要辞职。”曾益民很直接。 仁静愕然地看了一眼曾益民,他眼中清澈的目光表明这就是他内心的心迹。 “你是一个有主见有思想的人,你想做什么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我不会拦阻你,做你认为正确的事就好。” 曾益民感激地抬头看了他一眼。 第二天曾益民便向南江市市委以及皖江省省委组织部递交了辞职报告,这个爆炸性新闻一下震惊了整个南江市。 汪海洋当场就发了脾气,说曾益民这是不顾大局,缺乏组织纪律性。 省委又传来消息说方启明副书记当场摔碎了一个仿青花的好茶杯。 李业成书记看了递交上来的报告,看完没有理会。 最懊恼的要数欧阳剑,他一直责怪着自己,说自己办案不利,抓漏了一个人。但大家都知道,当时对朱安的抓捕一直在进行,只不过这个人太狡猾了,隐匿的太深而已。 所有人都在猜测事情的原委,各种小道消息不绝于耳,而只有几个人知道实情。 汪海洋是听曾益民解释辞职理由的时候才知道的,他连声说“糊涂,糊涂哟”, 事情不是他解决的了,自己这里是绝不肯放人的,只能等待上级领导的决断。 等了几天省委方启明副书记的秘书宁伟打来电话,让曾益民到省委来说明情况。 曾益民这次没有上次的忐忑与纠结了,他很坦然的神情让众人心里感到吃惊,因为这样的表情只有已经下定决心时才有的从容,这让很多人隐隐看到了结果。 走进方启明的办公室,曾益民很肃敬的看着老领导,方启明淡淡地一挥手:“坐吧。” 曾益民依言坐下。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曾益民没有夸张也没有用华丽的辞藻,只是用一种纯真的态度去讲诉,而这种讲诉恰恰是最能打动人的。 他没有任何隐瞒,包括高雅兰的事情都是一五一十的全部说清楚了。 听完讲诉,方启明低头沉默不语,良久,他接着问道:“还有没有没说明清楚的情况?” 曾益民平静地摇了摇头说道:“请组织审查,我愿意接受一切调查,直到问题全部说明清楚。” 方启明叹了一口气:“处分是肯定地,行政记大过吧。明天我去说,李书记那里应该会同意的。” 回护之心溢于言表。 曾益民苦涩地一笑:“领导,我的意思是辞去所有职务,离开体制内。” 方启明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那么严重,为什么要那么做?” 曾益民抬手一指心窝,没有任何前奏,眼泪“唰”的一下流淌下来。 “这里...过不去,心伤了。” 方启明心疼地看着自己这个最得意的部下,心中暗忖:是不是自己派他去南江做错了?压力太大了? 但实际上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南江今天的变化和这个年轻的市长是离不开关系的,他取得的成绩已经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可。 方启明有些无可奈何地问道:“你确定?” 曾益民抬起头,目光坚毅地答道:“我坚持。” 方启明轻轻地把手挥了挥,手撑着下巴,低头不语。 曾益民站起身,面对着方启明深深一躬,决然而去。 是日,皖江省省委组织部同意了曾益民同志请求辞去所有职务的报告,没有附带任何处分,知情人说,这是上面的意思。说完用手指指了指天。 传回的报告上只有两个字:同意。 第九十七章 劝君更饮一杯酒 曾益民决定离开了,走之前去了汪海洋的办公室,看着他汪海洋一声叹息。 “决定是你自己做的,现在已经是这样了,我就不多说了,晚上叫上广元、亚文、欧阳、严力、向前他们,我们一起吃个饭,就当给你送行了。” 曾益民笑笑说:“我向组织上推荐了一下,让广元同志接我的手,他做事沉稳,老成持重,只要多想想怎么开拓思路,就能很好的把工作抓起来,我对他有信心。” “其他还有什么想法没有?可以一并说了,能解决的我替你解决掉。” “多谢汪书记的好意,没有了,路该怎么走,靠他们自己,有能力自然会得到领导的赏识。” “都不错的。”汪海洋肯定了一句。 晚上市委招待所,汪海洋、叶广元等一干市委常委给曾益民送行,席间有的人唏嘘不已,有的人感慨万千。 曾益民淡淡一笑,举杯说道:“虽然来的时间不算长,但是能与你们相识一场,共同为着一个目标而奋斗过,这其中有苦有乐,有喜有悲,有成绩也有过失,总的感觉是好的,非常感谢诸位的帮助,尤其是汪书记,他身为一把手,本身承担了更多的压力,还给与我们最坚定的支持,所以这第一杯酒我敬您,南江不能没有像您这样有着丰富的工作经验和坚定信念的好领导,您是我很敬佩的人。” 说完一饮而尽。 汪海洋摆了摆手:“我毕竟年纪大了,一个城市的兴旺发展还是要你们这样有能力的同志的帮助才能做好事情的。” 曾益民续上一杯,向其余几位曾经的同僚一举杯,开口说道:“你们都是在各自领域有着很强能力的好领导,南江市的百姓正是有了一个团结的领导班子,才能有现在空前的发展,并且我相信南江市人民会在你们的领导下。继续取得更新更辉煌的成果。” 又是仰头一杯。 转手在倒一杯,继续说道:“这第三杯酒,我敬在南江工作期间给与我巨大帮助的各位同事们,我对你们辛勤的工作表示最真挚地敬意,其实内心话,我真的舍不得离开你们,但是一个人做错了事,就该受到应有的惩处,这个马虎不得,党纪国法是神圣威严的。” 一句话说的大家面容萧瑟。替他惋惜。 干掉这一杯,曾益民已经醉意浓浓。 大家都是各自说了几句心里话,有祝福,有叹息,有感谢,真情流露,感人至深。 曾益民都是一一答谢。 最后汪海洋故作轻松地问道:“益民今后准备干点什么?” 曾益民冲着他笑了笑答道:“我以前和我老师就化做点实际工作。” “哦。这是个好事啊!也可以一地一隅的做,将某个地方的文化特色向全国全世界推广啊,这个事情好像已经有公司在做了。” “文化传播的内容很广,能分好多项。” 叶广元笑着答道:“益民。我们云暮山旅游推广可以交给你来做啊!这个项目是你一手促成的,项目是你谋划的,这个你比我们任何人都熟悉啊!” 汪海洋笑着说道:“这个还真行,说到了解这个项目。还真没谁能比得上你,但要我说,就不做哪一个项目。我建议你呀做整个城市的推广,把一个城市里最有特色最有文化气息最有传承价值的东西全部涵盖进去,做成广告宣传片,做成海报,做成徽标。” 曾益民惊喜地看着他们殷切热情地目光,深情说道:“感谢你们,你们的建议真的非常好,我决定试一试,从另外一个宏观的角度去看文化传播这个问题。” 酒席散尽,曾益民没有回的住处,他让赵世永把自己送到大学城曾经的“绮之梦”咖啡厅,到了之后就发现,咖啡厅的名字果然已经改了,他缓步走了进去,却看见里面的陈设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接手的这位老板大概也是觉得里面的装修、摆设、经营方式很符合他的观点,于是放弃了大的改变,仅仅改了一个招牌而已。 喝了一杯浓浓的咖啡,还是那种浓郁香甜顺滑的感觉,仿佛还是经苏绮梦调制的一样香醇,那样温暖,那样回味悠长。 再次来到那个熟悉的小楼前,却没能看到屋内温馨的灯光,再也听不到那悠扬的钢琴声,曲终人离,阴阳两隔,天涯永断,竟然忘却来时的路。 独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屋里的陈设,想着她留下的一颦一笑,妩媚的身姿,深情的私语,至真的情怀,荡气回肠,相思弥漫在心间。 燃起一根烟,烟气袅袅中,泪眼凝噎,无声无息,却怎么也不能停歇,抬头四顾,宛如佳人还在,口中低低地呼唤“绮梦”,却无人应答。 打开电脑与音响,播放了一曲《奔放的旋律》,幻想着如电影中那梦幻般的重逢,可是一曲唱罢,却是依然形影相吊,心思悲戚,黯然不止,朦胧中竟沉沉睡去.... 转眼曾益民回阳城已经两年多了,在这两年多的时间里,曾益民与老师刘铭章联手创建了“儒风”文化传播公司,并正如当初他人建议的一样,公司将推广全国各地的本土特色文化传播作为主要经营手段,整体推广一个城市的乡土风情、人文风俗、名家轶事、神话传说等等,从全方位多角度去解读一个城市的由来与发展。 他们公司承接的第一单业务就是南江市委宣传部合作的项目—推广南江市的历史文化与城市在今天的飞速发展历程。 项目完成在皖江卫视播放以后,获得巨大成功,又经皖江省省委宣传部推荐,在华夏电视台面向全国人民展现了一个全新的正在高速发展而又具有浓厚历史文化底蕴南江,记录片中真实完整的描叙了这个城市的发展与腾飞,又从细腻之处入手,以梦幻般的手法展现南江厚重的历史与人文,那美丽的景致、优美的风情、淳朴的人民经讲解员低沉具有磁性的声音解读,而展现在那些还不认识不知道南江这个地方人们的眼帘以后,都被这样一个城市所吸引,不自觉的喜欢上它,想来走一走,看一看。 由于这个项目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获得了难以置信的效果,来南江旅游和投资的人成倍的增长,给南江人民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效益。 随后阳城市、明阳市、徽州市也由儒风公司做了这样的城市推广,都获得了巨大反响,后来乃至于省外许多城市的市委宣传部都闻“风”而动,找上门来与“儒风”公司签订了合作合同。 之后儒风文化传播公司又成功的举办了“徽州文化节”、“阳城文化节”等众多影响热烈地大项目,自此声名鹊起,迅速成为国内一流的文化传播公司。 现在的曾总忙得不亦乐乎,每天带着赵世永天南海北的谈项目搞合作。 赵世永是在曾益民成立公司以后就辞去了自己的工作与职务,放弃了副处级的待遇,心甘情愿地追随着曾益民开始创业的。 这一天曾益民与赵世永正在西南某省省会商谈合作意向的时候,他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王建兵打来的,曾益民状极轻松地接听了电话。 “建兵,你不是知道我出来了吗?有什么事?” “益民,有事,你什么时间能回来?” 电话里王建兵声音消沉,情绪不高的样子。 曾益民心里微微一紧。 “我明天就可以,这边的合作意向很明显,下午就能签合作意向书,有什么急事吗?” “那等你回来再说吧!不急在一时的。”王建兵不想影响曾益民的工作。 “你这人,说话吞吞吐吐的,就不能爽利一点吗?” 曾益民对他的说话方式很是不满。 “嗯,没什么事,就是...江月...她又病了、” “又病了,什么意思?”曾益民马上联想到的是楚江月以前得的病。 “就是生病了,等你回来在说吧,回来后你来看看她,她又回阳城了,就这样,我挂了。” 王建兵许是没法应对曾益民的追问,匆匆地挂断了电话。 曾益民脑中疑窦如云,心中便不能宁静,他叫赵世永询问了一下有没有晚上到徽州的班机,得到的答复是晚上有一班,就叫赵世永赶紧预定了两张票。 赵世永诧异地问道:“哥,晚上合作方约了吃饭的,这么急着回去,有什么事吗?” 曾益民心情烦躁,摆了摆手说:“推掉吧,我急着回去。” 下午签好合作意向书后,曾益民谢绝了合作方的宴请,急匆匆地赶回了徽州,又连夜回了阳城。 第九十八章 江湖夜雨十年灯(大结局) 这三年楚江月总算过了点安定的日子,自从杨培文被执行死刑后,楚江月便去法院申请将杨扬地监护权转到了自己的名下,然后就带着孩子和父母在南江一起生活。 楚风的缓刑期已经过了,法院也公开予以宣告了,他现在又是自由身了,但经此诸多变故,他的变化很大,话少了,为人低调了许多,心态也好了许多。 杨扬很聪明,看到妈妈从不提起杨家的人和事,自己又有过被亲生父亲挟持的经历,对那个父亲已经没有任何感情,于是对楚江月说要改名字,自己做主把名字改成了楚阳,楚江月从他成长的角度出发,就同意了他的想法。 一家人平静地在南江生活了两年。 楚江月因为是患过中晚期乳腺癌的,所以过一段时间就必须到医院进行复检,头两年检查的状况一直都很好,没有发现复发的迹象,但是近一段时间沈淑仪就发现楚江月的身体状况不太好,就拉着女儿去了一趟医院,检查结果发现腋下再次出现肿块,于是赶忙再次赶赴沪海曾经治疗过她的医院,医院进行了确诊,并告之:此次病灶来的很快,腋下淋巴肿块迅速成长,要赶紧手术,并化疗控制。 曾益民自从辞职以后一直在发展自己的事业,在南江做项目的时候也没多少时间来看她,并且她对曾益民的事了解一些,知道那个叫苏绮梦女人的死重创了那个男人的心,在他的心中造成刻骨铭心的痛,再加上对仁静对高雅兰的愧疚,这个男人的心已经是破碎不堪了,而这一切源于自己,正是因为曾益民要让自己获得重生才答应上级领导来到南江的,然后在那样恶劣的环境中与那样一个庞大的犯罪集团去战斗,才惹出了许多的事端。 她不想再在他的心头留下任何负担。因此当检查结果出来后,沈淑仪就要把消息告诉曾益民的时候,她阻止了,她告诉自己的母亲,自己情愿安静地死去也不愿再去拖累这个男人,,所以请求母亲为她保密。 所以一直到楚江月在沪海做完手术,完成第一次化疗的时候,曾益民都没有得到楚江月病情复发的任何消息。 而当手术完成后,医生找到楚风与沈淑仪。很明确地告诉他们,楚江月此次病情复发来势凶猛,请他们要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沈淑仪失声痛哭之下,不管不顾,直接将消息传给了王建兵,叫王建兵把消息告知曾益民,在沈淑仪的心里是知道女儿的心思的,江月这一生只爱着这个男人,她希望这个男人能给自己的女儿带来最后的希望。 曾益民匆忙赶回阳城之后。第二天一早就打电话叫来了王建兵,当着曾益民与仁静的面,王建兵将楚江月的情况一五一十的告诉了他俩。 曾益民听后心如刀绞,仰面叹息。浊泪长流,仁静也在一旁感动的哭泣。 三人一起驾车来到了楚江月的家,开门的是楚风,三年过去了。头发依然花白,落寞的神情满是哀伤,看到三人。凄凉一笑,比哭还让人心酸。指了一指,说道:“去吧,她们在楼上。” 来到楚江月的卧室,看见她躺在床上,眼神中已没有了清凉,脸色苍白,气息缓缓。 沈淑仪看到他们上来轻声打了下招呼,起身让座。 楚江月听到声音扭头看到了曾益民,眼睛里才显现两束光芒,努力地展颜一笑;“你们来了,坐吧。” 曾益民痛惜地看着她虚弱的神情:“为什么不说?你这样做这只会让我更难过。” 她摇了摇头:“我是个不幸的女人,只能给别人到来灾祸,已经害了你了,叫我怎么能还让你为我担心。” “如何能怪你!该碰上的一定会碰上,谁也不能将责任推给别人,这是逃避,不是担当。” “是,你是个有担当的人,也是一个正直的人,有爱的人,一个值得别人敬佩的人,但是不能总是在付出,在给予,我不能为你做些什么,只能这样,让你少单些心。” “这是什么话,在我有能力的时候,多做一点又算什么。等到了没有能力的时候,想让我做也是做不动的。” “现在已经晚了,做不做都无所谓了,只希望你们能好好的活着,能幸福,我也会替你们快乐。” 三人听到这话,都不能自已,伤心的流下泪来。 看到她疲惫的面容,三人没在继续说话,只让她好好休息,会经常来看她。 深秋的夜,月冷星稀,曾益民与仁静都没有睡着,并着头想着心思。 良久,仁静突然轻声喊道:“益民”。 “嗯?” “我们...离婚吧?” 曾益民吃了一惊,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江月姐看来是不行了,但我能听得出来,她在心底依然深爱着你,没能和你在一起是她今生最感遗憾的事,因此我想替你们圆了这个梦,让她也能走的安详一些。” 曾益民心中感动,摇摇头长叹一声:“没有什么意义的,这又不能挽回她的生命。” “不,对于江月姐而言,是有意义的,她也爱你,爱的是那样的深沉,她甚至不想你感到有一丝的悲伤,她只想你能快乐。我也爱你,我想让你们都快乐,不想让她带着遗憾而去,也让你在今后的日子里能没有遗憾的生活。” 曾益民感动于她的这种为别人着想的胸怀,轻轻将她揽在怀中:“你总是为别人着想,自己受的委屈却不愿与人分担,我曾益民情债深重,都是上辈子欠下的,可这辈子也没能还了,还要用下辈子去还。” 仁静附在他的耳边哀怨地说:“那你下辈子就只能爱我一个,还你欠我的债。” 曾益民默然点头。 第二天一早,仁静独自去了楚江月的家,她没有先去楚江月的房间,而是在客厅陪沈淑仪说话。楚风也在旁边听着。 她们先聊了一会楚江月的病情,沈淑仪压低悲声无奈地说道:“医生说病情复发的症状很严重,让我们要做好准备,第一次化疗作用很不明显,检测数据反应癌细胞扩散的很快,体质也是一天比一天虚弱,过一段时间还要去,只希望情况能好转些。” “阿姨,治疗上的事情我不懂,但我只知道人心情如果能好些。精神状态好些对病情能有很大的帮助,我有一个想法,想和你们商量一下,不知道你们同意不同意?” “啊,你说,你说。”沈淑仪现在只要听到能让楚江月好一些的办法,都会去让她试一下,楚风也是竖着耳朵听着。 仁静就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们。 听完仁静的话,楚风与沈淑仪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神情激动且感激地说:“孩子,你的心真的是太善良了,我们从没有见过你这样慈心善性的好人,你...你....嗨。好姑娘啊!可是这样对你不公平,外人会对你说三道四的,我们不能为了自己而让你的清誉受损啊,这不是纯良人家的作风。” “阿姨。别人怎么说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让江月姐的心境好起来,让她看到希望。我知道她与益民之间的过往。我知道她的心中依然爱着益民,我也知道她的心中充满了遗憾,对世事无常的不满。这些我都知道,因为我也爱我的丈夫,我能体会到得不到爱的时候的苦闷和惆怅,所以我不想他们不快乐,不想让益民在自己的一生里留下太多的遗憾,何况对大家都有好处的事,为什么不做呢?” “可是,对你没好处啊,你尽替别人想了。”沈淑仪感动地哭着说道。 “仁正阳养了一个好闺女,我不及他。”楚风不由得也感佩起这个胸怀开阔的女人。 “叔叔,阿姨,你们要是没意见,我上楼去和江月姐说。” “你...我陪你吧!”沈淑仪拉着仁静的手上了楼。 当仁静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楚江月的时候,楚江月立即留下了感动的泪水。 “不行,别人做错的没道理让你来承担,你的心像月亮一样清亮,我不能这样自私且无端的破坏你们的感情,你是最应该得到幸福的那个人。”楚江月态度坚决的拒绝了。 “江月姐,我很幸福,我也希望看到大家都幸福,更希望看到你能好起来,你好了,大家都感到高兴,那大家就都能感到幸福。”仁静质朴的话语让人感到真诚。 “不,绝不能...”楚江月还是坚持拒绝。 仁静轻轻附到她的耳边:“让我替你们圆了这个梦吧,这样大家都没有遗憾,益民也同意了。” 楚江月听到这话,抑制不住的泪水从眼角滑落下来。 仁静怎么说就怎么做的,周一上班她请了假,拉着曾益民办理了离婚手续。 然后跑去和楚风沈淑仪商量办手续的事,最后由楚风沈淑仪用轮椅推着已经虚弱不堪的楚江月,仁静陪着曾益民,他们一起去的民政局。 去之前,仁静替曾益民挑选了一套崭新的西装,系好领带,正好衣领。 然后面对着曾益民说道:“今天我为我的丈夫娶新娘。” 说完,眼中晶莹的泪水滚滚而落。 曾益民轻声说道:“觉着委屈,我们就不去。” 仁静摇了摇头:“不,只有你快乐,我才能快乐。” 真诚的话语触碰了曾益民的灵魂。 在民政局的大厅里,当办事员把紫红色的结婚证递给曾益民和楚江月之后,楚江月喜极而泣,曾益民也是轻轻的微笑着,他伸手从口袋里取出一样东西,楚江月也伸手在胸前摘下了一件东西,两人展开手心,那手心上是两枚印章。 一枚用阴文刻着用阴文刻上“与子偕行,与君偕老”,另一枚用阳文刻着“心灵相契,生死相守”,红色绒绳褪色发白,印章通体陈旧没有了原先的光泽。 曾益民将自己手中的这枚印章上的绒绳分开,轻缓地套在楚江月的秀项之上。 楚江月羞涩一笑,也是分开绒绳,曾益民矮下身来,她将印章也戴在曾益民的脖子之上。 然后两人深情款款,相识一笑,曾益民走到楚江月的身后,扶着轮椅的把手,缓缓推动,走出了民政局大厅的大门。 一个月后,当主治医生来到曾益民、楚风和沈淑仪的面前,告诉了他们现在的大致情况,征询他们的意见的时候,曾益民表情悲痛地摇了摇头:“回家吧!” 楚风与沈淑仪掩面而泣。 回到阳城以后又过了几天,楚江月被疼痛折磨醒,看着床前的曾益民,轻声说道:“益民,你把仁静喊来。” 曾益民依言拨打了电话,楚江月又叫曾益民抱着自己,努力克制着语气的平静说道:“益民,我真的没有想到,我还能有靠在你的怀里的一天,如果要死,我宁愿在你的怀中静静地死去,你可能想象不到,这些天我每天心中又多么的快乐,我每天都是自己笑醒的,醒来又看到你在我的身边,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幸福,我现在是天地下最幸福的人,虽然我没法奢求它能更长一些,但我真的很知足。” 曾益民痛惜地将她紧紧地搂抱在怀中,无声滚烫的泪水滴落在楚江月娇美的面容之上,再轻轻地滑落。 仁静来了以后,走到楚江月的床前,楚江月轻声召唤:“仁静,你来。” 仁静缓缓地坐下。 楚江月冲着她微微一笑:“仁静,感谢你给了我最后这段美好的时光,我真的感谢你,现在是时候我把他交还给你了,我也会在另一个世界里祝你们永远的幸福。” 她右手缓缓地抓起曾益民的手,左手抓起仁静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曾益民的手放在仁静的手中,缓缓合上双眸,溘然长逝。 屋内一片低低的啜泣之声。 三日之后,楚江月的骨灰安葬在阳城公墓,曾益民取下胸口的那枚印章,合着楚江月的那枚,将它们一起放在楚江月的骨灰匣中,对着墓碑上楚江月的遗像,默默凝视良久,终于悄然转身离去。 走了几步,迎面看到山下缓缓走上来一个身着黑裙气质淡雅美丽的女人,她的怀中抱着一个天真美丽活波的小女孩,正露出灿烂的笑容,冲着曾益民微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