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小才子下拉式小说》 第705章 逍遥军 江国使臣团不远千里访问宁国,不仅有太子带队,递上国书,还准备了各种奇珍异宝,江国特产,可谓诚意满满。 故而,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双方就合作事宜达成一致意见,准备向楚国宣战。 这是互相视为死敌,近百年间战争不断的两个国家,首次真正意义上达成和解,联合对敌。 另一边,楚国并没有因此退却求和,虽然大半年时间以来的过度征兵导致百姓生活疾苦,民间怨气滔天,却成功扩充了楚军兵力,又有楚皇许诺大量财富和土地的条件下,各路藩王纷纷选择背水一战,在收到江、宁两国联合的消息后选择先发制人,兵发两国。 于此,江、宁二国各自调兵四十万,共计八十万大军对抗楚军。 两个月的时间,两边打得有来有回,死伤惨重,战局进入僵持阶段,战争带来的影响也快速向民间蔓延,尽管拖得越久,联军的胜算也就越大,可每个人都希望尽早结束。 因此,京都和洛都传往朔州的信件也越发频繁。 宁王府中,叶正迈着轻快的步伐,一路从正院走到大侧院,穿过长廊抵达湖心亭,双手将书信递交给唐季。 “王爷,京都密函!” 唐季正在帮姜然按着肩膀,轻叹一声,瞥了眼桌上放着的从洛都传来的密信:“放那吧,不用看也知道写得什么,可我调集兵马也要时间,他们催得再紧也没用!” 此前在玄天等人潜入大凉都城,成功刺杀国主,致使大凉陷入混乱的背景下,他只花了半个月时间就把大凉打了下来,可那些西域人不好驯服,加上有个别部落乘机卷土重来,以及北部突厥势力虎视眈眈,他这两个月一边清缴残余势力,一边调兵增加守卫力量,好不容易安定下来,哪能那么快调集军队去支援东部战场。 已经显怀的姜然缓缓站起身,柔声道:“你们聊吧,我去看看谦儿。” “嗯。”唐季微微颔首,示意酒儿照顾好她,随即在桌边坐下,拆开密函大致扫了两眼,看到其中宁国士兵的伤亡居然比楚国高出许多,喃喃言道:“楚国沿用分封制,各路藩王实际上就是诸侯,虽然有权利过大、不易控制的缺点,但正因如此,他们底蕴十足,手下将士配合与协调都更加默契,作战实力自然强横。” 思考一番后,他挑眉看向叶正:“逍遥军准备得怎么样了?” “回王爷,二路、三路大军已经回到朔州,方威将军正带着一路大军往回赶,预计明日便可抵达,神火军、火炮团和两支火枪连已经按照命令先一步出发,由程铁将军和李统领亲自带领。”程铁将不久前刚汇集的消息全部说了出来。 唐季上个月就已经率先运了趟火器送往前线,但由于那些士兵缺乏操作经验和部分武器自身存在问题,对战局的帮助并不大,所以只能让有经验的西北军来操作,考虑到辎重较多,便干脆让程铁带人先行一步。 他抵着下颚想了想,道:“传令下去,明日在西南校场召开誓师大会,确立逍遥军番号!” “属下遵命!”叶正拱手回复。 随后,唐季又简单交代了几件事才让他离去,转而看着宁静的湖面发起呆来。 本以为江国和宁国联手,对付楚国就是轻轻松松,没想到楚国人这么难缠,加上江、宁两国的军队向来都是对立,从未合作过,协调性不知比人家差多少,不由让他心生忧虑。 没过多久,突然有道身影走进亭中。 “王爷!” 见叶骁行礼,唐季迅速收回思绪:“老叶,找我什么事?” 言语间,他抬手指向侧边的座椅,并为叶骁倒了杯茶水。 叶骁坐下后,接过杯子放在身前,淡笑着问道:“王爷在担心前线战局吗?” “唉,是啊,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楚国这次是压上整个国家的底蕴和两国开战,但江、宁两个算是首次合作,我这怕一边不能坚持,导致溃败。”唐季回道。 “不会的!”叶骁斩钉截铁地回了句,继而补充道:“江、宁两国都需要或忌惮王爷,更别说您与两位陛下关系甚好,只要他们不松口,联盟就不会散。” “至于兵力,两国因为连年的战事都有大力培养武将和军队,再加上王爷即将带领西北军入场,相信很快便能扭转战局!” 听了他的话,唐季的脸上浮现出笑容,但很快又摇了摇头:“我并不打算亲自前往。” 叶骁没有多问缘由,端起桌上的水抿了小口,转而言道:“王爷,叶骁今日前来是为了告诉王爷一个好消息,先前下人通报,在明州的一座废弃库房存放大量的兵器,经属下调查,方才得知那批武器原本是要交付给青州军,奈何当年军费吃紧,没能做成这笔交易,属下便派人将那批兵器重新铸造、磨炼,今日已经运至朔州,预计可装备五万大军。” 闻言,唐季眼前一亮,如今是有了热兵器,但产量过少,作战还要以冷兵器为主,可西北军的武器要么是打胜仗后缴获的战利品,要么就是其他区域的大军用剩下的,要不是他前两年特批一笔军费进行维护,都不知道破烂成什么样子了。 这批新兵器就如同雪中送炭,默默地解决了一个他都没考虑到的麻烦。 “还是你想得周到,帮了我个大忙。”唐季激动地站起身来,目光再次落在叶骁身上,却突然想起什么,眼中露出歉意之色:“抱歉,老叶,好不容易找到杀害你父亲的凶手,却到如今都没能帮你报仇。” 叶骁淡然摇了摇头:“至少唐兄一直将叶某的事情放在心上,证明叶某当年并没有看错人,既然知晓凶手是朝宗殿尊主,此次大战后,想来也会有个了结,王爷不必自责。” “谢了,老叶。”唐季伸手拍了拍叶骁的胳膊。 “唐兄,客气!”叶骁笑着回礼。 ...... 次日下午,城内西南校场。 西北如今的兵力有西北军十万,圣盟大军十万,原大凉军经过一系列的筛选还剩下不到十二万人,合计三十二万。 考虑到西北的防务问题,最终分别从三支队伍中抽调四万、四万和六万,组建出一支十四万人的援东大军。 此时,这十四万大军中的诸多将领已经率领麾下最强的队伍集结在校场之中,大概三千人的队伍在这座不算大的校场中显得有些拥挤,但他们还是目光炯炯地注视着前方高台。 没过多久,唐季带着人从侧门入场,径直走向高台,扫视众人一圈后,做了个深呼吸,方才拿起身前的桌子上的喇叭:“当下战事吃紧,本该在方威将军率领的一路大军抵达朔州后就立即让你们启程前往东部,但想到你们不少人都没有参加过远征,甚至曾经还是被远征的对象,所以,我还是决定在你们临行前说上两句。” “十四万大军,只有四万人是土生土长的宁国人,还有十万出自圣盟和大凉,你们之中也有部分人曾经发出过疑问,为什么要替宁国卖力?” “其实,我想告诉你们,你们并不是为了宁国卖力,而是为了天下百姓,如今正值乱世,民不聊生......” 他慷慨激昂的话语回荡在校场中,牵动着每个战士的心,唯有慵懒地靠在训练桩边的秦盈打了个哈欠:“知道战事吃紧还在着耍嘴皮子,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你啊,这叫战前动员,用利于凝聚军心。”站在旁边的沐盈目视前方,轻声提醒道。 随即,她扭头看向秦盈,追问道:“你确定要跟着大军一同去前线?” “嗯,我要替我爹报仇!”秦盈风轻云淡地回了句,再次闭上眼睛,安静小会后才追加一句:“如果我死了,能有个尸首,就跟老宗主他们埋在一块,没有的话就算了。” 说到这里,她悄悄睁开眼睛,偷瞄了眼远处的唐季:“反正也没人惦记。” 沐盈无奈地摇了摇头,上前握住她的手:“又在胡言乱语,你可是右卫四堂主之一,谁出事你都不可能出事!” “听天由命吧!”秦盈丢下句话,随即转身离去。 台上,唐季的演讲已经接近尾声:“......除了刚才说得,本王还有件事要宣布,过去,提到宁国西北军,都用什么软弱、腐败、无能、废物等来形容,但自从方威将军接手,又有本王统帅以来,西北军的整体实力上升了许多,但本王还是不喜欢这个名号,恰巧如今三军合并,就上书给了陛下申请换了个番号,如今也已得到批准。” “此后,自亭西至朔州的西北大军、原隶属圣域,现卫绵州的绵州军以及大凉军三军联合后的新番号,逍遥军!” 话音落下,一面赤红色,底图绣有交叉的长剑和长火枪的图案,两边则为“逍遥”字样的军旗被花元儿举起,随风飘动着展现在众人面前。 “逍遥!” “逍遥!” 将士们配合着振臂高呼,虽然他们也不懂“逍遥”二字到底代表着什么,甚至一些大凉士兵连这两个字都不认识,但有了这面鲜艳的新军旗,就说明他们以后有了归属,有了家! 随后,唐季跟着吩咐道:“好了,天下太平之路道阻且长,此后就要多劳烦大家了,都回去休息吧,诸位将军留下,前往军账议事!” ... () 第706章 傻然然 是夜。 朔州城中归于宁静,宁王府前院大堂中却灯火通明。 唐季领着三人走到侧厅中,在一张摆放着巨大地图的长桌前停下脚步,稍稍扭头,瞄了两眼窗外后,压低声音提醒道:“内人已有五个月的身孕,不能受扰,劳烦诸位一会稍微控制点说话的音量。” “论爱妻,怕是全天下男子都比不过王爷,哈哈哈!”方威低声夸赞道。 唐季笑着摇了摇头,继而拿起桌边的短棍:“因为本王这次不上前线征战,所以特地唤来三位将军,再做些交代。” 简单解释一句话,他举起短棍指向地图:“本次增援兵分三路,如今宁国大军伤亡较重,刚得到消息,三日前,镇守定山关的大将被暗杀,这两日大有可能失守,那之后楚军就要进攻渲州,但渲州大军望东增援北文三关,兵力薄弱。” “所以,方威,我给你五万兵马,炸药三千,一个炮连,一个火枪队,组成逍遥军第一征战军,火速赶往渲州增援,不管你赶到的时候,渲州有没有被攻破,都要夺回来,除此之外,还要一并将定山关收回,能做到吗?” 方威立即站直身子,抱拳回复:“王爷放心,属下定全力以赴!” 唐季微微颔首,移动手中短棍的位置:“江国将士向来勇猛,北部大军不仅灭了楚定王的队伍,更长驱直入,连夺楚国五城,但似是缺乏谋略之辈,太过深入,忽略清剿周边城池,很有可能会被人包饺子。” “郑关,我给你四万兵马,炸药三千,一个炮排,组成逍遥军第二征战军,赶赴烨州,一边清缴楚军残余势力,一边注意策应江国队伍,若是见他们遇难,及时增援,后续若安定下来,你部可暂时加入江国大军,助力推进。” “属下得令。”站在方威右侧的大胡子将领抱拳回复。 唐季手中的短棍最终落在三国交接地带:“鲁巴特,我给你五万兵马,炸药五千......还真不知道有没有这么多,反正剩下的都给你,两个炮排,一个火枪队,组成逍遥军第三征战军!” “阳州一带是三国的交界处,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不论是联军还是楚军都在这布置了大量的兵力,你的第一个任务是带人把这块地给吃下来,并且死死守住!” “第二个任务,待阳州一带安稳后,分出最大可能的兵力,划分成若干小队,对敌方各座城池发动无规则袭扰,不用攻破,只需让他们不得安宁,没法休息,最好打完就跑,将人员伤亡控制在最小,届时我会派出遥煞暗中协助你们。” 随即,他又向站在最左侧的胡人将领仔细讲述了一番。 鲁巴特听完后,单手搭在胸前,恭敬地鞠躬行礼:“王爷,鲁巴特接...接令!” 唐季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谋略有谋略,要战力有战力,只可惜那西凉国主愚蠢至极,要不然西凉也不会栽在大凉那个雏鸡手中,但也幸亏于此,能让我遇到你,好好干,本王不会亏待你的!” “谢王爷!”鲁巴特再次行了一礼。 唐季的目光重新落回地图上:“除了三支正面作战的队伍,我还安排了两支队伍。” 话音落下,他指向宁国东南岸的某座被特别圈了出来的小岛:“经过这几年的努力,加上季然商会和朝廷无底线的投入,总算在傲天岛上砸出来了一支小型舰队,一共八条船,其中四艘装备了热武器,船员也都是一流以上的水平,加上配备火枪,具有登陆作战能力,做为我逍遥军第四征战军!” “此外,我会派出逍天中的高手,遥煞则全员出动,一来在楚国散布各种消息,控制民心,二来方便执行一些暗杀任务,或者帮着对付朝宗殿那群家伙,定为逍遥军特别行动支队。” “我能做得,也只有这些了!”唐季长舒口气,将短棍放回原位,转而看向三人,拱手言道:“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 三人快速回礼,异口同声地回道:“定然不负王爷重望!” “好。”唐季收回双手,补充道:“你们还有什么疑惑,或者不懂的地方,都可以提出来。” “王爷,这里......” 就这样,四人又对战局探讨了近一个时辰,对作战计划进行小幅度调整,确保无误后,唐季才让他们回去休息。 待三人离去后,唐季在桌边的椅子上坐下,紧闭酸胀的双目,脑子里却全是有关战争的计划和构想。 就在此时,两侧太阳穴突然传来温热的触感。 唐季猛地睁开眼睛,看清楚是姜然后,立即起身:“都什么时候了,夫人怎么还没睡?” 姜然柔笑着晃了晃脑袋,没有回复,转而说道:“夫君若是担忧前线局势,不妨就亲自去指挥吧,妾身又不是第一次生孩子,就算没有夫君看护也没关系的。” “说什么傻话,我必须要做女儿睁眼后第一个看到的男人!”唐季仰首回道。 姜然白了他一眼:“还不知道是儿是女呢!” 闻言,唐季顺势在她身前蹲下,紧贴着她的肚子:“乖女儿,快告诉娘,你是儿是女啊!” “没个正形!”姜然随口丢下句话,便朝着大堂后门走去。 唐季连忙起身追了上去,很是警惕地护在她身侧。 但姜然还没走出几步,就再次停了下来:“夫君,是不是灭掉楚国后,天下就能太平,百姓们也不用再过流离失所,疾苦不安的生活了?” “只能说会获得短期的和平吧!”唐季叹出口气,天下太平还得看这个“天下”到底有多大,要是放眼全世界,一直到后世,都不能谈什么太平,至于当下,没了楚国,还有江国和宁国,这两个本就是宿敌,谁也不敢保证双方不会在哪天撕破脸皮,重新开战。 不过,两边皇帝都跟自己关系还不错,看在他的份上,近些年应该不会随便动手吧! 唐季收起思绪,将姜然揽入怀中:“关于让天下太平,百姓安居这件事,为夫已经尽力了,以后,我只想顾好我们的小家,保护好你和孩子们。” 姜然依偎在他的怀中,默默颔首:“不论是照顾大家还是小家,夫君都已经做得很好了!” “傻然然!” ...... 一个月后,楚国各路藩王声势浩大,攻势凶猛,胜利的天平稍稍向其倾斜,好在当宁军受挫,江国大军被围困之时,逍遥大军横空出世,新式火器横扫敌军,一战成名。 两个月后,宁军成功收复被楚国楚京王占领的渲州和宁国北部最重要的一大关口,定山关,同时,江国北线大军在火器的协助下成功逃出包围圈,并再次发动扫荡式进攻,半个月时间连夺楚国七城。 三个月后,因为逍遥第三征战军迅猛的攻势,镇守在阳州一带的楚国将士被迫撤军! 四个月后,楚国东部最重要的一大粮仓被海域上的舰船摧毁,此外还有不少距离海岸较近的城池遭到炮击,楚国被迫在海边加设兵力,奈何苦战许久,连对方一艘船都没击沉。 五个月后,楚国两大名将被刺杀而亡,同时,长期的征战致使百姓们对于无能且残暴的楚国朝廷又恨又怒! 六个月后,因为粮食问题,楚国有两支队伍主动投降,一支军队反叛,多地爆发农民起义。 八个月后,楚国朝廷大势已去,将权利下放给各路藩王,各路藩王各自为政,有的向宁、江二国投降以求保命,有的则吞并领土,再扩势力,准备拼死一战。 十个月后,楚皇急火攻心,陷入昏迷,楚国各路藩王只剩下实力最强的三位。 一年后,宁、江两国联军在楚国中部安州会和,准备发动大总攻! ...... ...... 一年半以后,楚国最后一位藩王死在乱箭之下,同月,由宁国大将苏卿、逍遥军主帅方威、江国大将曹遇率领的十万联合大军兵临洛都城下,仅仅花费不到两个时辰便攻破洛都。 多数楚国官员选择自我了结,统治楚国长达三十四年的陈文宗自缢于朝宗殿。 至此,楚国灭亡。 但据一名伺候陈文宗的小太监所言,陈文宗在临死前还向朝宗殿中的高手下达了最后一人任务,并嘱托后者们务必要完成,否则死不瞑目,担心其中还有什么阴谋,两国主帅当即下令彻查。 奈何追查长达一个月时间都毫无结果,但也没有什么意外状况发生,最终将此消息当成了陈文宗临死前的恐吓。 殊不知,就在此时,远在数千里外的朔州,正坐在大院中逗弄唐家大小姐的宁王唐季突然扬起嘴角,手中的动作稍稍顿住,扭头看向侧边一片静谧的墙角:“陈宗文还真能折腾,可惜本王没兴趣下去陪他。” “来都来了,还不现身,莫非真要让本王过去请你们出来?” 终于,随着他的话音落下,院墙后突然纵出数道身影。 “唐季,拿命来!” ... () 第707章 看看也无妨 唐季的话音刚落,院墙后便纵跳出十几道身影。 来者皆为朝宗殿高手,只是他们都身披粗麻烂衣,看上去有些狼狈。 为首之人便是在图歌被杀后,继任左派尊主首位的澜雨,她此时双目通红,眸子中透着对唐季的恨意,不管是教导自己数年的恩师皆心悦之人死在其手,还是楚皇临终前向她下达的最后一道命令,都让她冒着必死的决心击杀对方。 “唐季,拿命来!” 十几人的动作全然没有拖泥带水,直直朝着唐季攻去。 他们都是大师境的高手,行动速度非常快,眨眼间各种攻击和武器就已经送到唐季跟前。 见唐季不躲不闪,一副就地等死的样子,澜雨嘴角微扬,圣盟众多高手,包括玄天在内都在前线奋战,还没赶回来,更何况他们出手突然,就算府中还有高手,赶来也无济于事。 可就在下一瞬,数枚暗器连带着猛烈的气力威压骤然降下。 “啊!” 冲在最前面的几人直接被夺去性命,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剩余的人也都被暗器刮伤,迅速退去。 正躺在唐季怀中,睡得香甜的小女婴被惊醒,哇哇地哭了起来。 唐季连忙捂住她的眼睛,将唐沁交给从屋中赶来的酒儿。 随着朝宗殿众人被击退,拎着酒壶的孙渔夫从屋顶纵身跃下:“老头子这么大个人躺在屋顶上,你们怎能视而不见?” “这下好了,我答应这小子不管谁来,只要动手就得留下,唉,江湖武林好不容易兴盛起来,这一下子又得死那么多高手,真是可惜!” 澜雨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当即打算再次出手,却发现刚才被暗器剐蹭到的右臂全然使不上力气,扭头望去,才发现手臂处的伤口已经发紫。 意识到自己中毒,还是瞬间能够侵入血液和骨髓的剧毒,当下又不可能就地逼毒疗伤,她当机立断,举起手中长剑就将手臂砍了下来。 “嗯~”随着血液喷涌而出,她面色痛苦地闷哼一声。 其余人眼中布满惊恐之色,但连巅峰境的澜雨都不得不断腕,他们又岂会犹豫,纷纷效仿将受伤的部位切了下来,唯有胸口挨了一刀的人流下绝望的泪水。 看着这血腥的一幕,唐季眉头微蹙,还好及时让酒儿把沁儿带回屋了,不然这一幕肯定会伤害到她幼小的心灵。 看到那满地的残肢断臂,孙渔夫也龇起牙,绷紧脸:“说砍就砍,你们是真狠啊!” “不过,这是老夫最新研究的鬼灭神毒,沾上之后,只需一瞬便能散至全身,你们接下老夫暗器时还在运功,此毒早已渗入你们的五脏六腑,接下来半炷香,你们会痛苦至死。” “原本不想用这个对付你们的,可老头子刚弄出来,之前也就在两条野狗身上试了试,好不容易才找到活人,你们就委屈一下,大不了明年的今日,老头子多给你们烧点纸钱!” 听了他的话,澜雨紧咬银牙,沉声喊道:“上,杀了唐季!” 可她刚开口,身边两个实力较弱的大师境高手便搭在地上,很是痛苦地抽搐起来,其余人也紧跟其后,相继倒地。 唯有澜雨还苦苦支撑着,她原地盘坐,欲要将剧毒逼出身体,奈何不论怎么运转功力都好似徒劳,最终口吐鲜血,抱头倒下。 见一群顶尖高手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躺在地上打滚叫惨,唐季有些讶然,鬼灭神毒他倒不是第一次听,孙老头当初偷走夏芸灵的尸体就是为了研究剧毒,可后来一直是“只闻其声,不见其物”的状态,他也就没再多过问,没想到这老家伙闷声干大事,居然把这种恐怖的东西弄了出来。 看来以后得对老头子好点,免得他不高兴给自己来两下。 唐季没再多想,转而向身边的护卫吩咐道:“快,去把叶骁叫来!” 半刻钟后,叶骁脚踏空气,落在屋顶,瞧见院中一片悲惨的景象,险些没站稳摔下去,稍微适应后方才纵身一跃落在唐季身前:“唐兄,这是?” “孙老头的毒太厉害,还鬼扯什么一刻钟,这才一会宗师以下的就死完了!”唐季抱怨两声,继而将刚才让人拿来寒霜剑塞进他的手里,指向澜雨:“她就是当年灭你叶家的一门的罪魁祸首,快动手吧,晚点可就没机会了!” 叶骁这才明白过来,不禁嗤笑着摇摇头:“唐兄与我乃是兄弟,你帮我动手也算是报仇。” 话虽如此,他还是接过长剑,看向澜雨的目光瞬间变得冷峻:“就因为我爹不同意加入朝宗殿,就因为你年纪轻轻突破大师境就要灭我叶家满门?” “善恶终有报,你们可有想过会有今日的下场?” 澜雨如同烂泥般躺在石板上,死咬着嘴唇,双目瞪得溜圆,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全身的青筋暴起,四肢不断蜷缩着,歪着头斜睨向叶骁,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有种你就杀了我,杀了我!” “哈哈哈,哈哈......额!” 就在她放声狂笑的时候,一道银光乍现,直接穿透她的心脏。 澜雨的身躯一震,随着长剑离体,彻底瘫软地趴倒在地:“陛,陛下,澜雨无能,没能完成您交代的任务。” “师傅,徒儿来陪您了!” 叶骁收回长剑,做了个深呼吸,仰天长叹一声:“爹,孩儿替您和叶家众子弟报仇了,您可以安息了!” 随后,他又看向唐季:“能遇见唐兄,乃是叶某人生一大幸事!” “彼此,彼此!”唐季客气地摆摆手。 另一边,孙渔夫对自己的剧毒很是满意,扭动脖子,将视线转移到唐季身上:“唐小子,这人老头子也帮你杀了,你的那群狗腿子估计也快回来了,老夫打算回淮州了,你给我多备些好酒!” “回淮州?”唐季疑惑地反问一声。 “朝宗殿余孽都死光了,以后也没人能再对付你,老头子答应唐绝那老头的事都做完了,是时候回淮州去陪芸儿了!”孙渔夫重新举起酒壶,灌了一大口后,便朝着外面走去,又好似想起什么,转过身叮嘱道:“对老夫的两个徒弟好一点,若是他们在你这受委屈了,别怪老头子不客气!” 对上他那狡诈的眸子,唐季背后一凉,默默退出两步。 直到目送孙渔夫离去,他才放松下来。 “这老家伙果然和爷爷达成了某种合作!” “不过,如此看来,与我有关的恩怨情仇总算都已解决,接下来我也能好好享受生活了!” 叶骁将寒霜送回剑鞘中,拍了拍他的肩膀:“唐兄,醉花楼喝两杯?” “你请客?” “怎么?难不成王府的财政大权都在王妃手中?” “你就说请不请吧!” “哈哈哈,请!” “走!” ...... 楚国灭亡后半年,江、宁两国经过商议,各自取得满意的土地、资源和财富等,维持长达一百二十年的三国并存的局面终于转变为两国鼎力。 为了保证国家在战后的恢复与发展,以及天下百姓能够不再因为战争而受苦受难,两国君王在边关会面,签订和平友好发展契约书,约定两国为友好兄弟关系,互不侵犯,友好互助,加强交流与来往。 此消息一经传出,引起全天下百姓为之欢呼。 “......除此之外,自三月底两国签订合约以来,为了加强商业贸易,两国还相继调低了关税!” 宁王府中,叶正将今日的季然早报上的内容尽数读完。 唐季含着季然冰城新上市的桃子味雪糕,手中奋笔疾书的动作没有停下,淡淡开口:“挺好,前面大战都快把我的老底掏空了,关税降了,我季然商会回血就更快了!” 关于报纸,唐季之前为了控制舆论,在京都搞过一阵子,但大多数百姓压根不识字,便宜的报纸都被他们拿去擦屁股了,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但当下,朔州的“兴教育”政策进行的如火如荼,念书识字的人越来越多,重启报纸是件好事。 当然,他也适当调高了价格,免得再出现以前那种情况! 叶正将报纸折好放在旁边的小桌上,转而拿出封书信递上:“王爷,这是程铁将军送来的,他说经您上次指点,矿业局已经掌握了新型开采的方法,准备进行实验!” “嗯,实验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唐季瞥了眼桌子,示意他将书信放下。 随即,叶正又补充道:“此外,沈掌柜来报,关于造纸术、印刷术等新技术革新也在有序推进中。” “沈凌做事,我向来放心。”唐季淡然回道。 随后,叶正又将近两日城中各行各业的发展大致向唐季进行了汇报,可后者的回答略显敷衍,让他略感无奈,看着被他压在手中的一本书册又将写完,挠了挠头,不解地问道:“王爷,如今朔州发展得越来越好,您每天就算躺着都不知有多少银两入账,为何还要不辞辛苦地写小说呢?” 闻言,唐季手中的动作顿了顿:“为什么?” “或许是为了那段屈辱的历史不再重演,又或许是希望我泱泱华夏能够在历史长河中保持引领地位吧!” 叶正稍稍附身:“王爷说得太过深奥,属下不懂!” 就在此时,一道软糯的声音从长亭中传来:“爹爹!” 只见唐沁正在酒儿怀中揉着朦胧睡眼,在看到唐季的一瞬,立即伸出双手,有些口齿不清地说道:“爹,爹爹抱!” 见状,唐季洋洋洒洒在手中书本的最后一页写下最后一段话,继而接过小丫头,将她揽抱在怀中:“诶哟,我的小宝贝,爹爹抱啊!” 随即,他缓缓站起身来,将桌上的三本书揣到叶正怀中:“等你读懂它们,咱们或许就有共同语言了!” “沁儿今天怎么醒这么早啊?” “走,爹带你去外面转转!” 目送唐季渐渐远去,叶正俯首看向手中的三本书。 “《近思录》、《堂吉诃德》、《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听上去就不像是我能读懂的书!” “也是,要是我能读懂,那我岂不是能和王爷一般厉害。” “不过,看看也无妨!” ... () 第708章 李屿驾崩? 又过了一年,随着两国进入战后和平建设阶段,百姓们的日子改善许多,各大州府稳步发展。 其中,又属朔州的发展最快,可以用引领全天下来形容。 不论是基础民生建设,还是商业贸易都是其他州府,包括两个都城都望尘莫及的存在,由宁王唐季制定的各项发展政策和朔州的新经济体系更是远超当下,引得许多州府纷纷效仿,奈何不是理念学不会,就是技术跟不上,落到最后只有羡慕的份。 当然,也有人因此眼红。 京都朝堂就朔州税银不上供、拥有大量热武器、独立办学和考试以及掌握过多先进技术等等问题展开过激烈的讨论,但每次都被李屿以一句“别忘了当初是谁让唐季离开京都,去往西北扶持民生的”怼得百官哑口无言而收场。 民间对于唐季的评价也分为两派,一方说他有经世之才,为之前将他驱赶出京都,并污蔑其为反贼而懊悔不已,另一派则认为他过于自私,懂得那么多却不拿出来分享...... 对于这些外部评价,唐季向来懒得理会,毕竟他只想踏踏实实建一座可以让自己安心养老的城市。 这日大清早,他出现在朔州与绵州交界的地带,一座高达千米的大山脚下。 临时搭建的观望台上,唐季躺在藤椅上,有些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但见不远处的施工工人们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也不好意思倒头就睡,端起桌上已经凉透的苦茶眯了小口,精神才稍微恢复了些。 朔州做为唐季的封地,这几年可谓是吃尽红利,但同样归属于他的绵州却有些不尽人意,所谓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当然不能偏心,但绵州原是江国州府,先不说和朔州没有什么交接,就算原本连通江国的道路也因沦为无人之域长达三十多年的时间而不复存在! 故而,想要提高两地交流和往来,只有开辟新路线。 可两州境内地势复杂,特别是绵州,用凹凸不平来形容毫不为过,但好在经过朔州建设部不断的勘探,还真规划了条路线出来,却在此处遇上了麻烦,横在面前的这座高山,完美阻拦住了道路,而且不好绕开。 最终,经过多方敲定,众人采用了唐季给出的意见,打算在一座山之间开辟隧道。 整个工程从天瑞二年末开始,至今刚好四个年头,其他路段早在两年多前就已经完工,如今就只差这条隧道,而今日,就是隧道打通的日子。 唐季这阵子在忙有关朔州新科举的事情,原本并没有时间参加,奈何工人们盛情难却,他也不好再推脱,再仔细想想,好歹是大西北的第一条隧道,错过如此具有意义的时刻也挺可惜,最终还是过来了。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叶正小跑到他跟前:“王爷,一切准备就绪!” 闻言,唐季起身伸了个懒腰:“那就开始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前方光滑山体两里地范围被迅速清空,已经连续忙碌长达一天一夜的工人们纷纷登上看台,不少人都顶着两个熊猫眼,面色却显得异常亢奋。 确保无误后,叶正取出信号弹,扯下引信朝着天空释放。 紧接着,远处也接力似的亮起几道红光。 受到命令的施工队队长举起大喇叭,下达命令:“起爆!” 随着三根超长的炸药引线被点燃,站在洞口处的工人们立即撤离。 足足过了半刻钟后,站在观望台上的工人们攥紧拳头,目光炯炯,无比紧张地注视着光溜溜的山壁。 “轰!” 刹那间,一道宛如虎啸般的巨响震彻山谷。 山壁先是被撕开一道碎缝,紧接着,那道裂缝渐渐扩大,最后在剧烈能量的推动下,石块变得支离破碎,有的坦然落地,有的如脱缰的野马飞奔而出,四处飞溅,整座高山也因为震颤引起小滑坡,灰尘顿时将半面山壁掩盖。 等待许久,烟尘散去,只见原本紧凑的山壁出现了巨大的豁口,却又被石块和泥土死死堵住。 见到这一幕,一些不明所以的工人还以为爆破失败,无奈地低下头。 唐季则轻抿嘴唇,当下没有盾构机,想开隧道要么挖,要么就是炸,可是没有后世的勘探技术,谁也不知道这座山的具体结构,这么一顿爆破,里面有没有塌方更无人能保证,但不论如何,总能让大家积累经验,他轻咳一声,笑道:“大家别沮丧,不管里面有没有塌,山壁都已经被炸开,那这条隧道也算通了,你们都是好样的!” “况且,我相信事先埋进去的四十根超大钢筋混凝土支柱和数百块高猛钢板会带来惊喜的!” 当初打算修路、造路的时候,他就已经把水泥、混凝土、钢筋的概念以及制作方法都公布了出去,加上有流县的工业大发展带动,如今不仅应用在道路上,同时也在向房屋建设上发展。 至于这次隧道挖掘上自然也有用到,而且材料和技术都是最好、最先进的,甚至连流县第一冶铁厂中最新研制的黑科技高猛钢都用上了,要不然就这爆炸威力,山估计早塌了,哪能持续到现在。 故而,这个洞要真塌了,那亏损的银子都够绕开这座山修三条路了! 不过,他现在也不缺钱。 无所谓,就是实验,就是玩! 见他表现得如此轻松,工人们也重拾信心,重新行动起来,准备进行后续的疏通工作。 待众人都离开观望台后,唐季伸了个懒腰,打算先找个地方补补觉,可刚转过身,就见一匹骏马急速奔来。 靠近一些后,幻舞脚踏马背,纵身一跃,落在唐季身前:“殿主!” “幻舞,你怎么来了?”唐季困惑地看向她。 幻舞没有多解释,从袖中取出份书信递给他:“殿主,京都急报!” 闻言,唐季眼中的疑惑更深,从来都是什么西北急报,边关急报,还是头一次听说京都也会有急报。 难不成有人造反,把李屿宰了不成? 思索之间,他已经接过书信,拆开后浏览起来,但在读到开头第一句话的瞬间,身体变得僵硬。 【天瑞六年九月二十四,帝崩!】 虽说当皇帝的都活不长,但李屿和老皇帝可不一样,如今的朝堂上人才辈出,平日里不知能替他解决多少忧心琐事,况且那小子比他还要小上一岁,怎么会死得这么突然? 带着疑问,他将剩余的内容全部看完,可信中只说李屿染上重病,连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撑住就不治而亡。 “那货真得是个短命鬼?” “不,不可能,那小子上个月还给我传信来着,从内容看就知道他蹦跶的被谁都欢快,怎么可能说死就死!” 唐季的情绪略显激动,声音却变得无比低沉。 站在一旁的幻舞眉头轻挑,随即轻声询问道:“殿主,宁、江两国交好不过两年时间,宁皇此时出事,会不会让江国多生变数?我们需要提前准备,以防不备吗?” 唐季愣神片刻,回过神来后,轻晃脑袋:“没那个必要,两国好不容易安定,江国此时撕毁合约,无异于和天下百姓为敌,唐勉但凡有点脑子都不会这么做!” “当务之急还是要查清楚京都和李屿到底发生了什么!” 幻舞略微躬身,回道:“殿主放心,左使大人已经派人调查,最多五天就能有确切的消息!” 唐季点了点头,将书信折好放进袖中,仰头看向天空。 “李屿,你个狗儿子如果敢诈死骗老子感情,老子就弄死你!” ...... “啊切!” 与此同时,朔州城外。 一个长相俊俏,剑眉星目的青年男子刚从马车上跃下,捋了捋身上的白玉金丝长袍,刚要开口就连着打了两个喷嚏,不禁揉揉鼻子:“一想二骂三念叨,这是哪个混账在辱骂朕...呸,辱骂我!” 下一秒,一个脑袋从马车中探了出来,噘嘴轻哼道:“很有可能是唐季那个家伙!” “唐季?” “他应该已经收到我的死讯了,这时候指不定在哪为我抹眼泪吧!”李屿一脸得意地仰起头,看了两眼城楼中,笑着补充道:“看来朔州被那家伙治理的不错,哎呀,我也算有个地方能够安心养老了!” 就在此时,身穿红丝长裙、头戴红鸾玉钗的女子掀开侧边的帘子,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你如此欺骗唐大哥,小心他将你赶出来,届时可别连累我,许久不见姜姐姐,甚是想念,也不知谦儿和沁儿都长多大了!” 闻言,李屿凑到窗边,看向正躺在她怀中的小丫头:“唉,还以为我能生个儿子,结果也是个女儿,就唐季那副招蜂引蝶的德行,他儿子定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已经拐了我大宁一个公主,这次可得把絮儿看紧了,说什么也不能便宜他唐家!” 闲聊之间,前方的队伍已经前进许多,排在后面的人催促起来。 “哎哎哎,前面的别聊了,动一动啊!” 李屿也没动怒,立即招呼护卫前进。 不出片刻,他们一行人就到了城门前。 正在忙碌的守城将领招招手示意手下去查查后方的马车,继而随口问道:“身份证有吗?” 李屿顿时露出疑色:“敢问,何为身份证?” ... () 第709章 终章 李屿活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说入城要什么身份证,不禁好奇地问道:“敢问,何为身份证?” “哦,没有是吧!”那将领扫了他一眼,抬手示意后方队伍继续前进的同时,伸出手指向城内右侧的小屋:“为了保证朔州境内的安定,凡朔州人士,官府都会派发身份证,用处很多,我就不多解释了,你们晚点会体会到。” “若你们不是朔州人,去那边核查过关文书,没问题后会给你们派发临时通关证明,如果要在城中停留七日以上,就需要去官府申请临时身份证了!” 将领快速解释完,就招呼李屿进城。 李屿也没多想,毕竟他们这两辆大马车横在这属实有些碍事,当即带人进入城中。 不久之后,他在城门旁的登记处领到了通关证明。 李屿低头把玩着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竹片薄厚,形似令牌的小东西,翻来覆去看了看,也只见正面“通关”两个大字,反面则为一串很长的数字,他撇了撇嘴:“的确比通关文碟方便,但多了道程序,感觉有些多余,也不知道唐季把这玩意弄出来干什么。” 恰巧路过的中年妇人听到他的话,慢悠悠地凑了上来:“听你们的口音应该是京都人吧,居然不远千里跑来朔州,不对,我们朔州如今发展得那么好,你们过来也正常。” “至于身份证,用途可多着呢,像是去官家的医院看病、去季然钱庄申请贷款、农民向官府借银子或种子,还有上学,做官家营生这些都得用到,据说以后还要推出什么养老保险,年轻时每个月交一些,老了就能从官府领钱,也要有身份证才能办,对了,住店也要这玩意,看你们拖家带口的,要尽早去办临时身份证啊!” 说完,她还从兜中取出自己的身份证在他们面前晃了晃。 李屿稍稍眯眼,发现这巴掌大的竹牌上居然似户籍一般,名字、生辰、住址都有,而且居然还附带了这人的面容简画:“这身份证上居然连画像都有!” 妇人连连点头:“是啊,据说官府为此可聘用了大量的画师,还经过许久时间的练习,才能在这小小的竹片上,用不到一半的地方将人的长相刻画出来。” 又补充道:“你们不知道,这身份证一张要花费百余文才能做出来,咱们老百姓却只要花二十文,而且以后坏了,补办一次只要五文钱!” 李屿了然地点了点头,笑道:“多谢大娘转告!” “大娘?”中年妇人听到这个称呼,脸色微变,甩动衣袖,骂骂咧咧地离去:“你才大娘,你全家都是大娘......” 见状,李屿嘴角抽搐,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 “哎呀,皇兄,你就别管这个了,我们快去吃点东西吧,我都快饿死了!”李悦如今也已年过二十,生得是亭亭玉立,就是性格还像个小孩子,拉着他的手晃了晃。 李屿无奈地摇摇头:“好好好,走吧!” 随即,他扭过头将临时证明交给手下,吩咐他们去寻找住所,自己则带着三女沿着街道闲逛起来。 但他们刚转过一条街,就被前方传来的叫喊声吸引过去。 “麻烦让让,麻烦让让嘞!” 只见一个身披麻衣的汉子正拉着个黄包车一路疾驰而过。 李屿和李悦愣在原地,两双眼睛瞪得溜圆,兄妹俩还是第一次见这种玩意,上面有个带遮阳小棚的座椅,下方装着两个从未见过的轮子,感到异常新奇,后者赶忙询问道:“皇兄,这是何物?” 李屿一脸尴尬地挠了挠头:“不知道。” 话虽如此,他的脸上却露出兴奋之色,看来他的决定没有错,还是跟唐季那家伙待在一块有意思。 回过神来,他连忙拉住个路人:“敢问兄台,刚刚过去的是何物?” 双手插兜的汉子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瞥了一眼,继而解释道:“哦,那是黄包车,这个月刚在城中运行,还挺方便的,就是朔州的路不太平,坐在上面有些颠簸,不过据说北城一带已经开始修新路了,估计到明年就好了。” “黄包车...可它全身都是黑的呀!”李悦疑惑问道。 汉子耸耸肩:“谁知道,这是流县第一制造厂刚发布的新玩意,据说还是宁王殿下亲自提得名呢!” “流县第一制造厂又是什么?”李屿追问道。 “啊?” “你们连流县最大的制造厂都不知道?真是两个土狗!”汉子随口回怼一句,但意识到对方不是朔州人,又继续补充道:“不好意思哈,关于制造厂,在下也不懂什么何意,只知道当下许多新奇玩意都是从那里出来的,最出名的就是自行车了,那可是个稀罕货,一辆就要几千两银子,估计也只有大户人家买得起......” 关于“土狗”这个词,李屿还是听唐季说过得,好歹也是皇帝,前任皇帝,被对付无意中羞辱,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也懒得在听他喋喋不休地说下去。 又向前走出一段距离,李屿总算看到一家熟悉的店铺。 李悦同样露出欣喜之色:“京都的季然冰城半年才推出一款新品,里面的东西我早就喝腻了,也不知道朔州的会不会有不同花样!” 可她话音刚落,就被店铺侧边四扇巨大的落地窗惊到。 “皇,皇兄,这是琉璃吗?” 关于玻璃,李屿在京都时就亲眼见唐季烧制过,但如此一大块还是第一次见,淡笑着摇摇头:“果然,京都抑制了他的才华与能力,这些原本只在他玩笑中的东西居然都已经事先,朝中那群猪若是看见,肠子都得悔青吧!” 不过,朝中杂事以后与他也没太多的关系了! 没再多想,从宋瑶手中接过刚睡醒的李锦絮,一家四口慢悠悠地逛了起来。 “四哥,这些都是京都的季然冰城没有的,啊啊啊,我要每种都买一样!” “四哥,刚才那个小姑娘说季然坊出了新款裙子哎,我们去逛逛好不好......啊,这些小裙子也太漂亮了,这是什么?大镜子,啊哈哈哈,没想到本公主居然如此好看!” “这就是姜姐姐说得香水吗?好香啊,夫君我想买一瓶!” “火锅店,火锅店,四哥,我要吃火锅......啊,现在太早了,还没得吃吗......小笼包也挺好吃的,呜呜呜,这蟹黄汤包简直是人间绝味!” “你们简直是不要脸,居然卖这种东西......什么?朔州的女子都穿这些,还舒服?哼,本小姐看上去像是傻子吗......给我来两套黑的,两套白的!” “这小小自行车居然卖五千两银子,比京都的大庭宅还要贵,放在整个车界都是相当炸裂的啊!” “......” 朔州城内的新奇玩意太多,四个京都人足足逛了两个时辰都未能将东市逛完。 李屿突然认同唐季先前说陪女人逛街最遭罪的话了,就在他想着怎么才能找个地方歇息的时候,只见先前吩咐去找住所的护卫赶了回来,见他们焦急的样子,好奇问道:“怎么了?难道是没有身份证不能住?” 那护卫连忙摇头,解释道:“回公子,倒不是不能住,只是我们寻了好几家客栈,都说没有房间了。” “没有房间?” 虽说朔州如今无比繁华,但应该不至于达到客栈中都没有房间的地步吧? 见状,那护卫又继续说道:“启禀公子,城中这两日刚巧在举办庙会,不少人闻讯赶来,那些掌柜的说房间早在三日前就被抢完了!” 听了他的话,李屿愣在原地思索片刻,最终决定道:“如此看来,只能去找唐季了!” ...... 次日中午,宁王府中。 一道身影风急火燎地进入府中,径直走到主院的书房中,一脚踹在李屿的屁股上:“好小子,诈死吓唬老子是吧,老子今天就成全你,送你下去!” “大胆唐季,居然敢对朕动手!”李屿被他吓得四处乱窜,直到唐季停下动作,方才挑眉,颇有怨气地注视着他:“六年,咱们已经足足六年没见面了,朕一直盼着你可以回趟京都,你却一次都没回来,那只好朕来找你了!” 唐季冷哼一声,举起拳头:“少他娘的找借口,看老子不揍死你!” “唐季,你别太过分!”李屿用尽吃奶的力气朝着屋外奔去。 见状,正坐在里屋叙旧的姜然和宋瑶相视一笑。 不久之后,李屿还是挨了唐季一拳头,捂着胸口趴在院中小亭的石桌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唐季,你给我打出内伤了,必须给我补偿,就一辆季然牌自行车怎么样?” “我都没用力!”唐季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当场揭穿。 似是又想到什么,他突然扬起嘴角:“要不,你去把南蛮打下来,到时候别说一辆,十辆我也给你造!” 新式轮胎的原料是橡胶,但橡胶树只有南边的蛮子国才有,他早年派出队伍去寻找、购买,花费了足足五年的时间,也仅仅造出了二十辆自行车和三十辆黄包车,如今不知道哪里传出去消息,让蛮子知道季然商会需要橡胶,结果那群王八蛋狮子大张口,直接抬高数十倍的价格。 要不是他的军备力量还在恢复和改革阶段,早就派出精兵,连炸带轰把南蛮给灭了! 这些话他不仅是心中想想,还如实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李屿愤然拍了下桌子:“哼,小小南蛮,此前就屡次犯我大宁边境,也时候给他们一些教训了!” 唐季抿了抿嘴唇,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询问道:“你这帝位就这么轻易让人了?” 李屿点点头,似是又察觉到他眼中流露出的担忧,赶忙补充道:“你放心,那是从小最疼我的二哥,他很欣赏你,还说有机会要跟你见见,放心吧,不会对咱们不利的!” 唐季叹了口气,李傅毕竟是朝宗殿养大的,而他又没接触过,自然心存戒备,继续说道:“话说回来,你不想当皇帝,直接让位不就行了,搞这么大一出干什么?” “呵呵,你是不知道朝宗群臣隔三差五就明里暗里鼓动我对付你,如果让他们知道我让出皇位跑来朔州找你,届时他们又要猜测我向你妥协,而你又要行谋反之事,这样一来,朔州可就成了眼中钉,肉中刺,还怎么养老?”李屿直起腰,端起杯水,将曾经在京都的一番遭遇都说了出来,最后又用痴汉的目光盯着唐季:“唐季,本王为了你连皇位都放弃了,你可不能辜负我!” 闻言,唐季身上的鸡皮疙瘩掉了满地。 见总算找回场子,李屿仰首一笑,随即继续说道:“对了,我突然想起件事情,最近有些从海上飘来的倭人在浔安一带作乱,他们手段残忍,屠戮百姓,不知修炼某种邪功,善用毒镖暗器,你回头在逍遥盟里发个任务,找人去收拾掉他们呗!” 谁料唐季听完后变得严肃起来,他眉头皱紧,声音低沉:“我华夏落后时跑来作威作福就算了,现在才什么时候,就算没有大唐盛世,这群狗日的也没资格来太岁爷头上动土!” 旋即,他看向叶正吩咐道:“让修罗带上暂时没有任务的大师境高手,去把那些东洋鬼子给我灭了!” 叶正无意间对上唐季那双冷若寒潭的眸子,背后不由一凉,想不通王爷为何会突然动怒,但还是迅速回应:“属下遵命。” 李屿也是一脸疑惑,尽管倭人滥杀无辜的做法令人深恶痛绝,但也不至于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吧,他轻咳一声,试探性询问道:“怎么了?那些倭人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唐季做了个深呼吸,淡淡开口:“我给你说个故事吧,那是我梦中的故事,却无比真实......” “公元一千八百四十年,被称为华夏近代史的开端......” “......至此,小日子方才投降,抗战长达十四年,不知是用多少平民百姓的血,多少英雄豪杰的性命,付出了多少沉痛的代价才换来最终的胜利,可战后,那群畜生却不承认他们有罪,长期供奉战犯,其心可诛!” 说到这里,两行泪水顺着他的脸颊低落,染湿了衣襟。 李屿听得有些失神,但同样落下泪水,不知为何,唐季口中的故事却给了他一种迟早会成为现实的感觉,也终于明白他为何会写出诸如《近思录》等书,大手一挥,拍在桌子上:“小小倭人,也敢造次,那樱花小国不过弹丸之地,唐季,我现在就给皇兄传信,咱们干脆造船海征,相信不用多久就能马踏东京赏樱花!” “额......”如果真如李屿所言,那此后就再也没有樱花,历史也将就此改写,可唐季却不禁想到后世所倡导的“敌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和平方针,一时间有些犹豫。 就在此时,连接前院的拱门处突然传来声音:“朕非常赞同宁皇的话!” “既然你说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地球上还有那么多土地,而以后又会有倭人,贼寇来侵犯我们,倒不如主动出击,江、宁两国一统天下,不对,是一统全球。” 唐勉大跨步走到他们面前,说话间,还缓缓抬起双臂,一副欲要君临天下的样子。 唐季有些傻眼,这二货是什么时候来得,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偷听的! 他尴尬地笑了笑,随即补充道:“那个,陛下,您怎么来了?” 闻言,唐勉微眯双眼,紧紧盯着他:“朕?朕自然是来找你讨债的!” “但如果你能考虑朕刚才所说,帮助两国实现统球大业,朕便不追究你的责任了,如何?” 唐季舔了下干裂的嘴唇,同时被唐勉和李屿两位皇帝盯着,感到浑身都不自在,意识却变得清晰无比。 统球大业听上去牛逼轰轰,但放在两个国土面积加起来都没有六百万平方千米的国家身上就很不正常,就算在他强力大脑的加持下,能够搞出先进的武器,但蓝星那么大,没个一两百年更本不可能实现。 这么长时间,都够他死个好几次了! 想到这里,他直接破罐子破摔,飞速起身溜走:“去你妈的,老子就想安心躺平,而不是继续给你们两只狐狸打工!!” 【作者题外话】:(正文内容完) (别着急,还有三篇番外~) (新书也在准备中啦,届时会承接这本书连载,欢迎诸位届时捧场哦~) () 【番外·屿瑶篇·上】 【霸道的小姑娘】 “瑶儿,瑶儿!” 当朝户部侍郎府中,一个身着蓝纹挑线纱裙的年轻妇人正寻找着某道身影,她黛眉紧蹙着,粉白的俏脸上布满紧张。 就在白嫣带着下人、丫鬟四处搜寻无果时,身穿绯色官服的中年男子恰好回府。 刚进正院,见到这番场面,宋逡就已经知晓发生了什么,叹出口气,走上前扶住白嫣:“行了,夫人,别找了,那丫头肯定又趁着下人不注意溜出府了!” “唉,你就不该教她习武的,身为女子,不喜琴棋书画,整日舞刀弄枪,如今京都城中谁人不知我宋家大小姐性格彪悍,举止粗鲁,只怕以后想找个如意郎君都困难!” 可话音刚落,白嫣便一把捏住他的耳朵:“宋逡,你什么意思?” “京都城中的人不仅知道宋家大小姐喜欢舞刀弄枪,还知道她娘武功强悍,所以,你这是拐着弯说老娘没人要,还是你被外面的哪头狐狸精迷住了?” “夫,夫人,为夫没有这个意思啊!”宋逡疼得龇牙咧嘴,却不敢挣扎,直到她主动松手,方才揉起泛红的耳朵,又安抚她几句后,方才向府中护卫吩咐道:“去把大小姐找回来!” “是,老爷!”两个护卫应声离去。 与此同时,在北街的一处小巷中。 一个穿着青绿色锦绣云衫,扎着两个可爱丸子头的小姑娘正双手环胸,她大概五六岁的年纪,圆嘟嘟的小脸看上去可爱极了,一双水晶葡萄般透亮的眼睛中夹带着怒色,仰着头,直勾勾盯着面前躺在地上的几个男孩:“本小姐几日没过来,你们就忘了谁才是大哥,竟敢当街抢别人的糖葫芦,信不信我打断你们的腿!” 那几个小男孩回忆先前被宋瑶用绳索吊起来打的场面,羞耻感顿时涌上心头,奈何他们压根打不过对方,只好连忙求饶:“我们...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哼,这还差不多,以后再让我看到你们欺负人,休怪我不客气!”宋瑶握紧粉嫩的拳头,朝着他们比划了一下,又像个小大人般训斥几句,这才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去。 宋瑶则哼着小曲,转身朝着另一边街道走去,被关在家中半个多月,每日练武的时间也缩短到一个时辰,她都快憋坏了,今天好不容易才溜出来,结果就做了件善事。 娘知道了,一定会夸赞自己的! 但还没走出几步,宋瑶突然想到被抢糖葫芦的小女孩还在等自己,立即小跑过去,却已经不见人影。 她四处张望一圈,挠了挠头:“哎,说好得等我呢!” 可就在此时,她突然被身后伸出的手猛推一把,踉跄地向前摔去,怒然转身,却见是不久前被夺去糖葫芦的小女孩,身边还跟着三个面色不善的少年和两个身形圆润的大汉。 “哥哥,就是她和人一起抢了我的糖葫芦!”那紫衣小女孩拉着为首少年的胳膊,指着宋瑶说道。 宋瑶顿时露出疑色,旋即大声喊道:“你少血口喷人,我是想帮你教训那五个抢你糖葫芦的小混蛋!” 可那少年却懒得听她解释,冷嗤一声,摸了摸小女孩的脑袋:“梓儿放心,不管是谁,欺负到你头上,哥都会让他付出代价!” 说完,他目光冷厉地瞥了眼宋瑶,大手一挥招呼道:“去,好好教训她一顿!” 闻言,站在身后的两个大汉立即向前走去。 见对方不听解释,宋瑶没再多言,她咬紧银牙,瞧着那两个逼近的大汉,虽然她两年前就跟着母亲习武,但目前也只能教训些小毛孩,遇到大人还是毫无胜算可言,但她也不会任由别人欺负。 正当宋瑶打算翻身跃起,先发制人的时候。 突然有道身影拦在那两个大汉身前:“住手,你们当街欺人,眼里还有王法吗?” 来者是个和宋瑶相近年龄的小男孩,身穿白色绣纹长衫,个子算不得高,面容清秀,粉雕玉琢,五官格外精致,那双黝黑的眸子里藏着少许畏惧,却毅然敞开双臂,将宋瑶护在身后。 站在对面的赵银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冷冷道:“北城一带,还没有人敢欺负我赵银的妹妹,你小子要英雄救美是吧,来人,给我一起收拾了!” 话音落下,走在前面的大汉抬脚就将李屿踹了出去。 后者重重地摔在宋瑶身边。 “哎,你没事吧!”宋瑶侧首询问一声,但没等李屿回复,便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本姑娘和你们拼了!” 但她还站起身,就被李屿拉住手。 李屿向后瞥了眼,发现身后竟是条死路,便只好再次将宋瑶护到身后:“你们再不住手,定要付出代价!” 听了他的话,不仅那两个汉子没有听下脚步,就连站在赵银身边的那两个少年都不屑地走了上来。 就这样,李屿被推到在地。 宋瑶欲要上去帮忙,却被那两个汉子擒住,只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手打脚踹:“你们都给我住手,我爹是户部侍郎,你们再不住手就都等死吧!” “呵呵,小丫头片子以为我是被吓大的不成?”赵银全然不当回事,走上前,打算给自己的妹妹报仇。 恰在此时,一队禁军从四面八方涌来,将这个人迹罕至的小巷道围得水泄不通,为首的黑衣首领快步走了进来,见到倒在地上的李屿,立即变了神色,一脚将还踩在他身上的两个少年踢飞出去,快速将他扶了起来:“殿下,您怎么样?” 可下一秒,李屿却耷拉下脑袋,昏迷了过去。 同一时间,宋府护卫也寻迹找了过来:“大小姐!” 那两个大汉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早就被吓得腿软。 宋瑶轻松从他们手中挣扎开,快步走上前,一脚踹向赵银:“你们好大的狗胆,不分青红皂白,当街伤人,宋忠,给我砍了他!” 见皇城禁军在此,宋家两名护卫对视一眼,没有多动作。 禁军统领还没弄清楚状况,但见到咋咋呼呼的宋瑶,直觉得脑中一片混乱,大手一挥:“都给我带回去!” 是夜,皇城大门处。 宋逡没好气地领着宋瑶走了出来:“你个死丫头,竟给我惹事,这次居然连陛下都惊动了,好在陛下大度,不然你爹怎么也得被罚个半年的俸禄,到时候咱们全家就只能喝西北风去了!” 宋瑶吐了吐舌头,她本是一片好心,谁知被人当成驴肝肺,还有那文弱的小子,居然是个皇子,眨了眨那双大眼睛:“爹爹,那个小子没事了吧?” “什么小子,那是四皇子李屿!”宋逡低声提醒一声,随后又补充道:“经御医查看,已经无碍!” “倒是你,从明日起禁足三个月,没有我的允许,不容许离开房间!” “啊~爹,你也狠心了吧!” “哼,这件事没得商量!” “爹,女儿错了嘛!” ...... ...... 【白月光】 三个月后,后宫某座宫殿中。 “臣妾拜见芸妃娘娘!” “瑶儿见过芸妃娘娘!” 白嫣和宋瑶一前一后,向正端坐在床榻上的娇丽女子行礼,只是宋瑶的动作略显随意,看上去不太标准。 芸妃倒是不在意,招手将宋瑶唤到身边,继而一把搂住她:“本宫倒是许久没瞧见你这丫头,又水灵许多,也不知以后会便宜哪家的小子!” 继而,她又看向白嫣:“嫣儿也别客气,到了本宫这就当回家一般。” 两人自幼相识,做了二十多年的闺中密友,白嫣也没多客套,在矮桌的另一边坐下后,叹息说道:“前些日子在街上与人打架,却将四皇子殿下牵扯其中,被她爹关了三个月时间的禁闭,这不刚放出来!” 芸妃无奈地摇摇头:“说到这,屿儿当日为了救瑶儿,可没少吃苦头,伤势至今都还没好呢!” “切,谁需要他救啊!”宋瑶一脸傲然地撇撇嘴。 “瑶儿!”白嫣立即向她投去个警告的眼神。 宋瑶识相地闭上嘴巴,却注意到放在后方小柜上的一个青色獠牙面具。 芸妃抚唇浅笑,捕捉到她的目光,随之望去,继续说道:“这还是傅儿前些日子买来得,戴了三天就丢在本宫这了,瑶儿若是喜欢便拿去玩吧!” “谢谢芸妃娘娘!”宋瑶毫不客气,笑着道了声谢,别捧起面具小跑了出去。 “这丫头,真是的!”白嫣随口抱怨一声,还不忘朝着屋外提醒道:“小心些,别跑太远!” “知道啦!”屋外传来回复。 与此同时,勤养殿外。 李屿正面无表情地坐在大门外的石阶上,目光有些呆滞,不知在想些什么。 恰在此时,两道身影先后出现在他面前。 “李屿,宫里的人都说你被打成了傻子,没想到你真得成了傻子,哈哈哈!” “李屿,我们要去建阳姐姐那里玩,刚才那个狗奴才被父皇叫走了,缺个端茶倒水的人,要不就你来吧!” 李勤和李贤嘴角挂着笑容,见李屿没有回复,他们伸手就要去拉李屿。 可就在此时,原本安静无比地李屿突然抽回手,大喝一声:“别碰我!” 这一声属实吓到了李勤和李贤,但在二人反应过来后,对他的厌恶又加深几分,前者抬手就甩了他一巴掌:“大胆,李屿你居然敢忤逆本王,吃了雄心豹子胆不成!” 李贤则一把将李屿推倒,抬腿就踹了上去:“让你叫,让你反抗!” 李屿身子本就不太好,性格又有些柔弱,加上前阵子受了伤,此时压根无力反抗,或者说反抗的越厉害只会被揍得越惨,只能蜷缩着身子任由他们欺压,并且期望着能有太监、宫女快些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殊不知,李勤二人在过来的时候就支开了所有人。 况且就算有人撞见这情况,有皇后撑腰,便也无人敢得罪李勤。 不过眨眼的工夫,李屿的身上就留下了肉眼可见的淤青,嘴角也渗出血迹。 见状,李勤冷笑一声,正要招呼李贤停手,却被身后突然袭来的一道攻击踢飞了出去。 李贤先是一愣,随即跟着被一脚踹退,撞向宫墙。 李勤的脸色骤变,刚要开口斥责,却见来人居然是个带着面具的小姑娘,他眉头蹙起:“你是何人?” 宋瑶瞥了眼躺在地上的李屿,摇了摇头:“你也太没用了,他们打你,你就不知道还手吗?” “算了,今天帮你报仇,以后咱们就两清了!” 说完,她便捏紧粉拳向李勤二人冲去。 “救......”李勤正打算呼救,却被宋瑶一脚踹翻在地。 李贤欲要逃走,但瞬间被识破,很快便倒在地上承受起对方的拳打脚踹。 “母亲说欺负人的都是坏孩子,你们两个都是坏孩子,今日本姑娘便要替天行道,好好收拾你们两个坏孩子!” 李屿的双眼变得模糊,只能依稀看到出手之人的轮廓和听到李勤二人的哀嚎声,他吃力地抬起手,欲要向面前的女衣小女孩道谢,可怎么都说不出口,随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出片刻,宋瑶凭借一己之力将两人揍得昏迷过去,她原本还想看看李屿的伤势,却突然听到远处传来的急切脚步声,便只好匆匆离去。 就在她拐过巷道的瞬间,便有两个禁军士兵发现了躺在地上的三人。 “来人,快来人......” 一刻钟后,穿着身淡粉色镶边长裙的宋瑶有些羞愧地低着头,坐在马车车厢中。 对面的白嫣满脸愁容,恨铁不成钢地盯着她:“这才出来一个时辰,你又给我惹麻烦,上次是四皇子,这次连大皇子和三皇子也牵连进来了,还要芸妃娘娘帮你收拾烂摊子,你是不是要气死你老娘,或者把你爹送进监牢才满意?” 宋瑶撇了撇嘴:“女儿哪知道那两个坏家伙也是皇子嘛!” “娘,你不是说过,遇到坏人,该出手时就要出手吗?” 闻言,白嫣一阵无语,敢情还是自己的错了! “若是让你爹知道,定然又要禁足你!” “啊,娘,不要告诉爹爹嘛!” “娘倒是能不说,但你爹老奸巨猾,定然能够轻易发现!” “啊,那怎么办嘛!” ...... 午夜时分。 李屿因为疼痛而惊醒,面色凝重,却急忙从床榻上爬起来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此时已经回到房间中,那道红色的丽影也早已不知去向,他咳嗽两声,朝着房间外吩咐道:“青儿姐姐,我要喝水!” 但回应他的并非宫女,而是个身披黑色龙纹长袍的男子。 宁皇推开门,径直走到床边,但想到李屿方才说得话,又赶忙折返回去,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水:“屿儿,你可算醒了,父皇快担心死了,快,喝口水!” 他一只手拖着李屿的后背,另一只举着茶杯给他喂了两口温水。 李屿喝完后轻咳两声,轻声询问道:“父皇今日不忙吗?” “傻小子,再忙也没你重要!”宁皇的眼中透着怜惜,慈祥地摸了摸他的脑袋,将杯子递给白昌后,又继续说道:“你的两位皇兄也伤得不清,可那刺客带着面具,未能看到容貌,不过,屿儿你放心,父皇已经派星辰司去查了,届时定将其碎尸万段!” 闻言,李屿顿时紧张起来,李勤和李贤居然如此无耻,将罪名全部推给旁人,他立即摇晃起脑袋:“不是的,父皇,并没有什么刺客,是两位皇兄故意欺我,我忍无可忍才向他们动手的!” 宁皇怔了一怔,根据太医所言,三位皇子身上的伤势都不算轻,屿儿从小体弱,根本不可能打得过两位兄长,看来真如勤儿所言,屿儿与那刺客相识,而且听他的意思,还要为其隐瞒。 想到这里,他轻哼一声,并要训斥,脑海中却浮现出容妃的身影,加上李屿此时有伤势在身,到嘴边的话最终还是咽了回去,轻微拂袖:“这件事父皇会查清楚的,时辰也不早了,屿儿早些休息吧!” 说完,他便朝外走去。 但还不等宁皇离开宫殿,便有星辰司下属前来:“启禀陛下,都查清楚了,今日之事的起因是荀王殿下和三皇子殿下对四皇子拳脚相向,恰巧被进宫拜访芸妃娘娘的户部侍郎之女宋瑶撞见,随后才向两位皇子动手!” 宁皇有些讶然:“又是户部侍郎家的那个小丫头?” “陛下,需要属下们去拿人吗?”那黑衣护卫询问道。 “暂且不必!”宁皇摆了摆手,继而喃喃道:“如此说来,屿儿身上的伤果真是勤儿和贤儿所为?” “哼,当真是无法无天,传朕旨意,罚荀王李勤和三皇子李贤各在宫中禁足三月!” 说完,宁皇的眸子变得深邃,又抬眸看了两眼璀璨的星河,叹出口气,用余光瞥了眼身后还亮着光的房间,淡淡丢下一句话,便匆忙离去:“明日吩咐内务府给屿儿送些补品吃食过来,此外,在他身边布置两名护卫,暗中保护!” “奴才遵旨!”白昌赶忙回复。 没过多久,宫中彻底宁静下来,躺在床榻上的李屿却在床榻上辗转反侧,眸子中透着深深的不安。 如果让父皇找到那姑娘,定然必死无疑,甚至还会连累她的家人,可自己重伤在身,又无权无势,压根帮不到她! 想到这里,他再度陷入深深的自责,低声喃喃道:“对不起!” 因为伤势,他没坚持多久便再次昏昏沉沉的睡去,只是在闭眼后,又想起白日的场面和那位红衣小女孩! ...... () 【番外·屿瑶篇·中】 【朱砂痣】 半年后。 皇后寿辰,在宫中宴请百官及其家眷。 芙蓉园大门处,白嫣牵着宋瑶,叮嘱道:“你啊,好不容易才出来,今日可莫要再惹事端!” “娘,你放心,今天就算有人请我打架,女儿都绝不动手!”宋瑶穿着身米色绣纹长裙,嘟着小嘴保证道。 上次在皇宫里对那两个坏蛋皇子出手,虽然宫里最后推出个宫女顶罪,事情不了了之,但父亲不知从何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训斥过她后,直接又禁足她长达半年时间,期间不仅不能外出,还得学习读书写字,每天只有那练武的一个时辰是她最自在的时候。 那段日子简直不是人过得,所以不管怎么样,她都不会再重蹈覆辙。 就这样,宋瑶跟着白嫣进入大堂,先后向皇后以及后宫诸多妃子见礼,又站在一旁听这群女人闲聊了许久,好不容易抓住机会才溜了出来。 “真是受不了,为何女子就只能在家相夫教子,学什么琴棋书画,针线活,本姑娘就要习武,待有一日,提枪踏马,镇守一方平安!” 宋瑶双手环胸,踢着脚下的石子,口中喃喃抱怨着。 但没过多久,她迈步走进一座比较幽静的偏院之中,一眼便瞧见正端坐在不远处的小亭中看书的小男孩,抽了抽嘴角:“怎么又是他?” 算下来,她已经被这家伙害得软禁两次了! “哼!”宋瑶噘起嘴巴,从侧边的小道缓缓靠近,打算捉弄他一番,可摸到他身后,刚举起两只恶魔小爪,准备吓他一顿,却见李屿转过身来。 “姑娘,我早就看到你了!” 见状,宋瑶好似卸了气的皮球,蔫了下去,在他的脑袋上轻拍一下,又在侧边的座椅上坐下,随手拾起桌上的葡萄丢进嘴中,靠近看了眼他手中的书:“芙蓉园不是招待女眷的地方吗?” “你一个皇子为何会出现在这?” 李屿想了想,解释道:“额,祥安殿与芙蓉园本就相通,此处已是祥安殿内,姑娘若是不信,可以穿过那扇拱门去验证本皇子所言,至于我,只是喜欢亲近而已!” 话虽如此,他那深邃的双眸中却闪过一丝不为人察觉的不悦。 嗯,虽然父皇屡次教导,但他还是很讨厌皇后,那个极有可能害死母妃的人! 宋瑶倒也没客气,顺着他手指的方向小跑过去,果真在那扇拱门后看到了许多男宾,便重新折返回来,她满脸无所谓,又贴近到李屿身边,看着他目不转睛盯着书页,有些傻乎乎的样子,不禁问道:“这书里的字这么多,你全认识?读得懂吗?” “还好,不算晦涩。”李屿淡淡回道。 宋瑶木楞地点着头,随后一个劲的旋起桌上的水果,双腮很快鼓起:“唉,你们当皇子的可真累,每天都有读不完的书,还不能随意离宫,就像是关在宫中的金丝雀,毫无自在可言。” “不过,你们的日子是真的不错,至少我就没吃过比宫里新鲜的水果!” 李屿看着大盆的葡萄瞬间只剩下不到十颗,有些惊愕,但也没有阻止,只是将书本放在桌上,思考着她说得话,随后淡淡道:“若是可以,我倒是想离开京都,随便寻处地方,简单过完此生。” “嗯?”宋瑶的动作稍微顿了顿,挑眉看着这个老练的小孩:“你们这些皇子不都想当皇帝吗?” 此言一出,李屿吓得一激灵,赶忙拽了拽她的袖子,示意她小声些:“皇宫中耳目众多,加上今日宾客甚多,姑娘还是谨言慎行为好,方才的话莫要再说,当心被有心之人听去。” “你怎么跟我爹一样,啰里吧嗦的!”宋瑶抱怨一声,拍开他的手,拿起桌上的苹果就啃了起来:“读书有什么好玩的,要不我教你习武吧,这样以后你就再也不用被你那两个皇兄欺负了!” “我并不喜欢打打杀杀!”李屿轻晃脑袋,却注意到她的后半句话,询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被两位......” 但他的话只说到一半,就被不远处传来的声音打断。 “我说怎么没看到我的好四弟,原来是跑到这种地方来了,今日可是母后的寿辰,你不去前面陪着,却躲在此次与人私会,可有将我皇室的礼仪放在眼里?” 李勤慢步走来,嘴角带着似有似无的微笑,目光从李屿身上扫过,最终落在宋瑶身上:“这位应该是户部侍郎之女吧?” “见到本王为何不行礼?” 宋瑶眉头微皱,这个坏蛋皇子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要不是答应母亲不能再惹事,真想再揍他一顿。 刹那间,她似是想到什么,突然拽住自己的衣领,大声哭喊道:“呜呜呜,救命啊,非礼啊,荀王殿下非礼!” 说着,她就要起身向李勤冲去。 见状,李勤的嘴角猛烈地抽搐起来,他们都还是孩子,自己有必要对她下手吗? 话虽如此,今日文武百官都在宫中,若是让人听到这边的动静,误会他一个皇子欺负弱女子,那可真就搬起石头砸自己脚了,连忙躲闪着后撤,继而骂骂咧咧地落荒而逃。 见对付离开院子,宋瑶昂首挺胸,犹如一只大白鹅:“你拿什么跟本姑娘斗!” 李屿扭过头,看着面前这个扎着丸子头,双手叉腰的小姑娘,不禁想起半年前救下自己的那道身影,犹豫片刻,试探性问道:“你会武功?” “当然......”宋瑶脱口而出,就要承认,却想起他刚才说不喜欢打打杀杀,连忙改口:“当然不会,就是帮你吓唬他而已,我可听说你这个四皇子平日里最不受待见,总是被欺负!” 闻言,李屿略显失望地低下头。 也是,父皇都说了,对李勤和李贤出手的是个宫女,早就已经伏诛,怎么可能变成户部侍郎家的大小姐! 他深吸一口气,很快便调整好情绪,转而笑道:“多谢宋姑娘,姑娘,可否与我说说宫外这些日子可有发生什么新鲜事?” “新鲜事?” 听到这,宋瑶懊恼地抓了抓头发,继续啃了口苹果:“我都被爹爹禁足半年了,若不是皇后娘娘的寿辰,估计还要被关更久,哪知道这些日子发生了什么,话说,你不是能出宫吗?” “上次是偷偷出去的!”李屿颇为无奈地回道。 不知为何,父皇对诸位皇子管教松散,唯独对他极为苛刻,每日都有沉重的课业,休息的时间都很少,要出去简直是难如登天! 随即,他将自己的遭遇说了出来。 听完之后,宋瑶有些心疼地摸了摸他的脑袋:“那你还真是可怜,那你叫我一声瑶姐,以后姐没事就进宫来,把京都城中好玩的事情说给你听,还能给你带些小玩意,怎么样?” “真的吗?” “真的!” “太好了!” “哎哎,你是不是没听到我说得前半句啊!” “瑶姐!” “这还差不多,以后姐罩着你!” 李屿望着趾高气昂地将玉盘中最后几颗葡萄一口气拨开丢进嘴中的宋瑶,回想刚才两人的交流和她帮自己赶走李勤的场面,那幼小却死寂一片的内心也仿佛再次汇入一条清澈的泉流,让他不由笑了出来。 “小屿子,你笑什么?” “没什么!” “明明就有,还不如实招来!” “......” ...... 就这样,一个过度早熟的小男孩遇上个愿意教他幼稚,陪着他恢复童心的小女孩,一个整日喊着打打杀杀的小女孩为了个比自己小一岁的小屁孩选择安静一些,当然,藏在二人之间的那抹情愫也在悄然生根! ...... ...... 【交织的身影】 七年后,户部尚书府。 “诛龙!” “断星!” “纵云!” “...” “落英枪决!” 身穿白衣长袍的少女手握银枪,不断施展招式,那柄看上去很是沉重的长枪却在她的手下无比灵活,伴随着好似龙吟般的声响游走在她的周身,随着最后一招落下,才停了下来。 宋瑶今年不过十四,却已长得亭亭玉立,若不是坊间传闻她脾气不好,又和当今四皇子关系匪浅,求娶的人怕是会将尚书府的门槛踏破。 察觉到府内管家的到来,她顺手将长枪丢给护卫,旋即问道:“周叔,有事找我?” “小姐,外面有个自称为小屿子的找您!”管家躬身回道。 闻言,宋瑶先是一愣,继而露出欣喜之色,小跑着向府外冲去。 “李屿!” 府外,宋瑶看到蹲在府门处的石狮子边的少年,笑着向他挥了挥手! “瑶姐,这就是你家啊,真气派!”李屿也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抑郁寡欢的孩童,在枯燥无味的日子里,总有宋瑶带给他欢乐,让他的性情变得开朗许多,甚至在面对李勤和李贤的时候都不再惧怕,抬眸看着尚书府的牌匾,嘿嘿傻笑着。 “你又不是第一次来我家,搞得这么生疏干什么!”宋瑶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继而侧过身子,眨了眨眼睛:“要不要进去坐坐?” 李屿赶忙摇摇头:“我这好不容易才能出来一趟,想先四处逛逛!” “也是,毕竟你一年能出来的次数用两只手都能算过来。”宋瑶回了句,便走到他身边,领着他向街道上走去。 两人刚进入长街,李屿便嘿嘿傻笑道:“再过一年就好了,父皇说明年就要给我封王了!” 听了他的话,宋瑶不由露出担忧之色:“封王?” 她可清晰记得两人当时在芙蓉园中的对话,李屿打算在封王后早日前去封地,并且没什么事情就不再回京,眨巴起那双水晶葡萄般的透亮大眼睛:“你要逃走啊?” 见她肉眼可见得紧张起来,李屿不由笑了出来:“噗,自然不是,封王之后就能在城中拥有自己的府邸,到时候就能整日找你玩,我这些年可存了不少银子,到时候你想怎么玩都可以!” 闻言,宋瑶这才松了口气,转而言道:“好啊,这可是你说得!” 李屿跟着她边走边逛,在路上遇到好玩的还会买下送给宋瑶,直到有些疲倦才放慢脚步,继续闲聊:“对了,朝武大比要开始了,今年的比试只允许未满二十的年轻人参与,据说胜者可直接被封为五品将军,看来朝廷的确缺乏武将,不过,我还听说此次大比居然有女子参加,想来定然会无比精彩!” 此言一出,正在挑选玉簪的宋瑶顿下动作,有些心虚地用余光瞥了他一眼,敷衍回道:“嗯呢!” 因为他当初的那句“我不喜欢打打杀杀”,宋瑶学会了克制,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出手,就连爹都夸她懂事,知道不给家里惹麻烦了,恰巧李屿被陛下管教得很严,每日除了读书,什么事也干不了,久而久之,关于京都城中的各种消息和趣事都是从她口中获知。 故而,她便将自己会武之事瞒得死死的,从不让他知晓! 似是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李屿露出疑色:“怎么啦?” “你也觉得女子应该在家相夫教子,而不是参与这种打打杀杀之事?” 宋瑶身体一僵,没想到他居然也是这种想法,目光变得黯淡,但还是藏好悲伤,摇了摇头:“我想吃糖葫芦,你等我一会,我去买!” 说完,她便不顾李屿回复,便匆忙跑开。 李屿则呆滞地站在原地,伸手挠了挠头:“唉,瑶姐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 “朝堂上那些老头子居然有如此迂腐的想法,女子怎么了?女子就不能为国尽忠,上阵杀敌吗?” “我还特意上书给父皇,表明赞同女子参加武比来着,没想到父皇竟然真得答应下来,本想跟瑶姐分享,可她的心情怎么突然变得如此低落,一会要不买点什么逗逗她?” 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找了个石阶坐下,等待宋瑶回来。 宋瑶则一口气跑出一条街,躲进小巷中,对着墙壁就是一拳:“为什么你们都这么认为啊!” “朝堂上那群老顽固这么想就算了,你怎么也这么想?” “就连爹爹都能理解我,替我在朝堂上据理力争,最后才保住我武比的名额,女子到底哪里比男人差嘛!” “臭李屿,坏李屿,你们都是坏蛋!” “我一定会获胜,向你证明的!” 说着说着,她的眼角不知何时已经湿润,脸上好似写满“委屈”二字。 ...... 不知过了多久,迟迟未等到宋瑶的李屿站起身来,疑惑地挠挠头:“不应该啊,买个糖葫芦需要这么久吗?”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瑶姐该不会出事了吧?” 想到这里,他连忙顺着宋瑶离开的方向寻去! 殊不知,暗中已有几道目光紧锁在他的身上。 李屿一路小跑,拐过两条街道,走进一片人烟稀少的小巷子中,累得气喘吁吁:“那两个小屁孩该不会在骗我吧,瑶姐怎么会跑到这种地方来?” 话音刚落,一道寒光闪出,随后便是一柄长刀向着他的胸口刺去。 还好李屿留了个心眼,及时闪避,但也踉跄地摔倒在地,他眉头紧皱,凝望面前的五个黑衣人:“放肆,天子脚下,你们居然敢对本皇子行凶,就不怕查到后被株连九族吗?” 为首的黑衣男子轻蔑一笑:“我们既然敢动手,自己是不怕的!” “四皇子殿下,劝你不要挣扎,我们出手快些的话,您就感受不到痛苦,届时就能去下面陪二皇子了!” 闻言,李屿眼中寒光乍现,咬紧牙关:“你们是李勤的人?” “杀了二皇兄还要杀我吗?” “宋瑶,你们把宋瑶怎么了?” 那黑衣男子懒得再多解释,抬手向手下示意。 下一秒,两柄长刀就向李屿刺去。 李屿虽不会武,但这些年在宋瑶的逼迫下还是学了点防身的本领,再次狼狈地闪避开攻击,随后取出备在身上的白色毒粉朝着五个刺客撒去,撒腿就向后方的巷子跑去。 那五人也是迅速捂住口鼻,迈步追了上去。 李屿终究不会武功,很快便被追到。 为首的黑衣男子直接一脚将他踹翻在地,另一人则乘机补刀。 李屿再次翻身躲闪,脑袋却重重地撞在墙壁上,顿感一阵天旋地转,视线也缓缓变得模糊。 “你们好大的胆子!” 就在这时候,宋瑶赶到,她纵身一跃从墙头落下,一脚踹倒向李屿挥刀的刺客,夺过其的长刀,轻松斩杀另一人,随后又和其余四人扭打在一块。 李屿缓缓倒地,但这一次,他总算看清楚了来人的面貌,顾不得心中的震惊,只是抬起手,艰难地开口:“瑶姐,快,快逃!” 宋瑶年纪虽小,却和朝中数位老将军关系要好,也在三年前帮着朝廷剿灭一伙犯上作乱的恶贼时开了杀戒,对于杀人并没有什么胆怯和畏惧,加上势力已经突破到二流中期,灭杀这几个不入流的刺客还是轻轻松松,但最后还是直解决了三个小喽喽,却让那个领头的黑衣男子跑了! 不过,她也无暇多管,小跑到李屿身边将他扶起:“李屿,李屿!” 或许是她晃动的动作太大,李屿竟又醒了过来,满脸苦色的凝望着她:“瑶姐,当年勤养殿外救我的人是你吗?” “你别说话,你的脑袋流血了,我现在就带你去看大夫!”宋瑶捂住他的嘴巴,尝试着将他扶起。 李屿却不依不饶地追问道:“到底是不是你?” “是我,是我!”见他不配合,目光紧盯着自己,宋瑶只好承认,见他的身子软了下去,这才直接半蹲着将他背了起来。 尽管李屿的意识再度变得模糊,但见到自己只能在梦中遇到的人还活着,见到藏在自己内心深处的两道身影交叠在一起,想到之后再也不用为了觉得心里藏了个人而对不起瑶姐,他不由扬起了嘴角。 ...... 李屿的外伤并不重,但是太医怀疑会伤到他的脑子,便向宁皇提议让他休息几个月,以至于他在第三天苏醒过来后,星辰司护卫说什么也不让他离开自己的宫殿。 又过了两日后,李屿刚吃完早饭,却听太监来报。 “四皇子殿下,宋姑娘求见!” “瑶姐,请她......”李屿的嘴角扬起笑容,但到嘴边的话突然咽了回去,他的脑海中浮现出那日被刺杀的场面,再想到二皇兄被杀和自己受刁难的种种,脑袋耷拉了下去,沉思许久后回道:“她明年就及笄了,已然不是小孩子,男女授受不亲,让她回去吧!” 那太监愣了一下,以往宋姑娘过来,殿下可是屁颠屁颠地就冲出去迎接,今日这是怎么了? 当然,他也不敢揣测李屿的心思,当即回复:“奴才遵命。” 但不出片刻,小太监又走了进来:“殿下,宋姑娘不肯走啊,她说一定要见你一面,说不是故意要瞒着您她会武功这件事,让您听她好好解释!” “不听,让她走!”李屿有些绝情地拂袖回复,眼中却快要挤出泪水。 “是!”小太监又退了出去,但很快便再次进来:“殿下,她说要看看您的伤势!” “我没事,告诉她,不用她关心!” “殿下,她说......” “......” 就这样接连数次传话后,小太监已然满头大汗,他想不通两人竟然有这么多话要说,为何不亲自谈,何必折磨他,但还是叹息说道:“殿下,宋姑娘说她要参加武比,让您有空去看!” “不去,不去!”李屿此刻只想和宋瑶撇清干系,直接摆手拒绝。 但下一秒,一道爽朗的女声就从屋外传来。 “李屿,本姑娘让你在原地等我,你却擅作主张跑了,我还没找你算账呢,现在还跟我玩装死是吧!”宋瑶气呼呼地走了进来,但看到他脑袋上裹得纱布后,又顿时没了脾气,小声地补充道:“对不起嘛,我不该骗你的,但你说不喜欢打打杀杀的女孩子,我不想让你讨厌我!” “我何时说......对,我喜欢温柔似水的姑娘,而不是只会练武的女汉子!”李屿快口回复,却在话音刚开口又变了话术,还不忘继续刺激她:“宋瑶,那日若不是你,本王也不会被人刺杀,你走吧!” 听了他的话,宋瑶僵在原地,胸口仿佛有什么东西碎了,害她险些摔倒,强撑着不让泪水流出,丢下一句话便朝殿外奔去。 “李屿,你个混账东西,我再也不要跟你玩了!” 听到这句话,李屿的心好似被揪了一下,他有些恋恋不舍地看向殿外,捂住似乎要裂开的脑袋:“瑶姐,我相信你能在武比上获胜,你的人生一定会无比精彩,就不要被我拖累!” “我只会害了你!” ...... () 【番外·屿瑶篇·下】 【“女魔头”与神威将军】 “本届武比决胜场,由长林将军之子沈迎风对战户部尚书之女宋瑶!” 北三营校场中,上到帝王百官,下到小兵士卒皆围坐在偌大比武场的四周,对即将开始的比试瞩目以待,毕竟这可是自朝廷开展武比以来第一次有女子参加,并且还能一路杀到最终比试,关键她的年纪仅有十四岁! 沈迎风率先上台,他如今已过十八,实力在二流巅峰,却丝毫不敢小觑对面的少女,凝神观察着。 宋瑶的个子在同龄人中绝对算得上翘楚,若不是穿着比较保守,露出那两条大长腿,不知会吸引多少男人,她手握银枪,附在身后,面无表情,余光却不断瞥向正北部的观战台。 经过三天的选拔,她一路杀出重围,好不容易才走到决赛,每次比试前都要偷瞄两眼主观战席,却从未捕捉到那道她想看到的身影,今日甚至连为他准备的座椅都撤掉了! 看来,终究是等不到他了!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委屈与慌张,目光略显呆滞。 但下一秒,右侧观战席上突然有道声音传来。 “瑶姐,小心!” 言语之间,只见手握林槊的沈迎风对宋瑶发动袭击。 后者也迅速反应过来,挥枪抵御并撤步躲闪。 此举也立即引起四周官员们的讨论。 “这还没宣布比试开始,这沈迎风率先出手是不是不合规矩?” “确实,按照惯例,决赛通常是陛下亲自宣布开始,这还没发话岂能出招,何况还是杀招!” “哼,堂堂通林侯世子,居然偷袭个小姑娘,就算他能获胜,想来名声也不会太好听。” “且看宋家小丫头是何反应吧!” 宋瑶并未对沈迎风的举止做出评价,迅速扭过头,在侧边的观战席中寻找着什么,直到看到李屿的身影,她的气色才恢复正常,轻轻嗤笑:“就知道你这混蛋一定会来!” 她扭动脖子,活动了下筋骨,定下心来来,只用余光瞥了眼沈迎风,提起长枪:“今日,本姑娘必定败你!” 说完,不等宣布比试开始的钟声敲响,她便挥枪与对方打了起来。 站在龙椅边的白昌托着他的死人脸,躬身看向宁皇:“陛下,需要奴才叫停吗?” 宁皇笑着摆摆手:“既然都开始了,还叫停作甚,这样也挺有意思的,朕倒想看看宋逡这女儿到底有几分实力!” 话音落下,他又用余光瞥了眼坐在一众士兵中的李屿。 右侧的人群中,身穿淡黄色锦衣的李屿吐出口浊气,重新落座,观望擂台上的两道身影。 其实武比这些天,他白日都待在校场中,与宋瑶有关的比试也是一场没落下,但也不想引起她的注意,或者说不希望再和她有任何瓜葛,才选择躲在人群之中,奈何宋瑶刚才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他太过担心,这才急忙出声提醒。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宋瑶的最后一击落下,沈迎风险些落下擂台。 后者颓势已显,此次武比的胜负也将要决出! “瑶姐,我就知道你一定行!”李屿缓缓起身,望着台上那飒沓如流星般的身影,温柔一笑,旋即默默地离开观战席。 片刻工夫后,随着满头大汗的宋瑶将长枪架在沈迎风的脖子上,她得意地仰起头:“你输了!” 沈迎风叹出口气,抹去脸皮上被刮破的血迹,将林槊收起,双手抱拳:“没想到我练武十载,居然输给你这么个小姑娘,唉,以后怕是没脸见人了,还有,方才并非有意偷袭,只是见你有些分神,出手提醒而已。” 他的解释不过是给自己找回点面子而已,宋瑶可清晰记得他当时出得可是杀招,而非什么试探和提醒,毫不客气地回道:“不好意思,我练武已经足足十一载,比你多一载!” 丢下一句话,宋瑶在四面八方传来的欢呼声中将长枪收回背后,朝着李屿刚才坐得位置看去,却再不见他的身影,慌张地四处寻觅,但还是无果,不由低下头:“又跑了吗?” 她咬紧银牙,将长枪重重地戳在地上,朗声喊道:“你个坏蛋!” 周遭不明所以的人还以为她在骂沈迎风,联想到后者先前无耻的行为,也是纷纷指责了起来。 ...... 三天后,幽安殿。 “四皇子殿下,陛下在今日早朝上召见了宋瑶姑娘,将她封为了四品神威将军!” 负责在外探听消息的宫女面带春风,小跑进书房中,很是高兴地说道。 李屿正在握笔练字,听了她的话,手中的动作顿住,武比的奖赏在之前就早已定下,说好的是五品,怎么又提高到四品了? 似是察觉到他眼中露出的疑色,那宫女又连忙解释道:“陛下说宋瑶姑娘是继香昀夫人后,大宁军中唯一的女将军,巾帼不让须眉,便临时决定将她的官职提到四品,此后在朝廷禁军和云霄卫任职!” “不过,此事在朝堂上闹得不小,据说不少官员反对,说宋瑶不守规矩,蛮横无理,还借她‘女魔头’的名号做文章,好在最后有苏大将军帮她说话,最后才稳定住局面!” 闻言,李屿抬起头,疑惑问道:“女魔头?” 宫女抿了抿嘴唇,犹豫一番后继续解释道:“宋瑶姑娘这三日将京都城中的大小街道都逛了一遍,只要看到有人恃强凌弱,肆意妄为,连解释都不听,上去就是一顿打,还有那些整日沉浸在花楼妓院中的男子,通常也会被她指着鼻子骂几句‘负心汉’和‘狗男人’,这几天,不说男子,就连路上的公狗遇到她都得绕路走。” 李屿的嘴角抽搐两下,有些心虚地挠了挠脸颊,知道她这是在指桑骂槐。 但不论如何,在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危前,他只想与她保持足够的距离。 话虽如此,想到之前与她相处的日子,还是淡淡笑道:“她可是这时候最温柔的女魔头!” ...... ...... 【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顺安三年,四月。 坊间突然传出幽王李屿在府中私藏龙袍,仿造玉玺,经朝中御史弹劾,由星辰司派人搜查,最终在幽王府的某间小房中查获一件与李屿身形完美契合的龙袍,引得宁皇震怒,一道旨意将其流放淮州。 “爹,您想想办法,我了解李屿,他压根对皇位不感兴趣,又怎么会在府上藏什么龙袍呢!” 宋府中,在外带兵驻训的宋瑶在得到消息后,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恰好看到宋逡就在大堂中,便焦急地上前恳求他帮忙。 宋逡神色淡然,抬眸看向她:“瑶儿,你如今也是朝廷官员,注意措辞,莫要胡言!” 关于李屿私藏龙袍这件事,陛下非常生气,尽管其中疑点重重,但就算李屿真是被冤枉的,宋家也不能在此时多做文章,出面替他求情,可他太了解自己这个女儿,她一定会想尽办法去帮李屿,便继续说道:“瑶儿你记住,京都的水很深,像你平日里那般胡作非为也只能算是水面上泛起的涟漪,在旁人眼中,不过是为枯燥的生活增添了一丝趣味,但若是你想搅动整潭水,便等同于触碰了那些人的利益,他们便会想办法将你甚至是我们宋家从这个世界上抹除!” 宋瑶轻咬粉唇:“什么水不水,深不深的,爹你就直说是张家不就行了!” “京都城中能污蔑小屿子的也只有李勤和他背后的张家!” “可恶,我现在就去找他们讨个说法!” 说完,她便拾起靠在房柱边的银枪,怒气冲冲地朝外走去。 “站住!”宋逡重重地拍了下椅子,提高嗓音,将她拦下。 继而,他迅速召来家中护卫:“这半个月,你哪里都不许去!” 宋瑶的眸光微沉,扫了眼将大门堵住的一众护卫,冷淡开口:“爹,你觉得这些人拦得住我吗?” “是啊,你已经不是那个淘气的小丫头了,这点人自然拦不住你!”宋逡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亮,随即叹息一声,又继续说道:“但爹还是想提醒你一句,就算是张家设局,你没有证据依旧改变不了什么,反倒会加重他谋反的嫌疑,要知道,你如今可是四品神威将军,莫非你真想害他不成?” 闻言,宋瑶恢复了几分理智,她深吸一口气,语气中夹带着忧伤:“那该怎么办?” “难不成真要看他受冤枉,流放淮州吗?” 对此,宋逡没再回话,毕竟张家在朝中的权势甚高,就算陛下有意削弱,但也不是他这个穷书生起家,一步步趴到现在,向来不参与朝斗的户部尚书所能抵抗,摇了摇头,给护卫们投去眼神,示意他们看好宋瑶,便起身离去。 半晌后,宋瑶抱着长枪坐在门槛前,眼神黯淡无光,久久没有动作。 恰在此时,一只温热的手牵住了她,紧接着,白嫣那怜爱的声音传来。 “幽王殿下的事情娘也听说了,唉,那孩子的命是真苦,五岁丧母,自幼被兄长欺负,与之交好的二皇子也在四年前出了意外,陛下对他又极为严苛,算下来,他在京都城中,如今也只有瑶儿一个依靠了!” “哼,那个混蛋想方设法地躲我,才没有拿女儿当依靠!”宋瑶将长枪丢到一旁,双腿屈膝,不满地回道。 白嫣在她身旁蹲下,帮她捋了捋眉间的碎发:“才能出众,又有丞相支持的二皇子已经故去,他一个无权无势无人支持,却被陛下严苛教导,封王不过半年就被委以重任的四皇子岂能保证自己不会出事?若他真得在乎你,喜欢你,他会将你留在身边吗?” 刹那间,宋瑶身躯一震:“母亲,你的意思是说,他故意疏远我,是为了保护我?” “瑶儿觉得呢?”白嫣朝她笑了笑。 宋瑶不由回忆起李屿在去年被刺杀后突然变了性子,屡次拒绝自己的邀约,却时常在暗中能发现他的影子,茅塞顿开,双手握拳:“那个家伙又开始了,遇到事情总想着一人承担......那母亲,瑶儿如今该怎么做?” “你一个四品将军,还撬不动皇家的枷锁,若是瑶儿不怕吃苦,不如......”白嫣点到为止,重新站起身,轻轻抚摸她的脑袋:“这世上两情相悦的人甚少,莫要错过,莫要后悔!” 说完,她便朝着侧边廊道走去。 宋瑶似是明白什么,扭过看着母亲离去的方向,嘴角微微上扬:“母亲,我知道该怎么办了!” ...... 半个月后。 李屿牵着匹通身如玉的棕色宝马走到户部尚书府外,尽管才十四的年纪,脸上却刻满了沧桑,他眼眸深邃,黯淡中有藏着丝许微光,剑眉星目,粉雕玉琢,好看极了,穿着的锦绣白玉长袍有些松散不整,又增添一丝病感。 站在门口的护卫见过他,立即上前行礼:“见过幽王殿下。” “瑶姐在吗?”李屿挤出一抹微笑,询问道。 护卫摇了摇头:“抱歉,幽王殿下,小姐今早就出去了,并不在府上。” 李屿微微颔首,松了口气,却又有些惋惜,本想着再见她一面,如今看来这唯一的愿望也有些奢侈......不过,这样也好,彻底斩断了念想,收回思绪,将手中牵着的马匹交给对方:“去年瑶姐夺得武比大胜,被封神威将军,本王没能送一份大礼,今日补上。” “这匹汗血宝马是我亲自挑选,又亲自喂养大半年,瑶姐骑上它,一定很威风,回头记得让瑶姐替它娶个好听的名字!” 那护卫迅速接过马绳,挑眉看向他,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只能低头回复:“属下一定转告给大小姐!” “嗯!”李屿点点头,抬头看了眼尚书府的牌匾,吐出口浊气:“瑶姐,再见了!” 可就在他转过身,被突然贴到面前的俏脸吓了一跳,也不知宋瑶何时出现在他身后的,尴尬一笑:“额,宋瑶,本王路......路过,我打算去淮州逍遥快活,收拾行李时发现府中多了匹马,成色这么好,卖了也可惜,就想着送给你了!” “那个,我先走了!” 结结巴巴地说完,李屿便匆忙想要逃走。 宋瑶哪里会给他机会,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抬手指着牵马的护卫:“你,把他刚才对你说得那番话再重复一遍!” “是,小姐!”那护卫嘿嘿一笑,转而又将李屿之前的叮嘱复述了一遍。 听完后,李屿从脸颊红到耳尖,舔了舔嘴唇:“不过是本王的说辞而已!” 宋瑶却懒得听他解释,径直向前,贴到他面前,直到能够清晰感受到他急促的鼻息才停下,四目相对,轻声询问道:“李屿,本姑娘就问你一句话,你喜欢我吗?” “不要考虑这,考虑那,本姑娘问得是这里!” 说着,她抬起手戳了戳他的左胸。 李屿那颗沉寂许久的心突然剧烈跳动起来,让他紧张得汗水直流,但思考良久,他下意识地躲闪目光:“不喜欢!” “你放屁,你就是喜欢本姑娘!”宋瑶直接破口大骂,随即捏住他的下颚,凑着嘴唇吻了上去。 李屿的目光瞬间变得错愕,欲要后撤,但在尝到她那温润的玉唇时,身体僵硬住,不论如何都退不了半步。 站在旁边的两个护卫则直接瞪大眼睛,但见到如此甜蜜的一幕,他们也不好开口打断,于是背过身去,转而用余光偷瞄! 小片刻后,宋瑶才缩回脑袋,一把推开李屿:“行了,礼物本姑娘都收到了,你走吧!” 李屿表面冷静如水,但在作揖行礼,转过身去的瞬间,顿时心花怒放。 瑶姐亲我了! 这应该是她第一次亲男人吧! 废话,肯定是第一次,她那么凶,除了本王,哪个男的肯让她亲! 嘿嘿嘿,真好! 如此一来,就算以后再无联系,本王也满足了! 目送着李屿的身影远去,宋瑶抬手抹去嘴角残留的口水,完全没注意到自己那堪比猴子屁股般的小脸,噘嘴言道:“李屿,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 当日午后,李屿在星辰卫的护送下已经启程前往淮州。 宁皇手捧奏折,目光却落在殿外,不知已经愣神多久,口中喃喃说着:“容妃,朕对不起你,朕没能照顾好我们的屿儿,不过你放心,等朕收拾完张家,一定将他接回来!” 说完,他又叹息一声。 就在此时,殿外传来太监的通报声。 “启禀陛下,神威将军宋瑶求见!” 闻言,宁皇立即收拾好心情,恢复了帝王该有的威压,沉声回道:“宣!” 很快,身披白银色布甲的宋瑶走了进来,她单膝跪地,拱手行礼:“末将宋瑶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起来吧!”宁皇隔空抬手,随即追问道:“宋将军寻朕有何要事?” 宋瑶也没墨迹,毕竟她还打算去追李屿,开门见山道:“启禀陛下,微臣听闻近期淮州一带盗匪猖獗,淮州守将年时已高,当地官府无从应对,身为大宁将领,末将自当为朝廷分忧,故臣斗胆,恳请陛下将臣调往淮州任职!” 关于宋瑶和李屿的交情,宁皇再清楚不过,本以为她今日是过来为李屿求情,还想着该怎么拒绝且安抚她,没想到这小妮子开口就是调往淮州,愣神过后,询问道:“你一个从小在京都,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小丫头能去淮州吃苦吗?” “陛下言重了,淮州虽然不比京都,但也没有太差,况且身为大宁将领,流血牺牲都不怕,吃点苦算什么!”宋瑶昂首挺胸地回复,好似她请求调任真得是为了朝廷社稷一般。 宁皇被她这认真的样子逗笑,但仔细想想,就算屿儿去了淮州,也不保张家不会再对他下手,斟酌一番后,点头回复:“好,那朕便依你,打算何时动身?” “越快越好!”宋瑶没想到陛下这一关居然这么好过,她来之间都做好死磨硬泡的打算了,见对方松口,下意识地激动回复,反应过来后,尴尬地解释道:“末将实在忧心淮州百姓,不愿他们再被盗匪骚扰,所以还是早日前去比较好!” “好,朕现在就拟旨,你先回去收拾行李,待圣旨传下便可动身!”宁皇看出她是想追上李屿的车架,干脆成人之美,随后又从袖中取出块金牌递给她:“这块金牌交给你,见其如见朕,照顾好自己,也替朕照看好屿儿!” 宋瑶有些疑惑,不是说因为李屿私藏龙袍,陛下龙颜震怒,怎么感觉陛下也没多愤怒呢? 管他呢! 一切顺利最好! 她没再多想,从白昌手中接过金牌,躬身道谢后,便兴奋地朝外奔去。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宁皇眉头稍微舒展,淡淡开口:“有着丫头在,屿儿的生活应该没有那么苦了,挺好的!” ...... “好个屁,这死丫头胆子越来越大了!” 天色渐晚,宋逡刚从宫中回来就得知宋瑶为了李屿,居然调任到了淮州,而且今天下午就跟人跑了,只留下一份书信,忍不住地破口大骂起来! “气死我了,这个逆女,这个逆女,从小到大连京都大门都没出过,这次居然跑这么远,这是完全没把我这个当爹的放在眼里啊,来人,来人,给我去追,她若是不回来,本官便当从未生养过这个女儿......” 尚书府中的喊骂声足足持续了近一个时辰,但不论如何,圣旨已下,木已成舟! (本番外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