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咒力有术式合理吗》 1、第1章 第1章 刚换好衣服的夏油平听到手机短信消息，把柜子里的手机拿出来，解锁，查看。 【夏油，那个人又来了，今天也拜托了。】 面无表情地把手机放回柜子，理了理领结，关上柜门，离开换衣室。 离开工作人员区域后就能听到前厅钢琴音，莫扎特c大调奏鸣曲，很欢快的曲调。 “哟，夏油，终于来了。”跟夏油平打招呼的人扬了扬下巴：“喏，等你呢。除了你，谁都不行呢。” 语气略微调侃，也包含不怀好意，夏油平只是看了他一眼，那人就被他的视线吓得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拿上菜单，对后边的经理微微点头，夏油平迈开脚步离开。 他早已锁定目标，或者对方早已锁定他，从他来到前厅那毫不掩饰的炽热视线就没再移开，甚至因为他的步伐越来越明目张胆。 走到少年身旁，站定，把菜单双手递上：“欢迎光临，今天我为您服务。” “夏油还真是冷漠，明明我们关系那么好了，还用‘您’这样的称呼。” 白发少年语气中的抱怨是真，不着调也是真，他那双如同天空般广阔的蓝色眼睛倒是没有过多情绪。 夏油平嘴角是得体的笑容：“这是我的本分。” 正确地说是他的工作。 而且，谁跟他关系好？擅自跟着自己来到餐厅，然后缠着他让他亲自为他服务，甚至只要他服务。 这里的兼职时薪很高，夏油平没有放弃的打算，因此哪怕对方来者不善，另有企图，但他依旧能面不改色地接待。 再说了，本就是为别人服务的工作，服务对方和服务别人都是一样的。 白发少年单手拿着菜单：“真是讨厌的边界感。” 夏油平微笑以对。 面对夏油平的笑容，白发少年又说：“那，至少叫我五条？” 夏油平笑容依旧：“五条先生。” 五条悟如同失去小鱼干的猫猫直接趴在桌子上：“是五条！或者悟！” 夏油平微笑以对。 五条悟：... “算了。”他打开菜单，点了几个菜。 夏油平把菜单收回，微微欠身：“您稍等。” 五条悟看着他的背影嘀咕：“连五条先生都没有了。” 夏油平的步伐没有因为他的话有任何变动。 哪怕五条悟只要夏油平一个人服务，但夏油平却不只服务五条悟。 他去其他桌子点菜，上菜，收拾桌子，因为是兼职甚至没有自己固定服务的桌子，而是哪里需要哪里跑。 当然，也因为五条悟的特殊，他那一桌只由他负责。 在夏油平忙碌的时候五条悟并不作妖，只是看他闲下来之后才会举手叫他过来。也不是找茬，每次过去至少点一份甜点。哪怕已经知晓眼前的人对甜食有莫名的执著，甜食进入他嘴里更像进入一个未知的黑洞，夏油平还是会在心里惊叹。 最后想想，他更应该惊叹的是他对牙齿护理的细致程度。 当然，这些都是不会说出来的话。 五条悟撑着脸：“夏油在这里上班，累吗？” 夏油平看了过去，依旧是微笑：“这里的时薪可观。” 因为时薪可观，所以累一点没关系？ 虽然累，但这里的时薪对得起这份工作？ 这话怎么理解是个人的事，反正他回答了，也没有说餐厅坏话，谁也抓不了毛病。 五条悟看着他，半晌：“你还真是圆滑。” 圆滑吗？ 这个词倒是让夏油平心底唏嘘。 他在处理客人的刁难方面确实有点心得，大部分同事也都能友好相处，然而某个看不惯他的同事也让他怀疑这个词到底适不适合使用在他身上。 五条悟好似看穿夏油平此时的心态：“怎么，遇到了麻烦？” 夏油平定神：“多谢客人关心，不是什么大事。” 这么客气，五条悟不由得啧声。 夏油平余光发现不远处有客人举手，对五条悟点头，然后离开。 五条悟没把人叫住，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用他这双眼睛，看着这个世界他能看到的唯一的‘人’。 这个世界其实不普通，只是有普通人。 普通人，就是看不见咒灵的人。 世界上的人都有咒力，只是多和少的区别。 在遇到夏油平之前，五条悟也这么认为的。 夏油平是五条悟见过的唯一一个没有一丁点咒力，更像‘定义里’的人。 这双能看穿一切的六眼看不到夏油平身上任何咒力痕迹，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从内到外，能够在他六眼之下完完全全显示，不被咒力遮挡，他是唯一一个。 所以五条悟上前搭讪，被当成流氓无视。 五条悟捧着自己的脸：“真是的，这张脸，怎么能说是流氓呢？” 夏油平把甜点放在他桌子上：“所以，是骗子？” 五条悟好似炸毛的猫：“我哪里骗夏油了！骗了什么东西！” 夏油平还真认真思考了一瞬，随之摇头：“所以，想不通。” 想不通这个明明比自己小三岁，比自己高还比自己帅，更比自己有钱的少年到底为什么要缠上自己。 夏油平一直知道人际交往中‘有利可图’定律，深刻理解天上不会掉馅饼，所以他对眼前这位过于漂亮的少年的警惕从未消失。 只不过没有任何线索，目前并未损害自己利益，他能做的就是跟对方保持一个陌生但还算友好的，有分寸的相处方式。 虽然对方依旧过于热情。 五条悟忽然就说：“夏油觉得累，那我把这里买下来吧？” 原本准备离开的夏油平停下脚步，抬眼看着这位白发少年。 好吧，本就应该猜到，他们这里可是高档餐厅，吃一顿饭比他一个月赚的还多，几次服务下来也能摸清楚眼前这家伙不管是点菜还是付款都很随意，完全就是不差钱的模样。 所以，是一位大少爷。 少爷的兴致，他无权干涉。 夏油平微微一笑：“您随意。” 一拳打在棉花上，五条猫猫再次失去小鱼干。 夏油平迈步离开，他很忙，可不想经理和其他服务员抓到把柄。 五条悟拿着手机开始联系，以五条家的势力和财力，这种事就是吩咐下去的事。他不在乎花多少钱，只在乎花这份钱后夏油平是否能停下来跟他好好聊天，让他挖掘对方身上的秘密。 说起来，如果他成了老板，跟夏油平拿联系方式他总不能再拒绝吧？ 虽说心底这么想，但五条悟依旧忧心忡忡，毕竟他已经不止十次询问联系方式却都被拒绝。 兼职时长结束，夏油平回到换衣室，打开柜子的时候发现手机正在震动。 ‘妈妈’这个词在他眼中略微陌生，好似很久没有见过一般。 大概是早就来了电话，夏油平还在发呆的时候手机震动停止，他看到未接来电后边有（7）的字样。 很难得，竟然给他打七个电话。 这么想着，新的电话又进来了。 这次夏油平秒接：“妈妈。” “平，怎么现在才接电话！”电话那一头的语气略微严厉，倒是符合他对妈妈的印象。 不等夏油平回答，那边自顾自地说起来。 “不管你在做什么，赶紧回来，杰那家伙太不像话了，竟然背着我们报了其他学校，还是个宗教学校，完全不考虑爸爸妈妈的感受！” 夏油平闭上眼，各种情绪被遮掩在眼帘之下，再睁开的时候那双黑色的眼睛只剩平静。 他问：“妈妈想让我回去做什么？” 电话那边的音调瞬间拔高：“作为哥哥你不应该来劝一劝弟弟吗？难道你想让弟弟走上歧路？还是说你上了东大，所以不想让弟弟有出息？” 夏油平心底升起疲惫，他说说道：“晚上九点有空，那个时候我会回去。” 对面依旧是指责：“你的工作就那么重要吗？杰的前途难道不比那些重要吗！” 夏油平面无表情：“晚上见，就这样。” 说着不等那边反应直接挂了电话。 他拿着电话站在原地许久，虽然电话没有再打过来，但他能猜到被自己挂掉电话的女人在那边是多么歇斯底里，甚至对他进行咒骂。 而他的父亲如果在一旁，虽然不会加入对他的讨伐，甚至脸上会浮现不赞同，但心底对他的埋怨只会更深。 与语言上的辱骂想比，冷暴力的杀伤力不逞多让。 脚步声传来，夏油平平复心情：“经理。” 他转过身，微微点头，站在原地等待对方的吩咐，并且在思考‘如果对方提出加班自己有没有办法调整下一个兼职’这样的事，毕竟这里的时薪，真的很高。 只是今天不是什么节日，并不怎么忙碌，应该不需要他这个临时工加班才对，难道跟那位大少爷有关？ 接下来经理说的事让夏油平知道确实跟那位大少爷有关，不过并非加班，而是这家店的老板换人了。 “虽然换了老板，但人事并没有变动，薪资也没有变更。” 说这话的时候经理看着夏油平，有探究，也有其他看不懂的东西。 夏油平把手机扔到裤袋里：“不给涨工资，差评。” 经理从看着他面无表情说出这样的话，心底叹息‘真是小滑头’，嘴上说着：“没降薪就已经很好了。” 说完略微小心地看着眼前的人，黑头发黑眼睛，因为眼睛比较小，又比较长，显得脸型也长。 这张脸不算很差，也说不上很好，只能说稍微整理一下换上档次高的衣服后属于还不错的范畴，但就是这么张脸，这么个人，被一个大少爷看上了。 刚开始经理很很不解那个帅气得可以用漂亮来形容的少年为何要指定夏油平接待，甚至还升起对方是不是来找茬的忧虑。后来才发现，哦，是真的对夏油平感兴趣。 在对方没有过分要求以及越界的举动，夏油平完全能应付后也就随了他，毕竟客户是上帝。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那不是普通的少年，是一位随随便便就能换了老板，把餐厅变成私有物的少爷，这让经理不得不审视一切。 人事是真的不会变动吗？ 会不会因为大少爷喜欢，他这个经理就不能当了，直接提了夏油平？ 哪怕知晓夏油平是即将上大学的学生，知道他只是兼职，并不适合经理这个位置，但依旧忐忑。 这也是他立刻来找夏油平的原因。 夏油平没有理会经理的话，只是对经理点头：“我下班了。” 说完径直离开，不去关心经理的心理状态。 他从后门离开，然后在后门看到新老板五条悟。 说起来，这个才十五岁的少年名下真的能有一家西餐厅吗？ 2、第2章 第2章 五条大少爷挥手：“哟，来了。” 夏油平脚步不停：“不用等我。” 五条悟却是说：“我得把你安全送到家。” 夏油平很想说要送也是他这个成年人送未成年回去，但为了防止这家伙得寸进尺，还是把所有话语都咽了回去。 ‘那就麻烦夏油把我送回家了~’这样的话，他毫不怀疑身旁这家伙随随便便就能接上。 因此，沉默是最好的处理方法。 夏油平找到这家兼职是因为离自己住的地方很近。 不用走多久，十来分钟时间，他们到了地方。 当然，时薪高这点是最重要的。 为了防止五条悟跟上自己住的地方，夏油平终于停下：“我到了。” 五条悟脸上挂着笑容，那双让人一看就感觉看到的是天空的眼睛仔细注视着眼前的人。 忽而他就猜到什么：“夏油好过分，明明等下还有兼职。我离开之后肯定马上赶往下一个兼职，对吧？” 五条悟看到夏油平脸上的表情扭曲一瞬，这让他不由得哈哈大笑。 五条悟丝毫不计较对方隐瞒自己的事实，而是说着担忧的话：“连续两个兼职应该很累吧，这么累真的没关系吗？小心累坏了身体。嗯，我想想，不如我给你升个职加点薪资，如何？不过升什么职位适合呢？” 薪资这东西对五条悟来说不是问题，给多少都给得起，但职位真的难倒他了。 夏油平莫名想到自己下班前经理的模样，这么看来经理的担忧其实不是没有道理。 或者经理见人多，看人比较准，所以能一眼看出眼前这家伙就是完全按照自己心意做事，比起合理更在意自己喜好的人。 夏油平木着脸，不是上班时间他也不需要再保持那标准但其实很累人的微笑。 他说：“最好不要这样做，我会被人记恨的。” 五条悟不听不听我不听：“另外设立一个职位，管理整个店。我看看，副店长怎么样？” 前厅只有经理，主管和服务员，店长是总部委派下来，管理好几个店，几乎不露面，前厅归经理，后厨归主厨，确实没有‘副店长’这个职位。 不过，等等，餐厅换老板的意思是，不仅仅他们这个店，其他地方的店也换了老板？ 意识到这件事的夏油平隐隐约约意识到眼前的大少爷不是普通的大少爷，态度也变了些许。 他很是真诚：“大少爷你可以随便玩，但餐厅的其他员工可是靠着这个餐厅养家糊口，还是不要随意制定规则比较好。” 五条悟一听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略微不满：“那夏油你说该怎么办？” 夏油平看着他那张脸，算是看出这家伙问这话的时候是真心的，就好像只要他说出一个方案这家伙就会立马执行一样。 对于大少爷的游戏，夏油平是真没兴趣。 他说：“我只是兼职，开学后就会离开，大少爷要做什么改变不用考虑我。” “咦？开学？大学吗？”在对方迈开脚步的时候五条悟跟上去：“是大学吧？哪所大学？” 五条悟对夏油平感兴趣是因为对方身上那没有一丝咒力的体质，也因为过于特殊，五条悟没有利用五条家的势力去调查，而是自己探索。 他对夏油平的了解仅限于他们之间有限的交流，以及西餐厅工作人员偶尔的讨论。 不是，等等，完全没有一丝咒力的人，他好像还见过一个？ 五条悟脑子里思考着，想起他还小的时候曾经见过的某个青年，眉头微微皱起。 所以夏油平并非第一个，那为何唯独夏油平引起他的兴趣？ 因为那时候太小了？ 不，肯定是夏油平身上有什么他察觉到却还没能发现的特殊之处。 夏油平的回答拉回五条悟的思绪。 “嗯，大学。”夏油平的回答很是冷淡。 五条悟不在意，跟着他的脚步，甚至因为他身高腿长的优势追上去并不费劲。 “哪所大学？” “东大。” “哇哦好厉害！”哪怕咒术师和普通人的世界有天哲，但毕竟还是处于同一个世界，咒术师大多知道东大。 夏油平的下一个兼职是便利店，工作内容是理货和收银。 不过因为跟他一起工作的店员是个老油条，霸占更为轻松的收银工作，夏油平大多时间都在理货。 对他来说倒是没什么问题，这对别人来说有点累的工作他觉得还好，而且等到开学就会离开，并不想惹麻烦的他没想过要去争取。 五条悟却是愤懑：“这事职场霸凌！” 夏油平敷衍地嗯嗯两声，没理会这个一定要跟着他的大少爷。 他们正在后门，等待货物到来。 因为收银台离不开人，大多时候卸货只有他一人，这次倒是多了个白毛大少爷，而且还是能帮他干大半工作的大少爷。 看着对方搬东西却丝毫不费劲的模样，夏油平很是意外。 五条悟一脸得意：“我可是很强的。” 原本还想着怎么打发这家伙的夏油平打消了念头，让他免费帮忙。 不知是不是理亏，他们这边弄好后一直偷奸耍滑的同事没有过来让他去收银台，这让夏油平有了休息时间。 他坐着，五条悟站在他边上，两人一起看着无云的蓝天。 夏油平忽而开口：“你的眼睛与天空很像。” 忽而眼前就凑过来一个脑袋，那刚刚还被他点到的眼睛凑到自己眼前，能看得更为清晰。 夏油平下意识后仰，在后脑勺撞到玻璃前被五条悟伸手挡住，没什么疼痛感。 夏油平伸手把眼前的脸推开：“干嘛！” 五条悟嬉皮笑脸：“让夏油看清楚啊！” 夏油平只觉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我视力很好，看得很清楚，不用凑那么近！” “可是我也想把夏油看清楚。” 一句话把夏油平干懵了。 片刻之后，他用略微迟疑的语气询问：“你视力不好？” 五条悟发出爆裂的大笑声，好似听到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夏油平一脸麻木，却也没有询问到底有什么好笑的。 他其实不关心，刚刚甚至只是觉得懵，所以随口聊了两句。 好在五条悟的笑声也不是一直持续，手机短信声打断了他的笑，掏出开一看，原本站没站相的人立马站好。 收起手机，五条悟说：“我还有事，先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夏油平只是看着他，没吭声。 其实他想说‘不用来也没关系’，但总觉得说出来这家伙肯定会继续跟他掰扯到底要不要来找他，于是他选择不说话。 五条悟挥手：“走了。” 他迈开脚步，离开，没入人群，消失于人群。 夏油平就这么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一声不吭。 许久之后，他收回视线，再次抬头看着天空。 天很蓝，万里无云，那个蓝色，还真跟五条悟的眼睛一模一样。 蓝天能囊括整个世界，五条悟的眼睛好似也能无限延伸，包容世界。 明明跟他性子完全不搭。 开学前夏油平把兼职安排得很满，所以还真是晚上九点才回的那个家。 按门铃，等待接通后说了一声‘是我’，话音刚落里边就挂了电话，然后咔嚓一声响起，是院门电子锁打开的声音，他推开院门走进去。 随手关门，走到门前，这次是伸手敲门。 门后边传来脚步声，很快门被打开。 跟他一样有着黑色头发的女子脸上有着怒意，看到夏油平的时候埋怨一句‘怎么才到！’ 夏油平不解释，只是拿起鞋柜里给客人准备的拖鞋，换上。 女人没得到他的回应更不满了，不过因为想到把他叫回来的原因，她还是隐忍不发，往里边走去。 夏油平跟上，到了客厅就发现坐着的两人气氛不好，剑拔弩张。 黑发少年看到夏油平的时候很是有礼貌的打招呼：“哥哥，你回来了。” 夏油平‘嗯’了声：“杰又长高了。” 夏油杰听到这一声倒是笑了，刚刚紧张的气氛也因为他们的对话冲淡了一些。 不过这是针对他们兄弟二人，作为大家长，夏油家的一家之主，夏油麻御一个人坐在三人座沙发上，正中间，双腿大开，一个人霸占整个沙发。 他脸上满是怒气，在夏油平到来后没有任何改善，甚至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父亲。”一声问候，很平淡，没什么感情。 夏油平的视线扫过单人沙发，然后过去拉了一张小凳子到同样坐着小凳子的弟弟身边，坐下。 夏油美子落在单人沙发，她和丈夫夏油御麻占了位置优势与夏油平夏油杰兄弟两对持。 最先忍不住开口的还是她，她看着兄弟两：“平你也该好好关心你弟弟，就是因为你不跟弟弟沟通，所以弟弟才做出那么不可理喻的决定！” 夏油杰立马辩解：“妈妈，这跟哥哥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决定。” 夏油美子瞪着他：“做哥哥的没有做好榜样，所以才让你也跟着学。” 夏油杰瞬间哽住，一时间没能找到反驳的话语。 夏油平倒是平静，不为自己辩解。 而且，妈妈说的也没错，不论奶奶去世后他在外边租房子住还是这次的上东大，他都没有跟他们商量。 想到这些夏油平嘴角一扯，心底对于‘商量’这个词很是玩味。 毕竟最需要商量的年岁早已经过去，没有养成商量的习惯自然不会有那个意识。 夏油麻御终于开口：“事已至此，现在不是教训他们兄弟的时候，还是想想怎么解决。” 说着，他看了眼一直没有吭声，甚至表情都没有变化的大儿子：“平去东大不提，那里师资确实很好，但是杰，你报的那个是什么，宗教学校？你想做什么？毕业出来要当和尚吗！” 夏油杰第一反应当然是反驳，不是和尚，是咒术师。 他拥有庞大的咒力，强大的术式，他们说他一定能成为保护别人的强大咒术师。 不仅仅是父母和兄长，邻居，朋友，甚至不认识的人。 既然拥有力量那就有责任利用这些力量去保护别人，而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咒灵的事不能让普通人知晓，夏油家只有他一个人能看到咒灵，拥有术式，所以他不能对此做任何辩解。 最后夏油杰低着头：“父亲，这事我深思熟虑后的结果。” 夏油平此时终于开口，满是疑惑：“当和尚？” 这个家在他没有参与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3、第3章 第3章 回应夏油平的不是弟弟，而是母亲的怒吼和尖叫。 “所以就是你一直不跟弟弟沟通所以才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弟弟的决定都不知道，你还配当哥哥吗！” 夏油平立马收起好奇心，微微垂眼，不再看在场的人。 只有这般才会少一点责骂，他又不是受虐狂，真不想耳边一直响起咒骂声。 妈妈从小看不惯他，哪怕没有动手打，责骂却是从未拉下。每次通话，见面，他最后能记起来的都是妈妈的咒骂，甚至连她怎么骂都已经背齐了。 至于他的父亲，别看他不打不骂，但他的纵容才是一切的源头。 哪怕他有一次制止他妈妈都不会这么过分！ 然后是他弟弟夏油杰，嗯，是个好人，也曾经为他反抗，跟父母讲道理，不过得到的是迁怒。 后来反抗的次数少了，但不服气却依旧存在。 只是夏油平知道所有的反抗都会变成更多的谩骂，所以他不会去看自己弟弟，不会给哪怕一个眼色，就怕这家伙出声维护他。 他远离父母，远离弟弟，远离所有血亲，以换取他生活的安宁。 比起夏油平的心平气和，把一切责骂当做耳边风，夏油杰则是忍不住再次出声辩解。 不是这样的，这件事跟哥哥无关，不是哥哥带坏他，而是他本身就拥有那样的能力，会成为那样的人，进入东京咒高是必然的事。 就跟以前很多事一样，不是哥哥的错，但好像也跟以前一样，不管是不是哥哥的错，爸爸妈妈都会觉得哥哥有错。 夏油杰升起无力感，但也深刻明白作为当事人的他不辩解，那就没法还哥哥一个清白。 夏油杰跟父母据理力争，可能是因为他私自选择咒高，也可能是因为今天他格外争取，因此今天的争吵格外严重。 直到神游天外的夏油平回过神来他们依旧在吵，剑拔弩张的气氛比他刚回来的时候还要严重。 随便听了一耳，提取关键词有‘平’‘哥哥’‘榜样’，夏油平很快找到借口。 “我呆在这里可能会让妈妈和父亲更生气，时间也不早了，我先走了。” 说着根本不等他们回应，径直起身。 夏油杰连忙出声：“哥哥今天也不在家睡觉吗？” 夏油平对弟弟点点头：“嗯，明早还有兼职，从这里过去太晚。” 很好的借口，管它到底是不是真的，反正有用就行。 夏油美子很是不满：“事情还没解决你就要走吗！” 夏油平的理由很是充分：“毕竟快开学了，刚开学肯定不好找兼职，我需要挣生活费。” 夏油美子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夏油麻御却是不满地开口：“不要说得好像我们做父母的不负责任一样。” 夏油平无波无澜地回应：“嗯，我明白的。” 说完对他们点头，再次道别，然后离开。 一直欲言又止的夏油杰最终追了上去，在门口叫住哥哥。 夏油平倒是不讨厌自己弟弟，停了下来。 “还没恭喜，虽然我对你选择今后做和尚并不理解，不过那如果是你喜欢的事，深思熟虑后的决定，那么希望你得偿所愿。” 哥哥的话让夏油杰心底的躁意渐渐平息，他看着哥哥，点头：“谢谢。” 想了想，他说：“哥哥，今后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可以跟我说。” 随之他又补充：“金钱方面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夏油平微微挑眉：“难道你们那个学校的学生还能兼职去哪个寺庙打工？” 夏油杰的表情很是微妙，不过对于这个猜测，他选择认下。 点头，他说：“是的，而且薪酬可观，所以哥哥不要勉强，如果有需要尽管开口。” 这次表情微妙的变成夏油平，他看着自己这个弟弟，审视，疑惑，最后是询问。 “先确定一下，杰你应该不是因为我一直在打工挣钱，所以觉得家里很困难，这才选择这所能够兼职的宗教学院吧？” 夏油杰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不是。” 夏油平点头：“很好，只要不是我给了你错误的示范就行。” 想了想，他又补充一句：“其实家里不困难，我还小的时候不提，现在确实宽裕很多，哪怕供养两个大学生也不是问题。” 微顿，说这话其实不是想说他们父母会供养他上大学，只是为了告知弟弟真相。 他继续：“所以如果高中之后你放弃当和尚，想要考其他大学，也不要犹豫。没有上高中，大学，就出社会工作的人确实不少，但如果有个学历对未来确实有不小的帮助，明白吗？” 夏油杰深呼吸，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嗯，哥哥放心。” 夏油平点头：“行，那我先走了。” 说着挥挥手，离开，没有一丝留恋。 夏油杰看着哥哥的背影，想起他有记忆以来，除了奶奶还在时跟奶奶一起来到家里的时候哥哥才会在家里住下，其他时候他都是这么看着哥哥离开，心底某种情绪再次升腾而起。 老实说，他不知道为什么妈妈那么讨厌哥哥，更不清楚父亲为何不阻止，但他知道现在的自己还太小，或者说在父母哥哥眼中，他太小，插不上什么话。 再等等，等他再强大一些，真正拥有了话语权，他的家应该也会像别人家那样正常。 另一边，夏油平回了自己的租房。 小小一间只能容纳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他的衣服和其他物品都塞到床底，如果不这么做空间会显得更加狭小。 廉价的租房是没有隔音的，他能听到隔壁各种声响。 夏油平没有因为今晚上回家的事产生情绪拨动，洗漱后躺在床上，关上灯，在黑暗中看着黑漆漆的租房，被黑暗吞没的时候也顺势闭上眼。 只要闭上眼，就不是黑暗吞噬，而是把黑暗关在外边。 让夏油平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到西餐厅，他还是升职了。 不是什么副店长，也不是什么经理，而是监督。 他的职责是，监督店里的一切，包括但不限于卫生，服务以及人事。 工作时间没变，但薪资高了五倍。 夏油平看到那个时薪很多原本要出口的话语被咽了回去。 经理看着他，小心讨好：“夏油监督，虽然铭牌还没有准备好，但正好有一身适合的管理层工服。当然，如果监督不喜欢，我们可以重新定做。” 夏油平摇头：“不了，反正我待不了多久。” 这里的工服可是很贵的，他待不了多久，就不浪费了。 至于那位大少爷送钱的好意，他就收下了。 作为监督，他直接闲了下来。 因为这个监督来的名不正言不顺，更因为他本身就是兼职，还是即将开学的准大学生，所以他也不会真的去管其他人，触霉头犯众怒。 不过是坐在那里扫视整个前厅，不去做更多事。 不过，大少爷又来了。 不需要其他人提醒，看到那过分好看的帅气少年的时候，坐在高凳上的夏油平起身，拿了菜单走过去。 “哟，夏油，今天升职，感觉怎样养？” 五条悟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笑嘻嘻地看着走到自己跟前的人。 夏油平眼皮一抬：“轻松很多。” 五条悟笑了声：“是不是如果我不来，就更轻松？” 夏油平嘴角勾起一抹笑：“不差这么点。” 不管轻松还是劳累，他都应付得来，毕竟时薪可观。 当然，单凭五倍时薪，哪怕是应付这位莫名缠人的大少爷，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应付不来的。 五条悟手撑着脸：“总感觉有些不爽呢。” 夏油平笑了笑，没说什么。 管他爽不爽，只要不是丢了这份工作就好。 五条悟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他没有打开菜单随口就报了菜名，然后额外点了五个点心。 五条悟：“这些是我的，平想吃什么？” “上班时间，哪怕不忙也得在岗位呆着。”这拒绝相当干净利索。 五条悟皱起脸：“哪怕我邀请也不行？” 夏油平看着他，最终还是询问：“五条先生是想跟我聊天？” 五条悟点头如搞蒜。 夏油平点头：“行，那就跟您吃一顿饭。不过，您买单。” 五条悟笑得跟朵花一样：“我的荣幸。” 夏油平坐在五条悟对面，也没说话，就那么静静坐着。 五条悟也不吭声，就这么静静坐着。 就跟夏油平看着五条悟一样，五条悟也看着夏油平。 只不过一个很平静，一个却是认真打量，好似要把眼前的人一寸一寸拆解，分析，每个部位都看穿。 “我就说，那个大少爷肯定看上了夏油。先是只要夏油服务，然后是买下餐厅给夏油升职加薪，得偿所愿让夏油坐在他跟前一起吃饭。看那眼神，好像当场就要把夏油吃了一样。”这是那个跟夏油平稍微有些不对盘的同事，说这话的时候满是愤懑，当然也有点酸溜溜。 经理呵斥他：“闭嘴，不要乱说！” “我又没胡说！”他当然反驳。 五条悟依旧笑着：“看来夏油的人际关系不怎么好呢。” 有问题夏油平直接询问：“什么？” 五条悟笑容更灿烂：“没什么。” 看来没听到，耳力普通，从面部表情分析不是在撒谎。 啊，真是的，果然还是看不穿这个人！ 4、第4章 第4章 在夏油平看来，这只是一顿饭的事。 毕竟是赚钱，跟这位长相帅气，虽然没有边界感，但不会动手动脚的大少爷吃一顿饭，他不排斥。 果然长相占很大因素，当然人品是第二大因素，这两个但凡有一个不满夏油平都会拒绝。 夏油平倒是没有趁机宰一顿，点的是后厨厨师公认好吃，他也想吃的东西。 五条悟可不在意这些，他很快进入‘正题’。 “夏油的身边有一只苍蝇哦。” 夏油平闻言下意识偏头，左边没看到立马看右边。 不管他是不是那莫名其妙的监督，西餐厅出现苍蝇这件事本身就是让所有工作人员警惕的存在。 仔细辨认，确认没有看到任何飞行的小虫子之后，夏油平才反应过来眼前的人可能是在耍他。 盯着五条悟，看着那张愈发灿烂的笑脸，夏油平第一次升起要打他一拳的念头。 五条悟夸张后仰：“好可怕！夏油的表情好像要杀了我一样！” 夏油平：... 笑闹过后，五条悟伸出手，中指曲起，拇指压在上边，一股力量随着中指的弹射迸发而出。 夏油平看不见的蝇头和咒力就在这个时候发生碰撞，之后蝇头湮灭，咒力缓缓消散，恰好是消灭蝇头需要的咒力强度，哪怕是最擅长的探查咒力残秽的咒术师过来也难以寻觅踪迹。 夏油平视线落在他依旧举起的手上：“你在用神秘力量消除我看不到的苍蝇？” 说完他仔细思考一下，举手轻轻鼓掌：“很漂亮。” 五条悟这次是真挫败，因为他知道他已经被夏油平当成中二少年。 他就那么瘫坐着，背靠椅背，坐没坐相，那模样如同生无可恋的猫。 哪怕五条悟早就知道夏油平看不见咒灵，再次得到确认还是让他挫败。他好像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没有沾染上咒力的存在，这甚至让他怀疑，夏油平如果站在咒术师或者咒灵的领域展开里依旧看不到咒灵。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没有沾染任何咒力的夏油平才是特别的。 好像自己说服了自己，五条悟挺直了腰杆，坐的笔直，从没坐相的中二少年到家教良好的大少爷不过一分钟的时间。 夏油平再次看过去的时候，他又笑了。 夏油平：... 总觉得这位大少爷应该真的是脑子不好的样子。 大少爷忽而想到好玩的事：“对了，我准备到东京上高中，以后就能经常见面了。” 夏油平眼皮一抬，然后给了他一个回答：“开学后我会辞掉这里的兼职。”想了想又补充，“另外一个兼职不出意外也会辞掉。” 或者说，开学后目前所有的兼职都会暂停，等到适应学校的生活之后才会继续兼职。 五条悟笑容不变，脑袋一点一点：“嗯嗯，这个我知道的。不过我知道你在东大，还知道你住哪里，找到夏油不是什么难事。” 这话倒是让夏油平一时间不好接。 所以他想到另外一点：“五条先生，其实我很疑惑，你为何会频繁来找我？虽说别人可能确实产生了误会，但我清楚知道你对我并非喜欢。” 哪怕他一直单身从未交过男女朋友，但他能感知到五条悟对他是好奇，而非喜欢。 但这也正是问题的根源，因为夏油平不知道自己身上哪一点是能够吸引这位短时间内就能收购餐厅的大少爷的好奇心。 五条悟这次很是严肃，认认真真地看着眼前的人：“因为其他人在我眼中沾满了污秽，只有夏油是干干净净。” 夏油平因为他过分认真的语气起了鸡皮疙瘩，甚至也因为他的表情和那双夺目的天空蓝眼睛有那么一瞬间相信他说的是实话。 意识到这点的时候，夏油平更是一个激灵。 他举手推拒：“不是，等等，我没有洁癖，租房的地板已经半个月没擦。”毕竟他要兼职，要趁着开学前赚足够的生活费，真没时间打理租房的卫生。 “还有我挂着的衣服从不收入衣柜，没有勤奋地收拾家里的储物柜。” 因为穿的衣服就三套，轮流穿，没有收衣柜的必要。 而储物柜里的东西也不是每天都需要用的，没拿出来自然也没必要收拾。 总之，夏油平要表达的意思是：“比我爱干净的人多得是。” 余光看到某个人，立马扬了下巴示意五条悟看过去：“喏，那个人，他比我更讲究卫生。” 五条悟倒是很给夏油平面子，看了过去。 那人倒是注意到他们的视线，先是疑惑，然后脑子里不知道脑补了什么，比如夏油平跟五条悟告状之类的情况，脸刷地一下白了。 五条悟不满地嚷嚷：“那家伙可是一直看不惯夏油，你就这么把我推过去？” 夏油平衡量片刻，然后很认真地回答：“我并不在意。” 五条悟伤心状：“伤到我了，要夏油哄一哄才能好。” 夏油平抱臂，满身抗拒，明显不想沾染分毫。 这让与夏油平不对付，刚刚正好被他们注视的同事更紧张了，飞一般离开前厅，他要想办法留在后厨帮忙，绝对不要在夏油平跟前露脸。 等待许久都没得到夏油平哄一哄的五条悟睁开一只眼，看到夏油平那坐上壁观的模样是真心梗。 他第一次厚着脸皮去搭讪，更是第一次追着人到打工的地方，甚至坚持不懈地在空闲的时候找他不下十次。 但是夏油平完全就是块石头，撬不开捂不热砸不烂，对这方面知识匮乏的五条悟无计可施，所以才有买餐厅的手段。 目前来说这个手段有那么点作用，毕竟夏油平愿意跟着面对面吃饭了，这就是进步。 不过也正如夏油平所说，开学之后他就会辞去这里的工作，并且不清楚什么时候再次兼职，更不知道兼职做什么，他还真不好插手。 五条悟依旧不想让五条家的人帮他调查夏油平，买下这个餐厅的事他用了另外的理由，没有透露夏油平分毫，家里的人更不会闲到来调查他到底买下餐厅做什么。 这是难得的让他感兴趣的人，也是形形色色的人类与咒灵的世界中，难得的让他眼前一亮的存在。 他自然想要亲自探查清楚。 五条悟是真生气了，他站了起来：“算了，今天没心情，我先走了。” 夏油平看了眼他跟前几乎没动的菜，随口来了一句：“点心还没上。” 不过是五个字立马让五条悟坐下：“说得对，得吃完点心。” 不死心，偷偷冒头的那个以为自己被夏油平记恨的服务员一看这情况立马缩了回去。 完了完了，大少爷完全被夏油拿捏住，以后他的日子真的不好过了。 难道要离职？ 老实说他不甘心，这里的薪资待遇真不差，他跟夏油更不同，他是正式员工，在这里待久了，他是真不想失去这份工作！ 夏油平可不知道有同事因为他和五条悟之间的相处生了误会，他只是看着五条悟坐下，继续等待甜点，并且还拿起叉子吃东西的模样，自然而然认为自己把人哄好了。 既然如此，为了防止又出现让大少爷生气的情况，他决定认真吃东西，不再吭声。 五条悟看夏油平不吭声，自己也没说话。 他心情不怎么好，直到点心上来后才明媚一些。 这个时候他甚至忘记刚刚与夏油平的争执，献宝一般给他推荐自己喜欢的点心。 夏油平不去提醒这里的点心味道特点都是他们这些服务员该了解的事实，而是记下五条悟特别推荐，然后立马得出这位大少爷是真喜欢甜食。 他说好吃的那些已经不是十分甜能形容的，该说店里最甜的几款都在他的热爱范围。 夏油平毫不怀疑如同店里的其他点心能做出更甜的味道，眼前的大少爷肯定如同看到小鱼干的猫咪一样眼睛发光发出兴奋的喵喵叫。 赶紧把脑海里可怕的想法都丢掉，夏油平拒绝对方分享甜食的提议，然后看着五条悟吃甜食的时候露出幸福的表情。 嗯，现在像吃到小鱼干的猫。 夏油平连忙把视线移开，不再去想那些莫名其妙的画面。 下班时间依旧与昨天一样，夏油平依旧与店里的人保持仅问候关系，同样不理会谄媚的经理，换了衣服，收拾东西离开。 最后终归是要走的，进了学校自然也会跟这里的人断联系，他是真不想过多去处理人际关系。 让夏油平意外的是并未在后门发现五条悟的踪迹。 先是停下来，眨眨眼，确定四周不会有个白毛大少爷忽然冒出来后立马迈开脚步。 嘴角微微上扬，步伐轻快，没有大少爷等待的日子，哪怕是赶往下一个打工地点他都是开心。 就在这时夏油平听到手机提示声，打开一看，是社交号上的好友提醒。 有新添加，还有一长串的备注。 【因为没有跟我一起下班开心得几乎要蹦起来，夏油的表现还真是让我伤心呢。“ 夏油平站定，瞪着那条消息。 不是，他已经确定周边没人，更何况那大少爷跟电灯泡一样显眼，如果真在附近怎么可能没看到！ 就在夏油平疑惑的时候，新的添加消息和新的备注到来。 【猜的。】 情绪稳定如夏油平此时差点爆粗口。 5、第5章 第5章 粗口是没有的，夏油平面无表情地收好手机，去下一个兼职。 五条悟神出鬼没，在他下班的时候忽然出现在便利店外边。 夏油平微顿，有种转回便利店的冲动。 不过看到那张笑眯眯的脸的时候，终究还是放弃了。 五条悟情感过于丰富的语气说：“刚刚夏油是要回头是吧？这么不想见到我吗？真是让我伤心。” 夏油平回以丰富感情——很是认真地打量他，然后诚恳地说：“是吗？没看出来。” 明显能看出五条悟的惊愕，那双天蓝色的眼睛因为夏油平的举动微微放大，最后好似想到什么，立马露出一个伤心的表情，夏油平兀的窒息。 不过嬉皮笑脸才是五条悟的常态，他说：“工作那么久，饿了，一起吃晚饭吧。” 夏油平不接这茬：“我吃过了。” 五条悟好似听不懂：“我带了伴手礼哦，超好吃的草莓大福！” 他掏出一个纸袋子，叶拾一看袋子上的地址，是京都的。 夏油平摇头：“时间不早了，不适合吃甜食。” “那就明天再吃。”五条悟直接把纸袋推到他怀里，但视线却是黏在上边。 夏油平叹息一声：“行，我知道了，跟我来。” 说着迈开脚步。 五条悟在他身后比了个耶。 今天晚上，五条悟终于‘登堂入室’，凭借他喜欢的草莓大福。 很小，两个大男人往里边一站好像就满了。 目所能及就是整个住房的一切，那张小小的床在五条悟看来甚至不能舒展手脚，桌子也小，在那里写作业真的不会难受吗？哦还有，那扇小小的门后应当是厨房吧？以这个房子的大小来看，如果同样的长度厨房倒是宽敞一些。 想着五条悟已经毫不客气地走过去，打开门，随之整个人都丧了。 还是小。 夏油平拉出小桌子，把草莓大福放下：“没有凳子，直接坐吧。” 五条悟一听，回来，无视那个书桌配套的凳子，盘腿坐下。 夏油平则是走到厨房：“喝什么？” 手肘搭在膝盖上，五条悟用手掌撑着脸，懒懒散散地说：“甜的就行。” 夏油平拿了一盒酸甜味的饮料，放下：“便利店的临期饮料，员工福利。” 五条悟若有所思：“这么看来，这份兼职还算不错？” 夏油平眼皮一抬：“还行。” 很多临期饮料都是直接放在最外边给那些不常看生产日期和保质期的客人随手拿，只要注意在到期前立马下架就不会被罚款。当然也会店铺把临期的东西做促销，直接给员工的真不算多，这个待遇还算不错的便利店解决了夏油平一些生活上的需求。 五条悟看着夏油平那没什么表情的脸，笑道：“不用这么紧张，就是随便聊聊天。夏油也没有其他兼职了，不是吗？” 夏油平却是抬手看了眼腕表：“十点还有一份家教。” “十点？！”五条悟是真吓到了。 夏油平点头：“东大的录取通知书有点用。” 期盼孩子高飞的家长并不介意花钱购买准东大学生的时间，把他们小孩的假期安排得满满当当。 今天恰好排到他比较擅长的外语，工作时间少，时薪高，虽然学生难免有脾气，但这份兼职还是很值得他熬夜。 五条悟很是认真地询问：“夏油一定要这么拼吗？” 夏油平很是平静：“比起五条少爷，身为平民的我当然要在放假期间努力赚学费和生活费。” 五条悟略微烦躁，抓着头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夏油平依旧很平静：“兴许在你看来我所做的兼职获得的不过是零零散散的一些钱，甚至不如你盘下餐厅的万分之一。但这些零散的兼职报酬就是我活下去的本钱。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距，明白了吗，五条少爷。” 五条悟抓头发的手顿住，收回。 他用那双如同无垠天空的眼睛看着夏油平，分辨着他表情上的所有意思。 能够清除地看清楚一个人，这是很新奇的体验，以至于已经认识夏油平一段时间五条悟还是很兴奋。 当然，这不是说五条悟的这双眼睛有问题，应该说五条悟的眼睛实在太给力了。 六眼，五条家几百年才出一例的特殊存在，完美匹配五条家的无下限术式。 拥有360度无视角的视线，哪怕被遮挡，哪怕距离很远，只要用上这双眼睛依旧不会失去视野。 其他关于术式本身的加持不用提，单单是能够直接分辨眼前的人是否是术师，看穿对方术式这就足够强大。 但是在这双六眼下，夏油平是一个相当奇特的人——他没有丝毫咒力。 要知道，哪怕是看不见咒灵的普通人体内也是存在咒力的，但眼前的夏油平却是纯粹的肉/体，没有被咒力沾染分毫。 那种景象，怎么说呢，咒力就好比尘埃，不提身体内部，全日本所有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或者其他人的咒力附着于身体表面，夏油杰却是一个干干净净的，不被咒力附着的存在。 这种特别加上他没有咒力的纯粹肉/体，造就他的特别。 这对五条悟来说就是见到最为纯粹的人，仅仅是人，无关咒灵，无关咒力，无关咒术师，是真正意义上，名为人的生物。 这让五条悟怎么可能不好奇？ 而现在，他捕捉到夏油平脸上所有的细节，没有遮掩，看得清清楚楚。 很新奇的体验，百看不厌。 夏油平察觉对方的视线越来越炽热，差点拔腿就跑。 不过这里是他家，他出钱租的房子，要走也不是他走。 只是现在情况好像真的不妙，要不还是先撤？ 夏油平低头看着还没打开的草莓大福：“五条少爷吃完就离开吧。” 五条悟的视线一直在夏油平脸上，笑容不变：“直接叫我悟。” 夏油平扯了下嘴角：“五条。” 五条悟勉为其难：“行吧，至少以后不能叫五条少爷。虽说不少人这么叫我，但就是不想夏油这么叫。” 夏油平觉得保持笑容，心里想的是这位大少爷还真是随性。 五条悟拿起小桌子上的饮料：“既然夏油有事，那我就不打扰了。至于这份草莓大福，原本就是专门给你带的，我吃了说不过去。” 走到门口，明明是准男高却异常高大的男人回头：“对了，去兼职的路上注意安全哦。” 打开门的时候又停下，再次转头：“回来的时候也注意安全。” 夏油平看着人离开，门被关上，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远。 看了下时间，倒是不及，他开始收拾小桌子。 拿起草莓大福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放好。 至于什么时候吃，现在的他是不知道的。 夏油平收拾后离开租房，却在下到一楼的时候吓了一跳。 蹲在不远处的准男高应当就是在等他，举起手挥了挥。 “嗨，下来了。” 夏油平：... 他不吭声，脸上满是抗拒。 五条悟站了起来：“就是觉得走夜路不太安全，我送你过去？” 夏油平面无表情地迈开脚步，他果然是放心太早了！ 五条悟真就跟牛皮高一样黏上了夏油平，不管夏油平怎么冷脸，无视，最后甚至是麻木，他依旧没有任何感觉。 就好像一只小猫猫找到了自己喜欢的玩具，偶尔逗逗可以，玩躲猫猫也行，但绝对不能离开视线太久。 五条悟没话找话，说说路灯，飞蛾，路人，最后一直没得到夏油平的回复，终于还是停了下来。 夜里的东京还算热闹，不过那些喧闹与他们无关，不过这样的无话可说倒是没多少尴尬，反而轻松了不少。 五条悟看到夏油平现在的表情，摸着下巴的五条悟若有所思，看来是不喜欢他话多。 也有可能是因为他刚刚的话题太过于无聊，亦或者强忍着不搭话，所以才让夏油平觉得难受。 所以这家伙喜欢聊什么？ 五条悟很是郑重地思考，最后的结论是——工作。 忽而五条悟抬眼，同时伸手按住夏油平的肩膀，迫使人停下。 夏油平侧过头：“怎么了？” 五条悟的视线一直落在前方：“忽然口渴，夏油帮我买瓶水，怎么样？” 夏油平眉头直接皱起：“你不是在等我的时候把饮料喝了？” 五条悟视线终于落在夏油平身上：“嗯，但是又渴了。拜托啦，夏油。” 夏油平对他的撒娇不感冒，抖肩把他的手弄掉。 “自己去。”说完径直往前走。 五条悟立马跟上，很近，身体与夏油平之间只有不到五厘米的距离。 这种低于社交距离的距离让夏油平不适地往旁边挪了挪，对方却又很快贴了过来。 皱眉，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跟家伙拉扯上的夏油平没再管他。 反正没碰到，也不算被占便宜。 他这么安慰自己。 五条悟垂着的手已经结印，只是这里是街头，不仅仅没有帐，还人来人往，直接把苍轰出去可就麻烦了。 最好的办法是零距离把苍轰在那拦路的一级咒灵身上，还得控制咒力，让苍的力量恰好到达祓除咒灵的强度。 对六眼来说这不算什么，就是打扰了他让他很是不爽。 该死的，既然是一级咒灵碰到他就该主动避开，在他跟前停留是找死吗？ 嗯，它也看到夏油了吧，所以只能祓除了。 这么想着，五条悟再次往夏油平那边走，为的就是让自己出手方便点。 当然，前提是那咒灵老老实实呆在原地，让他把苍轰上去。 这就有点强咒灵所难了。 一级咒灵确实没有呆在原地，也不知道刚刚遭遇了什么，好像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它竟然挡住了六眼的路，吓得拔腿就跑，甚至还用上术式。 五条悟视线追随它离开，术式于速度有关，看来是别的咒术师的任务，简单来说就是被追杀的时候跑了。 忽而五条悟停了下来，就那么定定地站在原地。 走了几步的夏油平略微疑惑地回头，对上那双蓝色的眼睛。 然而五条悟其实没有看夏油平，他的注意力在后方，刚刚一级咒灵逃跑的痕迹上。 显眼的，由咒力残秽组成的某个‘脚印’从中断了一截。 那是夏油平刚刚踩过的地方。 6、第 6 章 第6章 咒力残秽会自己消失，但需要一定时间，这段时间内是咒术师凭借咒力残秽最终咒灵以及咒术师的踪迹。 主动消除咒力残秽当然是可以的，但大多时候并不需要。 低级咒灵没有掌握这个技能，高级咒灵不觉得需要消除。 普通咒术师也没有掌握这个能力，掌握这个能力的咒术师也只有做坏事不想让其他人知晓的时候才会这么做。 但是现在，夏油平，一个在六眼下没有一丝咒力的人，仅仅只是踩上一级咒灵留下来的咒力残秽就消除了对方留存的痕迹，这是不可思议的事。 五条悟能肯定最擅长处理咒力残秽的咒术师也没这手艺。 夏油平看着没有反应如同死机的五条悟，略微不耐：“我赶时间，如果五条先生有事就去忙吧。” 五条悟倒是没错过他的话：“说好了叫五条。” 五条先生和五条少爷这两个称呼都让他略微不爽。 五条悟走到夏油平身边：“刚刚只是想起我还没买水，不过现在算了，又不渴了，走吧。” 夏油平真觉得这家伙莫名其妙。 高级公寓一般不会随便放其他人上去，户主确认后夏油平松口气，心想着‘终于能甩开这家伙了’。 然而他没想到，五条悟报了个房间号，跟着一起进去了。 夏油平总觉得不可思议：“五条你住这里？” 这个称呼让五条悟心情不错，双手插兜：“只是在这里有套房。” 夏油平看这家伙越来越不顺眼，偏偏这家伙毫无察觉，视线还是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 哎不是，他这张脸还没五条悟的好看，身材也不如对方，到底是哪里吸引这家伙了？ 难道是，器官？ 想到这夏油平心底一沉。 五条悟：“兼职多长时间？” 夏油平脑子一转：“一个半小时。” “那不就是十一点半？”五条悟好看的眉头皱起：“赶回租房需要走很远，不如今晚就在这里休息。正好我那里有客房。” 夏油平眼睛变成死鱼眼：“不打扰五条先生。” 五条悟：？不是，这称呼怎么变来变去的？！ 到了电梯的时候五条悟才恍然间明白夏油平刚刚的眼神，以及对方可能的误会，哪怕是五条悟也一阵窒息。 虽说是最强，但依旧纯良，并非‘肮脏的大人’的五条悟一时间失语，倒是让两人之间很是平静，直至夏油平出电梯都没说一句话，自然也不可能再次邀请对方夜里留宿。 电梯门关上，五条悟蹲在角落里，怨念丛生。 如果不是咒术师的负面情绪没法产生咒灵，此时五条悟的怨念足够生出一只特级咒灵，为他的履历再添一笔。 当然，他可是五条悟，哪怕现在怨念丛生也不可能一直保持，电梯门再次打开的时候他面无表情的按下关门键，按了1楼。 五条悟再次回到街道上，那只一级咒灵路过的地方。 一级咒灵遗留下来的咒力残秽还在，还多了陌生的咒力痕迹，想来是追击那只一级咒灵的咒术师留下。 五条悟的关注点可不在陌生咒术师身上，他的视线依旧锁定那被夏油平踩过之后，从中间空出一半的咒力残秽。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五条悟可能会觉得那不过是咒灵这一脚踩的不实。哪怕细心之人才会发现中间空出的地方并不自然最多也以为那是咒灵恰好踩到垃圾或者其他东西，而现在那东西进了垃圾桶或者被人捡走。 双手撑着膝盖，五条悟再次站了起来。 他嘴角裂开的弧度越来越大，眼中的兴味越来越浓。 此时的五条悟只有一个想法——这次真让他找到好玩的人了。 夏油平结束兼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高级公寓的走道很安静，只有夏油平和雇主道别的声音。 他谢绝雇主送他回去的客套话，离开走道，去往电梯。 丝毫不意外，那个人就在电梯外等着，见到自己的时候还伸手挥了挥。 那脸上的笑容以及不大不小的挥手举动，充分说明这家伙还是精力充沛。 少年的精力就是旺盛，不过这精力用在自己身上，夏油平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该觉得荣幸。 但是，怎么说呢，现在这个时间有个人跟着一起回去，倒也不让人觉得不爽。 这么想着，夏油平的声音都温和不少：“走吧。” 电梯开门，他们走了进去，夏油平问：“你不住这里？” 五条悟看着他按着开门的按钮，一楼的按键也并未亮起。 若有所思：“夏油要跟我一起住这里？” 随着他话音落下，夏油平按下一楼按键的速度快如闪电，这让五条悟笑出声。 夏油平：“不早了，我为生活奔波是不得已而为之，我建议五条还是在这里休息比较好。” 五条悟问：“夏油，很缺钱？” 夏油平看着光滑的电梯门上自己的映像，轻声说：“没有来自家里帮助的孩子是不会嫌钱多的。” 五条悟视线落在他的后脑勺上：“那，不如我成为你的雇主，如何？” 夏油平眉头一挑，转过脑袋，上上下下打量这位白发大少爷。 他看不出这位大少爷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 “要我做什么？” 五条悟：“很轻松的活。” 夏油平微微眯起眼：“那算了。” 五条悟依旧是慢半拍地反应过来，自己的话大概又被误解了。 他由衷佩服这家伙，已经想到那种事竟然还这么冷静。 该怎么说呢，真不愧是他看上的人？ 嘶，等等，这想法也不对劲。 五条悟连忙把乱七八糟的想法甩掉，电梯正好到了一楼，两人一起出去。 到了街道，五条悟继续跟在他身后，并未被驱赶，在这寂静的街道上他说出想了夏油平一个兼职时间才想好的说辞。 “在餐厅，我跟你说的有苍蝇这件事并不是骗你。” 夏油平头也不回地‘哦’了一声。 五条悟掏出眼睛，递了过去。 夏油平看了眼，没接，抬头看着他，一脸疑惑。 五条悟用开玩笑的语气说：“神奇的眼镜，戴上之后你能看到不可思议的生物。” 夏油平：... 他是靠很大的自制力才忍住翻白眼的冲动。 五条悟却是认真了起来：“是真的，用这双眼镜你就能看到我说的苍蝇。” 在夏油平挥手打开眼镜前他伸出另外一只手：“那边就有一只。” 夏油平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路灯下边，苍蝇没有，倒是有导航系统出错围绕路灯没法飞出去的飞蛾。 他伸手拿过五条悟递来的眼镜，想着就顺了这家伙的意，用事实证明这家伙就是在撒谎，哪怕被嘲笑‘上当了’也无所谓，抱着这样的想法他戴上了。 平光眼镜不会对他的视力造成影响，只是透过一层玻璃看世界确实有点不太一样。 但是真正让夏油平定在原地的不是这一层玻璃，而是透过玻璃后看到的东西。 五条悟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凑在他耳边，声音中带着得意洋洋：“怎么样，神奇吧？” 夏油平被他的触碰和声音换回神智，伸手把眼镜往下啦，那丑不拉几的苍蝇状生物消失不见。 他没有问题，世界也没有问题，所以有问题的是这眼镜。 “你...”从哪里弄来的特效眼镜？这话还没说出，五条悟就板正他的脑袋，并且把眼镜推了回去。 夏油平再次看到五条悟那弹射姿态，一股气一样的东西就这么出现在他拇指上，然后由中指弹射而出。 视线不由自主地追随，那股气打在不停煽动翅膀的不知品种的苍蝇上，与苍蝇一起烟消云散。 眨眨眼，眼前还是什么都没有，好似刚刚的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肩膀上的手离开，骤然消失的重量和刚刚看到的一切让夏油平不由得抬头，透过眼镜看着那双在黑夜中铺开的蓝天般的眼睛。 五条悟双手插兜，笑着：“怎么样？是不是很神奇？” 他等待他的答案，或者说，等待他的夸赞。 微风吹过，等待的时间里风好像是他们之间唯一会动的存在。 最后，是夏油平打破了这份沉寂。 夏油平问：“五条家的高科技？投放到现实的宝可梦捕捉游戏？不，战斗方法？嗯，如果能做出这种东西，五条少爷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少爷。” 五条悟差点栽倒在地。 夏油平平静地看着抓着头发抓狂，上蹿下跳，左右摆动，好似已经失去理智的五条悟，嘴角缓缓勾起。 忽而对方就凑到他跟前，这让他嘴角的笑容僵住。 这次五条悟直接抓住他的肩膀：“准备好。” 不等夏油平在思考准备好什么，下一瞬他只觉得眼前一花，头晕脑胀，天旋地转，有什么东西正在翻腾。 他更没有时间去注意周身的环境，而是用最大的力气去压制那已经涌到喉咙的呕吐感。 五条悟却是拉着他，献宝一样地高声呼喊：“看！这是你刚刚踩过的痕迹！” 想了想，他觉得这么说没有说服力，蹲下拉着夏油平的脚覆盖被他踩得中断咒力残秽的地方。 “看！正好契合！” 蹲在地上的白发少年仰起脸，咧嘴笑，笑容却是渐渐凝固。 捂着心口的夏油平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7、第 7 章 第7章 夏油平还算有理智，在最后关头闭上嘴，那一口呕吐物并未真的被吐出来，自然也没有真的吐到五条悟身上。 他飞快跑到一旁，从口袋里拿出装垃圾的塑料袋，吐了进去。 专门装垃圾的袋子不大，但装一个已经有那么点饥饿感的人的呕吐物还是可以的。 让夏油平庆幸的是这一天都在兼职，在外的是时间不多，这垃圾袋里没其他垃圾，否则回去就难处理了。 五条悟脸色不怎么好，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沉默地看着角落里的人。 他想过速过快会让人感觉不适，但是真没想到夏油平会是这个反应。 刚刚那一下他差点就用无下限！ 等夏油平吐完，身边来了一瓶水，他道了声谢，打开，喝一口，漱口，吐出来。 因为五条悟不吭声，气氛真有点尴尬，他更不好意思询问这水是怎么来的。 夏油平想到什么，看向刚刚他们站着的地方：“五条刚刚说的是那边？” 说着已经走过去，这么主动倒是之前不会出现的，看来刚刚的事他是真不好意思。 五条悟颔首，跟上去：“就这里，虽然淡了不少但依旧有痕迹。能看得出来吗？” 夏油平看着那中断的脚印，想了想伸出自己的脚，印上去，还真切合。 他抬头看着五条悟：“这是什么？” 好似触发游戏解说一样，npc五条悟开始给夏油平普及咒力，咒灵，咒术师以及术式。 相当简单的普及，如果不是因为夏油平是完全不懂的普通人，五条悟可能直接就使用‘定义’。并不清楚所谓的咒术界到底代表什么的夏油平忽略五条悟瞬移把自己带来这里的事实，把一切当做游戏设定，点头表示自己懂了。 他再次低头看着那很淡的脚印：“所以这个是咒灵留下的咒力残秽，而我踩过去后咒力残秽有中断迹象，也就是说我能消除咒力残秽，这可能是我的术式，对吗？” 五条悟摸着下巴：“该怎么说呢，我看不到夏油身上的咒力，也看不穿夏油身上的术式，但毫无疑问，对咒力和咒力残秽完全不了解的夏油能够消除这些咒力残秽，只有可能是术式效果。” 夏油平点头，嘀咕：“明白了，设定就是五条能看穿术式。” 五条悟：...略微挫败，但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更适合。 挫败是真，事情还是要推进的。 五条悟让夏油平试着再把其他咒力残秽擦去，夏油平照做了。 他的脚在地上划了两下，就好像橡皮擦一样真把那脚印擦了一些。 夏油平笑了，五条悟也笑了。 五条悟：“虽然还是没穿这术式的秘密，也不理解其中原理，但这果然是夏油的特殊之处吧！” 夏油平这时候倒是会配合了，点头：“嗯，这是我的能力。” 说完他又问：“能换个能力吗？像刚刚你杀怪那样的攻击能力，或者，治疗？” 这橡皮擦一样的能力，没伤害也没增益，更不能治疗，他不满意。 夏油平发现在他问完后五条悟脸上的表情再次僵住。 也是这个时候他反应过来一件事：“五条，不用眼镜也能进入游戏？” 五条悟嘴角已经在抽搐，然后又听到夏油平继续说：“哦对，还有隐形眼镜。” “等等，你那蓝色的眼睛难道不是原本的颜色，而是彩色眼镜？” 那眼睛漂亮得跟假的一样，不过是因为跟他的脸很适配，之前才没有这样的想法。 但现在一旦有了个‘口子’，这样的想法自然也就冒出来了。 五条悟深吸一口气：“不，我的眼睛原本就是这样。而且，这不是游戏！” 最后五个字几乎可以说是咬牙切齿，夏油平不由得被他的认真吓了一跳。 而五条悟决定让夏油平见见‘现实’，于是带着他去见了真正的咒灵。 扶着洗手台干呕的夏油平见到被五条悟提着出来，穿着红衣的咒灵，‘厕所里的花子’这个怪谈直接在脑海中浮现。 花子被五条悟祓除之后，正在被瞬移后遗症困扰的夏油平这才反应过来瞬移这件事本身就不一般，所以咒灵咒术师真不是游戏设定，而是真实存在于这个世界。 单身十八年的夏油平在上大学前成了魔法师。 不对，是咒术师。 还是野生的。 五条悟一直观察夏油平的表情，他的表现很好地愉悦他。 他扬了扬下巴：“好了夏油，该你上场了。” 不过是瞬间夏油平就明白对方的意思，他上前，伸出手，对着空中依旧存在的咒力痕迹挥了挥，手掌触碰到那些咒力的一瞬间，咒力消失无踪。 “咒力残秽是咒术师追踪咒灵，或者咒术师诅咒师的依据之一。大部分情况下咒术师不会特意处理咒力残秽，咒灵也不会在意。当然，如果想要隐藏自身的踪迹，也是有办法处理的。该怎么说呢，没夏油的方式最方便。” 五条悟的六眼一直锁定夏油平，最后更是集中在他的手上，但不管是之前用脚还是这次用手，这双六眼依旧看不出任何不对。 有那么一瞬间五条悟甚至在想‘真的是术式吗？’ 这个想法也只是出现一瞬间，很快就被五条悟抛之脑后。 除了术式还能是什么？ 他也不会怀疑自己的六眼，因为他清楚世界上的术式是多种多样的，有一个夏油平，那就会有类似的其他术式，只不过是他还没碰到。 夏油平把所有咒力擦除干净，不论是五条悟还是花子存留的咒力，都消失无踪。 这是个大工程，手有点酸，不过他心情不佳是因为另外一件事。 夏油平回到五条悟身边：“术式能更换吗？” 五条悟笑嘻嘻：“不可以。” 欣赏着夏油平的憋闷，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夏油平确实不满自己的术式，这种对咒力的消除不是攻击也不是治疗，甚至不是对别人的增益或者减益，根据五条悟的说法，其他人也能通过特殊手段去除这些咒力。 哪怕他的术式依旧有开发其他图用途的可能，但在夏油平看来还是不怎么实用。 不过夏油平的不满并没有持续很久，前十八年他都并没有因为术式获得利益，那么今后的人生不需要术式他也能活下去。 五条悟看出他情绪的平复，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有些不满：“不是，知道自己是咒术师，拥有术式，你竟然这么平静？要知道术式可不是所有能看到咒灵的人都会拥有，这说明你有一定天赋。当然，这天赋不及我。” 夏油平很平静，‘哦’了一声。 莫名的，这一声好似点燃了五条悟心底的炮仗。 “就这样？” “五条想怎么样？” 不过是一个问题就让五条悟卡壳。 五条悟想怎么样？ 不是自己的术式，五条悟确实不能怎么样。 五条悟不过是想，眼前这家伙特殊，应该是他们这边的人，所以不应该这么冷淡。 但是，也因为五条悟深知咒术界的情况，所以明白能看到咒灵却没有术式的咒术师，以及拥有术式但术式并不强的咒术师，他们的生活是什么样。 随时可能死在某一次祓除咒灵的任务上。 甚至可能不是在任务中，而是回家的路上被咒灵杀死。 也有可能成为诅咒师的猎物，身体被做成各种诅咒用的物品，咒具，把每一个部位利用殆尽。 夏油平，会是那样的结局吗？ 也是这么一瞬间五条悟升起一个想法——看不见咒灵的夏油平依旧是普通人然后长命百岁。 这个想法让五条悟沉默。 五条悟清楚知道自己的不甘心，他不甘心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个让他感兴趣的人就这么从自己的世界中离开，他意识到自己并不希望他与夏油平成为两个世界的陌生人。 五条悟更清楚夏油平心中所想——术式并没有影响他的生活，目前无害也无益。 但，这可能是把夏油平拉入自己世界唯一的机会。 五条悟出声：“夏油是不是很缺钱？” 夏油平眼皮一抬，寂静的中学厕所内，花子消失后就只剩下他们的二人的呼吸声。 作为‘大人’，他轻而易举地猜到五条悟想要用什么来诱惑自己。 “咒术师很挣钱？” 五条悟很诚实地点头：“能挣很多钱哦~” 甚至有了波浪音，好似要告知夏油平如果放弃那就是巨大的损失。 夏油平却是异常理智：“那还真是可惜。” 在五条悟略微疑惑的表情下，他淡然出声：“我的术式没什么杀伤力，想要开发应该也不容易，所以应当不怎么好处理像刚刚的花子一样的咒灵。” 看到五条悟那好像要裂开的表情，夏油平心情渐渐好起来：“哦，不对，不应该用花子比较。嗯，那只，苍蝇？哪怕是那只苍蝇，我的术式应该也没办法应付，对吧？” 说着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别的不提，戴眼镜其实也是件麻烦事。” 五条悟沉默，他竟然被夏油平说服了。 就是这么一瞬间五条悟觉得夏油平的术式是真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8、第 8 章 第8章 夏油平觉得自己是疯了，否则怎么会跟一个小孩计较。 也不对，五条悟好歹是准男高，不是小孩子，最多是个中二少年。 不过他心情还算很不错，能让五条悟郁闷这件事扫掉他术式不中用带来的不虞，那因为瞬移两次呕吐带来的不适也被一扫而空，现在的他神清气爽。 拍拍五条悟的肩膀，夏油平说：“我该回去了，少年。” 说完想到什么，他摘下眼镜，郑重地把眼镜递还到五条悟手中。 “回去好好睡觉，今晚做个好梦。” 夏油平心情不错地离开厕所，中二少年的游戏他就不参与了。 盯着手中咒具眼镜的五条悟忽而出声：“十万。” 夏油平听到了，有些想法，但不敢确定。 他回头：“什么？” 五条悟用那双苍蓝色的眼睛看着夏油平：“某些时候，我们咒术师需要隐藏自己的踪迹，亦或者战斗后的痕迹。你帮我处理一次，十万，如何？” 夏油平瞳孔微微放大，那双比别人略微偏小一些的眼睛这个时候难得正常。 五条悟知道他的饵起效，开始对这份工作进行美化。 “不需要定点上班，工作也不繁琐，一次十万，一次一结，如何？” 隐藏咒术师的踪迹，处理战斗后的痕迹？ 也就是，街道上的脚印，以及刚刚他跟花子战斗后留下来的那些咒力残秽？ 也就是说，挥手擦一擦，跺跺脚，就能得到十万？ 不需要定点上班，工作也不会繁琐，还是以次计算，十万日元一次的报酬... 这家伙是菩萨吧！ 夏油平心动了。 五条悟上前，拉起夏油的手，把咒具眼镜郑重地放在他手心。 “夏油可以回去之后好好考虑。” 那天之后，五条悟没有再出现在夏油平面前，也没有再光临西餐厅。 夏油平的监督职位还在，没有得到上边的吩咐，不管是职位还是薪资都按新老板说的执行，这也给夏油平很多的考虑时间。 夏油平想的很简单，如果真的能够那么简单就拿到十万日元，那么他的生活费就有着落了。 哪怕被五条悟叫去处理咒力残秽的次数不多，但他一个月的房租加上生活费完全能够控制在十万日元以内。 如果接受五条悟的提议他就不再需要频繁利用课余时间做兼职，能把更多精力放在学习，以及对未来的规划上。 夏油平从来没考虑过家里会对他未来的工作进行托举，不论是生活还是工作，奶奶去世后他能依靠的只能是自己。所以他需要更早为自己打算，不论是生活成本还是意外需求资金，他都需要好好准备。 答应下来？ 夏油平确实倾向这个。 哪怕他清楚明白高回报与高风险画等号，但只要不是让他这个没有战斗力的人去打咒灵，简单地清理战斗后的咒力残秽，他应该是能应付？ 虽然知道应该还有其他他不知晓，或者无法想象的危险，但正因为未知所以不惧，他确实被这个提议诱惑。 开学前一个星期，夜里十一点半，从雇主家里出来，走到电梯前按下按钮，夏油平看着电梯上升提示发呆。 五条悟在这栋高级公寓里有住处，但很有可能并不是真的住在这里。 脑子里的思绪乱七八糟，他拿出手机，翻到不知第几次翻看的好友申请界面。 因为时间太久，已经没有同意好有申请选项，但他能通过这里的记录向对方发送好友申请。 犹豫许久，夏油平终于还是选择添加，备注的消息很简单：【我同意你的提议。】 仙台，五条悟听到手机提示音，拿出手机查看。 不论是他轻松的表情还是玩手机的举动都是对他身后的咒灵的蔑视。 这让咒灵相当不满，嘶吼着冲了过去，五条悟头也不抬，一发苍轰了过去，战斗落下帷幕。 夏油平刚到楼下就看到许久未见的白发大少爷，老实说刚看到的时候还愣了下。 五条悟挥手：“晚上好，我带了伴手礼。” 夏油平的视线落在他另一手的袋子上，看着上边有店铺标识和地址，微顿。 五条悟此时站了起来，笑嘻嘻地：“怎么，不请我进去？不过现在确实很晚，好像不适合打扰。” 夏油平答非所问：“如果我接下你帮你处理咒力残秽的任务，今后也要往京都仙台这些地方跑？” 五条悟低头，看到袋子上的地址的时候恍然大悟。 并不隐瞒，他说：“准确地说，如果需要，那可能是满日本跑。” 在夏油平脸上流露出抗拒之前他再次开口：“报销车费餐费。” 夏油平抱怨的话被堵了回去，不过为了不让对方看出自己的满意，于是勉勉强强地说：“如果报销餐旅费，行吧。” 五条悟直接拆穿：“明明对这待遇满意得不得了。” 夏油平：... 他转身：“上来吧。” 虽然已经很晚，但五条悟再次登堂入室。 按下开关，好似能听到电流的嘶喇声，然后灯才亮起。 五条悟和夏油平同时看向那盏老旧的吸顶灯。 最后还是五条悟先开口：“灯，该换了吧？” 夏油平不确定：“也有可能是线路老化。但如果真是那个原因，要换起来就是个大工程，中介应该不愿意。” 五条悟不放心：“但这么住着真的不要紧吗？这可是很严重的问题。” 夏油平嗯了声：“没出问题之前就不是问题。” 五条悟不可置信：“这还不是问题？！” 夏油平沉默一瞬：“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 赌的就是出问题也不会是什么大问题，短路，或者线路烧毁。 他是从中介那里租的房子，房子的维护需要中介出面。如果是电路老化问题，那就需要对整个房子的电路进行排查，局部或者全面更换。这种大排查肯定会等真出问题后再进行。毕竟对中介来说，运气好可能还能再用一两年，兴许一两年后房子就不归这个中介管，自然是不想麻烦，更不想多这一项支出。 夏油平回头，看到五条悟还盯着那盏灯，笑了：“大少爷没应该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 五条悟立马否认：“不，老旧，废弃的房屋之类的，我还是见过很多。或者说那也算是咒灵标配之一？” 已经提出要素的夏油平：“也就是没有住过这类的房子。” 他很是自然地把小桌子拿出来，就跟上次五条悟上门一样。 “这里其实还算好，以前我跟奶奶住的地方更老旧，当年更换下来的电线才是到了寿终正寝的程度。” 五条悟一听立马坐过去：“夏油的奶奶？” “走了，高二的时候。” 五条悟：...“节哀。” 夏油平询问：“喝点什么？” “甜的就好。”跟之前一样的答案，所以夏油平拿的还是一样的饮料，同样的便利店给他们员工的福利。 五条悟把点心拿出来，夏油平没想法，倒是五条悟毫不客气地吃了自己那一份。 他这模样倒是让夏油平觉得不对：“五条刚刚处理完咒灵？”想到五条悟刚刚说的，老旧的房子，老化的电路是咒灵的标配之一，他连忙询问，“咒灵都是晚上出现？” 五条悟给对这方面认知匮乏的夏油平讲解：“咒灵并不害怕太阳，所以不管是夜晚还是白天，他们都有可能出现。不过咒术师数量比较少，所以身为咒术师的我需要处理的咒灵数量很多。偶尔会有像现在这样工作到晚上的时候。当然，这不是说对方很强，比起祓除咒灵，路上花费的时间更多。” 夏油平脸上有着些许怪异：“五条不是能够瞬移？” 就像上次带他去街上，去中学的厕所，唰的一下就到了。 虽说呕吐的经历并不怎么好，但他不得不承认速度是真的快。 五条悟知道他误会了，笑：“我的术式并非瞬移，我也没法直接从这里瞬移到达仙台。咒术师的代步方式还是以新干线，出租车，为主。” 夏油平点头，表示自己懂了。 他很会抓重点：“既然瞬移不是术式，那就是说其他人也能学会。” 也就是说，他也有学会的可能。 五条悟手肘搭在膝盖上，手掌撑着脸，那双蓝色的眼睛看着夏油平的时候满是兴味。 “夏油说得对，那不过是速度快一点，再快一点，然后达到的效果。” “但是，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却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 夏油平明白了，这家伙是在说自己没有那个天赋。 他并未出声反驳：“那么，我能做到什么？” 想了想，他补充：“去除咒力残秽外的事。” 这个问题倒是让五条悟沉默一瞬。 夏油平能做到什么除了去除咒力残秽外的事？ 他一时间是真想不到。 咒术高专教什么？ 咒力，咒灵以及咒术师的定义？ 这些他已经跟夏油平普及。 怎么祓除咒灵？ 祓除咒灵需要咒力，毫无疑问，眼前的人没有一丝咒力，也就是说哪怕是蝇头，在不使用咒具的情况下他也没法祓除。 然后是，打架？ 五条悟视线落在夏油平身上，打量他那小身板。 咒术师的肌肉和他们的战斗能力并非对等，更多时候使用的是咒力进行攻击。 但是，这在没有一丝咒力的夏油平身上是行不通的。 夏油平的小身板，赤身肉搏也很困难，真对上那就是被咒灵随手捏死。 这一瞬五条悟开始怀疑自己把夏油平拉入咒术界的决定。 夏油平从他的反应过中得到答案：“看来除了去除咒力残秽，我什么都做不了。” 五条悟沉默。 夏油平看着他：“但如果是这样，我可能也完成不了去除咒力残秽的任务。毕竟，我没有任何自保手段。” 哪怕只是打扫战后场地的后勤工作也有可能有咒灵的威胁。 十万日元一次的工作，飞了。 9、第 9 章 第9章 五条悟被他的话惊醒：“不，其实不需要过多在意。” 夏油平眉头一挑，等待他继续解答。 五条悟说：“与普通人不同，在咒术师以及咒灵的意识中，咒力是很重要的存在。比起眼睛捕捉到的东西，咒力更容易被他们大脑接纳。比如咒灵，他们只在意能看到他们的人。而咒术师大多傲慢，不会在意咒力稀少的人类。所以没有咒力的你在他们眼中等同于不存在，你的存在甚至不会传递到他们的脑子里。所以不管是咒术师还是咒灵，只要你隐匿得当，就不会被他们发现。” 夏油平：...“能把‘目中无人’这个词解释得这么恰当还真是不容易。” 五条悟却是咧嘴一笑：“没办法，毕竟在我们的眼中，咒力才是耀眼的存在。” 他忽而也反应过来：“但是，反过来说，如果是夏油，忽而给咒术师来那么一刀，应该，能行？” 咒灵行不通，没有咒力伤不了咒灵，但咒具一出现咒灵就有可能察觉。 反倒是咒术师，哪怕是普通的刀刃，忽而来那么一下，确实有可能伤到要害。 如果是对准心脏，脖子，或者脑袋这些地方，那就是一击必杀。 苍蓝色的眼睛眸光微闪，五条悟却没再说什么普通人没法接受的话。 虽然是大人，但对咒术界的残酷并不了解的夏油平眉头一皱。 在他的认知中咒术师的敌人是咒灵，咒灵需要咒力才能杀死，所以没有咒力的他哪怕能悄无声息地接近咒灵也没法杀死咒灵。 所以对于五条悟口中的‘给咒术师来那么一刀’，他的理解是直接把咒灵替换成咒术师能够达到目的，并没有其他含义，因此只是略微膈应，想要略过，没往更深处想。 他把话题拉回刚刚讨论的点上：“五条的意思是哪怕我没有其他手段，去到现场，只要不做太过于出格的事也不会被咒术师和咒灵发现。” 五条悟点头：“理是这么个理，但还是得以实际情况为准。” 说完他又补充：“我知道夏油担心被误伤，但如果出现需要夏油帮忙处理咒力残秽的局面，那定然是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也是咒灵已经被祓除的时候，所以不用担心。” 听到这话的夏油平终于放心了：“如果是这样我就放心了。” 五条悟看他已经完全接受，心底松口气：“安心安心，我不会让你出事。” 或者说，五条悟根本想不到哪里会有出问题。 要知道作为五条家的五条悟，哪怕他已经决定来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院上学，但他依旧是拥有六眼的五条悟，五条悟使用咒术是不需要清除咒力残秽的。 他之所以提出让夏油平一次十万日元的价格高清除咒力残秽，不过是私心想要让夏油平不完全脱离咒术界。 至于十万日元，对五条悟来说不过是洒洒水，根本不算什么。 等夏油平有空了，他找个机会随便让他去处理现场，既能不让夏油平怀疑，也能再次观察夏油平的术式，一箭双雕。 不过现在想想，既然决定使用夏油平的术式，那他确实可以暗地里做些什么。 虽然心里还没有计划，但某些模糊的念头确实已经升起。 只有一张床，夏油平没有留五条悟在这里休息。 他目送这位比他小三岁却比他高了不少的少年离开，在走到的灯灭掉的时候转身回了房间。 那家伙可是咒术师，安全方面不需要他操心。 夏油平收拾下桌子，把剩下的点心收好，垃圾分类，这时候的他难得轻松。 不得不承认，五条悟的提议让他暂时从缺钱的窘迫中脱离，至少对上学后的日子少了一些焦虑。 从餐厅的升职加薪到现在的十万日元一次，至少对他来说，五条悟真是活菩萨。 开学前，夏油平迎来第一次十万日元一次的工作，踏上去往京都的路程。 虽然夏油平说可以自己过去，但五条悟没有给地址，而是亲自来接人，那外貌的优势让人一眼就能锁定，好似他就是世界的主角。 想想，长得帅气，身高也很给力，家庭条件更是好到普通人仰望的地步。 性格和行为略微有那么点不太完美，在他那些优势的衬托下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嘶，这家伙是不是太过于优秀了，让人略微嫉妒。 这么想着已经跟走到五条悟跟前，只见他挥手：“辛苦了，不过还不能停下。车就在外边等着，以现在的交通条件应该还需要四十分钟。” 夏油平在他的指引下出站，然后上了车。 车内的空间不小，是五条悟都能舒展双脚的程度。 开车的人西装革履，身姿挺拔，双眼有神，看起来并非普通司机。 夏油平询问：“现在可以告诉我任务的具体地点了吗？” 跟他一起坐后座的五条悟‘啊’了一声：“原来夏油在意这个。” 说着报了个地址，夏油平这才知道不是任务地点不能让他知道，而是他要过来接人，所以不好让他自己打车到现场。 神神秘秘的。 这是夏油平的评价。 地点是京都的一个寺庙，石阶上有不少青苔。 夏油平拒绝五条悟搀扶的提议，盯着自己脚下不让自己打滑，小心上阶梯。 这个香火不算旺的寺庙并不算太高，他们安全到达。 司机当然是在山下等着，夏油平和五条悟穿过鸟居，很轻易就看清里边的情景。 推了推眼镜，夏油平眉头一皱：“乱七八糟。” 五条悟点头：“确实如此。” 夏油平视线从狼藉的地面以及乱七八糟的咒力残秽上移开，落在五条悟身上：“所以我要做的是清理所有咒力残秽？” 五条悟摇头：“不，只是清理那一块。” 顺着五条悟的指示，夏油平看向净手池。 他看看那里的咒力残秽，再看看其他地方的痕迹，若有所思。 “五条是想隐去某个人的咒力信息？” 五条悟笑眯眯地点头：“真不愧是能考上东大的人，夏油确实聪明。” 这硬夸让夏油平起了鸡皮疙瘩。 他上前，来到净手池边上，用手轻轻拂过有咒力残秽的地方，很快发现问题。 “我没法只是清除某个人的咒力残秽，只要触碰到，都会被我的术式清除。这里太过干净反倒容易让人发现不对。” 五条悟却是双手插兜：“没关系，后期我再留下我的咒力残秽。” 夏油平一听也就不管了，老老实实干活。 五条悟上前，看着夏油仔细工作。 这双六眼之下，哪怕是夏油平接触咒力残秽，去除咒力残秽的时候，夏油平身上依旧没有任何咒力波动。 按理说术式和咒力是密不可分的，不管什么术式，都需要咒力作为支撑来驱动，但是夏油平的术式是例外。 橡皮擦，五条悟觉得这个形容最适合。 只要触碰到就能擦去咒力。 那么是术式与咒力的相互抵消，还是对咒力的作用？ 五条悟的视线从夏油平手上移开，落到那些咒力残秽上。 接触的那一瞬间，咒力残秽没有任何动荡，不像咒力之间的冲击，也没有任何新的咒力反应。 如果把这里的咒力残秽当成一个平面，那么夏油平就是橡皮擦，对对咒力残秽进行擦除。 不过也正如夏油平刚刚说的那样，与其他地方斑驳的咒力残秽比起来，太过于干净反倒容易让后期过来查看的人发现不对劲。 就好像一张满是涂鸦的白纸上忽然被橡皮擦擦去一块，比起其他地方的色彩鲜明，反倒是这里的干净更引人注目。 五条悟要掩盖本就是为了不让总监部的人追查到那个人，如果被他们察觉不对加强追查力度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在夏油擦去这处咒力残秽后补上自己的咒力残秽，完全隐匿前一位咒术师的痕迹，又不让总监部发现不对。 此时的五条悟很是兴奋。 作为五条家的六眼，五条悟不止性格张扬，做事也张扬，还是第一次使用‘阴谋诡计’。 虽说略微麻烦，但这是另外一种体验，感觉真不错。 夏油平打扫完净手池，五条悟用咒力在净手池上弄了一个大坑，留下咒力残秽，然后他们离开寺庙。 夏油平不去打听五条悟到底在谋划什么，他只是看着手机里的十万日元的进账傻乐。 开车的依旧是司机，这次夏油平多看了两眼。 五条悟若有所思：“夏油看出那个咒力残秽的主人是他？” 司机听到这话立马看向后视镜，审视黑发青年。 夏油平脑袋往后一靠，闭上眼：“我什么都不知道。” 五条悟抓着头发：“明明就是看出来了。” 抓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不过司机想到这是五条悟找来善后的人，应当信得过，缓缓放松下来。 五条悟看着明显不想沾染麻烦事的夏油平，开口说：“看出来也没关系，夏油可是自己人，而且今后需要夏油的地方还多着呢。” 夏油平不由得睨了他一眼，想想那十万日元的报酬，终究没说什么。 五条悟忽而想到什么：“难得来一趟京都，时间还早，不如就在这里好好玩一玩，明天再回去？” 夏油平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确实还早，回去还能赶上兼职。” 五条悟倒吸一口气：“哎，不是，现在还想着兼职？” 10、第 10 章 第10章 开学当天，已经辞去所有兼职的夏油平早早出门，却在楼下见到意想不到的人。 视线在那相当独特的灯笼裤上停留许久，夏油平这才缓缓开口。 “早上好，杰。” 夏油杰挥手：“早上好，平。” 夏油平眉头一皱，却没有纠正他的叫法。 总归他们之间的兄弟情不怎么深厚，叫不叫哥不是他能控制，也不想控制。 夏油平走到他跟前：“如果我没记错，今天是你开学的日子。” 夏油杰笑容温和：“今天也是哥哥开学的日子。” 夏油平点头：“嗯，所以呢，你为什么在这里。” 为什么在这里而不是在学校。 或者说，为什么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而不是由夏油夫妇送去学校。 父母不会送自己上学这件事夏油平是知道的，但他也知道那对夫妇会送给他们的小儿子上学。 想到什么，夏油平询问：“难道说他们还是不同意你去那个宗教学校？” 夏油杰说道：“校长和班主任亲自上门跟爸爸妈妈交谈，他们已经同意我去上学。” 眉头一挑，所以为什么开学时间这家伙会在这里？ 老实说，夏油平觉得哪怕他们是亲兄弟，但关系真没有好到不打招呼就上门的地步。 亲兄弟相处成这样，着实有些不好说。 夏油杰：“去学校前想来见一见哥哥，所以就过来了。贸然打扰，很抱歉。” 夏油平：...“你这家伙，不会是跟爸妈说由我送你去学校，拒绝了他们送你去学校的提议。然后准备来见我一面，自己去学校吧？” 夏油杰的表情稍微有那么点变化，略微伤脑筋地说：“果然瞒不过哥哥。” 夏油平叹气：“好吧，如果你是害怕被家长送去学校会被同学们看不起，那我尊重你的想法。” 虽然完全被误会，但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夏油杰脸上再次绽放笑容：“谢谢哥。” 夏油平看着这个已经比他还高的弟弟：“行了，赶紧去学校吧。” 夏油杰挥手：“那，爸妈那边哥哥帮忙打个掩护。” 夏油平嗯了声，目送他离开。 夏油平不知道夏油杰是怎么说服一直看不惯自己的父母让他送夏油杰去学校。更不懂夏油杰的校长和班主任到底多看好杰，这才上门家访，说服他们父母，但他不准备干预。 毕竟自己的事夏油杰从不说什么，对他保持一定的尊重，那么就把握好距离感。 说起来，杰的学习成绩怎么样？ 他去的学校叫什么来着？ 仔细思考，很可惜，夏油平的脑海里对这两件事没有印象，根本得不到答案。 他对血缘亲情，是否太过于淡薄了？ 这个疑虑不过是存在那么十来分钟就被夏油平抛之脑后，他没时间想那些。 对夏油平来说，一个人报道不是什么稀罕事，处理这些事游刃有余，都能完成，就是会耗费一些时间 等夏油平忙碌完一切，拿出手机的时候才发现竟然有未接来电。 是五条悟，这让夏油平心底咯噔一下。 他先是查看信息，确认五条悟没有给他发信息后回拨过去，心底忐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十万日元。 那边很快接通。 【哟，夏油，不对，平。】 夏油平微顿，不太懂这忽然就改了称呼是怎么回事。 他们之间的关系熟悉到能直接称呼名字的地步吗？ 不等夏油平想明白，五条悟那边噼里啪啦就说了一大堆。 【真是超幸运！我竟然跟平的弟弟成了同学。】 夏油平哑然，没想到竟然这么巧。 【而且杰那家伙竟然不知道平你有术式。不过也对，毕竟刚接触咒术界，不会探查也是正常的。说起来刚认识平的时候我也不知道平有术式，还是后来才发现的。】 【还有，平需要咒具眼镜才能看到咒灵，看不到咒灵的家伙怎么可能有术式？我想所有咒术师都会这么想。哈哈，这样一来就更好玩了。】 【哦对了，你有术式的事我还没告诉杰，真想看看他发现的样子，那表情我一定要拍下来，是值得裱起来的画面！】 夏油平打断他的喋喋不休：【你给我打电话不是因为有任务？】 【任务？那倒没有，毕竟刚开学。】毕竟他是五条悟，没那么多需要隐藏踪迹的事。 想着五条悟想到什么：【对了，我会让山本联系你，就是京都给我们开车的那个司机，他那边需要消除踪迹的情况应该更多。】 夏油平的第一反应是：【报酬呢？】 五条悟顿了下，说：【还是十万日元一次。】 夏油平点头，想到对方看不见后说：【好。】 挂了电话，五条悟嘀咕：“重点果然还是钱。” 写完检讨的夏油杰看到不远处蹲着的五条悟：“夜蛾老师已经要检讨了。” 五条悟吓了一跳：“什么？不是明天才要吗！” 硝子探头：“夜蛾老师说的是‘明天之前交给我’，不是‘明天交给我’。” 五条悟挠头，满脸不可置信：“那也不应该现在就要！” 随之他想到什么，看向夏油杰，更准确地说是夏油杰手中写好的检讨书上。 “杰，借我抄一下。” 夏油杰：“首先，我们的关系还没好到能直呼对方名字的地步。” “其次。”夏油杰盯着他，好似看傻子一样：“需要写检讨的就我们两个，哪怕你只抄三分之一也会被夜蛾老师一眼发现。” “噗~”硝子捂嘴笑。 夏油平不知道五条悟正在被检讨困扰，他接到了山本的电话，然后赶去干活。 就在东京，一个电影院里，里边的打斗痕迹很重，那银幕被巨大的爪子撕裂，这电影院的损失不可估量。 夏油平视线从狼藉的电影院收回，落到山本身上：“处理哪里的痕迹。” 山本指向银幕，这让夏油平皱起眉头，这是个大工程。 而且... “我能处理咒力残秽，但我不能处理那些爪子的印记。如果我把银幕上的咒力残秽全部清除，哪怕你们补上其他咒术师的咒力残秽依旧会被人看出破绽。” 毕竟那爪印根本不像人能弄出来。 山本的话语带着些许警告：“做好自己的事。” 夏油平没因为他的语气生气，只是点头表示知道了。 梯子已经准备好，从最下边开始，夏油平一点一点清理银幕上的咒力残秽。 是个大工程，就像擦黑板一样，把银幕上的咒力残秽全部清理后夏油平的手竟是有点抬不起来。 这种疲惫很是微妙，因为夏油平知道这绝对不是自己的体力极限。 那就只有可能是其他原因。 咒力这个词自然而然地出现在脑海中。 虽说五条悟说过他的身上没有一丝咒力，但此时的夏油平觉得更大的原因是五条悟并未真的看穿他的术式，看穿他的情况。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他情况特殊，所以避免了被人看透的局面。 “有点不妙啊...” 如果真的是因为缺少咒力导致的身体酸痛，这就代表着他擦除咒力残秽是有限的。 现在是一个银幕的咒力残秽，如果遇到比这次的任务更大范围的咒力残秽，该怎么办？ 得练习。 这是不想损失十万日元一次的工作的夏油平的第一反应。 夏油平看向正在毁坏整个银幕的山本，只要把银幕毁坏，确实不会让人注意上边的爪印。 此时的夏油平心底依旧在感叹攻击力术式的强大，不过没有羡慕，而是在思考怎么样才能让自己强大起来。 山本处理好现场，走向夏油平：“我以为你已经回去。” 原本的计划确实如此，留下来反而可能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这里又是东京，夏油平自己回去也是可以的。 但是夏油平有其他打算，自然要留下来。 夏油平的借口是：“我的术式跟你们的不同，所以想留下来看看。” 山本面无表情地点头，他一直如此，看不出喜怒。 夏油平：“你很强。” 这话让山本分了他一个眼神：“六眼说过你对咒术界完全不了解，看来是真的。” 夏油平沉默，他仔细回想自己刚刚说过的所有话，还是不懂对方怎么就得到这样的结论。 山本轻而易举从他的表情中猜到他想什么。 “在咒术界，五条悟是不一样的存在。见过五条悟的实力却还说我很强，这暴露了你对咒术界不了解的事实。” 毕竟，与他的大块头有印象反差，他的攻击力真不强。 在夏油平的不解中，山本缓缓开口：“算了，六眼交代我给你普及一些咒术界的知识，虽说讲解起来有些麻烦，但既然是六眼的命令，我勉为其难给你说说。” 于是夏油平真切了解到普通人，不，应该说是普通咒术师，咒灵眼中的咒术界，以及五条悟的出生代表着什么。 那些五条悟觉得很是平常的常识，一些五条悟根本不觉得需要说明的事，夏油平从山本这里一一了解。 他们之间的交谈因为五条家的人到来结束，两人没有引起五条家善后的人的注意，很是平常地离开，分离，好似他们根本不认识。 夏油平上了回家的公交车，脑子里却一直是山本说的那些事。 五条悟的出生打破了平衡，六眼的出现不仅代表人类拥有六眼，拥有最强的咒术师，还代表着咒灵强度拔高。 但是，五条悟的敌人不仅仅是咒灵，还有人类。 哪怕是毫无抵抗力的婴孩时期五条悟身上都已经有了上亿的悬赏。 那悬赏，是人类的恶念。 哪怕咒术师的负面情绪不会产生咒灵，那恶念却比最强的咒灵还要可怕。 11、第 11 章 第11章 忽而感觉眼前有什么东西，夏油平定神，看到了丑陋的苍蝇。 他已经不是那个对咒术界完全不了解的普通人，虽说现在知晓的也不算多，但蝇头这东西，却已经了解。 蝇头是四级咒灵，属于咒术师随手就能处理的存在，就跟普通人打苍蝇差不多。 但，这种苍蝇，也只有咒术师或者使用咒具的普通人才能打死。 夏油平看着那停留的蝇头，沉默许久，最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 到了住房，夏油平去洗手。 冰冷的水冲过手，他仔细搓，掌心，手背，指缝，每一根手指，甚至连指甲都不放过。 不知道算不算运气好，那只蝇头他一伸手就抓住了，但对它无可奈何。 明明只要碰到，咒力残秽就会被他擦除，但身为人的负面情绪衍生，身上拥有咒力的蝇头却没有因为他的触碰有任何反应。 其实也不能说多意外。 如果他的能力真有那么强，五条悟绝对不会隐瞒不说。 而且，现在还在他鼻梁上的咒具眼镜就是一个他没法擦除所有种类咒力的证明。 他能擦去那些咒力残秽必然有一个他不知道的前提条件。 术式？ 他的术式到底是什么？ 不过，术式？ 忽而想到什么，夏油平盯着哗啦啦流动的水，一时间没能回神。 开学后不仅仅是五条悟，夏油平也忙碌起来。 毕竟是新的环境，还有繁重的课程，哪怕是夏油平也有些吃力。 此时的他不得不感叹还好他遇到了五条悟，不仅仅在开学前的兼职上获取一笔不小的报酬，现在甚至也因为擦除咒力残秽的工作的事，暂时不需要为钱过多烦恼。 而且正如五条悟所说，山本这边需要擦除咒力残秽的情况更多。 开学一个月他去了四次，虽说有时候时间过于让人暴躁，但看在十万日元一次的份上他忍下来了。 期间，夏油平还认识了另外一个名叫五条妗子的女性咒术师。 “我并非五条家出生的咒术师，用咒术界的话来说我是野生咒术师。因为从小就能看到咒灵被家人以及邻居，甚至是学校的朋友们当成撒谎的小孩，怪物。后来被悟大人所救，真正了解了这个咒术师的世界，恳请加入五条家，为悟大人效力。” 夏油平若有所思：“那就跟我差不多。” 五条妗子睨了他一眼：“完全不一样。” 夏油平略微疑惑地看着她，却没得到五条妗子任何解答。 在五条妗子看来，她跟夏油平完全不一样。 她被悟大人所救是真，但能够追随悟大人，甚至改姓五条完全都是因为她的努力，得益于她的坚持不懈以及五条家族的对野生咒术师的吸纳制度。 她付出了很多，与天真的，如今还在上学，哪怕是上大学的夏油平完全不一样。 夏油平再次见到五条悟是开学后的一个半月，住房的门被敲响，门外站着的不仅仅是五条悟，还有自己的弟弟。 夏油杰举手：“冒昧上门，抱歉哥哥。” 五条悟用慵懒调侃的语调说：“好歹是亲弟弟，渴了上门喝杯水，很正常，对吧？” 夏油平转身：“楼下便利店的水一样解渴。” 五条悟脑袋凑进去，左看右看：“里边没藏人啊，怎么就不欢迎我们？” 被他挤得往后退了半步的夏油杰皱眉：“行了，原本就是我们失礼。” 五条悟一听，回头看着他：“你们两个真的是亲兄弟吗？” 普通人家的亲兄弟之间这么冷漠？ 夏油平没理会挤在门口的两人，把小桌子拿了出来，又去拿了水和饮料。 五条悟一看立马进去，霸占最佳位置。 夏油杰眉头皱起，在哥哥那句‘不需要换鞋’响起后依旧没松开。 他走了过去，坐好，比起五条悟这个外人，作为弟弟的他好似更为拘谨。 在夏油平拿出点心，五条悟毫不客气地拿起来就吃后那股烦躁更是到达顶峰。 “悟，你跟我哥哥这么熟吗？” 语气中的不满可以说到达顶峰，但这股烦躁他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同学和哥哥之间有秘密，还是因为比起同学和哥哥，他与哥哥相处起来过于陌生。 五条悟因为他的话仔细思考，最后绽放一个相当灿烂的笑容：“杰吃醋了？不要这样，虽然我跟你现在是同学，但我先认识平，后认识的你。” 原本还想着反驳自己没吃醋的夏油杰听到后边的话整个人一怔，缓缓放松下来。 夏油平已经坐好：“他是我老板。” 一句话又让夏油平皱起眉头，看向五条悟的表情略微微妙。 五条悟没注意，或者说根本不会在意这些，他想到另外一件事。 “平还去餐厅上班吗？职位一直给你留着，我也跟他们交代你上班时间自己把控，不需要考勤。” 夏油平却是摇头：“多谢好意，现在紧要的还是学习，暂时不想让兼职分去太多精力。” 五条悟点头：“这样，也行。” 这之后，五条悟才发现杰的表情有些不对，看过去，询问：“杰，怎么了？”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餐厅？老板？” 五条悟‘哦’了一声，说：“之前收购的一家餐厅，虽然是放在其他人名下，但我跟平说过这件事，所以我是老板。” 他很得意：“我还给平升职加薪。” 夏油平无视他的邀功，看了眼五条悟，又看了眼夏油杰，好似已经看出他们之间的交流可能并不在一个点上。 不过，哪怕夏油杰是他的弟弟，在这件事上被误会，他也不怎么在意。 夏油杰却是误会了，或者说只是知道一部分真相。 因为悟有餐厅，哥哥在那里上班，所以哥哥说悟是老板。 他点头：“原来如此。” 五条悟并不能看穿这细微的误会，他说：“有空了带你跟硝子一起去，那里的东西味道还不错，尤其是甜点，很合我胃口。” 夏油杰拒绝：“合你胃口的甜点大多数情况下都不合我口味。” 夏油平知道自己弟弟指的是什么：“餐厅的东西符合大多数人口味，可以去试试。” 夏油杰听到这话很是郑重应声：“既然是哥哥推荐，那确实值得试一试。” 五条悟听到这话好似受到惊吓一般，满脸不可置信。 “杰！你怎么可以区别对待！” 夏油杰看了他一眼，没应声。 那眼神就已经是他的答案。 五条悟直接炸毛了。 夏油平出声打断两位男高的打闹：“你们这么晚过来找我，应该不是单纯过来喝杯水？” 夏油杰和五条悟一听，都安静坐好。 夏油平微微眯起眼，却也没继续开口，而是安静等待。 夏油杰深吸一口气：“其实这次过来，是想拜托哥哥一件事。” 夏油平微微颔首：“先说。” 先说什么事，他不一定答应。 五条悟看夏油杰吞吞吐吐，直接帮他说了：“杰想让你回去住。” 夏油平微顿，脸上的诧异一时间没能掩饰。 五条悟帮忙开了口子，夏油杰顺利把事情交代清楚。 “因为学校比较忙，哪怕是周末我也没时间回去。上次匆匆回去，发现爸爸和妈妈两个人坐在家里，略微冷清。当然，我不是说以前我在家里的时候家里有多么热闹，但，作为他们的孩子，果然还是想让他们有说话的人。” 夏油平脸上满是抗拒：“他们是两个人不是一个人，相互说话就不冷清了。而且没有老到走不动，更没有其他身体方面的疾病，能相互照顾，不需要我回去。” 夏油杰略微无奈：“我知道哥哥跟爸爸妈妈的关系不太好，以前，嗯，因为没法照顾两个小孩，哥哥很小的时候就被送到奶奶那里。后来也是奶奶年纪大了，不好一个人住，所以哥哥才没有回家，导致哥哥和爸爸妈妈不算亲。现在我去寄宿学校，妈妈不需要再为我操心，有精力照顾哥哥。” 五条悟喝着饮料，看看杰，又看看平。 普通人家有两个小孩不是正常的吗？怎么到了夏油家就变成没有精力照顾两个孩子？ 平也说了，夏油夫妇并没有身体上的不适，所以是其他原因？ 夏油平的抗拒并未减少：“我已经习惯自己一个人住，没有回去的想法。而且，如果我没记错，家里我的房间已经成为客房。不对，那里也不算我的房间，毕竟不是我小时候住过的房子，里边甚至没有我的东西。” 他并不想去纠正他之所以去跟奶奶住不是因为妈妈没有精力照顾两个小孩，反正不管是什么原因，他的决定都不会变，所以直接拒绝。 看他还想说什么，夏油平直接打断：“如果那边有事会给我打电话，就跟上次杰去宗教学校他们不满，让我回去劝说一样。他们还很年轻，不需要还作为学生的我们操心。” 害怕说‘不需要杰操心’会激起更多的反驳的话语，夏油平直接把自己也囊括进去。 这么冷漠无情，夏油杰一时间也想不到反驳的话语。 五条悟这个时候开口：“平实在不想回去就算了，不能强人所难是不是，杰？” 夏油杰看向他，最终还是把所有话咽了回去。 之后，夏油杰和五条悟告辞离开。 车子还没到，他们先在路上走着。 最后还是五条悟先开口。 “每个家庭的情况不同，杰你不能因为刚调服孤独死老人的怨念产生的咒灵就想到自己家。平也说了，叔叔阿姨的身体很好，能相互照应。” 夏油杰只是‘嗯’了一声。 知道这话其实没能开导到他，五条悟抓抓头发，略微挫败。 “你这术式，同情心过于泛滥可不太好。” 夏油杰还是‘嗯’了一声，明显没听进去。 12、第 12 章 第12章 夏油平没有把五条悟和夏油杰上门的事放在心上，至于夏油杰说的让他回去住的事，当然也当成耳边风。 不管是对那对夫妇还是对夏油杰，在情感上他都很淡薄。 真正被他看重的亲情早就随着奶奶的离开消失，剩下的是，有有血缘关系的人。 六月，夏油平也忙碌起来。 五条妗子和山本那边叫他过去的次数多了很多，偶尔也会见到其他人，不过那些人少有跟夏油平交流。 听五条妗子说，那是五条悟的意思。 “夏油的术式是我们需要藏匿的存在，哪怕再好的处理咒力残秽的手段都没有夏油的处理方式来的方便。而且我们不能让别人知道悟大人手下有这么一股能够隐藏踪迹的势力。” 夏油平视线从那盏普通的灯上收回，他难得询问：“五条不是五条家的家主吗？我记得五条是咒术界三大家族之一，更因为六眼的出现势力越来越大，怎么不用五条家的咒术师，反而要隐藏一股势力？” 对此五条妗子的回答是：“我们只需要执行悟大人的命令。” 夏油平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只是‘哦’了一声，往外走。 五条妗子下意识跟上去，她需要保证夏油平的安全，哪怕此时的现场没有咒灵，也没有其他咒术师。 走了几步后忽而顿住，猛地回头看着那盏因为战斗波及而掉落地上的灯。 那盏灯，没坏？ “怎么了？”这是已经走了几米远的夏油平的询问，他看起来很平静，好像只是单纯询问是否还有其他不妥。 五条妗子连忙走过去：“没什么。” 兴许她记错了。 到了外边，收了帐，五条妗子目送夏油平上了山本的车。 伪装成刚出租车司机的山本看了眼后视镜，盯着看向窗外面色平静的夏油平。 他询问：“学校？” 夏油平还是看着窗外：“住房。” 山本驾驶车子离开。 夏油平只是表面上平静，实际上心里的情绪已经翻涌。 他攥紧了拳头，害怕自己的表情泄露端倪，最后选着低下头，用手撑着脸假装睡觉。 这个姿势让驾驶位上的山本看不清他的表情，虽然后视镜失去他的身影，但转头能看到他就在后座坐着，山本也就在意他的状态，安静开车。 夏油平尽量压制自己因为兴奋而急促的呼吸，调整它，让它缓缓平静，均匀。 他做到了，或者说，他大概摸清楚自己术式的情况。 之前没法对蝇头造成伤害的时候夏油平就在想，自己的术式目标到底是什么。 术式这个词提醒他，或许他的术式效果与术式有关。 他能擦除的并非咒力本身，而是术式效果。 就好比战场上遗留下来的咒力残秽，只要被他的术式判断为术式效果就能擦除，这几个月帮山本他打工，就是他术式对那些咒力残秽的判断为术式效果。 而他术式对术式效果的判断，很大程度源自于他的判断。 这是一个相当微妙的情况，因为过于主观，所以有无限可能。 术式遗留下来的咒力残秽被他判定为术式效果，所以他的术式能擦除。 纯咒力攻击或者逸散遗留下来的咒力残秽如果被他判定为术式效果，那么他的术式也能擦除。 被咒术师用咒力攻击造成损坏的灯具被他判定为术式效果，他的术式能把灯具恢复到没有损坏的地步。 这是一个相当可怖的发现。 因为太过于主观，那是不是说只要他把咒灵判断为术式效果，咒灵也会被他的术式擦除？ 很大胆，却让夏油平跃跃欲试。 夏油平长出一口气，心底告知自己要冷静，不能过于激动。 这一切都在摸索，还是私底下摸索，并未告知任何人。 哪怕是跟在他身边确保他安全的山本和五条妗子都不知道他在干活的时候在做一些小动作。 按理说他作为一个不了解咒术界的人，跟别人一起讨论才能得到更好的结果。 就跟上次与山本聊天，知晓咒术界大概情况，知晓五条家以及五条家的六眼，知晓咒术师怎么提升实力一样，与他们聊天应该事半功倍。 但是夏油平没有询问他们的意思，哪怕是一直对他释放善意的五条悟，以及被五条悟认同，理应也值得信任的山本和五条妗子，但夏油平依旧没有透露太多。 他对咒术界的了解完全围绕五条悟展开，也就是说，他在一个信息茧房内。 他所了解的一切都是五条悟想让他知道，或者五条悟身边的人想让他知道的。 过于片面，单一，没有异声，不能完全信任。 夏油平告诉自己不要急。 他现在的生活很平稳，哪怕只是对咒力残秽的处理也已经能够撑得起自己的生活。 开发术式，提升实力，为的只是自己拥有自保能力，而不是永远被五条悟的人保护。 哪怕暂时没法处理咒灵也没关系，哪怕永远没法处理咒灵也没关系，前十八年都能安安稳稳活下来，未来的八十年也能安稳活下去。 夏油平这边的生活还算安稳，现在没有经济上的困扰，他把精力投入学业和术式的研究上。 关于术式的研究他没法推进太快，所以更多的精力是放在学业上。 大学和高中很不同，虽然有‘大学就轻松了’这样的说法，但如果目标是奖学金，那么真不算轻松。 以前夏油平能够兼顾学业和兼职完全是因为能够适应高中的生活，哪怕他确实考入东大，但东大人才济济，想要拔尖可不容易。 进入东大两个月，夏油平最终还是接受了自己可能拿不到奖学金的现实。 把目标放低，把目标定位哪怕继续做咒术师的兼职依旧能够及格，四年后安稳毕业。 目前来说，这个目标比较轻松。 正在收拾书本的夏油平在心底告诉自己不能松懈，东大毕业证才是最重要的，现在也有一点存款，如果山本那边的事越来越频繁就要开始拒绝一部分。 坐在夏油平身边坐的是在东大跟他关系最好的同学，收拾好东西，两人一起出去。 他们要去学生会，哪怕只是为了混学分才进去的普通成员，偶尔也需要露脸。 夏油平听到他感叹一句：“真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上啊。” 微微偏头，夏油平看向他：“看来你找到不错的兼职。” “一般般吧，总比没有的好。” 他还嘀咕了其他什么，不过因为音量太低，夏油平听不太清。 夏油平自然也没有询问的意思，不过是普通的寒暄，不让气氛尴尬。 到了活动室，他们开始完成学长学姐交代下来的任务。 都是一些文件的整理，倒是不难。 重要的任务学长学姐们也不会交给他们这两个新人。 夏油平这次来学生会也是有目的的，在发现目标后第一时间放下手中的东西，加快脚步走过去。 学生会有像他们这些混学分的，也有天才，而夏油平要找的是一位数学方面的天才学姐。 他的脑子有点不够用，所以才想着顺便请教学姐。 学姐人还不错，夏油平询问的问题对她来说不算什么难题，很快就有了思路，给他解答。 学生会的事结束，夏油平往住房赶。 时间还早，不过夏油平并不想做饭，选择在外边随便对付一下。 倒是个不错的方法，但因为不需要做饭也没有其他兼职，导致回到租房后的夏油平无所事事。 他感觉这种无所事事的时间多了起来，仔细一想，没其他兼职，只要山本或者五条妗子不给他打电话，回家后就是空闲的。 夏油平忽而坐直，觉得这情况不对。 哪怕现在的他确实依靠擦除咒力残秽获得的报酬生活，但他不能真的把时间浪费在等待上。 他需要在这段时间做些什么，最好是有意义的事。 学习？ 不，白天在学校已经很累，确定自己拿不到奖学金后回住房的时间并不想再放到学习上。 工作？ 虽说兼职确实可以找，但他需要对擦除咒力残秽的工作随时待命，所以不能随意找兼职。 如此一来，再次去餐厅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五条悟说了，职位还在，并且他不需要打卡。 最重要的是，那里的薪资不错。 就是这么想着，夏油平拿出手机给五条悟发消息。 消息很快被回复：【平现在就过来哦~】 这个‘过来’让夏油平知道他就在餐厅。 西餐厅的晚餐时段很忙碌，夏油平的到来没引起太大注意。 他看了几眼，发现有不少生面孔，不过那个看他不顺眼的服务员还是在的。 视线也不过是一扫，很快就看到白发男高，以及坐在他对面的弟弟夏油杰，还有一个他不认识，跟他们穿了同阳一色系的女性。 夏油平走了过去，在五条悟身边坐下。 先是对夏油杰点点头，然后视线落在短发女高身上。 “家入硝子。”举手，家入硝子笑着自我介绍：“是他们的同学。经常听他们说起夏油君，今天终于见到了。” 夏油平微微点头：“你好。五条和杰成为同学这件事我也很意外，这大概是缘分。” 家入硝子乐了：“是五条和夏油的缘分。” 听出她话里指的不仅是杰，还有自己，夏油平嘴角弯了弯。 五条悟双手环胸，很是不满：“平对硝子也太和蔼了吧？真是不公平！” 家入硝子忍不住说：“是悟太欠了。” 五条悟看过去：“硝子也学坏了。” 夏油杰：“我同意硝子的看法。” “杰！”这次五条真炸毛了。 13、第 13 章 第13章 夏油平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三人，并未出声。 高中生的欢乐并不在他的人生中，他自己的高中填满了学习和兼职，可没有时间享受。 以前夏油平曾经也在心里询问自己是否会嫉妒夏油平杰，但不等他想到答案就因为兼职的忙碌而忘记问题本身。 现在的夏油平则是另外一种想法，明明能够自己活得很好，为何要把感情寄托在其他人身上？ 那对夏油平来说是未知，是恐怖，是不能踏足。 夏油杰注意到哥哥的视线，略微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 他好似要挽救什么地开口：“我们的关系还是很不错的。” 夏油平只是点头：“看得出来。” 五条悟也看着夏油平：“跟平的关系也很不错。” 夏油平想到正事，语气很是温和：“有五条这样的老板是我的荣幸。” 家入硝子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沉吟一声：“悟和夏油君的关系，好像确实不错。” 两人之间的气场，竟是比杰和他哥哥之间还要和谐？ 家入硝子觉得怪怪的，但因为差别太过于明显，哪怕不明所以但依旧能肯定自己所见与猜测。 对于在场唯一的女士，夏油平也很温和。他甚至能开玩笑：“毕竟是给钱的老板，自然要打好关系。” 五条悟不满：“我跟平的关系单单只是因为钱吗？” 夏油平很理性：“至少目前来说，是金钱稳固了我们之间的和谐。” 五条悟倒吸一口气，但最后还是说：“算了，意料之内。” 他也没纠结这件事，而是询问夏油平是否要吃点什么。 “平离开的这段时间餐厅出了些甜点，很值得品尝。” 夏油平第一时间有了猜测：“是五条专门让人研发的超甜甜点？” 五条悟笑眯眯地点头：“很赞哦。” 夏油杰吐槽：“是你觉得很赞。” 夏油平点头：“既然是按五条的要求研发，能让五条满意，对厨师来说就是成功。不过加入菜单的时候最好标明甜度，以免因为太甜被人质疑。” 夏油杰双手环胸，看得出对这次的甜点他很是抗拒：“根本咽不下去。” 五条悟眉头一皱：“我吃了不少。” “也只有你能吃下去。” 看他们这是又要吵起来，家入硝子不得不开口：“因为过度使用大脑导致血糖水平下降，而甜食能够刺激大脑分泌内咖肽和多巴胺，让人心情舒畅。所以能吃下那种甜度的甜点侧面说明悟脑子一直高速运转，需要补充。” 夏油杰一听觉得有道理：“我记得悟的...咳。”他飞快看了自己哥哥一眼，最终决定隐瞒，换成其他说法。 “悟在很多学科上确实厉害，虽然有点，嗯，偏科？” 夏油平眨眨眼：“偏科？偏什么？” 五条悟笑嘻嘻地，顺着杰的‘设定’说下去：“偏数学。” 杰不知道平有术式，平不在意杰的术式，这对兄弟真好玩。 “数学啊。”夏油平心底感叹一声：“大学的数学对我来说太难。” “高数吗？”五条悟有些意外，不过还是说：“我倒是会一些。” 夏油平看着他那吊儿郎当的模样，怀疑：“真的？” 五条悟沉默半晌：“试试不就知道了？” 要说试试，还真有很多能试的东西。 五条悟并未系统地学习高数，毕竟只是高中生，他从小的教育教的也不是传统学业，不过是因为数学跟他的术式有点关系，所以才学了一些。 不系统，而是需要什么学什么，这导致他的数学并不能以普通的小学数学，高中数学这类划分。 一些大学的数学知识他已经自己学过，甚至夏油平还没学的知识点他也知道。 夏油平很是惊奇，他询问：“以后不知道的，能跟你请教吗？” “当然可以。”答应之后五条悟又补充：“你可以先给我发信息，把题目发过来，我有空就会给你解答。” 夏油平点头：“好，会的。” 家入硝子稍稍往夏油杰这边倾斜：“你哥哥，意外地没有架子呢。” 好歹是哥哥，大了三岁，不知道他们是咒术师的人不应该摆普通人那种年长者的架子吗？ 夏油杰也有些意外，不过很快给自己找到合理的解释：“悟不仅仅厉害，他还是哥哥的老板。” 此时他们才想起夏油平来这里的缘由——兼职。 兼职的事当然很顺利，五条悟就跟白给夏油平开工资一样，依旧是那个不需要干活的监督职位，依旧是那份高工资，只是工作时间上给了很大的宽容。 说得好听一点就是不需要打卡考勤，说直白一点就是他有空就来没空就不来，职位照旧，工资照发，因为他的直隶上司不是店长，更不是其他人，甚至不是名义上的老板，而是只有五条悟一人。 夏油平当然知道这份工作名不正言不顺，但他厚着脸皮，心安理得地接受。 他告诉五条悟会尽量地呆在餐厅的时长，如果有任务，不出意外也会是从餐厅出发。 五条悟若有所思，然后把餐厅的法人换成五条妗子。 五条妗子接手后大刀阔斧，不仅仅对餐厅的工作人员进行重组，还添了不少人。 夏油平一看，增添的人包含了前厅后厨以及行政，有普通人，也有一看就不一般的咒术师，不出意外这些人都是五条悟私底下的势力。 五条妗子把楼上三层都给租了下来，重组后每个部门有各自的办公室，互不干扰。 而明面上，这个餐厅重组和扩张只是为了一件事——为了给五条悟研发甜品。 听到这个宗旨的时候夏油平倒吸了一口气，不过想想那位大少爷对甜品的需求程度，又觉得合情合理。 而且，应该不止是他，其他咒术师甚至是知道五条悟在餐厅食用甜食的量的普通人也觉得合情合理。 对此，夏油平叹为观止。 这可真是个不着痕迹的，给自己的隐藏势力一个合适的，不让人察觉不对的据点的正当理由。 夏油平其实不怎么介意，毕竟不管是五条悟还是五条妗子都没管他。 他的职位和薪资都没有改变，依旧是拿了高薪的兼职人员。 餐厅依旧流传着五条悟看上他并且开后门的传说，有鼻子有眼地说他已经被五条悟包养。 夏油平不在意，五条妗子知晓传言后皱起眉头，了解来龙去脉后勒令不能再传播这类谣言。 到底有没有在传他们都不知道，毕竟嘴长在别人身上，但至少明面上没有再听到了。 五条妗子掌管餐厅后，他们的行动更方便，行动次数也更多了。 夏油平原本还想着如果次数太多，要拒绝，后来却发现这是上班时间赚外快，挣了两分钱，没理由拒绝，干活不算多卖力，但至少完成任务。 总的来说，工作不辛苦，但挣的不少。哪怕他已经了解他挣的跟其他咒术师比起来九牛一毛，但这种不危急到生命的还有可观报酬的工作他还是很满意的。 夏油平觉得认识五条悟真是他的福报，与餐厅的改变和擦除咒力残秽获得的报酬比起来，最初被五条悟纠缠的那么一丝丝的不满早就烟消云散。 他不知道五条悟会不会跟其他咒术师那样在某一个任务中就死去，现在还是努力存钱，至少要存够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想到这的时候，夏油平忽而定住。 五条悟可能在某一次任务中死去，杰也一样，甚至野生咒术师出身的杰更有可能面临那样的局面。 想到当初杰在家门口说过需要钱可以找他的话，又想想杰上门希望他回家去看看那对夫妇，对他们并没有太多特殊感情的夏油平有那么些迟疑。 情感的后知后觉大多数时候伴随着拖延，拖延之后就是不了了之。 不过是一个晚上，原本有那么一点迟疑的夏油平已经完全把去看夏油夫妇的事抛之脑后，直到夏油夫妇出现在餐厅，这才想起这件事。 服务员上前，刚准备出声就被夏油平打断：“我来吧。” 夏油麻御看着自己身姿挺拔的儿子，心情略微复杂。 夏油美子叫了一声：“平。” 很轻，如果不是夏油平一直注意他们，又正好看到口型，兴许也没听清。 服务员看看夏油平，又看看那两位客人，因为好奇，离开的时候一步三回头。 夏油平询问：“吃点什么？” 夏油麻御出声：“既然是你工作的地方你肯定更了解，平决定就好。” 他们的温和让夏油平很是意外，不过也只是意外，没过多询问。 他给他们点了几个菜，都是招牌菜，看菜单或者随意跟服务员询问就能知道的那些。 再次确认他们不喝酒后，夏油平离开。 不过离开也只是一会，很快夏油平就回来了。 他坐在空位上，询问：“专门来找我的？” 他可不觉得这两人是专门来吃饭，这里距离夏油家可不算近。 夏油美子点头：“是杰告诉我们你在这里工作，让我们来看看。” 夏油平笑了，先是让他回家里住，被拒绝之后让夏油夫妇来看他。 那个比他小三岁的弟弟还真是爱操心。 14、第 14 章 第14章 哪怕心里是其他想法，但夏油平还是做足表面功夫。 他说：“让杰操心了。我在这里工作比较轻松，薪资也挺高，弹性的工作时间也让我能够兼顾学业，所以过得还行。” 夏油美子表情一松：“那就好。” 那略微愧疚的模样，与上次见面时候的刻薄完全不一样，甚至让夏油本不怎么适应。 夏油平看向父亲：“爸爸妈妈呢？杰去寄宿学校后还习惯吗？” 话题一打开，夏油美子的抱怨就又出来了：“杰已经长大了，去了学校就很少联系家里。明明周末应该回来，但每次都以学校有事以及学业繁重为借口，偶尔回来一次还接个电话就跑出去。” 夏油平当然知道那是因为咒术师少而咒灵众多，哪怕只是高中生，甚至是刚接触咒术界的高中生也需要出任务祓除咒灵。 并不想听这些的夏油平打断她的话：“我询问的是，杰去上学后，你们是否习惯。” 夏油美子一怔，讪讪一笑。 夏油麻御终于开口：“刚开始因为过于安静有些不习惯，但孩子总会有离开父母出去闯荡的时候，想明白这些也就慢慢习惯了。” 夏油平点头：“是这个理。” 他看向夏油美子：“如果妈妈觉得不习惯，那就找一些事情做。以前把精力都放在孩子身上没有时间顾忌自身，现在该为自己忙碌。” 夏油美子明显想说什么，但好像很纠结，最后只是点头。 夏油平觉得寒暄得也差不多了，于是起身：“那么，我先去忙了，祝你们用餐愉快。” 说完离开，知道他们一直在看着自己，为了避免麻烦他上了楼，直到下班前五分钟才下来。 让夏油平意外的是他们竟然没有离开，这让夏油平明白他们的到来应该不只是看看自己，寒暄两句。 当然，也有可能跟是因为寒暄的时间不够，所以他们并没有离开的打算。 夏油平先去换了衣服，跟五条妗子说了一声后才走过去。 这次坐下来的时候给自己倒了杯水，然后看着他们。 这举动，倒是让夏油夫妇紧张些许。 夏油平已经难以维持最初的表面功夫，甚至我有点不满：“店里就快打烊，如果还有什么事要说最好尽快。如果是其他短时间内没法讲完的事，兴许我们需要另外约个时间。” 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夏油美子听到他最后的话，皱起了眉头。 她好似已经跟忍不住，语调微微抬高：“平你怎么跟爸妈说话的。” 夏油平心底叹息一声，最后果然不愉快。 不过哪怕知晓他的态度让两位不高兴，但他依旧没有改变的意思。 他语气很是平静：“抱歉，话可能不好听，但我说的事实。” 说着示意他们看向其他位置，大部分人已经离开，服务员在做收拾。 哪怕是还坐在位置上的人也已经开始收拾东西，明显准备离开。 哪怕店家很少会做出失礼的赶人的举动，但有分寸的人都会自行在打烊时间到来时离开。 夏油麻御倒是平静：“杰说你跟我们有些疏远，让我们多联系。” 夏油平不过是转瞬就明白夏油杰是为了以防万一。 哪怕是没有真正与咒灵对抗的他都已经见过咒术师的死亡，一直在跟咒灵对抗的夏油杰定然也会在某个时间升起‘如果任务失败，被咒灵杀死’这样的想法。 他是防止作为咒术师的他哪天真的出了什么事，爸爸妈妈至少还有一个能说话儿子。 见识到咒术界的残酷依旧没有退缩的想法，高中果然是个好年纪，足够冲动也足够热血。 如果是已经了解咒术师将要面临的危险的他，兴许早就找个地方缩起来，不去管咒灵会不会对这个世界造成危害。 该怎么说呢，感谢他的术式？ 毕竟能挣钱又不需要面对危险，确实是好术式。 夏油平颔首：“杰有跟我说过，让我回家里住。不过家里离学校有点远，跟餐厅也不算近，想想也就算了。” 夏油平觉得自己的这个理由很正当，不应该再引起他们的反感，然而他的妈妈就好像就是要跟他作对一般对他的话很是不满意。 “兼职就这么重要吗？我们还不至于供不起一个大学生。” 微顿，夏油美子接下来的语气更是埋怨：“你也不缺钱。” 眼皮一个抬，原本还想着跟他们维持表面上的和平的夏油平这个时候眼中露出寒光。 这让夏油美子吓了一跳，但毕竟作为长辈，她并不想丢面子，于是嚷嚷‘你那什么态度，原本就是这样！’因为过于不满甚至再次提高音量，让餐厅还在收拾的其他人看了过来。 夏油平目光平静地扫过面露不满的妈妈，再看向一脸平静，但明显认同妈妈的话的爸爸。 终于，他有了些许情绪上的波动。 他问：“谁会嫌钱多？” 夏油美子：“当然没有人会嫌钱多。但平，差不多就得了，不要总是摆出一副我们欠你的模样。” 原来这么多年他的表现在他们看来是怄气，是觉得‘他们欠他的’啊？ 夏油平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但心底却越发觉得可笑。 欠吗？ 或者说，难道，不欠吗？ 作为一家之主，夏油麻御终于出声：“我们对你在奶奶去世后没有搬回去这件事确实不满，但你既然要一个人在外边生活，我们也就没有收回奶奶的存款，更没有通过正当手段继承遗产。那是我的妈妈，按理来说应该交由我手上，要怎么分配，哪怕最后还是交给你，依旧需要经由我手。” 看到夏油平脸上的不可置信，夏油麻御的语气略微强硬：“你有什么不满吗？这不是事实吗？” 夏油平气笑了：“奶奶的存款？” 夏油美子手搭在桌子上，虽然没有站起来，却足以表达她的不满：“虽然不清楚具体有多少，但那是只有麻御才能继承的东西！” 夏油平仔仔细细地打量眼前的女人，没有错过她的一丝表情，得到‘她确实就是这么想的’的结论。 他再看向自己的父亲，奶奶的儿子，他脸上的表情不多，或者说没有那么夸张，但他略微强硬的视线和绷紧的嘴角都在表达他的意思。 这个男人也是这么想的。 夏油平却似笑非笑：“爸爸妈妈，你们知道奶奶生病的事吗？” 夏油麻御颔首：“知道，我问过医生，都是一些老年病，只能吃药保持。不过，她走的也不算痛苦，是喜丧。” 嘴角一歪，夏油平的表情都扭曲起来。 这还是这么多年他第一次有这么大的表情变动。 他一字一顿：“走的不算痛苦，喜丧。” 可笑。 喜丧这个词，用在奶奶那个年纪，合适吗？ 或许只是以年龄来算，别人觉得合适？ 不过，丧事丧事，哪有什么真正的喜丧。 夏油平调整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 眼前的男人是奶奶死之前都在牵挂的人，但是他真的忍不住，要恶劣的撕破虚假的美好。 “我记忆里奶奶的偏头疼是我小学的时候就已经有的。当时小学一年级，还小，不太懂，只知道那是头疼，实际上那是比普通头疼要严重，恨不得把脑袋砍掉的程度。” 他说：“那是生了爸爸后没能好好休息，过度劳累，所以落下的。每个月一次，哪怕月经停止后也没有消失。” 夏油麻御微僵，竟是有一瞬间的不知所措。 夏油平看出来了，无视。 “右腿有过骨折，膝盖上还有伤，很重的伤。爸爸妈妈应该都不知道把，毕竟手术住院的时候是我陪着，而那两个月，爸爸妈妈没有一个电话。” “阴雨天气，手术伤口会痒，骨头也会痒。因为没有受过那样的伤所以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但看到奶奶不停地抓挠，我知道肯定不好受。” “奶奶年纪大了，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难受，吃药也不见好，偶尔去医院医生也说只能养着。我知道的不多，毕竟不仅仅是避着不跟奶奶一起住的你们，大多时候也避着我。” “存款？呵，手术，吃药，还要吃饭买日用品，甚至是我的学费和文具，哪一个不是奶奶出的。” “或者，我应该问一句，爸爸妈妈对这些支出付了多少？” 这次夏油美子羞愧地低下头。 夏油平很是平静地说出一句话：“你们确实给奶奶办了葬礼，但奶奶住院的费用还是用我打工的钱结清的。” “如果我知道你们打着奶奶存款的注意，不，或者说如果我知道你们一直介意奶奶的存折是我拿着，那我早就应该把它丢到你们脸上，连同奶奶住院的费用清单一起。” 夏油平离开了，留下坐在位置上羞愧难当的夫妻。 他是真没想到这次的会面竟然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哪怕他对当年付清奶奶住院费这件事并不介意，甚至，如果当时的他出得起，他也愿意包了奶奶的丧葬费，但听到这对夫妻用着‘存款’‘继承遗产’这样的词语，还是免不了有情绪波动。 垃圾。 15、第 15 章 第15章 夏油平还没出餐厅就接到五条悟的电话。 他第一时间往回看，没看到人。 所以，不是任务？ 心底很是疑惑，他接了起来。 【还好吗？】 不过是一瞬夏油平就反应过来，应当是刚刚的事被五条妗子，或者山本等其他咒术师知道，甚至可能从头到尾都听到，这才这么快地传到五条悟那里。 莞尔，夏油平心里嘀咕‘传的倒是挺快的’，嘴上却平静地说：【没什么不好的。】 又不是什么需要在意的人。 他的回答让五条悟沉默一会，好似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最后他问：【要不要给你涨工资？】 夏油平忍不住笑出声，还真是简单粗暴，却很得人心的安慰。 他调侃：【五条少爷不怕破产，那可就可劲地给我涨！】 这次五条悟的回答倒是很快：【破产？我可是五条悟！】 又跟五条悟侃了一会才挂电话，夏油平刚刚的郁闷一扫而空，回去的步伐也轻松了很多。 而另一边，五条悟转身敲开夏油杰的宿舍。 夏油杰开门后再次坐在书桌前，上边摊开的正是咒术界的历史书籍。 五条悟看了眼：“这些都是广义上的历史，如果想要知道详细情况可以问我，我不知道的还能让人去族里的藏书馆找相关书籍。” 对这方面确实没有其他渠道的夏油杰没客气：“谢了。” 五条悟站在一旁，在组织语言。 夏油杰看他许久没再出声觉得很意外，这可不符合这家伙的性子。 因为意外，难免好奇，自然询问。 “怎么了？有什么让五条悟都难以启齿的事？” 五条悟抬眼，看着他：“是关于杰的。” 夏油杰更好奇了：“什么关于我的难以启齿的事。” 既然对方都问了，五条悟自然没有再隐瞒，把他知道的，关于夏油杰的夫妇以及他的哥哥在餐厅的交谈说给他听。 五条悟最后补充：“不能保证妗子听到的就是全部，也不能保证妗子述说的时候因为个人情绪过于夸大或者其他什么，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杰自己询问一下家人。” 五条妗子，会因为个人情绪，或者说共情，夸大事实吗？ 不管是五条悟还是夏油杰都给否定答案，哪怕夏油杰对五条妗子不算了解，见面的次数也不多，但那个一直面无表情，看起来没有情绪，做事也很冷淡，完全依照规矩办事的人还真没法相像如果有个人情绪会怎么样。 但是，现在重点不是五条妗子，而是五条悟说的这件事的本身。 夏油杰完全没想到自己家竟是这般千疮百孔，或者说作为家里的小儿子，备受宠爱的他虽然知晓大哥和父母之间有隔阂，但却没想到其中竟然会有这样的怨恨和误会。 哥哥怨恨父母，哪怕他没有表现出来，哪怕他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但他对父母的疏离应该源自于父母对奶奶病情的不作为，以及平日的关心不足。 但是，奶奶爱着自己的儿子，那是母亲对孩子无条件的关爱，所以作为孙子的夏油平哪怕埋怨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用自己的办法——疏远父母，让自己好受一些。 而父母怨恨哥哥，哪怕嘴里说着‘没有过问存款’‘没有走正规流程继承遗产’‘那些都给了平’这样的话，但却还是埋怨一切应该先过他们的手，哪怕是奶奶的遗嘱也应该摊开说明，而不是让哥哥昧了去。 哪怕实际上没有什么遗产，没有任何存款，但因为不了解事情，怨恨和误会却不会消失，反而越来越大。 夏油平闭上眼，他心底竟是也升起怨恨。 五条悟说：“我不太懂普通人家的家人关系到底怎么样，但是毫无疑问，我知道你们之间的关系肯定不正常。平那家伙习惯自己承担，或者说过于独立，这件事更是从头到尾他都是受害者，所以杰最好找时间好好跟他聊一聊。” 夏油杰点头：“嗯，多谢告知。” 五条悟扯了扯嘴角：“不觉得我多管闲事就好。” 毕竟偷听确实不地道。 夏油杰没有等很久，五条悟离开后就给哥哥打去电话。 他没有选择询问父母，而是直接给夏油平打电话，或者说现在的他觉得给夏油平打个电话才是最为紧要的事。 夏油平清冷地声音传来，只是一个字：【杰。】 好似对他的电话有所预料。 夏油杰询问：【还好吗？】 此时的夏油平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抓了抓头发，倒不是烦躁，只是懒得应付。 他说：【挺好的，习惯了。】 不想让事情过于拖沓，夏油平直接说：【担心我不如担心他们，一直认定的事被直接否定，应该是一种震荡，你找个时间回去看看吧。】 夏油杰叹息一声：【我担心的是你，哥哥。】 夏油平轻笑一声，他看着东京的夜景，心底那股烦躁渐渐平息。 他笑着说：【杰，没有期待就不会伤心。也许你不理解，但是从小学开始我就已经不再对他们有期待。】 说完夏油平又顿住，迟疑片刻，他还是继续解释一句：【不过杰不用介意，我对你没什么偏见。虽然我们的兄弟关系略微疏远，但还是兄弟。】 跟那对夫妇比起来，夏油平觉得自己的弟弟真的是太好了。 三观正，温柔，为他人着想。 他是个理想中的弟弟，可惜了，是他的弟弟，没法享受正常的兄弟情。 夏油杰轻声询问：【所以，爸爸妈妈从未没有给过你的学费和生活费。那为什么上次...】 他说的是上次家门口，夏油平跟他说家里能负担得起两个大学生这件事。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夏油平觉得一切还是摊开来说更好。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毕竟接触社会多了，自然而然能估算爸爸的薪资。至于他们没有给我学费和生活费这件事，我并不怎么在意。】 【毕竟这么多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这么一说，夏油杰更觉得内疚。 身为家庭的受益者，或者说家里备受宠爱，最为幸福的那个人，哪怕对这一切都不知晓他依旧升起了罪恶感。 甚至是一股浓浓的厌恶。 这一瞬间曾经的家庭温情就好像掺杂了污秽，和被他干咽下去的咒灵玉一样难以忍受。 夏油平：【我对我现在的生活挺满意的，所以杰不需要过于担心，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 说完这句，夏油平没再说话，许久之后才听到电话另一头传来一声【嗯】。 老实说夏油平松口气，他说了声【就这样】后挂了电话，往租房走去。 夏油平回到住房就开始洗漱，洗完澡出来后就听到敲门声。 擦头发的手停了下，仔细辨认，确定是他房间的敲门声。 眉头微皱，低下头看着现在自己的模样，他没有开门的意思。 外边的人好似等不及了，出声。 “是我，给平带了好吃的哦~” 夏油平：... 他打开门，看到男高意料中的笑脸，没理会他，转身继续擦头发。 五条悟也不在意，跟着进去，关门。 这次他相当不客气，跑去把小桌子拿出来，把自己带来的东西放上去。 “带了草莓大福，很有名的一家店，还买了甜甜的奶茶，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的心情就会好起来。” 听到他这般胡说八道，夏油平哭笑不得：“你是因为需要摄入糖分，但不代表吃甜食心情就好。” “诶？是这样吗？反正我吃起来心情好，平没有理由例外。” 他这无赖的模样让夏油平莞尔。 也没去换衣服的意思，在五条悟对面落座，看着他摆出来的草莓大福难得有了食欲。 五条悟连忙把奶茶给他弄好，放在他跟前。 夏油平看了一会，终于拿起来：“不用这样，我没什么问题。” 五条悟直言：“我只是借口出来吃甜食。” 夏油平喝了口奶茶，对他的话没发表什么评价。 五条悟挫败：“好吧，确实是特意来看你的。出来的时候路过杰的宿舍，听到他在打电话就没叫他，不过要不要来看你是他的决定，我无权干涉。” 夏油平的语气很是平静：“我没什么问题，不需要探望。” 五条悟笑笑：“看出来了。” 抬眼，夏油平总觉得他这话语气有点不对劲。 看出来他不需要探望？毕竟两次明确表达，应该是这个意思？ 但是听语气，好像看出其他东西？ 可是，他有其他什么东西？ 夏油平不去深思更深处的情绪，而是拿起草莓大福，咬了一口。 五条悟一看立马询问：“怎么样怎么样，味道不错吧？如果喜欢下次我还给你带。其他时候可以让妗子给你弄，她有办法。” 对此夏油平的回答是：“餐厅的东西也很不错。” 不局限于甜食，他觉得味道大多不错，五条妗子接管后更是上了一层楼。 虽说名义上是‘为了给五条悟研发甜食’，但五条家的神子怎么可能不受优待？ 夏油平觉得他们这连锁餐厅已经有实力评选五星级，听说五条妗子还准备把研发出来的菜式往其他连锁店推广，甚至已经拟定以后这里就是总店。 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夏油平心底感叹，真不愧是五条悟。 16、第 16 章 第16章 五条悟则是说：“餐厅里的东西随手就能得到，哪里跟外边一样。” 夏油平忽而就想逗一逗他：“所以，唾手可得的东西不值得珍惜？” 五条悟双手横在胸前打叉：“拒绝语言陷阱！” 夏油平嘴角弯了弯。 五条悟嘀咕：“哪怕我确实不在意，但妗子他们好歹也忙碌了那么久，说出那样的话他们会伤心的。” 夏油平一脸恍然大悟：“原来是害怕妗子伤心啊。” 五条悟：... 他不想跟大人说话。 夏油平和五条悟之间的气氛倒是和谐，之后也寒暄几句，时间差不多的时候五条悟起身离开。 夏油平出门送人，看到山本的车的时候嘴角一抽，山本在驾驶位上默默对夏油平点头，算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启动车子离开。 夏油平感叹：“都是为大少爷打工的人啊。” 第二天夏油平醒来的时候才发现昨晚上五条悟还给他发了消息，第一条是他安全到宿舍，不需要担心。第二条则是，‘杰好像很生气，可能已经家里人联系但谈话不怎么顺利。如果杰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平可要好好担待。’ 夏油平对他调节兄弟情这件事很是玩味，不过更好玩的是五条悟那家伙竟然会觉得温文尔雅的杰竟然会发脾气？ 不觉得杰会做什么，回了个‘好’字，夏油平也没说什么。 夏油夫妇的事并未在夏油平这里留下太多痕迹，他很快就恢复自己的正常生活。 很快，大学的第一个暑假到了，除了跟学分有关的必要社会实践，夏油平把更多时间放在餐厅上，从兼职监督变成全职监督。 没有任何不满，五条悟真的给他涨了工资，他这个全职心甘情愿。 而且跟要把控整个餐厅的五条妗子，餐厅司机的山本比起来，他的工作实在太轻松。 这种轻松让夏油平心情很是愉悦，对越来越繁重的擦除咒力残秽工作，以及餐厅里越来越多的咒术师都不怎么在意。 意外发生在开学前，夏油美子再次来到餐厅，指名找夏油平。 服务员自然没有理由拒绝，或者说客人指名要某个工作人员服务，在对方没有表现出任何危险的情况下，都是需要满足的。 于是夏油平过来了。 穿着工作服的夏油平站在餐桌边：“有什么事吗？” 夏油美子看向他：“坐下来，我们慢慢说。” 夏油平却是拒绝：“我正在上班，不能耽误很长时间。” 并不知道他在餐厅到底什么职位的夏油美子沉默一瞬。 她说：“我等你下班之后再谈。” 夏油平：... 这是不懂他在拒绝吗？ 而且，谁想下班的时候还要应付麻烦事！ 夏油平直接坐下：“好了，现在可以说了。” 此时夏油美子终于明白刚刚夏油平说的那些都源于不想与她多谈。 脸颊微微涨红，但因为知晓缘由，她也不好说什么。 最后，夏油美子深吸一口气，平静自己的情绪，用尽量温和的声音与夏油平交流。 “平应该很疑惑，为何你没有跟杰一起长大，而是被送到奶奶那里。” 夏油平直接打断她的话：“不，我知道。” 夏油美子微顿，望向夏油平的眼中有无法掩盖的诧异。 她觉得平所谓的知道肯定不是实情，她也已经找好理由，能否解开这么多年的心结就看现在。 压下心底的情绪，准备解释，却听到夏油平一字一顿：“我知道。” 夏油美子哗地站了起来，脸上有着惊恐，颤抖着声调：“当时你才两岁，你怎么可能...” 夏油平还是那张平静的脸：“哪怕只有两岁，记忆里的画面模糊，甚至只是零星几个画面，但当时的我确确实实已经拥有记事的能力。” 哪怕是被夏油美子提及才记起，但现在已经变成记得。 夏油美子忍不住后退两步，餐椅因为她的举动发出刺耳的滑动声。 然而即便这个声响已经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夏油美子还是紧紧盯着夏油平，脸上的表情各种变换，不变的是她眼中的恐惧，好似眼前的人不是人，而是什么骇人的怪物。 是的，怪物。 哪怕只是嘴唇微张，颤抖着，嗓子并没有发出声响，但夏油平还是能看出那张嘴说的词。 怪物。 夏油美子落荒而逃，这件事经由五条妗子之口传到五条悟耳中。 此时五条悟和夏油杰正在仙台出任务。这个任务对两人来说都不算难，何况还是两人一起出的任务，轻轻松松就解决。 也因为这边过于轻松，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哪怕从五条妗子口中知晓他们之间的聊天并未持续很久，甚至可以说很快结束，但对夏油美子表情的描述就足够让人重视。 并未直接吞下咒灵的夏油杰来到拿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五条悟身边。 “走了。” 五条悟回神，看着杰那张很臭的脸，笑问：“怎么了？这咒灵还不满意？好歹是一级咒灵，而且是难得的拥有简易领域的存在。” 夏油杰语调没有很高昂：“确实是值得庆祝的存在。” 不过味道绝对一如既往地难吃。 五条悟心里还想着夏油美子的事，没注意他的情绪低落。 他把话题引到自己想要的了解的问题上。 “杰知道你哥哥跟家里的关系为何那么差吗？” 夏油杰停了下来，看向五条悟：“他们又去找平了？” 五条悟微顿，随之无奈地说：“果然都瞒不过杰。” 他把五条妗子告诉他的消息全部说明，跟五条妗子一样，都觉得夏油美子的表情有问题。 夏油杰眉头深深皱起：“我之前只是以为平从小不在爸妈身边长大，加上奶奶的遗产的事的误会，所以才让他们的关系冷淡。但现在看来，可能还有其他原因。” 五条悟点头：“而且，不出意外，那个原因才是主要的。” 夏油杰看向远处：“平，我的哥哥是两岁的时候被送到奶奶那里养着，他离开后妈妈才有的我。” 或者说，很快就有了他，就好像他是填补夏油平不在的空缺。 不，或者说，因为放弃夏油平，所以才有了他？ 不管是哪种都让夏油杰心情不爽。 很明显，五条悟也想到了这些，他直接问出来。 “杰有了解过家里为什么要第二个吗？原本就有这个计划，所以才把平送到奶奶那里？” 夏油杰摇头：“我不知道。原本是那么认为的，家里给我的印象一直都是没有精力照顾两个孩子，所以平才会跟奶奶一起住。但现在看来，这其中另有隐情。” 就是这么一瞬间，五条悟想到了一件事。 平是拥有术式的咒术师，虽说术式可能没有那么快出现，但也不代表没有例外。 就好像他的六眼，出生，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就能让人知道不凡。 夏油平的术式，橡皮擦，虽然有类似的术式，但从未有他那般方便快捷的处理咒力残秽的能力，而且哪怕是完全处理里咒力残秽，也没法让其他人追踪到他自己的咒力残秽。 所以夏油平的术式是独特的。 拥有这样的术式的人，真的没法见到咒灵吗？ 如果夏油平原本能够见到咒灵，或者说，两岁之前就能表现，表达出自己能见到咒灵，在普通人家里完全就是灾难。 五条悟询问夏油杰：“你记得两岁之前的事吗？” 夏油杰摇头：“很遗憾，我的记忆力没那么好，那时候太小，完全不记得。” 五条悟：“我换另外一种说法，你记忆中自己见到咒灵，并且还不会隐藏的时候，你的父母有没有其他什么表现。” 夏油杰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你是说，平是因为看到咒灵并且表现出来，所以才被我父母送到奶奶那里。” 五条悟尽量表现得自然：“只是有这个猜测。” 但五条悟明白，现在的夏油平肉眼看不到咒灵这件事是真的，但他身上无咒力，却拥有术式，这就能说明他确实奇特。 夏油杰沉默一瞬，说：“知道我是咒术师，进入高专前，跟哥哥碰面的那个晚上，我曾经在他的面前放出咒灵。但是他什么都没看到。” 夏油平现在需要咒具眼镜才能看到咒灵。 不过因为夏油平还是没告知杰他拥有术式这件事，五条悟一时间拿不准要不要告诉他。 夏油杰说：“至于我自己，兴许当年的我并没有那么聪明，无法对大人明说自己看到了什么。而会表达之后，那时候的形势不大好，妈妈也出去工作，管我的时间更好。偶尔看到的一些东西，不管是害怕还是高兴，都不会引起他们的注意。更大一些也就知晓哪些东西并非人人都能看到，于是在不影响自己的情况下并未告知家人真相。” 或者说，在还未知晓咒术界的夏油杰看来，那些都是他的臆想，并非真是存在，自然不会告知其他人。 不论如何，夏油杰平安地度过不知道咒术界的人生前十五个年头。 夏油杰看到正在快速按动手机的五条悟，眉头一挑：“你在跟谁发消息。” 五条悟立马合起手机，表情平静：“没什么。” 以夏油家这复杂程度，要不要告诉杰平拥有术式这件事还是得询问平。 虽说他跟杰是同学，以相处时间来算定然是杰这边要长，但按认识早晚来看，先认识的平。 两边都是不能随意对待，但目前的状况也有可能发展成两边都不讨好。 啧，夏油真麻烦。 17、第 17 章 第17章 五条悟嘴上说着夏油麻烦，但不管是夏油平还是夏油杰，他都关心。 虽然夏油平没有第一时间给他消息，但夏油杰这边的安抚还算顺利。 也可能是安抚得太过于顺利，这家伙心情平和之后竟是要去找夏油平。 会不会直接穿帮？ 不对不应该用穿帮这个词，应该说平那家伙会不会直接就跟杰坦白关于术式的事？ 不过这个烦恼只持续到夏油杰和五条悟到达夏油平住的地方，两人敲门后没有得到回应。 对视一眼，同时拿出手机。 五条悟：“没有给我回消息。” 按理说这么长时间，就算是忙碌也应该有时间停下来看一眼手机，只要看手机就会发现他的信息，发现信息就应该回消息。 但是没有回信。 夏油杰电话打过去，那一瞬间他们两人都把注意力落在这没什么隔音效果的小房子里，可惜没有听到任何电话铃声。 所以，夏油平不在家。 电话拨号中，没有被接通，在长时间的嘟——嘟——嘟——后自动挂断。 夏油杰再次把视线落在五条悟身上：“手机没有关机，但没有接通。” 五条悟飞快拨打五条妗子的电话，那边接通倒是很快。 【妗子，平下班了吗？他有没有其他兼职工作？或者有没有跟你说他有其他什么事？】 五条妗子的反应很快，听到五条悟询问的是兼职，而非擦除咒力残秽的工作，立马想到他附近可能有其他人，亦或者处于一个有可能被人监听的地方。 但是少爷的询问她不能不回答：【夏油已经离开餐厅，至于他去了哪里，我并不清楚。】 【这样啊，那你问问餐厅里其他人是否知道他的去向，或者看看其他人能否联系到他。】 已经猜到夏油平可能失联，五条妗子语气严肃：【我立刻去办。】 五条悟挂了电话：“已经让妗子帮忙联系。不过平跟餐厅里其他人的关系大多一般，也没加几个人的联系方式，所以不一定有回复。” 这个夏油杰倒是能理解。 趁着五条悟打电话的间隙他再次拨打哥哥的电话，依旧是没人接听的状态。 如果是心情不好，不想接听，那么谁的电话他都不会接。 同样，发信息也不一定回。 此时的夏油杰很是懊悔，懊悔他竟然没有哥哥同学的联系方式。 打工的地方不见人，也不在家，还剩下的就是他的同学那边。 可惜夏油杰跟夏油平的关系真的很一般，不提关系普通的同学，他们相互认识的朋友只有五条悟以及餐厅相关人员。 现在真的没办法了。 五条悟忽而想到什么，看向夏油杰：“杰，你们的奶奶，原本住在哪里？” 夏油杰微顿，转身：“跟我来。” 说着已经放出飞行咒灵，两人上去后离开。 夏油奶奶生前住的地方已经卖出去，那是东京郊区一个相当老旧的宅子，现在已经推倒重建，成为别人的家。 不过只要知道地址，想要找到还是不难的。 正如五条悟所想，夏油平就在这里。 他没有靠得很近，在房子不远处，道路旁的椅子上坐着。 视线倒是落在那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五条悟本想直接跳下去，被夏油杰一把拉住。 操控着咒灵到附近降落，这才跟五条悟一起走过去。 已经是深夜，不仅仅路上没什么人，附近住着的人家大多也已经熄灯，只有路灯亮着。 这导致夏油杰和五条悟的脚步声没法隐藏，当然，他们也没有隐藏的意思。 夏油平听到脚步声的时候第一时间看过去，自己弟弟脸上的笑容不算大，但明显松口气，放松下来。五条悟笑容灿烂，甚至在他看过去的时候还挥挥手。 夏油平慢半拍才理解现在的情况，最后心底略微叹息一声。 夏油杰坐在他边上，五条悟则是站在他另外一边，开始打量这附近。 最后是五条悟打破了沉静：“这里就是平长大的地方？” 夏油平‘嗯’了一声：“两岁被送到这里，在这边上学，直到奶奶去世才去了市里。” 夏油杰接话：“放假的时候我也来过几次，虽然呆的时间不算很久。” 但次数真的不多，她的妈妈以‘奶奶没有精力照顾两个孩子’为由不知多少次拒绝他过来跟哥哥和奶奶住的提议。 现在想来，所有的一切都透露着妈妈对哥哥的不喜。 夏油平嘴角弯了弯：“因为当时的我并不想让杰过来。” 夏油杰微顿，诧异地看向自己哥哥。 夏油平笑道：“毕竟跟杰玩不到一块，而且还怕杰分去奶奶的精力，所以不怎么喜欢杰。” 五条悟吐槽：“你们兄弟两还真是连朋友都不如。” 夏油平笑了：“小孩子的嫉妒心。” 还小的时候他曾经也起了嫉妒杰被父母带在身边的心思，后来也确实是不想让夏油杰再分去奶奶的精力，想着奶奶是他一个人的，所以抗拒夏油杰的到来。 总而言之，不论夏油美子是不是对他有恐惧不想让小儿子跟他过多呆在一起，夏油杰没法跟奶奶长时间相处确实有他的原因。 此时的夏油平能心平气和地说一声：“对不起了，杰。” 夏油杰心情百感交集。 五条悟看了夏油杰一会，忍不住开口：“你哥哥跟你道歉了，你好歹回应一下？” 是原谅还是不原谅好歹吭一声？ 五条悟都替他们兄弟着急。 夏油杰迟疑一瞬：“那，既然有歉意，那就告诉我为何妈妈会把哥哥送走。” 夏油平早就猜到这件事肯定会被拿出来询问，早就想好说词。 他的语气很平静，好像说的不是自己的事。 “因为她没保护好我，差点让我死掉。” 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 这个回答出乎夏油杰和五条悟的意料，不过是一句话就推翻他们之前的猜测。 而且他们顺着这个说法，很自然就代入夏油美子的想法。 当时只有两岁的夏油平因为夏油美子的疏忽差点出事，她愧疚，不安，最后无法面对，把人送走？ 不对不对，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如果愧疚不是应该加倍疼爱吗？怎么会把人送走甚至疏远！ 就好像知道他们会怀疑，夏油平轻飘飘地又来了一句。 “我没撒谎。” 五条悟还想质疑，却看到杰对他摇头，所有的话语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 这让五条悟很是不满，哼了一声，脑袋撇过一边，生闷气。 夏油杰：“嗯，我信你。” 夏油平忍不住看向他，对上那与自己很像，但比自己温柔的眼睛，不由得笑了。 他说：“杰一点都不令人讨厌。” 夏油杰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不被哥哥讨厌，是我的荣幸。” 这话肉麻得五条悟起了鸡皮疙瘩。 最后打车回了市区，五条悟和夏油杰先把夏油平送回住房，然后才离开。 直到上了咒灵的背，往高专赶的时候，五条悟这才反应过来他还没从平那里得到是否告知杰他有术式的回答。 拿出手机狂飙手速，想要在夏油平睡觉前询问他到底该怎么弄，可惜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回应。 五条悟心里不确定地想，那家伙的手机不会还在静音，不管是未接来电还是未读消息都没发现吧！ 想到这五条悟心中一梗，觉得夏油就是克他，不论是平还是杰，哪哪都不顺。 而此时的夏油杰正在思考自己家庭关系的事，没有给五条悟分出一丝注意力。 而此时的夏油平倒是没睡，但也正如五条悟所想他，他的手机一直保持静音，根本没注意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 因为接收短信，倒扣在桌子上的屏幕亮了，却因为没比灯光亮，所以没有引起夏油平一丝注意。 夏油平只是看着自己的手，恍惚间看到只有两岁时候那双小小的手掌。 轻轻覆在胸膛，滑过，擦除一切灾厄。 松开前襟，光滑的胸膛没有一丝伤痕，就普通人普普通通的模样。 很难想象，这里曾经有足以让人死亡的伤。 整理好衣襟，关灯，睡觉。 第二天，生物钟让夏油平醒来。 打了个哈欠，困倦的他很快进入厨房洗漱，收拾东西，拿了手机就准备出门。 一看，手机竟是提醒电量过低，而且还有一堆的未接来电和信息。 眨眨眼，打开未接来电发现都是昨晚上电话，结合来电名字和昨天发生的事，不难猜出是怎么回事。 打开信息，时间和名字与未接来电基本重合，这让夏油平乐了。 没想到啊，他的失联竟然引起这么大的反应。 还真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来电的是山本。 夏油平第一时间接起：【喂。】 【有任务，我现在过去接你。】 夏油平知晓这个任务定然是擦除咒力残秽的任务，应了声好后挂了电话。 找了充电器给手机充电，在山本到来之前抢救一下他岌岌可危的手机电量。 山本从餐厅出发，本就不远，还开着车，没几分钟就到了。 隔音不是一般差的房子能听到外边的声响，自然也让夏油平知晓他已经到达这件事。 夏油平看了眼电量，啧了声，出门。 上车，车子启动，出租车停下的时间不超过一分钟。 18、第 18 章 第18章 车子驶离市中心，不过依旧在东京范围。 山本的车技很好，除了偶尔拥堵，没有其他不适。 夏油平没有询问目的地，而是在后座闭目养神。 不堵车后山本看向后视镜：“这次的任务跟夏油君的弟弟有关。” 夏油平睁开眼，那双眼中哪有困倦。他开口：“详细说说。” “夏油杰的术式，夏油君了解吗？” 看到夏油平摇头，山本并不意外。 这对兄弟之间的感情并不深厚，甚至可以说很淡薄，再加上这段时间了解到的夏油平和家人之间的情况，只能说夏油平在意夏油杰仅仅是因为对方跟他血缘上有关系。 也是因为血缘这条纽带，不论是夏油杰还是夏油夫妇，夏油平都无法真正斩断与他们之间的联系。 山本给夏油平解释：“夏油杰的术式名为咒灵操术，能够操纵被他降伏的咒灵。简单来说，只要是被他打败并且收入挥下的咒灵，都能被他操控为自己战斗。” 夏油平的表情略微怪异：“阴阳师？” 山本对他的描述并不意外，比起在普通人世界中并未被透露的咒术师，阴阳师更深入他们的意识。 “可以这么理解。但是咒灵和妖怪是不一样的。” 说完山本顿了一下，小声说：“其实，咒灵不就是妖怪？” 夏油平眉头一挑，虽然含糊，但他还是听清的。 不过他们都没打算在这过多浪费时间。 “虽然夏油杰从未对外公开解析自己的术式，导致现在还不清楚降伏咒灵是否还需要其他辅助，但能肯定的是降伏的咒灵越多能力就越强，因为这点，他的潜能被评为无上限。” 夏油平一点就通，这个无上限可不仅仅是因为降伏，可操控的咒灵的数量，还因为咒灵的质量。 一百只四级咒灵不如一只一级咒灵，那如果是一百只一级，甚至特级咒灵呢？ 哪怕特级咒灵不是那么容易就会被降伏，但只要降伏，夏油杰就拥有特级的实力。 更不论他的‘特级实力’可不局限于一只特级咒灵，可能是复数特级咒灵。 哪怕是对咒术界的了解很难片面的夏油平依旧能明白夏油杰的潜力意味着什么。 他低声说：“这可不好办啊。” 五条悟因为六眼一出生就被挂上个一个亿的悬赏，拥有无上限潜力的夏油杰，是否也已经背上悬赏？ 咒术界对咒术师的威胁可不仅仅来自咒灵，其他咒术师，诅咒师的嫉妒，忌惮，是更为尖锐的刀刃。 山本好像猜到他的想法，说了一句：“夏油杰是幸运的，他进入咒术高专为成五条悟的搭档。现在不仅仅有咒术高专保护，还有五条家的介入。毕竟，只要这份友谊一直保持，毫无疑问夏油杰就有可能倾向于五条家，让五条家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虽说现在的夏油杰还未成长，但也正因为还未成长，所以是最好扼杀的时刻。 咒术高专对夏油杰的保护是雪中送炭，五条家的倾斜是锦上添花，是第二道保险。 夏油平并不相想了解咒术界的弯弯绕绕：“直接说这次任务跟他有什么关系。” 山本沉默一瞬，这才说：“悟少爷发现一只特级咒灵，想让夏油杰降伏，但不想这件事被高专，或者说其他咒术师知晓，所以需要夏油君抹去痕迹。” 夏油平点头：“好，知道了。” 山本频频看向后视镜，然而后座的人却没再说什么。 他没有询问夏油杰这次降伏的特级咒灵是什么，有什么能力，更没有询问为何他们不想让其他人知晓。 就是这么一瞬间山本不确定起来。 他不确定夏油平的淡薄是对亲情，还是对所有。 夏油平确实什么都没询问，到达废弃的商场，看着里边的痕迹，咋舌。 不愧是特级咒灵，确实强大，商场几乎塌了一大半，也许再来一发苍就是免费爆破拆除整个商场。 不过这也就形成了一个问题。 夏油平看着眼前的商场，不确定地询问：“整个商场都有那只特级咒灵留下来的痕迹？” 山本点头：“任务繁重，劳烦夏油君。” 夏油平：... 他看着山本：“我可能一次弄不完。” 山本点头：“嗯，悟少爷说过这个可能。不过不用担心，这里下了帐，这附近也已经被妗子把控，时间不是问题。” 说完他自己顿了下，才说：“不过，如果可以，最好在三天内结束。” 夏油平看着他，又看向已经坍塌大半的商场，哪怕现在还未戴上咒具眼镜他也知晓自己的任务是多么庞大。 想想当时电影院的大银幕，再看看这个商场，夏油平咽了口水。 三天，能行？ 山本：“最多一个星期，否则哪怕是废弃商场依旧有被其他人发现的可能。” 夏油平顿时觉得时间充裕不少，然而这个念头只是一出现就让夏油平一个激灵，明白自己这是中了山本的‘计谋’。 他嘴角抽搐：“五条悟说的时间，本来就是一个星期吧。” 被拆穿的山本面不改色：“终归是越快越好。” 这点夏油平不否认，但还是忍不住对山本翻了个白眼。 他询问：“钱怎么算？” 早就知晓他肯定会询问钱的山本回答：“不是按天数，而是按照任务次数。当然，这次任务繁重，不能以以往十万日元一次来算。这次的任务是一百万。” 也就是说，不管是三天还是七天，都是一百万。 该说不说山本才是真正的‘大人’，在这些地方拿捏得恰到好处，让夏油平没法再去追究最初他说的三天。 夏油平点头，接受这个价格，不过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整个商场咒力残秽面积太过于庞大，没法保证没有遗漏的地方。我建议是我把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咒力残秽擦除，之后让他们二人再次来到这个商场，并且这件事被别人知晓。当然，不是让别人知晓他们碰到特级咒灵，而是让别人知晓他们知晓这里有特级咒灵的痕迹，所以过来查看。查看的时候遗留一些他们自己的咒力残秽很正常，但他们并未碰到特级咒灵。如此一来哪怕我擦除的时候出现遗漏，也只会让人觉得是他们查看的时候留下，少量的咒力残秽并不会让别人想到他们真的在这里跟特级咒灵打过一场。” 山本若有所思：“这样一来，就不怕咒力残秽遗留。而选择擦除悟少爷和夏油杰咒力残秽也是为了之后的计划...” 山本看向夏油平，点头：“可行。” 夏油平长出一口气。 计划顺利。 挑选擦除五条悟和杰的咒力残秽并不仅仅是为了计划，更大的原因是他不能保证七天内能否处理好整个商场。 关于他术式的发掘，以及他的术式其实也有极限这件事，夏油平并未告诉山本等人。 夏油平已经能感觉到自己术式已经越来越强，不仅仅是擦除的难度下降，甚至是擦除的面积也有所增加，不再是当时一块电影院屏幕的范围。 然而哪怕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锻炼，夏油平依旧知晓自己的能力还没到能够擦除整个商场的地步。 所以，选择性擦除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咒力残秽才是最实在的方法。 夏油平上前，开始分辨现场的咒力残秽，开始擦除工作。 但是，他大概需要跟五条悟好好谈一谈自己术式的事。 可以不告诉其他人，但五条悟对他不错，为了避免下次出现超过他的处理极限误事，还是得告诉五条悟。 山本这次跟着夏油平，在发现他一只看着的时候，夏油平停了下来。 “怎么了？” 山本双手插兜：“没什么，就是看看。” 夏油平可不觉得他这么无聊：“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 山本还真直接问了：“你现在已经能准确地分辨并且选定某个人的咒力残秽进行擦除？” 夏油平微顿，点头：“是的。” 以前不能做到的事，现在可以做了。 并不想完全坦白的夏油平使用另外一个解释：“虽说有些咒力残秽掺杂在一起，但我能大概选定某种咒力残秽，然后对其进行擦除。会有遗漏，想要完全擦除某种咒力残秽就需要把掺杂其他咒力残秽的地方一起擦除，现在我使用的就是这种方法。这样的擦除虽然很不自然，但后期只要五条悟和杰再来一次咒力残秽的覆盖，或者把整个商场弄毁，那就不会被发现端倪。” 山本点头：“悟少爷和夏油杰后期再来一次是必须的。” “是的。”关于这点夏油平并不否认。 就在夏油平松口气的时候，山本又说：“既然能够选定擦除，那么时间上是不是能缩短？” 夏油平：... 夏油平：...... 他转过身，看着大个子山本：“慢工出细活。” 山本好像被说服了，点头：“说得对。” 说完他离开了，没有再跟在夏油平身边。 夏油平看着他的背影，能猜出他应当对自己的话有所怀疑。不过山本很有自知之明，知晓即便再询问他也不会告知事情，索性就不问了。 告诉他们吗？ 毕竟是给他们打工，告知他们合情合理。 但是，他只是给他们打工，遇到做不到的事的时候再说明，也很正常。 他们又不是五条悟。 夏油平这么安慰自己，然后心安理得地把心底那一丝情绪隐藏起来。 19、第 19 章 第19章 夏油平不停地确认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咒力残秽，选定，范围，擦除，机械地重复这些举动。 商场很大，哪怕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咒力残秽并非每个地方都有，但散布的面积还是很大的。 因为，夏油杰是真的累，哪怕并未到达术式擦除的极限，依旧觉得累。 也是在这个时候山本再次走来，把电话递给他。 夏油平没接，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山本：“悟少爷的电话。” 夏油平微顿，这才伸手接过来。 【喂，五条。】 【哦，平，终于联系上了。】 听到这话的夏油平慢半拍才反应过来，自己的手机可能关机了，所以五条悟才通过山本联系自己。 不等夏油平回应，那边就继续说话：【杰那家伙到你家里找你，没找到，应该会去餐厅，我跟妗子那边打了招呼，让她告诉杰你跟山本一起去其他商场的其他餐厅打探敌情了。】 他现在的职位是餐厅的监督，所谓敌情当然也指的是其他餐厅的情况，夏油平很容易就理解了这件事。 但他不理解的是... 【五条不是跟杰收服了一只特级咒灵？他找我做什么，不，或者应该问，他有空找我？】 五条悟的笑声传来，随之是略微张狂地述说：【平，你可别看不起自己的弟弟啊。现在降伏了特级，他已经晋升特级咒术师行列。特级咒术师啊，那可是特级，特级咒灵不容易找，特级咒术师更不容易出。】 夏油平沉默，这让五条悟的分享欲大大减少，一时间竟是停了下来。 之后是他的轻笑声：【算了，平不在意这些。】 夏油平确实不在意，不过现在的他想休息一下，所以不介意听五条悟说这些。 【说吧，我听着。】 五条悟‘咦’了一声，不过是一句话就让他的分享欲再次腾升。 他轻咳一声：【那我就跟平好好说一说。】 五条悟开始对夏油杰的夸赞，从术式的独特到他这个人的性格。 咒灵操控一类的术式并非很罕见，但其他咒术师的咒灵操控有很大的限制。比如操控咒灵的数量，被/操控的咒灵是否能发挥全部力量，吸纳咒灵是否有其他特殊限制，等等等等，这些都是咒灵操控类术式会遇到的问题。但是这些问题，夏油杰完全没有。 夏油杰能够吸纳的咒灵数量无上限，至少目前来说夏油杰觉得从未到达极限。 哪怕他不是从小就经过训练的咒术师，但已经在咒术高专呆了一个学期，甚至暑假的时候也积极完成任务，降伏咒灵的夏油杰并没有感觉到瓶颈的到来。 所以夏油杰的术式与其他咒灵操控类术式不一样。 再者，在对咒灵进行调服这件事上，他与其他咒灵操控类术式的咒术师不一样。 夏油杰能够调服，操控比他高两级的咒灵。 比如他四级的时候能够调服操控二级咒灵，而二级的时候就已经能够调服操控特级咒灵。 这是一个相当可怕的实力跨级调服。 夏油平若有所思：【所以，现在的杰本身实力是二级。】 电话另一头的五条悟点头：【对，二级咒术师，所以他安安稳稳地对特级咒灵进行调服操控。】 懂了，这就是杰有精力来找他的原因。 所以现在还有另外一个问题。 【他找我做什么？】 五条悟老老实实回答：【他跟父母拿了钱，说是补你这么多年上学的学费已经生活费。】 夏油平：... 哎，不是，他真的是一个缺钱并且爱钱的人，但现在听到这话总觉得这钱还是不接比较好？ 夏油平飞快回答：【我的手机昨晚忘记充电，所以关机了。今天跟山本在一起是忙正事，可能没时间见他。等他到了餐厅你让妗子说我没空。或者说不要打扰我的工作。总之，把他打发回去。】 五条悟微微眯起眼：【看来你猜出拿钱不是真出自你父母之手啊。】 夏油平吐槽：【稍微想想就知道那对夫妻不会给那么多钱。】 还是在他说出能记得两岁时候的事之后。 夏油平觉得，夏油美子今后还愿意见他都是夏油美子胆大。 五条悟说到：【偶尔也要接受一下杰的好意，不然共情能力太强的他会伤心的。】 夏油平嘴角一勾：【不是还有你吗？】 说完也不想再唠嗑，于是说：【我要继续忙了，就这样。】 然后杰直接挂了电话。 电话递换给山本，夏油平看着眼前的废墟，微微歪着脑袋。 他能擦除咒力残秽并非完全的平面，而是有厚度。 那么，能否把厚度加深，加快干活速度？ 原本还想说什么的山本在看到夏油平那明显深思的表情之后闭上嘴，拿着手机离开。 另一边，夏油杰确实到了餐厅，多亏从夏油平的住房到餐厅还是有那么点距离，否则五条悟还真没法跟五条妗子通说辞。 五条妗子很有礼貌地拒绝告知夏油平现在所在的地方，并且告知这是夏油平的意思，说等他下班后会跟他联系，把事情又推到夏油平身上。 夏油杰当然知晓自己哥哥不会跟他联系，而且不出意外，悟那家伙定然说了自己是带着钱来的事。 因为收服特级咒灵，知晓今后的他不会缺钱，所以把上高专后存下来的全部积蓄都带来要给哥哥的夏油杰思考一瞬，就把存折给五条妗子，让她代为转交。 说的也很好听：“这是父母让我转交给哥哥，既然哥哥不在，之后我们可能也没时间碰面，劳烦五条女士帮忙转交。” 五条妗子笑容无懈可击地拒绝：“我们餐馆不适合经手这类金钱交易，还请夏油君谅解。” 笑话，夏油平可是不会收，如果交到她手上那就是烫手山芋，她可不干吃力不讨好的事。 夏油杰略微无奈：“真是...” 并不想为难别人，也明白五条女士应该也是得到哥哥的授意后，夏油杰放弃了。 他过来其实也属于冲动，在确认特级咒灵已经为他所用后升起了某个想法，立马动身。 不过是中间出了点状况，现在冷静下来后也明白哥哥是不会猜不到钱并非爸妈所出，如果问起钱的出处那就会引起其他麻烦。 夏油杰觉得自己做事好像没有那么周全，略微懊恼。 他该想一个能让哥哥接受这些钱，并想好这些钱来源的说辞。 从爸妈那里得来的钱这样的借口太过于拙劣，稍微一想就能知道是谎言。 有聪明的哥哥，有时候也有点伤脑筋。 夏油杰这么想着，嘴角却是微微上扬，大概是对自己哥哥很聪明这件事很满意。 能不聪明吗？ 那可是没有经过补习，平日里还需要兼职，单靠自己就考上东大的人。 哪怕不是最聪明的那个，却绝不愚笨。 夏油平在餐厅用餐，这里的东西味道还是很不错的，既然到了，那就在这里吃饭，这是很正常的事。 东西上桌的时候夏油杰发现不是自己点的才，立马提出疑问。 服务员立马说：“上边有交代，这就是这一桌的东西。” 夏油杰眉头一皱，刚刚想说什么就发现另外一个服务员端过来的甜点。 破案了，甚至不需要询问。 他点头：“好，我知道了。” 五条悟那家伙要来，并且已经跟五条妗子点好菜。 而身为这家店的真正老板，五条悟点的菜比他点的上来得还要快。 夏油杰气笑了。 就在这时五条悟出现：“哟，这笑容，可不怎么妙。谁惹我们的杰大人生气了？” 夏油杰略微无奈：“悟，不要用这样的称呼调侃我。” 五条悟坐在他对面，看着已经上来的甜点猛地点头：“行，好，都可以。” 挺像已读乱回的。 在五条悟净手，开始吃甜点的时候，夏油杰问：“是你给哥哥通风报信？” 五条悟一听觉得冤枉：“明明是杰到平住的地方没找到人，打电话问我平是否来餐厅上班，所以我才给妗子打电话。作为当事人，平知晓你在找他有什么奇怪？” 夏油杰不知道信还是没信，不过对这件事也不再追问。 五条悟也就转移话题：“杰现在什么感觉？” 夏油杰莞尔：“感觉超棒。” 五条悟噗嗤地笑了。 当然感觉棒，如果不是感觉棒他不会冲动之下就揣着自己的存款跑来找平。 五条悟一直知道杰跟他是不一样的，杰就像个刚刚获得特殊能力，把保护天下视为己任的热血漫主角，所以在得到更强大的力量的时候，责任感也随之生长。 而成长之后，他第一反应就是帮助一直处于‘事实情况’低估的哥哥。 从家里最小的那个变成家里最为强大的那个，夏油杰的身份和心境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配合他那超强的共情能力，五条悟不止一次在想到底是福是祸。 夏油杰看着餐厅里走动的服务员，嘴角的笑容并未消减。 他说：“不过，因为太过于得意忘形完全忘记哥哥并非软弱之人。能够独立在外租房，上下学，处理学校以及生活中的所有事务的夏油平，可不是等待弟弟来救赎的悲惨少年。” 等待救赎的悲惨少年？ 五条悟想到最初见到夏油平时夏油平的情况，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这个形容更适合在为学费生活费奔波的准大学生夏油平，而非现在的咒术师夏油平。 嘶，说起来，还是忘记询问平到底要不要告知杰他有术式的事！ 20、第 20 章 第20章 五条悟把话题转移到那只特级咒灵上：“那只特级，感觉如何？” 夏油杰自然把注意力放到这件事上：“还没来得及详细询问它的能力，知道的所有信息就是在废弃商场跟你一起打倒它时所了解的那些。” 五条悟点头：“那你好好了解了解，有了特级咒灵就是一个强大的保障。咒术师的死亡率是很高的。” 不说受伤，而是直指死亡，在五条悟看来夏油杰获得一只特级咒灵就是增加阿勒任务的生存率。 夏油杰眉头一挑：“悟是担心我应付不来任务？” 五条悟摆手：“不要掉以轻心，你的漏洞可不小。” 这话让夏油杰眯起眼，那双本就狭长的眼睛因为这个动作几乎闭上。 五条悟对他的生气可不在意：“我是说真的，杰还太嫩了。” “不说其他，如果当时不是我们两个一起执行任务，单单是杰一人，面对那只特级的时候应当已经死了吧。” 说得轻飘飘的，让夏油杰气笑。 五条悟说：“如果是我，虽然可能麻烦一点，但确实能应付。不过那是因为我从小受到的教育以及对咒灵的了解，甚至是自己身经百战。杰就不一样了，哪怕术式的原因对咒灵有一定的研究，但还是比不得我们这些从小接触咒灵的咒术师，战斗经验也是获胜的关键之一。” 夏油杰：“说不过你。” 这是对五条悟刚刚说的，单独面对特级咒灵他无法应付甚至会死这件事不服气。 五条悟笑着说：“别的不提，咒术师的千百种不同的术式，咒灵千变万化的能力，第一次见到的时候终会吃亏，不是吗？” 这个夏油杰没法否认，因为在废弃商场面对特级咒灵‘颓’的时候，第一次交锋他就落入圈套，吃尽苦头。 最后，夏油杰接受了这件事。 “天赋无法弥补，那就只能努力增加实战经验，充盈战斗知识。哪怕现在的我的在这些方面不如你，但我能肯定我一定会追上去。” 五条悟点头：“这才对嘛！” 他说：“把精力放到跟咒术师有关的事上，那些已经存在十几年的问题可不是几天就能解决的。慢慢来，不论是你的还是叔叔阿姨，都需要时间慢慢消化现在的情况，寻找新的平衡点。” 夏油杰完全没想到悟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这家伙，还是那个不通人性，没什么同理心，看普通人就跟看不明生物一样的五条家的神子吗？ 但夏油杰也不能否认，不通人性的五条悟说的是对的。 家里的情况并非三言两语就能解释，而身为局中人的他其实也没有完全了解事情的真相。 那就，暂时这样吧。 既然哥哥想要维持目前的生活，妈妈那边说不通，爸爸又首先考虑妈妈的意愿，那就暂且把这些事都放一放，等到他真的强大到一定程度，兴许就能找到适合的解决方法。 商场的事夏油平还真三天就解决了。 这三天没有去餐厅，而是每次到达极限后就回住房。 第一天回去最早，山本还觉得夏油平消极怠工，略微不满。 第二天晚一点，速度快一点，第三天下午擦除咒力残秽的速度快得山本都愣住了。 哪怕不了解真是情况，山本依旧能猜到夏油平的术式应该有了突破。 不仅仅是速度的快慢，还有擦拭的纵向范围。 打个比方，以前的夏油平能够擦除的咒力残秽厚度有一块板砖，现在的夏油平能够擦除的咒力残秽厚度则是十块搬砖，好像开窍一般突飞猛进。 当天晚上山本忍不住打电话告诉五条妗子这件事，然而五条妗子反应平平，哪怕说了句‘那得恭喜夏油君’，但语气依旧没有任何变化，这让山本完全丧失分享欲。 躺在床上，想想夏油杰，又想想夏油平，山本忍不住感叹血液果然还是微妙，夏油兄弟的术式开发普通咒术师跑起来都不一定追赶得上的。 山本已经很少感觉到这样的紧迫。 久违了。 开发了术式的纵向长度，能够擦除就意味着另外一件事也能到达。 趁山本发现他术式增强而呆滞的时候，夏油平神不知鬼不觉地对倒塌的建筑物某个地方进行恢复，再次深度了解自己的术式。 简单来说他的术式能撤回术式效果，咒力残秽是术式效果，破损的灯和墙体也是术式效果，因为咒力残秽并主观意义上的实体，所以是直接清除，而破损的灯和墙体在撤回术式效果后就是被术式打坏之前的模样。 从薄薄的灯壁到搬砖厚的墙体，随着纵向深度的开发，他能复原的东西越来越多。 夏油平觉得自己得好好实现，多练练，兴许能复原更大的东西。 还有，也能试试擦除术式效果的‘载体’是否真的没有限制。 躺在床上的夏油平再次把手放到胸口，与两岁时那只手位置重叠。 兴许该跟五条悟好好聊一聊。 最后，他闭上眼。 第二天，西餐厅，五条妗子个人办公室。 毕竟是老板，五条妗子有自己的办公室太正常了。 而作为五条妗子敬重的悟少爷，五条悟借用五条妗子的办公室也很正常。 夏油平就是以‘老板找’的名义叫去办公室，然后见到的是五条悟。 关门，夏油平还顺手反锁，不让外人有随意打扰的可能。 五条悟看到他的小动作，乐了：“要不要给你弄个帐？虽然那玩意我很少布，但还是会的。嗯，废弃商场抓特级咒灵的帐就是我布下的，你处理完咒力残秽后我跟杰去转了一圈，直到我们把消息泄露出去才有人发现那里不对。” 看五条悟‘我厉害吧？’的表情，夏油平莞尔。 他说：“真厉害，那就下一个外边听不到里边，里边能听到外边的声音的帐吧。” 五条悟先是对他的夸赞很是高兴，却在听到下一句话的时候听笑容收敛。 举手，念咒，帐落下。 五条悟收敛所有不经心：“说吧。” 夏油平眉头一挑：“难得啊，我们的悟少爷竟然这么严肃。” 对此，五条悟的回答是：“平一般不会有那么多要求，但只要有要求就说明事情很重要。” 被这么郑重对待，夏油平很满意。 他把自己术式开发出来的‘新功能’，以及自己对术式的发现告诉五条悟。 并且，他也继续说明自己对术式未来发展的猜测。 说的很详细，因为他知晓现在想要更好地开发自己的术式，最快的办法就是从五条悟这里获得建议。 五条悟等待他说完，开口的第一句却是：“先是我知道平有术式但杰不知道，然后是我了解平术式但杰什么都不知道，总感觉压力很大呢。” 夏油平不由得笑了：“说明悟少爷很可靠。” 五条悟上半身瘫在桌子上：“平就别调侃我了。” 夏油平敲着桌面：“好了，说正事，关于我的术式你到底什么看法。” 五条悟睁开一只眼，看着坐在办公桌对面的夏油平：“平就这么相信我？” 夏油平沉默半晌，给了实话：“最开始避开你们自己研发术式就是因为不相信你，后来渐渐了解五条家，了解你的存在意味着什么，第一反应自然也是忌惮。因为我了解咒术界完全围绕你展开，没有听到其他的异声，自然顾虑起来，不想交底。” 五条悟睁开双眼，不过还是瘫在桌子上。 他问：“那怎么忽然就愿意信我了。“ 在夏油平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时候他的嘴角缓缓上扬。 “因为杰很信任你。” 这个回答完全在五条悟的意料之外。 从黑市上得到消息。 从山本或者妗子那里知道了什么。 甚至也可以是在擦除咒力残秽的时候发现了什么。 但五条悟完全没想到自己能够获得夏油平的信任是因为夏油杰。 夏油平说：“杰信任你，所以我也愿意信任你。” 五条悟因为他的话坐好，陷入深思。 许久许久，却还是没法理解。 很奇怪，因为平身上没有咒力，五条悟很乐意看平，会去判断他的动作甚至是表情。 因为对平的研究他经常能猜到平的想法，但现在看平如今的模样，他却怎么都看不穿。 是因为，之前只是平自己一个人的想法，与其他人无关。 而现在，平的想法中穿插了杰，导致情感更为复杂？ 五条悟默默点头，觉得自己猜对了。 想通过这些，五条悟又问：“只是因为信任杰，所以觉得杰信任的我值得信任？” 夏油平失笑：“你想到这么久就只得到了这样的答案？” 听到反问的五条悟：？“不是这个原因吗？” 这次是夏油平沉默，点头了。 “算是吧。” 五条悟不满：“什么叫算是吧？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模棱两可的回答是怎么回事！” 夏油平：“我们还是说回术式的事。” “不给我个满意的答案我们就不讨论术式的事！” “我术式越强，对你来说没坏处。” “但不知道答案我心里难受！” 夏油平：... 五条悟：盯——！ 最后是夏油平落败。 他说：“杰同意你隐瞒降伏特级咒灵的消息就表示他站在你这一边，如果我有术式的事情暴露，在其他咒术师眼中我自然而然会被分到你这一边。所以从告诉你，是目前状况的最优解。” “站在我的立场上，你是值得信任的。” 21、第 21 章 第21章 五条悟沉默许久，这才说：“还真是让人不怎么舒坦的回答。” “为什么？我不是说了你很可靠？”夏油平开起玩笑：“悟少爷不会是想让我单单只是因为你的人品就对你足够信任吧？” 五条悟好像找到反驳漏洞一般嚷嚷：“一个人的人品是很重要的。就跟杰一样，杰的人格魅力让他相当容易获得其他人的信任，在我们出任务的时候可是帮了不少忙，省了不少事。” 夏油平一听，点头：“对。哪怕是不太关心的我也知道，初中的时候杰可是很受女孩子欢迎。” 想了想，他补充：“现在应该更受欢迎。” 毕竟现在的杰更有责任感，天然就让人觉得值得依靠。 五条悟摸着下巴：“你对他的评价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呢。” 夏油平耸肩：“以前只是把他当成弟弟，虽然不算亲厚，但还是觉得作为哥哥的我需要对他多点照顾。” 五条悟好奇：“现在呢？” 嘴角微微勾起，夏油平语气终究还是忍不住有了波动：“现在把他当成靠谱的咒术师。” 那可是特级咒灵，能操控特级咒灵就拥有特级实力，换句话所现在的夏油杰是一个特级咒术师。 再加上夏油杰三观正，而且很温柔，如同普度众生的菩萨，哪怕他们之间的关系冷淡夏油平也觉得他很可靠。 不过这个回答让五条悟很是不满意。 但他也明白夏油平的性子，如果现在说什么都会被他用带点调侃的语调驳回。 别看夏油平平日里一幅独立的大人模样，有时候还是会产生一些恶趣味。 五条悟抓着头发：“行吧，我们还是说回正事。” 一听说到正事，夏油平自然也就严肃起来。 五条悟说：“你的术式很奇特，就跟你本身一样奇特，不过我更好奇，你会有那样的设想，或者说有那样的开发方向，是为什么？” 人的想象力确实很大，但人的想象力也可以很小，尤其是半知半解的时候，受所了解的局限而没法过多设想，但夏油平却还是跳出这个局限，拥有那么大胆的设想。 “你可知道，你的术式如果真的入你所想那般发展，最后的结果将会多么惊人。” 用平静，无波无澜的声音述说惊人，完全是因为五条悟本身不看好夏油平所说的最终结果，要给正在兴头上的夏油平一盆降温的冷水。 夏油平沉吟一声：“所以五条并不看好我推断的属于我的术式的想法。” 五条悟给他分析：“你的推断其实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判断术式效果，擦除术式效果，它所带来的结果除了擦除咒力残秽外还包含了把因为术式损坏的物品恢复到被术式损毁之前。而且，你也在灯以及墙体上做了实验并且得到正面的验证。但是...” 五条悟叹息一声：“唯独生与死是无法相互交融的一道线。一个人的死亡确实可能因为术式，或者说，咒术师和咒灵都习惯了使用术式和咒力来结束别的生命。而咒术师，如果是被普通人杀死，体内的咒力挣脱‘活人’这个概念，就会成为强大的咒灵。所以，人的生与死，是不能交融，不容反复跨越的线。而且，一个人的死亡带来各种变量与不确定性，但你的术式只有一个能力，只能对术式效果起作用，所以，你术式最后的设想，把‘人被咒术师或者咒灵杀死判定为术式效果，然后使用术式擦除这一效果，达成让人活过来的结果’，是不能实现的。” 夏油平直接询问：“一个人的呼吸可能会停止，但他们细胞并不是完全停止工作，这也是心肺复苏把人强求回来的根本原因之一。所以只要足够快，把不确定性降到最低，那就有实现的可能。” 五条悟觉得夏油平好像有那么点疯狂，他这话的时候相当确定他能达到那个结果。 当然，如果一切都顺利，却是可以试一试。 而且他说的有道理，心肺复苏是在呼吸停止，没有脉搏之后使用外力达到重新让心脏跳动，肺部震动呼吸，以复述身体。 如果把咒术师使用术式让人停止呼吸这件事视作术式效果，那么按理说夏油平确实能够擦除术式效果，让人活过来。 五条悟笑着说：“平说的也有道理，但这种事很危险，不要轻易尝试，也不要让其他人知晓。” 咒灵，术式杀人，可不是割喉那么简单，大多时候遗留下来的只有残缺。 而且，他忽而就不想让平知道咒术师死后的躯体是怎么处理，那是黑市上价值连城的商品，属于很多人争抢的存在这件事，夏油平能晚一点知晓就晚一点。 夏油平完全不知五条悟心中所想，他在为自己‘说服’五条悟，从专业人口中印证这种可能而兴奋。 哪怕他知道想要达到那个效果肯定有很大的困难，从当初薄薄一片灯壁到砖块的跨越就能窥探一角，更明白人的身体不是死物，其中的不确定性肯定更多。 但是，他还是愿意尝试，或者说，他已经尝试，并且成功。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寻找线索，推理过程稿，确认想要达到那个结果的每一个条件。 五条悟在餐厅吃了顿饭，还打包了不少甜点，这才坐上山本的车离开。 夏油平曾经询问一直坐山本的车出入会不会让山本是他的人这件事暴露，然而五条悟却很嚣张地说‘餐厅里的人不都是我的人？’ 一句话让夏油平沉默，因为这是事实，而且是过于坦荡的事实才让人不会过多怀疑。 因为他们已经在明面上，哪怕是咒术师，也想不到他们私底下在做着给五条悟收尾巴，隐藏踪迹和消息的事。 说起来，虽然餐厅里有不少咒术师，但分工明确，就好像夏油平大多时候只是去收尾，根本不知道那里发生过什么，主人公是否是五条悟。 而除了五条妗子和山本，餐厅里其他人也不知道他的术式是能擦去咒力残秽的橡皮差。 也就是说，除了五条妗子和山本，没有人能知晓所有事。 夏油平又想到山本和五条妗子并非每次都一起行动。 所以，哪怕是五条妗子和山本也不知道所有事。 夏油平有些无法想象，那个看起来吊儿郎当，因为术式和六眼，其实看不起大多数人的五条悟好像在布一张很大的网。 他要做什么？ 成为咒术界最强？ 不，这个目标对五条悟来说不难完成，拥有六眼的五条悟就是预定的咒术界最强。 他甚至不需要其他人辅助，独自就能站在最顶端。 所以，成立独属于他自己势力的五条悟，是为了掌握咒术界的话语权？ 可是这么一想也不对，虽说咒术界有个总监部，但总监部其实算是后来的官方机构，底蕴与御三家没法相比。 同时，也因为御三家的独特存在，五条悟想要掌握咒术界的话语权最快的办法就是把五条家推向第一，或者让五条家越来越强，然后把五条家的人把控总监部各处要职，那也是把控了总监部的命脉。 但是他没有那么做。 而且，五条妗子原本并不属于五条家。 夏油平不怀疑御三家之一五条家的势力，所以他猜到另外一个可能——五条家并非五条悟的一言堂，哪怕他拥有六眼。 所以建立隐藏势力的五条悟其实想要做的是打破咒术界目前的平衡，这个势力不一定拥有最强战力，甚至不一定需要太多人数，但一定要在关键地方起重要作用。 术式橡皮擦的自然而然地浮现在脑海里。 夏油平终于反应过来这个势力其实是以他为最初的中心，也可能是永远的中心建立。 除了山本和五条妗子，以及个别咒术师外，其他人并不知道他与咒术界有联系，而只有山本和五条妗子知道他是收尾的人。 就像这次隐藏杰获得特级咒灵的事一样，他每出一回十万日元一次的任务就代表五条悟做了什么其他咒术师不知道的事。 他重要，但是不能为人之所。 这个意识让夏油平很是微妙，更微妙的是五条悟完全拿捏了他的一举一动。 他的术式完全没法进攻，所以比起让别人知晓他拥有术式不如让别人觉得他根本不是咒术师，他自己也认同这个想法，不可能自爆，让五条悟的计划夭折。 同时他也不会拒绝干活，因为给五条悟打工是有报酬的，而且是作为普通大学生的他比较难获取的报酬。 不论是金钱还是安全，他都被拿捏得死死的。 明明是一只看起来不正经，偶尔还会撒娇耍赖的猫，隐藏的爪子真不是一般的锋利。 想想最初的相遇，再想想他邀请自己为他工作后的表现，平日里的目中无人和为不值一提的小事，甚至可能是一句话撒泼打滚，办公室里的认真和可靠，五条悟好似拥有完全不同的各种性格。 这个男高真奇妙。 手机响起，升职后他就拥有带手机的权利，被打断思路的他自然而然地打开信息。 【又忘记了——！杰这边怎么弄，我能告诉杰你的情况吗？还是你准备什么时候告诉杰你有术式的事？】 夏油平轻扯嘴角，合上手机，就当没看见。 他已经能预料五条悟在手机那边抓耳挠腮的模样。 这家伙在某些小事上意外的认真。 22、第 22 章 第22章 新的学期新的忙碌，夏油平跟上进度有点吃力，这次不再是被动地等待五条妗子他们提出任务后才拒绝擦除工作，而是提前跟他们打招呼，半个月内没法再接工作。 这也算是有了合作人的意识，或者说有那么点在意。 五条妗子点头：“我明白了，事情我会吩咐下去，也会好好安排这段时间的工作。但是，在已经安排好之后，如果我们还是给你打电话，那就说明还请非你不可。希望你明白，夏油君。” 夏油平嘴角一抽，面无表情的脸说着老油条的话，如果是看别人还能当热闹看，当事人是自己的时候就无语了。 夏油平明白她说的是实话，不过还是在为自己争取。 “其他处理咒力残秽的手段，你们应该有吧？” 五条妗子颔首：“当然。所以才说，如果还是给你打电话，那就是非请不可。” 其他处理咒力残秽的手段并不如夏油平的术式直接擦除那么方便，耗时长，还容易被人注意。如果是一般任务，条件允许，他们当然会自己处理。但时间紧迫还必须隐藏的任务，那就依旧需要请夏油平出手。 五条妗子把话语说得她会竭尽全力，实际上去却给自己留了很大的余地。 情况跟是否紧急，难道不是她说了算吗？ 当然，她也不想跟夏油平交恶，夏油平提前表明这半个月拒绝任务也是示好，她自然会酌情考虑。 夏油平也明白这点，或者说他要的本就是这样，于是点头。 不过他再次佩服五条悟，那家伙是怎么从庞大的五条家以及五条家附属家族里挑出五条妗子来作为隐藏势力的首领。 该说是，火眼金睛？ 跟五条妗子‘请假’后，夏油平回了学校。 最近他觉得比较累，除了因为学业，还因为在学校发现咒灵。 那是任务完成后，山本送他回学校，他没有第一时间摘下咒具眼镜的时候偶然间发现。 他第一一次真正接触咒灵就是在学校的厕所，所以对于学校有咒灵这件事平静接受。 当然，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他碰到的这个咒灵不强。 而且他发现这只咒灵反应比较迟钝，哪怕他戴着咒具眼镜真正看到它，也被它察觉，但它只是好奇打量，而不是跟他所了解那样——发现被人注视后主动袭击。 夏油平确认那只咒灵并非拥有人形拥有智慧，能够控制自己的特级咒灵，但就是这么一只咒灵，发现他的时候并未主动攻击。 那一瞬间的夏油平是疯狂的，他没有想着要祓除咒灵，而是利用这只咒灵进行自己术式的研究。 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情况特殊，这才让咒灵没有第一时间对法发起攻击。 而此时的夏油平，正在执行这种疯狂。 忙碌完今天的课业后，夏油平拿出眼镜戴上。 同学一看他这举动，乐了：“我怎么不记得你近视？” 夏油平的谎话张口就来：“很轻，平日里不需要。不过最近脑子不够用，需要用功，所以眼睛难受，这才戴上。” 同学恍然大悟，并安慰：“最近的课确实不容易，不过也不要太累啊。” 夏油平笑笑，没再继续这份寒暄。 只要没碰到咒灵，戴上眼镜和不戴眼镜其实没什么区别。 毕竟咒具眼镜并非咒术师的眼睛，没办法达到‘把咒力集中在眼睛，然后查看咒力残秽’的效果。 不过这么一来也侧面证实他之前擦除的那些东西并非实实在在的咒力残秽，而是‘术式效果’。 就是不知道一切的界限在哪里，他又能否真的分清界限。 在校园里走着，主要集中在教室以及图书馆附近。 虽然没有跟那只咒灵近距离接触，更没法与那可能不到二级的咒灵沟通，但他大约明白那只咒灵诞生自于学生们对上课以及学习的怨气，只要还未成为特级，应该不会离开教室和图书馆。 果然正如夏油平所想，他在图书馆发现了那只咒灵。 虽说咒灵能伤害到人，但大多数情况下它们都不会去注意‘人就在它们身边’这件事。 因此，虽说它几乎已经跟在图书馆奋笔驰书的学长贴在一起，但它无知无觉。 夏油平在想这是什么原理。 咒力？不对，哪怕是普通人也有咒力，只不过多少的问题。 反倒是像他这样没有一丝咒力的人是凤毛麟角。 听说黑市上倒是有个体术强大的人凭借自己无咒力的特点成为咒术师杀手，对咒术师偷袭几乎从不失手。 那么，是术式？应该也不是。 能够看到咒灵但没有术式的人多如牛毛，那些人依旧会被咒灵发现。 大多野生咒术师就是因为这样，在还未成长起来的时候就死亡。 所以只剩下一个可能，那就是咒力达到一定的量。 体内的咒力达到那个量的时候，人就能看到咒灵，这样很合理。 但是，反过来又不对。 毕竟咒力稀少的普通人也在咒灵的袭击范围内，只不过需要一个‘看到’的启动机关。 夏油平觉得，所谓的‘看到’更大的可能应该是触发咒灵的警戒，人的视线把咒灵从一种‘周围没有人’的世界中拉出来，发现外边沾满了人。 就好像人走神的时候哪怕有人从眼前走过也不一定会注意到，但只要是回神，即便不与之交谈也能从余光捕捉路过的人的身影。 夏油平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合理。 暗自点头。 眼皮一抬，夏油平从思考中回神，微顿。 那只咒灵已经注意到他，不成人形的因为对学习的抱怨产生的咒灵有两个诡异的眼睛，好似能看出那双眼中的疲惫。 有点微妙。 因为咒灵即便发现他的视线也没有上前，而是站在那里好奇地看着自己。 这并非无视，而是看他像奇怪的存在。 或者说，不是人？ 夏油平抬脚上前，因为没有位置他只能走到那里停下，然后假装在玩手机。 注意力当然不在手机上，他用余光看着那只咒灵，发现对方好似也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忍不住就微微侧身，看了过去。 猝不及防的对视，咒灵那异常的眼睛中的好奇被他完全捕捉。 他好像要说什么，那奇特的嘴张张合合，但是不知道是否是语言功能还未完全，发出的声音相当奇怪，并不连贯，也听不出太多意思。 夏油平就这么看着他，从最初的怔愣到回神，慢慢皱起的眉头让人能看出他情绪上的不对。 但是很显然，他的回神只针对那只已经明显激动的咒灵，并没有注意到现实世界中的情况。 因此，直到同学大声呼唤之后才反应过来。 同学一脸疑惑：“你站在这里做什么？”说着他看了一眼因为他们的举动，却也只是看了他们一眼就继续沉浸在知识的海洋中的学长，耸肩，“好吧，我承认你会挑人，就跟学生会的学姐一样，这也是个数学天才。但是这位学长可没学姐那么好说话，你问他太简单的问题他可是不会搭理的。” 夏油平：... 他沉默一瞬，摇头：“只是想其他事。” 同学摸着下巴：“在图书馆不看书，而是站在别人身后发呆？夏油，你竟然有这爱好？” 夏油平差点给他翻白眼，不过因为那咒灵已经借由他注意到别人，只能把这些争执压下。 他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视线落在咒灵身上，与之对视五秒，然后离开。 哪怕他的举动在别人眼里很是怪异，但他吸引咒灵跟他一起离开的目的达到了。 咒灵不由自主地跟着，不仅仅因为夏油平刚刚的视线，也因为夏油平本身就足够让咒灵好奇。 它是刚生成不久的咒灵，还很新，不算强，不仅仅五官没有调整好，甚至四肢也不够协调，为了跟上夏油平的脚步它很是狼狈。 夏油平虽然不会去心疼，但为了避免那智商明显不够的咒灵中途脱离，他还是放慢的脚步。 好在没出意外，咒灵顺利跟着夏油平离开图书馆，到达一间没人的杂物间。 别人是看不到咒灵的，而且这里人迹罕至，足够安静，哪怕真出什么意外也不会影响到其他学生。 夏油平倚在墙上，直视那只咒灵。 他问：“你认识我？” 咒灵竟是歪了歪那好似要掉下来的脑袋，这次倒是咬字清晰，说了一个词：“认识？” 好像是给答案，但也像是疑惑‘认识’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也像是只能抓住夏油平话语里的这个词，所以在重复。 夏油平觉得自己就是犯蠢了，他在要求一只低级理解他，还想从它身上得到某些他想要的答案。 他抓着头发烦躁地骂了一声，随之抬眼，看着这只咒灵。 研究还是要研究的，但怎么沟通却是个问题。 说起来，杰的术式，咒灵操术，能不能理解咒灵想要表达的意思？ 夏油平也就想想，其实没有让夏油杰吸收这只咒灵，然后了解这只咒灵到底怎么回事，为何用那种眼光看自己的意思。 不仅仅解释自己的术式麻烦，解释怎么发现这只咒灵看自己不一样也设计他以前是否见过咒灵，可能会牵扯出五条悟隐藏的势力。 不过他其实清楚，五条悟和杰是同学，还是好友，就跟他之前说的那样，明面上，杰跟五条悟是一条线，所以杰可能也知晓餐馆隐藏的咒术师势力的事。 那为什么，他还那么排斥，不想借杰的能力帮助自己寻找答案？ 此时的夏油平才惊觉，不仅仅是杰，从他跟五条妗子请假开始，他连比较信任的五条悟也排斥在外。 手抚摸上胸膛，夏油平的视线落在那只智商不高的咒灵身上。 不想让杰和五条悟知晓，勉强生了灵智的咒灵对他产生好奇。 他好像知道为什么了。 23、第 23 章 第23章 夏油平离开图书馆，因为他去的是大门方向，远离教室和图书馆，咒灵没法再跟着，倒是不需要费心思甩掉它。 而且，他已经从那只咒灵那里确认对方不会对自己造成危害。 夏油平依旧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咒灵，也就是花子的情景。 当时的花子可不是这样，哪怕被五条悟控制，依旧起了对他下手以寻求逃离机会的心思。 但是这只咒灵对他完全没有恶意，好似把他当成了同类。 花子和这只咒灵的区别还挺大，但造成态度不同的原因，比起等级，夏油平更倾向于因为智慧。 是智慧，而非智商，哪怕这只咒灵没有办法正确表达，哪怕它是学生对学习的怨气产生的咒灵，但毋容置疑它有绝对的，比其他咒灵多的，能够接触到知识的能力。 哪怕等级不如花子，哪怕看起来灵智不高，但智慧的堆积导致某些直觉让他发现端倪。 夏油平知晓有些秘密确实需要挖掘，但挖掘的前提是能保证他足够完全。 所以，这只咒灵，不能留。 当天夏油平就给五条妗子去了消息，说在学校里发现咒灵，询问要不要派人来处理。 对于学校出现咒灵这件事五条妗子没有任何怀疑，不如说，学校正是咒灵频出的地方之一，作为日本的顶尖学府，东大出现咒灵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一般学校都会有咒物，但既然咒灵已经出现，那确实需要处理。 而东大有个不能暴露在其他咒术师跟前的夏油平，咒灵需要她们自己处理，以免横生枝节。 五条妗子直接把这件事交给山本。 山本没拒绝，干净利落地解决。 不过是没有太多积累，还没有成长的二级咒灵，他解决起来很轻松。 解决完咒灵，本应该离开的山本中途忽而转向，悄无声息地站在活动室外看着里边的情况。 夏油平正在做题，明显不顺利，好似挣扎一会之后才询问身边的女人。 女人放下手中的手工品，只是看了一眼夏油平递过来的题，很快就有了思路。 没发现任何异常，山本转身离开，到达学习门口的时候才拿出手机给夏油平发消息，说明咒灵已经处理的事。 夏油平收到消息的时候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借刀杀人这种事太过于轻松，感觉会上瘾。 然而他的好心情没有持续很久，把不懂的题都弄明白，告别学姐出活动室后，他接到五条妗子的电话，有任务。 这次的任务在东京湾，它还有另外一个外号——沉尸地。 被沉入东京湾的人生出负面情绪，这些地方自然而然也就容易出现咒灵，海中的咒灵可不常见，算得上珍贵。 夏油平面无表情地选取，消除：“所以，这是给杰又弄了咒灵？” 五条妗子微微皱起眉头：“夏油在这里发现了夏油杰的咒力残秽？” 夏油平看向她，手上动作不停：“没有。但是给杰抓咒灵和杰不在这里不冲突吧？” 这话让五条妗子卡壳一瞬，这才说：“确实不冲突。不过，悟少爷可不是会给人打工的。” 夏油平点头：“嗯，这里也没有五条的咒力残秽。” 五条妗子：...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我们也不是给夏油杰打工。” 夏油平察觉她情绪上的不对，略微诧异：“不是，怎么就变成给杰打工了？” 就是这一瞬，五条妗子忽而有一个荒谬的想法冒出。 虽然荒谬，但觉得可能性很大，所以五条妗子问出来。 “夏油觉得，夏油杰在给悟少爷做事？” 夏油平那一脸‘不是吗？’的表情把五条妗子干沉默了。 虽说明白夏油平是野路子，甚至没去咒术高专学过正经的咒术界常识，但跟他们这些人混久了，或多或少也是知道一些咒术界的事。 但是，很明显，现在的夏油平并不清楚‘咒灵操术’意味着什么。 拥有咒灵操术这样的术式，夏油杰注定在成长之后会跟悟少爷比肩，成为咒术界不可撼动的存在。 这样的存在，怎么可能屈居别人之下，给别人‘打工’？ 悟少爷和夏油杰可以是同学，挚友，甚至是仇敌，但绝对不可能成为上下级。 五条妗子此时才反应过来，夏油平虽然被她和山本当成咒术师来看，也在做着跟咒力有关的工作，但那是他的兼职，他是个正儿八经的东大学生，没有杀过咒灵，甚至完成任务摘下咒具眼镜之后就是看不见咒灵的普通人。 普通人与咒术师的想法，是不互通的，不会直面‘强者为尊’这个概念。 兴许夏油平和夏油杰都不知道，为了让夏油杰成长起来，悟少爷公开出言警告那些想要把夏油杰扼杀在成长期的人，更不知道咒术高专代表着夏油杰的第一道‘保护伞’。 那么，要告诉他吗？ 毕竟是夏油杰的哥哥，哪怕没有战斗力，但毕竟知晓咒灵的存在，是否应该把悟少爷的付出透露？ 夏油平看着沉默的五条妗子：“怎么了？” 他有些迟疑，难道他猜错了？ 五条妗子只是动摇了那么一瞬，那个念头很快烟消云散，悟少爷的事不是她能插手的。 而且，悟少爷也说过，至少大学四年，哪怕有繁重的任务也要保证夏油平尽量过普通人的生活。 五条妗子说：“夏油的弟弟跟悟少爷是同学，是朋友，并非上下级关系。” 夏油平想想，点头：“挺好。” 虽说利益能搭建更为清晰的关系，但如果是朋友，而且是那个五条悟，挺好。 东京湾这边的处理并不算很麻烦，有五条妗子下的帐，还打了五条悟的名字人清场，倒是方便夏油平隐匿踪迹。 最后他根据五条妗子提供的路线，避开所有眼线，上了山本的车。 上车之后他就累瘫了，完全不想动。 山本频频看向后视镜，这不对劲被夏油平发现，抬眼。 “怎么了？” 山本迟疑一瞬，这才说：“抱歉。” 夏油平：？脑袋略微宕机，当然，哪怕不是宕机状态他也想不通为何山本会道歉。 山本倒是实在，直接挑明：“妗子叫你过来可能是因为我白天处理完东大的咒灵回去后，跟她说了你在谈恋爱的事。” 夏油平：... 夏油平：？？？ 夏油平：！！！ 他扒着前座：“谈恋爱？我？我怎么不知道？” 山本脸上的表情从愧疚变成疑惑：“你不是在谈恋爱？” 夏油平反问：“我什么时候谈恋爱了？！” 山本看他这模样，略微不确定：“东大，活动室。” 已经被他的话炸醒，听到这两个关键词的时候夏油平瞬间反应过来。 嘴角抽搐，夏油平看着山本，一脸无语。 山本：... 再次道歉：“抱歉，是我误会了。” 他误会夏油平谈恋爱，五条妗子误会夏油平因为谈恋爱才想减少任务，这才没有费尽心思利用其他办法处理咒力残秽，有了今晚上的任务。 夏油平：“呵。” 人无语的时候真的会笑。 24-30 第24章 山本的车还没到住房就停下, 夏油平刚想问怎么回事，余光就发现前边蹲着的白发与黑发两位男高。 心中忽而升起不好的预感，夏油平甚至不想回去。 山本可不知道他的烦闷, 只是猜到这个‘麻烦’是他招来的。 迟疑一瞬, 他开口：“要不要我跟悟少爷他们解释？” 思绪飞转, 各种想法在夏油平脑子里出现, 推演, 最后夏油平心累，自暴自弃：“你停下来不就是不想送过我过去吗？直接开车离开。” 只是忽然看到人所以停下来，其实没想那么多的山本语气很沉：“悟少爷他们看过来了。” 夏油平看到路灯下在招手的两人，生无可恋。 最终, 山本还是再次启动车子, 把夏油平安稳地送到两位男高跟前。 五条悟：“终于回来了，我们可是等了好久！” 夏油杰则是很有礼貌地跟山本道谢，谢谢他把哥哥送回来。 山本这个大个子在两位男高以及一位大学生面前露出纠结的表情, 最后还是夏油平招呼五条悟和夏油杰进住房才拯救了他。 启动车子, 油门直接踩到底，嗖的一下就离开了。 夏油杰看着瞬间驶离视线范围的车子，感叹一句：“车技不错。” 五条悟警觉：“可不能替高专挖我墙角。” 夏油杰无奈：“没那个意思。” 夏油平：“行了，有事就跟上, 你们还想聊天就回你们宿舍聊。” 五条悟：“我们可是单人宿舍，聊不了天。” 夏油杰微顿, 他当初住校的说词是高专是寄宿学校，一般学校都是多人宿舍，五条悟透露的消息可能会让哥哥多想。 然而还没等夏油杰说出什么词来圆过去，他哥哥就说：“哦，是吗, 那条件还挺好的。” 这完全不在意的状态，也没有深究的意思，夏油杰觉得好像不需要担心了。 不过，也让他略微不自在。 毕竟事关他的住宿，哥哥就不愿意问一句吗？ 夏油杰觉得奇怪，但又想到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真没那么好，那心情一时间也说不上来。 夏油平把两位男高迎入自己住的地方，这个不大的住房从认识五条悟后异常热闹，这次竟然是半夜三更接待两个人。 没了便利店的兼职，夏油平这里没有招待的东西，所以他直接坐下：“时间不早了，长话短说。” 五条悟立马掏出手机：“今天平给我发的题目不算简单，我想着当面讲解更方便一点，所以才拉着杰一起过来。” 夏油平一脸‘你逗我？’以及‘你觉得我信吗？’的表情。 夏油杰和五条悟对视，最后五条悟挤眉弄眼，他没辙了，当然需要作为弟弟的杰出手。 夏油杰硬着头皮开口：“今天过来，是因为听到一些关于哥哥的消息。” 夏油平可不喜欢他们这吞吞吐吐的模样，猜到杰口中的消息指的是什么，立马否认。 “如果你们是从妗子那里听到关于我交了女朋友这样的小道消息，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们是个误会。今天山本去了东大，意外发现我跟学姐坐在一起，讨论数学题，误会学姐跟我的关系。这件事到此为止。我倒是无所谓，但女孩子的名声很重要，哪怕学姐现在依旧是单身，但不能有个绯闻男友，明白？” 说到这夏油平其实还挺庆幸普通人与咒术师之间有很大的壁垒，不管五条悟在咒术界多么有名，他口中说出来的八卦也传不到普通人的口中，也就是说只要事情到这里结束，就不会影响到学姐。 虽说他不觉得五条悟是多嘴的人，但只要这件事在这里结束就不会牵连学姐。 归根究底，还是乱猜的山本的错。 他要请学姐吃饭，让山本买单。 五条悟兴奋的劲明显褪去，好像失落的猫猫。 “这样啊。我还以为能看看平喜欢什么类型呢。” 夏油平嘴角一抽，忽而感觉到身为拥有六眼，未来最强的咒术师，五条悟是不是太过于八卦了。 当然，如果不八卦肯定不会在这个时间来找他。 夏油平可不信专门上门给他讲解数学题这个借口，真要给他讲解数学题肯定给他回消息，但直接堵在家门口那就是怕他察觉不对，所以不打招呼。 想着这些，夏油平看向自己的弟弟。 上门堵他这件事，肯定不是杰想出来的，但既然他们一起上门，杰定然是同意的。 这让夏油平很是微妙，因为这侵犯了他的隐私。 五条悟那家伙不说，那家伙的性子，对感兴趣的人确实不知道什么叫打扰。 但是夏油杰对他一直有敬意，哪怕因为关系疏离这份敬意并不明显，但确实因为哥哥与弟弟的关系不会过多询问他的私事，所以这次上门定然是五条悟怂恿，但什么样的怂恿能让杰突破那份敬意，这就让他好奇了。 夏油杰摸摸鼻子，不太好意思。 面对哥哥确实有那么点怂，所以开始解释。 “是悟说的。”这不是解释，反而是含糊地推锅，已经颓了的五条悟直接炸毛。 夏油平揉了揉太阳穴：“算了，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 一句话让正在炸毛的五条悟停下，他看着夏油平，满脸不可思议。 他质问：“平觉得我们因为关心你所以大半夜过来这件事不是重要的事？” 好家伙，明明应该是他们理亏，怎么还能理直气壮地质问起来，就因为他的一句‘不重要？’ 夏油平不理解明明是不懂人间疾苦的大少爷，更是因为太强几近目中无人，怎么这么快反应过来把不重要和他们之间的情义联系到一起？ 想到这，夏油平微顿。 最后，他平静地回答：“来自老板的慰问太过于沉重，所以惶恐，自然而然地想要忽略。” 他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如果五条害怕我因为私人感情影响工作，那么这件事，至少是现在，完全不需要担心。学业和工作耗费了我大半精力，着实没有时间去谈恋爱。” 五条悟和夏油杰沉默。 许久之后，白发男高捅了捅身边的同学。 “我怎么觉得有点奇怪，这家伙，这么机灵吗？” 夏油杰点头：“我也觉得奇怪。” 说完夏油杰又停了一下，补充：“也有可能是因为以前没有太多时间相处，没有发现这点。” 夏油平看着他们二人：“你们当着我的面蛐蛐我呢？” 最后夏油杰和五条悟离开了，虽说得到了‘是误会’的答案，但其实他们都不得劲。 走了几步的夏油杰忽而停下：“好像，忘记问哥哥为何这个时候才回来。而且，为什么是山本送他回来。” 五条悟知道情况，早就想好说辞：“山本是餐厅的司机，跟平是同事，还曾经拉着平到其他店打探敌情，他们之间有交情再正常不过。至于这么晚才回来，好歹十八了，哪怕还没有成年依旧是‘大人’了，有夜生活很正常。” 夏油杰睨了他一眼，没再追问，也不知道是不是信了。 五条悟也不再说什么，杰又不蠢，越多的解释越容易被抓住漏洞，少说少错。 不过，他们都不提要放出飞行咒灵，或者利用车辆回高专的话，就这么走着。 也是许久之后，夏油杰才开口。 “悟为什么对哥哥有女朋友这件事感兴趣？” 五条悟笑容满面：“我说了啊，想看看能让平喜欢上的人会是什么样的。” 这个答案明显没能让夏油杰满意。 五条悟却继续：“像平那样波澜不惊的人，要是谈起恋爱，到底是死水一般平静还是波澜不惊，我是真好奇。” 夏油杰回他：“你就是想看戏。” 五条悟歪头：“杰不也是？” 这反问让夏油杰一时间没法反驳 。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夏油杰觉得自己对夏油平的了解比以前十几年堆积起来的还多。 也正是因为了解，知晓他的经历，猜到他对人对事的处理方法，所以才知晓他对感情，不论是亲情还是友情都很平淡，甚至可以用凉薄来形容。 当然，这不怪夏油平，夏油杰不觉得如果自己经历了他经历的那些，还能这么心平气和。 哪怕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也会有隐藏的黑暗面，只不过爆发出来的契机不同。 夏油平并不温柔，但他爆发出来了，夏油杰以为会有什么变化，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却发现他还是跟以前一样。 就好像，被勾起情绪也不过是那一瞬间，再大的怨恨都没法影响到他。 夏油杰明白这可能是因为真正能挑起过大情绪起伏的人已经不在，而除了奶奶，其他人在夏油平眼中都没有不同。 因为明白，所以担心，所以才会在知晓他可能交了女朋友后被五条悟怂恿两句就冒昧上门。 他想，哥哥不指望亲人，那如果是爱人呢？ 夏油杰希望有人能把哥哥从那个深渊里拉出来，成为一个正常的，拥有普通生活，普通情绪，而不是为了生计奔波扼杀一切情绪的人。 夏油杰说：“我不是来看戏的。” 五条悟听出他这句话中的认真，在思考他刚刚的话是否有冒犯。 杰这家伙要是生起气来打一架是免不了的，这可不是高专，更不是郊区，不好弄。 就在五条悟这么思考的时候，又听到夏油杰开口。 “悟也不是来看戏的。” 一句让五条悟所有的思考宕机。 夏油杰：“至少我是这么觉得的。” 虽然还不知道缘由，但夏油杰肯定五条悟的急切不是为了看戏。 忽而想到他听到的某个传言，夏油杰猛地看向五条悟。 那视线过于锐利，五条悟都起了鸡皮疙瘩。 他警惕地问：“想打架？” 夏油杰不答反问：“刚刚你说的，来这里是为了确认哥哥喜欢的人是什么类型，没有开玩笑？” 五条悟懵逼：“没有啊。” 看着他这一脸茫然的蠢样，夏油杰又不确定起来。 主要是太离谱了。 第25章 夏油杰最终还是决定直接询问：“你, 不会是喜欢我哥吧？” 五条悟茫然的表情直接僵住，收敛，然后慢慢扭曲起来。 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直接跳了起来哇哇大叫。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因为夜深, 街道寂静, 这一声大叫竟是略显刺耳。 夏油杰眉头紧皱：“你对我哥哥有什么不满吗？” “你这又是什么问题！”五条悟再次尖锐爆鸣。 夏油杰头疼：“停, 算了, 是我想错了。” 五条悟嚷嚷：“什么叫是你想错了, 这种乱七八糟可怕的想法，一句想错了就过去了吗！那可是” 声音瞬间被掐断，五条悟好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发不出声音。 揉着眉心的夏油杰偏头, 看到五条悟好像生锈的齿轮, 咔咔咔地把脑袋转向他，对上他视线的时候那双夜色之下依旧璀璨的苍天之瞳闪过了心虚的情绪，这让夏油杰微微眯起眼, 那双本就狭长的眼睛因为他这个动作几乎看不到眼珠子。 夏油杰声音冷冽：“你想到了什么？” 五条悟肩膀耷拉, 脑袋垂下：“那个什么，杰是听到了餐厅里的闲话吧？” 夏油杰双手抱胸，看着他，不说话, 这是默认，也增强了压迫感。 五条悟毫不怀疑他之后的解释如果不能让杰满意, 打一架是避免不了的，这让五条悟脑子飞速转动。 眼前的人可是杰，涉及人员是他的哥哥，血缘这种东西很奇妙，在某种情况下会自动触发人的某些警戒神经, 让人更为敏锐。 五条悟抓抓脑袋，他看向杰，又看向其他地方。 夏油杰不急，他只是看着，并且知道只是看着就足够了。 果然，不就之后，五条悟再次跟夏油杰对视。 此时的五条悟眼中已经没有心虚，反而是视死如归。 他深吸一口气：“虽然不知道杰在餐厅听到多少关于我跟平的小道消息，而且我不能说那些消息都是假的。” 夏油杰脸色微变，五条悟连忙伸手一挡：“先听我说完！” 夏油杰脸色还是不好，但勉强把怒意压制。 五条悟：“我确实是因为平才会收购餐厅，在收购之前，也确实不止一次地去找平，嗯，套近乎。” 没有用‘骚扰’这个词，五条悟觉得那些员工哪怕是在私底下也不敢说更不好听的‘性骚扰’这样的词，不过后期的‘包养’这样的词，五条悟不知道杰有没有听过。 想到这，五条悟仔细观察杰的表情，发现他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心底松口气。 他不需要说到那些，直接解释就好。 五条悟轻咳一声：“杰知道我的六眼很特殊吧？” 夏油杰询问：“指的是哪方面？” 五条悟沉吟一声：“我看到的人确实还是人，但是因为六眼的特殊能看到更多信息，咒力，现在的状态，甚至根据他们现在的状态能够推论出他们之前做了什么，遭遇了什么。把这种现象平面化比喻就是，人是一张白纸，而我看到的从来不是白纸，而是满是涂鸦的纸张。” 夏油杰微顿，缓缓点头。 五条悟扬起笑容：“杰能理解就简单了。平的独特在于，他在我眼中是一张白纸。” 夏油杰微顿，随之诧异地看向他。 五条悟嘴角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住：“早杂乱无章的色彩中最为纯洁的白色，人群中第一眼就能锁定的白，所以我对平很感兴趣。嗯，虽然他不是我看到的第一张白纸，但我确实对他感兴趣。所以去了他工作的地方借机接近，之后更是买下餐厅成为他的老板。因为前后循序以及各种各样的原因，才有杰听到的那些不太好的流言。” 夏油杰放松了一些，对五条悟点头：“明白了。” 之后就是担忧：“不过，这对哥哥来说是不是不好的事？会不会有危险？” 五条悟摇头：“不哦，不是什么坏事。” 五条悟给杰解释：“同一时间不会出现两双六眼，除了六眼，没有谁有太过于方便的方法查看一个人身上的咒力。而且，在所有咒术师的意识中，没有人是完全没有咒力的，只是咒力的多少有差异，所以哪怕确实有探查某个东西是否有咒力很急的咒具，一般情况下也不会对人使用。没人会察觉平的特殊，关于这点杰不用担心。“ 夏油杰点头：“原来如此。” 五条悟轻咳一声：“嗯，事情就是这样。” 他还没从平那里得到是否告知杰他术式的回应，所以他不想讲太多。 而且只是点到为止，杰应该不会想到平有术式这件事。 夏油杰沉吟一声：“那是我误会你了，抱歉。” 五条悟刚松口气就听到杰来了一句：“但既然哥哥的情况特殊，那么我是不应该给他弄一层保护。比如，让咒灵跟着他？” 五条悟的心几乎提到嗓子眼：“别！” 夏油杰奇怪地看向他：“怎么了？” 脑子飞速转动还是有用的，五条悟立马想到合情合理的回答：“不管是咒术师还是咒灵都不会对平有什么关注，他虽然是你的哥哥，但从小就跟你家里人分开住，关系并不好，这一点只要是关注你的咒术师随便一查就能查到的。如果你安排一只咒灵去保护他，反而可能会让咒术师的目光落到他身上。” 如果杰把咒灵放到平身边，那就不好弄私底下的事了。 五条悟现在可没有把杰拉下水的打算，他本就是为了逃离五条家那一眼就能看到的未来才跑来东京上学，自然不会让自己看好的同学走别人希望他走的道路，随心所欲才是最适合的。 不过，等等，如果杰自己派咒灵去跟着平，发现平的术式，那就跟他没关系了？ 这么一想，被杰发现自己私底下培养一个跟五条家没有多大关系的势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五条悟连忙又说：“当然，你派咒灵去保护他其实也可以避免一些意外情况，也不是没有好处的。” 五条悟绞尽脑汁：“我见过的第一张白纸，就是那个没有咒力的人，他看起来挺能打，跟平不同，有自保能力。” 说起来，那个人怎么样了？ 虽然只见过一次，但那人应该不一般，查一下应该有线索？ 夏油杰点头：“我考虑一下。” 听到他没有直接给夏油平派咒灵，五条悟心思回笼，略微扼腕。 不过，这件事总算是过去了，五条悟到底还是松口气。 秘密只要不从他口中出去即可，哪怕之后可能会被杰埋怨，但他这也是尊重平的隐私不是吗？ 五条悟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就在五条悟一切今晚的事就这么过去的时候，又听到杰说。 “我不信你口中的看戏，你喜欢我哥的事也是我的误会，那你到底为什么要主动来这一趟。” 五条悟： 夏油杰双手环胸：“说吧。” 五条悟捂着胸口，看着杰：“哎，不是，我说真话你不信，我说假话你也不信，为什么还要执着我的回答？” 夏油杰眉头一挑：“谁说我不信？” 五条悟飞快地说：“可我说过我是来看看平喜欢的人到底什么样。” 夏油杰微顿，茫然一瞬这才反应过来悟的意思是他说的这话是真话，这让夏油杰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反应。 五条悟一看他这模样，耸肩：“就说你不信吧。” 说着往前走，不理他了。 五条悟走了两米后夏油杰才迈开脚步，跟了上去。他们倒是没有走回高专的意思，到了一个偏僻的，没有摄像头的地方，夏油杰放出飞行咒灵后两人坐了上去，今晚上的事这才结束。 不论五条悟和夏油杰离开的时候发生什么都没有影响到夏油平，夏油平洗漱后好好睡了一觉，第二天起床，上学，晚上兼职，按部就班。 查看手机的时候发现五条悟说的杰可能给他派咒灵保护他的事，这让夏油平一整天都戴着咒具眼镜，却连只咒灵的影子都没看到。 这让上班无聊的夏油平再次拿出手机，重新查看信息，这才明白派咒灵跟着他这件事只是五条悟的猜测。 也就是说五条悟那家伙其实也不能确定杰会不会给他派咒灵，那么他一整天的咒具眼镜其实是白戴了。 夏油平啧了声，收手机，面色不好。 山本来到他身边：“怎么了？” 夏油平眼皮一抬，不答反问：“你没事做？” 话外音是‘来这干嘛？’ 山本点头：“虽然我是餐厅的司机，但并不负责日常用车。” 他只是餐厅咒术师们的司机，而且还不是所有咒术师都能请得动的那种。 夏油平点头。 山本看他那不想说话的模样，迟疑一瞬，还是开口。 “妗子那边我已经跟她解释过，你学业繁重，她应该不会随意再给你派任务。” 夏油平可有可无地点头，学业确实繁重，但因为要研究的咒灵被他提前借刀杀了，倒是能应付过来。 不过是因为现在去跟五条妗子说‘可以跟以前一眼给我派任务’过于奇怪，他现在也不那么缺钱，日常开销以及之后的学费都赚够了，所以才没‘销假’。 山本看他那不在意的模样，又思考夏油平平日里的为人，想着他应该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才真正松口气。 作为除了悟少爷之外第一个知晓夏油平术式的人，他知晓悟少爷对夏油平的看重，也明白夏油平对整个团队的重要性，自然不想与之交恶。 而且，夏油平从小到大的遭遇，确确实实让人心生怜悯。 再加上性子并不讨人厌，思想也足够成熟，这个朋友山本觉得可以交。 山本：“以后如果有其他方面的需要，像处理咒灵这样的事，可以直接告诉我，只要是一级以下的咒灵，我顺手就能解决。” 夏油平轻笑一声：“不必。” 山本想到他弟弟夏油杰，那可是拥有特级能力的咒术师，别说一级，特级也能处理，好像还真不需要他。 夏油平想到什么：“如果你真觉得不好意思，那就请一顿饭吧。我把学姐约来，感谢她对我学业上的照顾。你付钱，哪怕学姐不知道，但这是你表达歉意的方式。” “就这里，员工价，我们谁也不亏。” 山本点头：“应该的。” 第26章 夏油平邀请黑田学姐吃饭, 被拒绝了。 此时夏油平才知道原来黑田学姐有男朋友，虽然并未公开，但平日里一直自觉与异性保持距离。 “我的男朋友比较喜欢吃醋, 平日里的正常社交勉强能够忍受, 但如果是单独出去吃饭那就越界的。” 夏油平很是认同地点头, 回想自己与黑田学姐的相处。 老实说他觉得自己跟黑田学姐的相处还没跟五条悟相处得亲密, 只是正常的学姐学弟之间的讨教, 能给他们之间套上暧昧气氛，是山本眼瞎。 夏油平：“这顿饭是感谢黑田学姐对我学业上的帮助，并没有其他意思。既然黑田学姐有男朋友，那么可以跟男朋友一起去吃饭。” 黑田学姐微怔, 显然是没想到。 夏油平想了想：“也有可能是刚刚我的话让黑田学姐产生了某些误会。虽说是请客吃饭, 但那是我兼职的餐厅，而那个时间段也是我的工作时间，没法坐下来跟黑田学姐一起享用美食。我不过是利用员工的身份拿员工价请客, 黑田学姐别见笑。” 黑田学姐是真的笑了, 嘴角的弧度怎么都压不住。 夏油平耸肩：“让黑田学姐独自享用美食本就失礼，如果黑田学姐有其他朋友一起吃饭，那可就帮大忙了。” 夏油平调侃地说：“不过最多两个人，再多我可就请不起。” “再偷偷告诉黑田学姐, 我兼职的地方是西餐厅，很适合约会哦。” 这样略微调皮的夏油平是平日里完全见不到的, 黑田忍不住笑出声。 她说：“既然夏油学弟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就是我失礼，那就，谢啦。” 社团活动刚结束夏油平就接到黑田学姐的短信，内容是她和她男朋友商量好的吃饭时间, 就在今晚。 夏油平给山本去了消息，询问当天的预定，并且把黑田学姐和她男朋友的位置定好，确认后立马把短信发了过去。 黑田给他发了个谢谢。 然而当天晚上黑田并未赴约，她可能失联这件事，是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的夏油平慢半拍才反应过来的。 短信没反应，电话没有接通，夏油平在迟疑是否联系他们共同认识的人询问情况，但又觉得这可能是一种冒犯。 山本就是这个时候来的，并且也是因为黑田没有现身的事。 在得知情况以及夏油平的顾虑后，身为大人的他给了建议。 “联系跟你关系比较好并且认识她的同学，先打听一下情况，至少要确认安全。如果她是在来餐厅的路上出事，你可能会有连带责任，还是确认一下情况比较好。” 本就有些担心的夏油平立马给平日里跟他一起去学生会的金泽打电话，直奔主题询问对方是否有黑田的消息，得到否定答案后询问是否认识黑田的男朋友。 【男朋友？】金泽很是惊奇：【黑田学姐有男朋友？】 夏油平微顿，这时才反应过来黑田有男朋友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 金泽没等夏油平的回应：【我去问问黑田的好朋友，看看她知不知道什么消息。先挂了。】 夏油平：这家伙，还真是八卦啊，最近他尽是碰到八卦的人。 不过五分钟金泽的电话就来了，不是好消息：【她也不知道黑田的去向，至于黑田的男朋友她只是听说，是外界的社会人士，但并没有见过。】 金泽说完连忙补充：【不是什么不正当关系，是正常的男女朋友，对方虽然是社会人士但追求，表白，交往都是按部就班，黑田也没有出去跟他同居而是住在宿舍。宿舍的其他人倒是知晓黑田说过晚上有约会，并且已经出门，但现在她们也联系不上。】 挂了电话，夏油平觉得麻烦了。 就跟山本说的那样，黑田是因为他的邀请才失联，哪怕最后警署找不到他陷害黑田的动机和证据，但还是要配合调查。 麻烦是次要的，最重要的还是黑田现在的安全还没有确认。 夏油平看向一直在一旁的山本：“咒术师的术式，有搜索类的吗？” “失踪了吗？”山本没有偷听，不过单凭夏油平的一句话也就能猜到现在的情况。 并且，他想到一个细节，当时他之所以转道去找夏油平其实是因为夏油平身上放着的咒具被咒力牵引，虽然更多做司机任务，但本身也有保护夏油平任务的他有所感知，这才去擦看。 他想了想，说道：“搜索类的术式当然有，不过我们餐厅没有。至于五条家自家的咒术师情况，这不是我能知道的。当然，也不需要这么麻烦，咒术师能够使用的并非只有术式，咒具也是咒术师常用的武器。而咒具可不仅仅是眼镜，其他类型的咒具也不少，想要找一个人并不算太难。” 夏油平想到一些诅咒之类的事：“是不是需要我准备些什么？” 山本嗯了一声：“血液，毛发，躯，咳，贴身物品，亦或者其他跟她有关，比较指向性的东西也可以试试。” 夏油平若有所思：“黑田学姐写在我草稿纸上的笔迹可以吗？笔迹既然能成够鉴定，那就说明它有指向性，对吧？” 山本点头：“走，去办公室。” 为了隐秘，或者说为了隐瞒夏油平的情况，他们直接去了妗子的办公室。 妗子正跟一个咒术师会谈，不过在知晓敲门的人是山本后就让人进来了，看到夏油平的时候略显意外。 坐在办公桌前的咒术师起身：“我先离开。” 那是悟大人的同学，拥有咒灵操术的夏油杰的哥哥，哪怕对方没有术式，但能凭借裙带关系当上‘监督’职位，他还是不要触霉头的好。 离开的时候咒术师很有礼貌地对他们点点头，顺便帮忙关好门。 夏油平上前，表明现在的情况。 山本直接说他们的需求，或者说需要五条妗子提供的帮助。 五条妗子思考三十秒，把咒具交给山本：“我要你保证，带着夏油君出去找人的时候把人保护好。” 山本自然点头。 夏油平慢半拍反应过来：“妗子的意思是，有危险？” 五条妗子只是看着他：“不清楚，但夏油君的安全很重要，提前交代一声是为了以防万一。” 山本给他解释：“我们是咒术师，又牵扯到你，所以习惯设想最坏的情况。” 夏油平其实不怎么喜欢这状态，但也明白这是因为五条悟需要他的术式，也明白最根本原因其实是他面对咒术师，咒灵的时候没有一丝反抗能力。 哪怕给他一把特级咒具他也不会用，最锋利的刀如果砍不到人，最强大的咒具没法锁定目标，那也是垃圾。 因此，夏油平只能闭嘴，一声不吭。 山本动作很快，他们三人直接在办公室开始操作，咒具识别到夏油平那字迹很是新鲜的草稿——社团活动时候请教黑田学姐数学题时候写上的。 夏油平看到那圆形咒具被启动，随之咒具上出现无数只眼睛。 那些眼睛因为咒力的刺激张开又闭合，杂乱无章，集恐惧症看到可能会直接吐出来。 好在五条家出品的咒具很给力，虽然有无数只眼睛，虽然它们杂乱无章张开又闭合，但不过是辨认草稿上的字迹和遗留下来的痕迹后，东南方向的某只眼睛大睁，挤压其他眼睛的存在，而其他眼睛好似受到什么刺激一样刷刷刷地闭上。 夏油平微微歪着脑袋看着，眼底的情绪有了波动。 很明显，他对这个咒具很好奇。 山本拿起咒具，随着球体咒具被他拿在手里，眼睛的位置发生改变。 原本大睁的眼睛忽而闭上，东南方向重新睁开一只眼。 山本说：“走吧，这东西会给我们指引正确的方向。” 夏油平忍不住问出来：“这么神奇？” 山本表情不怎么好：“倒是不希望它这么灵敏。” 夏油平的脑子转得快，很快明白其中关键：“它的灵敏，跟咒灵有关？” “跟咒力有关。”五条妗子催促：“你们还是赶紧出发，具体怎么回事，路上山本给你解释。” 上了山本的车，夏油平立马开口询问。 山本也不含糊，启动车子，脚踩油门离开。 嘴里倒是不忘给夏油平解答。 “这个东西对咒力很敏感，这也是它最终定位的根源。细微的，稀薄的咒力，哪怕只是一丝丝，只要还存在就能被它捕捉。黑田的笔迹上就有一丝丝咒力，所以被它锁定。” “这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这说明黑田接触过咒灵，或者有什么东西，甚至是人，在她身上留下了咒力。如果真的跟咒灵攀扯上，那现在的她很有可能陷入某种危机。” 夏油平也觉得这不是好消息，把关于自己的术式的不好的猜想压下，注意力放到黑田学姐那边。 他强打起精神：“情况很危险，是吗？” 山本沉默半晌，开口道：“如果往好的方面想，这兴许只是因为她的男朋友是咒术师，所以在她身上遗留下一些痕迹。” 夏油平倒是冷静开口：“往坏处想，那就是咒灵在她身上留下痕迹。也就是说，咒灵跟她之间的相处相当亲密。甚至可以推断黑田所谓的男朋友是咒灵而非人类。” 山本沉默，他的沉默也是默认，默认这两个极端的存在。 夏油平长出一口气：“社会人士，其他人没见过的男朋友，身上遗留的咒力，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山本最终还是安慰：“不要那么悲观。” 夏油平嗯了声，没再说什么。 他们根据定位咒具，经过各种校准，最后终于到了地方。 山本下车后第一时间张开帐，这让夏油平脸色沉了下来。 山本的反应说明目前困住黑田学姐的是咒灵而非咒术师。 第27章 虽然已经下了帐, 但山本和夏油平都没有进去。 哪怕黑田就在里边，但目前的形式他们认得清。 山本让夏油平打车离开，因为这已经不是他们能处理的任务。 山本说：“我直接通知悟少爷, 既然有人形, 能够骗过那么多人, 伪装成一个人的男朋友, 不出意外应该是特级。” 夏油平第一反应是杰又多了一只特级咒灵, 毕竟山本是直接联系五条悟而不是上报，咒术界的总监部也没有发现异常，并不知晓这里的情况。 老实说，太幸运了。 夏油平：“处理好了给我消息？” 山本自然点头, 毕竟这只咒灵最后的结果还是落在夏油杰手中, 如果想要秘密进行，确实需要好好清理遗留的咒力残秽。 夏油平离开了，没留下来添乱。 至于黑田学姐能不能化险为夷, 那就看她的造化了。 五条悟那家伙速度很快, 赶来不需要多长时间，生存的希望还挺大的。 也正如夏油平所想，五条悟和夏油杰的速度很快，他回到家, 刚洗漱还没睡下就已经收到山本的消息。 【黑田已经救出，不过这次的情况特殊, 没有办法让你返回处理咒力残秽。】 夏油平微顿，电话直接打了过去，很快就被接通了。 【已经被发现了？】夏油平很是诧异，虽说那里是市区，但他们是第一个发现并且第一时间布下帐, 怎么就被发现了？ 山本‘嗯’了声，然后给夏油平解释：【是特级咒灵玉藻前，夏油杰判断之后的打斗肯定很激烈，于是悟少爷通知总监部，疏散无关人员。】 说完山本停了一会，才说：【整栋楼都塌了。】 夏油平： 整栋楼都塌了，那确实不需要隐藏咒力残秽，但也没法隐藏玉藻前。 他叹息一声：【可惜了。】 可惜玉藻前并非在隐秘的情况下被夏油杰降伏，夏油杰拥有特级这件事是瞒不住了。 山本倒是乐观：【虽说玉藻前暴露，但之前的特级咒灵‘颓’并未被别人知晓，以后也有玉藻前做掩护，倒不完全都是坏消息。】 夏油平一听觉得有道理：【福祸相依。】 他抓了抓头发，问：【学姐怎么样？】 【黑田已经被总监部的人送去医院，目前还在昏迷，不过总监部已经插手，应该不会出问题。】 夏油平怀疑：【就凭总监部？】 不是他看不起总监部，而是他所获得消息的方式太过于单一，给他一种总监部实力真的很一般，并且不太靠谱的感觉。 夏油平似乎听到山本的笑声，这种情绪外露让他很是意外。 山本说：【有夏油杰，没事。】 夏油平完全不懂这其中有什么联系。 【夏油杰知道受害者是你的学姐，而且还跟你约了一顿饭，于是主动寻找疏散人群以及善后工作安排的负责人。不需要他多说什么，几句简单的慰问，刚刚收服玉藻前的夏油杰有足够的威慑力让那些咒术师不敢怠慢。】 夏油平这才明白前因后果，其中的弯弯绕绕也被他理顺，一时间哭笑不得。 【黑田学姐没事就好。没我的事，我休息了。】 挂了电话，夏油平直接休息。 事情解决，当然能够好好睡一觉。 黑田在医院昏迷了三天，深夜才醒来。 醒来的那一瞬间她只感觉浑身冰凉，然后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她甚至不敢去回想当时的细节，只是对发生的一切有一个模糊的概念。 然而，哪怕只是模糊的印象依旧让她恐惧，发出一声声惨叫。 在外边透气的咒术师发现不对劲，立马冲进病房，这是很正常的普通人知晓并且相信咒灵存在时候的反应，善后人员处理这些已经轻车熟路。 夏油杰第二天中午赶来，正在吃午饭的黑田丽蕙脸色苍白，因为手抖没法拿筷子，只能用勺子。 她垂着眼，紧紧盯着小桌子上的饭菜，不敢看其他地方，连有人进入病房都没抬头，对他们的谈话更是不去听。 不过，当察觉病房静悄悄，并且有人走到病床边的时候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好，黑田丽蕙小姐，我是夏油杰。” 熟悉的姓氏让黑田忍不住抬头，看到那不算陌生的眼睛的时候眼中的诧异更甚。 其他地方也有相似之处，夏油平大多时候表情平静，但如果笑起来就跟眼前的人一样和善。 黑田丽蕙微微点头：“你好。你” 夏油杰保持笑容：“我是你的学弟夏油平的弟弟，夏油杰。” 黑田丽蕙绷紧的神经缓缓松了下来。 夏油杰：“介意我坐下来说？” 黑田丽蕙当然不介意，夏油杰拿起小凳子，坐下。 此时的他还是尽量保持和善，面对受到咒灵迫害的人类，他一直多一丝悲悯，更不论眼前的人是哥哥的学姐。 夏油杰：“我听说，现在的你依旧保持能够看到咒灵的状态，让你很是困扰。” 黑田丽蕙的表情直接扭曲，如果说那天她以为自己被妖怪蛊惑，差点崩溃，那么昨晚上已经知晓世界上的怪谈主角真实存在，她就是真的崩溃了。 现在的她世界观崩塌，无法接受这些事。 夏油杰观其表情，知道等不到她的回答，于是再次开口。 “我过来正是为了解决这件事。” 黑田丽蕙看夏油杰的眼睛放光。 夏油杰说：“玉藻前已经被我收服，因他的影响，让你产生的看到咒灵的副作用，我能够直接清除。” “那快点帮我弄掉！”这是黑田第一次这么不礼貌地打断别人说话，就好像在沙漠中行走了好几天的人看到绿洲，根本不去分辨那是否是海市蜃楼，只想着加快脚步冲到那里。 夏油杰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具有安抚性：“黑田小姐请先听我说完。虽说我能立刻把你看到咒灵的现象消除，但我们还需要考虑另外一件事。” 黑田丽蕙抗拒地摇头：“没有什么比消除能看到脏东西这件事更重要。” 咒灵是脏东西？ 确实，不论是它的模样，亦或者是，味道，都体现它脏东西的本质。 夏油杰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 长出一口气，夏油杰跟她分析：“消除你看到恐惧的现象简单，但我们没法消除你已经知晓这个真相的记忆。打个比方，现在的黑田小姐已经知晓世界上有咒灵存在，而医院，学校等人群聚集的地方会有咒灵会出现，那么如果知道这些地方可能存在咒灵，并且曾经亲眼见过咒灵，现在却怎么都看不清，那也是一种恐惧。” 原本很激动，想要让夏油杰立刻消除自己能看到咒灵的现象的黑田丽蕙听到这话沉默了。 看她应该是理解了，夏油杰松口气。 心底感叹不愧是东大的学生，哪怕现在处于惊慌失措的状态，依旧能够理解一些现象。 帮大忙了。 夏油杰说：“我不清楚对于黑田小姐来说看到‘咒灵恐怖’还是‘知道有咒灵却看不到更恐怖’，所以需要跟黑田小姐说清楚，让你自己选择。” 黑田丽蕙脑子转的飞快：“这个现象是永久的吗？” “当然不是。”夏油杰的回答飞快：“黑田小姐的情况特殊，但这个特殊持续多久，我们暂时还不能确定。但能够肯定的是，这个现象会有自动消失的第一天。” 黑田丽蕙低头沉思。 是直接消除今后不再看到能更快的遗忘这个噩梦，还是接受这个噩梦，在今后慢慢释然？ 两个选择可能通往完全不同的极端，她需要慎重考虑。 不久后，夏油杰从病房离开。 医院的走道人不少，病人，病人家属，探病的人，他们每个人都在产生情绪，大多是负面情绪。 哪怕医院是救命的地方，但比起治愈带来的喜悦，死亡以及被病痛折磨所产生的负面情绪多了不知多少倍。 他们一直在产生负面情绪，也就一直在孕育脏东西。 想到这个词的夏油杰表情有一瞬的扭曲，不过很快恢复正常。 当天下午的课程结束后，夏油平提着果篮，跟金泽来了医院。 先是很礼貌地问候，金泽去清洗水果，夏油平则坐在窗前跟学姐简单寒暄。 夏油平看了眼坐在窗边的咒术师：“学姐有人照顾我就放心了。” 黑田丽蕙面色有一瞬的尴尬，其实那不像是来照顾她的。 一直坐在窗边的咒术师对上夏油平的视线时忽而一凛，虽说细看五官只是略微相似，但夏油平的视线还是让他觉得自己对上的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已经收服特级咒灵的夏油杰。 那人连忙起身：“黑田，你跟学弟们先聊，我去医生那里了解你的情况。” 听到他要离开，黑田丽蕙连忙答应。 不过咒术师一走，病房里却出现片刻的寂静。 最后黑田丽蕙先说抱歉：“抱歉，明明约好去吃饭，但我却病倒了。” 病倒，这是明面上的说词，至少比‘世界上有咒灵，她看到并且接触到咒灵，所以才出事’这样的真相更容易让人相信并接受。 而在黑田丽蕙眼中，救了她的人是咒术师，哪怕夏油平是那个咒术师的哥哥，却依旧不是知情者。 她想起夏油杰离开前交代的话，尽量让自己自然一些，想让夏油平相信这个借口。 作为知情者之一的夏油平没有戳破这个谎言，只是说：“等学姐身体好了再约定时间也不迟。” 黑田丽蕙勉强地扯了扯嘴角：“好。” 夏油平倒是看出她的勉强，于是开玩笑：“学姐可要早点好起来，否则我的题可就没人帮忙讲解了。” 这次黑田丽蕙噗呲地笑了：“学生会里很多学长学姐都能给你讲解。” 夏油平眉头一挑：“那可不一定。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教学方法，我已经习惯学姐的教导方式，只有学姐的教导事半功倍。” 最后夏油平‘拍板’：“赶紧好起来吧。” 黑田丽蕙收下这略微别扭的关心：“会的。” 第28章 夏油平和金泽在天刚黑下来的时候离开医院, 因为夏油平有兼职，而金泽有对西餐厅感兴趣，金泽决定跟着一起去餐厅。 夏油平：“餐厅里的东西可不便宜。” 确实想在那里吃饭的金泽想了想：“不是有员工价？” 夏油平睨了他一眼, 金泽立马投降：“不是故意偷听, 是你们原本就没有遮掩, 哪怕走神也会听到。” 更何况他没有走神。 夏油平嗯了声, 说：“走吧。” 对于夏油平带着同学来餐厅这件事, 五条妗子很重视。 有了上次联系不到夏油平后夏油平直接失联，根本找不到人的情况，五条妗子早就着手调查夏油平的同学圈子，金泽和黑田都在档案上, 所以上次山本说‘夏油平谈恋爱了’之后五条妗子才第一时间相信, 并且锁定黑田丽蕙这个人。 当然那已经是过去的事，现在五条妗子要做的是在金泽跟前露个脸，以后需要的时候能光明正大地给对方打电话询问关于夏油平的事。 相较于五条妗子的自然得体, 准备蹭夏油平员工价的金泽则是忐忑, 以为自己要蹭员工价这件事被店长知晓，害怕连累夏油平，略微惶恐。 五条妗子不清楚蹭员工价的事，对于金泽的惶恐则是出声安抚：“不用紧张, 只是例行询问客人对餐厅饭菜的满意度。” 这个理由很好，金泽信了, 也放松下来。 他对餐厅的饭菜给予高度赞赏，再加上是夏油平推荐的菜，自然没有踩雷。 五条妗子很满意，然后话锋一转：“金泽君知晓夏油君是我们餐厅的监督，他邀请您过来品尝应当有他的用意, 不如金泽君留个联系方式，夏油君如果对我们餐厅的饭菜不满意，或者其他意见，还请劳烦金泽君告知。” 金泽脸色一变，这不是‘间谍’吗？而且这个店长的话真的怪怪的！ 他第一反应就是拒绝，拒绝之后却很是为难，心底想着该怎么跟夏油平说这件事。 五条妗子说：“这件事您可以直接跟夏油君说明。夏油君身份特殊，有时候他的意见不好意思跟我们提，我想，如果经由外人之口转述，应该会好很多。” 听到这话的金泽满脸问号。 等夏油平坐下来跟他一起用餐的时候，金泽迫不及待地说了这件事。 夏油平嘴角一抽：“没事，他们问你说什么你就回答什么。五条店长也不是找人麻烦的人，不出意外应该不会过多询问。” 他怎么可能猜不到是上次跟夏油美子摊牌后，他无视了五条悟以及餐厅其他人的电话和信息才导致这样的情况发生？只要他单方面切断联系他们就没法找到自己。 可能这次黑田的事给了他们启发，让他们想着跟自己的朋友联系。 还是太单纯，他跟金泽的关系也就普通朋友，只不过跟别的同学比起来更为热络一些罢了。 心底啧了声，夏油平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金泽看夏油平的表情，好似不是在撒谎，不由得感叹：“真复杂。” 夏油平心想，如果他知道那些私底下的传言可能觉得更复杂。 不过这些不需要说，夏油平只是笑了声：“行了，我先吃饭了。” 去看学姐错过晚饭时间，来到餐厅后五条妗子为了跟金泽谈话把他支开忙其他事，倒是真饿了。 夏油平没那么快下班，他也不住校，所以时间差不多的时候金泽离开了。 虽然已经是员工价，但这里的东西真不便宜，付款的时候有点心疼。 但，想想这里的东西味道是真不错，金泽又觉得很值。 不过下一次来这里吃饭应该是等他有女朋友来约会的时候。 而另一边，下班前夏油平已经找到五条妗子。 妗子知晓他到来所谓何事，不等他开口就给了答案。 “是悟少爷的命令。” 夏油平： 他想到什么：“难不成，联系金泽的是五条悟？” 五条妗子颔首，夏油平一脸地一言难尽。 转身离开五条妗子办公室的时候他拿出手机大爆手速给金泽发消息：【餐厅联系你的人不管说什么你都当他放屁！！！】 用三个感叹号，这对夏油平来说可是很少见的。 此时的金泽已经回到家，看到夏油平的信息的很是纠结。 他迟疑一瞬才回消息。 【已经回了消息。】 看到这回复夏油平停了下来，他的手从办公室门把手上移开，还没走出五条妗子办公室的他转过身，看向坐在老板椅上的人。 “那家伙会不会问别人奇怪的问题？” 这问题倒是让五条妗子卡壳一瞬，然后略微不确定：“应该，不会？” 她迟疑了，这个以五条悟为尊的女人迟疑了，她的不确定就是肯定。 然而夏油平根本无法想象五条悟‘奇怪的问题’到底涵盖什么方面，不如说那家伙不管问什么都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夏油平烦躁地抓抓头发，最后决定放弃，不管了。 夏油平这边自暴自弃，金泽那边则是惶恐，他看了好几遍短信，但夏油平那边还是没消息。 这让他再次看着自己跟餐厅负责人的对话，那跟调查一个人生平，甚至连口味和喜欢的颜色都询问的对话让给金泽觉得很奇怪，怪异的感觉自然生出怪异的猜想——餐厅的店长不会是看上夏油平并且准备进行职场性骚扰吧？ 金泽很纠结，但是夏油并没有给他回复，最后还是他忍不住发消息，把他的猜测告知。 看到短信的夏油平只感觉有什么东西直冲天灵盖，哪怕金泽说得很隐晦但夏油平还是猜出来了。 他不知道五条悟那家伙到底问了什么才导致金泽有这样的猜测，但能想象到能让金泽有这样的猜想那些问题一定不简单。 夏油平心梗。 他翻到通信录，拨打了五条悟的电话。 开门，关门的时候声音不是一般地响，这让坐在椅子上的五条妗子许久没能回神。 五条悟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忍不住裂开嘴笑，他接起电话：“哟，平，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夏油平语调忍不住比平日里高一些：“你都跟金泽说了什么？！” “金泽？哦，你那朋友啊。没什么，就是问了一下你的爱好，平时的习惯，以及在他眼中你是什么样的人，这类的。” 吊儿郎当的语气让夏油平咬牙切齿：“不要随意说奇怪的话！” “奇怪吗？不奇怪吧。”五条悟看了眼不远处正在了解玉藻前能力的杰，笑容更大了。 “是杰让我问的。”他直接把锅推到夏油杰身上。 这回答确实让夏油平愣了，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五条悟张嘴就是大话：“那家伙对于你们兄弟关系淡薄这件事很是懊恼，所以想要多了解了解你的行为习惯以及喜好，好跟你拉近关系。” 一下子上升到兄弟关系，夏油平只能沉默以对。 五条悟还在继续：“他说了，要送东西就送喜欢的东西，不然就是无效礼物，还可能会造成过困扰。哦对，他甚至连平未来想要跟什么样的人结婚都想打听，不过金泽明显不知道这么私密的事，可惜了。” 夏油平： 五条悟来了一句：“所以平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夏油平感觉自己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我挂了。” 五条悟一顿，连忙叫出声：“喂？喂！” 嘟嘟嘟的声音传来，五条悟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的手机。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夏油杰的注意，他走过去：“怎么了？” 蹲在地上的五条悟抬头，看着夏油杰，可怜兮兮地说：“你哥挂了我的电话。” 夏油杰立马反应过来：“询问金泽的事？” 五条悟点头。 夏油杰吐槽：“别说，你问的那些问题我看都觉得怪怪的。” 五条悟很不理解：“不是杰说要好好了解哥哥吗？既然如此，那不是该从喜欢什么东西，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食物这样的问题开始询问？” 夏油杰：他说：“用眼睛慢慢观察也能发现。” 五条悟没有反驳而是直接询问：“那杰说平喜欢什么颜色。” 夏油杰微顿：“黑色。” 五条悟摇头：“不，金泽说平更喜欢蓝色。” 夏油杰思考起来：“可是哥哥的衣服大多黑色。” 五条悟站了起来：“因为衣服容易脏，黑色更耐脏。哪怕是连轴转的时候也不能穿着脏兮兮的衣服去到工作的地方，所以黑色更适合。” “正如杰所说，眼睛能看到一个人喜欢的东西，但前提是能够看到。” “不论是我还是杰，见到平的几率都没有他的朋友大，相处的时间自然也没有他们多，也就没法观察。” 五条悟晃着手机：“所以像现在这样的情况，直接问更适合。” 夏油杰沉默，一时间不知作何感想。 五条悟说：“不过我知道，杰肯定不好意思询问，就由我来问好了。” 他拍着夏油杰的肩膀：“我可是牺牲很大的，杰要感激啊。” 让杰背锅还让杰感激，嗯，他可真是个天才。 第29章 五条悟询问金泽夏油平喜好的后遗症就是金泽每次看夏油平都欲言又止。 好在夏油平脸皮厚, 平日里也不是那种跟朋友一定要说话的人，再尴尬的气氛他也能安安稳稳地读书，干活。他倒是平稳, 但这让一直替他担心的金泽很是纠结。 不过想想, 平一直在兼职, 虽说从没说过家里的情况, 但从他的吃穿用住上来看家庭条件肯定一般, 如果被那么成功的女人看上，兴许他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 因此，金泽把所有的话都给咽了回去，渐渐恢复以前与夏油平相处的状态。 过了半个月, 黑田学姐康复归来。这段时间夏油平有问题就问五条悟, 那家伙忙得要死，根本没法立马给他解答，他理解对方忙碌的同时也在抱怨咒术高专不做人, 竟然压榨未成年。 现在学姐回来了, 他的‘好日子’又到了。 不过夏油平发现学姐好像有点不太一样，如同惊弓之鸟，动静大一点就会被吓到。 夏油平想到她曾经的‘男朋友’是咒灵，还是特级的, 想来这段经历给她很大打击。 看到正在给自己讲题的学姐再次因为后边的窗帘飞舞而吓到，夏油平站了起来, 面无表情地关上窗。 不拉窗帘就不会影响活动室的光线，只是通风没有那么好罢了。 有个学生会成员看着他的举动，在他要发表反对意见的时候夏油平咳了两声，然后才说。 “抱歉，我好像有点冷。”说着他走过去翻开自己的包, 把口罩戴上。 因为他关窗很是不满的男人因为看他这么‘自觉’，只能憋屈地把不满的话语都给咽了回去。 黑田丽蕙也是注视着夏油平的一员，从他起身到窗边关窗，再到回到位置，从未离开。 如果不是从夏油杰那里知晓夏油平并不知道她的遭遇，黑田丽蕙可能都会怀疑他是因为自己才做这些事。 不过，应该是察觉到什么了吧？ 黑田丽蕙想想之前自己的反应，跟以前一比确实不一样。 没办法啊，在知道世界上有咒灵，又知道学校也是咒灵诞生地之一后，她没办法不去想！ 此时的黑田丽蕙很感激夏油杰给她好好解释立马让她失去看到咒灵后可能面对的结果，否则已经没法看到咒灵的她定然疑神疑鬼，哪怕看到只是窗帘被封吹动也会以为有咒灵在那里，要来害她。 夏油平看着桌子上的草稿纸：“继续，还是休息一下？” 黑田丽蕙长出一口气，下定决心：“继续。” 继续，继续给夏油平讲解。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夏油平的举动，黑田丽蕙倒是能够完全把注意力放到讲解上，讲解这道题的时候不会再因为一丁点的风吹草动就停下来，倒是顺利很多。 夏油平很满意，因为又学会了解题思路。 等时间差不多了，夏油平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黑田丽蕙站起来：“要去兼职了？” 夏油平点头：“嗯，去得早还能吃点东西。” 否则就要自己找吃的，费钱是一回事，主要还是味道不如餐厅，餐厅的大锅饭的味道比外边大部分小餐馆的还好。 黑田丽蕙迟疑一瞬：“要不” 所有的话语停下，黑田丽蕙看着夏油平袋子里的眼镜，整个人都愣住。 跟咒灵不一样，跟其他东西也不一样，但这样的东西她觉得不对劲。 夏油平不在意，把东西收好：“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学姐早点回去休息。” 黑田丽蕙愣愣地点头，目送他离开，许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夏油平的生活按部就班，他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误会’解除，他请假的这段时间倒是没了咒力残秽擦除的工作。 此时的夏油平能肯定餐厅的咒术师有办法处理咒力残秽，既然并非不可替代，毕业后他如果想要脱离应该也是可以的。 夏油平更是开始计算自己现在的存款，如果现在脱离餐厅的工作倒是也能勉强应付大学四年的学费和生活费。但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他毕业后也不一定能立马找到适合的工作，而且也不能保证大学四年身体一直健康，小痛小病花费的也不少。 更何况，如果生了大病，那就更麻烦。 这么一想，夏油平直接打消现在脱离的念头。 老老实实挣钱，保证自己的生活才是紧要的。 金泽加入他们学习的小团体，还有黑田丽蕙的好友井上。 跟他们在一起，夏油平觉得自己大概就是最笨的那个。 不过他要求不高，只要能顺利毕业就好。 大概这就是大多数没有家长帮忙参谋，规划未来的孩子的想法，他们的未来局限于他们的认知，想要破局也只能自己努力。 黑田丽蕙再次看到那副眼镜，或者说是眼镜盒，不过因为那种奇妙的感觉，她感肯定那东西就是上次看到的夏油平的眼镜。 金泽注意到她的视线，主动解释：“他近视但不严重，只有看书累了的时候才会戴上。” 黑田丽蕙‘哦’了声，很是纠结。 打水回来的夏油平听到他们的对话，不动声色地把眼镜盒放回包里，然后继续做作业。 当天，夏油杰例行询问黑田丽蕙的身体情况，并且顺带询问夏油平在学校的情况的时候，黑田丽蕙思考了许久终于还是开口。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夏油君的眼镜很古怪。】 夏油杰看着短信，眼睛微微放大：【详细说说。】 然而黑田丽蕙的回答却是：【说不出来。只是觉得它古怪，但是也太像脏东西，偶尔会不自主吸引我的注意力。不过我也不清楚是不是因为我渐渐没法看到咒灵才产生的错觉。】 夏油杰思考一瞬，开口：【我去找你。】 黑田丽蕙看到这几个字的时候脸上满是纠结。 夏油杰跟黑田丽蕙约在学校一个没有监控，并且偏僻的地方。 见到夏油杰的第一眼黑田丽蕙表情就不怎么好，毕竟已经知晓眼前的人就跟那些传说中的阴阳师一样，不过是从操控式神变成操控咒灵，而现在黑田丽蕙对咒灵的接受程度，真的没那么高。 夏油杰先是询问黑田丽蕙身体情况，因为太过于温和有感染力，黑田丽蕙缓缓放松下来。 夏油杰已经越来越能够看穿人的想法，哪怕只是简单的面部的变化，但只要有一些信息就能猜到。 因此，他知晓该进入正题了。 夏油杰询问：“黑田小姐说我哥哥手中有怪异的眼镜，是怎么回事？” 黑田丽蕙当然说不出个所以然，只能说：“不知道，也许只有你去看看才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夏油杰早就猜到如此：“你的意思是，跟咒灵有关？” 黑田丽蕙听到咒灵就一股恶心，她摇头：“不是很清楚，我只能说那东西让我不怎么舒服，哪怕看不到它，它只是在夏油君的袋子里，我也会注意到它的存在。” 特级咒灵遗留下的副作用不仅仅是看得见咒灵，还能拥有敏锐的直觉吗？ 不过，哥哥身上怎么会有奇怪的东西？ 那种东西到底是不是咒具？ 夏油杰知晓从黑田丽蕙这里得不到答案：“多谢黑田小姐告知，我会亲自找哥哥确认。” 黑田丽蕙点头，之后她又纠结起来：“那个，能放出一只咒灵吗？我想确认我是否已经脱离那种状态。” 夏油杰哑然，看着她那明显想要确认，又觉得恶心的表情，心底略微无奈。 他只能说：“黑田小姐，顺其自然就好。” 黑田丽蕙可不觉得好，看得见和看不见终究已经开始困扰她。 夏油杰选择去餐厅，夏油平看到人的时候倒是没有意外，毕竟这里已经成了五条悟，夏油杰以及家入硝子的用餐点之一。 不管是他们三人一起还是两两组队，亦或者是单人过来，都有可能。 夏油平亲自给他点餐，发现他点的菜不少，哪怕是正在长身体的高中生，这个量也多了。 夏油杰看出他的疑惑，笑着发出邀请：“也许，你愿意跟我一起用一顿晚餐？” 夏油平直接拒绝：“吃过了。” 夏油杰：“还能再吃一点。” 这话让夏油平的眉头一挑，知晓这是找他有事。 想了想，夏油平没再拒绝：“行。” 之前是夏油夫妇，现在是夏油杰。 希望他已经稳定下来的生活不要出什么让人心烦的意外。 第30章 夏油平先跟其他人交代一下, 这才回了夏油杰那一桌。 他倒是不客气，坐下的姿势很是随意，还转了转脑袋, 揉揉脖子。 夏油杰询问：“是不是太累了？” 夏油平当然点头：“学业有点跟不上。” 听到哥哥的话, 上了中专而不是正规高中的夏油杰沉默一瞬。 他说：“抱歉, 帮不上忙。” 夏油平耸肩：“没事, 都是自己的事, 别人帮不了。” 他社会实践经验丰富，但学习上的经验不如其他人。哪怕大学之前确实有点小聪明，但曾经错过的一些教育就是真错过了，没有补习班, 没有其他学霸的学习方法, 身子和脑子已经形成习惯，渐渐应付不了。 也是知晓这些之后夏油平才直接放弃拿奖学金的痴心妄想，更放弃大学毕业后继续深造的路子。 夏油平并不想闲聊, 更喜欢直接：“杰找我是什么事？” 那对夫妇又在闹什么幺蛾子？跟以前一样互不干扰不是你好我好大家好吗？ 夏油杰嘴角微微勾起：“只是听说你戴了眼镜, 想问问是不是太累了，或者身体不舒服。” 夏油平微顿，‘哦’了一声。 夏油杰：“不过看哥哥现在的情况，应该不严重？” 夏油平点头：“嗯, 没什么问题。” 那是咒具眼镜，没度数, 有特殊作用。 此时的夏油平又想起五条悟的多次询问自己要不要告知杰术式的事，他再次起身：“你等我一下。” 夏油杰莫名，但对于哥哥的话他也只能点头。 他目送哥哥进了只有员工能走入的地方，又看到对方很快出来，手里拿着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大概也是因为得到提醒, 可能也是它确实不同，这一瞬夏油杰知晓为何黑田丽蕙觉得哥哥的眼镜不对劲。 那是玉藻前的能力，而已经身为玉藻前的主人，夏油杰也能敏感的察觉那眼镜盒里的东西不一般。 夏油平把眼镜盒放在弟弟跟前，坐下，扬了扬下巴。 没出声，但意思已经很明显。 夏油杰脑子里划过一个猜测，相当不可思议，飞快打开眼镜盒确认真相。 咒具眼镜和其他眼镜看起来一样，要咒术师细心观察才能分辨它是咒具。 夏油杰看着自己的哥哥：“你怎么会有这个？” 此时的夏油杰还不是那个把普通人看做猴子的诅咒师，此时的他看到这个的第一反应是哥哥是否遭遇了什么，心底满是担忧，更怕哥哥牵扯到咒术师的恩怨之中。 “五条悟给的。” 夏油平双手环胸，他的回答很是简单，却也因为太过于简单引起误会。 夏油杰脸直接黑了：“那个家伙！” 夏油平说：“放心，我不经常使用，没见过几只咒灵，也不会因此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微顿，夏油平补充一句：“视力也没问题，上次跟金泽说视力差了是因为他不知道咒具，没给他解释。” 他不知道跟夏油杰说眼镜的人不是金泽而是黑田丽蕙，他以为是眼镜的事被夏油杰知道，而五条悟不想随意告知他术式的事，所以让夏油杰来餐厅。 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毕竟哪怕他确实有术式，哪怕借助咒具眼镜确实能看到咒灵，但夏油平知晓自己跟那些打斗类型的咒术师是完全不一样的存在。 夏油杰紧绷着唇，最后开口确认：“五条悟给你眼镜之前，你不知道咒灵？” 夏油平当然摇头，很诚实地说：“不知道。” 就算知道，因为没见到也不会相信。 真正相信当然是因为见到，并且亲自处理这些事。 夏油杰‘哗’地站了起来：“抱歉，我先走了。” 说完不等夏油平回答，气冲冲地离开。 夏油平则是茫然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很是莫名其妙。 直到人完全消失在自己视线范围之外才反应过来，这家伙可能是误会了。 不，等等，应该也没有误会。 毕竟，他的术式特殊，如果不是五条悟给的咒具眼镜，如果不是五条悟的引导，他跟咒术界不可能有联系。 夏油平迟疑了一瞬，先是去取消了这一桌的饭菜，然后找个地方给五条悟发去消息。 五条悟此时就在宿舍，看到夏油平的消息的时候直接从床上跳下。 他大爆手速跟‘质问’：【所以是我的错？！】 夏油平看到这几个字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至少杰觉得是你的错。】 五条悟没有再回复，夏油平也没在意，反正事情已经说明，他们之间的误会他们自己解决。 五条悟和夏油杰打起来了，这是没法避免的事。 最初认识夏油杰，知道夏油平是杰的哥哥的时候五条悟是觉得好玩，不觉得自己给夏油平咒具眼镜这件事有什么不对。 期间了解夏油杰对普通人的态度的时候，因为夏油平有术式，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但是后来，越来越了解夏油杰，了解夏油家，甚至在见到杰对黑田丽蕙的表现后，他才隐约想到给平咒具眼镜这件事可能会让杰生气。 当然，哪怕是现在五条悟依旧还是觉得自己没错，跟杰打的时候嚷嚷着‘他不一样，我给他咒具眼镜怎么了？’‘他又不是普通人，不会害怕咒灵！’‘明明平都很开心（能赚钱）你在这里闹什么！’ 夏油杰不听，也不开口，只是一味出手，跟五条悟做拳脚上的较量。 夜蛾正道太阳穴蹦出一个又一个的井字：“他们又在闹什么！” 家入硝子打了个哈欠：“不知道，听起来应该跟杰的哥哥有关。最近杰家的事确实不少。” 夜蛾正道想起夏油杰的夫妇，也想到夏油杰哥哥从小到大的遭遇，一时无言。 至于咒术高专的其他老师和校长对于夏油杰和五条悟之间的打斗已经见怪不怪，只是看了眼被损坏的设施，想着五条家又该破费了，然后又继续回去忙。 平日里夏油杰更多操控咒灵战斗，拳脚功夫却也不差。虽说对上五条悟有那么点弱势，但因为对对方太过于了解，倒是能周旋一段时间，甚至能让五条悟偶尔吃亏。 毕竟哪怕是无下限防御也需要五条悟的意识到位，只要足够了解，只要速度够快能够抓住破绽，夏油杰偶尔也能占上风。 不过，在不使用咒灵的情况下，夏油杰还是打不过五条悟。 时间一长他们这边就分出了胜负。 五条悟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 他睨了瘫在地上的杰一眼，有气无力。 “消气了？” 夏油杰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嗯’了声。 他的回答让五条悟翻了个白眼，嘀咕了一声‘我又没错’之类的。 夏油杰没再辩驳，而是沉默着。 抱怨没有得到回应，五条悟无趣地撇嘴，最后走过去一屁股坐下，仰着头跟杰一起看夜空。 咒术高专虽然在东京，但是在郊区，而非市中心，这里的空气很好，夜空也没有霓虹灯的干扰，能看到星星。 倒是挺美。 夏油杰这个时候开口：“咒具眼镜上有特殊的咒力处理方式，是你故意弄的吧？” 沉迷于夜景的五条悟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片刻之后才恍然大悟。 “那个啊，山本擅长，也方便，所以让他弄的。上次找不到人，所以才想着要弄一个。” 夏油杰偏头，看向五条悟：“谢了。” 五条悟对上他的视线，那双苍蓝色的眼睛很是认真。 “平也是我的朋友。” 所以，如果他失联，他也会着急。 夏油杰站了起来：“不论如何，作为弟弟，我需要给你道一声谢谢，这是礼数。” 他双手插兜：“时间不早了，早点休息。” 说完他率先一步走向宿舍。 五条悟还坐在地上，看着夏油杰的背影觉得很是奇怪，就好像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 直到杰的身影完全消失于他的视线才惊觉奇怪的点在术式上。 杰好像没提过平的术式。 所以，杰知道平有术式这件事吗？ 30-40 第31章 五条悟给夏油平发消息没有得到回复。 很正常, 这个时间，夏油平肯定休息了。 但是没有得到回复的五条悟抓心挠肝，怎么都不舒坦, 回宿舍的时候频频看手机, 可惜没有任何反应。 等五条悟洗漱完毕, 手机依旧没有回信, 他坐在床上瞪着杰宿舍的方向, 整个人都不好了。 要不要过去说？ 如果杰知道平的术式的事一切好说，如果杰不知道，他之后说话要不要避讳着点，毕竟这是平的隐私。 五条悟可不想自己成为他们兄弟两的‘情感障碍’, 更不想成为无意识的‘关系挑拨者’。 带着这些思虑五条悟夜里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因此在手机短信息过来的时候第一时间翻身而起，查看。 夏油平说：【他走得太急，没来得及说太多事。】 五条悟瞪着那条信息, 眼中满是不可置信。 什么叫‘没来得及说太多事？！’所以他一晚上的纠结根源就是这几个字吗！ 五条悟气得跳脚, 差点就冲到隔壁摇醒杰说平的事。 不过脑海里的疯狂也是一瞬间停下，因为他立马想到了处理的方法。 既然杰已经知道咒具眼镜的事，那是不是说今后他可以随意一点，不经意透露也没关系？ 不是想起来的时候告知, 而是平时聊天的时候无意识透露？ 这不是对他们的报复，而是增加他们兄弟情的机会！ 五条悟的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已经能够想象杰听到这些事时候震惊的表情，他一定要拍下来！ 夏油平不怎么在意杰是否知道自己有术式这件事，知道就知道，不知道就不知道，哪怕杰知道后觉得他受到了欺骗或者什么, 他可能也就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过去了。 听起来有点冷漠，但他确实就是这么想。 不如说，‘对不起’已经是他展现兄弟爱的表现，要是以前可能完全无视，不觉得自己不告知对方有什么不对。 没让五条悟告诉杰，完全是想到五条悟为这件事抓心挠肝就觉得好笑，所以从不正面回答。 很快，夏油平的‘假期’结束，在五条妗子再次询问他是否能够帮忙清理咒力残秽的时候，他答应了。 擦除咒力残秽和在餐厅都属于兼职，虽说时间有些不能控制，但好歹报酬够高，夏油平没太大怨气。 而黑田丽蕙则是又一次在给夏油平解答数学题时无意间看到那副眼镜才反应过来她已经很久没有想起咒灵的事。 她仔细感受，也没在那副眼镜上感受到怪异，这个时候她才确认自己的已经没法看到咒灵，也不再为咒灵的事受影响。 离开活动室的时候她拿出手机翻开与夏油杰的短信记录，发现夏油杰同样好久没有给她消息。 这不是最初的热切之后不再关心，而是让她自己消化，真切地让她自己遗忘关于咒灵的事。 跟平的冷淡，只有需要帮忙的时候才会热络一些不同，平的弟弟的温柔刻在骨子里，让人生不起气来。 黑田丽蕙嘴角忍不住上扬，敲击着手机键盘，跟夏油杰说了一声谢谢。 夏油杰听到手机短信提示音，抬眼望了不远处跟咒灵‘玩’的悟，懒懒散散地拿出手机，看到只有两个字的感谢的时候会心一笑。 没有回复，夏油杰知晓，不出意外关于咒灵的事他不会再在那位帮助哥哥不少的学姐跟前提及。甚至除了偶然见面，他不会再主动出现在对方面前。 刚收起手机悟五条悟就蹿到他跟前，吓了夏油杰一跳。 看向不远处，果然咒灵已经被祓除。 五条悟那双湛蓝色的眼睛瞪着他：“笑得这么开心，有什么好事？” 夏油杰伸手把他的脑袋拍开：“黑田小姐那边解决了。” 五条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确实是值得开心的事。” 说着他想到什么，嘿地一笑：“不过平只要出现在黑田跟前就会让她想到你，自然也想到咒灵，要不让平不要再跟黑田讨教，直接问我？” 夏油杰睨了他一眼：“我看你是觉得任务还不够多。” 五条悟一听哇哇大叫：“谁说任务不够多的！比我以前在五条家的时候忙多了好吗！高专根本不把我们学生当人看！抗议！这绝对要抗议！” 斗嘴中，他们离开现场，而这次他们甚至忘记了他们忘记不下帐这件事。 时间过得飞快，放假之前，五条悟的生日到了。 夏油平之所以知道这件事还是因为五条妗子开始准备五条悟的生日宴。 说是生日宴，其实也就是一顿饭，据说五条悟不想回京都，所以决定跟同学一起在餐厅吃饭。 五条妗子：“虽说只是一顿饭，甚至因为咒术高专的人很忙，来的人不足十人，但这顿饭我们还是需要好好准备。我已经提前让人空出那一天，餐厅不接受预定，也提前张贴那一日不营业的告示。” 她看着夏油平，迟疑一瞬：“虽说当天普通员工在布置好场地后就会放假，但你应该会留下来，对吧？” 夏油平： 这是想让他留下来的意思吧？ 不过他也明白：“因为普通员工放假，人手不够？” 五条妗子摇头：“五条家的人回来帮忙，人手是够的，但我觉得悟少爷应该想让你留下来。” 如果夏油平不在，应当会失望。 夏油平无所谓地颔首：“行，反正我没什么事，就当蹭饭。” 他的回答让五条妗子松口气。 又是思考一瞬，五条妗子说略微为难：“礼物” 如果没有准备或者不想准备，她其实能帮忙，但夏油平能亲自准备更好。 五条妗子是第一次为悟少爷准备生日，所以很是紧张，想要尽善尽美，总之就是让悟少爷开心。 夏油平嘴角一抽：“我会准备的。” 随便买个东西就好了，吧？ 最终夏油平还真是随便买个东西，在他看来已经专程去买，很给五条悟面子。 要知道就算是他的弟弟夏油杰也没收过他送的生日礼物。 五条悟生日当天夏油平还是在上课，不过五条悟和夏油杰有任务，夏油平比他们更早来到餐厅。 餐厅里已经布置完毕，后厨也已经把饭菜弄好，普通员工下班，剩下的员工都是咒术师，而且大多生面孔。 夏油平出现的时候还有人意外，他目不斜视地提着小袋子走进去。 “夏油怎么来了？他也是咒术师？” “不是咒术师但是咒术师的家属。有夏油杰那样的弟弟，知道咒灵并不是不可能。而且我记得以前还见过他出现在现场，想来早就知道。” “说的也对。不过这样一来，以后说话什么的是不是不用避开他？” 山本正好听到这些议论，看向他们：“别把他牵扯到危险中。” 他的话让其他咒术师一凛，连忙点头。 虽说五条悟和夏油杰没到，但家入硝子来了。 而且不仅仅是她，还有其他夏油平面生的人。 想来都来自咒术高专，目的是给五条悟庆生。 哪怕五条悟自出生开始就被挂上悬赏，成为很多诅咒术的眼中钉，但五条悟的朋友还是愿意为他的出生庆贺。 夏油平迟疑一瞬，最终还是走过去。 家入硝子挥手打招呼：“夏油君。” 夏油平微微点头：“家入小姐。” 家入硝子拍着身边的位置：“坐这里。” 夏油平没有理会其他人打探的视线，坐下。 坐下之后，有人按耐不住了。 最先开口的人夏油平不认识，不过能看出他应该是这群人中最活泼，最会社交的那个。 他脸上有着感叹：“真不愧是夏油学弟的哥哥，兄弟两长得真像。” 夏油平没有失礼，视线落在他脸上：“还是能一眼分出来。” 他自然点头：“对，五官都有相似之处，但因为气质不同一眼就能看出区别。”说着若有所思，“所以，夏油学弟改变一下气质，就成了哥哥一挂？” 夏油平倒是接话：“杰的性子很好，不需要改。” 那咒术师笑了：“说得对，夏油学弟可是很温柔的。” 因为是咒术师，已经经历各种任务的学长很大程度抛开了与普通人之间的前后辈的意识，甚至其他人也没有反应过来他一口一个‘夏油学弟’，哪怕说的不是夏油平，却没有多少对眼前的夏油平这位大学前辈的尊敬。 夏油平能察觉这一点是因为他更多时候与普通人相处，但也因为自身的特殊，情感割裂。 拿过饮料，垂眸喝了一口，没再开口。 五条悟和夏油杰姗姗来迟，他们的到来让人群热闹了不少，作为寿星的五条悟对这次的场地布置明显很满意。 五条妗子看着他那模样，松了口气。 山本：“放心了？” 不过是一个询问就让五条妗子再次绷紧：“还早呢，只有等到结束的时候完全没有出错，能让悟少爷满意，才能真正放心。” 哪怕早就知晓她对五条悟的事上心，但听到这话的时候山本依旧忍不住嘴角抽搐。 这大概就是半路追随和从小追随的区别，哪怕山本能够肯定地说在忠诚方面他并不差，但不会像五条妗子这样事事上心，事无巨细。 最后山本叹息一声：“偶尔也要放松个一下啊。” 五条妗子的回答是：“不是现在。” 山本决定不劝了：“我去后厨看看。” 后厨只有两个擅长厨艺的咒术师在看看炉子，他去那里应该能搭把手。 他不愿意跟那帮咒术高专的人混在一起。 五条悟发现夏油平的礼物之后很是惊讶，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平，又看向杰，好似在求证，也像是在炫耀。 夏油杰看着那礼物盒，沉默，不吭声。 这两人的反应明显让咒术高专其他人觉得怪异，频频看了过来。 夏油平想了想，看向自己的弟弟。 “你生日的时候我也会给你准备。” 哪怕心底已经说服自己‘这是悟的生日，哥哥不可能空手来，送礼物是很正常的事’，但杰听到夏油平的话后才真正平息心底那一丝丝的不满。 夏油平没错过他表情的变化，知晓给杰的生日礼物不能随便买，略微头疼。 第32章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学长对这件事看得真切, 有些疑惑地嘀咕：“不就是一份礼物吗？我们不都送了？” 他们听到了，看了过去，略微有些迫人的视线让学长一怂。 家入硝子道出缘由：“不是礼物的珍贵, 而是送的人不一样。” 听到这话的学长更嘀咕了：“所以我们不够格？” 一阵死寂。 夜蛾正道轻咳一声, 把饮料放到他跟前：“吃的喝的都堵不住你的嘴。” 经由夜蛾正道的话语, 沉寂的气氛被打破, 现场再次热闹起来。 虽然不少人对夏油杰的哥哥感兴趣, 但最开始没人介绍，他们不好凑上前。现在哪怕已经正式介绍，有一年级的三人把他围在中间，倒是也没人敢再凑上去。 这么一看只有那个胆大的学长刚刚跟他说了几句话, 其他人与夏油平也就是一起来过同一个聚会, 见过一次面的人。 夏油平更是没有呆到最后，他觉得时间差不多后离席，来到工作人员区域。 办公区没什么人, 想来都在其他地方帮忙, 夏油平不过是随便一想就猜到应该是厨房，过去一看，果然热火朝天，甚至连五条妗子都在这里。 五条悟生日宴上的东西有很多甜点, 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吃甜，为了让所有人满意还备了不少其他吃食。 虽说不全是需要保持温热状态, 但单单只是需要保持温热的菜式都足够他们忙活了。 看到山本守在炉子前的时候夏油平不由得弯了弯嘴角。 五条妗子发现了他，略微诧异：“你怎么来了？” 夏油平视线从山本身上收回，落在她身上：“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过来跟你们打声招呼。” 五条妗子沉默。 夏油平挥手：“他那么多朋友, 少我一个不少，我还有一些课题上的问题需要跟学长学姐们讨论，在这里终归不方便。” 这样的话一出，哪怕是五条妗子也不好再说什么。 夏油平：“走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夏油平心想，他不是不擅长热闹的环境，只是不擅长这种单纯联络感情的热闹环境。 客人，甚至是学生会的其他同学他都能当做陌生人，选对他有利的人进行关系的维护。 但太过于单纯的关系，他不太适应。 他回到自己的住房，先是平复一下自己拿莫名烦躁的心，这才打开书慢慢看起来。 速度不快，效率不高，知识点好像流水一样滑过脑子后就立马离开，水流无痕。 这让夏油平烦躁地丢开书本，瞪着桌面。 细细想来，从认识五条悟开始他十几年的人生就有了变化，原本的稳定祥和因为某个人的出现起了波澜，哪怕后边的事都是自家事，跟五条悟其实没有任何关系。但总感觉如果没有五条悟，兴许那些事不会爆发。 这是，莫名其妙的迁怒？ 夏油平又想，爆发了又怎么样？其实对他没有害处，反而让他出了一口气。 想到这，夏油平不由得笑了。 让夏油平意外的是，寿星在十二点前又来找了自己，身后还跟着夏油杰。 五条悟把手中的东西举起：“平还没吃蛋糕就离开，我给你送来了。” 夏油平原本僵硬的表情渐渐缓和，他看着五条悟，又看向他身后笑着的杰，最终说：“谢谢。” 在他准备接过的时候五条悟却躲开，他语调满是不可置信：“不是吧不是吧？平这是不准备让我们进去？！” 夏油平微顿，侧身：“进来吧。” 五条悟进去后夏油杰才完全暴露出来，他手中竟是提了不少东西。 五条悟轻车熟路地把小桌子拿了出来，摆上从餐厅打包来的蛋糕。 “切蛋糕的时候发现你没在，就专门切出来一块给你，嗯，如果你吃不完我勉强能帮你一起吃。” 夏油平看着那明显不是‘一块’的量的蛋糕，顺着他的话：“那就谢谢了。” 五条悟的脸上暂放出灿烂的笑容。 夏油杰把东西放下，说到：“也就只有你对这双倍糖分的蛋糕这么喜欢。” 夏油平听到弟弟的话瞬间牙疼，不过好歹是寿星亲自提了蛋糕上门，他也不好说出‘我还是不吃了’这样的话。 夏油杰的视线落在书桌上，微顿：“我们打扰哥哥了吗？” 五条悟也看了过去，摊开的书能让他们都知道他们到来之前夏油平在做什么。 他感叹一句：“平还真是用功啊。” 夏油平很是平静地说：“毕竟跟你们不同，我还要按部就班地上学，毕业，找工作，为自己未来的生活拼命。” 夏油杰点头：“哥哥说得对。” 五条悟撑着脸，看看杰，又看看平，再次想起杰还不知道平的术式这件事，抓耳挠腮差点忍不住。 好在只是差点，因为夏油平开始吃蛋糕，五条悟的注意力被转移。 他探着脑袋：“怎么样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夏油平抬眼，看着他那双湛蓝色的眼睛，不忍他失望，点头。 他的肯定让五条悟露出灿烂的笑容：“我就说不差嘛！杰还说平肯定不喜欢。” 夏油杰看穿一切，点头：“对对对，悟说的都对。” 五条悟却是眉头一皱：“阴阳怪气的。” 夏油杰忍不住扬起嘴角。 夏油平吃了两口，放下叉子，拿起饮料喝了起来。 他看着两位男高：“明天没有任务？” 五条悟的语气很夸张：“明天有没有任务今天怎么可能知道！” 夏油平不甚在意地点头：“哦，也对。” 跟咒灵有关的任务大多都是突发任务，吧？ 夏油杰则是解释：“我们毕竟是学生，虽说很多任务确实会放到咒术高专，但作为学生也是有学习上的要求，为了保证我们的学业，学校会给我们推掉部分任务。” 夏油平点头：“那还行，有点良心。”虽然不多。 说到任务这件事，夏油杰迟疑一会，才开口：“哥哥学业上有困难，那不如先把兼职放下，不论是学费还是生活费，目前我都能给哥哥提供。” 夏油平看着自己的弟弟，在对方那很是认真的神情下缓缓勾起嘴角。 他说：“不用，大学的学费和生活费我已经准备好，不需要杰操心。” “至于兼职。”他看了五条悟一眼：“有这么个冤大头在，不挣白不挣。” 五条悟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你这是在当着我的面蛐蛐我？” 这话有点耳熟，是夏油平曾经说过类似的话。 夏油杰看着这样的五条悟却是笑了：“哥哥说得对。” 五条悟再次瞪大眼：“杰？！” 这兄弟两太过分了吧！ 第33章 夏油杰和五条悟并未呆很久,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夏油平就赶人了。 他明天还要上学。 然而不过是隔两天，夏油平又见到他们。 生日仅仅跟五条悟差了两天，于12月9日出生的夏油平迎来19岁生日。 并不是跟五条悟生日一样大费周章地停业, 甚至很多员工并不知晓夏油平今天生日, 但是五条悟和夏油杰来了, 带着蛋糕, 还有糖果。 拿着点餐牌的夏油平看着那几乎占据三分之一桌面的蛋糕, 又看看笑嘻嘻的五条悟，以及嘴角同样上扬的夏油杰，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的，心底竟是一软。 五条悟：“我叫了金泽, 他应该一会就到。” 夏油平手搭在椅背上：“那他演得还挺好, 我完全没发现异常。” 五条悟夸张地说：“我可是念叨了不下十次，让他绝对不能在你跟前露出破绽。不过从他没跟你一起来这一点不难猜出，肯定是怕你察觉不对, 所以才分开。” “那还真是辛苦他了。” 忽而抬头, 看到山本在不远处，颔首示意。 那个大个子倒是比往日温和不少，不过没有上前的意思。 跟以前一样，虽说是五条悟的下属, 但确实不怎么喜欢往五条悟跟前凑。 这大概就跟普通打工人不想出现在老板跟前一个道理。 夏油杰说：“至于黑田那边，因为她的情况特殊, 她跟悟也不认识，所以我没叫她。” 关于这点夏油平很是赞同：“还是让她别记起你。” 夏油杰失笑，不过他知道哥哥说的是大实话。 金泽不久后也到了，手中提着一个袋子。 他直接放到夏油平跟前：“给，生日礼物！不知道你喜欢什么牌子就买了我喜欢的。” 他还说：“票就在里边, 如果不喜欢可以拿去换，甚至还能退。” 夏油平失笑，接过：“谢了。” 看到他的笑容金泽这才坐下。 没什么太多仪式感，更没有什么环节，他们都知晓夏油平不喜欢搞那些，于是五条悟直接打开蛋糕。 蛋糕不大，在夏油平看来再来四个人吃也多，不过有五条悟这个甜食消灭机，又觉得好像不够。 按照他们的要求，夏油平许愿，吹蜡烛，然后切蛋糕。 切了一块小的给自己，第二块不算大的给夏油杰，第三块是金泽的，然后又切出两块放着，最后在五条悟期待的目光下把剩下的蛋糕连着底盘一起推给五条悟。 五条悟不可置信，夏油杰也侧目，金泽略微茫然地看着他。 夏油平迟疑一瞬：“你们，不够？” 等会还要吃饭的吧？ 夏油杰反应过来什么，连忙摇头。 金泽没能反应过来，跟着摇头。 五条悟看看他们，又看看自己跟前的蛋糕，瞬间露出灿烂的笑容。 夏油平让他们先吃，端着两块蛋糕去五条妗子的办公室。 五条妗子跟他说了声生日快乐，并给了礼物。 夏油平笑道：“一块五条带来的蛋糕换一份生日礼物，是我赚了。” 难得贫嘴，这让五条妗子笑了。 山本也是这个时候来，看到夏油平直接递了礼物。 “之前忘记了，临时买的，别介意。生日快乐。” “谢了。”又是一块蛋糕换一份礼物。 至于餐厅里的其他人，没有。 哪怕是跟他比较熟的经理发现并且眼巴巴地看着也没让夏油平从五条悟嘴里夺蛋糕。 这个生日气氛和谐，吃了蛋糕后就是餐厅的饭菜，夏油平被妗子放假，跟着他们一起吃饭。 离开的时候还不到下班的时间，也算是下了早班。 提着他们送的礼物回家，夏油平只是先去洗手，然后看着被放在书桌上的礼物。 金泽的眼光不错，白色板鞋上有蓝色点缀，倒是符合他的喜好。 鞋码正好，穿起来还挺舒服。 五条妗子的礼物中规中矩，是一支钢笔。 夏油平认得，是五条妗子喜欢的牌子，她有这个牌子的各种款式。 不觉得她会把自己的藏品作为礼物的夏油平知道他手上的应该是标准款，倒是也适合他这个大学生使用。 山本的礼物应该确实是临时去购买，而且就在隔壁商场——他曾经路过看到这西服被挂在橱窗那。 不常穿的衣服，但也确实需要备着，那家伙个子大却意外细心。 夏油杰和五条悟的生日礼物倒是很小，小巧精致的礼盒放在那里，很有诱惑感。 夏油平拿了起来，拆开。 再精致也只是包装，内部的东西更值得期待。 杰送的是一个钱夹，应该也是看出他的钱夹已经老旧，甚至破损，却没换。 然而夏油平扬起的嘴角在看到钱夹的LOGO的时候僵住，他略微有些麻木，迟疑，最后认命地把自己的钱夹拿出来换上。 里边的现金还不够买这个钱夹。 兴许是因为知晓自己知道他是咒术师的事，在送礼物方面已经不在意价格。 夏油平已经能预想到再过一个多月，自己将由一大笔支出的未来。 而比起夏油杰，五条悟的礼物更是让夏油平纠结。 腕表，高端，大气，上档次。 哪怕对这方面没有多少了解，但作为高档餐厅的服务员，见过不少有钱人的行头的夏油平已经能从这块表的表面判断它价值不菲。 有那么一瞬间夏油平是心亏的，毕竟跟他送给五条悟的礼物比起来，这块腕表的的价值高到根本够不着。 而让夏油平没法退礼物是因为五条悟还留了一张卡片，上边写着【以后还是要平帮忙收尾哦~】 黑笔波浪线好像能传递五条悟那好听的声线，于耳边环绕。 他知道五条悟说的是处理咒力残秽的事，更明白五条悟是借着这个借口，让他收下这昂贵的礼物。 把腕表戴在手上，表带应该是经过处理，竟是于他的手腕稳稳贴合。 夏油平低声笑了：“如你所愿。” 夏油平戴着腕表去学校的时候被金泽围观。 夏油平只知道这腕表值钱，但不懂具体多少，甚至不认识牌子。 但金泽知道。 他哇哇哇地叫了好多声，从表带的材质和表盘上的钻，甚至是内部的机械以及这块变的稀缺程度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日本大多数人对限量版很是追捧，大牌子的限量版更是意义非凡。 金泽感叹：“夏油你是中奖了吗？这块表，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来。” 夏油平还是看着书：“老板送的生日礼物。” 生日礼物，还是老板送的，因为太过于兴奋没能一时间反应过来的金泽下意识问：“员工福利这么好的吗！我也要去！” 夏油平轻笑一声。 这一笑，倒是让金泽回神。 老板，生日礼物，员工福利，他在想什么啊！ 想起餐厅那位五条店长，再看看好友夏油，金泽所有的话语都咽了回去。 许多话语在他脑海里翻涌，最后只能汇成一句。 “你开心就好。” 夏油平可不知道他的脑补，点头，嗯了声。 金泽犹豫许久，最后还是询问：“你们老板没成家？” “没有。”回答得干净利落，比他还小三岁的小屁孩怎么可能成家！ 哪怕是咒术界未来最强的咒术师也改变不了现在的他才十六岁的事实。 金泽因为他的话松口气，拍拍他的肩膀，一脸‘我支持你，加油！’ 夏油平：？ 虽然知道金泽可能误会了，但是不知道金泽到底误会了什么，夏油平左想右想想不到有什么误会可能会导致他生活受到影响，所以也就不问了。 他继续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课本上，有个知识点没学透，他要再看看。 这个新年夏油家爆发了争吵，夏油杰摔门离开。 接到消息的夏油平打开门，果然在外边看到离家出走的弟弟。 他走过去，夏油杰站在原地，如一个犯错的孩子一样低着头。 夏油平：“回家还是暂时住我这里？” 给选择是为了不让他脱离这两个选择有其他想法。 夏油杰果然顺着他的询问说‘住哥哥这。’ 夏油平点头：“床不大，可能会不舒服。” 说着把人带回去。 哪怕是便宜的住房也能遮风挡雨，进门脱了外套，换了拖鞋，夏油杰规规矩矩坐着。 夏油平先去给他倒了热水，然后开始翻箱倒柜给他找一套衣服。 这家伙比他高，他的衣服肯定不能穿，不过睡衣宽松，只是短一点倒是没什么大问题。 因为房子很小，夏油平给夏油杰找东西的时候喝水的夏油杰就一直看着。 他看着哥哥从床底下拉出箱子，不过是两个箱子几乎就把空间占满。 新的毛巾牙刷，水杯，买回来洗过没穿的内裤，然后是睡衣。 就这样，看着的夏油杰被推进去洗澡。 很小，很窄，因为太小，夏油杰能清晰听到花洒洒水到身上的声响，也听到水滴落到地上的声音。 然而就是这么个手脚根本施展不开的地方，他的哥哥住了好多年。 忽而敲门声响起，夏油杰下意识问：“谁？” 问完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犯蠢了，除了哥哥还能有谁。 “我。只是告诉你一声，热水没那么多，最多能撑十五分钟。快点洗，不然等下冷死你。” 夏油杰： 夏油杰出来的时候他哥哥坐在书桌前不知道写什么，他很知礼地没有窥探，但余光还是看到哥哥合上笔记本。 盖好笔，夏油平转着椅子对着自己弟弟，这幅模样终于有了家长审问的架势。 夏油杰乖乖坐好。 夏油平问：“因为我不回家的事跟他们吵？” 不过一句话就让夏油杰猜到：“他们打电话骂你了？” 颔首，默认就是回答，夏油杰脸黑了。 夏油平说：“不要太过于在意我的事，少跟他们吵，没意义。” 想了想，夏油平说：“也许在你看来我自己一个人在外过年是凄惨，是孤独，但是在我看来不用面对家人，自己一个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受约束的生活很不错。” 夏油杰听不进去，他觉得这怎么可能好？ 就好像生活不顺的人把事情追根到某个选择的岔路口，认为当初的选择造就现在的不顺生活，憧憬另外一条路，想着那个选择会让他的生活多么美好。 他们不会想到那个选择可能带来的不顺，只会畅想与现在的不顺相反的美好。 而夏油杰看到的也只是夏油平孤独一个人，从未看到，意识到，他现在的生活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夏油平说：“在我的事上别那么犟，我没打算从他们身上获得利益，同样的我也不希望他们在我身上获得什么，所以像现在这样相安无事是最好的。” 夏油杰还是不吭声。 夏油平看他那完全听不进去地模样，叹息：“不要去想了，睡觉。” 第34章 夏油杰以为自己会失眠, 却没想到躺在狭小的床上，一边是墙壁，一边是哥哥, 几乎没有动弹余地的情况下, 他竟是很快睡着了。 那些烦人的事没有再出现在脑海里, 那些让人作呕的谈话也没有再成为困扰, 闭上眼, 深呼吸，很快进入深度睡眠。 一夜无梦，意料之外的好眠。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之所以醒来是因为温度差异, 有点冷。 身旁已经没人, 睁开眼在这不大的住房扫视，并未看到哥哥的身影。 夏油杰起身，走了两步, 很快在阳台看到人。 夏油平回身：“吵醒你了？哦, 不对，应该是因为我没关门，把你冷醒了？抱歉。” 不管是看到夏油杰那不合身的睡衣还是现在自身感受到的寒冷，都能让夏油平反应过来。 夏油杰没有回答这些话, 而是看着外边：“下雪了。” “嗯，下雪了。” 夏油平的视线再次落到外边, 小雪，不算大，因为刚下不久，也不觉得很冷。 其实只要不是雨夹雪，或者其他特殊情况, 更多时候是化雪的时候更冷。 兄弟两就这么看着窗外，也不知过了多久，夏油平还是因为冷回神。 他看向自己弟弟，因为睡衣过短露出脚踝，棉拖也没能给他的脚后跟保暖，此时已经冻得有些发红。 不仅如此，露出来的小臂也有发红的迹象。 夏油平：“别看了，进去吧。” 夏油杰不明，但很听话。 关上门，把冷气隔绝在外，原本想要给杰找一件外套的夏油平忽而看向门口，夏油杰的外套就挂在那里。比起他穿在杰身上会短的外套，还是杰自己的更适合。 此时夏油杰也反应过来为何哥哥会让他进来，连忙开口：“我先去洗漱。” 夏油平一听，也就没再管他。 洗漱的地方自然也不大，但就是这么一瞬间，夏油杰很是宁静。 如果是哥哥这里，哪怕只有这么小一点的地方，在夏油杰看来都很不错。 夏油杰洗漱出去的时候没看到哥哥，这让他眉头微皱。 拿起自己的衣服，他把身上不合身的睡衣换下，并且摸出手机。 手机有不少来电提醒，短信也有，都来自父母。 看到这些夏油杰一阵厌烦，不过他注意到这些短信从某个时间段停止，想来是哥哥给他们去了消息。 现在的夏油杰对父母的感情其实很是复杂，不论他怎么询问，妈妈都不说为何会讨厌哥哥，甚至在他试探是否是因为没有保护好哥哥才这样的时候换来了更难听的谩骂，而父亲如同往常一样在一旁并未阻止，不去插手妈妈对他们的管教。 如果昨晚上哥哥给他们报平安的方式是打电话，定然少不了一阵责骂。 想到这夏油杰就心烦。 脚步声在门外响起，很快，钥匙插入门锁，转动的声音传来，门打开后果然看到自己的哥哥。 夏油平连忙关门，把冷空气隔绝在外。 夏油杰看着他手中的东西，去把小桌子拿了出来，接过来摆好。 这是早餐，可能因为吃不准自己的食量和口味，买了不少种类。 明明给哥哥添了麻烦，但看着这些东西夏油杰却是开心不少。 不是因为东西有多少，而是因为冒着雪给他带回热腾腾的早餐的人。 夏油杰低低说一声：“谢谢。” 夏油平看了他一眼，平日里本就温和的杰现在看起来更乖了。 想了想，原本并不准备询问的话还是询问出口。 “是不是在学校遇到什么麻烦，总觉得你的心情低落应该不止是因为跟爸妈吵架。” 夏油杰迟疑一瞬，说：“倒不是什么麻烦，而是因为更深入了解咒术界，有些东西颠覆了之前的认知。虽说已经接受，但心情难免低落。” 就是这样的低落心情正好碰到爸妈对哥哥的抱怨，所以才会爆发出来。 夏油杰是好孩子，他的温柔刻入骨子里，哪怕因为来到咒术高专看到另外一个世界，哪怕知晓自身天赋异禀，性子渐渐带了些许张狂，但他的温柔依旧。 像他这样的好孩子爆发出来，才代表着事情真的不是那么简单。 夏油平听到他的话点点头：“毕竟是完全不一样的世界观，在那个强者为尊的咒术世界规则中，普通人没法接受的情况比比皆是。但是，杰，你不是普通人，你是咒术师，比起普通人，未来你接触更多的是咒术师，不论是人脉还是势力的经营都在咒术师的世界。一些与普通人的世界观相悖的事情，还是看开一点的好。” 夏油杰当然明白这个道理，也知道一些不公平并非他一己之力能够改变的。 不过明白与真正接受，还是需要一定的过度。 他忽而想到什么，看着自己的哥哥：“哥哥，也是这么接受没有爸妈的生活的？” 夏油平眼皮一抬，看着自己的弟弟，不吭声。 夏油杰在哥哥的注视下败下阵来，心软，不敢强硬地寻求答案，各种情绪繁杂，最终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吃了早餐后，夏油平收拾一下房间。 因为房间不大，倒是简单。 把垃圾分类，放好，洗手，询问夏油杰接下来的安排。 他把一把钥匙放到坐在书桌前的夏油杰跟前：“餐厅的工作不会因为新年就停下，所以我得去上班。至于你是继续呆在这里还是去其他地方 ，你自己决定。” 微顿，迟疑一会，夏油平才继续：“如果想要回去就回吧，说句软话，把一些责备当成耳边风，还是能安安稳稳地过下去。” 关门声响起，之后是越来越远的脚步声，然后哥哥的声响完全从他听力范围内消失。 夏油杰看着那把钥匙，微微垂眼，心底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餐厅确实没有放假，但安排了轮休。 夏油平这个闲人现在是哪里需要帮忙就去哪里。 虽说一般餐厅后厨和前厅是分开的，但因为五条妗子掌管了整个餐厅，他监督这职位又很特殊，帮忙范围已经不仅仅是前厅，偶尔还会去后厨帮忙洗菜。 在这里见到躲清闲的山本。 五条妗子回了京都，整个餐厅完全由明面上是司机的山本管着。 虽说有些人不服气，但在没出问题的时候，这个不服气不会表露出来。 山本霸占厨师长的高登上，看着进来的夏油平：“哟，我以为你今天请假。” 夏油平眉头一挑：“你们消息倒是灵通。” 山本笑了：“夏油可不普通。” 这个夏油指的是自己还是杰，夏油平并不能确定。 不过，他不在意。 指的是他就代表他被山本他们盯着，指的是杰就代表杰的行动一直在其他咒术师的监视下。 不论是哪种情况都不是问题。 夏油平转身：“你今天在这里我就去前厅。” 山本颔首：“前厅麻烦你了。” 比起他，前厅那些人更怕夏油，再加上对前厅业务的很熟悉，有他看着不会出什么问题。 山本啧了声，小声嘀咕：“新的一年他们还是在给五条卖力干活。” 其实前厅也没什么要管的，毕竟还有经理在，有事也找不到他头上，还真是清闲啊。 夏油平坐在收银台高登上个，看着热热闹闹的餐厅，略微恍惚。 忽而视线一定，落在站在一起的两个服务员身上。 一个是一直跟自己不对付，或者说单方面看他不顺眼又没法干掉他的老面孔。 另外一个是新人，刚加入餐厅不久。 他们简单地交谈，从表情上看与服务无关，更像是在八卦。 新人的视线对上自己的时候吓得立马收回，这让夏油平微微眯起眼。 看来确实是在八卦，而且跟他有关。 夏油平站了起来，走过去，被他视线锁定的老面孔吓得定在原地，竟是不敢再移开一步。 新人语调微微拔高，声音颤抖：“监督。” 夏油平睨了他一眼：“去忙吧。” 此时的老面孔已经回神，梗着脖子，一副‘我没错’的模样。 夏油平看向他：“我记得，你叫小林？” 虽说很不服气，但小林还是点头了。 夏油平说：“上班，尤其是在客人面前，不要随便谈论与工作无关的事。” “还有，那些传闻再让我听到，我会直接收集证据去律所。” 原本还是很不服气的小林顿时蔫了。 这份工作很好，尤其是换了老板后，薪资待遇更是提高了一截。 而且从分店变成总店，哪怕只是出去说自己在这里上班都很有面子。 如果被告诽谤，那就不仅仅是失去工作，更重要的是留下档案上的污点。 小林单纯就是嫉妒，如果说最初只是因为夏油本身长得很一般，他觉得自己并不比他差，那么在见到夏油杰之后就嫉妒夏油平竟然有个跟真正老板是同学的弟弟。 时运不济，没有伯乐，各种负面情绪滋生，却又因为店长的警告没法发泄。 店长不在就像一个信号，心底的情绪滋滋冒出，忍不住跟新人吐槽几句，不曾想竟被正主逮个正着。 小林心底的小人正在仰天长啸，然后哐哐哐脑门着地。 经理看着走过来的夏油平，又看看已经呆在原地的小林，欲言又止。 夏油平面不改色地回到自己的位置，想的是——也不知道杰回去了没有。 第35章 夏油杰很听话, 他回去了。 就跟哥哥说的那样，说两句软话，把他们的责备当成耳边风, 然后这个家再次回归平静。 夏油杰却也明白, 这个平静只是表面上的平静, 他放不下心中那些心思, 自然也无法像以前那样心安。 因此, 开学后，在二月份，他的生日到来的时候，夏油杰选择不在家过生日。 并且他的理由很充分：“并非放假时间, 没法请假。我们学校管得严, 过生日不能成为请假的理由。” 夏油美子一听就埋怨：“当初就不同意你去这里。” 对于她的埋怨，夏油杰当成耳边风。 夏油麻御却是点头：“毕竟是寄宿学校，跟以前不一样, 学校的做法合情合理。” 夏油美子哪里不知道这点？她不过是借着这次的机会抱怨一句, 对于杰去寄宿学校这件事她本就不满，更何况那还是个宗教专科学校。 夏油杰安稳地从夏油家脱身，然后在生日那一天下午，他去了东大。 东大很大, 而且不仅仅是大，人还多。 作为咒术高专的学生, 他拥有一些文件，能够畅通东大大部分地方。 校内安置的咒物检查完毕，夏油杰拿出手机询问哥哥在什么地方。 没有回信，应该是在上课，并不想回去的夏油杰选择在大学里闲逛。 如果没有去咒术高专, 兴许他会按部就班地上高中，然后考上大学。 再努力一点，跟哥哥一起上东大，哪怕只是在学校一起上学一年也是不错的。 不过这个念头一出现就被否了。 夏油杰明白如果不是去了咒术高专，如果不是之前的一系列情况，他跟哥哥的关系定然还是跟以前一样不远不近，根本不可能同现在这样。 夏油杰在东大里闲逛，余光发现不远处的黑田丽蕙。 迟疑一瞬，他改了方向。 倒是没想到这一改，就让他见到自己哥哥。 夏油平走了过去：“生日快乐。” 夏油杰笑了：“谢谢。” 他想到刚刚碰到的黑田丽蕙：“哥哥还有其他事要忙？” 夏油杰耸肩：“今天餐厅有你的生日宴，跟五条悟不一样不需要清场，所以事情不少，我要提前过去。” 说完，微顿，他看着跟前的夏油杰，略微迟疑：“你应该不会去那么早吧？” 夏油杰： 他扶额，略微无奈：“哥哥，那是我的生日宴，哪怕确实交给餐厅但我依旧是要去看看准备得怎么样的。” 夏油平觉得他说的对，点头：“那是跟我一起？” 夏油杰很是干脆：“有这个打算。” 两人上了出租车，一起在后座，简单聊了几句。 “去东大是任务？” 夏油杰看了眼专心开车的出租车司机，‘嗯’了一声。 夏油平：“注意身体，不要太过于劳累。” 夏油杰不由得轻笑出声：“不过是简单的检查，不是什么大问题。” 夏油平知晓他指的是这次在东大的任务，忍不住强调一句：“我说的不仅仅是今天，平日也是。” 说着他顿了一下：“五条悟那家伙半夜三更才给我回消息，早上一问才知道竟然是做任务到那个时候，你们还只是高中生，这么压榨身体可不好。” 夏油杰的重点不一样：“哥哥经常跟悟联系？” 夏油平眉头一挑：“下班回去后我偶尔还会攻克当天的学业，遇到不懂的就会直接问他。” 这个理由很正当，夏油杰点头，然而对于五条悟三更半夜才回消息这件事他不准备回答。 夏油平看出他的敷衍，原本还想说什么，最后觉得还是算了。 他虽然是哥哥但也只是哥哥，夏油夫妇还在，哪怕他们对咒术界的事完全不清楚，但只要他们还在，教导这种事都应该交给夏油夫妇，他不好逾越。 路途不远，他们很快到了地方。 夏油平带着夏油杰踏入餐厅，亲自带着去了预定的位置。 虽说不清场，请的也只是同学，但要坐下那么多人，还得有生日的氛围，自然需要进行布置。 餐厅的小角落已经重新摆设，长桌拼起来，外边还围着隔断以免打扰普通的食客。 五条妗子提议是这里布下隔音的帐，这样不会影响到其他客人，也能让夏油杰他们随意聊天。 对此，夏油杰说：“西餐厅本就不适合作为聚餐之地，能想出这样的应对方式，费心了。” 五条妗子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应该的。” 夏油杰看着她，笑了笑：“悟和哥哥都说事情交给你能放心，果然如此。” 这话让五条妗子的表情略微松动，她说：“有什么需要或者要求，可以直接告知我们。” 目送五条妗子消失在屏风后，夏油杰拉开手边的椅子坐下。 他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现场的照片给五条悟发了过去。 五条悟直接打了电话：【杰已经去餐厅了？！】 【嗯，在学校碰到哥哥，跟着一起过来了。】说着他看了眼这个不大的区域：【布置得还挺好，是你交代了什么吧，谢了。】 五条悟嘿地笑了：【我只是跟妗子说你不想太过于麻烦餐厅，但又确实因为想要跟哥哥一起过生日，所以让她看着办，你满意就好。】 夏油杰莞尔。 关于餐厅的布置，甚至可以说发过去的那张照片，其实只是开启话题的由头，夏油杰要问的是哥哥跟悟是不是频繁联系。 【我听哥哥说，他经常晚上联系你学业上的事。】 【是啊，怎么了？】 夏油杰沉默。 怎么了？ 其实，也没什么。 哥哥需要人指导，恰好那个人是悟，如果他有五条悟那样的能力，兴许指导哥哥的人就会是他自己，事实仅仅如此。 但是想想他跟哥哥偶尔的问候，再从哥哥口中听到他们夜里联系以及早上回复这件事，着实让给夏油杰不是滋味。 就好像，比起自己，哥哥跟悟的关系更好。 【杰？杰！】 在五条悟的呼唤声中夏油杰回神：【嗯，我这里有点事，先挂了。】 被挂掉电话的五条悟瞪着手机屏幕，最嘀咕一句‘莫名其妙’。 夏油杰的生日没有邀请老师，都是学生。 而咒术高专每一个年纪的学生也就那么几个，所以哪怕这次三个年级以及还未正式入学，或者已经毕业的学生都来了，也不过看看十几人。 “所以，真的不能喝酒吗？” “别闹，这里是正规餐厅，他们不会给我们上酒的。” “不是五条的餐厅吗？” “虽然是五条的餐厅但绝对不会给你们上酒。” “所以是为什么！” “因为今天是杰的生日，杰的哥哥在这里，他不会同意。” 五条悟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杰可是很听哥哥的话的。” 咒术师们瞪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夏油杰。 夏油杰扶额，一脸无奈，嘴角却微微扬起。 第36章 这次的生日宴还有陌生的男女, 这让夏油平有些意外。 经过夏油杰介绍，夏油平知道面生的两位女生是杰的学姐，上次五条悟生日一个在赚钱, 一个家里的神社有事, 所以没有参加。 而另外两个陌生的面孔是他的学弟, 一个是混血的七海建人, 另外一个看起来就很乖巧的灰原雄。 两人还未正式入学, 但入学的事已经敲定，在他们参观学校的时候与夏油杰相识，最后被夏油杰邀请参加生日宴。 老实说，灰原雄看起来真没有他见过的咒术师的样子, 他的温和与杰不同, 杰是对普通人温柔，而他温和得像普通人。 这些想法只是在夏油平的脑海里过一遍，他没有对这些人发表任何第一印象评价, 只是礼貌点头。 没有老师在场, 学生们倒是放开很多，看着他们拿饮料当酒玩游戏的架势，夏油平毫不怀疑这帮人本就喜欢喝酒，哪怕他们还没到喝酒的年龄。 这么想着, 他的视线落在杰身上，略微纠结。 比他小三岁的杰是否已经碰过酒精？ 咒术师的压力很大, 不论是烟还是酒，都很正常？ 这么想着，夏油平也就没说什么。 因为这次的生日会比较随意，夏油平知晓了杰的同学们的名字。 要知道上次，他跟他们的聊天很少, 甚至中途离席，大多数人都是不清楚名字的。 五条悟和杰更是有意识地避开他跟这些咒术师的熟悉，普通同学没法越过他们两个来跟他搭讪，老师们则是不觉得他们需要主动了解。 这次那位曾经跟夏油平聊过几句的学长，上村，凑到他身边。 上村视线先是落在被庵歌姬叫过去的杰身上，语速飞快：“那个，夏油君，你真的没有术式吗？” 夏油平微顿，最后选择一个比较适合‘咒术界小白’的回答：“是因为杰的术式太厉害，所以才有这样的疑惑？” 杰的术式很厉害，所以觉得身为杰的哥哥的他也应该有术式。 上村很诚实地点头：“虽说术式不是百分之百随着血缘关系遗传，但就跟五条家的无下限，禅院家的影子术法，加茂家的赤血操控一样，那些术式只会出现在他们的血脉中。” “当然，我知道你们父母不是咒术师，但你们曾经是某个厉害的咒术师的后人也不一定。” 夏油平一听，若有所思：“原来如此。” 上村看着他这好像搞不清楚状况的模样，虽说觉得已经得到答案，但还是不死心想要再问一下。 然而还没等他询问出口，五条悟出现了。 “上村学长在欺负平？” 上村一个激灵，反驳的话语不由得提高：“没有，不是，只是普通的寒暄！” 夏油平莞尔，他点头：“对，只是普通的寒暄。” 上村对他投了感激的目光，然而他甚至不敢过多说什么感激的话语，直接溜了。 五条悟把甜点放到平跟前，说：“别太过于在意他们说的话，不管是术式还是家族，有什么不懂的问我，问妗子，都比他们知道的多。” 夏油平看着那精致的粉色糕点，一股恶心的感觉已经涌起。 他不答反问：“给我的？” 五条悟点头：“对，杰的生日限定，樱花糕。放心，正常糖分，毕竟是杰的生日限定不是吗？” 夏油平一脸抗拒：“‘樱花味’敬谢不敏。” 五条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你是在质疑妗子招的厨师的能力吗！” 夏油平不卑不亢：“哪怕是最顶尖的糕点师做的‘樱花味’糕点我也敬谢不敏。” 五条悟： 樱花犯了什么错？ 它那么漂亮，只是没有味道，需要厨师自己理解并赋予味道！ 五条悟不死心：“味道真的不奇怪，尝尝？” 夏油平直接后仰，‘拒绝’这两个字直接写在脸上。 五条悟还想说什么，夏油杰发现这边的情况走了过来。 “怎么了？”夏油杰的视线先是落在哥哥身上，然后再看向五条悟：“你惹哥哥生气了？” 五条悟觉得自己好冤：“我只是把我觉得好吃的点心分享给平，他不领情就算了，你还冤枉我！” 这次夏油杰的视线落在那点心上，因为颜色，第一时间有了猜测：“樱花味？” 五条悟倒吸一口凉气：“杰也拒绝樱花味的东西？这可是妗子特意让厨师准备的生日限定款，可惜了。” 夏油杰很是自然地把哥哥跟前的糕点拿来，放在自己的位置上：“既然是我的生日限定款，那不应该我第一个试？” 夏油平向弟弟投向佩服的目光。 夏油杰面不改色：“好了，不要纠结这一款糕点，其他的东西味道都很不错。” 这个夏油平赞同，对其他东西动手。 不过夏油平还是中途离席，这次不是回去，而是去忙。 新年以来他这个监督职位就开始做一些零散的事，哪怕现在已经没有轮休，依旧是哪里需要往哪搬的砖。 不是太大的事，夏油平对跟其他咒术师聊天这件事也不感兴趣，所以忙碌起来也不觉得有什么。 生日宴，而且还是单纯的学生工的生日宴，当然不仅仅是吃饭。 饭后还有第二场，他们去唱歌。 夏油平以有工作为由拒绝了，哪怕早有预料，但夏油杰还是略微失望。 五条悟睨了他一眼：“好歹你的生日礼物不敷衍，知足吧。” 听到这的夏油杰笑了声，倒是真知足了。 家入硝子吐槽：“你们两个，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我们送的礼物都很用心好吗？双标别太过！” 谁都比不过夏油平。 灰原雄并不知晓五条悟生日时候的事，于是好奇地问了一下。 上村一听立马开始吐槽起五条悟和夏油杰的区别对待，明明夏油平送的礼物不是最贵的，甚至五条悟那时候收到的礼物一看就是店里随便买的，但在这两家伙还是更看重夏油平的礼物。 灰原雄却立马察觉到什么：“是因为，送礼物的人不一样吧。”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侧目，哪怕是略微不好意思的夏油杰也看过去。 被学长学姐看着，灰原雄脸颊不由得一热：“嗯，那个，因为夏油君是学长的哥哥，兄弟之间的关系是不一样的。就好像我，我妹妹给我送的礼物，我也是最珍惜的。” 上村一阵窒息：“虽说能够理解，但还是很不爽好吗！就是双标！” 对此家入硝子附和点头：“对，抗议抗议。” “那，抱歉？”这道歉可谓相当没有诚意了。 庵歌姬忽而开口：“但灰原学弟说的没错，血缘关系确实不同，有时候能够超越生死。” 第37章 冥冥终于抬头, 视线从手机上移开：“还有这种说法？” 五条悟嫌弃地摆手：“那是他们神社忽悠人的常用语。” 庵歌姬立马炸了：“五条悟！” 灰原雄缩了缩，不由得慢了一步，跟七海建人并排, 最后对自己同学露出一个笑。 七海建人低声说：“该习惯了。” 该习惯了, 不论是他们和学长学姐的相处方式, 亦或者学长和学姐的相处方式。 夏油平可不清楚他们去往下一场时的话题, 哪怕知晓他也不会过多关注。 今天的工作有些累, 下班之后他没想什么，回到住房之后就洗漱，睡觉，甚至没有巩固功课。 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门锁转动的声响, 这让夏油平一凛, 不过很快就想到自己曾经把钥匙给夏油杰的事。 “杰？”外边的声响瞬间停止，夏油平听到杰应了一声，这才松口气。 门打开, 夏油杰走了进去。 没有开灯, 他还是顾虑哥哥是不是被自己吵醒。 进去之后他看向床的位置，因为太黑什么都没看到。 “吵醒哥哥了？” 夏油平抓了抓头发：“没事。不过这么晚过来，怎么了？” 夏油杰说：“就是想过来。” 这回答倒是让夏油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 夏油杰又问：“哥哥不欢迎。” 夏油平听出话语里的调侃，啧了声：“不回宿舍, 在这里睡？我给你衣服。” 夏油杰摇头，反应过来他看不见后说：“我带了衣服。” 这次夏油平无言以对。 夏油杰倒是开始解释了：“今天生日, 不想回家，也不怎么想睡宿舍。” 夏油平瞪着那黑漆漆的房子，略带抱怨地说了句：“你还不如直接说想跟哥哥睡呢！” 夏油杰接得很是干脆：“对，想跟哥哥睡。” 夏油平翻了个白眼，转身：“洗漱用品还在里边放着, 你自便，我累了，要睡觉。” 说完还补充一句：“开台灯。” 开台灯，别开大灯，以免打扰他睡觉。 夏油杰很听话，开台灯，把东西放下。 昏黄的灯光让黑暗的小房间亮了起来，哪怕闭上眼，哪怕背过身，夏油平依旧能感觉到光线。 夏油杰拿好自己的衣服，走去洗漱间打开灯，在明亮的灯光下收拾自己。 跟在餐厅不同，第二场是有酒的，身上难免有酒气。 夏油杰不清楚哥哥是否讨厌酒，但为了避免哥哥担心，他决定仔细清洗干净。 耗费的时间比较长，等夏油杰出来的时候夏油平已经再次睡过去。 蹑手蹑脚地做最后的收拾，关上台灯，这次夏油杰睡在外侧。 他躺在狭小并且被占了一半的床上，在黑暗中看着天花板，心底想着是今天的事。 今天的夏油杰很开心，虽说已经在咒术高专呆了一年，但更多时候是出任务，与其他年级的同学认识但交情不深，所以今天能把那么多同学，甚至是已经毕业的学长学姐邀请来，夏油杰是诧异的。 他知晓这其中有悟的缘故，但也隐约察觉那只是一半，另一半原因是他自己。 那些人是冲着他来的。 他是咒术师，比起普通人，跟咒术师打的交道更多，人脉建立也会在咒术师世界中。 虽说他做的是清除人类负面情绪产出的咒灵的工作，但他好像已经从人类的世界中渐渐剥离，完全被咒灵和咒术师的存在填满。 悟说过，这是因为他已经是合格的咒术师。 但是夏油杰觉得其中有很微妙的情绪。 他好像开始厌恶咒灵，或者说厌恶能够产出咒灵的人。 这种情绪不对劲，夏油杰很清醒地知晓这件事，但再清醒地思绪依旧会被扑面而来的事实碾压，覆盖。 他怎么能讨厌普通人呢？ 爸妈，哥哥，以及那些他并不认识，在咒灵面前完全没有反抗能力，只能等待身为咒术师的他们拯救的存在。 “杰。” 一声呼唤拉回夏油杰的思绪，他慢半拍地回应：“哥？” 诧异很是明显，惊愕于夏油平的突然出声，更惊讶于他竟然没发现哥哥什么时候醒来。 夏油平问：“突然过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或者有什么不开心？” 夏油杰所有的负面情绪被这一声询问冲击得烟消云散。 他缓缓放松下来，嘴角无意识上扬。 他说：“只是有点累。” 夏油平沉默着，一会之后才说：“那，好好休息。” “哥哥也是。” 交谈到此为止。 这次先醒来的是夏油杰，他看了下时间，还早。 轻手轻脚下床，去洗漱，然后去买早餐。 夏油平则是在他关门之后立马睁开眼，起身，拿起手机就给五条悟打去电话。 他一边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嘟声，一边仔细辨认，确认杰的脚步声远离，最后消失。 在电话自动挂断前那边终于接通。 【平？一大早的，怎么了？】说着五条悟打了个哈欠，明显没睡足。 夏油平没有寒暄，直奔主题：【昨晚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五条悟这时候完全精神了：【没有啊，出什么事了？】 听到这话夏油平微顿，然后说：【没什么，只是奇怪杰为什么不回宿舍而是来我这里。】 【杰那家伙说从小到大过生日都没跟哥哥睡一个地方，所以就去你那里了。】说到这五条悟还笑了：【跟小学生一样。】 【这样啊，那应该就是太累了。你们咒术高专的任务安排也太不合理了，把一个未成年当社畜牛马来使唤，这可不好。】 五条悟真觉得冤枉：【我也是被咒术高专奴役的学生好吗？你的话怎么感觉像是在冲我抱怨呢！】 【哦，我以为五条少爷能够更改局势，原来不行啊。】 五条悟：！！！ 夏油平轻笑一声：【开玩笑的，提醒你们要劳逸结合，以免身体出状况。】 五条悟撇嘴：【平完全就是担心杰的身体出状况！】 夏油平不否认，只是说了句‘那就这样’后挂了电话。 屋子里只剩下寂静，夏油平微微垂眸，若有所思。 夏油杰回来的时候发现哥哥在刷牙，床铺和其他地方已经收拾好。 把折叠小餐桌拿了过来，安放好，再把早餐放上去。 夏油平弄好之后坐下，看了眼：“不错，摸清了我的喜好。” 夏油杰莞尔：“金泽的功劳。” 想到金泽被五条悟‘骚扰’的事，夏油平笑了。 吃早餐的时候夏油平问：“今天有任务吗？” “没有接到通知，不过上课时候忽而接到任务是常有的事。” 夏油平点头：“出任务注意安全，哪怕你跟五条悟很强，但还是不能大意，安全第一。” 夏油杰抬眼，看着自己哥哥。 点头，他应声：“好。” 那平静的表情让夏油平知晓杰不对劲的情绪应该不是因为繁重的任务。 所以，是为什么？ 因为时间全都投入兼职，没有太多青春期烦恼的夏油平完全猜不到。 第38章 六月, 又是咒术师繁忙的时节，哪怕五条妗子已经刻意安排，但夏油平这边的工作还是多了起来。 他倒是不介意, 毕竟挣得多, 他属于后期扫尾, 更是没有什么危险。 这么一想, 他是赚了。 就是六月的某一天, 夏油平接到五条妗子的电话，说让他这两天全程戒备。 五条妗子说：“不确定会不会有活，但这是悟少爷的命令，如果有活就一定需要夏油君全力应付。” 夏油平还是确认一下：“是指, 我也需要跟学校请假？” “是的。”五条妗子的回答毫不迟疑。 夏油平眉头微皱, 虽说对自己需要请假这件事略微不满，但还是应下。 五条妗子：“我会让山本去接你，这两天的行程会有点赶。” 微微歪了歪脑袋, 夏油平觉得五条妗子的话有点矛盾。 先是不清楚会不会有活, 然后又说行程可能有点赶。 莫名其妙？ 等跟山本碰头夏油平差知道为何有点赶，因为他们要赶去冲绳。 但是因为没有具体的任务时间，他们只是尽快地赶到，然后在酒店等待。 六月天, 大太阳，窗户外就是冲绳的大海美景, 然而他们只能在酒店里等待通知。 夏油平： 他的视线再次从空调的冷气出口处移开，落在山本身上：“我们真的不能去海边冲浪？” 难得来一次，时机成熟，欲望强烈，但却被局限于酒店的方寸之间, 夏油平是哪哪都觉得不爽。 山本很是肯定地点头：“事情特殊，餐厅里的其他咒术师不提，那些盯着悟少爷他们的诅咒师也在附近，为了避免你暴露在别的咒术师视线之下，只能尽量减少活动。” 夏油平听到这样的解释后第一想法是——所以餐厅其他咒术师甚至是诅咒术都能去海边冲浪，唯独他不行？ 虽说事实是这样，但已经是‘大人’的夏油平看在这次的报酬很高的情况下，勉强压下不满。 五条妗子说了，不管会不会用到他，他都能拿到这两天的报酬。 也就是说，哪怕他只是呆在冲绳酒店里吹空调度过这48小时他也有钱拿。 这么想着夏油平心里舒服了一些，然后拿出手机，开始玩手机内自带的小游戏。 在酒店内呆48小时的想法并未成为现实，第二天他们又飞回东京，这次夏油平终于看到其他咒术师的踪迹。 不是山本常开的那辆出租车，而是五条家提供的，下了各种咒术的车子。 据说能防弹，能防一些咒术攻击，还能防止咒术追踪。 此时只是知晓他们要做的是给某个人隐匿踪迹的夏油平现在连那个人的影子都没见到。 山本敲击着方向盘，虽说他沉得住气，但依旧需要一些东西来转移注意力，这个小动作就是不错的方法。 熟悉的车再次从他们身边的车道略过，这阵势，整个餐厅的咒术师都出动了。 前方位置掉头，到了预定地点。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这里等着。因为情况特殊，你需要一直待在车里。” 夏油平把摊开的书盖在脸上：“平心静气。” “什么？”山本没听清。 夏油平含糊地应了一声没什么。 中途山本离开，给夏油平带了吃的。 夏油平看了看时间，不到下午三点。 距离48小时还有一定时间，而且不能保证不会加班，因此他减少食物和水的摄入，只是保证自己不会出现饥饿，避免出现出现去厕所的情况。 就在夏油平放下东西后，山本的手机响起，这一声音好像划破什么可怕的寂静，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山本接了电话，沉默地听着，最后应了一声‘好的’。 电话挂断，山本直接启动车子，却没有踩下油门。 夏油平猜到了：“任务真的来了。” 山本点头：“他们会把人送来，记住，你不能下车，不管外边出什么事，哪怕是我受伤。如果星浆体被送到车上，如果那个时候我没法上车，那么你就带着星浆体离开。跟着这张地图走，不需要管其他，不论是看到一模一样的车还是其他什么状况，只需要跟着原定路线走即可。” 夏油平看着被他摊开的地图，微微眯起眼。 最后他问的是：“星浆体是什么？” 此时山本才反应过来，夏油平不知道很多事。 他简单讲解了一下星浆体存在的情况，也简单描述星浆体就是一个少女，外貌特征也给他说明，甚至告知对方身上还穿着校服。 夏油平听到这些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所以咒术界的稳定需要牺牲一个花季少女来维持啊。” 对此山本不发表任何意见。 夏油平其实知晓，如果这个星浆体跟天元同化，那么确实能够给日本，甚至整个世界的咒术界带来一定的安稳，而身处这个世界的他们都是‘得益者’。 他现在这样的嘲讽是站在得益者的位置，站着说话不腰疼。 山本转移话题：“妗子已经制定好路线，我们需要做的就是把身上没有任何咒术痕迹的星浆体送到预定好的位置，那边会有人接手。” 夏油平嗯了一声，这之后两人之间又安静下来。 好在，他们担心的情况并未出现，虽然送星浆体到达这里的车子已经接近报废，但还是很好地完成使命。 山本下车把人放到后座，戴着帽子和口罩的夏油平在少女惊愕的目光中倾身，拉下安全带，扣好。 山本正是这时候回到驾驶位，一直启动的车子如同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推背感让天内理子叫出声，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什么，连忙捂住嘴巴。 夏油平眉头一挑，对她的‘识相’很是满意。 夏油平：“我先处理里身上的术式。” 说着已经伸手：“冒犯了。” 他抓住少女的手，裸露在外的手很冰凉，而且能感觉到脉搏剧烈地跳动。虽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夏油平不傻，从送对方来的车子那破破烂烂的模样就能窥见一二。” 夏油平的术式是橡皮差，能擦除一切术式效果。 其实天内理子身上是否有术式作用他们都不清楚，他们也没有把一切都压在夏油平身上，这辆车正是另外一道保险。 不过在清除的时候，夏油平还是意外。 他看着天内理子的胸，在对方愤怒之前开口。 “有什么东西，你自己摸摸。” 因为他的视线差点一巴掌打过去的天内理子呼吸一窒，挣开自己被抓住的左手，转身对着车门，身手一抹，脸色发白。 山本看了眼被天内理子放在手心里的东西：“是咒具，定位用的。” 夏油平举手投降：“我可处理不了。” 山本一手往后：“给我。” 天内理子乖乖递了过去。 夏油平再次伸手：“不出意外应该还有其他东西，我先确认一下在哪里。” 大概猜到他确认的方法需要通过肢体接触，天内理子乖乖把手递上。 夏油平做的其实很简单，就是选定天内理子这个人，清除。 咒具在夏油平的意识中并非术式效果，所以没法清除，但咒具蕴含着咒力，夏油平还是能察觉不对。 多次选择，清除之后，哪怕是隐藏再好的咒具依旧会露出马脚。 他们从天内理子身上找到了七个定位器，防止的位置都很刁钻，甚至连手肘外侧，那没有任何痛觉神经，很容易被忽略的地方都被贴上定位器。 确认对方身上没有可疑物品后夏油平感叹：“咒具不是都很贵吗？还真是个有钱人啊。” “因为星浆体的悬赏很高，前期的付出是必要的。”山本是这么认为的。 夏油平听着却觉得不对，想到什么，他看向天内理子。 他们这是当面蛐蛐对方呢？ 这一看不要紧，他发现对方眉头紧缩，面色凝重。 知道对方在担心，夏油平难得出声安慰。 “放心，要保下你的可是五条家的五条悟，不会有事的。” 天内理子却是迟疑了：“可是，那个男人说五条死了。” 此话一出山本和夏油平脸色骤变。 好像终于得到宣泄口，从被夏油杰塞进车里就一直绷紧天内理子眼泪流了下来。 “夏油杰把我从薨星宫带出去，还未出咒术高专就碰到那个男人。原本是五条留下来拦住他的，夏油问他怎么会在这里，他说因为五条死了。” 天内理子抹着眼泪：“我们都不信，但那个男人真的很强，夏油杰放了很多咒灵去抵挡，堪堪把我送到咒术高专的结界附近，还是接应的人注意到里边的情况越过结界接应，这才逃出来的。” 夏油平看向前方的山本，山本沉声：“我们没有得到信息。” 夏油平：“事情发生应该在很短的时间内，而且咒术高专有结界，消息不回那么快传播出去。” 山本看向后视镜，夏油平的鸭舌帽和口罩盖住他所有表情，看不出他什么想法。 天内理子忽而说：“夏油说不可能，他甚至能逃过对方的偷袭，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偷袭？”夏油平微微眯眼。 天内理子点头：“嗯，这三天五条也一直在警戒，所以耗费很大，在进入咒术高专后松懈下来，那个男人就是这个回收偷袭的。因为对方没有一丝咒力，不仅仅天元大人的结界没有反应，甚至是我们都没有人发现得了，不过五条躲过去了。” 口罩下，夏油平的表情略微微妙，山本也不由得再次把视线落在夏油平身上。 已经有所松懈的情况下依旧能够避开没有一丝咒力，无法察觉的人的偷袭，多多少少，是因为知道确实有没有咒力的人，并且跟对方的关系不错，已经能够适应这样的人的存在了，吧？ 山本想了想，说：“还没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就不能松懈。不管五条是否逢凶化吉，他交代下来的任务还是要完成的。” 夏油平问：“可是星浆体的情况特殊，虽然我知晓的不多，但如果没有五条，谁都不会接这个烫手山芋。我们没有办法保证接我们的人还跟我们一样的想法。” 其他想法就是——放弃这次的任务，甚至利用星浆体去做其他对他们有利的事。 天内理子咬唇，她隐隐约约也明白了，她想要活下去可不容易。 确实有人想要让她跟天元大人同化，但想要让她死亡的人也很多。 保下她，是五条和夏油他们私底下的决定，并且，在他们还未询问她的想法，她也没有给出答案的情况下，二人做了周密的计划。 这个计划很靠谱，至少现在她暂时安全了。 但是这个计划要进行下去的前提是，五条悟或者夏油杰都没事。 夏油平拿出手机：“我联系一下妗子。” 说着直接打了电话，长久的‘嘟——嘟——嘟——’的声音让车内的三人心底一沉，作为这次任务的总指挥，五条妗子不应该出现失联状态。 现在失联只能说明一件事，可能确实出事了。 天内理子微微一颤，听着身边的人再次拨打电话发出的嘟嘟声，最后如同下定了决心一般，小声开口。 “不如，把我交出去吧。” 如果把她交出去，是否其他人就安全了？ 不知道情况的五条和夏油，跑到高专里接应的两个咒术师，那个重伤却依旧坚持开车的人，他们是否能够安全？ 天内理子不知道，但她明白，哪怕把她交出去只能保住身边的两个人，她也是愿意的。 夏油平微微偏头，刚想说什么电话就被接通了。 “夏油？需要支援？” 夏油平罕见沉默一瞬：“不，嗯，那什么，我从星浆体这里听到一个消息，五条悟，死了？” 五条妗子立马否认：“我不清楚具体情况，悟少爷应该受了伤，不过因为临时学会反转术式，现在已经没事。倒是你弟弟，他伤得挺重。好在因为他术式特殊，咒术师杀手害怕咒灵暴动没有补刀，已经在咒术高专接受治疗。” 夏油平绷紧的神经缓缓放松，他低声说：“没事就好。” 山本：“是否按原计划行动？” 夏油平连忙询问，得到肯定的回答。 五条妗子说：“悟少爷在电话里说咒术师杀手他亲自去追，已经不需要其他人出现。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其他人也已经聚集在那边。如果你这边需要其他人手援助，我会安排人过去。只是受伤的咒术师不少，我刚刚才把他们安排妥当，可能需要你们撑一会。” 夏油平：“不，暂时不需要。” 挂了电话，夏油平能感觉到自己的嘴角上扬。 他看着眼前瞪大了眼睛等待答案的天内理子，说：“计划照旧。虽说五条悟正在拦着那个咒术师杀手，但我们也不能太过于拖后腿，要早点把人送到地方才是。” 夏油平和山本也只是送天内理子一站，到了地方，有人接手，他们的任务完成了。 为了隐藏夏油平的存在，他们在一个密封的地方换了车，原来的车再由别人开走，也是迷惑追踪。 至此，夏油平的任务结束。 东京郊区爆发了一场异常的混乱，总监部出手疏散人群，五条悟强大的战力，以及伏黑甚尔的对抗，周遭的一切建筑物化为灰烬。 这两个人的战斗是别人插不进去的，而哪怕是再强大的帐也有可能在这样的战斗下破坏，好在这里还算郊区，虽然附近也有住房，但疏散起来并不难。 后来更是有五条家的加入，在钱财的加持下，附近成了无人区。 被家入硝子治疗，已经活蹦乱跳的夏油杰来了。 哪怕‘这个世界上确实拥有没有任何咒力的人’这个意识已经刻印在身体里，但一些偷袭还是没法完全避开。 之前，为了拦住伏黑甚尔，夏油杰不仅仅放出虹龙，玉藻前，甚至连一直被他隐藏的颓也出现在外人的视野中。 也亏得颓的信息很隐秘，伏黑甚尔被打了措手不及，这才成功拦住对方，让天内理子离开。 然而即便是拥有复数特级咒灵的夏油杰，依旧败在伏黑甚尔手下。 此时的夏油杰观察五条悟和伏黑甚尔的战斗，清晰地明白一件事——哪怕是他也没法插手。 伏黑甚尔和五条悟的战斗太过于强势，未来的咒术界最强碰到当代最强咒术师杀手，他们的战斗，如同形成了属于他们的战斗领域。 只是观战就已经牵动夏油杰的心，每一个变化都在他的眼中。 五条悟的攻击，伏黑甚尔的应对，伏黑甚尔的强攻，五条悟的防御。 高天之上，立于咒灵身上的夏油杰轻轻抚上自己的心口，安抚那跳动异常的心。 如果说，因为有复数的特级咒灵，也因为以前碰到的咒术师，诅咒师，咒灵，对他都构不成威胁，夏油杰觉得自己和五条悟其实是差不多的。 但经过跟咒术师杀手的一战，他的战意被散去大半。 而现在，看着五条悟和伏黑甚尔的战斗，那消散的战意再次聚集，凝实，沉淀。 正因为知晓不足，所以才能弥补不足。 他不会被丢下。 第39章 夏油平和山本的任务借宿, 为了保证星浆体的安全，他们并不清楚接下来的计划。 五条妗子发话，今天他不需要去餐厅上班。 夏油平想到餐厅今天是暂停营业的状态, 欲言又止。 最后想想这是带薪假期, 而且他已经完成擦除咒力残秽的任务, 哪怕并未到达原本预定的48小时, 但依旧获得丰厚的报酬。 于是夏油平略微怪异的心情渐渐平和下来。 虽说换了车, 但开车送夏油平回去的还是山本。 到了地方，夏油平看向驾驶位上的山本：“不出意外，在星浆体完全安全之前，你应该还会待命, 甚至是在我住的地方附近待命, 对吧。” 山本对于他的敏锐并不意外，让他意外的是夏油平竟然会主动说起这件事。 夏油平的冷淡，凉薄, 是有目共睹的。无利可图, 或者心底多次衡量之后，几乎没有什么事能让夏油平主动提及，所以对于他这次主动说这件事山本很是吃惊。 先是在脑海里思考为何夏油平会询问，没有得到答案后决定放弃, 决定直接坦白。 他点头：“是的。虽说我们做了不止两个计划，但可能还是需要你进行后期的收尾, 但为了不影响你的学业以及正常生活，接下来的时间不需要你跟学校请假。” 他们会尽量避免那个需要夏油平收尾的可能出现。 夏油平并不是要询问具体的计划，他又问：“在车里等？” 山本微顿，点头，解释：“这样更方便。放心, 我会找个适合的地方停车，不会影响到你。” 夏油平住的地方并没有停车位，如果停在这里就是影响。 夏油平双手插兜：“停了车就过来吧，虽说我住的地方不大，也不够豪华，但应该比车里舒服。” 山本瞳孔微微放大，脸上的诧异没有丝毫收敛。 等山本反应过来的时候夏油平已经离开，此时他坐在驾驶位上，甚至没能第一时间开车。 夏油平简单收拾一下房间，收拾好的时候听到敲门声，意外地晚。 先是确认门外的人是山本，夏油平这才开门。 视线落在对方手里提着的购物袋上，原来耽误的这些时间不仅仅是去找停车位，还因为不好意思空手上门=。 夏油平侧过身：“进来吧。地方比较小，别介意。” 山本略微拘谨，不过看夏油平很是自然地拿出小桌子后坐下，就明白他的意思。 购物袋被放下，山本先是在夏油平的指引下去洗手，回来后在他对面坐下，然后从袋子里取东西。 “忙了两天，现在事情告一段落，好好吃一顿。” “不算太丰盛，不过都是按你的喜好来点。” 夏油平看着那被摆开的饭菜，点头：“有心了。” 山本心底暗暗松口气。 这地方确实不大，而且因为关系不像兄弟那般亲密，山本也不可能留宿。 在吃东西的时候山本就已经在盘算自己什么时候告辞，然后又在附近的哪个地方过夜。 如果说在车里过夜，夏油平肯定不会同意。 正因为凉薄，所以才会在在意的人身上耗费比路人更多感情。 好在最后也不需要他们思考这些，天还未黑下的时候，这不大的地方迎来了客人。 五条悟和夏油杰上门，风尘仆仆，好似来避难。 夏油平看着五条悟那狼狈的一身，哪怕咒术高专的校服不显脏，仔细看之下还是能看出污渍。更不论那破开的口子，它们都衬得五条悟狼狈不已。 反倒是自己的弟弟，虽然身上的衣服同样不整洁，但好歹没有太多破口，看起来要好不少。 山本在他们开口前告辞：“我还有些事，先离开。” 他知道这个时候不需要再去想自己住哪里的事，此时的夏油平肯定把注意力放在夏油杰和悟少爷身上，他能完美隐身。 果然，夏油平只是点头，目送他离开。 甚至不等门关上，夏油平略带埋怨的声音就响起。 “你们两个，好歹收拾一下？还有，身上的伤怎么样？” 他看着自己的弟弟：“有没有什么暗伤？内伤不外显，但严重程度很容易被低估。” 说完看向五条悟，那一身的狼狈让夏油平欲言又止。 五条悟不满：“平好不公平！竟然不问我！” 夏油平看着他身上略大的某一处破口：“只是看到了，好像没有伤口。” 五条悟当然知道他视线降落点，很是自然地举起手，露出右侧肋骨，这次看得更清晰了。 “我学会了反转术式，已经治好了。” 说着五条悟撸起头发，献宝似地把脑袋往夏油平跟前凑：“还有这里，被那个男人一刀穿过去，现在完全看不到痕迹了，对吧！” 夏油平略微嫌弃地把他的脑袋推开，不过他的话还是让他心里一紧，嘴上说：“脑袋被扎了一刀真的没关系？要不要去医院拍个片子？” “不不不，我现在好得很！而且那可是反转术式！所有外伤，甚至是内伤都不在话下，比起医院的包扎，反转术式更快更好！” 夏油杰略微不满地把五条悟挤开：“我觉得你还是去医院看看，你现在讨巧卖乖的模样，兴许真的伤到了某根神经。” 五条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杰你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的脑子有问题？！” 夏油杰在他们中间坐下：“有没有问题，去医院才能确定。” 原本以为听到这话五条悟会炸毛，不曾想他竟是没有第一时间给予反应。 夏油兄弟略微诧异地看过去，只见对方那湛蓝色的眼睛微眯，然后忽而勾起一个笑。 他们听到他说：“我知道了，杰是对硝子的治疗不满意，对吧？” 夏油杰懵了一瞬，因为没能回神反驳的话语并不怎么显攻击力：“我什么时候对硝子的治疗不满意！” 五条悟双手抱胸：“众所周知，硝子的术式是能把反转术式作用在其他人身上，对其他人进行治疗。而杰作为硝子的同学，更是经历了伏黑甚尔那几乎毁灭性的一战，这次更深入体验了反转术式。但是也正是深入体验反转术式的杰竟然在怀疑同样使用了反转术式治疗脑子的我脑子有问题，那就说明杰对硝子的反转术式不满意，觉得你自己的身体还未好全。” 五条悟搓手：“来来来让我看看是哪里没好，正好给硝子打个电话让她准备准备对你进行更深入的治疗。” 夏油杰不可置信地看着五条悟：“这是可以画等号的吗？！” “能否画等号当然不是我说了算，是事实说了算。好了，不要挣扎，乖乖给我检查，用事实来证明！” 面对五条悟的魔掌夏油杰直接跳起来，抗拒之意异常明显。 然而也就是这一瞬，五条悟侵占了夏油杰原本坐着的位置，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 夏油杰：“五！条！悟！” 夏油平嘴角弯了弯，看来这次的任务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 第40章 不过夏油平还是高兴得太早了, 虽然五条悟和夏油杰看起来很正常，但异常亢奋。 白日里濒死的经历让他们怎么都安静不下来，因为过于亢奋嘴里叭叭叭个不停, 好像两个喇叭在他左右耳边不停播放音乐, 让他一阵阵耳鸣。 不过夏油平还是提取了其中的关键信息。 比如他们送天内理子到达咒术高专的时候, 五条悟之所以能够躲过伏黑甚尔的攻击, 还是因为当时看了一眼夏油杰, 然后想起夏油杰有那么一个特殊的无咒力的哥哥，又想起当初他让人去调查的咒术师杀手。 也是那一瞬间的警惕让伏黑甚尔的偷袭失败，紧急避闪，虽说那一刀差点把他肋骨切下来, 但好歹只是皮肉伤, 用咒力护住伤口之后能够对伏黑甚尔进行有效反击。 “有效反击？”听到这话的时候夏油杰明显不满：“如果你的反击真的有效，不，应该说那伤对你真的没有影响, 伏黑甚尔怎么可能那么快追过来, 我甚至没来得及把理子送出高专！” 后期被伏黑甚尔压着打，全部特级咒灵放出来后才堪堪拖延了一点时间，这还是没有暴露的颓的功劳。 而比起自己毫无招架之力这件事，更冲击夏油杰的是来接应的咒术师在他跟前重伤濒死。 如果那些咒术师不是常年游走生死边缘, 兴许不是重伤濒死，而是直接死亡。 毕竟夏油杰多次在心里复盘, 他很肯定如果是他站在那个位置，他没有他们的反应速度，只会被伏黑甚尔一击毙命。 之后的夏油杰再次复盘无数次，最后悲哀地发现，如果他不是占了术式的优势, 让伏黑甚尔没有对他下死手才让他活下来。而伏黑甚尔如果不是为了追理子，那些咒术师肯定也会被补刀。 也就是说，当时的他对上伏黑甚尔，不论来几次，不论怎么复盘，都是无解。 五条悟哇哇大叫：“当时的我很努力了！你不知道那家伙多鸡贼，竟然放出蝇头！蝇头！不是其他咒灵，是随随便便就能捏死但数量众多的蝇头！我怀疑整个东京的蝇头都被那家伙抓来了！就算我一只只捏死那些蝇头也要耗费十天半个月！” 夏油平斜眼，他可以肯定五条悟这是夸张了，但看他那表情，听他的说法，足以证明这蝇头的数量确实很多。 而那个没有咒力的咒术师杀手，就是躲在这些咒力稀薄却确确实实有咒力反应的蝇头身后，利用它们对五条悟发起各种进攻。 这个战术确实成功了，伏黑甚尔高超的打斗技巧，强悍的实力，抓住某个破绽之后毫不迟疑地出手，用匕首贯穿五条悟的脑袋。 夏油平听到五条悟说，好在那个时候伏黑甚尔的出手一气呵成，能够阻断术式咒力的天逆鉾和普通武器轮流使用，最后扎他脑袋的是普通武器，这才让他能够利用反转术式治疗自己。 夏油杰嘴角抽搐：“别说得好像让他利用普通武器扎你脑袋这件事是你算计的一样。” 五条悟笑容纯粹而明亮：“杰又怎么知道不是我在算计呢？” 夏油杰：迟疑一瞬，他略微不确定：“真的？” 五条悟双手抱胸，一脸自得。 夏油杰却是变回没有表情的脸：“看你的表情，不是真的。” 笑容僵住，五条悟不可置信：“你是哪里得出的结论！” 夏油平捧起杯子：“因为如果是真的，五条你肯定会夸夸其谈，说个三天三夜不带停的。” 哪怕五条悟本身确实强大，但他对在朋友面前自夸，夸细节，大夸特夸这件事还是很热衷。 当然，仅限于在朋友面前。 五条悟卡壳一瞬：“算了，我们继续。总之杰没有拦住伏黑甚尔，然” “为什么你一场败北，甚至被敌人扎了脑袋你都能详细解说，到我这里就变成‘总之杰没有拦住伏黑甚尔？！’”夏油杰觉得五条悟太过分了，有在哥哥面前各种现的嫌疑。 五条悟觉得自己冤枉：“当时我在努力学反转术式，给自己疗伤，我哪里知道你跟伏黑甚尔战斗的细节！” 夏油杰觉得悟说得对，然后说：“那就我来说。” 说完这话的夏油杰却是又纠结一瞬，因为他发现跟五条悟那被扎了脑袋却还是活了过来，最后活蹦乱跳干掉仇人比起来，他完完全全就是失败，是败者。 想到这夏油杰脸上的表情就跟吞了咒灵玉一样难看。 夏油平不懂他具体想什么，只是看到他表情不太对，于是开口说。 “不论最后结果如何，你们都经历了一场生死之战。现在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是因为你们赢了，但过程肯定会给你们带来各种不适。虽说现在还在亢奋阶段，可能还没能反应过来，但一些伤害已经烙印在你们的身体里。如果不想去回想那就不要想，等做好准备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再去复盘。” 夏油杰看着自己的哥哥，眼中的情绪明灭不定。 五条悟则是撑着脸，略带抱怨地说了一句：“平对杰还真是温柔。” 夏油平眉头一挑，最后伸手拍拍他的脑袋：“五条也要好好休息，哪怕你赢了，这么多天的戒备和这次的战斗依旧会让你的身体疲倦，要早点恢复过来。” 五条悟满意了，脸上的灿烂笑容跟不要钱一样。 夏油平很是自然地把话题转移到另外一件事上：“对了，星浆体现在如何了？山本给我解释过星浆体的存在，对于咒术高专，不，应该说对于整个日本，甚至是咒术界来说都是非常重要的存在。就这么直接被‘截胡’了，你们老师没找你们麻烦吗？” 听到这个两位男高顿时直起身子，这让夏油平知道事情绝对不简单。 夏油杰：“找麻烦了，所以我们来了。” 五条悟脑袋转过一边：“其实我们只是没能完成任务，劫走星浆体的是其他人，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我呢？是我把她从薨星宫带出来的。” “杰中了敌人的术式，把星浆体带出来并非你的本意。” “哦，我有种术式的迹象吗？还有，什么术式那么强大，竟然能够操控操控了复数特级咒灵的夏油杰？你这是想让咒术师人心惶惶吗？” “有什么关系！” “如果没有关系你就不会跑来哥哥这里了。” 夏油平把水杯放下：“明白了，所以你们真的是来逃难的。”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不敢看他，是真不好意思。 夏油杰说：“是硝子提醒了我们。经过这么一场战斗，身为招募入校的我肯定心里不安，来找知道咒术界的事的哥哥寻求安慰是很正常的事。” 五条悟立马说：“我怕杰想不开，所以追着杰出来了。” 夏油平倒是没想到自己的存在竟然这么好用，一时间哭笑不得。 40-50 第41章 安抚好两个男高, 直到夜里十一点，夏油杰和五条悟才离开。 夏油平这里住不了那么多人，如果只是夏油杰一个人, 他会留下来, 但多了个五条悟, 哪怕是活蹦乱跳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异常的五条悟, 经过今天的事夏油杰还是不放心。 他用五条悟刚刚说的借口：“我情绪不对, 所以要你跟着。做戏就做全套一点，当然要跟你一起找地方睡。” 夏油平知晓他们心态已经平稳，开口说：“你们还要再对一下说词，以免上边追究。” 夏油杰正姿：“好的。” 夏油平看着他, 又看看五条悟：“好了, 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 关于这件事的后续走向，夏油平并未询问细节。 他一直很有分寸, 知道什么能问, 什么不能问，更明白什么样的麻烦不能沾染。 他已经在想咒术界的咒术师们来找他询问关于杰的事的时候自己该怎么回复才能在置身事外的同时不给杰带来麻烦，虽说略微头疼，但总不能什么都不管, 放任杰自己面对。 不过夏油平很意外，咒术界的咒术师们并未上门, 哪怕是跟他见过面的咒术高专的老师也没有来找他。 好似杰‘来哥哥这里寻找安慰’这件事从未发生。 夏油平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但大概明白是五条悟和杰把事情处理好。 因为他们的实力？还是因为五条悟的家事？亦或者，两者都有。 夏油平不去深究，只是安安稳稳地当一个普通的餐厅监督，哪怕这个职位其实名不正言不顺。 夏油平也是后来才察觉, 好像五条悟和杰都忙碌起来。 他们以前经常来餐厅吃饭，哪怕急匆匆，哪怕还未到的时候就已经让妗子准备菜，哪怕有时候甚至只来得及打声招呼，但像现在这样一个多月没有光顾餐厅还是很少见的。 坐在高凳上的夏油平拿出手机，看着他跟两个男高的聊天记录，没察觉什么异常。 山本是这个时候来的消息：“有任务。” 夏油平看了眼餐厅，下了高凳，手机往裤兜一揣，去更衣室换衣服。 山本的车子已经在下边等着，夏油平上了后座，发现副驾驶竟然有人。 “妗子？”这是惊愕的，妗子的出现让夏油平明白这次的任务应该不简单。 五条妗子点点头：“为了避免被认出，口罩和帽子戴上。” 这时候夏油平才看到后座上还有东西，明显是给他准备的。 他伸手拿起，慢慢戴好。 趁着这个功夫，五条妗子给他说明任务的事，这间接说明她为何会跟着一起去。 “星浆体的事虽然已经过去一段时间，但天内理子面临的危急并未完全解除，至少还得再过几个月，确认没有其他危险之后才能回归正常生活。” 说到这的时候妗子停了一下，才说：“不过，她是不可能回东京，甚至近两年都没法到城市里居住，只能在乡下生活，以免过于引人注目。” “我们这次要做的就是清理她留下的所有痕迹，所有转移她的中转站遗留的信息都需要我们处理得干干净净。” 夏油平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咒力残秽由他来处理，其他痕迹由妗子把关，保证万无一失。 五条妗子看向后视镜，迟疑一瞬，才说：“不过，关于天内理子去了哪里，我不能告诉你。” 听到这话的夏油平抬头，很是意外：“为什么要告诉我？” 哪怕只是看到那双眼睛，五条妗子依旧能看出对方眼中的疑惑。 嘴角微微勾起，五条妗子说：“没什么。” 夏油平可不觉得‘没什么’，对方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有原因。 不过是转瞬间他就有了猜测：“是杰？” 夏油杰想要知道，但五条妗子不告知，所以五条妗子怕夏油杰来询问他，这才提前说明不会告知这件事。 夏油平说：“杰不会做让我为难的事。” 哪怕现在他们之间的关系好很多，但杰只是知道他知道咒术界的事，知道他没有咒力，体质特殊，并不知晓他拥有术式，夏油杰不会把危险带到他身边，所以不可能高会跟他打探这件事。 毕竟杰是温柔的。 五条妗子松口气：“那就好。” 因为悟少爷不想应付夏油杰，把不能透露天内理子消息这件事甩锅到他们身上，不能透露消息却也很难应对夏油杰的五条妗子很是头疼。 好在夏油杰没有从夏油平这里入手，否则夏油平掌握的消息结合夏油杰的能力，不难找到天内理子的藏身之地。 夏油平却是有疑问：“既然星浆体的事不能透露，杰也不是胡来的人，为什么他还要打探她的消息？” 五条妗子沉默一瞬，这才说：“是我们没有处理好。” 夏油平：？什么什么？怎么他越听越迷糊了？ 就在这时候，一直沉默的山本开口了。 “夏油有没有注意到餐厅的咒术师少了一些。” 夏油平点头，当然注意到了，但那不是任务的时候被伏黑甚尔打伤了吗？听说还有人进了ICU，是五条悟把家入硝子从高专里‘偷’出来，这才把人救回来。 山本说：“我们内部有叛徒，哪怕有悟少爷的保证夏油杰依旧不信任我们，没有得到天内理子的信息就不会放心。” 夏油平眉头挑得老高：“什么玩意？！” 叛徒？他们餐厅？这么小的一个地方就已经被盯上了？ 是盯上了五条悟？所以想打通内部？ 夏油平还是第一次真正接触这类风险，不过因为是被隔绝在危险之外，他此时没多大实感。 五条妗子说：“这是我的失误，让总监部的人混了进来。好在他们虽然知晓我们在为悟少爷扫尾一些任务，但并不知道夏油君的存在。这次因为对方也参加了营救，知晓计划，我们也是第三次被总监部的人找到藏匿天内理子的地点后才发现端倪。所以这最后一次扫尾的事不能交给其他人，其他手段，必须让你干净利落地抹除一切痕迹，让天内理子从他们的追查中彻底消失。” 夏油平的第一反应是：“杰一直骚扰你们，那不如让星，嗯，天内理子跟杰通个电话？” “哪怕是电话也有被追踪的可能。而且夏油杰虽然不是完全信任我们，但也不是骚扰，只是询问。他没有做任何影响到我们计划的事，甚至他的询问还能给我警醒，保持警惕。” 只不过每天三次的问候，确实让五条妗子担心他会从夏油平身上下手。 第42章 听到五条妗子这么说, 夏油杰也就你没再给什么建议。 他脑袋往后一靠，闭目养神。 五条妗子回首，看到他这般模样也就没再说什么。 车内陷入寂静, 因为夏油平在休息, 不论是五条妗子还是山本都没有再说话的意思。 而打破这寂静的, 是忽而睁开眼的夏油平。 那双黑色的眼睛虽然不大, 甚至略微狭长, 但里边的光亮却不容忽视。 夏油平语气很是冷淡：“确定餐厅里的叛徒只有一个？” 这个问题让山本和五条妗子同时一愣，山本频频看向后视镜，五条妗子则是转过脑袋，去人夏油平没有开玩笑后开始是靠, 最后谨慎地说。 “我们已经排查所有人, 并且立下束缚，目前没有人能够透露相关消息。” 夏油平详细询问一下束缚是什么，然后又打听定下的束缚是什么样的, 最后找到相当直接地破绽。 “也就是说, 只要牺牲一条命就能换取最重要的信息。” 一直都是以普通人自居的夏油平竟然能这么简单地说出‘只需要牺牲一条命’这样的话，五条妗子不由得毛骨悚然。 而比起五条妗子，山本则是适应良好。 他更早，也更多和夏油平相处, 自然明白他一些性子。 现在之所以能说出这样的，不过是因为他对咒术界有那么点了解, 同时又凉薄，能够以最为理性的角度去分析这次的事。 也正是因为这样，山本开始考虑夏油平的话。 “虽说确实下了束缚，但也确实有可能出现夏油说的那些情况。但我想不通是为什么，仅仅只是为了天内的消息就牺牲内应, 这相当不划算。” 咒术师死亡率之高有目共睹，不管是御三家还是总监部，培养一个咒术师的成本都不低，更不论他们餐厅里的咒术师都不差，如果只是为了一些消息就牺牲，不是总监部的作风。 五条妗子眉头皱起，她看山本顺着夏油平的话说下去，也就跟着一起猜想。 不过是片刻她就猜到了其他可能。 “如果他们的目标不是天内呢？” 夏油平眼皮一抬，看着五条妗子，嘴角微微勾起。 山本一点就通，沉着脸：“他们是要引出夏油。不，或者说，他们想要知道餐厅一直隐藏着的，那个阻断他们完没法追根究底的存在。” 之前就说过，其他处理咒力残秽的办法并非不存在，但没有夏油平这么简单直接，高效且没有任何遗留下的痕迹。 其他处理咒力残秽的方法就像把衣服上的污渍洗干净，虽然干净了，但只要进行清洗就难免有痕迹。 但是夏油平的术式不一样，他不止一次清理现场是所有咒力残秽，让那里好像从未出现过咒力的碰撞，把曾经的案发地点防止一个时间回流，让人没法查到任何痕迹。 山本不知道是哪一次他们露出了马脚，但只要是需要夏油平来处理的咒力残秽事件都是对他们来说很重要的，相对的，对总监部和御三家其他两家来说是也是重要。 他们动了别人的蛋糕，而且是在隐秘的地方，毫无痕迹地把蛋糕吃了。 一两块可能没那么快发现，但如果是大半个，自然会被察觉。 也因为吃的蛋糕太大，他们坐不住，不惜一切代价要得到结果。 五条妗子当机立断：“山本，你送夏油回去。剩下的事我来想办法。” 夏油平却说：“既然已经知道他们的计划，为什么不将计就计？不仅仅能达到隐藏我的效果，还能处理隐藏起来的叛徒。” 五条妗子问：“什么意思？” 夏油平双手一摊：“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没有咒力，没有术式这件事，是咒术界只要知道杰的人就有的认知。而因为杰的关系，我被你们，被五条悟信任是理所当然的事。在现在这种特殊的，很多自己人不能用的情况下，让我当司机是很正常的事，出现在现场自然合情合理。” 说完夏油平看先山本，又看了看五条妗子：“而作为‘餐厅司机’的山本，出现在以往任何地方也都合情合理，与我之前的任务高度重合。他是最好的替身。” 说得真清楚，山本和五条妗子自然明白了。 他们要把‘处理咒力残秽的术式’放在山本身上，迷惑其他人，引出叛徒。 而山本本身的战力，哪怕被当成靶子也有逃脱的能力。 这是最好的解决问题的办法。 五条妗子看向山本：“你什么想法？” 山本面色平静：“我没有意见。” 五条妗子立马有了决断：“我给悟少爷汇报一下。” 夏油平静静坐在后座，没说话。 此时的五条悟在冲绳执行任务，一个人，在海滩边，虽说景色很好，周围也很热闹，但他不怎么提得起兴致，听到五条妗子的汇报后当然同意这个计划，能够让夏油平‘洗清嫌疑’，同时还能揪出其他叛徒，他当然很乐意。 挂了电话，五条悟嘀咕：“难得有个好消息。” 那天过后，西餐厅少了一些人。 普通人只是以为那几个人集体辞职，咒术师们却是知道内情，出了夏油平，山本以及五条妗子，都绷紧了神经。 清理叛徒的计划很顺利，有山本做为替身，也不怕餐厅里的咒术师中还有叛徒，不过他们今后的行动个还是要谨慎。 夏油杰终于成功与天内理子通电话，这才放下心来。 因为五条悟开始独自出任务，他也需要适应一个人完成任务的日子。 降伏咒灵，完成任务，吞下咒灵玉，夏油杰机械地重复着这些事。 因为太忙，他和五条悟可能三四天都见不上一面，倒是一直在高专的硝子每次回去都能碰上。 夏油杰知道自己的状态可能不对劲，不过在偶尔被询问的时候依旧只是笑着回应说‘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吗？当然不可能。只不过是不想太过于麻烦别人，尤其是被任务太慢生活，哪怕是西餐厅的点心都得山本送到手上才有空吃一些的五条悟。 不过这样的状态也没法持续很久，两人一起执行任务的机会终究还是到来，这次夏油杰的状态怎么都瞒不过对方。 五条悟甚至摘下墨镜，仔仔细细打量自己的好友。 他表情很丰富，然而哪怕是再夸张的表情，因为脸太好，也不觉得难看。 那惊疑不定地打量带来的窘迫竟是被自己的这个想法逗笑。 五条悟视线再次落在好友脸上：“杰，你不舒服？状态可是肉眼可见地差！” 夏油杰当然是摇头：“没事。” 五条悟一脸‘你逗我？’的表情。 夏油杰莞尔：“没事，只是被颓影响了。” 特级咒灵颓在跟伏黑甚尔打斗的时候重伤，虽然没有被祓除，但状况确实不怎么好。 颓有一项特性，如果自身状况很差，那么就会爆发强大的感染力，而作为主人的夏油杰受到了一定程度的影响。 五条悟听到他的话眉头皱起：“这件事我倒是挺硝子说过，不过你是颓的主人，身体并没有因为颓的术式受到波及。” “不是生理是心里。”夏油杰用相当不经意的话语说出自己的困境：“是精神攻击。毕竟那是人类对失败的恐惧产生的特级咒灵，而我恰好在面对伏黑甚尔的时候落败，所以被影响到了。” 五条悟一听，纠结了。 伏黑甚尔已经死了，甚至火化成了灰，哪怕他把骨灰从墓地里挖出来也没法让那家伙活过来跟杰打一架。 嗯，不过，如果真能够活过来，目前因为咒灵重伤实力大减的杰其实也没法打过那家伙，别到时候情况更糟糕。 想着这些五条悟烦躁地挠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弄。 反倒是夏油杰安慰他：“不是大问题，等颓恢复，或者我自己心情好了也就好了。” 五条悟知道他说的对，不过知道说得对和就这么看着这家伙颓废下去不能画等号。 好歹做些什么？ “情况就是这样。”五条悟说得口干舌燥，说完之后立马喝了一大口冰饮，整个人都舒坦了不少。 时间已经不早，就快到下班时间，大多食客已经离开，穿着餐厅工作服的夏油平坐在那里并未过于引人注目。 他听完五条悟的叙述，并未第一时间发表意见，而是陷入沉思。 也是片刻之后他才用不确定该的声音询问：“你们咒术界，有心理医生一类的吗？” 迟疑是因为这涉及夏油平的知识盲区，他不确定该，但又觉得作为接触负面情绪生成的咒灵的咒术师应该才是更需要心理医生的地方，所以应该有？ 听到他的话的五条悟挺直了背，很是严肃地摇头：“没有正规的心理医生，不过高专有心理辅导，是高专的老师在担任辅导员。” 夏油平： 他嘀咕了一句‘这不应该啊’，越想越摇头。 五条悟很是严肃：“所以这种事只有心理医生能够处理？” 夏油平想了想，说：“按照常理来说，心理出现问题就应该找心理医生。不过咒术界的情况特殊，如果找普通的心理医生可能会直接被关到精神病院。而杰现在的情况，虽然我不能肯定是出现心理层面上的问题，但毫无疑问，如果是一个在心理方面有研究的人进行引导，应该会好很多。” 五条悟一听直接站起来：“我去买书。” “等等。”夏油平叫住他，五条悟虽然急切但还是停了下来。 夏油平的询问很诚恳：“你现在去学，来得及？” 五条悟回：“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这回到倒是让夏油平没法反驳。 第43章 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夏油平仔细咀嚼着这句话, 忽而就明白自己和五条悟之间本质上的差距。 虽说有些诅咒师说，五条悟不通人性，之前因为五条悟那普通人做不出来的举动, 夏油平也是这么认为的。 但是现在想想, 不通人性的五条悟却会在知晓夏油杰的心理出问题之后立马行动。 那可是心理学, 夏油平承认五条悟的脑子好使, 但心理和其他学科是完全不一样的, 他不觉得五条悟在短时间内能够学好并对杰进行正确引导。 但是五条悟真就有了这么个想法，并且要付之行动。 夏油平知道这件事的第一反应其实是去找，找其他懂心理方面的咒术师。 在他看来，既然这个世界有‘野生’咒术师, 并且还有并未加入御三家和总监部的咒术师以及诅咒师, 那是不是代表可能会有正好修了心理学的野生咒术师？ 咒术师的人数不算多，以五条家的实力，不算大海捞针, 只是会麻烦一些。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五条悟, 五条悟眉头扬起：“确实有这个可能，也确实能找，但我们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这件事上。” 五条悟大概已经明白夏油平心底所想，所以安慰：“杰是我的朋友, 朋友出事，坐以待毙不是我的性子, 所以我会去学。至于到底能不能学好，那是学了之后才能知道的事。” 听到这话的夏油平点头：“你说得对。” 五条悟笑道：“而且，可不是我自己一个人学。” 看着他的夏油平脸上有些茫然，在发现五条悟的笑容越来越深的时候，心底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只听五条悟的声音中都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平可是杰的哥哥, 碰到这种事当然要站出来，给弟弟遮风挡雨不是吗？” “嗯，也不对，遮风挡雨这个词好像不太恰当。”五条悟想了想，改口：“平该承担起作为哥哥的责任。” 夏油平： 于是乎，夏油平家里多了一套心理学的书，五条悟免费提供。 因为数量不少，占了他本就不大的住房不小的地方。 夏油平不觉得自己有空余的时间看这些书，因此已经能想象到自己看完这些不知道猴年马月。 不过，所说心底有这样的想法，但回到住房，睡觉之前，他还是老老实实拿出那本心理入门翻开。 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帮上忙，但正如五条悟所说，他是哥哥，应该承担起责任，哪怕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总比什么都不做的好。 不过夏油平也是真的忙，九月底他才看完那本心理学入门，并且不怎么看得懂。 入门的书籍写的很浅，上边的内容表面上的意思他能读懂，但如果用在现实中，他好像并不太能把控。 就好像最普通的通过面部表情，字体语言来判断一个人此时的心情，他依旧出错。 也有可能是妗子比较特殊，能够隐藏起自己的情绪？ 夏油平用这样的想法安慰自己，但心中也已经有了没能融会贯通之前不去杰身上乱实验的想法。 然而人就是不能念叨，白天念叨的人晚上就出现在他住房，更可怕的是对方手中拿着的正是他刚看完的心理学入门。 在哥哥转动钥匙的时候，夏油杰就已经看向门口，因此能把哥哥脸上的所有表情尽收眼底。 他轻笑一声，这状态与往常无异。甚至扬了扬手中的书，他的夸赞带着调侃。 “不错的书。” 夏油平： 他木着脸走过去，合上，往墙边推。 夏油平问：“怎么过来了？” 夏油杰的回答很是随意：“在附近处理咒灵后发现正好是哥哥下班回来的时间，所以就来了。” 夏油平点头，因为不清楚杰是否知道这心理书是为了他才看的，更不知道杰会不会从其中看出什么端倪，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夏油杰靠着椅背伸展着自己的脚，因为坐着，要看比自己的矮的哥哥依旧要仰着头。 他问：“哥哥怎么突然想看心理学的书？” “学校。这方面会有学分，选其他不如选这个。”虽说话语有些颠倒，但能表达自己的想法，夏油平甚至为自己的借口点赞，觉得实在是太棒了！ 夏油杰点头：“原来是为了学分啊。我还以为跟悟一样，是因为我才学的心理学。” 夏油平的表情直接僵住。 这次夏油杰笑声大了。 夏油平听出不对，微微眯起眼：“不是因为任务才上门。” 夏油杰连忙收敛笑声：“确实有任务。” 这次夏油平的反应很快：“是为了要上门找我，特意接了附近的任务。” 这次夏油杰没法反驳，只能轻咳一声。 夏油平双手环胸：“五条悟那边露馅了，并且供出了我，所以你才想上门。” 这次夏油杰很诚实地点头，能把一半，甚至可以说大半的责任推给五条悟，他可是很乐意的。 夏油平眨眨眼，看着他：“行吧，看来你现在的状态不错，是五条悟那边有效果了？” 夏油杰莞尔：“他确实找我说了不少话，不过刚开口我就察觉不对劲。也算是学得快，跟我拉扯了一段时间，这才暴露出来。这段时间还挺开心的。” 听到这话的夏油平很是诧异。 夏油杰看着那本被合上，并被哥哥推得尽量离自己远一点点的心理书籍。 “我的心理情况是因为咒灵以及环境的影响才成了现在这样，打探悟隐藏的事，跟他相互拉扯的那段时间，因为注意力已经转移，所以并未没有深陷负面情绪中。虽说可能跟你们原本的计划不太一样，但我好像确实走出来了。” 这次，夏油杰的视线落在哥哥身上。 “抱歉哥哥，让你担心了。” 夏油平没承受得住那真诚的歉意，移开视线：“你该谢的是五条悟。” 夏油杰耸肩：“我认真道谢，他好像炸了毛的猫一样跳起来，跑了。” 太过于形象的描绘让夏油平脑海里直接映出那场景，噗呲地笑了出来。 既然已经说开，夏油平也轻松不少。 他拿过那本书，把床底下的箱子扒拉出来，放进去。 这本已经看完，以及其他根本没有拆封的书，大概就这么尘封了。 把笨重的箱子再次退回床底，夏油平很是真情实意：“我果然不适合读书。” 夏油杰眉头一挑：“好歹上了东大，竟然红锁不适合读书？” 夏油平用很是平淡的语气说出真相：“是奶奶跟我说，上了东大之后我的未来会轻松很多，所以当初铆足了劲学习。但真到了大学，好像那股气就送了下来，已经没有办法再像以前一样了。” 沉默一会，夏油杰说了声抱歉。 夏油平给自己倒了水：“这事跟杰没有关系，所以杰不需要道歉。虽说现在的我在大学只是混个文凭，甚至已经能想象到毕业后可能随便进入某家公司重复做某项工作，但也确实跟奶奶说的那样，跟以前的生活比起来，未来会轻松很多。” 喝了口水，夏油平继续说：“可能杰无法想象我之前的生活，就像我无法想象杰能看到咒灵，不仅仅要避开咒灵的追杀，还要在爸妈那里隐瞒一样。不过现在的我们都挺过来了，所以以前的艰辛只能成为记忆，未来会更好的。” 因为夏油杰没有回应，夏油平想了想，又说：“比起我，未来的杰可能会更辛苦。要注意身体，更要注意安全。” 夏油杰这次却是扬起嘴角，露出一个略微张扬的笑：“我可是夏油杰。” 他可是夏油杰，哪怕还是高专学生，却已经申请评定特级的夏油杰。 面对特级不是有一战之力，而是能够降伏特级咒灵。 当今咒术界，他和五条悟是最强的。 夏油平听出他的意思，也明白他说的其实是事实。 所以只能拍拍他的肩膀：“不论你多么强大，作为哥哥，还是会担忧你的安全。所以出任务的时候要想想那些不在身边但依旧担心着你的人。” 这次夏油杰很是乖顺地点头：“好。” 他会把哥哥的话记在心里。 第44章 又是一年生日, 夏油平想到要给五条悟挑选生日礼物就烦躁。 不能跟去年一样随便弄，别说五条悟会不会闹，他自己都不好意思。 不仅仅对杰照顾有加, 他对自己也是照顾得很, 不好好挑选真说不过去。 但是, 那可是不缺钱, 见惯了好东西, 其实什么都不缺的五条悟。 要选什么呢？ 在商场里已经逛了半个小时的夏油平很是伤脑筋。 走在商场里的夏油平忽而停了下来，迟疑一瞬，他还是翻开自己的袋子，拿出咒具眼镜戴上。 最好的做法其实是不戴眼镜直接离开商场, 但那毕竟是他没戴眼镜时就产生的直觉, 他在离开商场却又不确定这里到底有没有咒灵和戴上眼镜确定这里有没有咒灵之间选择了后者。 戴上眼镜之后就看到了丑陋的三眼怪，人形，表情诡异, 手里拿着金属锁链, 锁链另一端是一个厚重带刺的金属类球体。 不仅仅是看到，他已经能听到那个球体在地上被拖动时的声响。 特级。 这是夏油平第一时间做的判断。 哪怕咒灵的级数与他们是否是人形并不能简单的划等号，但在看到这只咒灵的那一瞬间夏油平还是有这样的判断。 在咒灵中，特级是相当不同的存在。 很多时候他们并不需要人类看到才会发现人类的存在, 他们存在本身就能够影响人类是否能够看到他们——只要他们有那个想法。 视线交汇的时候夏油平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动，那双在眼镜下的眼睛也没有任何情绪上的转变。 就好像他并未看到对方, 只是普通的看着前方。他甚至往特级咒灵那边走了几步，这才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样停下，转身离开。 转弯，转弯，从容不怕地进入电梯。 电梯下到一楼, 再打开的时候再次见到那三眼怪。 夏油平的表情依旧稳得住，但眼神不由得颤动一瞬。 他收起手机，跟随人流离开电梯，对特意要撞到自己的特级咒灵没有任何反应。 哪怕没有回头都能明白对方还跟着自己，夏油平刻意调整自己的呼吸，不论是呼吸的频率还是心跳都在刻意控制，不让自己看起来有任何异常。 走出商场，对于特级咒灵跟着自己出来这件事并不意外。 与普通咒灵一般不会也不能离开他们原本所处的地方不同，特级咒灵不仅仅实力强大，他们的活动范围也大很多，或者说不受活动范围限制。 日本的特级咒灵甚至可以去往其他国家，广阔无垠的大海并不会成为他们的阻碍。 夏油平在坐车还是走路之间选择了后者。 既然被跟着，那么对方就有随时出手的可能，上出租车就会连累出租车司机，上公交车受害者更多，虽说步行不能达到尽快远离的目的，但他可以挑选一些偏僻的地方，减少受害人。 不过很可惜，他对这里不算太熟，因此走到了一个死胡同。 这可是致命的破绽。 “嘻嘻，特意带我过来？” 声音尖利，很是刺耳，这让夏油平眉头皱起。 夏油平转过身，看起来很随意，对眼前的咒灵的出现很是不满，竟是发起了脾气。 “干嘛？”语调很不耐，与咒术师见到咒灵以及普通人忽而见到怪物的反应都不一样。 如同蛇一般分叉的舌头被三眼怪伸了出来，好像在仔细分辨空气中的味道，夏油平看到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这很奇怪，因为是三只眼，皱眉这个动作对他额上的第三只眼有影响，哪只眼睛好似瞬间开刃，锐利可怕。 三眼怪的语气迟疑：“你是人？” 夏油平双手环胸，不吭声，只是看着他。 这可疑的高深莫测没有预想之内的让三眼怪退缩，反而激起他的不满。 “你算什么东西！” 夏油平嘴角勾起：“能够让你死的东西。” 听到这话的三眼怪不屑地嗤了一声。 夏油平却是缓缓放松下来：“哦，抱歉，我说的话可能有歧义。你会死，但动手的不是我。” 扬了扬下巴，夏油平示意他转身：“是他。” 五条悟的进攻在三眼怪转身的一瞬间到达，夏油平利索地躲到死胡同的三角地，这样一来坍塌的时候他有生还的可能，这是他能想到的当下他应该做，能做的，唯一的一件事。 不过这件事在看到特级咒灵玉藻前的时候知道是不需要了。 他很是放松地被拔地而起的咒灵吞下，哪怕他并未见过这只咒灵，却明白这定然是杰操控的，帮助他脱离战场的存在。 咒灵内部是一阵恶臭，但比起死亡，恶臭真不算什么。 咒灵的舌头起了很大的缓冲作用，从颠簸程度和几次碰撞再见，夏油平明白这只咒灵在高速前进。 他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不过凭借对杰的信任，他很松弛。 然而，这种松弛却也没有持续很久。 就跟之前碰到三眼怪时候一样，他察觉了不对。 原本的恶臭变成了刺鼻，裸露在外的手和脸不同层度的刺痛让他明白自己被攻击了。 谁？ 怎么锁定的？ 哪怕有那么点不可置信，但夏油平还是在半分钟之后反应过来攻击他的不是其他咒灵，而是把他吞到肚子里，杰操控的这只咒灵。 已经不需要去想为什么，现在要想的是怎么逃出去。 因为咒灵有吞咽的动作，舌头也在动，夏油平已经开始往后滑。 咒灵和其他动物不同，人在他们的食谱上，并且身为人的负面情绪制造出来的东西，他们对人的消化更简单。 所以他不能滑进去。 夏油平一个劈叉，虽说疼得扭曲，但在生死的爆发之下，他确确实实达到一字马。 很好，成功卡住，夏油平松口气。 然而现在只是在避免自己往下滑，并不能让他逃离现在的困境。 咒灵的舌头在动，如果现在贸然行动他可能就直接掉下去。 但是一直保持现在这样也不行，不仅仅是他身体不能承受，还因为那刺鼻的味道越来越重，已经开始对他的精神进行侵扰。 不知道这气味的作用，但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哪怕下一秒就晕过去夏油平也不觉得稀奇。 夏油平开始摸手机，虽说现在的姿势做这个动作有些费力，但还是让他达到目的。 漆黑的咒灵口腔内有了亮光，略微刺眼，夏油平的眼睛流下生理眼泪。 他甚至不敢眨眼，争分夺秒地开始拨打电话。 大部分情况下咒灵并不会干扰电子设备，夏油平的电话成功打出去。 已经对这咒灵的失控有了猜测的夏油平自然不会把电话打给夏油杰。 先不提正在战斗的杰有没有时间接电话，单单是杰和咒灵之间的契约被他擦除就代表找杰也没用。 要自救，得打给能够通过咒具眼镜锁定他位置的山本。 第45章 出乎夏油平意料的是, 哪怕他给山本去了消息，哪怕山本在电话里说了他距离餐厅不算远，但最先抵达并把他从咒灵嘴里救出来的不是山本, 也不是餐厅的其他人, 而是杰。 忽而出现的亮光很是刺眼, 等夏油平适应之后才发现把他拽出去的是自己的弟弟。 他直接劈开了咒灵的嘴, 踩着那夏油平根本站不住脚的舌头, 稳稳地把他拉出去。 水泥地很硬，但很踏实。 夏油平这个时候才松口气。 那只困住他的咒灵在夏油杰面前不堪一击，根本不需要他补刀，直接就在他们眼前消散。 夏油平嘴角一抽：“这, 咳。” 夏油杰一惊, 连忙制止：“咒力内部有特殊的刺激性气体，可能会损伤气管，暂时先不要说话。” 夏油平却是摆手：“没事没事, 只是呛到了。” 他的语调正常, 好像刚刚真的就是呛到，所谓的特殊刺激性气体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而夏油平的视线一直落在正在消散的咒灵身上，直到最后的一丝痕迹消失，他感叹一句：“咒术师, 确实不同。” 夏油杰微顿，踌躇一会, 这才说：“哥哥是因为直接就在它的体内，所以才没有反抗能力。” 如果是在体外，还能逃跑，哪怕跑不过依旧有一线生机。 夏油平只是随意吐槽一句，他看着自己的弟弟很是好奇：“对了, 你怎么赶来得那么快？不是在对付那只特级吗？” 夏油杰很是平静地回复：“跟咒灵之间的联系被切断后我立马察觉，然后就赶过来了。至于那只特级，交给悟就好。” 夏油平不惊讶，杰说的与咒灵之间的联系被切断的事他已经察觉，点头：“这样。谢了。” 抿嘴，夏油杰看着哥哥脸上，手上的伤，说：“本就是我的失误。” 夏油平微怔，随之立马反应过来杰这是把自己被这只咒灵袭击这件事揽在身上，连忙说：“不不不，是我” “夏油！”山本的声音打断夏油平的话，两个夏油同时抬头，看了过去。 山本脸上的焦急并未掩饰，下车往那边走的他视线在夏油平身上来回，确认没看到多大的伤的时候才松口气。 不过即便如此，到跟前的时候还是询问：“没事吧？” 夏油平摇头：“杰及时赶到，没什么大问题。” 夏油杰却说：“虽说脸上和手上的伤看起来并不严重，但还是要处理一下。这是咒灵的伤，为了防止留疤和其他后遗症，硝子的反转术式更适合作为治疗方式。” 夏油平伸手捂上脸，疼得他龇牙咧嘴。 夏油杰抓住他的手腕，皱起眉头：“伤口不能这么直接触碰，会感染，也会让伤口残留的物质转移，腐蚀你的手。” 夏油平歇了拒绝的心：“那就麻烦你们把家入小姐带出来了。” “嗯，我先送你去餐厅。” 山本制止了：“我送他过去，悟少爷那边可能需要帮助。” 夏油平，惊讶地看向山本。 五条悟，需要帮助？ 这可是天下奇闻！ 夏油杰没有迟疑，先是给夏油平身边放了一只咒灵：“只是跟着你，确保你的安全，也是我的眼睛，以防万一。” 对于夏油杰的不信任，山本不发一言。 夏油平只是看了眼，点点头：“注意安全。” 只要不去触碰，应该就不会消除杰跟咒灵之间的联系。 他补充一句：“叫你的咒灵不要碰我。” 夏油平表情微顿，不过还是点头。 之后他就离开了，他留下的咒灵等级并不高，有山本在，哪怕这次再出意外也不需要担心。 夏油杰离开的速度很快，不过顷刻间就消失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 山本站在夏油平身边，先是看了眼附近，虽说没人，但刚刚咒灵冲出地面的声响，现场翻起的泥土都说明这里的情况不一般，难免会有人过来查看。 他视线落到夏油平身上，说：“现在不是担心他们的时候，我们先走。” 夏油平看向他，似笑非笑：“你觉得我担心他们？” 那可是夏油杰和五条悟，担心他们？哪需要他担心！ 山本因为他的反问微顿：“那，回去？” 夏油平没应，而是看向山本停车的地方，不远不近走几步路就到了，但问题也正是那几步路。 最终，他说：“走不动，把车开过来，或者背我过去。” 不觉得夏油平会耍脾气或者提过分要求的山本立马脸色一变：“受伤了？” 夏油平的表情扭曲一瞬，最后认命地说：“拉伤，不好走路。” 也亏得杰刚刚一招祓除咒灵，之后他们不需要做其他躲闪动作，否则杰肯定能发现异常。 山本一听直接把人抱起，冲过去塞进车，然后自己去了驾驶位立马启动车子，踩油门。 从刚刚的公主抱到现在的推背感，夏油平有那么一瞬没能反应过来，不停后退的风景把他神绪拉回。 他微微偏头，拉过安全带，扣好，在山本开口询问有没有其他问题，他好打电话让妗子准备时候他才开口。 “在咒灵嘴里的时候，为了避免掉到胃里强行叉开腿，所以拉伤，其他没有什么问题。” 山本却是觉得应该不止如此：“你裸露在外的脸和手都有不正常的红，应该是咒灵造成的，这个也不能马虎。” 夏油平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并不想真的出问题的他说：“杰说过咒灵内部的气体也有问题，可能会毁掉嗓子，不过目前我没什么感觉。” 山本面色严肃，把这些情况都跟妗子说明，然后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餐厅。 夏油杰给咒灵下达的命令是让咒灵带夏油平去往餐厅，哪怕咒灵中途失控，但依旧前进了不少距离，因此他们赶到餐厅并不需要太长时间。 夏油平压低帽檐，戴好口罩，山本在他杀人的视线下从要把他抱下去改为在他跟前蹲下。 虽说下车这个动作让他疼得龇牙咧嘴，但他还是坚持自己下车，上了山本的背。 从后门进入，员工通道，电梯直达办公室那一层，五条妗子已经在办公室候着。 进门，看到夏油平是被背进来的五条妗子吓得站起来：“很严重吗？” 被放到沙发上的夏油平这次是真不好意思，捂住眼睛：“不严重，只是暂时没法走路。” 五条妗子来到他跟前：“声音听起来没有异常。” 夏油平点头：“嗯，虽说咒灵里的味道确实刺鼻，让人呼吸困难，但习惯了也就能承受，目前没感觉嗓子有什么不舒服。” 五条妗子拉过他的手，仔细端详，然后又看向捂住脸，带着帽子口罩的夏油平：“口罩摘了。” 夏油平微顿，认命坐好，帽子口罩摘下，做好心理建设后也就能坦然地面对自己现在的情况。 五条妗子可不懂他的羞耻，她的注意力全在夏油平的伤上：“这些红色都是接触咒灵可能引发的副作用，虽说看着异常，但不是太大问题，过两天就会完全褪去。” 说完，视线落在夏油平大腿，在她伸出手的瞬间夏油平眼疾手快地抓住。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你不是医生。” 而且是女的！ 五条妗子看着夏油平，一脸怪异。 山本此时好心提醒：“虽然妗子不是医生，对很多病症没有任何办法，但如果是一些外伤，甚至普通的内伤，该怎么处理还是懂的。” 说完，山本还顿了一下，继续解释：“妗子能够受悟少爷重用管理餐厅，很大的原因是她的‘全能’。” 全能，所以处理夏油平的小拉伤没有任何问题。 夏油平忽而反应过来，在车上山本说的让妗子准备原来不是找医生，而是准备准备给他疗伤！ 看着五条妗子并没有任何过多表情的脸，夏油平面色扭曲一瞬，最终还是松开她的手。 第46章 五条妗子给夏油平处理好之后, 夏油杰他们还没来。 因为觉得过于羞耻，一直没反应过来这件事有点不对的夏油平先是看了眼办公室大门，外边挡着杰的咒灵。 没有把咒灵叫进来的意思, 他询问山本他们：“那只特级咒灵那边, 出什么事了？” 五条妗子把轮椅推倒到他跟前, 夏油平明显抗拒, 山本不由分说把他架起, 放到轮椅上。 看着哇哇大叫说不需要不至于的夏油平，五条妗子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以前的夏油平虽然有笑容，但熟悉的人都知道那是有距离的笑，反倒是现在这抗拒的模样让人觉得亲近不少。 五条妗子语气温和：“虽说不算严重, 但还是需要休息。轮椅虽然看起来夸张, 但这是最好的休息方式。你也不想第二天下不了床，对吧？” 原本还在挣扎的夏油平听到这话立马老实了。 山本这时才开口：“那只咒灵比较特殊，不论是悟少爷还是夏油杰都觉得是个麻烦。” 夏油平的第一反应是：“那他们现在没问题吧？” 山本自然点头：“所谓的麻烦并非没法祓除咒灵, 而是那只咒灵只能祓除。” 虽说有点绕, 但夏油平还是听明白了。 他觉得有些可惜：“好歹是特级。” 那可是特级，虽说不知道有什么术式，战力如何，但只要能收服, 对杰来说肯定没坏处。 五条妗子点头：“现在的问题，是那只特级的术式。” 夏油平眉头一挑：“以前你们不是不喜欢跟我说这些？” 五条妗子双手环胸：“是以前的夏油, 不喜欢听我们说这些。” 夏油平想了想，觉得对，除非闲来无事，否则他不会特意打听，也很少会特意留下来听他们聊这些。 山本说：“这次的咒灵相当特殊, 悟少爷特意交代要把你留在餐厅，他们之后会赶来。” 夏油平低头看着自己坐在轮椅上的状态：“杰也会来？” 山本点头：“不出意外，应该是的。” 最后，不仅仅五条悟和夏油杰来了，还带了家入硝子。 夏油杰看到坐在轮椅上的哥哥的时候心底咯噔了一下：“伤得很重？” 夏油平摇头：“不是，是腿拉伤，不适合下地。” 夏油杰一听，这才松口气。 家入硝子笑着上前：“杰还真是担心哥哥，怪不得会直接回高专把我带出来。” 五条妗子看向夏油平：“反转术式对一些病症没用，但对肉.体上的伤害很有效果。” 五条悟嘿嘿一笑：“可惜我的反转术式不能对其他人使用，不然就不用麻烦硝子跑这一趟。” 完全不想自己成为‘特别关注’的夏油平一时间沉默。 家入硝子微微歪了歪脑袋：“咦？夏油哥哥是不高兴吗？” 夏油平被这个称呼吓得一个激灵：“夏油哥哥？” 家入硝子掩嘴轻笑：“抱歉！” 为何说抱歉却没解释，但夏油平看着她那表情就知道肯定不是他想听到的解释。 五条悟却直接说明猜测：“硝子，你跟歌姬她们学坏了。” 所以这个称呼已经蔓延到咒术高专其他学生那边去了吗？ 虽说叫他哥哥其实没什么，毕竟他确实比她们都大，而且她们称呼的这一声哥哥没有任何恶意，但夏油平依旧生无可恋。 夏油杰好似看出哥哥的不自在，给他解围：“硝子，先给我哥治疗。” 家入硝子笑着应好的。 虽说要治疗，但不需要到床上。 再加上夏油平的抗拒以及自己的特殊治疗方法，家入硝子只是跟五条妗子了解夏油平的情况，然后就对他使用反转术式。 家入硝子的反转术式使用起来很简单，然而，在夏油平身上没有效果。 夏油杰眉头皱起：“没有效果，是什么意思？” 同样皱眉的还有家入硝子，明显她也不理解：“我自己的术式没有任何问题，但没有办法作用在夏油哥哥身上，无法修复他损伤的筋肉。” “硝子的术式没有问题，所以是哥哥身上出了问题？”夏油杰第一时间想到那只特级咒灵：“那只咒灵对你做了什么？！” 他的担心太过于真切，也有跟往常不同的严肃，这让夏油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已经举起手机的五条悟说：“我想，跟那只咒灵有关，但最主要原因应该是平自己。” 夏油杰第一时间看过去：“什么意思？你知道什么？” 看到他举起手机对着自己，眉头皱得更深了。 五条悟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应该是平的术式越来越强了。” 真相就这么随意地说出来，夏油杰就这么猝不及防地知道自己哥哥拥有术式这件事。 因为太过于意外，他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 不过茫然也只是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那双狭长的眼睛大睁，瞳孔微微收缩。 夏油平忍不住扶额，哪怕他心底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的，一直以来也没想过主动提及这件事，但现在就这么被戳破，还是有那么点心虚。 五条悟完全不管他们兄弟现在的情况，而是欢乐补刀：“之前杰的咒灵失控我就想过是不是因为平的术式消除了你跟咒灵之间的操控关系，不过因为以前的平术式能力不算很强，只是能清理一些咒力残秽，恢复一些打斗痕迹，所以也不能确定。现在看硝子的术式也失效，应该是这个原因没跑了。” 家入硝子看着瞪着眼看着夏油平：“所以夏油哥哥也有术式？！没有咒力，但有术式？！” 夏油平没有咒力这件事，家入硝子是知道的。 夏油杰伸手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先等等，让我缓一缓。” 办公室内一阵沉寂，五条妗子和山本对视一眼，竟是都升起先离开的想法。 这可是夏油杰，虽说他们知晓肯定是悟少爷更强，但这是打起来绝对比他们强的夏油杰，光是他手中的特级咒灵都够他们喝一壶了。 如今是夏油兄弟之间的事，他们留在这里，会不会殃及池鱼？ 嗯，虽然夏油杰平日里挺温柔的，但现在的夏油杰气息看起来真的可怕！ 夏油杰缓了一会，看向自己哥哥，此时的夏油平也平静下来，恢复那凉薄的状态，对弟弟的注视只是有那么点的心虚，真的只是一点点！ 夏油杰缓缓开口：“所以，哥哥有术式？” 夏油平点头：“有的。” 想了想他补充一句：“是五条悟发现，后期也是跟五条悟讨论，现在能变强归功于他。” 五条悟嘴角一抽，倒是没想到这个时候平还能反应过来把他拉下水。 夏油杰看向自己的好友，给了个之后再算账的眼神。 他再次看向哥哥：“术式，能够无效化其他术式？” 夏油平老老实实回答：“术式名字叫橡皮差，能够擦除术式效果。” 也不等夏油杰继续询问，他直接把术式的详细情况说明：“术式效果的判定以我的意识为准，是主观上的判定。而对术式效果的擦除能力，与我的强弱有关。最开始只是普通的咒力残秽，后来是被术式毁坏的物品，然后是杰你对咒灵的操控，以及家入硝子的反转术式。” 家入硝子恍然大悟：“反转术式本就是为了给人治疗，治疗的效果被判定为术式效果，所以才没有在夏油哥哥身上起作用。而杰跟咒灵之间的联系也被判定为术式效果，所以被咒灵带离战斗现场之后，那只咒灵因为夏油哥哥的术式失控。” 夏油平点头：“可以这么解释。” 夏油杰的眉头皱起：“没法自主控制？” “关于这个，我倒是有个猜测。”五条悟很满意自己开口后他们的视线都投了过来。 他说：“平的术式失控，应该是因为那只特级。” 第47章 夏油平是真好奇：“那只特级有什么特殊的, 竟然连你跟杰都觉得棘手？而且，它跟我有什么关系？” 五条悟他们过来正是为了这件事，因此在来的路上就已经打好腹稿。 “平应该听说过, 咒灵的强弱和咒术师的强弱有关联。” 夏油平点头, 五条悟的出生让咒灵的强度直接拔高, 哪怕他依旧没有太大实感, 但却也明白这表面上代表的最直白的意思。 “每一个咒术师的术式在咒灵那一方都有类似, 甚至一模一样的存在。而那只咒灵的术式，与你的橡皮差很相似。” 夏油平一顿，然后猛地瞪大眼。 五条悟脸上笑容更大了：“能够擦除术式效果，能够消除我的无下限, 差点让杰身上所有的咒灵暴走, 甚至在我被跟杰斩了脑袋后用直接擦除被斩掉脑袋这个现象，再次复活，最后还是我们使用普通武器而非咒力, 咒具的情况下才真正杀死。要知道咒灵必须使用咒力杀死这是所有咒术师烙印在脑海里的意识, 反应过来这件事可废了我们很大功夫。” 五条悟没说的是，如果不是经历了伏黑甚尔，知晓平的术式，那么他可能也不会想到要使用普通武器来斩杀咒灵。 五条悟继续：“虽说很多事都是平现在无法做到的, 但平既然能够被那那只特级影响，术式拔高到能够擦除杰和咒灵之间的操控联系, 也能消除硝子的反转术式，那就说明你的术式上限很高。” 山本若有所思：“但，如果术式强大到能够抵消术式效果，那么平今后的安全可就要特别注意了。” 五条妗子点头：“我们必须在这件事上做到极致。” 没有反转术式的治疗，平如果受到致命攻击可就麻烦了。 原本因为想到那只咒灵的强大, 觉得自己的哥哥术式也很厉害，为之高兴的夏油杰听到这话眉头微微皱起。 家入硝子只是好奇地看着，不发表任何意见。 而夏油平则是沉默一会，最后才说：“哦。” 五条悟不可置信：“就这么个反应？！”他哇哇大叫：“你知道那只咒灵多厉害吗！消除无下限，消除杰的咒灵操控，让咒灵变成它的友军，更是能够消除咒力和术式对它的伤害无限复活。别说杰，我都眼馋！要不是咒灵的术式特殊绝对要抓来给杰！” 夏油平移开视线，不去看他那过于兴奋的表情。 他依旧只是平静地‘嗯’一声，这反应根本不能让五条悟满意，继续哇哇大叫。 夏油杰抓住好友的后领，把几乎要贴到自己哥哥身上的人扯着后退。 “离我哥远点。”他说。 夏油平回头：“我想跟杰聊一聊。” 五条悟不挣扎了，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你们聊。” 夏油平哪里看不出他这是想要呆在这里，光明正大地听。 莞尔，他看着自己弟弟：“推我去下边。” 夏油杰立马到轮椅后，五条悟则是弹跳而起：“唉不是，不在这里聊吗？” 夏油平和夏油杰同时看过去，夏油平佯装疑惑：“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在这里聊了？” 五条悟：哪里不知道他为何如此，挫败地耷拉肩膀：“算了，你腿脚不便就留在这里，我们出去。” 山本第一个出去，五条妗子紧随悟少爷后边，落在最后的硝子笑着冲他们挥手，然后贴心地带上门。 夏油平开口说：“推到那边吧，你也坐下。” 夏油杰把人推过去，坐在他跟前。 虽说身高上有差距，但现在都坐下来，倒是不需要仰视。 夏油平问：“有没有生气？” 夏油杰很是平静地摇头。 哪怕以前一直理直气壮，但夏油平看他这模样心底还是松口气。 “抱歉，之前没有告诉你是心底起了一丝恶趣味，想看五条悟那想告诉你又不好意思越过我直接说出去的纠结模样，后来拖着拖着也就忘记了。” 本就没有生哥哥的气，反而因为哥哥有这么强的术式而高兴的夏油杰听到这直接乐了。 “那确实好玩。” 夏油平忍不住弯了弯嘴角：“但是你刚刚的表情也被他拍了。” 夏油杰那略带笑意的表情顿时僵住，他记起来了，刚刚的五条悟确实拿着手机。 那家伙！！！ 夏油平说：“不过，你没生气就好。” 夏油杰纠结一瞬，不过最后点头，他确实没生气。 夏油杰也有疑问。 他看着自己的哥哥：“哥哥的术式，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夏油平想了想，说：“不清楚，但不出意外，应该是两岁的时候。” 这个略微敏感的年龄让夏油杰一怔，惊愕于两岁就有术式，也联想到自己的出生。 夏油平伸手抚摸上心口：“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妈妈是因为觉得自己没有保护好我，所以才对我厌恶。虽说这样的关联一般人可能没法理解，但事实就是如此，因为当年那件事对她的打击很大。” 他看着夏油杰，面色平静：“我在她的面前被咒灵一刀砍下，不仅仅是皮肉绽开，心脏和其他器官也裸露出来。那样的场景太过于可怖，妈妈没法接受是正常的。” 因为自己没能保护两岁，根本没有自保能力的儿子，所以升起了情绪上的爆发。 视觉上的冲击，精神上的冲击，无一不在压迫夏油美子的神经。 而后来，夏油平凭借自身能力的觉醒，用手拂过伤口，擦除咒灵的术式效果让自己恢复的场景更是超出她的世界观接受范围。 各种情绪和精神上的冲击造就的结果是夏油美子自己给自己编了一套逻辑自洽的故事，然后把他定在‘怪物’这个位置上。 当时给自己‘治疗’后夏油平就昏睡过去，当然没有任何找补。年仅两岁多的他做的那一切不过是求生本能，甚至术式都有可能是因为死亡的威胁才出现，自然也没法找补。 最后的结果是他被丢给奶奶，夏油美子再次怀孕，有了夏油杰。 夏油杰放在大腿上的手收紧又松开，收紧又松开，反复多次，这才渐渐平息不正常的心跳。 夏油平看着自己的弟弟，想了想，又补充。 “所以，杰，不要去怪他们。当年的事我是后来才想起，这是我的大脑自动开启的保护机制，而妈妈之所以这样，应当也是同样的情况。哪怕现在的我们知道了内情，但对于根本看不见咒灵的他们，其实什么都不说，保持现状才是最好的选择。” 他给出了绝杀：“毕竟，不仅仅是解释起来麻烦，知道真相后，看过那样的场景的妈妈一定会对你现在的生活，未来的生活，担惊受怕。” 夏油杰紧绷的神经缓缓松弛，这是被完全说服了。 在夏油杰的心里，看不见咒灵的人类是需要保护的，他们的父母当然也是如此。 而哥哥现在的做法，不就是在保护他们？ 虽说哥哥平日里看起来冷漠，很多时候感情上也跟他们很远，但他实际上却是在为家人考虑。 正如哥哥所说，什么都不知道，保持现在的状态，才能让‘夏油家’安稳。 夏油杰长出一口气：“听哥哥的。” 夏油平露出笑容。 说了这个，自然也就开始说另外一件事。 “哥哥两岁的时候就能擦除致命伤？” 夏油平摇头：“具体情况我并不清楚，但跟五条悟接触，知晓咒灵和自己的术式的时候，我确确实实只能擦除咒力残秽。当时的我不仅不知道我能够擦除术式造成的损坏效果，甚至不清楚自己的术式到底有什么用，那个时候还在遗憾这个术式没法给我赚钱，是无用术式。也亏得五条悟大方，把我的术式利用到极致才让它变强。” 夏油杰心底的复杂不是简单就能形容的。 他知晓悟的一些事，不提目的，单单是餐厅这里的咒术师是悟的势力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而且经过上次天内理子，他们能够顺利接应并从几个家族和总监部眼皮子底下隐匿踪迹就能看出来，餐厅里的咒术师的实力不低。 那样的藏匿手法，再加上听过的各种事迹，哪怕已经知晓答案，但夏油杰还是不怎么能把这些事都套在自己哥哥身上。 他承认哥哥确实很优秀，只是普通人的优秀和咒术师的优秀是完全不能画等号。 但，咒力残秽擦除，术式效果擦除，橡皮擦，真不怪追踪能力最强的咒灵也没法找到天内理子的一丝踪迹。 如果不是碰到那只特级，兴许，他也难以想象清理痕迹的术式竟然能够强大到这等地步。 五条悟，从见到哥哥第一面开始就已经在策划这样一个势力，以备不时之需？ 那双六眼，是否也已经看到了像现在这样的未来？ 夏油平可不知道自己弟弟心中所想，更不知道他给五条悟套了那么大一顶帽子。 他只是看着自己的弟弟表情变了又变，最后恢复正常，整个过程好似经历了各种崎岖颠簸，最后竟是缓缓平和。 夏油平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他感觉夏油杰好像自己说服了自己，不需要他再多说什么？ 果然，他看到自己的弟弟表情逐渐温和，最后开口说道。 “悟的做法其实没错，不管是谁，哪怕是拥有六眼的悟，他的术式也需要训练。只要多次到达极限，那么就有突破的可能。就好像哥哥最开始只能擦除咒力残秽，后来能够修复被术式损坏的东西。至于现在的对术式的抵抗，我的忧心只是硝子的反转术式无法作用于哥哥的身上，这对哥哥来说不是什么好事。但是，如果其他术式也没法在哥哥身上起效，不是什么坏事。利弊的衡量之下，反倒是借着这次机会掌握对术式效果的擦除更好。” 夏油平看着自己的弟弟，缓缓点头。 理性说出利弊，但语气好像哄孩子，他的弟弟，还真是温柔呢。 第48章 夏油兄弟在里边聊了很久, 等门打开的时候，蹲在外边抓耳挠腮的五条悟噌地站了起来，瞪着那双苍蓝色的眼睛看着两人。 坐在凳子上的家入硝子叼着棒棒糖, 看到人出来的时候第一时间扬起笑容。 夏油平对她微微点头：“劳烦你走一趟了。” 家入硝子摊手：“我出来可不是免费的, 所以不用说谢谢。” 一听, 夏油平若有所思：“那, 没治好也收钱？” 家入硝子一听立马道：“这次可不是私人任务, 不管有没有治好，出场费是要给的。” 夏油杰和五条悟带她出来可是打着夏油平发现特级并在最开始撤离的时候曾经受到袭击，为了避免出现后遗症所以请她出学校治疗的名义，这种过了官方的事, 想要赖账可不行。 五条悟一眼看穿夏油平的想法：“你是想把自己的术式以治疗的名义公之于众？而且, 还是直接把锅丢到那只咒灵身上？” 家入硝子闻言一愣，随之瞪大眼睛看向夏油平：“好像，可以？” 如果夏油平把人身上的咒术伤害判定为术式效果, 那不就是橡皮擦可以擦除的范围？ 至于为何现在才有术式, 确确实实有因为遭遇强大咒灵的攻击而激发出术式的先例。 夏油平点头：“有这个想法，但具体怎么实施还得再研究。而且，这次我的很术式能够消除术式，很大程度上是受到那只特级咒灵的影响。能否保持这么强的术式效果擦除, 我自己也不知道。” 夏油杰宽慰：“只要使用出一次，术式效果就会烙印在身体里, 能否掌握只是时间问题。我也会抽出时间配合你一起训练，让你更快掌握。” 夏油平仰头：“谢了。” 夏油杰等人离开，因为身体原因，行动不便的夏油平不回租房，而是被山本推到餐厅的休息室。 “你跟夏油杰在谈事的时候我收拾了一下, 轮椅在这里不会受阻。这段时间我也会跟其他人说明情况，不会有人来打扰你。” 夏油平看了眼这不大却整齐，而且东西齐全的休息室，嗯了一声。 没再听到声音，夏油平反应过来，转着轮椅回头，看到山本那纠结的脸色，乐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 山本略微烦躁地抓抓头发：“没什么。” 不过稍微一想他就明白夏油平为何会以治疗的方式出现在公众视野中更适合。 能完全跟以前他们干的那些勾当划清界限，更能迷惑其他人。 至于在咒术师界，治疗的术式太过于稀少，以至于需要保护这件事，难道不也因为太过于稀少很多人想要动手也会掂量一下吗？ 他们背靠五条悟，还是所有咒术师都有可能需要的治疗术式，更有夏油杰哥哥的身份，只要证明夏油平是‘无害的’与其他咒术师的利益从未有过冲突，那就是安全。 夏油平略微猜到他的顾虑，笑着说：“杰会让咒灵跟着我。” 山本一听，这才缓缓放松下来。 对于他的担心，夏油平真诚实意地说一声‘谢谢’，这反倒让山本不好意思，找了借口就离开。 夏油平则是操控着轮椅来到窗前，看着外边的夜景，略微出神。 夏油杰说要配合夏油平的事并非口头说说，第二天完成当天的任务后就过来了。 虽说要以治疗术式的名义公布，但其实不需要用人来做试验，先用死物就可以。 “橡皮擦和反转术式不同，橡皮擦是直接擦除术式效果，而反转术式是对术式更深的理解后修复。按理说，哥哥你的术式更容易掌握。” 夏油平点头：“哪怕是小学生也会用橡皮擦。” 听到这话夏油杰笑了声。 “不过现在的问题是，怎么让你的术式判断某个东西为术式效果。” 夏油杰拿着比在白板上开始写：“我从悟那里详细了解了你的术式，抱歉，不是打听哥哥的隐私，而是为了更好地了解你的术式。” 歉意的话也只是轻飘飘地来这么一句，从五条悟那里打探是对五条悟隐瞒的‘报复’，也是对哥哥隐瞒自己的抗议。 夏油杰继续：“从以前你做的擦除工作和现在你对术式的对抗，不难猜出你的术式对术式效果的判断虽然主观，受控于你的意识，但它并非自身臆想，更多依赖于现实。” “在你无意识的时候我操控咒灵这件事被你的术式判定为术式效果，所以咒灵脱离我的掌控，而你的术式对硝子的反转术式的擦除更是印证了这一点。” 想要把自己的伤治好的夏油平肯定不会主动对抗硝子的反转术式，所以只能是他自己的术式把反转术式的治疗判定为术式效果，因此橡皮擦实际上是擦除现实的术式效果。 这就很惊人了，因为这样一来，不是夏油平自主判断术式效果，而是世界上所有与术式有关的东西，都会被橡皮擦判断为术式效果，转而进行擦除。 再加上亲眼见证那只特级咒灵不止一次地复活，他们看到了另外一个可能——只要被术式杀死的人，都有可能在橡皮擦的作用下复活。 当然，那是理想状态，具体能否做到那种程度，做到那种程度是否需要什么代价，目前还不清楚。 就跟夏油平最初能够擦除的只是咒力残秽，后来能修复一些损坏的东西一样，这需要一个过程。 甚至于，可能一辈子都做不到复活被术式杀死的人。 夏油杰：“虽然我听说过你能修复物品，但现在我还是需要看一看。” 说着，夏油杰不过随手一挥，用来做道具的木头就在他跟前被劈开两半。 夏油平配合地伸手，把两块木条合起来，不过是手一抹过，被劈开的木头就复原。 夏油杰还是第一次见，立马拿了起来，仔细辨认，发现上边没有任何痕迹，好似从未被劈开。 哪怕是见过各种各样的咒灵，各种奇怪的术式，更是亲眼见证过那只特级的能力，他依旧感叹这术式的奇特。 “比起术式的擦除，更像时光倒流。” 夏油平被他夸得不好意思，轻咳一声说：“没那么神奇，也不是什么时光倒流，跟咒力无关的攻击我是没法擦除的。” 夏油杰点头：“我们继续。” 接下来不是攻击，而是诅咒。 让诅咒附着在物体上，然后让夏油平使用术式清除。 也是这次的实验让夏油平发现自己术式的另外一个极限——强大的诅咒他只能擦除一小部分。 跟之前擦除咒力残秽不同，因为诅咒过于强大，哪怕只是一小块木头，上边的诅咒他也没法完全擦除，而经过多次试验能发现这个体积随着诅咒的增强而缩小。 夏油平啧了声：“果然还是我太弱了。” 夏油杰回神，看了自己身后的咒灵一眼，否认：“不，哥哥已经做得很好了。这只咒灵的诅咒至今无人能解，哪怕只是一小部分，但哥哥的术式确实起了效果。只要时间足够，那就能够完全去除。” 夏油平有点被安慰到，也开始自我安慰：“慢慢来吧。” 至少，比起以前，现在的他能力强很多了。 五条悟的生日到了，这次夏油平又随便买了个礼物。 没办法，第一次去的时候碰到特级，后来在杰的教导下一直训练自己的术式，也没有时间，这礼物还是顺路的时候买的，没能仔细挑选。 对此，五条悟很不满，好在这次的生日不像上次是个聚会，忙碌的咒术师五条悟根本没时间过生日，抱怨了两句拿了礼物离开。 夏油平目送他离开，然后推了推眼镜，视线再次落在杰留下的咒灵身上。 “继续吧。”虽然需要杰的咒灵辅助训练，但并不是每次都需要杰在场，而杰不在的时候，山本或者五条妗子在一旁，以防万一。 夏油平拥有术式这件事依旧还没有真正传出去，只是一些风声，知情者不会特意去说。 其实他自己也不知道心中的打算，从小就自己拿主意的人现在陷入了迷茫。 训练术式，不过是因为看到术式可发展性强，但他没有成为咒术师的想法，更没有保护普通人的觉悟。 看着自己的手心，因为在餐厅的活不重，而且这段时间更多是在训练术式，并没有干活，上边的老茧已经褪去，是夏油平陌生的白皙。 他不是杰，对那些陌生人生不起保护欲。 但是，他的术式既然有用，那就多努力一下，哪怕只是给杰他们帮一点忙也是值得的。 第49章 新年, 夏油平回了夏油家。 这是夏油杰发出的邀请，但夏油平只是吃了顿饭就离开，并未留下。 这个新年也算平静地度过, 没什么意外插曲。 后来夏油杰生日夏油平也只是送了礼物, 还是赶在十二点前对方赶回的时候才送上, 作为最强咒术师之一, 夏油杰的忙碌不会因为生日的到来而停止。 礼物是夏油平提前准备, 心意足够，这让五条悟又是一阵不满。 夏油平生日的时候五条悟和夏油杰意外都有空，虽说只是一个晚上，但确确实实好好吃了一顿饭。 夏油平给弟弟切了一大块蛋糕, 在对方不明的目光下解释：“你瘦了。” 瘦了, 肯定是累的，多吃点甜的补充体力。 五条悟没形象地坐在椅子上：“那我呢？” 夏油平把剩下的蛋糕推了推：“都是你的。” 五条悟勉为其难满意这个安排。 夏油平挖了一口蛋糕：“知足吧，山本和妗子他们的份都给你了。” 夏油杰助力自己哥哥：“蛋糕还是我买的。” 原本还不怎么开心的五条悟这才开心一点。 夏油平知道五条悟其实是因为去年他生日礼物是随便买的事闹别扭, 他理亏, 除非五条悟真的忘记，或者不在意，否则今后想到一次肯定就闹一次别扭。 不过让他特意找机会让这大少爷开心，弥补礼物的事？ 不不不, 他现在还在忙自己的术式的事，没时间去想那些！ 想到术式的事, 夏油平看向五条悟：“现在我的术式到了瓶颈，只能恢复死物，无法修复活物。所以之前的计划要改了。”之前想着，以治疗术师的身份曝光，但既然没法修复活的生物, 这个计划自然夭折。 “这事，我听杰说了。”五条悟的眉头皱起：“按理说，不应该啊。” 明明两岁就已经做到的事，现在经过特级的刺激，术式被激发得更活跃，怎么就没法修复呢？ 夏油平耸肩：“反正不管是动物受伤还是人受伤，我都没法对他们的伤口进行修复。看看山本那伤疤，我已经不好意思再让他拖着伤回来找我治疗了。” 明明当场就能处理的伤口，硬是为了让他有实验的机会，开着车来找他，感动是真的，但看到浑身是血的山本的时候受到惊吓也是真。 五条悟想了想，看向杰：“杰觉得呢？” 夏油杰放下叉子：“其实，有没有一种可能，认为哥哥的术式能够修复伤口，甚至复活，其实都只是因为我们对橡皮擦这个术式不够了解？我们能得到佐证的，是哥哥两岁时候受的伤和那只已经被我们祓除的特级咒灵，但不论是哥哥还是那特级，他们对伤口的修复都是他们的术式作用于他们自己。” 夏油杰看向五条悟：“兴许，就跟悟的反转术式没法作用在其他人身上一样，不论是修复身体还是复活，都只能作用在哥哥身上。” 五条悟的瞳孔放大，好似受到了惊吓，亦或者说为自己那么长时间竟然没想到这个可能很是懊恼。 夏油平点头：“有这个可能。” 老实说，这个推论他让还松口气。 夏油杰看着没能反应过来的悟，嘴角一扯：“不过这样一来，确实需要换种方法让哥哥的术式出现在众人跟前。我想想，除咒师是个不错的主意。哥哥不仅仅能够除去死物上附着的诅咒，活人中了咒灵的诅咒也能被擦除，很符合除咒的现象。而且除咒也算稀缺，如果因为这个能力被悟看上并保护起来，并不是不可能。” 夏油平明白他说的话，但总觉得最后那一句有点怪怪的。 不过，他点头：“可以。” 五条悟看看杰，又看看平，嘴角一抽。 他直接问：“你们两个，是不是不在同一个频上？” 夏油兄弟同时看了过去。 五条悟指着夏油平：“平说的让自己的术式展露在别人的面前，更多只是想要一个咒术师身份，在别人的眼中他能做什么，做到什么程度并不重要，我们自己知道他能做什么就好。而之前选择治疗，是因为看到硝子被人保护，并且不轻易出高专，所以才有了那个决定。” 接着，他指向杰：“而你，嗯，你是很认真地在规划平在咒术界的发展，对吧？” 夏油杰沉默，夏油平一脸茫然，明显有些反应不过来。 五条悟撑着脸，视线在兄弟两身上来回，最后感叹一句：“你们两个，好歹是兄弟呢，怎么还没我一个外人看得明白。” 夏油杰看向自己哥哥：“所以哥哥并不希望成为咒术师？” 夏油平微怔，最后在弟弟的注视下很诚实地摇头：“我虽然有术式，但没有想过要去保护其他人，用自己的术式为别人服务。不，应该说，我的术式能成为我赚钱的工具，但前提是我的安全有保障。” 他笑着对夏油杰说：“我没有杰的大义，心底想的也没那么多。不过是想要拥有足够的钱，好好过完自己的一生。至于其他人会不会因为咒灵变得不幸，我的术式是否在某个恰当的时候能够拯救某个人，都不在我考虑的范围内。” 五条悟提供钱，他提供术式擦除他们需要隐藏踪迹的痕迹。 至于这份交易中是否帮助到其他人，救了某个人，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指尖轻轻颤动，明明这样的咒术师夏油杰并非第一次见到，甚至咒术界咒术师大多如此行事，但这些话从夏油平口中吐出，才真切进入他的脑海，震动他的心。 除了自己，其他人是不重要的。 所以他术式的最高点没法为其他人服务，那是只为自己才攀登而上的术式顶点。 除了夏油杰频频走神，夏油平这次的生日过得还算顺利，愉快。 最后夏油平还是以除咒师的身份‘暴露’，不过也只是部分暴露，能驱除的诅咒只是死物上的诅咒。 如此一来，如果有需要除咒的人需要跟五条悟这边进行利益交换，可以直接把东西带到餐厅，专门处理诅咒的小房间。 也有人直接到东大围观夏油平。 为了夏油平的安全，夏油杰派出特级咒灵跟着，那些咒术师想要动手也要掂量一下。 毕竟那只特级不仅仅是特级，还代表着夏油杰，以及夏油杰能操控的复数特级，甚至是五条悟。 而后期，特级咒灵换成座敷童子，这让所有有异心的咒术师和诅咒师偃旗息鼓。 哪怕座敷童子是带来好运的存在，甚至并非特级，但它被触怒将会降下灾祸，是没人会轻易挑战的规则。 就在夏油平以为日子会这么一直平静的时候，他接到了特殊的任务。 不算陌生的面孔，眼睛闭着，脸上的表情很是平静，如果不是空掉的下半身夏油平也能说一句他好像只是睡着了。 “窗那边的失误，把一级的土地神判断为低级任务，在灰原的掩护下七海成功逃脱，但他自己没来得及逃走。” 眨眨眼，夏油平视线多次从那上躯干移开，然后又忍不住再落回去。 五条悟说：“我剖开了那只咒灵的肚子，但不能确保得到的是全部。” 这次夏油平的视线落在那一堆已经开始被消化，但依稀猜出原样的东西上。 “我还是希望你能试一试。” 夏油平没有回应，也没有动手，只是站在原地。 长久的沉默，最后坐在椅子上，仰着头没看夏油平的五条悟低低说了一声抱歉。 夏油平叹息一声，走到小推车前，山本也跟着上前，一声不吭地帮他把那一堆已经融合的残肢分离。 五条妗子的视线一直落在夏油平的脸上，让她心惊的是夏油平竟然没有对那些东西表现出任何心理与生理上的不适，在山本递上残缺的大腿的时候能够面不改色地接过，平静得吓人，哪怕是见惯生死的咒术师见到这样的场面也不会这么平静！ 也是这么一瞬，五条妗子惊觉她在夏油平身上好似看不到一丝人性。 很多人说悟少爷不通人性，站在高位，拥有顶尖实力的他唯吾独尊，不在意其他人的想法与感受。 但是作为跟悟少爷相处了很久的人，五条妗子知晓那只是因为悟少爷觉得很多事不需要他去操心，他只需要享受绝对的实力带给他的便利。 而且悟少爷把人送来这里，甚至破开咒灵的肚子把残躯体带回来，这就证明悟少爷还是在意熟悉的人的性命，如此一来没有任何表情的夏油平好像更为冷漠。 身份，好像对调了。 因为灰原雄只是夏油平见过几面，聊过几句的普通咒术师？ 甚至可以说，他们完全不熟悉？ 对，就是这样。 比起另外一个猜测，五条妗子更愿意相信这个。 先是大的残肢，然后脚掌，脚趾以及一些碎骨。 并未学过解剖的夏油平并不能把那些碎骨碎肉一一拼上，这些需要山本的帮助。 山本也不负众望，每一个小碎片都呆在应该呆的位置。 不过，有残缺。 不死心地寻找，一无所获，悟少爷那炽热的目光让山本汗流浃背。 最后五条悟忍不住上前，跟着一起找。 夏油平不去说‘哪怕有所残缺他的术式只要起效依旧能够恢复’这样的话，只是看着多次寻找无果的五条悟挫败放弃。 山本看了过来，夏油平微微点头，开始对这具拼接的尸体进行处理。 咒力残秽清除很简单，死物的恢复也很容易，破损的尸体在他的术式下恢复原貌，但依旧没有活性。 死了就是死了，哪怕看起来跟没死的时候一样，依旧还是死了。 夏油平的术式没法复活他人。 第50章 尸体被抬了出去, 五条妗子和山本离开，夏油平迟疑了一会，坐在一言不发的五条悟身边。 他看着天花板, 忽而开口：“杰的状态不好？” 能让五条悟不顾这一切可能会让他起心理阴影也要让他进行修复, 除了灰原雄是他的学弟之外, 只有可能是杰的情况不对。 五条悟终于敢把视线落在他身上, 牵强一笑：“还行。” 他看到夏油平点头, 听到他说‘那就好’。 那就好，吗？ 到底好不好呢？ 到底是不是还行？ 五条悟自己也不能肯定，自从杰单独俘获特级咒灵后，他们之间从偶尔还能合作变成两人单独都能出特级任务, 再也没有合作。繁重的任务加上杰的刻意回避与隐瞒, 五条悟更是在接到这次土地神咒灵的任务的时候才惊觉杰可能会因为灰原雄的事产生心理震荡。 对心理学的学习还是有点用的，但也只是一点，就算知晓不对也束手无策。 夏油平站起来：“我先出去了。” 五条悟没动, 只是嗯了一声, 好似畏惧那扇大门。 就让他鸵鸟一次，不去面对外边的人。 门外，夏油杰站着，座敷童子已经消失。 夏油平扬了扬下巴, 对不过一个星期没见却消瘦很多的杰说：“走走？” 夏油杰微微点头，跟上他的脚步。 没有坐电梯, 两人从楼梯下楼。 一前一后，从后门出去。 夏油平忽而笑了：“当初刚认识五条悟，被他堵了很多次，有一次从这里回去没看到人还兴奋起来，那家伙却猜到我的心情发消息过来挑衅。” “是吗？”没什么精神, 但夏油杰还是尽量回应。 “差点跳脚呢。”夏油平说。 这次夏油杰终于笑出声。 笑过之后却又是沉寂，最后夏油平说：“抱歉。” 夏油杰无奈地抓了抓头发：“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啊。” 夏油平抬头看着天，霓虹灯让天空映上不一样的色彩。 “只是觉得，也许道歉会让我心里舒服一点。” 这回答倒是让夏油杰意外。 夏油平看着他，说：“因为道歉会让我舒服一点，所以我道歉了。如果做什么能让你舒坦一点，那就做些什么吧。反正，对自己好就足够了。” 夏油杰怔愣在原地。 夏油平挥手：“我回去了，你忙你的。” 座敷童子出现，对夏油杰俯身行礼后跟上去，夏油杰目送哥哥离开，直到人完全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夏油杰才收回视线。 他回身进了后门，上了楼，打开那扇除咒间，五条悟就坐在里边。 对上那双蓝色的眼睛，夏油杰扯了扯嘴角：“走吧。” 五条悟立马站起来，走了过去。 “让我哥做这种事，不怕我找你算账？” “没事，不过是打一架。” “呵，说得轻松。” “杰，平可比你想象中的要强大！” “那也不应该让他看到那些！” “平自己都没说什么！” “不应该就是不应该！” 应该是什么，不应该是什么，五条悟只知道，如果不试一试，今后可能会后悔，所以他带来了。 面对现在的结果坦然接受，而且，也不全是坏结果不是吗？ 这件事对夏油平来说还是有后遗症的，短时间内他吃不了烩饭，在学校的时候能用天热没胃口糊弄过去，但在餐厅却骗不过五条妗子和山本。 五条妗子松口气，看来之前是她想错了，夏油平是有情绪的普通人。 倒是山本皱起眉头，因为夏油平瘦了。 五条妗子听到他的话微顿，解决方法却是下一瞬就来。 “我让厨师给他开小灶，在外观上下功夫。” 这倒是个好方法。 暑假，夏油平忙碌起来，越来越多被诅咒的东西送到餐厅除咒间，而且各式各样，不过这次出现的倒是让夏油平很是意外——那是一具完全漆黑的人骨架。 山本上前：“人跟五条家有点关系，而且报酬很高，所以我们接了。” 夏油平上前，选取，消除：“从普通物品到死物，然后是各种部件，虽然我知道承接诅咒的东西大多特殊，但像这样的东西，以后还是提前告诉我一声。” 吓死人了好吗！ “抱歉。”山本第一时间道歉，随之轻咳一声，觉得还是辩解一下：“是一个被辜负的女人找诅咒师通过负了她的男人对他整个家族进行的诅咒。” 夏油平觉得奇怪：“没火葬？” “诅咒太强，只烧掉肉身，骨头留了下来，也是因为这样才让他们发现不对，调查之后才找到子嗣单薄的缘由。” 正在处理骨架的夏油平满脸问号。 山本：“这是一个八十九岁的老人的骨架，被诅咒发生在六十多年前，那个女人找的诅咒师很厉害，手法也很刁钻，所以六十多年从未被人发觉。如今老人一家，只剩下一个独苗。” 这么强的诅咒，当年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这一瞬夏油平有点不想干活。 排斥轻松赚钱，这还是第一次。 好似看穿夏油平的方法，山本轻咳一声：“她还健在，也是她告知真相，过去那么多年已经释然。” 夏油平啧了一声，听到这话也就明白是什么意思，虽说有些不情愿，但还是开始给那具骨架清理。 诅咒还挺深，而且因为过了那么多年，完完全全依附在上边，在夏油平清除的时候竟然觉得有些吃力。 这情况还挺少，在杰的咒灵的训练下他可是经验丰富，却没想到现在竟然还有让觉得他有挑战的差事。 好在只是多耗费了些时间，但当天还是处理完了。 经过火化炉的高温还留下这么完整的骨架是因为诅咒，现在诅咒被清除，骨架也就碎裂。 看了眼，夏油平说：“让他的后人来收拾吧。” 哪怕是火化也会留下一些大块的骨头，想要装入骨灰盒还需要敲碎处理。这种事大多是死者的后人做，没有后人还有火葬场的员工，跟他们可没关系。 山本点头：“妗子会联系，我先送你下去。” 夏油平来了一句：“有座敷童子。” 山本却说：“别的地方都好说，但在我们自己的地盘，还是我们自己排除危险。” 闻言，夏油平也就没再说什么。 原本夏油平以为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却没想到自己清除诅咒后，那个下诅咒的人竟然会在学校堵了自己。 座敷童子第一时间挡在夏油平跟前，虽说他是福娃娃一样的咒灵，但从没有任何咒术师诅咒师敢小看他的存在。 被一个小孩挡在身后，夏油平没有任何害臊。 凭借座敷童子给的安全感，他上上下下打量眼前这个看起来就不一般的老翁。 明明是人类，但他给夏油平的感觉比咒灵还要阴深可怖。 这让夏油平心底一沉，因为他明白这代表眼前的诅咒师真的不简单。 老翁很老了，裸露在外的手腕和手掌几乎皮包骨。他的脸更不像脸，蜡黄的人皮面具并不怎么严谨地贴在头骨上，花白稀疏的头发和脸上褐色块状斑都说明这个人的寿限即将到达上限。 看到座敷童子的警戒，也注意到夏油平的戒备，老翁嚯嚯嚯地笑了。 好像老旧地风箱，不太像人发出来的声响。 “不用紧张，当下老身只是过来看看是什么样的后辈破了老身下的诅咒。果然，英雄出少年啊。” 说这话的时候，老翁竟是欣慰地点头，好像对夏油平很是满意，这让夏油平起了鸡皮疙瘩。 忽而夏油平想到什么，立马询问：“那些被你诅咒的人，死后的尸骨就是你制作诅咒的材料？” “嚯，小伙子不错，竟然能看出来。”老翁本就精明的眼睛更是亮了起来，这次夏油平真的能看清里边的欣赏，顿时觉得自己可能遇到神经病。 不过，五条悟那家伙说过，咒术师都是疯子，哪怕现在对方的眼中是欣赏，下一秒一刀捅过来也不是不可能。 他可不能放松警惕。 老翁说：“我的术式是诅咒，也是寄生。以诅咒的结果为养料，把诅咒培养得更强大，然后成为的武器。” 座敷童子脸色微变：“术式公开，夏油君后退！” 夏油平不知道什么是术式公开，但他很信任座敷童子的判断，在对方说后退的时候转身就跑。 老翁轻笑一声：“近百年，你还是第一个能够破除我诅咒的人。” 说着，原本皮包骨一般的老翁皮下竟是开始涌动，好似有什么流动的东西在下边蠕动，填补，充盈那具身体。 老翁——现在已经不能叫老翁了，虽然脸上还是有黄褐色块斑，但因为皮肉开始充盈，哪怕头上的头发依旧稀疏花白，但看起来却已经是青年模样。 “诅咒是我的武器，我的武器成为我，所以，我就是武器。” 破空声音响起，夏油平凭借第六感和座敷童子给予的运气矮身，千钧一发之际躲过不知从何处发起的斩击。 校园内拥有半百树龄的老树被一刀斩断，断面切口整齐，干净利落。 见此，夏油平毫不迟疑地捏碎眼镜左边的镜片。 他没有回头，更不去管座敷童子会不会被对方一刀秒了，他现在要保证自己逃到学生不常去的地方，以免伤及无辜。 忽而夏油平汗毛直立，就地一滚躲过一个爪击，当他回身看到攻击的人的时候瞳孔收缩。 镜片碎掉的那只眼睛看眼前空空如也，但还剩下的镜片能够让另外一只眼睛确认现在的情况。 是座敷童子，一半是他原本的模样，另一半已经被诅咒侵蚀，成为黑色。 黑色的那一部分，与他之前清除骨架上的诅咒一模一样。 未被侵蚀的半边嘴巴张开，座敷童子的声音传来：“跑！” 50-60 第51章 座敷童子被诅咒侵蚀的地方增多, 不再是一半半，如果不是夏油杰的术式的缘故，被侵蚀操控的时间可能更快。 夏油平自然选择逃跑, 哪怕他知晓座敷童子被祓除或者操控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但跑远一些就能多拖延一些时间。 时间, 代表着获救的概率。 他的思路是正确的, 运气也是好的, 发现哪怕被诅咒完全侵蚀座敷童子依旧没法操控，诅咒师毫不迟疑地了结它。 他的目标一直是夏油平，而且也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如果被夏油平身后的人赶上那就麻烦了。 看着已经跑远的夏油平, 变成青年的诅咒师再次更换面容, 这次是竟是一个妙龄少女。 妙龄少女瞬间消失在原地，不稍片刻就挡住夏油平的去路。 哪怕并未目睹诅咒师的变身，但从现在的情况以及少女的气质, 夏油平不难猜出挡住自己的是什么东西。 少女露出灿烂一笑, 然后在夏油平跟前再次变换容貌。 看着那蠕动的皮肤夏油平差点吐出来。 他转身就跑，然而哪怕正在变换，诅咒师依旧有出手的能力。 只见容貌还在重组的诅咒师伸出手，那皮肉同样在蠕动的手化成手刀, 快准狠地落下。 铿！ 本应该是铁器之间碰撞的声音，却因为相撞之物不同发出的声响相似却不完全一样。 【由暗而生·暗中至暗】 【污浊残秽·尽数祓除】 夏油平脚步不停, 与来得意外地快的弟弟擦肩而过。 帐落下，夏油平刚好离开帐的范围。 他终于停下，回身看了眼平静无波的身后，微微垂眸。 “夏油学弟？” 略微疑惑的询问声，夏油平抬眼看过去, 是抱着书本的黑田丽蕙。 微顿，夏油平说：“学姐，早上好。” “早上好，不过你这是”黑田丽蕙看向他身后，略微疑惑地皱眉。 夏油平面不改色：“没什么。” “真的吗？”视线落在他损坏的眼镜上，黑田丽蕙歪了歪脑袋：“真不是打架？” 虽然不知道杰下的帐到底是什么效果，但能肯定的是这个帐并不能让外边的人看到内部，所以夏油平很是镇定地点头。 他想到什么，指着自己的眼镜：“这是我自己弄坏的。” 没撒谎，确实是自己弄坏的。 夏油平上前，来到黑田丽蕙身边：“学姐怎么会在学校？难道说，挂科了？” 即将开学，提前来学校的人大多是需要补考的学生。 黑田丽蕙摇头：“学生会干部需要为开学做一些准备，我抽到给会长做苦力的活。” 夏油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那学姐去忙吧。” 虽说还是有些疑惑，但黑田丽蕙确实要忙，告辞离开。 目送她离开，夏油平松口气。 他第一时间拿出手机给山本去了消息，简单说明现在的情况，然后找个不远不近的地方呆着。 他自然信得过杰，不觉得杰没法对付一个诅咒师，但信得过与离得远一点并不冲突，他怕诅咒师忽然出来拿他当人质，这样一来不仅没能帮忙还添麻烦。 完全离开也是不可能的，毕竟他要等消息。 这还是夏油平第一次产生坐立难安的感觉，时不时看时间，视线更是频频投向帐布下的方位。 等他反应过来时间不短的时候才想起一个重要的事——没有杰的咒灵出现。 夏油平拿出手机，跟山本的聊天依旧停留在他告知这边的情况后对方叮嘱的注意安全，也就是说杰也没有联系山本，这让夏油平心底一沉。 如果战斗结束，他肯定能发现，杰也会来找自己。 如果战斗没有那么激烈，能随意应付，杰应该会让咒灵来到自己身边。 这两种情况都没有只能说明一点，战斗情况不乐观。 去找他？ 这个念头只是一出现就被夏油平否定，如果是杰都觉得麻烦的人，他过去只会添麻烦。 但是，让他离开也是不可能的。 最后夏油平给山本打电话，告知现在的情况。 山本很是吃惊：“什么？夏油杰也没能处理？” 夏油平看向落下帐的方向：“我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那诅咒师的目标是我，我也不好过去打探。五条悟没有信息，想来应该在忙，思来想去只能求助你。” 山本立马应声：“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过去。” 本就是因为夏油杰赶过去所以他才没去东大，现在既然情况有变，当然需要去看看，至少要确保夏油平的安全。 山本并非一个人过来，同他一起来的也是餐厅的咒术师，夏油平听说过这家伙的术式很适合打探消息，想来这也是山本把人带来的原因。 跟夏油平确定位置后山本看向那名咒术师：“只需要确定情况，自己的安全更重要。” 咒术师点头后离开。 山本看向夏油平，上下打量。 虽说夏油平在脱险后就报了平安，说他没受伤，但见到之后还是免不了仔细查看，确认没什么问题才真的松口气。 “没事就好。” 夏油平看向咒术师离开的方向：“我是没什么问题，但杰那边还不知道什么情况。” 山本倒是随意：“虽说这么说可能不太好，但如果连夏油杰都没法解决，我们能做的就是疏散现在在东大的人，然后只能等待悟少爷。” 夏油平眉头一皱，他更在意的是杰现在的情况。 山本当然猜到他的想法，于是很是自然地转移话题：“不如趁现在有时间，你跟我说说那诅咒师的情况。按理说有夏油杰和悟少爷作为靠山，不应该有诅咒师敢打你的主意。” 夏油平简单说明自己了解的诅咒师的信息，山本立马有了判断。 “原来如此。这次的诅咒师术式特殊，既然能够让诅咒化身为武器那就说明哪怕是几十年前下的诅咒依旧能够给他足够的信息反馈回去，兴许在你清除那副骨架的诅咒的时候发现了什么，把你当成必须去除的存在。” 夏油平闻言只是皱起眉头，没说什么。 让夏油平和山本都意外的是夏油杰和那个派去查探情况的咒术师很快就回来了。 夏油平第一时间迎上去：“没事吧？” 夏油杰摇头：“不是什么大问题。” 夏油平开始打量自己的弟弟，他身上甚至没有脏污，看来说的不是谎话。 夏油杰看向山本：“是我的失误，忘记让咒灵跟着我哥，劳烦你们过来一趟。” 山本一听自然摇头：“我们是来送咒具眼镜，顺便看看情况。” 说着还真的掏出新的眼镜，夏油平接过，是蓝色的镜框。 山本说：“既然没什么事，那么我们先走了。往后关于清除诅咒的工作我们会认真筛选，尽量避免像今天这样的事发生。” 夏油杰倒是善解人意：“这种事没法完全避免，但确实应该筛选筛选，或者换其他方法，比如还早你们除咒的，需要立下保密的束缚。” 山本若有所思：“这确实是个解决方法。” 毕竟除咒师虽然少，但绝对不是只有夏油平一个，没有把握是不是夏油平出手的情况下，想要‘算账’的诅咒师应该不会出手。 山本和餐厅的咒术师离开，夏油平看着夏油杰，因为看出他的心不在焉与那一丝的沉重，原本想要让他回去的心思歇了。 心底叹息一声，终究他还是尽一些作为哥哥的义务。 “有什么烦心事吗？” 夏油杰甚至是茫然一瞬才反应过来，好在他也没完全走神，听到了哥哥的话。 他摇头：“不是什么大事。” “是吗？我可不信。”夏油平的回答让夏油杰轻笑一声。 夏油平扬了扬下巴：“走走？” 夏油杰没拒绝。 虽然现在东大校园内学生不多，但在学的大多是补考人员，所以学术氛围很重，哪怕是临时抱佛脚。 虽说也有一些‘不务正业’的学生，但更多人在看书，听单词，围在一起讨论，忙碌自己专业的事。 在这样的氛围里，哪怕只是路过依旧让人有不一样的体验。 夏油杰先打破沉寂：“补考，有把握吗？” 夏油平摸摸鼻子：“马马虎虎。” 训练术式耽误太多时间导致挂科并不丢人，丢人的是补考这件事被自己的弟弟提起。 夏油平不想说这个，直接转移话题：“那个诅咒师的术式是不是很特别？我看到他换了三次样貌，感觉攻击方式也有区别。” “嗯，确实特别。”夏油杰倒是不吝啬给哥哥讲解：“诅咒师的术式是诅咒，但也是寄生，把诅咒寄生在人身上，经年累月吸收人的负面情绪，成长成为更强大的诅咒，而那诅咒将会化成他的武器。” “化成武器是字面上的意思，那些诅咒的成长受宿主的影响会生成不一样的能力，所以每一个诅咒被回收后都会成为一个形象，这就是他能改变样貌的原因。” 夏油平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游戏中的变装，一套衣服一个能力，一种性格。 不过他也明白，其中更重要的信息是诅咒的成长受宿主影响。 “那个诅咒师没法对咒术师和咒灵进行诅咒？” “是的。” 得到肯定答案的夏油平咋舌，虽说知晓咒术师的术式千奇百怪，但像那个诅咒师那样的，应该不能用少见来形容，根本就是罕见！ 怪不得他会冒着被杀的风险来杀自己，完全是自己断了他的财路和实力增长的可能！ 夏油杰说：“虽然他的术式没法对咒灵和咒术师起效，但回收的诅咒能够对付咒灵和咒术师，他的实力不算太强，却多变。” 夏油平立马反应过来：“另外一种形式的，咒灵操术？” 夏油杰嘴角一扯：“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好吗？” 夏油平听到这话笑了：“一个是多数人类的负面情绪衍生出来的咒灵，一个是单人的负面情绪造就的能力，确实不是一个级别。” 夏油杰许久之后才‘嗯’了一声。 夏油平微微眯起眼：“杰，是在这件事上有烦恼？” 夏油杰惊叹于哥哥的敏锐，同时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现在的气氛正好，或者因为身边的人是哥哥，夏油杰倒是真的愿意说一些。 “我只是在想，一个人的恶念，着实让人心惊。” 夏油平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对于不信鬼神的人来说，比起鬼神，更让人害怕的其实是人心。而咒灵本身就诞生于人的负面情绪，这不也证明人的恶念本身就很强大？” 夏油杰仔细咀嚼这句话，最后竟是得到一个结论。 普通人跟咒灵一样恶心。 眼睛微微放大，夏油杰被自己的结论镇地停在原地。 杰那往日里一直温和的表情散去，脸上的震惊怎么都掩盖不住，好似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 “杰？” 夏油杰视线缓缓聚焦，定在哥哥身上。 他略微机械地摇头：“没什么。” 这次夏油平突破了往日的守界，多问了一句：“真的？” 夏油杰自然是点头：“真的。” 他开始转移话题：“只是觉得有点热。” 对于这个夏油平倒是赞同：“今年确实很热。” 八月底，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间段，别说打架的杰，只是在一旁等着的他都觉得有点受不了。 夏油平再次说一声：“在外奔波的时候要注意，小心中暑。” 这样的嘱咐让夏油杰轻笑一声。 夏油平不满：“我没开玩笑，哪怕是咒术师也有可能会在身体方面出问题，也是有可能中暑的。” “嗯，听哥哥的。” 话语中依旧带着笑意，这让夏油平觉得自己作为哥哥的威严受到挑战，哪怕这个威严本身也没多少。 不过，这些小事，没什么好计较的。 毕竟自己被人救了，确确实实比他弱，这是事实。 于是这一趟的散步倒是和谐。 九月，学校开学，夏油平意外地见到五条悟。 白发男高戴着圆圆的墨镜，笑着在那边挥手打招呼。 原地微微颔首算打了招呼，金泽很是识相地离开。 夏油平知道这是来找自己的，于是在原地等待。 五条悟上前：“好久不见，平。” “好久不见。从国外回来了？”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五条悟去了国外。 五条悟把小袋子一递：“嗯，毕竟开学了。给，这是土特产，专门给你带了一份。” 夏油平接过：“谢了。” 五条悟看到他收了礼物立马开口询问：“上次诅咒师的事我听说了，也让妗子他们调查了一下。杰的建议很好，我已经让妗子放出消息，让那些需要除咒的人确定下单前知晓束缚的事。” “挺好。”。 五条悟：“多亏那个时候杰就在附近执行任务，否则可就麻烦了。” 眉头一挑，夏油平有些意外。当时他其实也在想为何杰能那么快就过来支援，但因为后期聊了其他事，忘记问了，没想到真相竟然是这样。 不过也正如五条悟所说，幸亏杰在附近，那诅咒师可是奔着自己的命来的，再晚一些可就脑袋落地。 夏油平说：“那也算我运气好。” 五条悟一听，乐了：“碰到这种事是倒霉，但有杰的及时支援，所以不算倒霉透顶。” 夏油平嘴角一抽：“你还想我倒霉透顶啊？” 五条悟觉得自己真冤，他可没那想法！ “好了，寒暄到此结束，来找我到底什么事？” 五条悟抗议：“难道没事就不能来找平？” “倒也不是。”夏油平很是平淡地说：“只不过是觉得你应该有事才对。” 这么淡定，这么直白，五条悟只能坦白：“确实有事。” 夏油平还是淡然，微微颔首，示意他直说。 五条悟抓了抓头发：“那什么，其实是关于杰的。” 夏油平一听，正色。 五条悟问：“你有没有觉得杰好像有点不对劲？就是，偶尔感觉垂头丧气的，我出国前还问过他，被他以苦夏搪塞过去了。” “出国前？”这个时间点倒是让夏油平意外，他想了想说：“今年确实挺热的。” 五条悟若有所思：“所以真的只是热？” 夏油平却是摇头：“我也不能肯定。” 五条悟被这话噎了一下。 夏油平说：“不过，那诅咒师的术式有些特别，杰处理诅咒师的时间意料之外的长，出来之后情绪确实有些低落。” “那诅咒师的术式吗？”五条悟想到妗子给自己的汇报，依旧百思不得其解：“可是那只是诅咒师的术式，不是杰收服的咒灵，应该不影响他的情绪。” 夏油平睨了他一眼：“咒灵对杰的影响是因为杰的术士，但是人的负面情绪对杰的影响可是方方面面。” “这么严重吗？”五条悟略微烦躁。 夏油平沉默一瞬，说：“杰太温柔，共情能力太强，自然比别人容易受影响。如果五条你有时间，帮我看着一点吧。” 五条悟抓了抓头发：“不用你说我也会。” 只不过，他是真的忙，杰也不清闲，今天开学他们甚至只是见了一面就各自忙各自的任务。 看来顺其自然是不行的，得抽时间跟杰聊聊。 第52章 很多时候忙碌会错过很多事, 不够上心也可能让一些事最终不可挽回的结果。 就好像五条悟因为过于忙碌，在跟夏油平碰面后还是没能及时与杰沟通。 也像夏油平明明知道杰的情况可能不对，但以为交给五条悟就够了, 没有亲自去了解。 哪怕对自己的弟弟已经有不一样的感官, 但刻在骨子里的凉薄还是没能补全情感上缺失的热烈。 金融学专业有个词叫触底反弹, 后来这个词也被广泛使用在各个行业, 各种境遇。 后来的夏油平觉得, 杰的情况也属于触底反弹中的一种。 温柔的人冷酷起来是可怕的，因为对比的不是其他冷酷的人，而是曾经温柔的他。 以保护非术师为己任的杰杀死非术师这件事，同样的可怕。 可怕到下课后被保护自己的咒灵通知回家, 看到死去的父母的夏油平不敢再前进半分。 夏油平第一次痛恨自己对咒力残秽的辨识能力, 正是因为第一眼就能看出那是杰的咒力残秽，所以才没法给自己，给杰找借口。 他只是呆愣地看着庭院里的两具尸体, 脚好像灌了铅抬不起来, 嘴巴好像被缝起来说不了话。 不知过了多久，其他声响传来，如同老旧的机械费力地转动齿轮，夏油平的动作很是缓慢。 “哥哥。”夏油平听到杰的声音。 看过去, 视线里不止杰一人，还有一对不过六七岁左右的双胞胎。 夏油平觉得自己的脑子从来没有像这一瞬转得快, 竟然还是给他找到了理由。 “杰，你被她们操控了？” 本就躲在夏油杰身后的双胞胎听到这话更是缩到后边，不敢再看。 夏油杰脸上挂着熟悉的温和笑容，只是带着点无奈。 他说：“我可是最强的，怎么可能会被两个小孩操控。” 他让开一步, 拍了拍菜菜子和美美子的脑袋，温柔地说：“不要害怕，他是我的哥哥，虽然平日里冷漠，但其实是很温柔的人。” 菜菜子胆子比较大，听到杰大人的话后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个跟杰大人有几分相似的青年。 面色严肃，没有任何温柔的样子。 但是，从小被迫害的菜菜子知道一个人的表情不能代表一个人的真实品性，就好像村子里的那些人不论是笑着还是生气，对她和美美子都是坏的，所以杰大人的哥哥也不一定是坏人。 最重要的是，菜菜子相信杰大人。 抿嘴，菜菜子小声说一句：“您好。” 夏油平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眼的时候他已经恢复平日里的冷静。 他看了眼两个小姑娘：“她们是谁？” 他看到弟弟的笑容更为真诚：“这是菜菜子和美美子，是我给自己挑选的家人。” “你给你自己挑选的家人。”夏油平重复这个信息，然后视线落在不远处残破的尸体上。 夏油杰的视线终于也落到他们身上，用一种很平静的声音说：“哦，他们啊，他们已经不是我的家人。既然要创造只有术师的世界，普通人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 这种报复社会的邪恶发言让夏油平的脑子嗡嗡响。 他揉了揉太阳穴：“所以你杀了他们？他们可是跟你血脉相连的亲人！” 哪怕之前对夏油夫妇的感情不深，甚至有着恨意，但夏油平从来没有否认他们是自己血脉相连的亲人这件事。 夏油杰忽而轻笑一声：“真好啊。” 夏油平：？不是，他弟弟是真的疯了？绝对是有诅咒师在操控他！ 夏油杰说：“明明回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他们的尸体，但从进来之后，情绪波动没有预想中的大，所以在哥哥心里，他们也不是很重要，对吧。” 夏油平微微张嘴，此时他升起一种自己有嘴却跟没嘴一样无法辩驳的无力感。 夏油杰继续：“原本想着让咒灵把他们吃了，但怕哥哥接受不了，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 夏油平一个激灵：“等等！住手！别！” 夏油平终于能迈开步子，三步并两步地跑了过去，挡在自己父母尸体跟前。 夏油杰对哥哥很是宽容：“原来如此，哥哥还是接受不了。” 夏油平： 夏油平一阵窒息，之后拍着脑袋：“你先等等，等我捋一捋。你确定你没有中什么术式，被咒灵或者其他诅咒师操控？” 对此，夏油杰依旧是那个回答：“我可是最强的。” 夏油平点头：“行，我信你。然后，你现在是想要创建一个没有普通人，只有术师的世界？” 夏油杰同样点头：“对，咒灵太让人恶心了，而创造出咒灵的普通人是一切恶心的源头。所以只要这个世界没有普通人，那就再也没有咒灵，那样的世界才是理想中的乐园。” 夏油平很是不理解：“可是你不是说过，术师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存在的吗？” “哦？我还跟哥哥说过这样的歪理？” 夏油平无言，他没有亲耳听过，但他对自己弟弟的了解，对他行为的理解，就是这样。 夏油杰双手插兜：“哥哥，你也是术师，你觉得术师就应该保护非术师吗？” 本就没有这个想法的夏油平这个时候不敢说出否定的话。 夏油杰哂笑：“哥哥也不那样认为。” 夏油平直接起了鸡皮疙瘩。 夏油杰说：“现在的哥哥可能不理解我，但是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 夏油平脸一黑：“我可不认同你那什么只有术师的世界。” 夏油杰又笑了：“但是在哥哥潜意识里，不论世界是保持现在这样还是变成只有术师的世界，其实都一样，对吧？” 夏油平沉默，哪怕他确实这么认为，但现在的他不能给予任何肯定。 夏油杰说：“所以，没关系，术师对术师总归是该多一些宽容。” 他说：“之所以让哥哥过来是因为哥哥之后肯定会面临一些盘问。哥哥不用害怕，悟不会让你陷入困境，哥哥只需要把自己知道的对总监部全盘托出就好。” 说着，夏油杰似乎想到了什么，迈开脚步上前。 夏油平没有动，只是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很多的弟弟来到跟前。 他拿出一个东西，递了过去：“这个，理应由哥哥继承。” 是存折，不出意外是夏油家所有的存款。 夏油平没有伸手。 夏油杰拉过哥哥的手，把存折放在上边：“我知道哥哥在给悟做事，悟不会在金钱上亏待自己的下属，哥哥应该不差钱，但是这些钱我拿着膈应，所以还是哥哥收着吧。” 夏油平抿嘴，没说什么。 夏油杰松开口，那只满是茧子的手原本想要落在哥哥的脑袋上，最后想起自己是弟弟，所以改为他的肩膀。 没有再说一句话，夏油杰带着菜菜子和美美子以及自己的咒灵离开。 中途美美子回首，看了夏油平一会，却没说什么，而是紧了紧握着杰大人的手，跟着一起离开。 没有发出邀请，因为知道他不会答应。 他也没有挽留，哪怕是感情一般的兄弟都明白此时的夏油杰已经下定了决心。 并且，没有了退路。 垂眸，夏油平看着手中的存折，不语。 片刻之后他缓缓抬头，看向整个庭院，确认只有夏油麻御和夏油美子身上才有夏油杰的咒力残秽。 他蹲了下来，把被拦腰斩断的夏油美子拼好。 手放了上去，尸体还未僵硬，保留一丝柔软，不过触感的冰冷已经是完全接近死物。 “要创造只有术师的世界，所以非术师没有存在的必要，那代表的是无尽的杀戮。” “而对非术师的屠杀，又怎么能因为血缘关系的父母停止，对吗？” “先斩断退路，给别人看你的决心，也是给自己下定决心。” “杰，你” “啊——！” 刺耳的尖叫声划破夏油家庭院，夏油美子的声音依旧还是那么尖锐，这让夏油平烦躁地皱起眉头。 “闭嘴！”语气很不好，但确确实实达到效果，好像被掐住脖子，夏油美子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在喉咙里。 只不过她依旧看着身侧，被开膛破肚，内脏裸露，肠子甚至已经掉出外边的丈夫。 她张着嘴，发出的不再是尖叫，而是嚯嚯嚯的声响。 那双眼睛瞪得老大，好像看到的是什么可怖的东西。 那双眼睛此时的形态，夏油平见过。 夏油平上前，把肠子塞回爸爸的肚子里，尽量把被打开的皮肉合起。 他的手再次覆盖，就如同时间倒流一般，原本已经破碎的躯体开始愈合。 直到最后一个伤口合上，死不瞑目大睁的眼睛缓缓开始聚焦，恢复正常模样。 夏油麻御直接坐起，夏油平差点被他撞到，后仰的他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 “老公！”夏油美子扑上去抱住自己的丈夫。 惊疑不定的夏油麻御却是第一时间推开自己的爱人，视线落在她腰上。 夏油平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站在一旁等待两人相互安抚。 从夏油麻御那死不瞑目的状态和惊恐的表情不难猜出他是看到夏油美子被腰斩后才死去，那么夏油美子醒来那一瞬间的尖叫就需要思考了。 杰在动手前说了什么？ 不，那不符合现在的杰的性子。 想要创造出非术师的世界，还能干净利落的杀掉父母，杰绝对不会在动手前对他们多说一句话。 推演过程就是，夏油杰回到家，看到夏油美子和夏油麻御在庭院。 先腰斩夏油美子，然后夏油麻御被咒灵开膛剖腹。 某个答案呼之欲出，夏油平越来越烦躁，最后忍不住提高音量询问出声。 “妈妈，你能看到咒灵，对吧？” 第53章 夏油美子能看到咒灵, 这是他对夏油美子醒来后立马尖叫的唯一解答。 因为是咒灵腰斩的她，所以她的意识恢复之后依旧保持看到咒灵对她攻击的状态，所以才会尖叫。 但是, 如果夏油美子能看到咒灵, 那就代表以前的他的想法完全被推翻。 夏油平的质问让夏油美子缩了缩, 看到爱人对儿子产生畏惧, 还没完全从当前的状况走出来的夏油麻御皱着眉头, 竟是还有胆子询问：“平，你在说什么？” 夏油平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在说，你真是个笑话。” 他也是个笑话，他们都是笑话！ 夏油美子抿嘴, 也不知道是不是鼓起了勇气终于开口：“看得不清楚。” 而且她也不知道那是什么。 心底的大石落下, 夏油平看着夏油美子，没吭声。 有时候就是第一句困难，只要开了个头, 之后的情况就都好说了。 “第一次感觉到不对劲是平两岁的时候, 抱着平出去经常会看到一些半透明的东西。虽然不太清楚，但它们都很怪异，就跟恐怖电影里的怪物一样。” 夏油麻御立马反应过来：“当年你还去做了心理咨询，最后被归为产后抑郁, 所以才继续去上班。” 夏油美子点头：“去上班后，我确实很长时间没有再看到。” 夏油平微微垂眸, 等待她接下来的话。 “再次看到是家庭日，我，麻御和平一起去公园。刚开始是没发现的，后来抱着平，偶然间又看到。不过因为心理医生的交代, 我无视了它的存在，过了十几分钟再去看没再看到也就没在意。” “但是，在那之后不久，我休息，带着平出去玩，忽而就又看到了那东西。然后就是” 夏油平知道她没能说出口的话是什么。 然后就是，他被咒灵开膛破肚，明明看到那东西却没能保护孩子的夏油美子目睹夏油平自己给自己治疗，恢复原样，各种情绪的冲击以及发现一切可能与他有关，夏油美子不敢再面对他，把他送到奶奶那里。 跟之前的了解以及猜测大差不差，只是多了夏油美子能大概看到咒灵这一点。 夏油美子之所以尖叫是因为看到咒灵对她，对夏油麻御发起能直接导致死亡的攻击。 至于为什么离开自己的夏油美子本应该看不到半透明状态的咒灵，却在这次攻击的时候看到，兴许跟杰的状态，亦有关，或者是因为死亡即将来临。 夏油麻御也算是反应过来：“美子的意思是，所谓的产后抑郁其实是假的，真的有，怪物？” 当时的夏油麻御以为夏油美子再次抑郁才同意把平送走。 在妻子和孩子之间，他选择了妻子。 他没想到真的有怪物。 夏油美子捂住脸痛哭：“我也不知道，我以为是假的，我不知道那是真的。” 她以为那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臆想，根本没敢想想自己看到的，儿子的伤，儿子的自愈都是真的。 整个夏油家，一时间只剩下夏油美子的哭泣声。 夏油平视线缓缓从他们身上移开，最后落在二楼夏油杰的房间上。 “那么，关于这次的事，你记得什么？” 夏油美子渐渐停止了哭泣。 她明显在思考，虽说被腰斩，但她看到的恐怖只有半透明的咒灵举起刀斩来，因为过于干净利落，她的死亡不受罪，那一切甚至不如醒来之后看到丈夫开膛破肚的冲击力大。 她迟疑了一瞬，说：“我看到了杰，还看到两个小女孩，以及两个看不太清楚的咒灵。” 她不怎么熟悉这个词。 夏油平点头，看向自己的父亲：“那么爸爸，你看到了什么？” 夏油麻御视线落在妻子身上，张了张嘴，没能说出来。 夏油平明白了。 “很好，你们什么都没看到，在这个家也什么都没有发生。” 夏油夫妇不由得看向他。 夏油平继续：“杰带着两个小姑娘回来，然后你们晕了过去，等你们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被杰叫回来的我，而杰不知所踪。没有咒灵，也没有其他东西，明白？” 夏油夫妇对视一眼，事情已经超出他们脑子的处理能力，自然没法第一时间应下。 夏油平可不管那些，话语中带着命令：“不论后期别人询问你们任何关于杰的事，你们只需要说杰是让你们骄傲的孩子，什么不对劲的表现，只是好像很久没有接到他的电话。今天是最后一次见到他，但是他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你们都不清楚，明白吗？” 夏油美子终于忍不住：“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 夏油平只是看着他们：“我说的话，听到了吗，能做到吗？” 命令的语气加重，气势前所未有的强大，一时间夏油夫妇都被他镇住了。 直到他们都点头，夏油平这才松口气。 他看着自己的父母，现在他们在自己眼中已经有了变化，那跳动的心脏被蓝色的线包裹，只要轻轻一拉线头，就能让心脏四分五裂。 线头在他手上。 夏油平安抚好自己的父母，虽说不知道为何他们在工作日的时候在家，但是不是杰把人叫回来的都不重要。 现在要做的，是清理家里关于杰的痕迹，让上门调查的人以为夏油杰的归来是隐匿家里关于他的线索。 夏油平深吸一口气，这是他的长项，能做好，不急！ 第二天上午，上大课的时候夏油平的手机一直在亮屏，因为开的是静音，所以除了光亮没有其他影响。 夏油平不去管，继续上课。 他倒是没想到总监部的人会直接闯入课堂，打断老师的授课。 在看到人的时候，夏油平的脸色真不好。 好在总监部的人虽然强硬，但也算客气，好声好气地把夏油平‘请’走，虽说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却也在语言上给了夏油平很大的面子，哪怕他真的被带走也不会让人觉得是他犯了事，反而觉得他可能有什么背景，所以才会有人来请。 夏油平全程黑着脸，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他跟着走了。 路上夏油平打开手机，来电显示很多，不仅仅是五条妗子和山本，五条悟和没有备注的号码的未接来电都很多。 所以这是知道总监部的人回来，提前给他消息让他避一避？ 夏油平是这么想的，但他明白自己没法避开。 不论杰那边是什么打算，他以血缘关系为纽带，复活夏油夫妇这件事肯定不在杰的计划之内。 杰要斩断退路，夏油平没法阻止，他能做的就是承担起哥哥的责任，为自己的弟弟扫一次尾，把这条已经斩断的退路铺好。 至少身上不要背上无辜人的性命，尤其是血缘亲人的性命，夏油平是这么想的。 他的设想很美好，但一切设想在知道夏油杰杀了一村子的人的时候破灭。 这次的夏油平是真的懵了，语气茫然：“你们说什么？” 总监部的咒术师已经明白从他身上问不出什么，但对于他的问题还是给予回答：“夏油杰无故屠村，杀了任务所在地村子的112名村民后失踪。最后一次能够追踪到的记录是给你的父母打电话让他们回家，但那之后就失去踪迹，甚至连家里的痕迹，尤其是他的房间里的痕迹，完全被清理干净。” 夏油平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他举手打断咒术师更多的话：“等等，先让我缓一缓。杰，杀了多少人？” 总监部的咒术师看着眼前满是不可置信的人，眼中有着同情：“虽然我们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但从村子的惨烈情况以及那里的咒力残秽判断，确实是夏油杰的手笔，留在村子里的112人全部死亡。” 这是大部分咒术师都无法想象，不能接受的数字，更不论虽然有术式，但其实是在普通学校长大的夏油平。 夏油平恍恍惚惚地离开小会议室，因为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他差点撞到门框，还是身后跟着的总监部的咒术师提醒之下才避免。 他道了谢，离开。 也不知道在学校里走了多久，静音的手机反复亮起又暗下，等夏油平回神，再次看手机的时候，上边又是数量庞大的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 看来总监部咒术师离开的事他们已经知晓，现在打电话过来只能是询问他情况。 这么想着的时候，电话又打了进来。 陌生的号码，莫名的，夏油平觉得这应该是杰。 沉默许久，在电话自动挂断之前他接通。 兴许没想到竟然能打得通，那边竟是也沉默下来。 夏油平抬头看着天：“杰？” “嗯，是我。”夏油杰的声音传来，与昨日没什么差别，与以往也没什么差别，都是那么温柔。 夏油杰直奔主题：“他们还活着。” 肯定的语气，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夏油平听出这个他们指的是夏油夫妇，那个他以为他修好的杰的退路。 这次是夏油平嗯了一声。 能清晰感觉到对方呼吸一窒，随之是过快的语速：“怎么回事？我已经杀了他们，那个状态下他们不可能还活着，并且我也不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 说完之后，他略微小心地补充询问一句：“是，哥哥？” 夏油平很是平静地嗯了一声。 又是一阵沉默，通话时长也一直在走，热辣的校园里有让人烦躁的蝉鸣，然而此时的他们耳中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夏油杰不知道是该恭喜哥哥术式再次突破，但因为他救的人是那两个人，他着实说不出恭喜二字。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来自哥哥的很轻的询问声。 “杰，你杀了112人？” 112个已经被发现，他无法隐匿也无法复活的普通人。 第54章 夏油杰的沉默代表着默认, 这让夏油平眼前一瞬间模糊，但也很快再次聚焦。 苍蓝色的天空如同五条悟那双眼睛，广阔, 清冽。 夏油平说：“这条路, 很辛苦。” 夏油杰又嗯了一声, 这让夏油平闭上眼, 深深叹息。 “我知道哥哥救他们是为了给我留下退路, 没有当着我的面救人是因为害怕我第二次动手。但是哥哥，已经做的选择，是没法回头的。” “好在我杀过他们这件事除了我们没人知晓，菜菜子和美美子都不会乱说, 那两个人, 好像也不记得什么，哥哥的术式真的能够复活其他人这件事，除了我们, 没有其他人知晓。” “哥, 你的术式非同小可，那是不逊于悟的六眼的独特。哪怕术式本身的杀伤力不够强，但它存在本身就代表着会受别人追捧，无数人都会想要把你收入麾下。” “别看硝子现在的日子很潇洒, 实际上她也算是被困在高专，受高专保护的同时自由也限制在高专内部, 但如果换成你，待遇可能更严苛。”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来找我，我有能力保护你。亦或者，去告诉悟, 只要秘密能够保守，保护你的安全不是问题。” 挂了电话，夏油平蹲下，抱膝平静自己的心情。 这种明明已经拼命努力，做的却是无用功的感觉真的不好，现在的他感觉甚至不如缺钱的时候好受多少。 不过他并不准备无视杰的提议，不论是自己术式能够复活父母，还是后期可能引发的各种情况，他确实需要寻找一个很好的庇护。 身为特级之一，哪怕已经是诅咒师，杰确实是能够庇护他的人选之一。 但跟着杰离开这件事不在夏油平考虑范围内，他不想自己那么辛苦，也没法下定决心去做那些可能出现的，杀害非术师的事。 所以他最好的选择，是五条悟。 不需要夏油平去找，五条悟亲自来了东大，一看到平就把人拉走。 随便找了个没人的教室，下帐的时候五条悟还一直拉着他的手，好似生怕人跑了一般。 帐落下的那一瞬间，五条悟劈头盖脸就是询问：“你复活了你的父母？不对，先回答我，是杰杀了他们？杰真的做了那些事？” 这些事不仅仅困扰着夏油平，五条悟也不理解，烦躁地抓着头发。 夏油平点头：“他们确实是杰的咒灵杀死，也确实是我复活，不过这件事你怎么知道？” 五条悟那双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他后退两步，苍蓝色的眼睛好像看着夏油平，实际上却没有聚焦。 夏油平理解这种感受，就跟不敢相信杰竟然杀了一百多人一样，无法接受。 “为什么？”明明不应该询问夏油平，但五条悟还是问了出来。 夏油平不由得移开视线，落在窗户上：“大概是因为，美好的梦境渐渐崩塌，裸露出世界本身的虚假和邪恶，堆积的雪山在某一片雪花落下的时候改变了本就不稳固的基础，崩塌滑落。” 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是无辜的，夏油杰杀人，也不可能只是因为一件事。 他们隐隐约约都察觉了不对，但都没来得及阻止，更对现在的发展无能为力。 五条悟看着夏油平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你竟然理解他？” 这话让夏油平笑出声来：“不是很容易就能猜到的事吗？” 但，就是这么容易能够预测到的事，他却没有做好准备，提前预防。 五条悟是真的不敢相信，不过也是这么一瞬间他才反应过来，杰和平身上的相似不仅仅是样貌上，他们其实也是一类人，只不过表现形式不同。 夏油平：“如果你想了解杰到底怎么想，可以去问问杰，现在我需要跟你聊关于我的事。” 他微微仰起脸，看着五条悟：“你是怎么看出夏油夫妇曾经被杀死，又是怎么知道我复活了他们？” 正如杰所说，这件事，除了他们兄弟以及那对被杰收养的双胞胎，还有夏油夫妇自己，没有其他人知道。 夏油夫妇既然应了自己的命令，那就没法说出口。那对双胞胎一直跟在杰身边，还是杰那一方的人，应该也不是她们告密。 那么，五条悟是怎么知道的？ 想到夏油夫妇身上有的东西，夏油平忽而就反应过来。 五条悟的开口更是肯定了他的猜测。 “我在他们身上发现了咒力痕迹。”五条悟说：“虽然我没见过你的咒力，但因为见过你使用术式的次数太多，太过于熟悉，所以哪怕当初没察觉什么，但这次看到那些咒力却还是能猜到是你。” 五条悟知道夏油平不会无缘无故给自己父母身上放咒力，结合他得到的关于杰的情报，哪怕不可置信，但还是猜到了最重要的两件事——杰杀了父母，以及，平复活了父母。 “原来如此。”夏油平眉头紧紧皱起：“那么其他人也能察觉吗？” 五条悟若有所思：“不会像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且因为咒力太少，完全可能会被别的咒术师当成无意间沾染到身上的咒力残秽。” 对此夏油平的理解是，如果真的有目标，有在查，那确实有可能发现。 夏油平脑子飞快转动：“我会给他们身上放一些辟邪的咒具，这样一来能够迷糊其他咒术师。” 五条悟觉得这个做法很棒。 “所以，现在的平能够复活其他人了？” 虽说遗憾于平的术式没能更早突破，但只要能够复活，依旧是个好消息。 然而五条悟却看到平摇头。 “不一样。” 过于简洁的回答五条悟根本听不明白：“什么不一样？” “夏油夫妇不同，他们是我的父母，我们有血缘上的联系，这是不论以前还是现在，甚至是未来都不能否认的事实。我之所以能复活他们是因为血缘，也是因为那种迫切，强烈的情绪波动。但是其他人，哪怕是在我面前被分尸我应该也是束手无策。” 这回答让五条悟眉头紧皱。 夏油平说得更简单一点：“这次能复活是因为血缘和心底热切的期盼。血缘很直白，我的父母，杰，我自己。而当时的我想要给杰重新铺好后路，所以有一股一定要复活他们的念头。虽然我不知道我的术式未来能成长到什么程度，但能肯定的是现在还是无法复活其他人。” 五条悟忽而想到歌姬她们家神社忽悠人的话——血缘关系，有时候能够超越生死。 兴许能超越的不是生死，而是极限。 当下人的极限，咒术师的极限，术式的极限。 平复活他的父母，正好就完全符合这种情况。 所以歌姬家的神社没有忽悠人，只是条件太过于苛刻，他们说出来的只是最完美的状态？ 五条悟觉得自己的思维太过于发散，连忙拉了回来。 他看着平：“那现在你感觉怎么样？对了，既然能够复活，那降低一点，是不是表明已经能够给别人进行修复？” 夏油平还是摇头，在五条悟‘这不对吧？’的表情中诚实地说：“我没试验过，但我的预感是，还不行。” 作为术式的主人，他的预感还是有说服力的。 五条悟抓耳挠腮，明显烦躁。 夏油平看着他，说出自己坦白的目的：“现在的情况是，我复活他们的事依旧有可能暴露，所以我需要一个庇护。杰说他能保护我，让我过去，但比起成为诅咒师我还是更想生活在普通人之中，所以被你庇护是最好的选择。” 五条悟看着他，表情渐渐复杂。 夏油平问：“怎么，不愿意？” 五条悟立马否认：“当然不是。” “只不过你选了我没选杰，有些意外。” 夏油平：他直接翻了个白眼，不明白这有什么意外的。 虽然他可能确实有点不正常，但也正是因为不正常才会想着要表现得正常一点，跟杰离开成为诅咒师太过于不正常了好吗！ 既然得到回答，夏油平自然没再纠结这件事，而是着手准备其他事。 他要挑选适合的咒具，方便携带，不容易被察觉，又能混淆他留在夏油夫妇身上自己的咒力的咒具。 咒具这东西夏油平了解的不多，所以只能询问五条悟。 “带一些咒具在身上不是什么问题，只是性能方面要选。如果有跟座敷童子那样能给主人带来好运，又能降临给攻击者厄运的更好。” 夏油平深知那个诅咒师来的时候，如果不是座敷童子的好运加持他早就被杀了，而不是能惊险避开诅咒师的功绩。 “不过这种咒具数量少，要慢慢找。当然它也有缺点，这种东西大多没有攻击力，就算有也不强，对厄运，诅咒有抵抗力的人不怎么惧怕。不过用在他们身上应该也足够了。 说这些的时候五条悟心里已经有了打算，准备从五条家带一些东西出来让平挑选。 只是五条悟还是有不理解的地方：“刚刚我就想说了，不就是咒力残秽吗？等散了，或者你处理掉，不就可以，为什么你会害怕别人察觉，还要隐藏？难道那些咒力，你没法擦除？” 如果平没法擦除，那他们也能用其他方法处理，五条悟不理解平为何这般着急。 夏油平双手环胸：“原来你觉得那些是咒力残秽啊。” “啊，不是吗？”五条悟看平的表情，这才惊觉自己可能猜错了。 他仔细回想：“不对啊，虽然只见了一面，但那咒力很少很稀薄，几乎察觉不到，不是即将散去的咒力残秽是什么？” “那是我的术式。”夏油平很是平静：“是我复活他们的引线，清楚了他们就会死去。” 术式？ 五条悟直接卡壳。 如果是术式，那个量的咒力，是不是有点，太弱了？ 第55章 心里虽然这么想, 但五条悟可不敢说出来。 他想了想又想，又再想，觉得还是自己了解得太少了。 平的术式本就特殊, 他自己更是无咒力, 术式呈现出来的咒力稀薄很正常, 不应该大惊小怪。 五条悟就这么说服了自己。 原本他还想说什么, 电话就响了。 “是硝子。”五条悟第一时间接通电话, 听到对面的人说的话不由得瞪大了眼。 五条悟看向平：“是杰，硝子碰到他了，你” 夏油平睨了一眼：“我不去。”他还生气着呢！ 说着转身，而五条悟比他速度更快, 大长腿三步并两步, 先一步走出教室。 夏油平停了一会才再次迈开脚步，帐没有隔绝信号，也没有阻止里边的人往外边走, 只是一个普通的隔音帐, 夏油平触碰的那一瞬间就消失。 事情的确不需要夏油平操心，背靠五条悟的好处就是，不管什么事都有五条悟那边处理。 不过关于后来的事，夏油平还是了解了一些, 只是不发一言。 而他从那天过后就开始住在家里。 学校和餐厅距离夏油家有一段距离，住在家里后夏油平暂停了餐厅那边的工作。 他害怕夏油夫妇这边出什么意外, 乱说什么，导致他和杰的事暴露。 不论杰是否杀了那么多人，亦或者现在的他是否在杀人，夏油平还是不想让他背负弑父杀母的名声。 而且，他复活两人的事, 夏油夫妇是知晓的，如果一不小心透露一星半点，对他来说也是很大的麻烦。 好在现在情况特殊，夏油夫妇因为是‘不知道咒术界’的人，总监部的人只是说了夏油杰窃取机密叛逃，他们如果联系上立马通知总监部。 这种儿子不明不白就叛逃，作为父母的伤心过度，仅剩的儿子过来照看的行为怎么看都很正常，甚至今后夏油平一直住在家里也不会有人觉得不对。 不过夏油平没有那个想法，在家住了一个月后他再次回到租房，过上了独居的日子。 他给刚刚‘失去’小儿子的夏油夫妇的理由很简单也很实在——上学方便。 上学方便，兼职也方便。 夏油家的存折他已经还了回去，为了给夏油夫妇好运类的咒具，夏油平掏空了钱包，该挣钱了。 其实能够带来好运的咒具不仅仅夏油夫妇，夏油平自己也需要。 运气好一点总不会差，哪怕这个运气不会给他增加任何攻击力。 除咒间，山本把东西放到工作台上：“所以现在的你很缺钱？” “嗯，已经来餐厅蹭饭了不是吗？” 一边研究被诅咒的手指的夏油平还有心情开玩笑，他以前也经常来餐厅蹭饭。 山本对这话没回应，只是看向他，见他没有其他不对劲的地方也就放松下来。 这个任务处理完后，夏油平听到了五条悟的消息，而且是很震惊的消息。 “收养了孩子？还是两个？！” 山本点头：“是的，伏黑甚尔的儿子和继女，儿子名为伏黑惠，女儿是姐姐，名为伏黑津美纪。据说伏黑惠应当会有术式。” 夏油平有些不理解：“那家伙，不怕对方知道真相后反手一刀吗？” 哦不对，现在的五条悟能够一天24小时开无下限，确实不怕。 五条妗子是这个时候过来的：“悟少爷的决定都有他自己的考量，我们不需要质疑。” 想了想，现在完全需要依靠五条悟的夏油平决定什么都不说了。 不过很快他就为自己的想法懊悔，他就应该强烈反对！ 五条妗子说：“悟少爷说，那两个孩子都是好苗子，如果可以，希望能由夏油来教导。” 夏油平张大了嘴，不可置信地指着自己：“我？教导？小咒术师？” “不是教导他们跟咒术有关的事，而是学业。”人还挺齐，不仅仅是懒懒散散说话的五条悟，他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想来就是他刚收养的伏黑姐弟。 杰收养了双胞胎姐妹，他收养一对姐弟，这两家伙是在这方面也要争个胜负吗？ 五条悟停下：“好歹是东大的学生，教导他们两个孩子的文化课没问题，对吧？” 那笑眯眯的脸让夏油平一时间没法反驳，所以他问：“有报酬？” 伏黑惠一听立马抬头看向五条悟，他可没钱交补课费！ 五条悟却笑着说：“当然有，走公账，就按平上大学前那份家教的价格。” 夏油平觉得这个价格真不错。 低头再看看那个小屁孩，然后看看那个大一点明显性格很不错的小女孩，更满意了。 五条悟看着夏油平这模样就知道事情稳了，他说：“既然要你帮忙教导，住在原来的地方就不适合，我已经让妗子给你们准备了住房，到时候你们搬进去就好。” 原本确实很满意的夏油平表情微变：“什么？” 五条悟理所当然：“给你们换房子，住在一起啊？哦对，会有我一个房间，不过大部分时间我应该不在。” 夏油平双手环胸：“这是要我给他们当保姆？” 五条悟好似完全没察觉他的不满一般说道：“没有没有，这两小孩乖着呢，没有大人的时候都能好好照顾自己，不需要你太过于操心。” 这可安抚不到夏油平：“那还不是让我当保姆？” 伏黑津美纪看到他们争执起来，不由得有些焦急。 她知道自己和惠的情况，更明白这位五条先生中意的只有惠，是在惠的坚持下才带上自己。 如果因为要照顾两个小孩而让对方不快，那是不是只有惠一个情况能好一些？ 她其实能自己照顾自己，哪怕只有惠一个人能够过上好日子也好。 五条悟若有所思：“说的也对，既然住在一起，哪怕名义上是教导功课，但他们是小孩子，肯定要让平费心。” 夏油平可没有因为对方的话放松警惕，因为他知道五条悟不会这么简单‘认错’。 果然，他听到五条悟接下来的话：“那，生活上的照顾什么的，不如再多给平一部分报酬？” 夏油平微怔，倒是没想到竟是加钱。 但是对存款完全见底的夏油平来说，加钱，其实，很有用？ 哪怕已经心动，夏油平还是绷得住，轻咳一声。 “那可得好好谈一个价格。” 五条悟笑眯眯地：“那是自然，你尽管跟妗子提。” 反正是杰那家伙的钱。 夏油平满意了，能住新房子还能赚钱，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于是乎，跟妗子谈好价钱，又拿到新住房地址后，一行四人一起离开，皆大欢喜。 山本目送他们离开，很是不理解：“悟少爷应该没有收养那对姐弟，对吧？” 五条妗子点头：“只是作为监护人掌管对方的生活。不过伏黑惠可能会有很不得了的术式，前提投入一些精力，稳赚不赔。” 山本还是不理解：“那也不需要让夏油帮着一起照顾吧？” 或者说，哪怕夏油平真的缺钱，不过是多接几个任务就能弥补的，根本不需要去接下这么麻烦的照顾小孩的任务。 五条妗子闻言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转身离开。 这让山本一脸莫名其妙，不过又在反应过来他还不清楚夏油平新的住址后立马追上去。 山本当然不清楚，给夏油换住所并非五条悟的意思，而是夏油平的弟弟，已经被悬赏的诅咒师夏油杰的安排。 不仅是住所，夏油杰还不放心自己哥哥的生活，让悟少爷安排每个月一大笔钱进入夏油平的账户。 只不过夏油杰不好出面，而悟少爷又在去找伏黑惠后突发奇想，这才有了现在的局面。 当然，这些暂时都不用说。 夏油杰不想哥哥知道，悟少爷也遵守约定不会透露，就看夏油平什么时候自己察觉不对劲。 伏黑惠是个小孩子，上小学一年级的小孩子，不过因为家庭有些特殊，他很懂事。 此前他虽然已经跟五条悟聊过几次，但也明白让五条悟带上津美纪是自己的私心，对他们来说是累赘，所以不管五条悟怎么安排，不管是给他找补课的老师还是管教者——他才不信能跟五条悟讨价还价的人是保姆，伏黑惠都不反对。 只要能跟津美纪在一起就够了。 这么想着，他看向走在自己身边的津美纪，对上她温柔的笑容，这让伏黑惠也忍不住微微放松些许。 就是这么一会，一直走在前边的人忽而停了下来。 五条悟察觉，也跟着停下：“怎么了？” 伏黑姐弟站在他们身后，保持距离。 夏油平看向五条悟：“我们好像是大人。” 五条悟还是那模样：“我可不喜欢把平当成大人。” 哪怕对方比自己大三岁。 夏油平忍住给他翻白眼的冲动，视线放到姐弟两身上：“我的意思是，我们是大人，让小孩子走后面，好像不太好？” 因为从小没人教导，他还真不知道父母带小孩是怎么做的。 虽说他们情况不太一样，但他们既然是大人，那就应该照顾小孩子吧，他们可都是小学生！ 五条悟恍然大悟：“说得对。” 说着他往姐弟两那边走了几步，站到他们身后：“行了，走吧。” 夏油平： 伏黑津美纪忍不住笑出来：“五条先生，夏油先生，我们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五条悟指着大门：“门口不是吗？” 这次轮到伏黑津美纪哑然。 夏油平上前拉起伏黑惠的手：“牵好你姐姐。” 不习惯被人牵手的伏黑惠第一时间想要挣脱，然而大人和小孩力量上的差距就是那么大，他怎么都挣不开。 另一只手忽而被握住，紧接而来是津美纪的声音。 “手牵手，这样就不会走散了。” 夏油平满意点头：“好，走吧。” 说着三人手拉手往大门走去。 五条悟一脸不可置信。 不是，怎么回事，怎么他就被丢下了？！ 第56章 五条悟没有真的被丢下, 出了餐厅，站在外边打车的时候他们还是等了一下，恰好这个时间五条悟出来了。 不过因为五条悟生气没上车, 最后夏油平带着伏黑姐弟上车, 叮嘱一声让他跟上, 然后出租车就离开了。 五条悟不可置信地站在街边风中凌乱, 最后是接到夏油平电话的山本过来把他拉去新家。 在山本看来这着实滑稽, 而五条悟坐在车后座的时候是气笑了。 山本看向后视镜里的人，免不聊微夏油平辩解一句：“夏油一直是那个性子，悟少爷不要跟他计较。” 话题一出五条悟叭叭叭地开始抱怨：“那个性子？什么性子，不顾人感受的性子吗！” “明明是我带着那对姐弟过来的, 明明是我先认识平的, 怎么他们就直接离开把我一个人丢下啊！” 就跟离开的杰一样，一声不吭，把他丢下, 他们是挚友不是吗？ 山本心平气和：“更多时候夏油会考虑自身感受而非其他人的想法, 这是夏油性格上的缺点，但这是我们都知道，并且已经习惯的事。” 五条悟就跟炮仗一样：“是是是，他自己轻松了, 根本不管别人怎么样！” 说着脑袋一搁，仰着头闭目养神。 山本频频看向后视镜, 看到的就是略微有些气闷的悟少爷。 怎么说呢，有点孩子气，不过山本真觉得悟少爷和夏油半斤八两，他们都是不顾别人感受的人，只不过很多时候体现的形式不同罢了。 就在山本再次看过去的时候五条悟出声：“好好开车！” 他哪里不知道自己是借题发挥, 杰的离开囤积起来的气闷一直没散去，这才背后蛐蛐了杰的哥哥。 这事，这些话，他可不敢在平跟前说。 比起自己，平更无法接受杰的做法，被复活的夏油夫妇就是证明。 到了地方，看到在下边等着的平和伏黑姐弟的时候五条悟还算满意。 还算有良心，知道等人。 山本询问了一声是否需要自己跟着，得到否定答案后就离开。 五条悟和夏油平恢复往常，好似刚刚的拉扯根本不存在。 他们带着伏黑姐弟上楼，打开房门的时候五条悟嘴角一抽，这时他才反应过来他们三在下边等着应该是因为没钥匙。 真是败给那家伙了！ 夏油平进门，看了眼鞋柜上的拖鞋，自觉换上。 换好之后走过玄关，看到里边的布局，第一反应是，真不是一般的大。 五条悟来到他边上：“总共五个房间，惠和津美纪各一个，你一个我一个，另外一个随你安排。” 夏油平眉头一挑，还不等他说什么五条悟就回身看向已经换好鞋跟上来的伏黑姐弟。 “除了主卧，你们两个自己挑。” 不应该是夏油先生先挑吗？这是津美纪的第一反应。 不过她没有对五条悟的话发出质疑，只是很礼貌地应声是。 她跟惠挑选相邻的房间，相较其他房间来说房间不大，但对比以前他们住的地方，真的是好上太多。 在他们挑选的时候同时也看了房间的夏油平指了另一边：“我住那里。” 五条悟把他的手压下：“你住主卧。” 夏油平看向他，确认他真不是在撒谎后说：“那，我不客气了？” 伏黑惠看看夏油平，又看看五条悟，最后跟津美纪对视一眼，没人说什么。 最后随便挑了一间的人变成了五条悟，他不会常住，在看他看来哪间都一样。 只不过除了主卧自带卫生间，外边的四个房间共用一个卫生间，这个布局在五条悟看来略微不合理。 选好房间的五条悟忽而看向剩下的一个，发现它跟主卧之间就隔了一个通道。 他若有所思：“要不，把这个房间的通道封上，跟主卧的连通？” 夏油平听这话觉得有点怪怪的，第一反应是：“主卧足够大了。而且还得留下一个客房。” 五条悟直接指向自己选的哪间：“那不就是客房吗？” 夏油平被他这反应弄得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只是安静地听他们讨论，一声不吭。 看平明显没那个意思，五条悟也不再坚持：“行，那就做书房或者其他什么的，反正空下来给你用。” 房间确定下来了，伏黑津美纪去厨房一看，锅碗瓢盆什么的都很齐全，提议说做晚饭。 夏油平不由得看过去：“你做？” 伏黑津美纪点头，夏油平完全没有自己在奴役小孩子的意识，直接答应。 虽然有炊具，但没有食材，他们需要先去超市采购，顺道再买一些日用品。 夏油平先是进了主卧，看着衣帽间里满满当当的衣服鞋子和饰品，他甚至怀疑自己租房里那些东西拿过来是否还能放下。 再确认浴室用品，床上和房间的一些用品都已经准备好，不需要添置之后退了出去。 伏黑津美纪则是拿着纸和笔在记录缺少的东西以及要买的菜，还跟伏黑惠小声讨论，夏油平只是看了一眼就去阳台，五条悟确实在那里。 回身，靠着栏杆，五条悟脸上带笑：“想好要买什么了？” 夏油平看着这繁华的东京：“杰准备的很齐全。” 五条悟是真乐了：“哟，这么快就猜到了。” “原本以为你要当冤大头所以开了那么高的工资，但主卧让给我着实不合理，再加上主卧里准备的那些东西，以及浴室里用品的牌子，想猜不到都难。” 按照他喜好布置，哪怕五条悟真的从金泽那里知道他的喜好，也没法知晓他习惯使用的沐浴用品牌子，这些只有去他那里住过的杰知晓。 五条悟转身，再次把视线落在东京的高楼大厦上：“这里距离东大不算太远，到餐厅的距离也还算可以。地下停车场的停车位上还有一辆车，钥匙在主卧衣帽间，放手表那个位置。杰考虑的不少，能想到的都给你准备了。” 说着想到了什么，补充：“他让我每个月给你一笔钱，他那边出。” 夏油平嗯了一声。 五条悟笑吟吟地看向他：“不拒绝？看来这次杰猜错了。” 夏油平没看他：“你不拒绝？” 五条悟微顿，视线从他脸上移开，再次落在繁华的东京上。 许久之后夏油平才听到五条悟的声音：“对我来说不管是哪一边都没什么不同，家里的长老都说我的脑回路不太一样，这点我不否认，所以对于杰的选择我更多气愤的是他没跟我商量，直接斩断一切退路。” 夏油平一听，不由得轻笑一声。 五条悟不由得好奇：“平呢，什么想法？” “大概是，不管什么样的世界，我都不排斥。” 不论是只有术师的世界还是术师和非术师并存的世界，夏油平更喜欢顺应大势，而不是做那个改变世界格局的人。 五条悟点头：“是平的性格。” 两人就这么在阳台上吹风，直到理好需要采购的东西的伏黑姐弟过来告知，夏油平去主卧找到车钥匙，这才一起离开。 地下停车场里的豪车不少，夏油平手里的正是其中之一。 他已经考了驾照，只是没车，而且有山本在他也不需要考虑出行问题。 以前住的地方不好停车，作为大学生的他也不觉得车是必需品，所以没想过买车，这次杰一次性解决所有问题。 五条悟一句‘小孩子不能坐副驾驶’把伏黑姐弟打发到后座，他自己美滋滋霸占驾驶位。 车是好车，五条悟有理由怀疑杰亲自试过副驾驶，所以才这个舒服。 夏油平对附近不算很熟悉，倒是五条悟知道一些，在他的指引下顺利找到超市，停好车后一起去采买物品。 提前做功课就是好，需要什么就买什么，不会浪费时间。 不过哪怕如此，他们还是买了不少采购单上原本没有的东西。 而伏黑姐弟则是对着那些商品发愁。 他们知道这些是必需品，但是，单价太贵了！这些东西都够他们以前一个月的生活费！ 伏黑津美纪有些惶恐，不过在看到惠那镇定的表情的时候缓缓放松了一些。 路过零食区的时候夏油平才想到什么：“你们两个，吃零食吗？” 伏黑津美纪和伏黑惠被问得一愣，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夏油平看他们这模样恍惚间看到曾经的自己，因此没等他们回应而是直接推着购物车转道。 “算了，你们想吃什么自己拿，我买自己想吃的。” 五条悟说：“那我买一些糖果。” “自己选自己的。” “这是嫌弃我选的？” “太甜了。”夏油平可不给他留面子。 五条悟立马回头看向还呆愣在原地的伏黑姐弟：“小孩子都喜欢吃甜的！” 伏黑津美纪&伏黑惠： 最终，夏油平只挑了两包还算喜欢的零食，反倒是五条悟选了不少，这让夏油平略微嫌弃，尤其在看到伏黑姐弟一人只拿了一袋零食的情况下。 他把东西放到购物车里，询问：“确定不需要其他了？” 伏黑津美纪和伏黑惠同时摇头，夏油平也就不勉强。 他又问：“文具一类的东西，有缺的吗？” 夏油平好声好气：“如果有缺的可以一次性买好，这样就不需要再来一趟。” 这次伏黑惠不再沉默，小声开口：“津美纪的笔需要补一些。” 夏油平点头：“好，那先去看笔。” 穿着五条袈裟的黑发青年远远看着这一切，并未上前。 忽而听到美美子细声细语问：“夏油大人，这个口味可以吗？” 菜菜子拿着另外一个口味：“可是我喜欢这个。” 夏油杰回神，看着她们手中的东西，嘴角弯起一个弧度。 “两个口味都可以买。” 美美子忍不住扬起嘴角，菜菜子则是高兴地蹦跶起来。 虽然在超市碰到，但现在哥哥不想见自己，所以夏油杰选择带菜菜子和美美子去其他区域。 终有一天，他们会再次并肩，闲逛，闲聊，谈笑风生。 第57章 伏黑津美纪是真的会做饭, 再看看跟她一样搭了小凳子帮忙的伏黑惠，夏油平这时候总算知道超市时为何他们要买那两个小凳子。 他倚着门框，看着厨房里的两个小家伙, 询问的是后边餐桌上正在吃甜点的五条悟。 “我们两个大人就这么看着是不是太过分了？” 五条悟头也没抬：“我没看着。” 夏油平回头, 看着笑眯眯吃点心的家伙, 一脸的一言难尽。 他看着, 他吃东西等着, 他们之间半斤八两，说不出谁更过分。 五条悟误会了他的目光，询问：“平要尝尝？” 夏油平自然摇头，想到他身后还有两个小孩, 不由得补充一句：“少在小孩面前吃零食, 免得他们今后把零食当正餐。” 五条悟笑容一僵，略微埋怨地说：“就不能等我吃完再说？” 虽说罪恶感只有指甲盖那么大，但还是有的。 夏油平走过去：“惠和津美纪看起来都很懂事, 他们哪怕想吃也不会主动开口要, 只会从其他地方想办法。现在他们还小，在长身体的时候，还是不要过多把这些东西放在他们跟前。” 五条悟啧了声，不过也是片刻就反应过来, 看向平：“这是平的经验之谈？” 夏油平回应：“算是吧。” 他没有否认这些都是他的经历，而从他与杰的身高差, 五条悟不难猜出用其他办法吃零食，把零食当正餐的人就是他自己。 想想那样的平，五条悟还是挺好奇的。 夏油平好似猜出他的想法，不觉得说出来有什么丢人的他坦白：“奶奶虽然有管教，但精力有限, 我经常会用零花钱去买零食，为了避免被发现都是吃完再回去，回家之后能吃下的东西就不多了。虽说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但之所以长不高，不够壮实，应该也有这些原因。” 更大的原因，是长时间的打工，劳累，让这具身体没有生长的余地。 那个时候的他可就没了零花钱买零食当饭吃的习惯，纯粹是累的。 五条悟很是严肃地点头：“我知道了，我会注意。” 以后他会吃完零食再过来。 夏油平看了眼厨房，降低声音询问：“你为何要收养他们？伏黑惠知道你杀了他父亲的事吗？” “不是收养，只是成为监护人。至于伏黑甚尔的事，惠还不知道。”五条悟回答这话的时候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只是很平静地叙述：“原本是不想的，毕竟伏黑甚尔那家伙死前说他儿子可能会拥有不错的术式，已经跟禅院家谈好价格卖过去。没多说什么，但让我介入禅院家的意味太明显，介于我跟他之间的关系，我不想找麻烦。” 夏油平迷惑：“怎么又扯上禅院了？” 而且，谈好价格，卖过去？ 那位让自己弟弟和还未完全成长的五条悟都落败的术师杀手，还做出了卖儿子这样的举动？ 五条悟看向他：“我没说过吗？伏黑甚尔原本叫禅院甚尔，是禅院家的人。” 夏油平：他好像听过？不过因为不在意，所以没记住，一时间也没想起。 五条悟靠着椅背，翘起二郎腿：“御三家中禅院家的家主所拥有的并非他们禅院家最强的术式。就跟六眼一样，那种术式很罕见，不过也只存在于禅院家。伏黑甚尔的情况特殊，而且他是天与咒缚，拥有不一般的感知能力，所以对于他口中的‘我儿子应该会有相当不错的术式’这样的话，不管是我还是禅院家家主都是信的。那家伙可是卖了个好价钱。” 夏油平：想想自己，再看看伏黑惠，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是自己可怜还是这家伙可怜。 五条悟继续说：“原本我也不准备接手，但杰的离开忽而让我明白，咒术界只有我这个最强是不行的。哪怕是杀光总监部也不能解决现在的年轻术师遇到的困境，还是会出现因为情报失误牺牲的情况。各种各样的衡量，新上任的总监同样会因为觉得不值得而不去保护那些还没成长的小咒术师。” “平知道吗？咒术师的死亡率很高，而小咒术师的死亡率更高，甚至可能悄无声息。” 这个夏油平知道，五条妗子曾经跟他说过。 “所以想要改变现在的咒术界，需要更多的人改变想法，让拥有新的想法的人取代现在的总监部，让大方向往更平和的地方走。” 眉头轻轻皱起，夏油平问：“不能从五条家开始？” 五条悟很诚实地摇头：“哪怕我是五条家家主也没法完全让五条家的所有发展都按照我的意愿。阳奉阴违会有，执行力也是有一项改革成功与否的重要因素。五条家长大的五条家人，大多只会为家族考虑。” 为家族，而不是整个咒术界，一切以家族利益优先。 夏油平却觉得不对：“但依旧能从五条家开始。既然有一个妗子那就能出现很多个‘妗子’，一个妗子做不到的事很多个妗子联合起来能做到。而且，哪怕我对咒术界了解不深，但我也知道妗子，也就是餐厅的势力再咒术界还算可以。积少成多，聚沙成塔，只要所有妗子唯你马首是瞻，那么一切就会往你想要的目标前进。” 夏油平很真诚地说：“直接薅家族收养的年轻人比你自己一个一个捡回受难的小咒术师要简单方便得多。” 而且，能让五条家的人看上的小咒术师，一般术式都不会太差。 五条悟若有所思：“平说的，很有道理。” 他那本就不清晰的路如同拨开了云雾，看到了更远的地方。 嘴角缓缓扬起，五条悟笑道：“原本想着以后当老师，一批一批学生地发展，现在看来可以两手准备。” 这次夏油平是真的惊讶，原来不是要捡小咒术师，而是直接去当老师啊！ 不过也对，咒术师的数量本就稀少，想要找到肯定耗费很大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财力五条悟不缺，但人力这东西，五条悟比五条家，总监部以及其他家族少很多。 当老师反而是最简单省力的方法，是跟他提议的薅五条家一样直接的摘果实。 五条悟猛地站起来：“我去跟妗子沟通一下。” 夏油平看着离开的高大背影，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他是要把这件事直接丢给妗子。 张了张嘴，夏油平最终还是没说什么，希望妗子不知道这繁重的任务是因为他才出现。 夏油平又看向厨房，看起来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 他没在餐桌前继续等待，而是去了主卧。 主卧的东西真的很齐全，完全能够领包入住，不过他也不想丢弃自己租房里的某些东西，所以需要腾出一个位置。 不算太难，蓝色的衣服太多，各种各样的蓝不同款式的都有。 夏油平随意抽出几件，折叠，放好，再把一个角落空出来就足够了。 接下来就是退房，这房子既然是杰的，他就不用担心某一天需要离开，租房可以直接退了。 跟中介扯皮一会，终于得到这个月房租按天算，并且退押金的好结果。 没多少钱，但他不想便宜别人。 做完这些，房门正好被敲响，是伏黑惠来告知可以吃饭了。 夏油平出去，五条悟已经坐在位置上，夸赞声把伏黑津美纪哄得笑容灿烂。 还是小孩子，被夸奖后自然高兴。 夏油平过去，坐下：“看起来很不错，这香味也很让人有食欲。” 伏黑津美纪笑得眉眼弯弯：“谢谢夸奖，希望味道也能让夏油先生满意。” 夏油平说：“叫先生太过有距离感，惠和津美纪叫我夏油哥就好。” 五条悟脑袋凑过去：“杰会吃醋的，夏油哥哥。” 夏油平用手把他脑袋顶开：“有本事他来到我跟前表达不满。起开，吃饭了！” “好好好，我开动了！” 味道不错，比不上大厨，却也能入口。 夏油平的第一反应是这样的厨艺不需要他跟五条悟担心两人的饭菜问题。 不过买菜这件事需要好好考虑，让两个小学生去做那么多事很危险，如果可以还是他们这些大人来解决。 五条悟大手一挥表示这件事可以交给餐厅。 夏油平却觉得不妥：“餐厅有自己的账，混起来算什么事。” 五条悟觉得没什么：“给他们钱就好。” 微顿，夏油平觉得这样的做法也可以。 五条悟自己的餐厅，让采购每日帮忙采买新鲜的食物，然后他们给钱。 不论给钱的是他还是五条悟，亦或者是五条妗子，负责采购的人肯定很乐意多攀上关系。 夏油平想了想，对伏黑姐弟说：“你们想吃什么提前告知，采购人员会把东西送上门。” 伏黑津美纪略微紧张：“如果是我跟惠，随便吃一点就好。” “那可不行，你们还在长身体的，得好好吃饭。”说着也明白津美纪这是不好意思，于是直接拍板：“让餐厅那边自行搭配适合的肉和蔬菜以及水果，营养均衡为准。如果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再提前告知。如何？” 五条悟看着小姑娘，嘴角弯了弯：“不只是你们，平也需要在这里吃饭。所以不用拘谨，也不要怕食材太贵，那些东西都是你们做饭的劳务所得。” 此时的夏油平才反应过来，虽然他们提供了食材，但可没有提供做饭阿姨，因此做饭这项劳务确实需要算在伏黑姐弟身上。 他转头看向两个小豆丁，欲言又止。 他自己做饭？ 可别，虽然他学业不忙，但他可不想做饭，几乎都是在外边随便对付，厨艺一般。 他看向五条悟：“要不，让餐厅给他们送饭？” 不等五条悟说什么，津美纪开口：“夏油哥，不用那么麻烦，我回来之后做饭就好。” 在夏油平看过去的时候，她说：“家里的饭菜才有家的感觉。” 伏黑惠也开口：“不会让津美纪一个人忙碌，我也会帮忙。” 他想了想，又说：“不会给夏油哥和五条先生添麻烦。” 看着两个小布丁，夏油平内心起了些许波澜。 他没觉得麻烦，更没有家的味道的意识，也不觉得外边的饭菜有什么不好。 只要厨师手艺够好，吃得都很香，再注重营养搭配，好好吃饭就能应付青春期的成长。 而现在之所以没能找到反驳的话语，完全是因为突然就想起伏黑姐弟的身世。 他们是重组家庭的姐弟，没有血缘关系。现在成为他们关系纽带的父母都不在，那么能让他们以姐弟存续的，也只有‘家’。 夏油平点头：“好。那以后就麻烦津美纪了。” 不一定是血缘关系，就跟杰重新选择家人一样，如果是双方相互维持，那也是家。 五条悟举手：“那什么，你们叫他夏油哥，叫我五条先生，好像不太好吧？感觉我很老似的。” 另外三人都没想到沉默这么久的五条悟注意力竟然在这点上，一时间都沉默了。 第58章 最后三人都没理会五条悟的话, 继续吃饭，被无视的五条悟差点掀桌。 这顿饭闹腾个不停，不过好在最后吃完了。 五条悟有任务, 先离开, 帮助伏黑姐弟搬家的事落在夏油平身上。 收拾东西, 搬东西, 这里是伏黑家, 东西很多。 “带我们需要用的就好。”收拾的时候伏黑津美纪是这么说的。 夏油平作为唯一的大人，搬东西这件事就落到他身上，而伏黑惠帮着津美纪把家具一一盖好。 原本因为东西太多，地方太小, 显得略微杂乱的家现在变得整洁, 倒是让姐弟两有些不适应。 伏黑津美纪忽然就问：“惠觉得，把房子租出去好不好？” 伏黑惠抬头：“津美纪决定。” 伏黑津美纪是经过思考的：“虽然现在五条先生资助了我们，不需要为生活费和学费发愁, 但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只是现在我们毕竟是小学生, 哪怕去打工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虽然这里不算太好，但只要能租出去还是能有一些收入。” 而且，租出去之后，如果妈妈回来, 上门的时候也会有人通知她们。 伏黑惠说：“关于钱的事津美纪不需要担心，我已经跟五条先生谈妥, 工作的事也已经说好。” 听到这话伏黑津美纪立马把刚刚的思绪抛之脑后：“是什么工作？餐厅的吗？” 微顿，伏黑惠摇头：“不是餐厅的工作，是其他工作。现在还没正式接触，等到时候再跟津美纪细说。” 伏黑津美纪一听，缓缓点头。 东西也不全是夏油平搬运, 伏黑姐弟把家具盖好后拿着他们能提得动的东西下楼。 东西不多不少，虽然后备箱装不下，但偷偷塞到位置上却是可以的。 如此一来，倒是不需要跑第二趟。 等忙完这些夏油平累瘫了，倒是伏黑惠还比较有精神。 伏黑津美纪再次道谢，夏油平摆摆手回了主卧。 洗澡，躺床上，他竟是就这么睡了过去。 第二天，因为需要上学，还没来得及去收拾东西的夏油平接到中介的电话说有人要看房，电话里明里暗里地说让他赶紧搬，免得影响他们找下一位租客。 夏油平嘴角一抽，他好歹在那里住了那么多年，这中介可真是不近人情。 不过想想自己要退租的事也是临时通知，还跟他商量了这个月按天给租金的事，对方不高兴情有可原。 夏油平给餐厅那边打电话请假，也给伏黑津美纪去了消息说晚上不回去吃饭，没课之后就回了自己租房。 住了很久的地方或多或少都会有一些没用的小玩意，夏油平做了断舍离。 自己购买，或者其他地方获得的，现在已经不需要的东西放到一边，这些都要扔掉。 奶奶那时候留下来的东西，哪怕没用的，他也会留下来，收拾起来的东西奶奶留下来的东西占了比较大的比例。 哪怕没用也是跟奶奶的回忆，每一样都有跟奶奶相处的记忆。 跟中介商量好让他帮忙处理剩下的东西，夏油平告别这个住了几年的地方。 没有什么不舍的，毕竟不是家。 等他大包小包回到新家，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一看吓了一跳。 伏黑惠：“不是说这个周末才搬？” 夏油平把东西都丢进门后：“中介急着把房租出去。别看我之前住的地方破，那里跟东大很近，还是很抢手的。” 伏黑津美纪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学校附近的房子，确实大多抢手，更何况那个学校是东大。 不过她原本跟惠说好等周末的时候跟着夏油平一起去帮忙收拾，这下什么忙都没帮到。 伏黑惠询问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夏油平直言这就是全部东西。 他关上门，长出一口气，发现伏黑姐弟好像有些坐立难安，调侃一声：“那里的旧物可配不上这么高大上的地方。” 虽说知道是逗他们，但伏黑津美纪还是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伏黑惠：“我去给你把晚饭热一下。” 夏油平没拒绝：“那麻烦了，我先把东西丢我房间。” 伏黑津美纪立马上前：“我也帮忙。” 夏油平没拒绝：“津美纪挑轻的搬。” 伏黑津美纪柔声应了声好。 东西搬到房间，收拾就得夏油平自己一个人来了。 其实很多东西都不需要翻出来，那些跟奶奶有关的旧物哪怕是没扔也用不上，他放到提前腾出来的角落里。 衣服这类，也不需要挂很多。 杰准备的衣服他不排斥，有新的穿倒是不怎么看得上旧的。 需要收拾的大多是一些平日里使用的小东西和一些书籍，那套心理相关的书籍这次倒是被他摆出来，没有再吃灰。 还没收拾好伏黑惠那边就来叫他吃饭，吃了饭把桌子收拾，碗筷放到洗碗机，他去敲开伏黑津美纪的房门。 “有作业需要辅导吗？”正在写作业的伏黑津美纪紧了紧手中的笔，抿起嘴，最后在夏油平那平静的注视中缓缓点头。 有的，以前只是没人给她辅导，现在忽然有人主动询问让她略微不知所措。 伏黑津美纪知道自己一定要好好读书，只有好好读书才有出路。 夏油平倒是没想那么多，也没看出伏黑津美纪的不对劲，说了一声‘打扰了’然后进入她的房间。 拉了张凳子到小书桌前，询问是什么题目。 哪怕他不是高材生，小学的题目他还是能教一教的。 伏黑津美纪之后是伏黑惠，小学一年级的家伙功课是最简单的。而且伏黑惠脑子很灵活，并不需要夏油平帮忙。 夏油平抓了抓头发，说了声如果需要就找他，然后就离开了。 伏黑惠转头目送他离开，那双眼睛很是平静，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中介得知夏油平已经搬走立马给看过房并且确定要租的租客打电话，这个消息自然也传到授意他去租房的夏油杰耳中。 夏油杰那狭长的眼睛微睁：“你说什么？” 男人恭敬地低头：“前任租客已经搬走，只需要再清理对方留下的垃圾就能入住。” 夏油杰看了过去：“我确实让你把那里租下来，但是我没让把人赶走。” 明明是平静的语气男人却倍感压力，他脑子飞快转动，但还是不明白自己快速完成任务这件事有哪里不对。 最后他只能老实回答：“我害怕地方被别人抢走，所以在还未退房的时候就联系了中介，一切都是中介推进。” 他的回答，辩解，没有得到夏油杰的任何回应，男人的额头开始冒汗，知晓新上任教主的手段的他已经在想自己是不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在恐惧的煎熬，忐忑不安了许久，男人终于听到身穿五条袈裟的教主出声。 “剩下的东西不用处理。去把手续办好，钥匙给我，谁也不要进去。” 男人慌忙应是，然后立马去办。 男人的办事效率确实快，明明是晚上还去签租房合同，把钥匙拿到手。 他想起夏油杰的交代，说了一声原租客的东西不需要对方处理，他们会去弄，今后如果没事不要去那里。 中介当然明白其中道理，自然乐呵呵地答应。 不过他还是提醒：“夏油电话里说他留下的东西不少，如果你们没时间等待垃圾车可以在分好类后告知，我们帮忙处理。” 房租不杀价，签合同也爽快，中介喜欢这样的租客。 男人心里却是咯噔了下：“夏油？” 中介点头：“前租客，他姓夏油。” 心中百转千回，男人小心询问：“叫什么？” “平，单名一个平。” 夏油杰拿着钥匙出门，男人则是恍恍惚惚地看着。 虽然他不清楚教主和那位租客是什么关系，但从姓氏隐约能猜到确实有关系。 联想教主以为自己把人‘赶’出去，男人打了个寒颤。 好在教主没有计较，不管是不是暂时忘记，他这短时间都要缩着，少刷存在感！ 夏油杰先是去看了菜菜子和美美子，姐妹两都睡着了，确认没什么问题后才离开。 交通方式自然是咒灵，不同的飞行咒灵他有不少，可惜因为哥哥的术式特殊，是没法让他体会一下。 不过是想着一些有的没的，夏油杰很快就到了地方。 夏油杰之所以租下这里是因为他觉得这是家。 比起那个夏油家，只是睡了一段时间的夏油平曾经居住过的地方，在夏油杰心中更有家的含义。 夏油杰发现几个大箱子，并未封口，就那么放着。 床上只剩下架子，想来不管是床垫还是其他都是哥哥自己的东西，此时就在一旁立着。 他走了过去，打开那些箱子，里边的东西意外地多。 箱子上写上‘垃圾’，但箱子里的东西并没有损坏，再加上发现的洗漱用品，再次把它们拿出来就能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继续住下去。 因为在那边有了更好的条件，所以舍弃了这些？ 夏油杰笑了，觉得这样挺好。 他想到中介所的需要分类垃圾，把里边的东西拿出来。 都是一些小东西，哪怕是不怎么喜欢买无用的小玩意的哥哥，住了这么长时间，难免还是有一些。 夏油杰还看到印着餐厅logo的东西，还有餐厅节日发放的纪念品。 如此一来，他也开始怀疑那些无用的小玩意是否是哥哥以前打工的地方发放，他哥哥不会把钱浪费在无用之物上。 想到钱，自然想到哥哥以前的遭遇，更是又开始脑补他以前的艰辛。 那对夫妇，怎么还有脸活在世界上？ 夏油杰微微垂眸，算了，还是顺着哥哥吧。 第59章 夏油平不懂自己那么着急忙慌地搬家是因为杰, 要是知道，高低都得借这机会闹一闹。 他在这边住的日子已经渐渐安稳下来，虽说家里多了两个孩子, 但孩子很懂事, 住的环境也好, 比以前舒服多了。 夏油平很怀疑自己之所以能够这么平稳顺遂是因为五条悟那家伙忙得根本没回来住, 甚至连影子都看不到。 想起当时自己的‘提议’, 夏油平在去餐厅的时候还有些忐忑，后来发现妗子的生活没什么改变后才放心下来。 山本能都察觉到他的异常：“最近好像很开心？” “开心？嗯，没有吧。不过要说什么不开心的，也没有。”说着夏油平都觉得自己说的都是废话。 山本却是理解：“没有什么大事发生, 平安顺遂, 挺好。” 夏油平倒是没想到竟然还能这么解读。 不过很快他不纠结这点：“今天要除咒的东西已经放在除咒间了？” 山本点头：“是的。” 夏油平去了除咒间，这里已经成了他的工作室，而他作为餐厅的监督已经好久没有去监督餐厅工作, 更多时候是在这里偷懒。 夏油平发现他其实不排斥跟咒力打交道, 这大概是因为拿捏咒力残秽，诅咒，甚至是术式这些东西对他来说太简单。 相较而言，应付餐厅里的普通员工, 以及那些食客，倒是需要废更多心思。 只是这个想法很快就消失, 那一天从东大回家，他发现不算陌生的咒力残秽，迟疑一瞬还是跟过去查看，然后看到倒在地上的上村，以及正在撕扯上村身体的咒灵。 他的出现引起咒灵的注意, 咬着上村胳膊的咒灵松开嘴，转身对着夏油平。 夏油平叹息一声，伸手按下眼镜左边的一个开关。 那次为了方便山本他们察觉他出意外所以直接弄碎镜片后山本他们对咒具眼镜做了改良，有个机关只要按下就能把他现在的位置传递到山本和五条妗子那边。 兴许还多一个五条悟，甚至是，杰？ 夏油平没去询问，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咒灵满嘴是血，想来杰他们那早已毕业的学长现在的情况不怎么好。 没有直接离开，而是抓了抓头发：“那什么，我不擅长打架，所以我其实不想跟你打。当然我也明白跟你们咒灵其实是讲不通的，哪怕是特级咒灵也没法理性地跟人类沟通。” 说着他的视线落在上村身上：“毕竟算是食物链关系。” 这只咒灵确实不能沟通，还不等夏油平继续废话它就冲了过去。 夏油平把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丢在地上，后退两步停下，嘭地一声咒灵撞上一堵黑色半透明的墙。 特级咒灵的威压就是这么传出来的，哪怕现在释放的只是特级咒灵部分咒力，但依旧能够震一震并未到达特级的咒灵，就跟在医院，学校这些地方放咒物镇压咒灵是一个原理。 比山本他们更快赶到的是杰的咒灵，特级咒灵的出现直接压制了那只一级咒灵，甚至不需要过多缠斗，不过是几招就把它杀了，夏油平甚至怀疑如果不是为了不破坏小巷那只一级可能就被一刀砍了。 特级和其他咒灵之间存在鸿沟，那是难以跨越的存在。 杀了一级咒灵，特级把地上的小盒子捡了起来。 夏油平不管正在注入咒力的特级，快步走向上村。 已经没有了意识，身上的伤很重，甚至有残缺。 夏油平拿出电话打给家入硝子，这样的伤只有反转术式才能完全治疗。 边打电话边把上村的脑袋侧过来，伸出手指往他嘴里一掏，掏出一些看不出原貌的碎屑的同时还有不少鲜血流了出来。 呼吸道畅通，哪怕没做其他抢救夏油平还是能感觉到一些脉搏，这让他松口气。 没死，还有救。 忽而察觉有什么东西接近，在他看过去的时候已经把盒子再次注满咒力，往他这边走来的特级咒灵停下。 好似明白夏油平在戒备，他弯下腰，把小盒子放在地上，转身离开。 夏油平看着那个盒子略微恍惚。 东西是通过五条悟转交到他手上，他并不知晓那玩意到底怎么用，更不知道原来还有一只特级隐去了踪迹跟在自己身边。 被保护的滋味他很熟悉，但以现在杰的情况，被杰派特级咒灵保护，难免有些心情复杂。 电话被接通了，家入硝子的声音明显很意外：“夏油哥哥？” 这个称呼还是让夏油平不怎么习惯，不过现在不是纠正的时候，他简单说明情况以及现在所在的位置。 “没有帐，我也下不了帐，虽说是在小巷里但也不能肯定不会被其他人看到。山本他们具体什么时候过来还不清楚，所以到底怎么营救还是你们自己计划。” 家入硝子面色严肃：“我知道了，这就安排。” 那么重的伤，比起把人送回高专，当然是她过去更快一些。 至于以什么样的方法过去速度最快，那就得去找夜蛾校长。 夜蛾正道的术式很特殊，能够制作咒骸，还能把人的灵魂放进去。 他的咒骸也不仅仅是容纳死者灵魂的容器，还能是强大，方便的能力。 每一个咒骸都有自己的战斗方法，就跟夏油杰的咒灵操术一样能够对咒骸进行搭配组合，形成各种套路，难以琢磨，攻克的战斗方式。 此时为了以最快的速度把硝子送到地方，夜蛾正道更换各种方法，以爆发力接力的方式利用咒骸‘运送’家入硝子。 当加入硝子到来的时候夏油平还被吓了一跳，不过很快收回放在上村脖子上的手，站了起来。 家入硝子跑过去，蹲下，立马查看情况，很快松口气。 “看起来严重但情况还行，我简单治疗一下就送回高专做全面的治疗。” 夏油平把全是鲜血的手背到身后，‘嗯’了一声。 他有点不敢看地上的上村，于是视线落到其他地方，自然就被把硝子送来的兔子咒骸吸引。 微顿，他微微点头：“你好。” 兔子咒骸被吓了一跳，随之连忙鞠躬：“你好你好。” 胆小兔？不，其实也不是兔子，是玩偶。 他没有探究的意思，一时间有点尴尬，好在也没持续很久，夜蛾正道赶到了，兔子咒骸立马跑了过去，爬到他身上。 除了兔子咒骸，夜蛾正道身上挂着其他咒骸，大个子身上满是毛毡娃娃的场面，着实让人忍不住投去目光。 夜蛾正道被看得不自在地，轻咳一声：“多谢夏油君。” 夏油平扯了扯嘴角：“路过，顺手。” 他的态度很好，这让夜蛾正道那因为他是杰的哥哥而略微不自在地心情散去。 他开始询问怎么回事，夏油平把自己无意间发现上村的咒力残秽，跟上来后看到咒灵正在袭击上村，连杰的特级咒灵救了他们这件事也没有隐瞒，除了那个小盒子，全盘托出。 夜蛾正道：“原来如此，杰不放心你所以让特级咒灵跟着你，恰好你又发现上村的咒力残秽，虽说碰上窗的情报失误是运气不好，但能被你所救也是他的运气。” 又跟窗有关系。夏油平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夜蛾正道又问：“不过夏油君是怎么分辨出上村的咒力残秽的？” 夏油平早就想好说词：“虽说不是什么正规咒术师，但我的术式夜蛾先生应该知晓。我跟他之间有点联系，所以才认识他的咒力残秽。再加上咒力残秽脚印太过于奇怪，能看出异常，所以才跟了过来。” 他的术式，除咒——私底下交易，双方签订保密束缚。夏油平只是提及联系并未说具体什么交易，所以不算违反束缚。 也因为束缚，夜蛾正道不会去跟上村求证，更不会知道他其实曾经擦除跟五条悟一起出任务，眛下某个特级咒具，所以才认得上村的咒力残秽。 只要上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说，那就是完美闭环。 夜蛾正道果然点头，没再问什么。 倒是做了初步治疗的硝子出声：“夏油哥哥把上村身上的诅咒清理过是吗？” 反转术式确实厉害，但如果遇到强大的诅咒要治疗也会遇到麻烦，听到夏油平找到上村的过程，结合他的术式以及她看到的夏油平的手从上村身上移开，不难猜出这些。 “啊，嗯，是的。”夏油平找补：“虽说不知道会不会对他造成危害，但那毕竟是诅咒，清除掉应该没坏处。” 家入硝子站了起来：“没坏处，帮大忙了。” 她看向夜蛾正道：“夜蛾校长，运送的事就拜托你了。” 夜蛾正道以及他身上的咒骸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很快恢复异常。 表情的同步让夏油平嘴角弯了弯，忍不住说：“或许可以使用其他正常的方法，让上村舒坦一些。” 夜蛾正道一听立马看向硝子：“能承受普通方式转移吗？” 家入硝子觉得奇怪：“不应该是能否承受得住咒骸的转移方式吗？” 那滋味可不好受，她刚刚差点吐了。 夜蛾正道点头：“明白了。放心，我会安排人过来把上村带走。” 家入硝子拿出棒棒糖，拆开，咬住：“行，那我就先去餐厅吃东西了。” 她看向夏油平：“一起？” 夏油平微顿，低头看先自己的手：“可能不方便。” 家入硝子直言：“那就去夏油哥哥家里蹭饭。” 不是询问句，这让夏油平知道家入硝子定然有事找他。 微微低头，看着手上那条浅蓝色的线完全消失，夏油平指尖微微颤动。 “我先给妗子他们去电话。” 第60章 给妗子顺了情况, 没有心情询问他们为何现在还没到，心底想的都是等会怎么应付家入硝子。 夏油平开车带家入硝子回去，她表情很是平静, 看起来没什么不对。 倒是夏油平, 他不止一次看向后视镜。 家入硝子说：“专心开车。” 收回视线不再看她, 一路很是沉静。 夏油平住的地方明面上由五条妗子租下, 实际上是夏油杰的房子, 夏油杰‘付房租’，而夏油杰在附近做了不少的防护。 虽说跟御三家自家宅子比起来没那么强大，却让很多咒术师，诅咒师发现警告后望而却步。 没人敢对此有异议, 因为另一方是杀了一百多人, 甚至数量可能一直在攀升的特级诅咒师夏油杰。 也没人敢在夏油平跟前说什么，因为夏油平不仅仅是夏油杰的哥哥，还是五条悟看好并纳入麾下的咒术师。 而对于家入硝子进入夏油平家里吃饭这件事, 哪怕是保护家入硝子的眼线都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 家入硝子很礼貌地说了一句打扰了, 这才换鞋进去。 她打量了下这个房子，说：“我还是第一次过来。” 夏油平站在客厅：“家入小姐忙。” 家入硝子：她脸上是无懈可击的微笑：“夏油哥哥是在埋汰我呢？” 夏油平起了鸡皮疙瘩：“硝子叫我夏油或者平都行。” “好的，平。”笑容更灿烂了，明显很是满意。 小学生放学得比较早, 伏黑姐弟早已经回家，并且因为夏油平提前告知自己会回来吃饭, 他们也已经准备好饭菜。 量还不少，多一个人也是多一双碗筷的事。 夏油平先是给伏黑姐弟介绍了家入硝子，知道家入硝子是五条悟的同学的时候姐弟两都很郑重。 伏黑津美纪是因为五条悟是资助他们的人，而伏黑惠则是立马明白家入硝子是咒术师。 夏油平抓了抓脑袋：“先吃饭还是先说事？” 家入硝子也是迟疑了一下，这才说：“先吃饭。” 夏油平对这个决定没有异议。 伏黑津美纪的厨艺是越来越好了, 听伏黑惠说他已经帮忙切菜，得到夏油平一阵夸赞。 家入硝子对他这‘大人’的厚脸皮真是叹为观止，不过想想能跟五条悟玩到一起，还是夏油杰的哥哥，好像又说的通。 哎，不对，听说杰现在收养了两个双胞胎，那家伙应该不至于混蛋到让两个小孩子给他准备饭菜吧？ 夏油平可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这顿饭吃的很是愉快。 饭后收拾碗筷桌子的还是伏黑姐弟，进入书房前家入硝子频频往后看，明显有上去帮忙的想法，不过被夏油平制止了。 关上门，夏油平说：“让他们忙，否则他们住的不自在。” 家入硝子微怔，原来如此。 给硝子倒了水，夏油平坐在椅子上：“行了，有什么想问的？” 硝子立马回神，看向他：“倒真有问题。平的术式已经不止能修复死物，已经可以修复活物了，是吗？” 夏油平对她的问题没什么意外，毕竟已经猜到。 他点头，想来自己刚刚修复上村躯体的事已经被她发现。 夏油平没有后悔出手，当时的他如果什么都不做上村将面临家入硝子赶到之前失血过多而死的结局，虽说暴露了，但目前暴露的对象是家入硝子，还救了一条命，也是不错的。 家入硝子肩膀一垮：“果然如此。” 夏油平想到夏油夫妇心脏上的线：“硝子是怎么发现的，我留下了咒力残秽？” 家入硝子摇头：“并非因为咒力残秽，而是发现某些地方细胞有些怪异，结合地上的血迹和其他伤势，不难猜出平修复了破裂的血管进行止血。” 夏油平心底一松：“原来如此。” 家入硝子却是想到什么：“原来平也用了咒力吗？悟不是说过，你没有咒力？” 夏油平笑了：“没有被人察觉身上有咒力是因为我的术式特殊，但只要有术式，就应该有咒力，哪怕只是一点。” 家入硝子还是觉得不对：“但是平之前修复其他死物的时候并未有咒力的残留，为何这次直接询问我的发现是否与咒力相关？” 这问题倒是让夏油平知道自己话语里的漏洞，不过他能面不改色地糊弄。 “因为除了咒力我想不到其他能发现我修复了血管的痕迹。硝子是知道的，我修复过的东西，可以说是无痕。” 家入硝子没那么好糊弄，她直接点名：“所以平早就能够修复活物。” 视线交汇，谁也不退让，因为家入硝子的视线过于真诚，最后是夏油平败下阵来。 他略微烦躁的抓抓头发：“每个人对自己的术式或多或少有一些预感。” 家入硝子不礼貌地打断他：“不，这不是什么预感，直指咒力就代表咒力其实很明显。也就是说，平修复活物的时候肯定会留下与修复死物不同的痕迹，而且跟咒力有关。” 夏油平：“真是败给你了。” 家入硝子笑了，笑眯眯的好像狡猾的狐狸：“平不用紧张，我不是要刨根究底，只是想得到答案，并且跟你探讨一下关于血管修复的事。” 夏油平双手环胸，不发一言。 家入硝子：“平或许不知道，反转术式也是把一切东西倒推。术式，受伤的肌肉，血管，神经，对上村的伤口的探查我发现跟平的术式异曲同工。跟平，以及其他咒术师不同，我的术式已经很久没有突破，甚至没有任何突破的方向，所以我想跟平探讨一下。” “那么，平留下的跟咒力有关的痕迹，是什么？” 夏油平看着笑眯眯的硝子，一脸的一言难尽。 这还叫不打算刨根究底吗？！ 但听到他的术式效果跟反转术式可能有相似之处后，夏油平决定跟硝子深入交流。 他这具身体对术式的抵抗，从最初的不抵抗到后来被咒灵影响发生术式紊乱，消除包括反转术式在内作用在自己身上的术式，接着特级咒灵的影响消失，不再能抵消术式，之后又因为术式突破复活夏油夫妇，渐渐开始再次影响作用于身上的术式。 他早就跟五条悟探讨，不出意外他术式的成长应该跟那只特级一样。 但是他依旧只能知晓结果，而不知道怎么推进过程。 并且这次给上村治疗的事也让夏油平看到了一些变数。 所以他愿意探讨，找找术式的其他可能。 夏油平决定把细节告知：“最开始其实没法修复，我对上村使用术式后，效果只是清除他身上咒灵对他施加的术式，咒力，以及诅咒的影响。用更形象一些的话来说，那只是清洗伤口。” 家入硝子点头：“确实，上村身上所有受伤的地方都很‘干净’，这也是最开始我能确定你在他身上用了术式的原因。” 她抬头：“然后呢？怎么忽然就能修复血管了？” “当时” 那个时候，上村的情况很糟糕，失血过多，没有意识，脉搏微弱，他随时都有可能因为失血过多死去，这是给他清创的夏油平下的判断。 也是这个时候夏油平开始尝试给他治疗，就跟之前修复被术式斩断，损毁的物品一样。 然而活人不是死物，他的修复没有任何效果。 那一刻夏油平清晰地意识到，他的术式生效的时候就是上村咽气的时候。 夏油平不接受那样的结局，所以他想办法，想啊想，想啊想，最后伸手拍着上村的脸，想让他恢复神智。 那一刻的夏油平不接受上村死亡后自己的术式生效的结果。 他的拍打唤醒因为失血过多昏迷的上村，意识模糊的上村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所以他对夏油平说：“救我。” 线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 与连接他和夏油夫妇心脏的线不同，这条线虽然也是蓝色，但颜色很浅，只是一层蓝，更偏向白色。 这条线在上村的血管上穿梭，好似缝纫一般把他破裂的血管连接，拉紧，然后恢复正常。 血管的缝合让上村止住血，夏油平想要进一步治疗，却没有任何效果——这条蓝色的线无法穿透肌肉层，没法缝合伤口。 他没有进行更多的尝试，因为家入硝子来了。 家入硝子若有所思：“你是说，你的治疗需要通过咒力线来进行。” 夏油平点头：“如果那条线真的是咒力线，那么可以这么形容。” 家入硝子难免失望：“那就跟我的反转术式不同，那条线更像你的术式工具。不过还是恭喜你，这也是你术式上的突破。” 夏油平道了声谢，然后问她：“你对血管，神经，肌肉以及皮肤方面的治疗，有没有难度差异？” 家入硝子摊手：“对我来说只有能治与不能治的问题。不过也许正因为这样才没有突破的路子。” 这回失望的轮到夏油平，因为这代表家入硝子的术式不再具有参考意义。 家入硝子却还是给他建议：“不过关于你的术式我有个猜测，不一定具有参考意义，但可能会给你思路。” “你说过，治疗的线是因为上村的求救，而你也想要救他才出现的，关键可能就是这个。” “你的术式本就有一个不可控的主观判断特性，你的意识，或者说术式，判断止血就能让上村活下去，所以止血之后就没法进行其他治疗。这样的设想可能不可思议，但结合你的术式特性其实是合理的。” 夏油平思考家入硝子的话，忽然觉得很合理。 根据当时的他不想让上村死去的想法，所以他的术式判断只要上村止血就能活？ 嘴角一抽，夏油平忽然对自己的术式有点无语。 60-70 第61章 夏油平小声嘀咕了一句：“我这术式, 真的就没法控制码？” 家入硝子想了想，说：“其实所有人的术式，尤其是强大的术式, 最初都是不可控的。” 夏油平一怔, 挺直腰杆看着她。 家入硝子点着下巴开始组织语言：“术式的成长, 控制, 随着使用会有变化。能否控制术式, 也跟着这个有很大的关系。我的术式暂时没有什么可以参考的地方，所以先说说杰。杰的咒灵操术确实厉害，但刚来咒术高专的时候他能降伏，操控的, 是比他高一级的咒灵。随着他实力的增强, 能够跨越两级收服操控咒灵。我们其实有讨论过，就是杰的咒灵操术最初应该只能收服跟他同等级别的咒灵，只不过那个时期太过于短暂, 我们还未察觉就已经过去。悟也是, 最初对无下限的控制需要他调动，因为无下限很耗费他的精力，对他的身体也有很大的负担。是后来他学会了反转术式，经过多次试验, 这才成为现在能够不间断使用无下限的情况。” 夏油平摇头：“你说的话我理解的，但我不觉得有什么参考价值。而且, 杰和悟的情况跟我是不同的。” “是一样的。”家入硝子很肯定：“都是对术式的熟练程度，身体的强度，以及个人悟性把控。只要能够理解并把自身情况调整到能够承受这一切的情况，那么就能控制术式的‘主观意识’。” 夏油平嘴角一扯，感觉真是扯了一通的废话：“说来说去, 还是我的对术式的掌控不够。” 家入硝子很诚实地点头：“就是这样。” 书房里一时间陷入寂静。 家入硝子想了想，再次补充：“可能我的表达能力不足，其实你可以观察观察其他人。” “观察，其他人？”夏油平还是没法理解家入硝子想要表达的真正意思。 家入硝子说：“不是指杰或者悟，而是其他的，并未对术式了解的咒术师。观察他们怎么开发术式，了解他们术式的成长轨迹，更了解他们对术式的理解。平不缺少强大的朋友，但缺少能够把术式的成长完全展现给你看的人。在高专，哪怕成长的速度有差异，但我们能看到彼此的成长，自然而然也就相互影响。那些并未进入高专的落单咒术师，他们可能需要好几年甚至十年才会在自己的术式上有一点突破。” 这次夏油平隐隐约约懂了。 不管是心里还是身体，亦或者是术式本身，人与人，术式与术式，都是相互影响的。 奥运记录，世界纪录可能会长时间在某个点保持，但如果有人突然突破，那么其他运动员很有可能接二连三地完成突破，这是运动员之间的影响。 同样，如果周边的咒术师得到了某项突破，被激励也好，嫉妒也好，一直关注他的其他咒术师也会有很大的概率在其他地方获得一些成就。 夏油平的情况不同，虽然餐厅里的咒术师不少，但大多都是术式已经成熟的咒术师，并且跟夏油平关系好一点的，也只有山本和五条妗子。 虽然关系是好一些，但不可否认，夏油平很少跟他们交心，更是很少跟他们谈论关于自己术式的事。 倒是跟五条悟聊了不少，也知道五条悟一直在不停进步，但五条悟真正跟他相处的时间很少，留给他观察对方术式上的进步的时间更是没有。 所以，夏油平其实从未真正融入咒术师这个世界中，就跟那些落单的咒术师一样，一切靠自己摸索。 他需要跳出现在的圈子，去寻找新的突破口。 家入硝子的表达虽然乱七八糟，很多话他依旧没能抓住重点，但夏油平觉得这次的谈话还是有收获。 他心情不错地提出开车把送方送回咒术高专，虽然被拒绝，说会有人来接她，但依旧心情不错地把人送下楼。 等他再次回到家，看到在客厅里接水的伏黑惠，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伏黑惠一个激灵：“夏油哥？” 为什么感觉夏油哥的笑容好可怕！ 夏油平可不知道他的害怕，上前，蹲下，询问：“课业重不重？” 伏黑惠很诚实地摇头：“不重，能够应付。” 夏油平很满意，拍拍他的肩膀：“很好，那么我们就要进入新的课题了。” 伏黑惠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只见夏油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新的课题就是，如何成为一名小的咒术师。” 关于夏油平‘教导’伏黑惠这件事，五条悟是在许久之后才知道的。 他很忙，杰离开之后更忙了。不仅仅失去能够分担任务的挚友，偶尔还会因为挚友搞出来的麻烦增加任务。 又因为他对夏油平很放心，把伏黑姐弟丢给他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甚至没想起要询问他们姐弟的情况，这导致想起这件事，问起来的时候，得到意料之外的消息。 “平，教导惠？”重复这个信息的五条悟明显是懵的。 五条妗子点头：“对。我找了不少书籍，他们从头开始一起看。平日里的体能训练也是一起。虽然平在体能上输给惠，但占着年龄的优势，理论方面他略胜一筹。所以目前来说，确实是他在教导伏黑惠。” 五条悟倒吸一口凉气：“不是，等等。先等等！在体能方面平输了？” 五条妗子点头：“伏黑惠的天赋很高。” 得到肯定的答案，五条悟哈哈哈大笑：“不是吧！那家伙可是大人！竟然输给了小学生？而且还是小学一年级？！” 不可置信是真，嘲笑也是真，五条妗子毫不怀疑等会如果见到夏油平，悟少爷会再次嘲笑出来。 五条悟最后笑得直不起腰，直接蹲在地上：“在理论方面略胜一筹？噗！他是成年人，跟一个小学一年级的学生比文字理解能力？而且他可是东大的学生，哪怕不是东大学霸也比很多人强，最后竟然在小学生跟前找到优越感？！” 关于这个，五条妗子也沉默了，因为她也找不到找补的话语。 五条悟站了起来：“不行，我一定要当面嘲笑他！” 五条妗子看着被关上的办公室门，一时间无言。 并不知道对方是来嘲笑自己的夏油平见到人的时候还很吃惊，不过很快就换上开心的表情。 哪成想五条悟一开口就是：“听说你最近在惠身上找优越感？” 夏油平直接表演一个笑容消失术。 好似没发现他表情不好一般，五条悟圈住他的肩膀：“哎，不是，教导惠的事其实可以我们来，妗子他们那边来弄，不需要你操心的。” 夏油平不满地把他的胳膊打开：“来找我就是为了这事？” 五条悟很是诚实地点头，并且脸上的笑容丝毫未减。 夏油平拉开一些距离：“之所以去教导惠是因为硝子说我没见过术式的成长，也没有术式的影响，所以才导致术式遇到瓶颈，缺少突破的契机。惠正好是个小咒术师，而且住在一起，我觉得很适合作为观察对象。” 五条悟脸上露出夸张的惊愕表情：“谁？谁说的？！” “硝子。”夏油平面无表情。 五条悟的语气染上更多惊愕：“硝子那家伙，还会教人？” 虽说有些不敢相信，但夏油平确实听出五条悟这话里的不对。 他面色严肃：“你什么意思？” 五条悟很是夸张地摆动双手：“不是，硝子教导人不是就嗖的，然后呲的，最后是那样这样？” 夏油平看着五条悟，以为他在耍自己。 五条悟一看他不信立马说了当初他还不会反转术式的时候跟杰一起请教硝子的事。 听着听着夏油平眉头皱起：“虽然她说的很多话我确实抓不住重点，但也没你说的那样根本没说人话啊。” 五条悟后仰：“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看到平的表情不像撒谎，五条悟渐渐收敛神绪。 他好似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对：“你跟硝子，怎么突然就聊起术式的事了？” 夏油平语气还是很平静：“我无意间救了上村的事，你听说了吗？” 五条悟当然听说了：“就是用杰给你的特级咒灵杀了一级咒灵的事？” 夏油平看他这模样，算是明白他口中的听说应该是从夜蛾正道那里听说，他并未从家入硝子那里得到半点消息。 不过也对，如果从硝子那里知道什么，应该不会这么咋咋呼呼地来跟自己说教导惠的事。 夏油平缓缓勾起嘴角：“我猜，你应该还不知道我已经能给人治疗的事。” 五条悟瞳孔微微放大，他真不知道。 夏油平轻飘飘地说：“因为是治疗方面，所以我跟硝子聊了聊。兴许也因为是治疗相关，所以硝子说的我还算听得懂。” 这个‘还算听得懂’说得跟‘你们听不懂硝子说的话是你们的问题’似的。 五条悟的脑子飞快转动，最后决定不计较他的阴阳。 “所以现在平是在训练关于治疗的事？” 夏油平点头：“只是一些尝试，具体有没有用还不清楚。不过，惠毕竟是小咒术师，一些咒术方面的细节我也不清楚，所以我先学然后教导惠，不浪费任何人的时间。” 就是这么一瞬间五条悟被他说服了。 夏油平又说：“这件事其实不仅仅是硝子知道，山本和妗子也知道。难道说，他们都没告诉你？” 难道说他们都没告诉你？ 他们当然没说，否则五条悟不会不知道。 甚至平自己也没主动提！ 再一次，五条悟觉得自己被孤立了。 第62章 ‘被孤立’的五条悟很不爽, 甚至没有第一时间找夏油平算账，而是蹲蘑菇检讨自己到底为何被孤立。 思来想去，最后还是没想到自己有什么错的。 既然自己没错, 那么错的就是别人！ 这么想着, 五条悟恢复正常。 夏油平看着他这短短时间内的情绪变化, 简直叹为观止。 五条悟已经站起, 看着夏油平：“先跟我说说你的术式治疗的事。” 夏油平再次把自己术式治疗的情况复述出来, 而因为五条悟知晓夏油夫妇复活的事，他很快就明白为何平会在硝子面前露出破绽。 现在夏油夫妇身体里还有着平的咒力，那缠绕在心脏上的蓝色细线虽然很细，但确确实实是夏油平的咒力留下来的。 所以在见到更浅色色线的时候, 夏油平也会下意识认为硝子之所以发现不对是因为那浅蓝色的线被发现了, 所以才顺嘴就说出咒力残秽这样的词。 五条悟若有所思：“硝子那家伙，什么时候这么敏感了？” 夏油平睨了他一眼：“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当然不是。”五条悟正色：“现在需要讨论的，是平的术式的事。不过我觉得硝子的猜测可能已经很接近真相。” 夏油平一听立马打起精神：“展开来说。” 五条悟倒是没有隐瞒：“硝子说, 线是你个工具, 这个猜测应该没错。之前只是夏油夫妇心脏上有咒力线，并且是一端掌握在你手中，另外一端紧紧缠绕在对方心脏上，所以我下意识以为那是你复活他们之后留下的类似于束缚一类的存在。但是现在, 既然是咒力线指引着修复上村的血管，那么确实有可能就是你的术式工具。” 夏油平点头：“我也有过这方面的猜想, 并且尝试搓出咒力线，但并未成功。” 五条悟顺着他的话给予才可：“可能还需要其他条件。” “其他条件？” 关于这个五条悟倒是说得笼统一些：“就是让你的术式判断必须出现咒力线的条件。” 夏油平嘴角抽搐，他已经有点受不了自己术式的主观判断了。 好像猜到他的想法，五条悟上前，拍拍他的肩膀：“不要着急, 就跟之前你没法治疗活人，现在却已经救过上河村一样，终有你能够完全控制术式的一天。” 夏油平可没那么乐观：“救上村也是意外，后来山本他们受伤，我也无能为力。” 五条悟思路清晰：“你救助的意愿可能也会占一定因素。” 夏油平不满：“你是觉得我并不想救山本和妗子？” 五条悟连忙否认：“没有那个想法。” 他很快找到另外一个可能：“兴许，双方的意愿，才是最主要的？” 夏油平微怔，诧异地看向他。 五条悟觉得这个可能真的很大：“你看看，你想要救上村，上村想要活着，所以你们之间形成了一个束缚，这才让咒力线现身。你上次说过父母血亲与别人是有差别的，所以没法复活其他人。那是不是因为你跟父母血亲之间有血缘关系，让你们的求救与施救的束缚自动成立。而其他人因为没有血缘关系，所以没法在他们死后达成复活的条件。” 五条悟拍掌觉得自己的推理简直太棒了：“一定是这样！” 夏油平觉得他还是想过于想当然了：“按你这么说，只要我跟别人达成复活的条件，立下束缚，我就能像复活泉水一样不停捞人？” 五条悟笑眯眯地点头：“肯定是这样。” 夏油平因为他的话噎住。 一时间不知道是不是应该高兴于对方竟然对自己，对自己的术式这么有信心。 也是这一瞬间他忽而灵光一闪，若有所思：“当初你跟杰碰到那只橡皮擦能力的咒灵，你们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吗？”五条悟立马猜到他为何这么询问，于是给了倾向性回答：“感觉就是，平以后会有大作为哦。” 眼皮一抬，夏油平看着他，许久之后哦了一声。 五条悟倒吸一口气：“你这一声哦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明白了。”夏油平不想跟他继续讨论这件事，直接把人赶走。 五条悟不敢置信：“我也住这里！” “说得好像你不会去找硝子一样。” 这次五条悟不吭声了，更没再挣扎，顺着他的力道被推出去。 关上门，夏油平转身走向伏黑惠的房间。 因为房门并未关得严实，客厅的光照了进去。 虽说从内部看可能更清晰，但现在的情况是，他也能清楚看到那一丝光亮。 夏油平敲响房门：“我进来咯。” 说着也不等伏黑惠回应，直接推门进去。 房间里很静，大开的门让房间多了亮光，适应黑暗后很快能看清楚床上鼓起的大包。 夏油平弯了弯嘴角，走了过去：“睡着了？” 没有回应，背对着他的伏黑惠好像真的睡着了一般。 夏油平上前，先是站在他床边，最后想了想，拉了张凳子坐下，也不等他反应直接开口。 “刚刚跟五条悟说的话是真的，但事情怎么理解，却也在个人。” “惠可能会觉得这段时间我带你存着利用的心思，但我想说，哪怕我确实在利用惠训练自己的术式，但帮助惠的心也是真的。” “惠也想要变强，想要保护津美纪，对吧？” 伏黑惠还是没有反应，夏油平继续说。 “当然，惠可能也没有因为听到的话生气，并且觉得我做的这些是互利互惠，不值得生气。但是我还是要说，帮助你，帮助津美纪都是真心，哪怕我做的很多事欠妥，不能顾忌你们的情绪，甚至有时候也不知道该怎么照顾你们，但我对你们无恶意这一点你们应该能感觉到。” “所以，惠。如果有任何事可以直接告诉我，有什么想法，不满，亦或者是在学校有什么开心，想要跟我分享的事，都可以跟我说一说。” 夏油平等了许久还是没等到伏黑惠的回应，说了一声‘晚安’后起身离开。 他关上门，关紧的门没有透出外边的任何一丝光亮。 确认夏油平是真的离开后，装睡的伏黑惠着才睁开眼。 黑暗中自然看不清他的神色，此时也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他再次闭上眼。 第二天一早，夏油平发现五条悟在家的时候吓了一跳。 他是家里起得最慢的，伏黑津美纪已经准备好早餐，而不知什么时候过来的五条悟吃着早餐，笑眯眯地冲他说了声早上好。 “早上好。”他走过去，来到自己位置前，坐下：“津美纪辛苦了。” 伏黑津美纪笑着：“今天惠也有帮忙哦。” “是吗？”夏油平看向一旁略微紧张的伏黑惠，说：“惠也辛苦了。” 五条悟笑道：“全家最不辛苦的是平。” 夏油平横了他一眼：“跟我一样没干活的家伙不配说这样的话。” 五条悟不满，哇哇大叫：“我也帮忙端盘子了。” 夏油平反问：“那你怎么知道等会我会不会帮忙收拾盘子。” 伏黑津美纪掩嘴轻笑：“都是简单和活，我不觉得辛苦，夏油哥和五条先生就不要吵了。” 伏黑惠这个时候出声：“并不是因为干活吵架，他们只是找个由头斗嘴。津美纪不用理他们。” 此话一出，在场三人都看过去。 五条悟是最先反应过来的那个人：“哇哇哇惠你这家伙，是当面蛐蛐我们呢！” “这不是蛐蛐，这是表达自己的想法。”夏油平第一个反对他的话。 五条悟更是不可置信：“平！你当初还说我跟杰蛐蛐你，现在怎么换成惠你就帮他说话了！” 夏油平耸肩：“大概是因为我真不觉得他说的话有错？” “所以以前我跟杰是白挨骂了吗？”这音量拔高了不止一个度。 “我以前骂过你们吗？”夏油平的困惑是真的。 伏黑惠视线从他们两身上收回，然后发现津美纪好像看着自己，于是也看过去。 伏黑津美纪在他看过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她说：“吃东西。” 声音很小，好似怕惊扰到什么。 伏黑惠还真开始吃早餐。 在夏油平和五条悟争吵的背景音中，伏黑津美纪忍不住又看向惠，发现惠虽然还是那表情，然嘴角好像松了一些，甚至有上扬的趋势。 这一点，惠自己应该不知道。 她并不说，就好像怕自己说了什么会惊扰到那个几不可察的笑容。 伏黑津美纪觉得在这里真好，吃饱穿暖是基础，夏油哥的看起来冷淡但照顾细微是加分项，更不论家里的气氛真的是太好了，比以前跟妈妈和继父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好太多。 她觉得伏黑惠也是这么认为的。 吃了早餐，夏油平还真收拾盘子。 伏黑津美纪有些惶恐要接过，夏油平却觉得这真不是什么大事，而五条悟则是嚷嚷他就是做给自己看的，让津美纪不要在意，就让他干活。 收拾好后夏油平冲他捏了捏拳头。 夏油平看了眼时间，然后决定把津美纪和惠送去学校。 一直以来都是自己上下学的两小学生愣住。 夏油平拉开车子后门：“今天的课不算早，来得及送你们，进来吧。” 最后先上车的是伏黑惠，他老老实实坐好，因为没有安全座椅，他绑上不怎么让他舒服的安全带。 伏黑津美纪再次跟夏油平道谢，夏油平没说什么。 出了地下停车场，到达路边的时候正好碰到等辅助监督的五条悟。 夏油平降下速度，降下车窗：“好运。” 五条悟： 这家伙有病吧！ 第63章 夏油平故意来那么一句纯纯就是不爽。 他大概猜到五条悟之所以一早上过来是因为昨晚上也发现了伏黑惠偷听的事, 当然肯定也猜到自己把人赶走后会去‘安慰’伏黑惠，所以才没有强留，而是第二天一早才过来查看情况。 他的不爽是, 五条悟那家伙自己在小孩子跟前不要脸, 不要威严就算了, 竟然还跟他斗嘴, 让自己在两个小孩跟前没脸。 要知道他对杰是否畏惧自己这个哥哥并不在意, 是因为从小的成长经历让他不想去参合，但现在作为伏黑姐弟的‘家长’，大家长的威严还是需要树立的。 五条悟那家伙倒好，来了一次就让他形象尽失, 啧！ 当然, 夏油平也有点忧愁，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当大家长。 夏油夫妇那样的父母在夏油平看来完全是反面教材，奶奶倒是能参考一些, 但时代毕竟变了, 不可能照搬。 现在又因为伏黑惠知晓自己‘利用’他研究术式的事，是真不好弄。 夏油平急得想挠头，并且直到把两小家伙送到学校也没想出好办法。 他到了自己学校，在去教室的路上碰到金泽, 两人打招呼之后并排走着。 金泽看出夏油平的心情脸色不怎么好，作为朋友他开口询问。 夏油平想了想, 金泽是普通人，家里也是普通地生活，所以他应该更懂一些？ 于是夏油平把自己的困扰全盘托出，金泽听得瞳孔地震。 夏油平：“大概就是这样，现在不知道怎么跟他们相处, 小孩子又比较敏感，所以比较伤脑筋。” 金泽略微恢复神智，吞了口唾沫，他看着夏油平问：“你确定那姐弟真的是领养，而不是就是你们老板的孩子？” “确定。”他不去纠正领养和单纯拥有监护权的事，这些其实不会影响到怎么相处。 金泽看着夏油平，欲言又止。 他觉得自己这朋友真的陷进去了，之前他觉得他跟他老板的关系虽然不太健康，但毕竟是你情我愿，也就没说什么，但现在还牵扯到孩子，那就不一样了。 而且他看得出来，好友是真觉得那对姐弟并非他老板的孩子，并且在很用心地想办法处好跟孩子的关系。 金泽有那么一瞬间的心疼，是什么样的原生家庭才会让好友这么缺爱，最后甚至愿意接受这样的情况。 因为金泽不出声，夏油平不由得主动询问：“金泽有什么好办法吗？或者，你们家里是怎么相处的？” 金泽长出一口气，努力给夏油平提供帮助：“家人之间的相处，其实只要一点点的情绪外露，很多时候都能感觉到。哪怕是情神经大条的人，家里今天的氛围是轻松还是紧张，同样能感受到。所以对家人之间更多时候需要的是真诚，真诚是最重要的。” “良好的家庭氛围是理想的状态，但很多时候所谓的良好也是各自的理解和感受。一个人不可能只有一种情绪，如果强硬地要求不把情绪带到家里，那是反人类自然行为的。所以在家里也可以生气，但在认识到错误之后一定要道歉，哪怕是对小孩子，也需要有诚恳的态度。” 夏油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所他没能原谅夏油夫妇，没法跟他们亲近起来，是因为他们哪怕知晓错误却从未真诚地向他道歉。 “当然，因为每个人的情绪与感受都是不同的，所以不是所有的道歉都会得到原谅。这种时候更要真诚，花心思。” 夏油平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金泽。” 金泽露出一个笑，很假：“不客气。” 说完之后脸直接垮了。 夏油平看着他这模样，询问：“是有什么不开心的吗？” 金泽微顿，摇头，反问：“平现在的生活，开心吗？” “开心吧。”夏油平看着远方，虽说与以前的设想不太一样，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确实开心。 金泽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开心就好。” 只要开心就足够了。 而且他的老板，那位叫五条妗子的成功女士，虽然看起来严肃，但不像玩弄感情的坏人，哪怕今后断了应该也能很好地处理吧？ 夏油平可不知道他误会了，在得到答案之后他们也到了教室，静下心来上课。 他知道自己的智商不高，对学习这方面也不能说很懂，所以需要更多时间和精力。 不求奖学金，只尽量不挂科，上次补考的事他一辈子都会记得！ 夏油平跟伏黑姐弟的相处倒是更亲密了一些。 也不知道伏黑惠是否跟姐姐伏黑津美纪说了什么，那天之后伏黑津美纪偶尔也开始表达自己的需求和想法，有时候也能开一些玩笑。 夏油平是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可能是那天晚上自己跟装睡的伏黑惠说的话起了作用。 不过他也知道，后期的相处也需要维护，金泽给的办法是最好的。 夏油平和伏黑姐弟这边有变化，五条悟那边却没什么变化，依旧很忙，而且他觉得把伏黑姐弟交给夏油平他很放心。 童年不幸的人面对同样童年不幸的小孩很多时候会有两个极端，要么想让他们的童年更不幸，要么想要在他们身上看到不一样的可能，尽可能地对他们好。 五条悟觉得夏油平会是后者，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忙碌的五条悟迎来了今年的生日，因为一直忙碌，如果不是家里和妗子提醒，他甚至忘记这件事。 拒绝家里举办宴会的提议，也让五条妗子不要准备什么。 “我回平那里吃饭。” 夏油平听到妗子转述的时候还有些意外，他低头看向妗子手中提着的食盒，不吭声。 五条妗子继续：“虽说悟少爷不让准备什么，但毕竟是生日，伏黑姐弟最多能做一些家常菜，更多的就不行了。这里都是悟少爷喜欢的，可能更合他胃口。” 并不觉得五条悟能够赶上晚饭的夏油平最后还是点头，提着食盒离开。 他的‘下班’时间已经不再同步餐厅打烊时间，而是处理完当天的咒物之后就能离开，这个时间回去倒是能够赶上晚饭，而且以妗子的细心，不会出现伏黑姐弟不知道今天是五条悟生日的情况。 到了家，果然看到正在忙碌的姐弟两。 今天送来的食材本就特别，很是丰盛，如此一来配上妗子让带回来的点心倒是齐了。 夏油平来到厨房门口：“辛苦了。” 根本没注意到他回来的伏黑津美纪吓了一跳，看清楚之后笑了：“夏油哥，欢迎回来。” 夏油平缓缓扬起嘴角：“我回来了。” 伏黑惠只是缓缓点头，算打了声招呼。 夏油平上前揉揉他的脑袋：“有什么我需要帮忙的吗？” 伏黑惠摇头：“不需要。” 在他看向伏黑津美纪的时候对方说：“我这边也不需要，不过蛋糕还没送来，夏油哥或许可以打电话问问？” “蛋糕？”夏油平倒是愣住了，他没订。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妗子跟你说了订了哪家的蛋糕？” 伏黑津美纪摇头，很老实地说：“说是京都那边送来的。” 好家伙，夏油平直呼好家伙。 不过如果是京都送来的 “不用我们操心，该到的时候就会到。” 该到的时候就会到，不过出乎夏油平意料，蛋糕是跟五条悟一起到的，赶上晚饭时间。 哪怕这个时间比普通的晚饭时间晚了一些，但依旧是赶上了。 夏油平接过蛋糕：“生日快乐。” “谢谢。”说这话的时候五条悟看向平的手，发现没其他东西的时候不由得走两步看向客厅。 夏油平：“换鞋。” 没看到自己想看到的东西，五条悟不情不愿地回头两步，换好鞋子。 虽然不高兴，但钟点工不在的时候打扫卫生的一直是津美纪和惠，五条悟还是知道不能让玄关太脏。 而就在五条悟换好鞋子的空挡，一直站在没走的夏油平从边柜上拿了个东西，递过去。 五条悟抬头看到的时候还怔愣了一下。 夏油平嘴角缓缓扬起：“不是在找这个？” 五条悟扬起相当灿烂的笑容：“谢谢哥。” 这是真开心，竟然连哥都叫上了，夏油平觉得好笑。 五条悟拿着小小的盒子走进去，伏黑津美纪温婉一笑：“五条先生，欢迎回来，生日快乐。” 伏黑惠也礼貌打招呼，并且也说了一声生日快乐。 五条悟心情很好地坐下：“谢谢谢谢！今天的饭菜看起来很不错呢。” “妗子准备了你喜欢的，不过其他都是津美纪准备。” 五条悟感叹：“津美纪越来越能干了。” 伏黑津美纪笑着说：“我只是尽量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 五条悟说：“不要太辛苦哦。” 伏黑津美纪当然应声说好。 伏黑惠迟疑一下，最后把贺卡拿了出来：“这是我跟津美纪一起制作的贺卡，五条先生生日快乐。” 五条悟微怔，随之脸上绽放了灿烂的笑容：“谢谢！” 夏油平觉得这个谢谢是真心的。 五条悟这样的出身，礼物本身的价值可能已经没有意义，反倒是对礼物的用心程度可能会打动他。 就跟之前两次给五条悟送礼物一样，因为是随便买，而不是用心挑选，所以他有些不满。 而亲手制作贺卡，这份心意五条悟感觉到了。 夏油平忽而开口：“虽然我送的礼物没有津美纪和惠他们那么用心，但好歹是亲自去挑选才定下，可不能不喜欢。” 五条悟完全无视那‘命令’的语气，笑得更灿烂，之前因为礼物生气的怨念这一刻烟消云散。 下次碰到杰他要狠狠炫耀！ 第64章 饭后五条悟又离开了, 这忙碌的状态夏油平懒得去询问。 不过还是忍不住跟他说一句注意身体。 刚出门的五条悟脑袋探了回去：“平是在关心我吗？” 夏油平扶上门：“别猝死，我生日就是几天后，好歹先把我的礼物送了。” 哪怕知道夏油平不会有什么好话, 但五条悟依旧被这话气到。 可惜夏油平说完就把门关上, 可以说直接把他的脑袋给顶出去, 更气人了好吗！ 被气到了五条悟想了想, 想了又想, 最后把收到的礼物拿出来，边打开边走向电梯。 惠和津美纪他们的贺卡还真就符合小学生的审美与能力，不够精美，却也足够让五条悟心情愉悦。 拆完伏黑姐弟的礼物, 接下来就是夏油平的。 是个不大的小东西, 只是拿着就已经猜到是什么。 打开一看，外包装盒内果然还有盒子，一块并不算多贵, 款式简单的腕表就在里边。 五条悟褪掉手腕上比它贵了不知多少倍的表, 戴上这块别人看到可能会认为五条家破产的简单款，端详的时候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夏油平转身的时候看到正在收拾的姐弟两，莞尔，上去帮忙。 蛋糕倒是简单, 虽说家里有两个小孩子，但五条悟完全没有把甜食让给小孩子的意识, 把蛋糕吃完了。 只是其他的饭菜难免有些剩余，这些是需要收拾的。 收拾的时候伏黑惠频频看向夏油平，这让夏油平不注意都难。 他头也没抬：“有什么要说的？” 伏黑惠倒是顺势询问：“再过几天就是夏油哥的生日？” 夏油平点头：“12月9号，比五条悟晚几天。说起来，津美纪和惠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惠的生日也是这个月, 22号。至于我的生日是春天，4月3号。” 夏油平有些意外地看向伏黑惠：“倒是挺巧。” 竟然都是12月。 他又问：“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我个人不太喜欢猜，而且自己猜的不一定就是你喜欢的。不如你告诉我需要什么，我去给你买，皆大欢喜。” 伏黑惠一想，这话说得有道理。 他看向津美纪：“我想给津美纪买一双球鞋。” 伏黑津美纪一听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我的鞋子还能穿。既然是惠的生日，当然选择惠能用得上的东西。” 夏油平微微眯起眼：“我，是不是忘记给你们零花钱了。” 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都顿住。 夏油平想到了：“虽然日常生活用品，甚至是做饭的米，菜，油盐酱醋等等，都有人送过来，这些你们都是不缺的，但是好像确实没有给你们零花钱。” 夏油平很是诚恳地对不知道该说什么姐弟两道歉：“抱歉，这是我们的失误，从今天开始我每个星期都会给你们零花钱。不会很多，不足够去买鞋子，但每个星期一都会准时给你们。并且为了弥补这次的失误，我给津美纪买一双跑鞋，你自己挑选款式。惠的话，你想要什么？跑鞋，或者衣服，或者是其他什么？” 伏黑津美纪涨红了脸：“不，不用的。” 零花钱什么的，她想都不敢想！ 而且夏油哥和五条先生他们让人送来的衣服和鞋子，甚至是一些笔和其他的日用品，都是极好的。 伏黑津美纪之所以想要一双跑鞋，是因为班级的田径测试，为了这次测试训练，她一直穿的鞋子有点破了，被惠发现，他这才想着要买新的。 但是在伏黑津美纪看来破的那一点根本不影响跑步，不需要买一双新的。 夏油平却只直接拒绝：“这不是你们需要不需要的问题，是我表达歉意的方式，所以哪怕不需要我也会给你们买。还是跟刚刚说的那样，比起我买回来你们不满意，还不如一开始就告诉我你们想要什么，这样皆大欢喜。” 伏黑津美纪咬唇，她看向惠，在对方鼓励的眼神下点头。 夏油平满意了，看向伏黑惠：“你呢，想要什么？” 伏黑惠想了想：“我没什么需要的，不如直接给我钱？” 夏油平眉头一挑：“这倒是没问题。那就给跟津美纪的鞋子一样的钱，等津美纪选好鞋子后给你。” 伏黑惠对此明显很满意。 夏油平去拿了钱包，虽然今天不是星期一，但他给了这个星期的零花钱。 不多，但因为是每个星期给的，所以攒一攒能够让他们买自己喜欢的东西。 他不会去过问他们对这些钱的使用方法，只告知津美纪和惠如果真的有什么东西超出他们的能力范围，但又真的很想要，可以告知他，视情况可以预支。 伏黑津美纪低头看着手里的钱，心情很是复杂。 不过这个复杂的情绪没有持续多久，在夏油平继续收拾桌子的时候连忙收好，上前帮忙。 擦桌子的时候，伏黑惠忽而看着落地窗外，停了下来。 夜晚的东京有很多霓虹灯，但霓虹灯没法让光亮照亮心底的黑暗。 家却可以。 不论是那个男人不再回去的伏黑家，还是这个不清楚到底是五条先生还是夏油哥做主的家，都是能够照亮未来路的家。 “惠，外边弄好了吗？” 听到津美纪的声音，伏黑惠回神。 “好了，不用帮忙。” 伏黑津美纪已经出了厨房：“夏油哥说今天他洗碗，里边也没让我插手。” 正在收拾厨房的夏油平：“今天你们都辛苦了，剩下的我来就好。” 伏黑津美纪扬着笑脸冲厨房内的人说了一声好，那笑容，让伏黑惠也不由得扬起嘴角。 夏油平生日那一天见到了自己的弟弟。 当时他正接着来自夏油夫妇的电话，因为夏油杰的‘离开’，只剩下他一个儿子的夏油夫妇主动联系他的次数多了很多，夏油平只是偶尔回应。 然而哪怕只是偶尔，他跟他们之间的联系也比以前多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让他们看到了希望，联系他的次数更多了。 而现在，他生日的时候主动打电话其实不让人意外，就是让夏油平略微头疼。 看到夏油杰的那一瞬间他就想到了推脱的方法：“杰过来了，我跟他说两句。” 一瞬间的沉默，然后在对方尖锐的爆鸣声中挂了电话。 夏油杰笑着挥手，在他挂掉电话的时候上前：“生日快乐，哥哥。” “谢谢。”夏油平看向他：“好像胖了。” 夏油杰轻笑一声。 夏油平给夏油夫妇发了条短信后把手机往兜里一揣：“走走？” “好。”夏油平的态度那么好，夏油杰没有拒绝的理由。 东大很大，以他们慢走的速度，走上几个小时都不是问题。 而且因为人不少，他们也淹没在人群中，没人注意。 夏油平询问的第一件事是：“我听说他们已经对你下了通缉，虽说应该没几个人敢接，但对你没造成什么影响吧？” 夏油杰耸肩：“不过是杀了几个猴子，对那些咒术师没有任何威胁，他们不会自讨没趣。” “猴子？”重复这个词的时候夏油平的表情略微怪异。 夏油杰却是说：“没有咒力，看不见咒灵，不就是还未进化完全的猴子？” 夏油平：“我纠正一下，人真不是猴子进化来的。” “哦，是吗？” “是的，还是得多读书。” 说完就是一阵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夏油杰开口：“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跟哥哥这么平和地聊天。” 夏油平啧了一声：“我是看在生日礼物上。” 夏油杰失笑：“哥哥怎么知道我准备了礼物？” 夏油平微微眯起眼：“不给礼物你好意思来到我跟前？” 倒是真觉得不带礼物不好意思的夏油杰一时间无言。 夏油平微微偏头：“所以，礼物呢？” 夏油杰没因为他的询问掏出什么，而是说：“哥哥现在住的房子，开的车子，我已经让人准备过户到你名下，今天就会有人上门。” “这个礼物不错。”其实讨要礼物不过是聊天的借口，除了这些，夏油平已经不知道该跟现在的弟弟聊些什么。 夏油平仔细思考：“车子和房子，不少钱呢。那房子的地段很好，大小和位置，该是楼王级别，破费了。” 夏油杰淡然：“从猴子那里搞到了点钱，不算破费。” 夏油平一听，忍不住看向弟弟。 “刚刚我就想问了，你这造型，真去当和尚了？” 回答夏油平的是他的一声轻笑。 夏油平瞬间懂了：“用这样的马甲去搞钱？也行，是个办法。不过你们庙在哪里，哪天我也去祈愿。” “如果是哥哥的愿望，我会尽量实现。不过，庙，没有。” 夏油平再次偏头看着他，所谓的愿望倒是没说出口。 夏油杰：“我听说悟收养了伏黑甚尔的儿子，还养在你住的地方。” 夏油平倒是辩解一句：“不是收养，只是成为他们的监护人。五条悟那家伙忙得很，没时间养孩子，他们的功课是我负责，五条悟给的报酬。” 想了想，他补充一句：“应该是杰出的钱。” 夏油杰啧了声，嘀咕一句‘那家伙’之类的。 夏油一听倒是好奇了：“你不知道这件事？” 在杰摇头后又问：“那杰是怎么把钱给五条悟的？” “我跟餐厅有点交易。” 不过是一句话就让夏油平瞬间想到了什么：“这几个月来，那些数量骤增，乱七八糟的咒物难道都是你送来的？” 夏油杰点头：“我只是让手下的人收集信众们遇到的跟咒物相关的麻烦，然后给个渠道让他们跟餐厅联系。在打款的时候额外给一笔钱。” 好家伙，如此一来那些到自己口袋里的前倒是真清白了。 夏油平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说：“有潜力。” 夏油杰弯了弯嘴角：“谢谢哥哥夸奖。” 第65章 夏油平觉得他这声‘谢谢’太过于嘚瑟, 但不得不说他的做法确实漂亮。 夏油杰询问夏油平的术式现在如何了？关于能复活他人这件事，是否以此为核心做什么部署，五条悟又是否给他的安全加码？ 夏油平也是这个时候才真切感受到杰已经离开他们, 与他们之间信息交流有了壁垒。 关于自己的术式, 夏油平并不隐瞒, 但也着重强调哪怕他确实能复活对方, 对方也不能大意。 夏油平说：“就跟那只特级能被你跟五条悟用普通武器杀死一样, 如果你被普通攻击杀死，那我也没法复活你。所以你一定要小心。” 夏油杰却笑着说：“没问题的。如果用普通手段杀死咒术师将有可能产生强大的咒灵，所以用咒力杀死咒术师是常识。就算真的有人要杀我，也不会用普通的武器对我下手。” 知道哥哥还是不放心, 在他再次叮嘱前夏油杰开口：“放心吧, 我可是最强的。” 夏油平嘀咕一句‘五条悟也经常说这样自大的话’，被夏油杰听到了。 对此，夏油杰感叹一句：“我不能否认悟的强大, 但悟强大不代表我就不够强。” 夏油平耸肩：“行吧。” 这声‘行吧’不知道回应的是前一句还是后一句。 之后夏油平又问：“五条悟生日的时候你有送礼物吗？” 夏油杰还真想了想：“给他送了一次任务, 算不算？” 夏油平看自己弟弟的表情真是一言难尽。 夏油杰揣着手，笑着问：“为悟打抱不平？” 夏油平立马收回视线：“那倒不至于。” 这个回答很让夏油杰满意，他说道：“悟也给我添了不少麻烦，礼尚往来。” 听到这话的夏油平忍不住说一句：“小心他在你生日的时候给你来波大的。” 夏油杰倒是听进去了：“这么看来我得好好思考一下有什么破绽, 可不能让他抓住把柄。” 这一瞬夏油平是真不知道这两家伙平日里到底是怎么相处的了。 夏油杰莞尔一笑：“其实我跟悟走了两个极端。那家伙是最有实力创造只有咒术师世界的人，更因为从小的经历, 不怎么在乎普通人，甚至也不在乎咒术师，更有可能发展成我现在的样子的人。但是偏偏，就是跟他性子相反的我走上了这条路。我并不会去怨恨悟不理解我，因为悟的每一个选择都是有意义的。” 说着夏油杰忽而想到什么, 看向自己哥哥：“这么说来，悟其实跟哥哥一样，对于只有咒术师的世界，或者是咒术师和猴子并存的世界，其实都不会排斥。” 原本还因为他的话想开解些什么的夏油平因为他的最后一句话扯了嘴角：“一样？我跟他？算了吧，我跟他才是两个极端，一个从小衣食无忧家境优渥，不仅如此智商还高，我完全是他的反面。跟谁一样都不可能跟他一样。” 夏油杰看着自己的哥哥，他这状态，倒是让他若有所思。 夏油平被他看得起了鸡皮疙瘩：“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夏油杰倒是没有隐瞒：“只是觉得，哥哥在谈论起悟的时候，好像不一样了。” “不一样了？”夏油平倒是没这个感觉：“有吗？” 夏油杰很肯定地点头：“有。硬气了很多。” 这个回答让夏油平意外，但顺着这个回答一想，夏油平又很快找到原因。 “那是因为以前我依仗五条悟生活，那家伙可是我的衣食父母，当然会顺着他。现在虽然还是他给我开工资，但住的地方，开的车，甚至给我的工资里一大半来自你，自然就有了底气。” 夏油平伸手拍拍弟弟的肩膀：“是你给我在背后蛐蛐五条悟的底气。” 夏油杰总觉得使用蛐蛐二字有点怪怪的。 但是不得不说，哥哥说的话，很让他愉悦。 他说：“以后如果跟悟闹矛盾不要怕，打起来也没关系，输了我去找打打一架。” 夏油平很是满意：“我记住了。” 他感叹一句：“杰真是长成了可靠的人啊。” 夏油杰弯唇一笑。 夏油杰是没法跟自己哥哥一起切蛋糕的，但不一起吃顿饭，他也不甘心。 早在来到东大之前他就有了设想，如果顺利，哥哥并不排斥，他想要跟哥哥在东大吃一顿饭。 但是事实是情况比预想中的要好很多，甚至可以说完全超出他的设想。 夏油平询问：“你住哪里？我去看看，顺便在你那里吃餐前的甜点。” 许久没有得到回应，夏油平停了下来，意外地看向自己弟弟。 他立在原地，脸上有些茫然，根本没有下一步反应。 夏油平嘴角一勾，装模作样地说：“如果不方便，我们就继续走走。” 夏油杰立马回神：“方便，当然方便，我这就让人准备。” 说着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交代的时间不短，所有能想到的细节都给交代下去。 夏油平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然后落在小池塘上。 不论是水里的锦鲤还是耳边的声音都让他身心愉悦。 交代好，兄弟二人去夏油平停车的地方，得到地址的夏油平发现竟然离自己住的地方不远，转瞬一想就能明白他为何这么安排。 夏油平笑了笑：“虽然我知道是哪里，但不太熟，还是得你指路。所以，坐副驾驶吧。” 知道这只是借口，夏油杰当然顺从。 关好车门，系好安全带，启动车子，出发，车内一时间也没有其他声响。 倒是夏油平先打破沉静。 “我听说你收养的那对双胞胎都是小咒术师，她们怎么样，好养吗？” 夏油杰想到那对姐妹不由得一笑：“最开始还挺听话的，后来熟悉了，菜菜子的顽皮也就暴露出来。不过都不是什么大问题，而且比起以前她们乖巧听话的样子，我更喜欢她们随心一些。” “只是美美子还是不怎么能放得开，没有菜菜子那样闹腾，太过于听话了一些。” 夏油平能感受到他的情绪，知晓自己弟弟说这些‘埋怨’的话语的时候其实没有任何不满，甚至还有欣慰。 他想了想，说：“有些小孩子比较敏感，会察言观色，所以更为谨慎。不过家人之间的相处最重要的是真诚，只要真诚以待，家人都能感受到相互之间的情绪，会好起来的。” 夏油杰是真有些意外：“哥哥竟然会有这样的感想。” 夏油平耸肩：“跟金泽讨教的。不过仔细一想其实跟当年和奶奶相处时候没差别。” 夏油杰沉默一瞬，说：“菜菜子和美美子她们从小就能看到咒灵，也因为有术式，所以被村子里的视为不详。当时出任务到那个村子，明明已经处理了咒灵，但他们还是想要让我杀了菜菜子和美美子。” 夏油杰低低地笑了一声，说了一句很轻，但夏油平的听得清的话——一群未开化的猴子。 夏油平笑了声：“所以你选择了你的同类，而且是用那么惨烈的方式。” 夏油杰嗯了一声。 夏油平看着跟前的路，想了想，最后开始移开口：“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族。我看过种花家一本书，里边有句话，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用在这里也是可以的。普通人不会理解能看到咒灵的人看到的世界，面临的危险，所获得的非凡能力，所以他们畏惧，排斥，想要扼杀。但如果立场不是普通人和术师，而是人和动物，那么就又是另外一种境地。弱小的咒术师被普通人迫害就跟人类吃弱小的家禽兽类一样普通，一样地不可避免。但同时，强大的咒术师能够随意捏死普通人，猛禽猛兽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也能猎杀人类。” “我不能说杰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我只能说我可以理解杰的选择，但也能肯定这样的想法不是所有人都会认同，并且他们能找出千万种说法反驳这个观点。” “杰选了一条很难的路，这条路不是大趋向化，注定了最开始的孤独和路上的艰辛。” 夏油杰眸光微闪：“因为不是大势所趋。” 夏油平点头：“对。普通人占了数量优势，同时还有孕育出他们的父母，他们的亲人，都有可能是普通人的事实。” 夏油杰说：“那就让这个世界拥有更多咒术师好了。” 乍一听这话没什么毛病，但仔细一想夏油平觉得这话好像不怎么对。 他诧异地看向夏油杰，那眼神在询问他是否有什么可怕的，或者秘密的把普通人变成术师的办法。 夏油杰莞尔：“不能否认杀光普通人这件事很难实行，它的难度不亚于把普通人变成术师。既然如此，我不如就试一试。咒术师的世界是玄妙的，哪怕暂时没有看到文献，我依旧相信咒术的无限可能。” 夏油平想了想，说：“加油。” 他对这些无感，是骨子里的凉薄。 夏油杰住的地方不小，却也没夏油平住的地方大。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把最好的地方给了夏油平。 不过夏油平想到他捞钱的手段，换地方应该不是什么难事，为什么没有更换应该有其他原因。 菜菜子和美美子很是有礼貌地对他说了声欢迎，兴许是因为上一次见面他对她们没有太好的态度，姐妹两看起来有些怕他。 夏油平笑了笑，只是说了声抱歉，来得突然没给她们带礼物。姐妹两连忙摆手，因为太过于乖巧一时间没能分辨出杰口中比较调皮的菜菜子是哪个。 他忽而一怔，脚步不自觉迈开，来到落地窗前，他大概明白为何杰没有更换住所。 这里能看到他住的地方。 第66章 夏油杰走了过去, 被发现目的，他倒是不觉得羞耻。 不仅如此，他还坦言：“主卧的阳台并不是这个方向。” 夏油平： 他忽而想到什么, 看向自己弟弟：“我之前从东大回家的时候碰到上村被一级咒灵袭击, 当时只是把你让五条悟转交给我的小盒子丢了出去, 很快就有特级咒灵出现杀死一级咒灵, 但是我能肯定那只特级并非一直跟着我。所以, 是因为你看到了？” 他没想到夏油杰竟然摇头：“是那个盛放咒力的盒子特殊。里边的咒力释放出来是一次性的盾牌，盒子本身是个咒灵传送阵。虽说不能准确地传送让咒灵从盒子中出现，但误差半径不会超过十米，所以才能及时赶到。” 夏油平很快接受这个现实, 点头：“行, 那下次遇到麻烦我就不跟咒灵废话，直接把盒子扔出去。” 那可是召唤特级的宝可梦！ 夏油杰眉眼弯弯：“你还跟咒灵交流了啊。” 思及当时的情况，夏油平自己都不怎么好意思。 “没, 就有气无力地放了狠话, 没什么用，所以是废话。” 对于哥哥的说法，夏油杰一时间无言。 不过很快夏油杰又说：“兴许哥哥得提升一□□能。” 夏油平很是认同：“我现在体能甚至不如惠，确实需要提升。” 对于跟哥哥住在一起小孩, 伏黑甚尔的儿子伏黑惠，夏油杰是有一些资料的。 就是对于哥哥的说法他有些哭笑不得。 “你的体力竟然还不如一个小学一年级的小学生？” 夏油平绷着脸：“不能否认那家伙的天赋。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术式确实强大, 他的身体素质也跟着节节攀升。我算是体会到咒术界的术式成就躯体了。” 夏油杰宽慰：“哥哥的术式也很强大。” 夏油平并不否认：“我知道，能复活自己，复活血亲的术式凤毛麟角。而且不止是复活，其他方面的表现也很优秀。但是我的术式对我身体的加成几乎没有，我依旧很弱。” 说着夏油平又吐槽：“其实我觉得这其中可能也有惠那家伙的父亲有关, 绝对遗传了那家伙的身体素质！” 夏油杰沉默半晌，最后在告诉哥哥并且辩解天与咒缚和术式真的没法进行融合遗传和戳破哥哥就是懒，不对，是属于锻炼才导致身体素质不强这两个选择中选了第三个，附和他的话。 “哥哥说的也有可能。” 夏油平双手环胸：“是很有可能。哪怕遗传学上来说女性的遗传才是最完整的，但男性毕竟拥有一半的血缘关系，所以伏黑甚尔那家伙肯定遗传了优秀的身体素质给惠。要知道那可是把曾经的你打趴的无咒力术师杀手。” 夏油杰嘴角一抽，脸上的笑容几乎快维持不住。 他在心底重复‘今天是他生日不能生气’，说道第三遍后才能再次把无懈可击的笑容绽放。 夏油杰再次附和：“哥哥说的对。” 最后是菜菜子来‘解救’了夏油杰，她单子比较大，上前打断他们的谈话。 “夏油大人，有一道点心是热点，凉了可能会影响味道。” 夏油杰一听立马回身：“吃饭吧。” 吃饭，准确地说是饭前甜点，开胃，不会太过于影响正餐的小东西。 夏油平扫了眼：“其实不用这样，你们该吃什么就吃什么。” “夏油大人说了，这一餐以夏油先生为主，之后会奖励我们吃好吃的冰激凌。” 夏油平看向她，忽而扬起嘴角：“你是菜菜子吧？” 菜菜子微怔，随之点头：“是的。” 夏油平看向杰：“养得不错。” 菜菜子和美美子对视一眼，不明所以。 夏油杰却知道他说的是什么，说：“还得再努力。” 餐桌上摆放的东西量都不大，但数量多，哪怕每一种只是一两口也是多的。 夏油平倒是给面子，每种都尝了一口，发现都是他喜欢的味道。 此时夏油平不得不感叹弟弟的细心，这汇总细心如果用在某个人身上，那确实是相当让人舒服的存在。 餐桌上他们还聊了一些夏油杰最近的事，敛财，发展势力，寻找野生咒术师，尤其是小咒术师。 “那些小咒术师大多有一样的困境，如果放任他们可能会发生一些不太好的生长变化，所以我希望能够给予他们正确的引导，让他们安心长大。” 夏油平点头：“我倒是也跟悟说过这件事，不过后来妗子跟我说，野生咒术师大多没有很强的术式，有强大术式的在被发现后也会被秘密养起来，这些都是御三家和总监部争抢的存在。至于那些只是看得见咒灵，其实没有多强术式的术师，他们的命运可想而知。” 夏油杰点头：“我知道的。” 在哥哥看过来的时候，夏油杰解释：“虽说咒术高专把我们当牛马驱使，不停出任务，祓除咒灵，但也不能否认那是我们的第一道防线。离开咒术高专后我也才真正了解咒术界的残酷，更看到了弱小术师的结局。” 夏油平明白了：“所以你的行动从杀死非术师转变成把非术师转变为术师？” 夏油杰点头：“只要术师的数量足够多，弱小的术师抱团，也能成为一股庞大的势力。虽说不像对他们给予肯定，但那群猴子的生存法则依旧能照搬过来。” 夏油平轻笑一声。 菜菜子和美美子安安静静坐着，在夏油平和夏油杰交谈的时候，哪怕是比较活泼胆大的菜菜子也不会随意出声。 对于他们交流的话题两人都有各自的看法，倒是小声相互讨论了起来。 这顿餐前甜点很是和谐，夏油平看时间差不多的时候提出离开。 夏油杰说了声稍等，打开门让门外守着的律师和夏油平现在住的地方的户主过来了。 “他们一直在外守着？”夏油平询问的时候有些不可置信。 听到夏油平的询问，户主倒是立马摇头：“不不不我们也刚到不久。” 到底是不是实话夏油平判断不出来，所以也不好说什么。 各种签字，尤其是给律师的委托书，之后就不需要夏油平再操心，等待房子和车子到自己名下就好。 弄完这一切夏油平才离开，夏油杰送他到停车场，在车子完全消失于视线中后转身上楼。 打开门，菜菜子和美美子谈论的声响传了出来，在哥哥离开后她们倒是放开了很多，现在在讨论刚刚送上门的饭菜。 菜菜子说的没错，刚刚那一顿确实以哥哥为准，但他也确实给姐妹们进行补偿。 夏油杰走进去的时候收获姐妹两的热烈欢迎：“夏油大人回来了！” “夏油大人！冰激凌送来了！还有可丽饼！” “可是菜菜子刚刚说还是出去买的可丽饼更好吃！” “美美子！” 夏油杰莞尔：“那么，之后我们再去买。” “真的吗？！” “夏油大人万岁！” 因为距离不远，不过一会夏油平就到自家停车场。 停车，坐电梯，上楼。 这期间夏油平脑袋空空，什么都没想。 电梯开门，走到自家，打开门，‘嘭’地一声，伴随彩带落在脑袋上的轻微触感。 夏油平回神，笑着看着拿着手持礼花的三人：“你们怎么知道我回来了？” 五条悟得意邀功：“这还不简单？当然是让人在下边看着！” 夏油平笑了：“山本？” 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妗子的声音也跟着到了：“山本在停车场，我在一楼。” 然后收到消息的他们在另外一部电梯汇合，并且紧随夏油平上来。 山本：“生日快乐。” 夏油平接过礼物：“谢谢。” 五条悟抗议：“山本你偷跑！” 山本明显没想到悟少爷竟然会在意这样的细节：“那，抱歉？” “道歉更让人气恼了好吗！” 让人没想到的是，伏黑津美纪竟然也‘偷跑’，悄悄放下礼花，拿出放在边柜上的礼盒。 “夏油哥生日快乐！” 夏油平笑着接过：“谢谢津美纪。” 五条悟一看他们两个竟然这么不厚道，立马去拿礼物，挤开他们：“好了好了该我了，生日快乐，平。” 夏油平接过大盒子：“谢谢五条。” 五条悟不满：“这里可是有两个五条。” 夏油平从善如流：“谢谢五条先生。” 五条悟倒吸一口气：“就不能是悟吗！” 夏油平笑着，不应声。 五条妗子看情况不对，立马说：“我们先换鞋。” 这么一说也对，不需要换鞋的三人连忙往后退，把玄关的位置空了出来。 夏油平先把礼物放下，站在山本身边小声问：“那家伙没任务？” 他还以为回来的时候最多会应付伏黑姐弟的美食炮弹，没想到五条悟这咋呼的核弹也在。 山本不敢多言：“悟少爷有自己的安排。” 知道问不出什么的夏油平也没问妗子，换好鞋子后去洗手，之后就坐在餐桌前。 他不算饿，但挺有胃口，所有人落座后说了声‘我开动了’，第一个动筷。 不是津美纪的手艺，倒是更像餐厅的大厨，询问妗子果然得到肯定的答案。 伏黑津美纪说：“虽然不是我亲手做的，但今天在一旁学了不少。” 夏油平眉头一挑：“今天餐厅没开门？” “自然开的，只是‘主厨请假’罢了。” 夏油平听到这话乐了：“那可真是给面子。” 五条悟邀功：“是我的提议！难得今天没任务，当然要好好吃一顿！” 夏油平听到他这么说，忽而就猜到一个可能。 难道说，五条悟今天能空闲下来，跟杰有关？ 第67章 夏油平自然不会把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虽然他知道五条悟肯定知道杰曾经给他使绊子，但这种事还是他们自己知道就好，如果从外人口中说出来, 那就是挑拨离间了。 他对于现在他们的争闹也没什么想法, 更多是在看戏, 乐呵呵地, 觉得好玩。 饭菜是餐厅大厨弄的, 蛋糕是京都那边送来的，不用想都知道五条悟这是为了不委屈自己。 不过他倒是不记得之前五条悟的生日，蛋糕是不是京都送来。 大部分蛋糕还是进入五条悟的肚子，而且难得的是, 这次的五条悟竟然没有离开, 而是睡在这里。 毕竟有他一个房间，夏油平不可能赶人，就随了他。 等家里一切收拾完毕, 他站在落地窗前, 看着杰住的地方的方向。 虽然角度有点偏，但还是能看到。 五条悟拉了张凳子过去：“来来来，坐下来欣赏东京的夜景。” 夏油平扬了扬下巴：“是欣赏杰那边。不过很可惜，他们家灯没开, 也不知道是睡觉了还是出去了。” 毕竟有两个孩子，不管是睡觉还是出去都说得过去。 五条悟手搭在额上：“哪里哪里？我虽然知道杰住在这附近, 但还真不知道他具体住在哪里。” 听到这话的夏油平表情略微微妙，原来只有他自己不知道啊。 五条悟的笑容贱兮兮地：“以前都没见平看那边，难道说，平今天才知道杰住哪里？” 夏油平：想打人，但打不过, 所以他选择高深莫测。 “五条先生怎么会觉得我第一次站在这里？” 五条悟指着客厅的监控：“家里有监控。” 夏油平嘴角一抽，不过还是不示弱：“每天都查？那挺闲。” 五条悟思考一瞬，摇头：“这么说倒也是，兴许是哪天我没看的时候呢。” 这么一说下雨片倒是膨胀了，挺直了腰杆：“就是，谁没事查每一天的监控，那耗费多少时间啊。” 五条悟看似茫然实则炫耀：“不啊，开10倍数就好了，不废时间的。” 夏油平的沉默震耳欲聋。 最后夏油平转身：“我去洗澡了。” 现在的他不想跟高智商的家伙搭话。 五条悟笑嘻嘻地挥手，还说了一声晚安。 做完这些他看向杰所住的地方，满脸得意。 今天把人截了又如何？ 坦白了一些事又如何？ 平还不是回来住？ 还不是回来一起吃蛋糕？ 给我找了那么多事，你就干着急吧！ 这么想着，五条悟得意洋洋地离开。 夏油杰可不知道这个插曲，否则高低都得给五条悟‘安排’一些任务，就算没有任务也会创造任务。 夏油平当天晚上有点睡不着，半夜来到唯一的客房，想了想，想了又想，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而有了决定——开始准备这间客房的装修。 日子就这么平稳地到了新年，虽说生日逃过了，但元旦逃不过回家吃饭。 夏油平有目的，所以没有拒绝夏油夫妇的邀请。 跟平静的夏油平比起来，夏油夫妇倒是坐立难安。 知道他们想问生日那天，准确地说是关于杰的事，但夏油什么都不想说。 先不提说这些会不会引起其他连锁反应，单单想到杰对他们‘猴子’的称呼，都让夏油平觉得还是不要过多说一些事的好，免得他们抱有不切实际的幻象。 吃了饭，夏油平进了夏油杰原本的房间。 一进去就停下，怔愣地站在原地。 夏油麻御跟在他身后：“我让美子收拾了下，以后你就住在这里。” 夏油平沉默许久，最后说：“我没有住下来的打算。” 夏油麻御一听立马询问：“圣诞节就算了，但今天是新年，你真的不愿意留下来？” 夏油平笑了笑：“我住的地方还住了连个小学生，太小了，不放心，得去看看。” 夏油麻御张了张嘴，劝说的话却怎么都说不出口。 夏油平可不管他想到什么，转身出了房间，去跟夏油美子说一声后离开。 进自己家的时候，伏黑姐弟都是惊的，都是惊，没有看到喜。 夏油平调侃：“怎么，不欢迎我呢？” 伏黑姐弟同步摇头，慢半拍地伏黑津美纪才反应过来：“夏油哥不是说过今天不回来吗？” 夏油平走过去，把礼物放下：“想起来还没给你们准备新年礼物，所以就回来了。” 伏黑姐弟第一时间被礼物吸引目光，最后是伏黑惠说：“可是我们没有准备礼物。” 夏油平上前，揉着他的脑袋：“新年礼物这种东西，由大人来准备就好了。” 说完夏油平伸了个懒腰：“我累了，先去洗漱。你们看看礼物是否喜欢。” “谢谢夏油哥。”伏黑津美纪和伏黑惠目送他离开。 主卧的门关上，姐弟两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疑惑。 不是不相信夏油平说的话，而是觉得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伏黑津美纪略微担忧：“夏油哥不会是跟父母产生矛盾了吧？” 伏黑惠想了想，摇头：“虽然了解的不多，但夏油哥跟他的父母本来就不亲，平日里联系都少，以夏油哥的性子，要产生矛盾也很难。” “那为什么夏油哥看起来不高兴？” 这是伏黑津美纪的疑问，也是伏黑惠的疑问。 ‘不高兴’的夏油平此时坐在桌子前，手边是房间设计稿，正是目前没主的那间房。 他这次回去本意是参考一下杰原本的房间，想从中看出他有什么偏爱，却没想到夏油麻御给收拾了，干干净净，完全没有找到杰住过的痕迹。 那完全是把房间重新装修一番。 当时夏油平真的被气到了，不过这个气瞬间也就被扎破。 夏油麻御的小心讨好，现实的难以接受，都让夏油平知道弟弟的处境很是艰难。 或者这么说也不对，毕竟对杰来说，被普通人排斥，不喜，并不简单，他定然不会在意‘猴子们’对他的看法。 但是夏油平真切知道，杰是真的没有家了，从小到大生长的地方也失去了。 怪他们？ 没立场，毕竟曾经被杀死的是他们，哪怕被他复活，并非真的像表现出来的那般完全不记得，夏油夫妇的一切表现都能说得过去。 而且杰也早就知晓他选择的路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当初对夏油夫妇动手也是为了斩断退路。 夏油平维持的平稳表象就这么被戳破，暴露内里的动荡与不堪。 拿着那几张设计图纸看了许久，最后夏油平拿出手，把它们都给拍照，然后发给杰。 甚至没有一声新年好的问候，而是直接让他选，好似他们刚刚见过，根本没有分开。 夏油杰的回复没有那么及时，夏油平等了一会，猜到他可能有教会任务或者在陪那对姐弟，慢吞吞地去找了睡衣，然后去洗漱。 温热的水从花洒洒下，夏油平先是低头看着水珠，之后闭上眼，仰面让水洒在自己脸上。 最后他忽而感受到其他东西，再次低头睁开眼，看到手中那条浅蓝色线的时候整个人都愣住了。 新的一年，夏油平的术式获得突破，没法控制的治疗技能被点亮，并且已经知晓用法。 同时他有了一个荒谬，但觉得可能性很大的猜想，或者说，他认同了杰的行为——自己选择家人。 父母兄弟是无法选择的，那是血缘关系，是生育的父母的选择。 而选择其他人成为家人就是组建另外一个家庭，然后再发展出新的家人。 没有血缘关系又如何？父母之间，不就是没有血缘关系，却成为一家人？ 既然父母可以选择成为一家人，那作为子女的他们，当然也能选择没有关系的其他人成为家人。 家人不是只有妻子和儿女，还有自己选择的兄弟，甚至也能把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当成儿女。 这要看的不是血缘，而是人与人之间的情感是否足够热烈。 那是不是说明，只要情感足够热烈，只要他能够负担得起，复活的技能也能在他选定的家人身上使用？ 夏油平不知道答案，也不敢把这个猜想告知其他人。 因为他很清楚地明白，他并未把其他人当成家人，哪怕是一直照顾的伏黑姐弟。 凉薄的夏油平从未觉得自己的凉薄有什么不对，甚至享受凉薄所带来的便利。 但此时此时，他竟是有些羞于承认自己情感上的淡漠，而他的术式可能就是情感淡薄的证明。 山本看夏油平频频走神，不由得出声询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回神的夏油平摇头：“没有。” 说着他看了眼山本，山本心脏上有一条浅浅的蓝色线，是他种进去的治疗线。 山本自愿成为他治疗技能的第一个实验者，签订了治疗束缚。 而成功种进去的咒力线证明他们的猜测是正确的。 下一次，山本在受伤的时候，如果伤得太重危机到生命，并不需要夏油平亲自到场，他心脏上的那条咒力线会代替夏油平的给山本进行初步的治疗。 兴许就跟上次给上村治疗的时候一样，只是保证山本不死。 但只要不死，只要能拖延时间，那么濒死的人就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关于这件事，由五条妗子出面与餐厅里的咒术师结缔保密束缚，告知情况后让他们自己选择是否签订治疗束缚。 有的人选择这一个保命符，有的人却也对此保留迟疑的态度，选择拒绝。 夏油平并不强求。 束缚本身就是双向的，需要双方同意。 不论是植入咒力线的他还是承受植入的人，只要有一方心不诚束缚就不会成功，咒力线自然也不可能成功植入。 这是需要准守的定律。 第68章 到了地方, 夏油平微怔。 他转头看向山本，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眼神里在询问‘你确定？’ 山本不好意思地刮刮脸, 说道：“悟少爷并非是要你来处理咒力残秽, 而是尽量记住这咒力残秽, 然后追踪这只咒灵的存在。” 夏油平看着他, 一言难尽：“先不提不是让我清理咒力残秽这件事, 你，不对，五条悟是把我当警犬吗？” 山本正色：“不，这是对你能力的肯定。能够仅凭一次接触的记忆就能在开车在路上发现受伤的上村的咒力残秽, 悟少爷说这证明你有独特的分辨咒力的能力。悟少爷说这是不可多得的才能。” 夏油平视线从他身上收回, 随之再次落在海面上。 他感叹一声：“确实，每个人的咒力对我来说都是不一样的。” 甚至操控咒灵和未操控咒灵时，杰留下的咒力残秽也是不一样的, 否则当时回到夏油家见到死去的夏油夫妇的时候他不会立马就肯定那是杰的咒力残秽。 山本案子松口气：“遗留的咒力残秽的强度虽然跟咒灵本身的势力没法画上等号, 但悟少爷昨天发现这些咒力残秽的时候坚信这是特级咒灵。” “特级，大海，因为人类对大海的恐惧而产生的咒灵？” 夏油平第一时间有了猜测。 山本却是有不同见解：“也有可能是对会猎杀人的海洋生物的恐惧产生的咒灵。” 夏油平点头，并不与他争辩。 他上前, 轻轻触碰柔软的沙滩，不过是一接触, 原本附着在上边的咒力残秽立马被抹除。 咒力与在掌心上的触感冲刷夏油平的意识。 并非浩瀚无垠的大海，更不是在水中穿梭的鱼类，更不是对深海，海水的蓝色的恐惧，那是一种很是清晰, 朝气蓬勃，如同春天一般的气息。 夏油平猛地站了起来。 山本立马察觉不对：“怎么了？” 他上前几步，站在夏油平身边视线左右交替，确保自己没有漏过任何一丝敌袭的可能。 夏油平则是低头看着拿下咒力残秽，随后视线落在自己的掌心。 他似乎有些不确定，偏移了一些，再次把手掌落下。 咒力残秽依旧是接触他掌心的一瞬间就被清除，手心的触感不仅仅是沙滩的触感，还有春天的气息。 鸟语花香，微风拂面，如同深处万物复述，百花绽放的春天。 夏油平站了起来：“不是海，也不是鱼，是春天。” 山本因为他的话懵了一下，先是发出一声疑问，然后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 山本定住，语气有着不可置信：“你，可以通过咒力残秽推测咒灵？” “以前是不行的，所有的咒力残秽在我看来都是能够清除的固体脏物，就跟垃圾一样，清理起来让人很不舒服。但是这里的咒力残秽不一样，虽然还是感觉到负面情绪，但我竟然有种身处于春天里的舒适感。” 太过于怪异，就跟污秽中发现了一方净土一样。 这还是山本第一次听到夏油平接触咒力的时的感觉，也是夏油平第一次吐露。 他很快抛开所谓的‘春天里的舒适感’，锁定其中的重点——感受到负面情绪。 山本脸色一沉：“你，情绪没问题吗？” 夏油平还真被他这个问题问得懵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什么？” 山本：“接触那么多负面情绪，你没问题吗？” 很直白，所以夏油平懂了。 他沉吟一声，这么解释：“不舒服只是一瞬间，虽然确实能感觉到那种不适，但很快就被我的术式擦除。你也知道，我的术式擦除得很干净，所以过后不会有任何感觉。” 他再次举例解释：“就好像刚刚我接触的这个咒力残秽，虽然它确实能让我感觉到脏东西，以及不同于脏东西的清澈，但我的术式起效果后不论是碰到脏东西的感觉还是那种干净清澈的感觉都有点不真实了。” 这样的解释山本懂了，他觉得这件事不简单，应该告知妗子和悟少爷。 “我会跟妗子讨论，并且跟悟少爷说明这件事，看看他们有没有其他线索。不过你觉得那种，春天的感觉，是什么原因？” “是咒灵吧。”夏油平给了这么一个猜测：“每个人的术式有不同，偏向也有不同，那么它们就跟咒力一样有各自的‘识别码’。那么咒灵残秽中的不一样，兴许就是咒灵的识别码。而现在接触的这只咒灵，可能出身，或者能力，跟春天有关？” “不是大海，也不是鲨鱼，而是春天？” 山本微微皱起眉头，不过却也没否认这样的猜测。 这样的猜测其实不难验证，这更大的可能是夏油平的术式经过再次突破后又获得的另外一种技能。 至于想要验证，只要多接触一些咒力残秽就好。 而有那么多咒灵，让他实验的，就是杰了。 夏油平给杰发了消息，没想到对方说不在日本，这让夏油平很是惊奇。 要知道因为天元的结界，日本是咒灵最多的地方，也是咒术师最多的地方，哪怕现在杰不会忽然大开杀戒，但也不至于想不开，跑到满是‘猴子’的国家吧？ 当然，夏油平也没询问杰去了哪里，他既然没有主动说，就代表可能是他不应该询问的。 他可不想过多打探杰的计划，以免牵扯进去。 给他发了条‘希望你生日的时候能见到你’的信息后，夏油平收起手机。 他还嘀咕：“那这次可不是我没有第一时间告诉你术式突破的事，而是因为你自己在忙。” 五条悟已经赶来，知道部分消息的他在除咒间门口探头探脑：“没打扰你吧？” 夏油平摇头：“没，刚完成今天的任务。” 想了想，他又说：“今天接触的咒物没有仙台湾咒灵的咒力。” 五条悟笑得灿烂：“我当然知道没有那么简单就能找到线索，不用太紧张。” 说着，五条悟走了进去：“我过来是因为你术式的事。” 夏油平一听，嘴角染上笑意：“怎么，五条少爷是说服了家里人，让我给你种上咒力线了？” 五条悟摊手：“那帮老家伙哪里是那么容易说服的，现在每天都派人过来盯着，就怕我身上出现别人的咒力。” 夏油平噗嗤地笑出声：“没办法，我们五条少爷自己就会反转术式，根本不需要我的治疗。不过也正是因为没能在你身上种下咒力线，餐厅里一些咒术师一直在观望哦。” 五条悟哑然，不过还是狡辩一句：“不全是我的原因。” 夏油平义正辞严：“作为领导的你没有做出表率，所以没能出现大范围的号召力。” 五条悟倒吸一口气：“还能从这方面反驳吗？” 夏油平收敛调侃的心思：“好了，这件事就过了。我们现在还是说说关于我咒力突破的事。” “我听山本说了，不过作为术式的主人，我觉得你可能有不一样的见解，所以想要再听你说说。” 夏油平点头，复述了一遍，其实跟山本对五条悟说的没什么不同。 “我原本想要去杰那边借他的咒灵做试验，但不巧，杰在忙，这件事需要推后。所以我想先从咒术师开始。咒灵的咒力残秽有所不同，那么按理说，咒术师的咒力残秽也应该有不一样的。” “原来如此，因为杰去非洲，所以先来处理咒物啊。” 五条悟视线落在那几个已经被处理的咒物上：“然后呢，从那些咒物上有什么发现？” 夏油平把四个咒物摆好：“这两个咒物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另外两个分别出自不同的人。不过跟之前不同，现在哪怕只是一瞬间的接触，我依旧能够分辨出来三种咒力的细微察觉。这个感觉冲击力很强，不出意外出手的人应该很强强势，刚烈。这个很弱，但有延绵不绝的感觉，更像某个人不停诅咒，慢慢侵蚀，才成为咒物。另外两个，怎么说呢？” 夏油平的表情直接皱起：“就好像腐烂的淤泥，深不见底的沼泽，恶臭，沉闷，好似发酵了千百年的废物，令人作呕。” 他这么一说五条悟倒是感兴趣了。 上前，把那两个东西拿起来。 是髌骨，因为诅咒已经消失，现在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对劲。 但是拿起骨头的五条悟微微眯起眼。 夏油平倚在一旁：“发现了？” 五条悟面色严肃地点头：“很新，太新了，虽然不是没有一被诅咒就被送来的咒物，但这个怎么看怎么都感觉不对劲。” 夏油平平铺直述：“就好像刚杀了个人，然后用他的骨头做载体制作咒物，然后就送了过来。比起咒物本身的影响，以及除去咒物后对主人的利益，更像是用咒物来试探我的除咒能力。” “不出意外，它们送回去之后将会被仔细检查，努力寻找关于我的术式的蛛丝马迹。” “有点高明却也直白的手段。我身上有你特意招来的运气相关的咒物，对我动手直接试探可能会遭遇相当可怕的诅咒反弹。上次杰处理的那个恰好不害怕座敷童子诅咒，以诅咒为专长的诅咒师应该不多。” 五条悟点头：“所以结论是有人盯上这里了。” “盯上这里不稀奇。毕竟是你的势力，很多人都会盯着，甚至还会派来间谍。而且，我除咒的咒物很多，其中肯定也有专门为了打探我的术式送来的咒物。但是这种直接用新鲜人骨制作咒物并且送来，不就是正大光明地告诉我们有人盯着？” 夏油平得出一个结论：“这个人很有自信，不怕查。不怕你，甚至是整个五条家查。五条悟，有人在给你下战帖。” 第69章 这个大胆的人不是一般的大胆, 那天之后夏油平连续几次收到新鲜实体类诅咒，而且是从不同的‘客户’那里传来。而且每个咒物手法都不一样，诅咒种类也不同, 如果不是夏油平能够快速分辨出咒力, 确认它们确实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兴许没人会信这是同一个人弄出来的。 虽说有钱赚, 但总归觉得有点晦气的夏油平这一天开始罢工。 “那家伙不是来试探我的术式, 根本就是想用这些诅咒来诅咒我的吧！” 山本看着那些咒物若有所思：“好像也确实有这个可能。” 那些送来的咒物，可是越来越强大了。 夏油平把手套一摔：“跟妗子说我不舒服，这段时间不接单。” 他已经不再需要为房租和学费发愁，停一段时间不是问题。 也是以前的他还随意, 什么都接, 所以才什么东西都往他这里送！ 夏油平拒单的消息很快传了出去，有人因为正好需要除咒对对接的咒术师各种恳求，也有人在想夏油平是不是想要涨价, 不过也有人猜到了什么, 很快就会去报告。 黑市，一个年入古稀的老人正在挑选咒具，因为对这些东西懂的不少，他挑得很仔细。 很快一个年轻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他身边, 不过是片刻又悄然离开。 老人笑了，这个笑有点邪性, 抬起头的时候额上那一道缝合疤痕几乎被皱纹隐藏，显得更为诡异。 另一边，五条悟亲自盯着这些人的反应，也跟踪那些交易的人。 但是因为交易有束缚，而交易的人也跟幕后黑手有束缚, 一时间倒是束手无策。 五条悟嘀咕：“难道真如平所说，目的是诅咒他？” 诅咒一个除咒师，这有什么用？ 让一个除咒师暂时不接除咒生意，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忽而五条悟抓住苗头，立马给夏油平打电话：“你还能记得以前你除咒时，那些咒物上的咒力有没有跟这次事件出自同一人之手？” 此时夏油平正在写习题，因为不会，又听到五条悟的话，烦躁地抓抓脑袋。 “当时的我没法分辨清晰，自然记不住。” 五条悟点头，嗯了一声：“不仅如此，敌人应该也不知道你能分辨他们的咒力。” 夏油平觉得他说的是废话，觉得更烦躁了。 五条悟却说：“所以排除这个可能，剩下的不可能就会成为可能。这家伙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你不在接单。” 夏油平嘴角一抽：“那他确实成功了。” “不是开玩笑。”五条悟说：“你不接单，或者处理咒物的速度没那么快，恰好能让对方完成目的。” 夏油平把笔一丢：“所以他达到目的了。” 至少现在的他确实不想再接单了。 电话另一边沉默一会，在夏油平想要挂电话的时候五条悟的声音才传来过来。 “我觉得对方可能在下一盘棋，一盘跟咒物有关的大旗。” 而夏油平的能力，正好能成为破除这棋局的机会，所以才会出这么损的招数。 夏油平竖起耳朵，略微有了些兴致：“什么类型的棋？” “不知道。”话音刚落，电话另一头传来嘟嘟嘟的挂断声。 五条悟看着手机，无奈一笑。 他是真不知道。 作为最强，在他看来达到目的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打一架。 他不常用计谋，因为不需要，他当然想不到这一盘大棋到底是什么。 现在能做的就是让人多注意注意，有什么不对劲，尤其是跟咒物有关的，立刻上报。 夏油平因为空闲下来，也因为做题很烦，所以他选择给自己找事做——他去了杰的家。 因为不知道枷场姐妹是否在上学，开车的时候还有些犹豫，不过等他到了门口也就没想着直接回去。 报了名字，给了联系方式，门卫在一旁的本子上寻找一会立马放行。 夏油平随口一问：“她们姐妹在家？” 门卫则是恭敬地递上钥匙：“户主是否在家我们不清楚。我坐班的这段时间并未看到她们出入。这是钥匙，夏油先生交代如果您过来就交给您。” 夏油平眉头一挑，接过，道了声谢谢后把车子开进去。 停车，那东西，上楼。 毕竟来过一次，也算熟门熟路。 不过因为不是自己家，到的时候他还是先按了门铃。 门很快被打开了，是还不到他胸口的枷场菜菜子，美美子站在后边一边的地方，脑袋上还贴着退热贴。 夏油平面色一沉：“生病了？” 美美子乖巧点头。 菜菜子说：“测了一下温度，发热，但不够吃退烧药。” 夏油平把东西放在玄关柜上：“退烧药是为了让人舒服，如果现在难受，根本受不住，哪怕温度不够也是可以吃的。” 说完他想了想，补充一句：“药量要减少。” 姐妹两乖巧应声。 夏油平这才看向菜菜子：“还有，下次不要有人按门铃就开，先确认是谁。” 菜菜子指着门口的可视门铃：“夏油大人离开前让人装上的。我确认是夏油先生才开的门。” 夏油平：因为进来看到美美子贴退热贴冲击力太大，倒是没注意这个变化。 之后夏油平给她们煮了东西，菜菜子没有发烧，倒是不需要忌口，但美美子这边就麻烦一些。 他本意是让餐厅送来，被姐妹两拒绝，最后只能熬粥。 开胃的小菜也有，希望美美子能多吃几口。 把东西端到餐厅的时候姐妹两拿着他带来的玩具在客厅玩，倒是很听话。 夏油平让她们去洗手，两人还很自觉地把玩具收好，放在一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家庭上的变故让人成熟，她们跟伏黑姐弟一样懂事。 夏油平，甚至从她们的身上也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等坐在餐桌前，夏油平跟美美子说哪些菜她不能吃。 菜菜子小声说：“美美子不能吃的可以不做。” 夏油平看向她：“不能因为美美子不舒服所以剥夺了你的权益。同样，如果今天生病的是菜菜子，我也会做美美子能吃但菜菜子不能吃的东西。” 姐妹两对视一眼，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夏油平：“厨艺一般，如果实在吃不下也不要紧。” 姐妹两同步点头。 夏油平没有食不言的意思，本就是为了来打探消息，给她们做饭是意外，总不能空手而归。 “杰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菜菜子摇头：“夏油大人没有提过。而且这次去是为了拉拢海外咒术师群体，可能会呆一段时间。” 夏油平眉头一挑：“我记得海外咒术师实力一般，他是看上了那些人的实力还是单纯想要帮助海外咒术师？” 美美子倒是了解一些：“还是有个别厉害的。” 夏油平点头：“懂了，是看上了某个人。” 这说法，总觉得有点怪，但姐妹两又没挑出错。 夏油平又问：“那你们呢，这段时间谁照顾？” 美美子乖巧回答：“我们能自己照顾自己，钟点工定时上门，冰箱也会有新鲜的食材补充。而且夏油大人不仅给了我们钱，还告诉我们如果有事可以去哪里寻求帮助。” 杰不愧是杰，离开的时候把一切安排好，想来姐妹两不去学校也是有人帮忙请假，甚至可能药物也是别人准备的。 夏油平询问美美子还要不要再添一碗粥，得到肯定的答案后给她加了一些。 就在这时候菜菜子举起碗，没说话，只是脸上的笑容有些狡黠。 夏油平恍惚想起杰说过的，更喜欢这样的菜菜子，倒是理解了。 拿到粥后菜菜子主动开口：“夏油大人还留下了特级咒灵。我们上学的时候跟着，回到家就隐藏起来。” “不错，安排得挺到位。” 美美子小声说：“不过我生病的事肯定也会传到夏油大人那里，给他添麻烦了。” 夏油平弯了弯嘴角：“生病不是你的错，所以不要害怕添麻烦。” 看自己的安慰好像不起作用，夏油平就说：“现在你要做的是好好吃饭，好好休息，注意锻炼身体。如果不想让杰担心，那就在他回来之前好起来，明白吗？” 一听这话美美子立马打起精神：“嗯！” 夏油平又看向菜菜子：“杰回来看到你们姐妹两相互照顾会很开心的。” 菜菜子扬起笑容。 快吃完的时候菜菜子询问：“夏油先生是专门来看我们的吗？” 夏油平不经意间透露：“是也不是。当时说过没给你们带礼物，也是隔了这么长时间才送上门。当然除了送礼物之外还有打探杰的踪迹的意思，那家伙只是告诉我不在家，其他一句话都没透露。” 姐妹两一听立马捂住嘴，相互对视一眼，都觉得糟糕了。 她们刚刚是不是透露了什么不该透露的消息？！ 夏油平莞尔：“虽然杰不说，但我也知道他去的是非洲。” 姐妹两一听同时松口气。 这一顿不早不晚的饭倒是没剩什么。 原本量就不大，还有夏油平这个大人，有开胃菜打头倒是能吃光光。 只是粥还有一些，夏油平收拾之后跟她们说如果饿了可以热着吃，如果不吃超过二十四小时后就要倒掉。 姐妹两乖巧点头，看样子确实会遵循。 夏油平看她们姐妹乖巧的模样，想了想跟她们拿了纸和笔，写上自己的号码和具体住址。 “如果找我可以打这个电话。因为家里还有两个小孩，如果上门最好提前跟我说一声，我好跟他们打招呼。” 菜菜子拿着纸条：“原来如此。” 夏油平：？“什么？” 菜菜子连忙摇头。 虽说不明所以，但她明显没有解释的意思，夏油平没追根究底，打了声招呼后离开。 那是夏油杰带着她们一起看过的房子，夏油杰很满意，却也说不是她们今后的住所。 第70章 夏油杰赶在生日当天回来, 回来后简单洗漱，换衣服，直奔餐厅。 夏油平看到人的时候还愣了下。 从高凳上下来, 走过去：“好久不见。” 夏油杰脸上的很松弛的笑容：“好久不见, 哥哥。” 夏油平站在餐桌旁：“看来很顺利。” “还行, 在预料之内。” 点头, 夏油平的评价是：“够自信。” 也不等他再说什么, 开口询问：“是点菜还是我给你准备？” “给我准备吧，我们两个一起。”想了想，夏油杰又补充：“多准备一些，我还挺饿的。” 夏油平大手一挥：“包在我身上。” 搭配菜式, 下单, 在让人帮忙去买个蛋糕回来。 “什么口味？”夏油平一时间被问住了。 想了想，他给五条悟打了个电话，对方没多问什么, 哪怕已经猜到也没多嘴, 告诉杰喜欢的蛋糕口味后挂了电话。 而吩咐下去的夏油平则是在原地站了许久，最后才想起杰还在餐厅等着自己，这才迈开脚步。 夏油杰在哥哥出现的时候视线一直追随，直到人坐下之后才开口。 “我听说你停了除咒业务, 悟还开始大面积搜查咒物。” 夏油平点头，并未隐瞒, 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告知。 夏油杰的眉头皱起：“所以是冲你来的。” 夏油平很是无所谓：“不确定，也不想去确定。原本我开设除咒业务本就只是为了方便我把自己咒术师的身份暴露出去，现在赚的已经不少了，哪怕没有这块业务也无所谓。” 夏油杰却是知道一些：“虽说我不在国内，但一些事我还是知晓的。你, 还在做隐藏踪迹的咒力擦除任务。” 夏油平眼皮一抬，点头，哪怕赚钱不多，但真正需要他来快速处理的隐藏踪迹的活还是山本带他去的。 餐厅的咒术师能够这么自由地活动，很大原因就是他收尾收得好，没在任何一件‘大事’上犯错，哪怕是五条悟的附属势力依旧没有真的成为那些人必须要出去的眼中钉肉中刺。 要知道暴露在外的是‘山本的处理痕迹手段很强’，但山本的所有收尾手段，不少咒术师都会，所以那些过于干净，根本找不到痕迹的事发地，根本没人会想到竟然真的是事发地，跟他们餐厅挂钩。 夏油杰直插重点：“哥哥有没有想过，他们其实是在通过你处理的咒物试探你是否才是那个收尾的人？你知道的，你处理过的咒物很‘干净’。” 夏油平靠着椅背，并不着急：“我跟山本他们讨论了一下，有山本这个障眼法，又因为咒物特殊，与之前的大面积擦拭咒力残秽不同，所以一般人不会联想到一起。哪怕联想到一起，应该也不会有人觉得收费并不低的我会去做可以替代的擦除咒力的活。” 夏油杰仔细思考一会，觉得他说的也对。 如果不是已经知晓这件事，夏油杰确实也不会有那样的联想，太过于大材小用。 不过他觉得还是需要提醒一句：“不能掉以轻心。” 夏油平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个话题到此终止，夏油杰说了其他事：“美美子生病的时候你去照顾了她，谢了。” 夏油平轻笑一声：“只是心情烦躁，登门看看，碰巧碰上。” “至于门口保安给我的钥匙，我自己收了。” 夏油杰嘴角缓缓上扬：“那本就是给你的。” 夏油平随口问一句：“我住的地方，你是不是也有钥匙？” 让夏油平意外的是自己弟弟竟然摇头，发现他的惊讶，夏油杰的表情略微无奈：“我不至于做那些冒犯的事。至于如果真的需要进入哥哥的家找什么，或者情况紧急，一扇门是挡不住的。” 这倒是让夏油平信了，最新型的防盗门也挡不住特级咒灵，不，甚至不需要特级咒灵，肉/体凡胎的杰也能自己突破。 想了想，夏油平说：“没有觉得如果你拿了钥匙会感觉冒犯的意思，礼尚往来，如果你没有，我就给你一把。不过你需要保证不随意上门。毕竟家里有一个非术师。” 夏油杰笑了声：“好。” 夏油平又说：“我给你发了那些照片你看了吗？” 夏油杰点头：“看了，但那里毕竟有非术师，我不会去住。” 夏油平咧嘴：“这样啊。” 想来，平日里走在大街上碰到那么多普通人他都在忍耐，不想去住有津美纪在的房子也是合情合理。 夏油杰看哥哥的心情不错，也开始坦白：“我把哥哥原本住的地方买下来的。” 夏油平整整愣了半分钟，这才反应过来这话什么意思：“那地方？买下来了？！” 夏油杰点头：“没花太多心思和钱，整一栋都已经买下。” 夏油平看着自己的弟弟，一脸的一言难尽。 老实说，他那个地方确实位置不错，但也因为位置原因，短时间内应该没有开发的可能。 而他觉得所谓的没有花太多心思和钱肯定是随口一说，买下那一栋所有的房间都是满租的房子肯定花不少钱。 相反，想要用那栋房子再次以出租房间的形式赚回买房款却不容易。 最后夏油平问：“是不是想要推了重新起房子？” “有这个想法，但又舍不得。” 眉头一挑，夏油平给了两个字：“舍不得我住了几年的房间？” 夏油杰很是诚实地点头，并且给了‘对策’：“我准备其他地方都进行翻新，但保留房子的主体和哥哥住的房间。今后哥哥如果想要回去住一段时间，也是可以的。” 夏油平气笑了：“先不提那完全没有隔音的房间我是不是喜欢，已经有了新的房子，我为什么还要去那里？” “虽然不更改主体，但我会对装修方面进行升级。隔音涂料也会选最好的。” 夏油平连忙举手打断他：“好了好了，你为什么那么执著那里？不至于吧？破房子而已，重新装修升级比推倒重建花费多得太多了。” “因为那里是家。” 这回答一时间让夏油平无言以对。 他能瞬间理解杰的意思。 原来的家，也就是现在的夏油家，因为他没有住在那里，因为住在那里的是夏油夫妇，所以夏油杰觉得那不是家。 反而是那个他租住了几年的房间，哪怕夏油杰留宿的时间一个手掌都能数过来，但在他看来那就是他们的家。 因为是家所以要买下来，所以要留下原来的痕迹，所以比起推倒重建，哪怕装修需要花费更多也是值得的。 也是这一瞬夏油平好像隐隐约约触碰到了‘选择家人’这个概念。 那是坚定的选择，以及不论什么情况都要守护的心。 夏油平缓缓放松下来：“你弄吧。那里不管是离学校还是餐厅都很近，老实说在那里住着更方便。而且即便我毕业了，工作的地方不出意外还是餐厅，那里也是值得住的。” 夏油杰脸上的笑容渐渐明媚：“哥哥的意思是，如果装修好，你愿意跟我还有菜菜子他们住一起？” 夏油平点头：“可能不会一直住，毕竟惠和津美纪同样需要照顾，但如果问我累的时候怎么选择，当然是回哪里近就住哪里。” 说着他想到什么：“那里没有停车位，你要记得规划一下。” 夏油杰自然点头：“会的。” 他看着自己的哥哥，想了想，那个问题没有问出口。 他不认为哥哥想不到住在那里可能会带来的麻烦，甚至可能因为接触自己这被通缉的诅咒师，哥哥可能也会被餐厅咒术师们疏远，但他既然答应了，那就是做过衡量。 不过，他可是夏油平，常年被父母厌弃却依旧坚韧生活，完成奶奶遗愿，给自己创造了光明未来的夏油平。 本就凉薄，与餐厅其他咒术师没有过多交情的他，怎么可能会在意餐厅咒术师的疏远？ 夏油杰知晓不能真的把人拉到诅咒师这边，但他还是想要近一点，再近一点。 这顿饭不论是夏油平还是夏油杰都吃得愉快，因为夏油平特意交代，蛋糕只是小小一个，虽说还是觉得有点多，但在杰的坚持下他们一人一半吃完。 两人一起下楼，最后在门口停下。 夏油杰没有邀请他去自己家，参加那个他挑选的家人帮忙筹备的生日宴，夏油平也没有询问他对今后的计划有什么打算。 不过挥挥手道别，说的再见也是字面上的再见。 回到餐厅，发现小林已经在收拾桌子。 夏油平嘴角一抽，上前把私人物品收起来：“你是特地跟我过不去吗？” 真的没注意到那小小的工作牌的小林： 他原本想在监督面前努力一下，让他回来的时候看到自己干活利索，没想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夏油平只是说了一句‘下次注意’后离开。 是真得注意，还有私人物品就说明客人可能没走，而像小小的私人物品也有可能是客人忘记带了，得追上去，不管是哪种情况，小林的做法都是不对的。 夏油平把工作牌戴好，再次回到工作状态，坐在高凳上。 可以走神也可以监督，他甚至可以直接离开。 不过想想也没其他地方去，还不如呆在这里呢。 另一边，在哥哥离开后，夏油杰在路边停下，一辆车快速停在他跟前。 拉开车门，上车，没有一丝多余动作。 夏油杰没看同坐后座的人，而是看向窗外：“我刚回来就找上门，消息倒是灵通。” “有那么点渠道。”那人用食指和拇指比划一下，真就一点。 “说吧，什么合作？” 男人说：“一个绝对能让夏油先生心动的合作。” 好似这才有了点兴趣，夏油杰转头看向他，视线不由自主落在他额头上的缝合线上。 不过也只是一眼，他说：“展开说说。” 70-80 第71章 车子停下, 夏油杰下车，目送车子离开。 他倒是在原地等了会，这才迈开脚步。 而另一边, 架势汽车的里梅倒是专注路况, 不过还是开口询问：“确认要跟夏油杰合作？” 羂索嗯了一声：“虽说因为他哥哥的术式只能放弃他这具身体, 但他的理念以及发展潜力是可以合作的。” 里梅这才回头看了他一眼：“确定夏油平的术式能克制你？” 羂索嗤笑一声, 他先是摸了摸脑袋上比较新的伤疤：“虽说我是活的, 但，也算是咒物吧？” 如此，里梅也就没再说什么。 羂索知道他担心什么，很是好脾气地安慰：“放心, 哪怕没有夏油杰这个容器, 计划依旧能够顺利进行。而且比起夺取夏油杰的术式，跟他合作可能更容易达到我们的目的。” “希望吧。”里梅的语气没什么起伏。 五条悟在杰生日第二天现身，因对方对杰喋喋不休的吐槽抱怨, 夏油平合理怀疑又是杰给他找事做。 哪怕杰不再日本, 但他还是有能力制造一些‘只有悟能够处理’的小事情。 夏油平把自己的私人物品放好，拿了车钥匙，抬头看着五条悟：“所以呢，你现在是想让我这个哥哥来给你们做裁判？恕我直言, 我好歹是杰的哥哥，你们这种不涉及律法不危及生命的事, 我总会偏向杰的。” 五条悟直接垮了脸：“平这么伤人的吗？” 夏油平启动车子，笑道：“那毕竟是我弟弟，不是吗？” 五条悟看着他，许久不吭声。 夏油平可不管他，安安心心开车。 红绿灯的时候他开口：“你给津美纪打个电话, 告诉她今年你回去吃饭的事。” “没做我的饭啊。”五条悟拿出手机。 夏油平说：“虽说不过是多一双筷子的事，但还是说一声比较好。” 听到这话的五条悟觉得有些怪：“怎么感觉我是做客的客人？” 夏油平终于给他分了一个眼神：“不是吗？” 不论是在那里吃饭的频率还是留宿的时间，不正是客人？ 五条悟无言以对。 他老老实实给津美纪打了电话，车内再次陷入沉寂。 不过这次，先开口的是五条悟。 “杰，好像想做一些可怕的事。” “杰没跟我说，我不清楚。不过在你看来可怕，在杰看来不需要对我过多说明的事，应该是让普通人变成术师的事，对吧？” 五条悟忍不住看向他：“你知道的比我想象的多。” 这话逗乐了夏油平：“好歹是我弟弟，一些事，哪怕我不主动询问，他依旧会说的。” “你们的感情倒是越来越好了。” 夏油平听出这句话情绪的不对，不由得看向他。 迟疑一瞬，他还是问出口：“你们是闹了矛盾吗？” 问完觉得自己简直是在说废话，杰的叛逃就是他们之间最大的矛盾，甚至可以说是见面还会有杀死对方的可能的矛盾。 “抱歉，我问了废话。” 五条悟看向窗外：“上次见面炫耀了你送的生日礼物，那家伙生气了。” 夏油平：两个幼稚鬼！ “不过我现在这样不是因为那次碰面的小插曲，是因为杰要做的事。” 五条悟终于吐露出自己的疑惑：“我不明白，杰为何那么执着？普通人，咒术师，只要不是自己在意的，那不就是不需要过多去管的吗？管他们到底是不是咒术师，管那些小咒术师到底能不能活到成年，跟他有什么关系？怎么又成他的责任了？” 夏油平头疼了，直到这家伙这是钻牛角尖了。 “那杰怎么想，跟你又有什么关系，他要做什么毁天灭地的事你也乜有责任吧？” “哪里一样！”五条悟的声音拔高了好几个度：“那可是杰，我们可是挚友！是咒术界最强的两个人！” 夏油平不意外他这么回答，或者说，他要的也是五条悟说出这样的回答。 “既然你说杰是你的只有，在意杰，觉得杰走的路有你的责任，那你是不是也能理杰把枷场姐妹当成家人，所以理所当然地为她们负责这件事？” 看到五条悟不吭气，夏油平知晓他听进去了：“杰确实在挑选家人，也觉得那些身陷困境的小咒术师能帮就帮一把，但他不是什么圣父，最多只是眼下看到的时候帮一下，如果那些人对他没有帮助，他是不会对他们负责一辈子的。他的家人是咒术师，但不是说咒术师都是他的家人。至少，那些不同意他想法的总监部的老顽固们，定然在他保护圈之外。” “杰现在做的一切，包括想要把普通人变成咒术师，不过是想要让自己以及自己家人未来的路更好走一些。这条路血腥，残暴，甚至孤独，但他已经踏上就不会回头。” 夏油平很直白地说：“我不看好他，但我也不会给他泼冷水，甚至如果与他生命攸关的时候，我可能还会出手帮助，尽力所能及之力。” “这无关对错，也不是其他失误，只是做为家人拉一把。” 夏油平很是平静：“五条也有那种不顾一切也想要拯救的人吧？” 哪怕之前的夏油平不承认，哪怕以前夏油平并不觉得他有多重要，但在看到夏油夫妇被夏油杰杀死的时候，夏油平的第一反应还是把杰的退路重新铺好，也是这份觉悟让他成功突破术师，复活了夏油夫妇。 所以，在这个已经没有奶奶的世界里，普通人不重要，术师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杰。 兴许还有其他朋友，然而即便没有特意去排个高低，夏油平依旧知晓站在最高位的是杰。 那是弟弟，是家人，他曾经获得他的温柔与保护，自然也会拥抱陷入黑暗的他，即便理念不同，在生死跟前也会张开双臂为他遮风挡雨。 没有得到回应，夏油平偏头看向副驾驶的人，看到五条悟的脸色很是怪异。 迟疑一瞬，夏油平略微有些不确定：“你，没有？” 五条悟没有什么不顾一切也要拯救的人。 夏油平只觉得不可思议：“五条家很大，很多人，我记得你的父母也在世。虽说不清楚你有没有亲兄弟姐妹，但堂兄弟，表兄弟，有的吧？” 说完夏油平自己又觉得不对，立马道歉：“抱歉，其实这样的说法不对，奶奶死后，我也不觉得我会为谁拼上一切，直到跟杰相处得多了，这才多了一些想法。” 越说越错，最后夏油平觉得还是不再解释比较好，只是再说了一声‘抱歉’。 五条悟忽然说：“以前，我是愿意拼命的，不过现在细想，所谓的拼命不是为了谁，只是为了自己。” 不是为了杰，也不是为了理子，只是为了能战胜伏黑甚尔。 所以就是为了自己。 车内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夏油平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沉默。 好在餐厅距离住的地方本来就不算远，这一路也很幸运，并未堵车，他们很快到了地方。 上楼后，两人的情绪都调节好，至少伏黑津美纪和伏黑惠什么都没看出来。 换鞋，进去，洗手，直接坐在餐桌前。 伏黑津美纪甚至已经贤惠地帮他们打好了饭。 夏油平很是真诚地说：“津美纪辛苦了。” 余光看到走过来的伏黑惠，补充一句：“惠也辛苦了。” 伏黑津美纪笑笑：“今天惠从头到尾都有帮忙，不然最后一道菜确实是惠帮忙，否则就赶不上了。” 五条悟那张笑脸毫无阴霾：“是我的错，临时起意，直接上门。” 伏黑惠：“多一双筷子的事。” “不能这么说哦。津美纪和惠都是长身体的时候，而且你们做饭都很讲究量，不会浪费，如果临时多个人，只是添一双筷子你们就得饿肚子，如果多加一个两个菜就是增加了你们的时间和劳力，所以不要说得那么轻松。” 伏黑惠听到这样的话明显纠结了一瞬，最后乖乖点头：“夏油哥说的有道理。” 夏油平满意了：“坐吧，吃饭。” 饭后五条悟主动帮忙收拾，夏油平跟着搭把手，让做饭的伏黑姐弟休息，不过两人在厨房的时候很快听到姐弟两告知要出门散步的声音。 夏油平擦着灶台：“他们可能发现了。” 五条悟评价：“观察力不错。” 夏油平抹布一丢，倚在那里：“不应该是我们作为大人的没有隐藏好情绪？” 姐弟两之所以出门肯定是发现他们气氛略微有些怪异，这是他们没有隐藏好的缘故。 五条悟耸肩：“不能因为他们年纪小就小看他们，平也说过，小孩子是很敏感的。” 夏油平倒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说不过这家伙。 最后他挫败道歉：“抱歉，不管怎么说这事其实跟我有关系，不该说那样的话。” “平是在可怜我？” 夏油平差点翻白眼，好歹忍住了，却也小声嘀咕：“你有什么好可怜的！” 五条悟有什么好可怜的？ 家世显赫，家境优渥，本身还是个天才，敌人见到他甚至可能被吓尿。 天上天下唯吾独尊，不论是出身还自身都是让别人仰望的存在。 比起他这个没爹疼没娘爱，需要自己赚学费生活费的普通人，他有什么可怜的！ 五条悟说：“现在想想，我觉得自己挺可怜的。” 夏油平忍不住看过去，这是装可怜？ 不过看到他那平静地不太正常的表情，也跟着严肃了起来。 “ 在别人眼中我是六眼。不是人，是这一双眼睛。这个别人不仅仅是那些希望我死诅咒师，还有那些旁观准备撕下更多利益的咒术师，甚至还有血缘关系的五条家的人。” 夏油平忽而就明白车上的五条悟为何沉默。 因为他，他的术式，最在意的血缘关系，在五条家算不得什么。 第72章 五条家在意五条悟吗？ 答案是肯定的, 但更大的原因是五条悟拥有六眼。 如果没有六眼，五条悟在五条家可能也只是一个普通的五条咒术师。 夏油平并不清楚五条悟的父母是谁，但能肯定他的父母在五条家并非主家, 以他们现在被藏起来, 无人提及, 完全隐匿于庞大的五条家来看, 毫无疑问那对夫妇是被保护的存在。 也因为不是主家, 在五条悟出生后也没有凭借五条悟成主家的能力，所以导致五条悟‘孤军奋战’。 他甚至可能并未在父母扶养下长大，而是有人专门照顾。 那些照顾他的人尊敬，畏惧, 但没法给他父母才能给予的亲情。 在五条家那些族人和没能跟他亲近的父母是一样的, 也因为一样，他没有过于亲近的五条家人。 思考了许久，夏油平说：“希望你跟我一样, 在往后的日子里能够找到那么一个人。” 没有其他安慰, 只是祝福，这略微超出五条悟意料。 不过这句话很顺耳，五条悟笑了。 “借你吉言。” 五条悟没有留宿，在伏黑姐弟回来之前就离开了。 夏油平给津美纪去了消息, 他们说还要在外边逛一下，买点东西。 确认他们身上的钱是够的之后夏油平挂了电话, 没什么事可以做的他回到自己的房间。 他的学业倒是没什么大问题，虽然不算好，但已经能保证不挂科，毕业证是能拿到的。 只是现在的他却略微迟疑，已经习惯使用术式挣快钱, 并且已经隐隐约约想要留在餐厅的他，应该是不需要在毕业后找工作了吧？ 不过想了一会夏油平就把这问题抛之脑后。 反正还有一年，一年之后的事谁知道呢。 凌晨三点，夏油平忽而醒来。 虽说这个预感来的莫名其妙，但他还是起身，打开房门。 客厅里果然有人，虽然没开灯，但依旧能看清来人是五条悟。 五条悟早在夏油平开门前就察觉他醒来，因此适应了黑暗的夏油平还能看到正好看过来的五条悟眼中略微细碎的光芒。 看向落地窗，阳台的落地窗没有拉上窗户，这正是光芒的来源。 这里看夜景还是挺美的。 五条悟也看了过去，笑嘻嘻地问：“没看过这个时间的东京吧？” 夏油平收回视线：“看过。” 两个字把五条悟噎住。 夏油平也明白自己这是把天给聊死了，不自在地找话题：“怎么突然回来了？” 五条悟的回答很是坦然：“任务做完了。” 眼中有着诧异，夏油平猜到了什么，看着他：“难道说每次你每天都是这样？你不需要睡觉的吗？” 五条悟摊手：“没办法，一些任务，还是只有我能处理。” 夏油平抿嘴，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他说：“有些人物，能放下还是放下的好。哪怕再年轻也有猝死的可能。” 五条悟的表情在听到猝死二字的时候立马扭曲起来：“哎不是，你是在咒我吗？你可是咒术师，不能随便说这种话的！” 嘴角抽搐，夏油平无语：“这是重点吗？” “这不是重点吗！”略微拔高的语调，其实是为了掩盖某些不自然。 客厅里一时间陷入沉寂，因为五条悟最后一句话语调略高，倒是显得这个沉寂更为安静，难耐。 片刻之后夏油平说：“你是怕窗再次出现情报失误，导致去的咒术师像灰原雄一样死去？” 五条悟不吭声，黑暗之下，也没法太过于清晰看到他此时的表情。 夏油平的视线再次移到落地窗那边，又是过了一会他才开口。 “你疑惑以前的杰为何那么在意普通人，现在的杰为什么要管咒术师，那你自己呢？你的所作所为，不就是把咒术师，甚至整个咒术师的责任放在肩头吗？” 说完这话的夏油平还是没有得到回应，这次他转身回房间。 关门声其实不大，只不过在寂静的夜晚，略微刺耳。 五条悟还是站在原地，视线落在落地窗上。 东京的夜晚很亮，灯光照亮一个个地方，组成璀璨的灯光之夜。 “真的很漂亮。”他说。 五条悟留宿的时间多了起来，虽说这比较的是他以前留宿的次数，但伏黑姐弟和他相处的时间与次数，确实肉眼可见得多。 至于夏油平，他倒是没有再去找自己的弟弟。 不管他再怎么偏袒弟弟，他现在成了诅咒师，并且对普通人的态度不好是事实，要做的事可能也不是他能接受的，既然如此不如什么都不问，并且减少见面的次数，以免引来麻烦。 伏黑津美纪的生日过后，咒术师忙碌的季节再次来临。 看到餐厅的咒术师经常确实，他第三次被拉去处理咒力残秽之后，夏油平又开始接起除咒业务。 五条妗子亲自过来确认，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才放出消息。 至于之前为何停了那么久，他们不会去解释，有的是咒术师诅咒师给他脑补。 让夏油平意外的是那个一直试探自己的诅咒师再也没有出手。 不知道是已经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亦或者觉得没意思。 至于是不是自己猜错了，那人单纯只是需要除咒，以及今后是否还会遇到，夏油平没在意，保持现在的步调就好。 又是一年暑假，餐厅的生意越来越红火。 全能的五条妗子不仅仅把咒术师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甚至还给餐厅做了一次扩张的计划。 夏油平是真佩服，佩服他的精力与能力。 扩张的地方就在隔壁，不算大，却也不小，按五条妗子的计划把这里全部设为包间。 包厢区所有侍者都是新招的，而且经过专门培训。 夏油平听到五条妗子亲自颁布命令，如果没事，非负责区域的服务员不要去往包厢区。 虽然是以‘以免冲撞客人’为理由，夏油平怀疑这是专门给咒术师准备的 包厢区还给他弄了个工作区，以后他就是包厢区的负责人。 知道这事的时候夏油平直接在办公室里询问五条妗子：“我很闲？” 五条妗子却说：“不，让你负责包厢区是为了方便你脱身，隐匿踪迹。不论是说你正在负责重要的客人或者与其他工作人员在那边有事商量，都没人有理由去确认。这样一来打探你消息的人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夏油平想起最近逐渐频繁的咒力残秽擦除任务，勉勉强强接受这个说法。 包厢区开业，夏油平看到那些送来的花篮，以及定了包厢，来到包厢的客人，终于肯定包厢区确实有猫腻——这是专门为咒术师开的包厢。 第一天来捧场的咒术师大多是咒术高专的学生，庵歌姬还带了京都咒术高专的学生，陌生的面孔让夏油平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哟，夏油哥哥。”庵歌姬第一眼发现他，上前说到：“今天可以喝酒了吧。” 夏油平：“虽说打听女士的年龄很失礼，但我还是需要询问，庵女士满20了吗？” 庵歌姬的笑容垮了：“这么严格啊。” 上村上前：“歌姬不要让夏油为难，他们是开门做生意的，被举报可不好了。” 夏油平一本正经地点头：“对，难免会有嫉妒我们生意的人。被举报，出事的可是我。“ 此话一出，不少人位置侧目。 他们终究没说出什么反驳的话语，哪怕他们知晓没人敢举报，即便举报也不会有人出事。 毕竟这餐厅主事的可是咒术师，背后的家族可是御三家的五条悟，甚至还有一个传言至今还被特级诅咒师保护的咒术师。 夏油平还看到不少上了年纪的客人，想来是咒术界德高望重的存在。 不过毕竟不认识，也不知道他们的丰功伟绩，只是以迎接普通客人的姿态让侍者带他们去包厢。 至于他们是否觉得被怠慢，夏油平就不管了。 最让夏油平意外的是，杰也来捧场了。 夏油平亲自把人带到包厢：“你胆子可真大。” 夏油杰咧嘴一笑：“如果你说的是其他包厢的咒术师，放心，你哪怕他们一起上也打不过我。” 这自大模样让夏油平不由得为止侧目，菜菜子跟美美子却是点头，对夏油大人的话很是认同。 夏油平轻笑一声：“别砸了店。” 夏油杰点头：“自然，这是哥哥工作的地方。” 菜菜子想了想，说：“就跟我也不会在学校闹事一样。” 夏油平一听倒是来了兴致：“菜菜子在学校乖吗？” 他明显看到菜菜子的表情很是纠结，好想脑海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最终诚实的那一方胜出。 菜菜子垂头丧气：“我警告过前桌的同学。” 夏油平沉吟一声，询问：“那，是前桌的同学先挑起的矛盾吗？” 美美子疯狂点头：“他说我跟菜菜子是矮子！” 夏油平微顿，然后伸手揉揉猜猜的脑袋：“那么这就不是菜菜子的错。” 菜菜子一听，露出灿烂的笑容。 大多数情况下女孩子的发育会比男孩子快，小学的女学生会比男学生高一些。 虽说遗传也占了部分原因呢，但菜菜子和美美子被说不够高完全是因为营养的跟不上，这才导致身高发育没有到正常水平。 就好像他，哪怕家里都是高个子，但他的身高却已经定型，再也长不高了。 夏油杰也想到自己哥哥身高的事，每到与夏油平小时候生活相关的事，夏油杰对那对夫妇的厌恶就会多一分。 但是毕竟是身高，是现在已经弥补不了的事，只能把一切不满给压下。 他看向菜菜子和美美子，温和地说：“要好好吃饭，这样就能长高了。” 菜菜子和美美子很是开心地点头。 夏油杰视线再回到哥哥身上：“今天想介绍两个人给你认识。” 看杰的表情夏油平瞬间懂了，这是有了新家人。 第73章 夏油杰有了新的小伙伴, 两个。 一个是身强体壮的拉鲁，一个是看起来比较纤细，但同样比自己高的米格尔。 拉鲁是美国人, 米格尔来自非洲。 夏油平对他们很是有礼貌地欢迎, 视线不止三次地落在拉鲁那几乎要撑破衣服的胸肌上, 欲言又止。 夏油杰莞尔：“他不喜欢穿上衣, 但这次毕竟是介绍你们认识, 所以让他穿上。不过很明显，不怎么合身。” 夏油平一听松口气，他还以为是什么紧身衣癖好或者专门来他跟前秀身材的，不是就好。 “抱歉, 我的术式原因, 确实不习惯。” 拉鲁的日语比较生硬。 夏油平看向杰：“能把他们拉拢到自己的势力里，你的能力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让他去语言不通的国家做那么大的事是不可能的，所以这是拉鲁的勇气, 也是杰的实力。 拉鲁和米格尔嘀咕了一会, 随之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他看向夏油平，再次用不怎么熟练的日语说：“我其实不认同杰的做法，比较，额, 极端？之所以跟过来，是被杰自身打动了。” 夏油平微怔, 随之笑了：“杰确实容易获得别人的信任。” 把温柔刻在骨子里的杰，笑容本身就有魔力。 拉鲁眉头一皱：“我也不是随便相信别人的人。” 夏油平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觉得这个来自美国的咒术师还挺有趣的。 米尔格捅了捅他，小声提醒：“不随便相信别人但相信杰，这不就说明杰厉害吗？” 拉鲁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 但看看一脸看戏的夏油杰，看看那‘我都懂’的表情的夏油平，再看看虽然好心提醒但确实也在调侃的米尔格，甚至是菜菜子和美美子都给他投来目光，一时间也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言语。 夏油平当然不想第一次见面让他们不自在，于是自然地转移了话题。 “今天既然是杰带你们认识我的日子，那这顿饭就由我来请。可以告诉我你们的口味，我给你们推荐菜。” 在他们拒绝之前，夏油平说：“这是提前谢谢你们往后对杰的照顾，同时我是这家店的员工，有员工价，我占点便宜。” 不仅仅是理由给了，还用调侃的话说出占便宜这样的事，如此拉鲁和米格尔也不好说什么，自然只能应下。 不过虽然说是请客，但作为包厢的负责人，夏油平也不能一直待在这里，需要去外边守着。 今天可是开业，肯定有不少问题，夏油平跟他们说了一声后便告辞了。 他去了一趟前台，定下包厢使用的名字是米格尔，所以夏油平才不知道杰的到来。 而现在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夏油平只是以‘我跟那个外国友人聊得不错’这样的借口说要包下那个包厢的费用的事。 只要明面的账面瞒过去了，不出意外别人也不会追根究底，哪怕根本不经查，哪怕包厢里有赏金高得吓人的诅咒师。 包厢区开放的第一顿饭安安稳稳地度过，在送走最后一桌客人后夏油平上楼，去了五条妗子的办公室。 五条妗子正在听领班汇报包厢区今天的情况，这本该是作为负责人的夏油平听的，也该是夏油平对五条妗子汇报，但在知晓需要做这项工作的时候他第一时间拒绝，并且是以自己还有其他工作为由拒绝。 五条妗子不过是思考一瞬就答应了，然后事情落在领班身上，因此领班不算越级，而能够解除最高领导，领班也是愿意接下这份工作的。 “你在那边等等。”五条妗子给夏油平指向沙发，然后又看向领班：“你继续。” 夏油平毫不客气，走过去坐下，随手就拿起茶几上的书本。 心理学，他见过，但没拆封的那一侧，五条悟的？ 有些好奇，既然拿起，夏油平也就翻看起来。 看得略微入迷，编写心理学的书的人可能也使用了心理引导技巧，他被完全吸引，连五条妗子他们什么时候谈完都不清楚，在五条妗子来到沙发这边坐下的时候才回神。 放下书，夏油平说了声抱歉。 五条妗子只是笑笑：“看来这书确实厉害，不论是悟少爷还是夏油都很感兴趣。” 嘴角一扯，所以果然是五条悟那家伙的，没想到那家伙竟然还在学。 寒暄的话语只是一句，五条妗子询问夏油平找自己什么事。 夏油平坐直了：“跟你说说包厢的事。” 并没有听领班汇报得出包厢那边有什么问题的五条妗子微怔，因为眼前的人是不会‘多管闲事’的夏油平，倒是严肃起来。 夏油平：“如果我没猜错，包厢那边的服务员都是普通人。” 在五条妗子点头后继续：“既然如此，那么他们的处境就太危险了。” 夏油平说：“我知道妗子想要打造的是一个给来吃饭的咒术师感觉舒适的环境，所以才没有安排他们会警惕的咒术师作为服务员。当然，咒术师们，应该也不想当一个普通的服务员，这才有了现在的安排。但是不可否认，现在是把普通人暴露在危险当中，要知道来吃饭的咒术师有好有坏，有温和也有暴躁，他们的战力很强，一个不小心就可能跟会对普通人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五条妗子听进去了，并且很快给了解决方案：“服务员全部启用普通人这一点不能改变，但我会在包厢外设立警报点，并且让咒术师守着，保护他们的安全。” 夏油平想了想，点头：“可以。” 五条妗子想的不止这些：“我会让人在他们的工牌上都放上防御型咒物，如果是在包厢内部服务客人的时候遭遇的危险，不仅会第一时间发出警报，还能挡住第一波攻击。” 夏油平嘴角勾起：“这个挺好。” 五条妗子看着夏油平：“夏油之所以有这样的顾虑，是因为害怕夏油杰过来的时候，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吗？” 笑容瞬间消失，夏油平站了起来：“我去干活了。” 包厢区的活没有了，但除咒的任务可还在。 哪怕他工作效率高，但那些东西还堆在那里就是他的工作。 五条妗子没有阻止，目送他离开。 她看夏油平现在的状态，确认他不是生气，只是刚刚的好心情消失了。 所以今天那个他请客的包厢果然有猫腻，就是不知道夏油杰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无声无息地到来，并离开。 特殊咒灵的幻术？ 还是空间咒灵的传送？ 不论如何，夏油杰的实力更深不可测了。 夏油平来到除咒间后立马给杰发消息，询问他今天来的时候是否做了什么小动作。 当时的他非常肯定，他是看到夏油杰和枷场姐妹出电梯，光明正大，没有丝毫遮掩。 明明是一查就能查到的事，为什么五条妗子会表现出根本不知道杰今天来过一样？ 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反应过来还有其他不对劲，杰出现在包厢里，哪怕其他咒术师不会主动攻击，但也不可能无动于衷，没有一丝丝防范。 所以不仅仅是妗子，餐厅里的其他咒术师，甚至是那些客人们，都不知道杰今天过来了。 夏油杰并未隐瞒，只不过回信的第一句话带着调侃：【哥哥终于发现了啊。】 夏油平： 夏油杰说：【术师的术式，以及咒术，都是多种多样的。我们这些猴子生的普通咒术师不提，御三家和总监部有自己的底蕴，其他诅咒师也会有自己的研究。现在接触多了，自然也就得到一些小技巧。不过是改变了样貌，隐藏了本身咒力的障眼法，跟别人合作时对方投诚之物，还挺好用的。】 夏油平视线在那【猴子生的】几个字上停留了许久，杰这家伙狠起来自己都骂！ 夏油杰的短信再次到达：【不过，哥哥的术式确实厉害。甚至不需要触摸就能看破伪装，看到真实的我和菜菜子美美子。】 夏油平微顿，仔细回想当时的情况。 他第一眼就发现了杰和枷场姐妹，当然也发现他们身上有其他的咒力流动。 但是那可是杰，能够操控咒灵，身上不知道有几百个术式组合的杰，不管是他还是枷场姐妹身上出现陌生的咒力痕迹都不用惊讶，所以没有在意。 没想到就是因为这不在意导致他没有发现异常。 不过仔细一想，如果是其他能看穿这障眼法的人，不也同样因为杰的术式以及枷场姐妹和杰的关系，跟他一样第一时间无视异常？如此一来，倒是能够完全隐藏这个障眼法。 夏油平的回复删删减减，许久之后才回了一句：【原来是这样。】 夏油杰倒是秒回：【哥哥记得给我保密。】 【好。】 收了手机，夏油平看着跟前的咒物，把手附上去。 保密的最好办法就是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个秘密，杰真的是，太放心他了！ 另外一边，夏油杰明白他跟哥哥的聊天到此结束，把玩着手机，实现虚无，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开车的米格尔频频看向后座：“既然不放心哥哥，为什么不让他跟着一起？” 夏油杰回神，摇摇头：“哥哥还在上大学，我尊重他的选择。” 说着，他想到什么，看向菜菜子和美美子：“今后你们如果有不一样的选择，我也是会支持的，毕竟这就是家人。” 美美子抿嘴，菜菜子直接开口：“我跟美美子要一直跟着夏油大人。” 夏油杰嘴角弯了弯：“我是说，猴子做的可丽饼，猴子们的学校。” 菜菜子和美美子一听都松口气。 菜菜子也是真放开了，努嘴：“不可否认做饭这方面夏油大人确实比不过那些专业的厨师。” 被嫌弃的夏油杰一听轻笑出声。 第74章 关于杰已经来过餐厅吃饭的事, 夏油平没有告知妗子，五条妗子虽然有所猜测，但也没有跟夏油平求证。 她很有自知之明, 在夏油平哪里, 发工资的悟少爷都没夏油杰的位置高, 更不论现在夏油平更大的收入其实源自夏油杰。 夏油平没跟五条妗子汇报, 五条妗子却还是得跟五条悟汇报。 刚坐上回东京的车的五条悟只是‘哦’了一声, 表示他知道了。 其实在突然接到特级任务的时候他就隐约猜到跟杰有关，毕竟是特级，除了杰那里，哪里是说出现就出现的。 不过给他弄个任务就是为了让他不在包厢开放第一天？看来杰的小手段其实没法逃过六眼。 只是, 包厢开放第一天那么多咒术师捧场, 却没人发现杰在场，依旧不容小觑啊。 夏油平回到家的时候五条悟已经在了，躺在沙发上休息。 夏油平看了眼厨房里忙碌的姐弟, 又看看戴着眼罩躺着的五条悟, 虽说他回来也很少去厨房帮忙，但看五条悟这个模样，还真是有点碍眼呢。 上前，准备使坏的时候五条悟动了。 哪怕只是一丁点, 夏油平依旧捕捉到。 使坏的手收回来，夏油平坐到单人沙发上。 五条悟已经坐好, 摸了摸下巴：“我怎么感觉一股凉意？” 夏油平看了眼空调：“温度刚好。” 五条悟点头：“所以是错觉。” 夏油平转移话题：“怎么忽然回来了？” 五条悟勾唇一笑：“怎么，杰的咒灵没能拖住我，很失望？” 夏油平面不改色：“说什么话呢，跟杰有什么关系。” 五条悟自顾自地说：“不过他的目的达到了，毕竟我没能赶回来不是吗？” 夏油平嘴角一歪：“所以你的任务跟杰有关？” 五条悟把眼罩推上去, 看着平：“所以平什么都不知道？” 夏油平毫无压力地耸肩：“我对杰做什么不感兴趣，对你做什么也不感兴趣。” 这倒是，五条悟点头，信了他的话。 然而也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不过杰还是厉害，不说妗子和山本，其他咒术师竟然没发现什么端倪？” 夏油平拿起茶几上的水果：“不知道你什么意思。” 知道从他这里得不到什么肯定的回答，五条悟也就放弃。 嚼着东西的夏油平心底松口气，还好他在妗子的办公室看到那本书，知晓五条悟可能会打心理战，也亏得他曾经看过一点，哪怕不是精通，但在同样半吊子的五条悟跟前把一件事糊弄过去还是可以的。 “那个诅咒师的咒术没再出现？” 夏油平点头：“没有，影子都没见到了。想要调查只能根据订单溯源，看看有什么异常。” 这话却让五条悟皱起眉头：“你不用管，我们会处理。” 夏油平只是‘嗯’了声，没说什么。 他其实不怎么在意，虽然有些恶心，膈应，但那诅咒师没到跟前，只是咒物而已，真伤不到他。 而现在对方已经隐匿踪迹，不再把咒物送来，不论他原本的目的是什么，现在对他应该也没太大威胁。 至于这是个隐患，并且已经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拜托，从他开始除咒，以咒术师的身份暴露的时候，他就已经身处于危险之中。 餐厅能保护他的安全，他信妗子，信山本，更信没人会轻易挑衅五条悟。 五条悟又说：“关于咒物的事，我倒是查到不少。” 夏油平一听来劲了，挺直了腰杆，视线落在五条悟那双苍蓝色的眼睛上个。 “虽说不是动员其他家族统计，总监部那边的消息也不完全保真，但确实有咒物失窃的情况。” 夏油平竟是脱口而出：“不是妗子干的吗？” 客厅一阵沉寂。 夏油平打了下自己的嘴：“你继续。” 五条悟没跟他计较，而是说：“一些咒物确实不一般，上边甚至还有禁制。所以我在想，当初弄了那么多咒物过来让你试的人，是不是想要让你单独清除那些咒物上的某个禁制。” 夏油平一听倒是放心了：“如果是这样他打错算盘了，我可以没那控制力。如果真送到我跟前而我什么都不清楚，那整个咒物被我碰到就是废了，不会引起什么太大的麻烦。” 五条悟点头：“确实如此。” 五条悟懒散下来：“关于上次特级的咒力残秽，你没有再见过？” 夏油平睨了他一眼：“哪怕我碰到并且想让杰抓到那只特级，依旧会在事后给你消息。” 五条悟摸摸鼻子：“没那个意思。” 夏油平没吭声，只是继续吃水果，不过咬的时候过于用力，好像在咬的不是美味的水果而是谁的骨头。 知道自己刚刚那话让夏油平误会他觉得夏油平隐瞒不报的五条悟安静如鸡。 同时五条悟心底奇怪，不应该啊，他学了不少心理书，怎么完全抓不到平的心里走向？ 还是说，这家伙本身就特殊？ 客厅诡异的气氛没有持续很久，夏油平原本就是按时归来，伏黑姐弟很快就把饭菜端了上来。 夏油平去洗手，帮忙一起端菜，然后吃饭。 咒物已经处理好，他晚上不会再去餐厅，而且看包厢区领班的积极程度，他觉得自己这个负责人很快也会成为摆设，就跟之前的监督职位一样。 他不在意，工作清闲还有钱拿，而且还是杰贡献的，他拿得心安理得。 不去餐厅的夏油平找出当初五条悟送给自己的那一整套心理学书籍，很快找到今天在妗子办公室看到的那本，他甚至没有拆封。 拆开，打开，新书的气息让他眉头微微有一皱。 不过看书和书本是不是新的没关系，夏油平沉浸其中。 好像跟当初不同，那个时候的他其实不喜欢这类书，甚至可以说看到就觉得厌烦。 倒是现在，不需要在意杰的心理情况，没有负担之后，倒是能看下去。 五条悟那家伙也是因为这个再次把书拿起来？ 也不知都从早到晚都在忙碌，甚至因为任务时间太过于‘弹性’，时不时熬夜的家伙怎么还能抽出时间来看书的。 要说夏油平没想到的，大概就是以为已经成为‘哑蛋’的诅咒师的踪迹，竟然会那么突然地出现在跟前。 那是新学期中，杰把大学附近刚买的地，也就是他曾经租的那个地方重新弄好，邀请他过去参观。 并非乔迁，而是收尾的时候让他去看看效果，并询问是否有什么需要改的。 夏油平刚见到人就停下。 夏油杰没发现自己哥哥不对，甚至还上前两步：“走吧。” 夏油平没拐弯抹角：“你跟那个盯上我的诅咒师合作了？” 他这句话让夏油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迎着他满是疑惑的目光，夏油平的手指向那已经变样的房子：“在我眼中，这里浸泡了那家伙的咒力，就跟新砌的每一块砖，新上的每一刷腻子，都是经由他手。” 总结就是：“恶心死了。” 夏油杰表情逐渐严肃，最后看向那原本很是满意的房子，面色扭曲。 夏油平扬了扬下巴：“换个地方说话。” 夏油杰压下自己的脾气：“我的车在附近。” 说着迈开脚步带路，夏油平跟了上去。 夏油杰的车是真不远，再加上他们走路的速度快，很快就进了车。 司机□□下去，两人一左一右坐在后座。 夏油杰尽量用平静地语调说：“你确定你看到那栋房子散发着那个找你麻烦的诅咒师的咒力？” 夏油平的语调也尽量平静：“现在对于分辨咒力这件事我已经越来越熟练，所以不会看错。” 说着他调侃一句：“杰找来装修的人是咒术师，术式还跟泥瓦有关？” 夏油杰烦躁地说：“虽说我讨厌猴子，但也不能否认猴子的一些技术不错。” 这是说砌墙，刷墙，装修的事，都是普通话建筑工人做的，跟咒术师无关。 夏油平点头，很是直白地述说：“所以是冲我来的。” 那诅咒师知道杰装修这房子，也知道这房子他会过来住，所以这是故意来恶心他的？ 不，夏油平不觉得诅咒师的手段这么弱鸡，他更相信那房子有猫腻，可能本身就是一个针对他的诅咒。 夏油平叹息一声：“我原本还以为那家伙消停了，没想到是在准备一波大的。” 虽然不清楚到底什么路数，但单从物理层面，这一波真的太大了！ 夏油杰此时有些挫败：“抱歉。” 不管是不是冲哥哥来的，也不管中间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没有察觉，就是他的失误。 夏油平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不过也只是一触即离。 他的术式可不是一般的特殊，之前是需要直接接触皮肤才会出现术式擦除，现在可是隔着普通物品——手套，衣服，长时间接触术式也能够‘连通’，自发进行擦除。 杰的术式也特殊，不能长时间接触。 夏油杰强打起精神：“我会排查中间的环节。不过我觉得有点怪异，如果在你眼中是强大的咒力集合体，那为什么我怎么都感觉不到。” 夏油杰觉得不应该，他可是特级，更是手握多种咒灵多种能力，房子的装修也是他盯着的，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错误？ 而且不仅仅是之前，就是刚刚，被哥哥点破的时候，他依旧没有发现哥哥所说的咒力。 此时的夏油杰心底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而夏油平的猜测，更是让这个不好的预感坐实了。 夏油平问：“当初能够瞒过妗子，瞒过众多咒术师，让你‘光明正大’现身的咒物是哪里来的，是否还有其他同类型，同种功能，跟它一样甚至比它级别更高的咒物？” “我信你的能力，不是你的问题，是咒物太厉害了。” 第75章 夏油杰已经隐隐约约猜到什么, 但这个猜测暂时不能跟自己哥哥说。 他想到这次约哥哥出来就是为了房子的事，更是在把人约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想着他对房子的满意，然后尽快住进来, 却没想到一切都泡汤, 心情的不爽完全没法隐藏。 夏油平倒是很理智：“不论具体什么情况, 那房子只是被咒力覆盖还是有别的阴谋, 为了安全我暂时还是不要进去比较好。” 哪怕他对自己的术式有信心, 但在可能是针对自己的陷阱，并且还是敌人‘试探’百十次后专门设下的陷阱，他终究还是谨慎一些。 夏油杰点头：“应该的。” 他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我现在就会调查。抱歉，晚饭不能一起吃了。” 夏油平耸肩：“没事, 我会让津美纪准备我的晚餐。” 看着烦躁的弟弟, 想了想，夏油平还是补充一句：“调查的时候注意自身的安全。如果真的是针对我的，这么‘明目张胆’, 那就说明对方有对你下手的可能。” 夏油杰冷笑：“乐意奉陪。” 这回答, 倒是让夏油平不再劝。 车内一阵沉默，夏油杰好似下定了决心一般，从宽大的袖口里掏出一个东西。 夏油平一看，微微眯起眼：“就是这个咒力。” 已经跟有了猜测的夏油杰表情没有多大变化, 只是说了声‘我知道了’，然后把咒物收好。 夏油平看他已经有了决断, 虽然好奇这个人究竟是谁，有什么目的，但因为杰的状态真的‘不太好’，他只能把自己的好奇心压下。 来的时候并未开车，所以回去得由杰带着。 司机是咒术师, 夏油平不认识，想来是杰雇佣，或者合作的人，杰的势力应该越来越大了。 下车，道别，不需要太多寒暄，车子驶离的速度不是一般地快。 夏油平知晓杰的急切，也明白该是有人要倒霉了。 转身准备上楼，意外看到蹲在角落里的白发青年，夏油平还被吓了一跳。 戴着眼罩的青年笑嘻嘻地挥手说了声‘嗨’，莫名有些欠揍。 往那边走的时候夏油平忽而想到，杰的车子那么快离开，是因为司机发现了五条悟？ 别说，还真有这种可能。 五条悟推开眼罩的时候恰好看到夏油平的笑容，不由询问：“房子就那么合你心意，现在还在高兴？” 夏油平瞬间从‘嘻嘻’切换成‘不嘻嘻’。 视线落在他身上，夏油平问了个蠢问题：“你知道我今天跟杰看房子？” 五条悟乐了：“那可是夏油杰。虽说没法完全掌握踪迹，但那么光明正大地在那里修房子，很多时候还亲自盯工，想不被人发现都难吧？” 所以有人在那里守株待兔，并且掌握了杰的计划。 询问了一个蠢问题的夏油平没有再问杰是否知晓他们盯梢的蠢问题，只是点点头。 不过他也想到房子的事，自然要问问这边的咒术师是否发现情况。 “你们盯梢的咒术师有看出那房子的不对吗？” 五条悟眉头挑得老高：“什么？房子出问题了？！” 语气中有幸灾乐祸，那兴奋劲让五条悟直接站了起来：“是怎么回事？咳，我是说杰那家伙怎么这么粗心。那好歹是你们要一起住的地方，他也亲自盯着，怎么还是出问题了？是偷工减料了？不对不对，应该没人敢。那是其他什么问题？等等，你这么问，难道说，跟咒术师有关？” 夏油平退了两步，拉开与五条悟的距离，如此才能勉强与之平视。 他点头：“看来也是没看出来。” 五条悟是懵了一下，然后立马掏出手机：“你等等，等等哈。” 电话很快接通，那边跟五条悟说了什么，让五条悟开始打量夏油平。 汇报的情况不多，所以电话很快挂断。 五条悟的脑子转得多快啊，不过是从盯梢的人对夏油兄弟在现场三言两语的描述就大概猜到情况。 “之前那个试探平的诅咒师对房子下手了？” 夏油平颔首：“全是那诅咒师的咒力，脏死了。” 他觉得只能用脏来形容，没有谁的咒力比那家伙的更恶心了。 五条悟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下：“盯梢的咒术师在探查方面很有心得，但他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也没有发现咒力残秽。别说那些装修的工人，甚至是杰在现场也没有留下咒力的痕迹。” 眼皮一抬，五条悟看着夏油平的眼睛满是探究：“平的术式果然厉害。” 竟然一眼就发现了问题，而且直接锁定那个与他可能有仇的诅咒师，谨慎地跟杰离开，并未踏入。 夏油平手一摊：“我能看穿的东西，五条你应该也能发现不对劲。” 五条悟点头：“那是当然。” 这个自信他还是有的。 想想自己能发现，杰却无知无觉，莫名就有点爽。 五条悟兴奋了：“我要去看看现场！晚点回来，不用给我留饭。” 说着也不等夏油平回应直接就离开了，速度快得夏油平甚至没捕捉到他离开的方向。 慢吞吞地走向电梯，慢吞吞地掏出手机，夏油平给杰去了消息。 只是告知咒术师盯梢以及五条悟过去的事，应该不会生气，吧？ 最后夏油平也不管弟弟会不会生气，发了消息，手机一收，坐着电梯上楼。 此时夏油杰已经找到上杉，他是毫不客气地让咒灵炸了上杉家的门，走了进去的。 上杉还是那笑嘻嘻的模样，哪怕被炸了门也生气。 他询问：“夏油先生忽而到访，可是有什么要事？” 说完这话这才给那坏掉的门一个眼神，却也只是笑笑。 咒灵先一步行动，往上杉袭去。 是特级，上杉心底感叹夏油杰的术式还真是好使，比其他式神使方便得多了。 他从容不迫地退了半步，微微躬身，躲过攻击，然而这从容在另外一只特级从斜后方袭来的时候消失。 这家伙竟然两只，不，三只特级一起上！ 上杉不淡定地开始‘跳脚’，虽说看起来有些狼狈，但确确实实没让咒灵近身，那些咒灵甚至连上杉的头发丝都没摸到。 合作这么久，夏油杰这才真正了解自己这个合作伙伴的实力。 同时应付三只特级却不受半点伤，上杉比他之前了解的要强得多。 随着夏油杰的心念转动，三只特级停止攻击，然而它们还是分别站在不同地方戒备着，随时准备进攻。 夏油杰再次迈开脚步：“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上杉。” 上杉笑了笑：“托术式的福。” 夏油杰却是说：“哪怕你的术式在战斗中再有利，再能躲，但三只特级同时发起进攻，想要毫发无伤可是需要身经百战的。如果我没记错，你曾经说过因为术式有逃离的能力，几乎不与敌人硬碰硬。但这战斗经验，着实让我也刮目相看。” 上杉面色不改：“躲得多了，自然也就熟练了。” 这倒是个说得过去的说法。 上杉把话题引到正事上：“说起来夏油先生一来就这么大动静，可是我差事没办好？不应该啊，不管是砖瓦还是涂料我都检查过，而且都是按夏油先生的要求置办，应该没出错。” 夏油杰面色一冷：“所有材料都检查过？” 上杉很是肯定地点头，脑袋上的缝合疤痕略微刺眼。 夏油杰：“用什么检查？” 上杉自然笑道：“自然是我们咒术师自己的检查方式。” 咒术师自己的检查方式，也就跟咒力有关，如果上杉真的把所有材料都检查一遍，那么整栋房子在哥哥眼中已经被上杉的咒力‘腌入味’也说得过去。 但还有疑点：“你在房子里动了手脚。” 肯定的语气，就好像他又了什么证据。 却没想到上杉听到夏油杰的话竟是笑了，还邀功地说：“不错吧？东西虽然珍贵，但也只有用了才算有用的东西。御三家，总监部一直盯着夏油先生，只有把它嵌入整栋房子里，这样才能迷惑他们。” “而且那东西用起来没有任何痕迹，这一点夏油先生是印证过的。我想，要是真有人能找出什么线索，应该也就只有六眼了。” 说这话的时候上杉的自傲恰到好处，他的表现更是无可挑剔，就好像根本不知道夏油杰真正生气的原因，一切事情更是误会，前后逻辑自洽。 如果不是早就打好腹稿，那就是这个人的临时反应快得吓人，一般人根本摸不着尾巴。 最后夏油杰只是询问了一件事：“你把东西放进去，不怕我哥哥的术式直接把咒物上的诅咒清除？” 上杉眉头一挑，先是不信夏油杰口中的情况，不过却也顺着他的说法往下猜想。 最后依旧摇头：“我承认夏油先生的哥哥确实厉害，但咒物被我藏在一个很隐秘的地方，不出意外，夏油平先生应当是触碰不到的。” 说着他好似才想到什么，恍然大悟：“夏油先生是害怕咒物被清除，房子的事暴露，这才着急忙慌赶过来？抱歉，这是应该早跟夏油先生提一提的。” 夏油杰缓缓点头：“没问题就好。” 说着转身，离开的时候留了句：“我会让人过来修门。” 说完人已经消失，紧接着，原本严阵以待的特级咒灵们也跟着消失。 上杉依旧保持着笑容，看着那扇门，没有任何情绪上的不对。 直到过了一会，确认夏油杰真的离开，这才把笑容收敛。 他看了眼角落：“那个夏油平，还真是厉害。” 里梅现身，他只是点头，附和羂索的夸奖。 “一眼就能看穿不对，定然有什么那我们没留意的破绽。或者，只有夏油平能发现的破绽。” “跟什么有关，这其中的秘密可真是越来越让我好奇了。” 里梅此时终于开口：“就算再好奇你也没法弄到他的身体。” 第76章 夏油平倒是没想到杰那么快就把他约出去, 不过是回家，吃个饭的功夫，就已经把事情给调查清楚了？ 虽说有疑惑, 但他还是出门了。 夏油平是走路出来的, 当散步。 他仔细看看周围, 并未发现杰的车子, 想到对方的咒灵各种各样的能力都有, 还真不用考虑他到底是否需要从车子。 走过去，来到他身边：“走走？” 夏油杰‘嗯’了声，跟上他的步伐。 也不许需要夏油平找话题，夏油杰直接把事情告知。 “有点麻烦了。” 微微偏头, 夏油平等待他做完整的陈述。 “那家伙的回答滴水不漏, 房子里的所有咒力来源都有理有据，而且还是打着为了避免出现其他意外，这才使用咒力检查的旗号。甚至把咒物埋下, 本身就是为了试探你的能力。从我去找他开始就已经中计。” 不过转念一想夏油平就明白所谓的中计是什么：“他已经确认我能够最终, 不，应该说能够一眼分辨咒力。” “可能不了解细节，但他在这方面一定有所防范。” 说完夏油杰沉默一会，看着自己的哥哥：“我跟上杉搭上线, 是从国外回来之后。” 嘴角一扯，夏油平也想明白其中关键点：“所以我恢复除咒后那家伙并未送来咒物, 也是因为跟你搭上线。” 夏油平摸着下巴沉思一瞬：“所以这家伙做这次的事，到底是为了试探我的能力极限，还是‘单纯’在我跟前露脸，以防他曾经大量给我‘送咒物’的这个炸弹在哪一天引爆？” 想了一会，夏油杰的猜测是都有。 是为了拆掉炸弹, 也是为了试探自己哥哥能力的极限。 就是不知道上杉那家伙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何对哥哥的能力进行这么深入的调查。 夏油杰：“在没有调查出他的目的之前，不是跟他撕破脸的时候，所以刚刚我装作对他的话信服，维持了表面的和平。” 夏油平理解，同时也说：“他想要的兴许也只是表面的和平。” “所以你们之间是什么合作？” 夏油平是真的好奇，也是因为跟自己有关，否则他也不会问出口。 要知道以前关于杰的事，他是不会过问的。 夏油杰看向自己的哥哥，一时间没有开口。 夏油平被他盯得起了鸡皮疙瘩：“怎么了？” 夏油杰移开视线：“我跟他的合作是，创造更多咒术师。” 夏油平微微眯起眼。 “具体合作内容不能跟你说，但在创造更多咒术师这方面，我跟他的目的是一致的。” 夏油杰想了想，又说：“上杉比较特殊，虽然比我，比哥哥大不了几岁，但可能因为咒术师的经历让他很是沉稳，对我想要创造只有术师的世界很是理解，并且还愿意分享他的研究，给我指明一些可能的路。” “所以哥哥，抱歉，刚刚说不能跟他现在撕破脸，其实不仅仅是为了打听他的目的，我也想要从他身上获得更多可能。” 夏油平终于懂得他刚刚实现的含义，啧了声：“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你自己，总归都是对我们有利的，所以不需要道歉。” 原本阴云的心情瞬间开朗，夏油杰嘴角微微上扬。 夏油平已经有了一些猜测：“不过听你这么说，结合他之前的所作所为，他那想要让人变成咒术师的方法，亦或者他自己的目的，应该跟术式有关。如果是前者，我能够清除术式效果，那么只要我碰到被他用术式改变成术师的人一切就会前功尽弃。如果是后者，那我就是他的眼中钉了。” 老实说以前的夏油平一直不觉得自己的术式有什么大不了的，但到现在被一个人那么试探，甚至还从自己弟弟这边入手围堵，还真有些惊讶。 他不就是擦擦咒力残秽，清除一些痕迹，让别人没法找到线索，给那些追踪的人添一点麻烦吗？怎么就值得有人这么费心思？ 夏油杰回：“我会看住他。” 夏油平嘴角一勾：“麻烦你了。” 夏油杰摇头：“是我带来了麻烦。” 如果不是他没注意上杉那边的情况，他跟哥哥已经能够顺利住在一起。 现在，呵，得把那些东西全部拆了重建，免得哥哥今后住得不舒坦。 想到这他皱起眉头：“虽说上杉说那些咒力是检查的时候留下来，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需要重新检查。之后我会拆了重建。” 夏油杰倒是庆幸他完全保留哥哥之前住的那间房间，不仅仅是布局没有改变，更没想过要重新刷腻子，否则被上杉的咒力腌入味后，他自己也膈应。 夏油平哭笑不得：“你对那是多执着啊。” 夏油杰是真执着：“你的房间没有动，一丝一毫都没有改变。” 这是让他知道里边没有那家伙的咒力。 夏油平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妥协：“行吧，随你。” 虽然他觉得拆了重建挺麻烦的，而且还是刚弄好，即将完工的，现在拆了太过于浪费。但也跟杰说的那样，毕竟是可能视他为眼中钉的诅咒师的手笔，诅咒师的手段更是千奇百怪，那段时间他接手的各种咒物更是证明那名为上杉的诅咒师不一般，所以还是得全部排查。 夏油平想了想，想了又想：“拆下来的东西不能乱扔，最好还是清理一下上边的咒力痕迹。” 夏油杰点头：“我明白，不会留下隐患。” 片刻之后他又再次道歉：“抱歉，是我带来了麻烦。” 夏油平知晓这大概成了他心底的一根刺，上前拍拍他的肩膀，没说什么。 夏油平和夏油杰在这里交谈，到时让五条悟那边方便了很多。 房子附近本就有人盯梢，五条悟对接之后处理杰那边的眼线，光明正大地走进去。 他挺好奇的，能够躲过那么多咒术师，甚至是杰的探查，这里肯定有什么不得了的玩意。 如果说站在外边看的时候五条悟只是觉得有点怪异，那么走进去的时候五条悟就知道情况了——这竟是领域咒物。 拥有领域的咒灵不多，能给咒物赋予如同领域一般的效果，更是稀少。 偏偏现在出现了，还被杰那家伙用在房子上。 只要这个咒物也一直在这里，不，应该说只要这个房子被纳入领域内，呈现给外边的效果依旧是使用咒物时想要的效果。 不过不对啊，这个咒物的领域附着于整栋房子，平的术式特殊，只要进来就会破坏领域。 平的存在让给伪装效果消失，平不住进来也不符合杰的想法。 这个东西，不对劲。 五条悟推开眼罩，苍蓝色的眼睛看着眼前平静的走道：“杰那家伙，被大雁啄了眼。” 因为五条悟的‘光顾’，夏油杰那准备拆了重装的房子省去了拆除的步骤，如果不是对框架做了特殊处理，兴许脸重新装修的步骤都省了。 他站在街道，看着拉起的警戒线，听着猴子警察们车子刺耳的警报声，视线锁定那层层加固后唯一还成为四方体的房间，嘴角一抽。 留在这里盯着的咒术师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夏油杰：“五条悟太嚣张了，把我们打晕后丢在一旁，然后就成了这样。” 夏油杰闻言睨了他一眼：“他有嚣张的资本。” 咒术师瞬间不吭声。 夏油杰面无表情地吩咐：“处理好，重新装修。” 咒术师张了张嘴，看看夏油杰，又看看那框架都毁了小半的房子，不过想起这地方重装本就是‘大亏’，但夏油杰依旧斥巨资装修，对他来说意义大于金钱。 所以，重新装修，其实也没错？ 就在咒术师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夏油杰补充一句：“设计图我会重新更改一些小细节，希望我修改过好的时候你已经把这里的事处理好。” 咒术师一凛：“竭尽全力完成任务！” 夏油杰满意了，转身离开。 原本还在想用什么样的借口拆了重装跟更合适，现在却完全不需要顾虑了。 这可是悟的杰卓，不管上杉再怎么怀疑，他都能继续表演下去。 夏油杰咧嘴一笑：“帮大忙了。” 夏油平则是从悟这里得到的消息，不仅仅得到消息，还看到了那个迷惑众多咒术师的神奇咒物。 那是一小块脊椎骨，只有一截，如果不是有所了解他可能以为是什么小玩意，不会认出来。 夏油平很是惊奇：“就是这么个东西，连杰都被骗过去了？” 五条悟大喇喇地坐着，手撑着脸看着围着咒物观察，却因为术式不敢碰一下的平。 “可别小看了它，这可是特级咒灵，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 夏油平： 啥玩意？ 特级咒灵的骨头？ 他只知道咒物大多是一些死去的咒术师的躯体所制，但从不知道原来咒灵的躯体还能保存并制作成咒灵。 好似看出平的疑惑，五条悟笑着给他解答：“关于八百比丘尼，从名字就能猜到是活了八百岁的尼姑。大多数民间传言是八百比丘尼吃了人鱼肉，所以长生不老。但是咒术界这边，却有另外的说法。” 夏油平坐好，安静等待讲解。 “当然，以前我也只不觉得五条家藏书库中的记载都是真的，毕竟有各种不一样的说法。但这次看到这一截脊椎骨，倒是有了答案。” 五条悟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了可怕的故事：“以捕鱼为生的小村子忽而连续三年捕不到足够的鱼，村民们饿死，逃离。剩下的人想着是他们村子世世代代捕鱼，过度索取惹恼了海神，于是选了村子里一个漂亮的女人，剜肉剔骨，偿还给大海。女人的肉和骨头吸引来了鱼，那之后渔村再次繁荣。直到载满女人怨气的脊椎骨出现，小渔村再没能捕获一尾鱼。” 第77章 哪怕是凉薄的夏油平听到这个故事还是起了鸡皮疙瘩, 甚至有些想吐。 不过他也理智，很快就明白这故事中一些匪夷所思的举动。 “剜肉剔骨是因为捕鱼之后要把鱼剜肉剔骨。” 五条悟却是耸肩：“谁知道呢。” 并不想真的吓到夏油平，他把话题再次引到八百比丘尼的其他方面。 “咒灵是结合大众认知, 对某些怪谈的恐惧。它们大部分能力源自他们自己, 却也会因为人类的恐惧而重新获得能力。八百比丘尼亦是如此。虽说它并非食用人鱼肉而长生不老, 但这家伙也因为人类的恐惧永远幻术能力。因为脊椎骨是它的本体, 所以本体本身, 也拥有自身的能力。” 夏油平抓住了重点：“现在我们跟前只是一截脊椎骨，一截脊椎骨就能骗过杰，那么其他的脊椎骨可能正在某个地方欺瞒着所有咒术师。” 五条悟眼中满是赞赏：“这就是我来找平的原因。” 夏油平摊手：“我承认我能一眼看穿这脊椎骨的幻术，但我看穿幻术是看穿了本质, 并不能发现它的存在。总不能每看到一个东西就问问那东西跟你们看到的是不是一个样的吧？” 五条悟笑眯眯地：“具体的计划还得慢慢完善, 总之这件事需要平的帮助。” 夏油平双手环胸：“报酬呢？” 五条悟佯装思考：“因为杰，现在的平不缺钱。但这种麻烦的事，普通东西是不能打动你的。要不, 由平说出某个条件？” 夏油平一听立刻摇头：“我没什么需求。” 很危险的！还不如远离这乱七八糟的事呢！ 五条悟正色：“我以为平会借机给杰某个未来的可能。” 夏油平嗤笑出声：“那家伙要是知道为了他未来的某个用不上的机会我把自己陷入陷阱, 是会闹的。” 五条悟看着平，有些执拗：“他觉得用不上，但身为家人，你还是会为他谋取, 不是吗？” 夏油平微怔，随之诧异地看向他。 五条悟说：“与其他人谈判不如与我谈判。而且面对其他家族和总监部的老家伙们, 我更有优势。” 夏油平的不经意缓缓收敛，看着五条悟那认真的表情，最后垂下眼帘。 五条悟没有再吭声，一时间气氛有些沉寂。 许久之后，夏油平开口：“我可以答应你。但是具体什么条件, 等我今后想到了再说。” 五条悟咧嘴一笑：“那八百比丘尼的事，就拜托平了。” 夏油平移开视线，落到别处：“先是不知名的特级，再是八百比丘尼，你可真是会给我找事做。” 抱怨是这么抱怨，但夏油平知道，这件事必须要去做。 而且夏油平想的明白，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是杰的‘合作伙伴’提供的，谁也不能保证那家伙是否还有其他脊椎骨。甚至，他们还能猜测八百比丘尼本体被分割，本身就是那家伙的杰作。 真不是不可能，这个世界能出现五条悟这样的存在，其他稍比他逊色的咒术师也不是没有，别的不说，杰不就是一个？ 所以，隐藏起来的，又有多少呢？ 就好像那些被他隐藏，抹去的事件，有些人有些事不是不存在，只不过是见识少，没发现把了。 五条悟看着平，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来：“能透露一些消息吗？” 夏油平抬眼，不语。 五条悟开口之后脸皮就厚起来了：“先不提现在我跟杰不好约见，单单是我把这玩意挖出来，不想还给他就不能跟他见面，但这件事真不一般，所以我还想知道更多情况。跟着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有关的咒物的情况，越多越好。而且我知道的越多，你的任务完成的可能性就越大，是不是？” 夏油平倒是没被他说动：“五条少爷的能力有目共睹，还能让人盯梢杰，那就代表掌握了杰大部分的情况，慢慢排查总会有结果。” 五条悟的脸垮了下来。 看着他，夏油平忽而一笑：“算了，看在你费尽心思给杰留后路的份上。这是杰的合作者提供的东西，跟之前一直不停往除咒间送咒物的家伙有关。如果说以前的消息难查，现在顺着杰跟别人的合作这条线，应该能查到不少。” 五条悟懵逼地看着他，这让夏油平眉头高挑：“我知道的只有这些。再看我也没用。” 想了想，他再补充：“只要有了范围，总会有结果，加油吧。” 说完起身离开。 五条悟目送他离开，直到人关上门才回神。 哎，不是，什么叫看在他给杰留后路的份上？ 刚刚答应的那个条件吗？ 此时五条悟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跟夏油平之间的交流，尤其是刚刚说的那些话，好像意思是让平为杰考虑，以寻找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为前提，为杰今后做的事兜底？ 五条悟此时此刻才明白一件事，平抓住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遗落在外这个重点是真，但真不是拿他能一眼看穿幻术这件事拿乔，更没想着利用这件事跟总监部或者其他家族做什么交易。 他是真的，完全不在意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遗落在外，可能危害别人。 要说在意，仅仅只是在意这个东西可能会危害杰。 这一瞬间，五条悟的表情扭曲。 夏油平那偶尔直插重点的话被他过度解读。 而平，根本没想过利用这件事跟总监部或者其他家族做交易。 明白这点的五条悟气笑了。 心底情绪复杂得一时间没法形容。 夏油平在意自己的弟弟是肯定的，否则也不会因为夏油杰杀了父母而突破术式，把父母复活。 他为杰考虑是真，但偶尔考虑不周到，也是真。以为事关杰，平的脑子会飞快转动，会不顾一切，会给杰铺好所有的路。 以前是无咒力，也因为对杰的付出，他看平的时候不自觉就会上一层滤镜。 直到今天，更准确地说是到刚才，他才真正看到平真实的模样。 哪怕再在意，夏油平对夏油杰所做的一切也都是力所能及。 但，如果是家人都能这么努力，如果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力所能及，平的不顾一切，该是多么让人向往。 脑袋搁在椅背上，五条悟看着洁白的天花板，一时间失神。 夏油平知道的，关于杰的事确实不多，刚刚与五条悟的交流就是全部。 但是因为五条悟的‘坦白’，他倒是知道了一些杰可能不知道的情况。 这么想着，他给杰发了消息，很快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没有寒暄，接到电话后夏油平直接询问：“现在方便说话吗？” “方便。”此时夏油杰正在思考新家的设计就，大体不变，但一些细节是要改的。 夏油平关上除咒间的门：“地方安全吗？” 夏油杰一凛：“出什么事了？” 夏油平知道他这是误会了：“没出事，只是关于之前蒙蔽你的咒物的事，有点消息想跟你分享。” 夏油杰这才放松下来：“我现在在房间里，无放，直接说。” ‘嗯’了声，夏油平把五条悟告知的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的事告知。 夏油杰放下笔：“那块脊椎骨我仔细检查过，倒是没发现是咒灵的脊椎骨。而且，咒灵被拆解成为咒物？这怎么可能？” 夏油平摇头，反应过来他看不见后开口说：“我也不知道。但消息是五条悟说的，我之后还会帮他一起寻找其他脊椎骨，所以他撒谎的可能性不大。” “你答应他帮忙？这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 夏油平啧了声：“他是老板。而且这任务不设时限，就跟之前追踪特级咒灵的咒力一样，只是注意到，发现了，才会开始，所以无所谓。” “他还让你追踪特级？那家伙是活腻了吗！” 夏油平：“这些都不是重点。” “这些就是重点！” 夏油平：“行，我们先说另外一个重点，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的事。” 夏油杰压下心底的不满，开始分析：“按理说咒灵的身体是没法拆卸的，更没法把它们的身体作为咒物。虽说失去的部分确实能够再生长，但除了一些能力特殊的咒灵，失去的部分只要生长原本掉落的就会消失。这是一个定律。” “所以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是特殊情况？能力特殊？还是本身特殊？”夏油平自己有了判断：“如果八百比丘尼的出现真的是从载满怨气的脊椎骨开始，那可能是本身特殊而非能力特殊。” “我也是这么认为。但有一个特殊情况甚至悟可能也不清楚。” “什么？”五条悟都不知道，这倒是让夏油平好奇了。 夏油杰看着设计图，缓缓吐出两个字：“寄生。” “寄生？”夏油平觉得莫名其妙，寄生怎么就跟八百比丘尼有关了？ 不对，等等，肉和骨架都被丢到海里做祭品，不论是肉还是骨架，都应该会有海生物过来吞食。 肉被完全吃掉是正常的事，骨头被微生物吃掉也是正常的，但为什么不是头骨，不是其他骨头，偏偏是脊椎骨？ 而且，是载满怨气的脊椎骨！ “寄生虫附着到脊椎骨，怨气附着脊椎骨，所以八百比丘尼不止是八百比丘尼，还有寄生虫咒灵。一个载体，两个咒灵，这就是脊椎骨被拆分咒灵却不死，也没有消散的原因。” 夏油杰给了另外一个更为细致的猜测：“有人抓到八百比丘尼，抓住八百比丘尼一个载体两只咒灵的特殊性，把载体拆分利用。想要祓除八百比丘尼，必须同时祓除那只寄生咒灵。想要验证这一点其实很简单，哥哥只需要对那一块脊椎骨试着使用咒力就好。” 第78章 对于怎么祓除咒灵这件事夏油平不在意, 对于需要试一试这件事夏油平倒是知道是自己的事，于是点头：“行，回去试试。” 夏油杰莞尔：“哥哥不在意。” 夏油平摸摸鼻子：“不需要在意吧。虽然我在餐厅干了那么久, 但祓除咒灵这事可是一次都没干过。对我来说咒灵只要不犯到我头上, 我也不会主动去招惹, 井水不犯河水。” 夏油杰本想说什么, 却有想到当初知道哥哥有术式之后哥哥表现, 把话语咽了回去。 最终，他竟是只能感叹一句：“哥哥还是跟以前一样。” 夏油平眉头一挑：“不好吗？” 夏油杰笑了声：“挺好。” 夏油平伸了个懒腰：“行了，情报我给你了，要怎么做你自己决定。我还要忙, 先挂了。” 夏油杰说了声再见, 然后听着电话被挂断。 他把腿往旁边一伸，揉了揉脖子，然后站了起来。 怎么做？ 当然是, 抢过来。 一块脊椎骨都能成为特级咒具的特级咒灵八百比丘尼, 与八百比丘尼共生的寄生咒灵，不论是强度还是稀缺性，都是他感兴趣的。 那一块被悟拿走的想要拿回来虽然麻烦，但不管是拿回那一块, 还是其他剩下的都能让上杉发发力。 夏油杰可不觉得上杉只有一块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 关于这件事也就这样了，夏油平不觉得有杰的竞争, 五条悟会那么顺利地找到八百比丘尼的其他脊椎骨，也就说原本‘答应’的事，可能没法做到。 不过有一件事倒是需要验证，那就是自己是否能够清除脊椎骨上的术式这件事。 夏油平的术式只对术式有效，能够一眼看穿八百比丘尼脊椎骨的幻术, 完全是因为那脊椎骨上的术式效果幻术是视觉上的作用，因此虽然没有直接触碰那块脊椎骨，但还是能被他看穿，但也因为没有直接接触，所以不清楚自己的术式能否在咒灵本体上起效果。 夏油平有些好奇结果，但因为五条悟已经跟离开，夏油平发去的消息也石沉大海，没能验证结果的他在跟伏黑惠训练的时候有些心不在焉。 黑白色的幼犬一左一右咬住夏油平的裤脚，感觉到拉扯，夏油平这才回神。 他低头看着两只玉犬，对伏黑惠说了一声‘抱歉’。 伏黑惠把玉犬叫了回来，看着夏油平，小小的脸上满是疑惑，欲言又止。 夏油平抓了抓头发：“有些走神了，再来。” 伏黑惠迟疑一会，还是略微冒犯地询问出口：“夏油哥有什么困扰的事吗？” 夏油平含糊扯谎：“在想五条悟是不是遇到了麻烦，怎么没有回消息。” 伏黑惠问：“以前，五条先生会立马给夏油哥回消息吗？” 不过是一个问题就把夏油平给镇住了。 不是因为扯谎被发现，而是在疑惑他为何用这么烂的一个理由。 五条悟在呢么可能立马回消息？ 先不提那家伙是不是在任务中，单单是秒回这件事本身就有点强人所难吧！ 以前他也不是没等过五条悟的消息，头天晚上发的数学题可能第二天才会有解答方法，那么长时间都能等，或者说等待，不回复已经是常态，他怎么就用了这么烂的一个理由！ 夏油平嘴角抽搐：“没有。只是这次的事有点急。” 他觉得这个理由还算充分。 伏黑惠点头：“原来如此。但如果是急事，最好还是打个电话比较好。” 夏油平胡乱点头：“惠说得对。好了不说我的事了，我们继续吧，看看玉犬能撑多久。” 背后不念叨人是该的，他们刚说完不久，五条悟就冒出来了。 戴着黑色圆圆的墨镜，双手插兜，站在不远处，被玉犬发现。 两只狗没有冲五条悟摇尾巴，反而很是警惕，嘴里发出低低的咆哮声。 五条悟乐了：“长得不大胆子倒是挺大的。” 夏油平上前拍拍两只幼犬的脑袋，伏黑惠一顿，下一瞬玉犬如同脱缰的野狗一般冲五条悟冲了过去，五条悟还吓了一跳。 不过幼犬终究是幼犬，坚持得不够久，在夏油平抹去它们和伏黑惠的联系后根本没能冲到五条悟跟前就已经因为咒力不足以支撑行动，消失了。 五条悟捧腹大笑：“还是长大了才肯能有那么一点点威胁。” 说着他伸出手用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一下：“真的就是有一点点。” 伏黑惠脸直接臭了。 夏油平笑：“那就等玉犬能够咬到五条先生的那一天。” 伏黑惠的表情好了一些，换成五条悟的表情略微微妙。 “那个，平，好歹我们认识那么久，关系还不一般，不至于一直用五条先生，五条少爷，这样的称呼吧？太有距离感了。” 看似不经意的陈述实际上有五条悟自己的执拗坚持。 夏油平却是耸肩：“就算现在我叫你悟，下次一不小心也会忘记，叫回五条先生。” 五条悟觉得不能操之过急，但也不能毫无进步：“好歹还记得的时候叫一声？” 兴许叫着叫着也就记得了？ 夏油平很是敷衍：“悟。” 明明称心如意，但五条悟总感觉不得劲。 伏黑惠看看他，又看看夏油哥，最后说：“我先回去帮津美纪做饭。五条先生要在这边吃饭吗？” 五条悟点头：“刚出任务回来，还因为时间紧迫没有来得及买甜点，我要吃个甜的。” 这是不仅仅留下来吃饭还点上菜了，伏黑惠当然知晓食材都是五条悟出的钱，但感觉会劳累津美纪。 于是他说：“我会试着做一点。” 夏油平摆手：“辛苦了。” 五条悟摸着下巴，目送伏黑惠离开：“刚刚的意思是，他要做甜点？” 夏油平摊手：“应该是不想津美纪那么劳累吧。你是不知道，今天餐厅送来的东西可不好弄，都是硬菜。” “行吧。”虽然可能不会满意，但只要够甜就好。 视线落在夏油平身上，五条悟询问：“那我们吃了饭去餐厅？” 夏油平立马明白：“那块骨头带来了？” “当然。”想了想，五条悟给了个解释：“不是故意不回消息，当时在跟那帮老家伙们谈判，后来想着直接过来，也就不发消息了。” 夏油平：“你是听了多久？” 五条悟的笑容略微得意：“不算久，就是你试着切断惠与式神之间的联系的同时又想让式神顺着你的想法行事的时候。恭喜啊，多次实验，终于成功。” 夏油平摇头：“那些注入到玉犬里的线，终究太弱了。” 夏油平想用自己的咒力线临时替代伏黑惠和式神之间的束缚关系，确实也能通过那根线对植入者进行一些影响。 但玉犬没扑到五条悟就消失不仅仅是因为玉犬太小，身上的咒力不足，还因为注入玉犬身体里的线太弱，没人韧性，不能坚持。 五条悟问：“惠知道吗？” 夏油平点头：“经过他的同意。” 五条悟又问：“其他已经植入咒力线的人，他们知道吗？” 夏油平直接给他翻了个白眼：“立下的束缚是不同的。不过之所以能够在玉犬身体里植入咒力线，完全是因为切断玉犬和惠的联系后它们本身就属于‘濒死’状态，虽说束缚内容不一样，但咒力线的存在本身就是‘挽救’即将消散的玉犬。” 不过太弱了，不仅仅是玉犬，他的线也是，而且治疗只有。 如果伏黑惠长大后玉犬越来越强，倒是有可能在关键的时候进行一次反扑。 五条悟深思：“我观察咒力的时候没有发现玉犬里的咒力线跟其他人身上的咒力线有什么不同，原来是一样的作用吗？” “一样的濒死治疗，只不过因为玉犬在没有被惠操控的情况下只剩下式神的兽性，所以被咒力线，更准确地说会被我的意识引导，做出某个简单的指令。” 夏油平想了想：“如果我没有下达指令，应该会进行惠之前的命令 。” 原来如此，因为失控的式神的特殊，所以咒力线的主人短暂地成为操控者。 五条悟第一时间想到杰，如果杰和咒灵之间的操控联系被抹除，那么咒灵同样属于‘无主’状态，是否也能通过咒力线影响？ 但如果是这样，那么其他的咒灵，是否也会被咒力线影响？ 这个念头一出现五条悟就明白其中的难度，毕竟咒力线的植入属于束缚，需要双方的同意，咒灵怎么可能同意植入咒力线？ 至于玉犬，那毕竟是惠召唤出来的第一种式神，同时也是在夏油平的指导下才能够召唤出来，哪怕这其中有各种有意无意，但不能否认玉犬对夏油平确实有一些不同，能够植入咒力线是说得过去的。 五条悟长处一口气：“挺好。” 他不去说自己的猜测，免得平高兴之后又失落。 夏油平问：“时间还早，我们是直接去除咒间还是先回去吃饭？” 五条悟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夏油平：“我才刚跟那群思想固化的老顽固周旋回来，你现在竟然直接就想着让我干活！” 夏油平嘴角愿意抽，刚刚还很靠谱，怎么忽然就变成另外一个调调。 不过夏油平知晓他说的是实话，于是说：“那就先回去吃饭。” 说着已经迈开脚步。 五条悟追上去：“不对啊，平之前不是对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不感兴趣吗，怎么现在态度完全不一样了？” “不知道惠今天会准备什么甜食，毕竟是第一次做，如果做的不好你不要打击他。” 五条悟怀疑：“杰是不是跟你说什么？” “还有津美纪，今天的食材麻烦，你不要挑食。” 五条悟有了猜测：“难道说杰看上了八百比丘尼？！” 夏油平：“他不说，我也不会问。” “果然是看上了吧！这么看来要抢了！” 第79章 夏油平虽然败给五条悟, 但之后不论五条悟再怎么打探消息他都忍住，没透露分毫。 五条悟不满地嘀咕：“杰那家伙又不会告诉你重要的消息，说说又怎么了。” 夏油平面色不变：“确实不是什么重要的消息, 所以我并不觉得要说。” 五条悟嚷嚷着夏油平偏心：“我跟平的谈话平绝对一字不漏地告诉杰, 就怕杰错过一丝一毫。现在倒好, 你们说了什么, 别说主动告知, 就算我问都不透露。” 夏油平回了一句：“那是我弟弟。” 五条悟不甘示弱：“我是你老板！” 夏油平想了想：“我们只有餐厅监督职位签了合同。如果你想知道关于餐厅的事，我绝对知无不言。” 这次是五条悟败。 今天的食材确实麻烦，但伏黑津美纪很有天赋，哪怕味道不如大厨, 他们的依旧很香。 倒是伏黑惠做的点心, 甜过头了，都进了五条悟肚子。 吃了饭，收拾了碗筷, 四人分两队, 伏黑姐弟散步，夏油平和五条悟去餐厅。 没走包厢区，没走员工通道，而是走正门, 夏油平看到站在那里接待客人的小林笑容一僵。 这个对自己有些许敌意的同事如今依旧有敌意，虽说夏油平懒得管, 并且对方也不敢真的闹到自己跟前，但夏油平也不想让他坏了心情，所以在他迎上来的时候直接说了句‘不用伺候’。 小林：伺候啥了！ 没曾想还不等他说什么就听到大老板的声音：“他不伺候我难道平伺候我？” 小林的脑袋几乎低到胸口，恨不得跟缩成一团。 接下来的话他没听清，但能听出夏油平对大老板说话的时候语气有着抱怨。 敢这么对大老板的只有夏油平, 仗着他们之间见不得人的关系为所欲为，要知道妗子小姐都不敢在大老板面前这么放肆！ 夏油平可不知道小林想什么，要是知道可能也会笑出声。 他去拿了菜单，五条悟点了两样甜点，夏油平在餐桌号上写上除咒间，倒是送东西的只会是除咒师。 到了除咒间，关上门，五条悟把那块脊椎骨拿出来，放到操作台上。 夏油平已经在工具箱那里拿了手套，只戴左右，因为他的术式需要他真正接触到术式效果才能达到擦除术式效果的结果，这也是夏油平之前那么排斥那些新鲜的尸骨制成的咒物的原因。 那可是骨头！新鲜的骨头！甚至还有尸块！当时的他甚至觉得自己的除咒间成了抛尸现场，差点想要报警。 此时的夏油平再次触碰到骨头咒物，只是与之前的情况都有所不同。 虽说这块脊椎骨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但不可否认的是他是刚被‘拆分’不久，所以还有点新鲜。 夏油平拈着之间的莫名粘稠物体，微微皱起眉头。 五条悟探头：“脊髓，我之前就发现了，所以这块脊椎骨，或者说八百比丘尼是活着的时候被拆分，甚至现在也有可能是活着的。” 夏油平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 五条悟看着认真注视着脊椎骨的苹果，不经意地问：“你是想接触这块脊椎骨，然后直接祓除八百比丘尼？” 夏油平不动声色：“有这个想法。” 五条悟摸摸下巴：“是杰的意思？” 夏油平笑笑不说话。 五条悟微微眯起眼：“你，是在试探其他东西？” 夏油平面不改色：“在试试能否把这块脊椎骨当成咒物，把上边的咒力连同术式一起直接清楚。” 五条悟不吭声了，虽说他觉得应该不仅仅这样，但他觉得平说的话也是对的。 或许他确实有这个想法，但，还有其他目的？ 可是以平的术式来看，确实只是能试一试清除咒力和术式，或者祓除咒灵。 五条悟看探查不出什么，也就不问了。 看他不再打扰，夏油平开始对那块脊椎骨试探。 没有直接对脊椎骨下手，而是对左手手套上沾染的粘液做试验。 他仔细观察那些粘液，然后伸手触摸。 触感有点奇怪，粘稠的液体，有种非牛顿流体的感觉，好像，有自主意思？ 忽而夏油平想到什么开始奋力甩手，表情变了又变。 五条悟立马上前抓住他的手，在他刚刚触碰脊髓的手指上一抹，粘黏的液体从夏油平手指转移到他手上。 触感很奇怪，也有点陌生，顷刻间五条悟反应过来，已经能够24小时不间断使用无下限的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再无意识的情况下触碰到咒灵一类的存在。 而就是刚刚，因为拉着平的手，无下限直接被平的术式抹消，他擦拭平手指上的脊髓的行为是让自己的手完全暴露在咒灵的脊髓跟前。 很是微妙地接触，他抬头看着平，有些怔愣。 夏油平挣开他的手：“没事，只是觉得有些恶心。” 比上杉给他弄来的那些新尸骨更恶心。 五条悟伸出手，再次拉住夏油平：“确定没事？” 这次他说话的时候看向其他地方，最后视线落在那块脊椎骨上。 没有任何‘附加物’，看白皙，很漂亮的骨头。 夏油平皱起眉头，挣扎着要他松开，却发现他的力道不是一般地大。 本还想着抗议，却发现他的视线落在骨头上，立马询问：“有什么不对吗？” 五条悟摇头：“没什么。” 夏油平仔细看，看了又看，最后皱眉：“没什么变化。” 他根本没有直接触碰那块骨头，当然不会有什么变化。 可是如果没什么不对，五条悟为什么把视线放到那块脊椎骨上？ 原本有些疑惑的夏油平忽而发现五条悟的视线开始调转，左看看又看看，好似对这个除咒间很好奇。 夏油平莫名所以，跟着他的顺序一一看过去，还是没发现什么不同。 就在他想再次用力挣扎的时候想到什么，略微诧异地把视线落在五条悟那双苍蓝色的眼睛上。 还是那个颜色，还是那么漂亮，夺目。 六眼其实跟普通的眼睛没什么不同，没有什么太过于特殊的特征。 如果是普通人看到，也只会觉得这双眼睛很漂亮，仅此而已。 那双眼睛满是好奇，好奇地这看看，那敲敲，如果不是距离所限，五条悟兴许还会伸手把那些东西一一拿起，仔细查看。 除咒间存放的东西都是一些咒物，虽说他今日的任务已经完成，但‘单子’已经排到好几天之后。 每一天需要除咒的咒物被整整齐齐摆在架子上，分类好。 那些东西奇形怪状，如果看不见咒灵的人可能不会发现它们有什么不对劲。 这么想着，夏油平抬手把咒具眼镜拿下，看着除咒间。 格局和摆设略微怪异的房间，如同一个奇怪物品收藏室。 这些夏油平看了无数次，并不觉得有什么稀奇的存在，在五条悟的眼前第一次呈现。 夏油平看了看那块脊椎骨，片刻之后视线再次落在五条悟那惊奇却又谨慎，害怕有任何举动都会破坏眼前的‘幻境’的脸上。 叹息一声，他问：“要不要出去看看？” 五条悟回神，听到夏油平的话，听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嘴角缓缓扬起，咧嘴笑了。 他说：“要！” 夏油平牵着五条悟出了除咒间。 原本是五条悟抓着夏油平的手，夏油平觉得那个姿态不太好，而且他年长，被抓和抓人感觉是真不一样，所以他悬着抓着五条悟的手腕。 为了看到普通的外边的世界，五条悟对这些细节不太在意。 他很兴奋，非常兴奋，这导致出了除咒间后看似是夏油平牵着五条悟，实际上是五条悟走在前面，而夏油平在后边拉着。更因为五条悟的大长腿，夏油平迈开的脚步太大，虽说能跟上，但与平日里的行为习惯季度不符。 这让线下又怕抽了抽嘴角，无语的看着跟前的人。 不过在发现对方扬着的嘴角一直没有落下，脸上的兴奋更是显而易见的时候，所有话语还是咽了回去。 算了，随他吧。 五条悟伸出另外一只手：“嗨，这是我的糕点吧。” 给除咒间送糕点的咒术师怔愣地看着五条悟那灿烂的笑脸，虽说五条悟的‘和善’他们是知道的，但这么开心，总觉得是不一般的。 五条悟伸手拿了块点心：“好了，劳烦你送回去。” 夏油平连忙上前拿过托盘：“行了，你下去吧。” 现在送回去等会还得送来除咒间，这纯纯给人找事。 而且夏油平有些头皮发麻地想，五条悟这家伙不会是不止想要看餐厅里的情况，还想看外边街道？！ 餐厅里就算了，不管是普通员工还是咒术师，他们都会被压得不敢在他跟前说什么，但外边的人 不对，外边的人都不认识，见到他们手拉手又怎么了？ 在陌生人跟前丢脸的好处是不一定会再次见到他们，比被熟人念叨要好多了。 这么想着，夏油平的抗拒少了一些。 五条悟没吃糕点，那专门为他研发，制作，亲自送来他手上的糕点如今对他的吸引力真不高。 在见过那咒术师后他很是兴奋地看着夏油平：“真的不一样，好像所有人都跟平一样，都干净了。” 夏油平：“啥？” 干净？ 能用这个词来形容吗？ 这家伙把咒力，把咒力残秽当成什么了，脏东西吗！ 想着夏油平忽而呼吸一窒，一直以来把咒力，咒力残秽当成脏东西的，好像是他！ 夏油平把托盘递给呆滞的小林：“放到前台。" 只是这句交代，再也没有其他，因为他被五条悟拉着走了。 小林楞楞地看着，这是，公开？ 第80章 五条悟就跟个好奇宝宝, 他看到了跟以往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因为六眼的存在，哪怕是婴孩时期，五条悟看到的世界跟别人的看到的世界是不一样高的。 就好像普通人用肉眼看月亮, 以及登月的宇航员踩在月亮地表层, 亲眼看到上边的景象的差别。 有时候模糊, 不清楚, 看不清本质才会觉得美。 就好像现在, 五条悟眼前的一切因为没有‘咒力污染’，美得不可思议。 眼睛没有接收过多信息，大脑也就不会进行那么多分析，高速运转的机器速度减慢, 好似在欣赏沿途的风景。 这个不同, 那个不一样，原来没有咒力的干扰也能通过他们的表情分析对方当下的心情。 那些书本上的心理知识，在这个时候得到了印证。 五条悟收回视线, 落在落后自己半步的平身上。 他注意到自己的视线, 略微疑惑地抬头，看向他，用眼神和表情询问他‘怎么了？’ 咧嘴一笑，五条悟兴奋地说：“平的表情可真丰富。” 夏油平：神经病！ 不过看他这么高兴, 夏油平也没有扫兴的意思，随着他说, 也随着他继续往前走。明明是他抓着五条悟的手，看起来却是五条悟拉着他走。 夏油平看着那张笑脸，忍不住嘀咕一声：“就这么开心吗？” 五条悟听到了，狠狠点头：“非常开心！” 夏油平不吭声了。 餐厅里都是熟人，原本还因为这些熟人不会敢当面议论而觉得没什么的夏油平在五条悟长时间逗留, 引起员工的频频注视后恼羞成怒地催促他离开餐厅。 五条悟确实对餐厅感兴趣，但他对外边的世界也很感兴趣，于是兴匆匆地拉着平去坐电梯。 普通电梯，人不少，五条悟左看看右看看，明明穿着得体，气质不凡，手上还戴着好吧，那是他送的表，真不算什么太过于昂贵的礼物，但即便表并非限量版能够彰显身份的存在，五条悟站在那里依旧能体现自身的不凡，这也让他左右打量如同乡下人进城的举动略微怪异，引人注目。 缩在电梯角落的夏油平捂住脸，他甚至想要松开拉着五条悟的手，却被对方眼疾手快反抓。 夏油平：出除咒间的时候他应该带个口罩的。 好在楼层不高，这种狭小空间内的丢脸没有持续很久，他们出了外边，到了大街上。 大街上，手拉手的男人不多，但因为是空旷环境，人们对陌生人的关注度没那么高，倒是让夏油平放松了一些。 五条悟出来的那一瞬间就发出‘哇~！’的声音，这吸引人注意的怪异夸叹声让夏油平忍不住拉着他跑了起来。 五条悟莫名，但跟着一起跑，如此一来手拉手跑着倒是更像有急事，更不容易吸引人注意。 不过这个行为没有持续很久，因为夏油平跑不动了。 哪怕他已经能够通过束缚凝结咒力线，但咒力这玩意依旧没法成为身体素质的增强buff，额头满是汗水，甚至还有汗液从脸颊滑落，滴落地面，他单手撑着膝盖气喘吁吁。 忽而有什么碰到他太阳穴，夏油平下意识偏头，这才发现是举着手帕的五条悟。 五条悟笑容倒是收敛了一些，但嘴角依旧上扬。 “平的体力可不是一般的差啊。” 夏油平翻了个白眼，抢过手帕给自己擦汗。 擦了汗，夏油平看了那手帕略微嫌弃。 下意识想要把手帕折起来收好，发现自己一手被抓着的时候停止挣扎。 他胡乱把手帕塞进口袋里：“洗好了给你。” 五条悟咧嘴一笑：“那可要亲自给我。” “是是是，手洗，让你接过去检查的时候发现不了任何污渍。” 说完夏油平左右看看：“我们好像跑了挺远，慢慢走吧。” 五条悟却说：“那边，看看花。” 虽然不明所以，但夏油平还是顺着他的拉扯走到路边的花圃。 花开的不多，但只要开着就是绚烂的，还很整洁，想来有人专门打理。 不过也对，关于这方面一直很注重，落花也只有早上清洁工还未打扫的时候才有可能看到。 夏油平对花不感兴趣，对五条悟蹲下来研究那些花朵这件事也不感兴趣。 他只是在纠结五条悟这样扯着自己蹲下，不仅他不舒服，自己也不舒服。 就在夏油平略微不耐的时候，一直盯着花不吭声的五条悟说：“从我懂事开始我看到的世界就是不一样的。别人看到的是花，是开花的现象，我看到的不仅仅是花，还有一朵花的成长路程。如果花朵上有残缺，视觉上对线索的捕捉会让我的脑子自动思考这朵花是因为什么残缺，如果是被虫咬了，连可能是什么虫都会被推测出来。” 夏油平想了想，最后还是说：“很厉害。” 蹲在地上伸手拉这夏油平手腕的五条悟抬起头：“平其实想说是的很可怜吧。” 夏油平不由得吧视线落在别处：“没，是真觉得厉害。” 五条悟想了想，点头：“对，确实厉害。但因为大脑过多承载没用的信息，也很可怜。甚至因为这些信息的出现，对漂亮的人和事物都提不起兴趣。平也是因为这个觉得可怜吧。” 夏油平避重就轻：“但因为看得清晰，所以见到真正喜欢，觉得漂亮的东西的时候，会格外珍惜。希望你能找到那份独一无二。” 是真诚的祝福，也是不想掺和那些‘悲惨’。 夏油平觉得从小到大一直要操心钱，在没有爱护和托举中长大的自己也挺惨的，所以还是不要评价这方面富裕，但其他地方不怎么如意的五条悟的可怜。 没有得到回应，夏油平忍不住收回视线，落在仰着脑袋看着自己的五条悟的脸上。 因为对方那双炽热的眼睛，吓得再次移开视线。 他听到五条悟笑了声，在他因为这一声‘嘲笑’恼羞成怒的时候又听到五条悟说：“找到了哦。” 微怔，夏油平视线收回，略微诧异地看着五条悟。 身上的触感渐渐回笼，夏油平反应过来什么。 他笑了：“对对对，眼前的花挺漂亮的。” 说着他看看四周：“那边的树也长得不错，诶那有不一样的花，那边还有不少漂亮帅气的人，趁着这个机会多看您看吧。” 五条悟看着平那认真给他寻找好看的人和事物的模样，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最漂亮的，早就见到的。” 夏油平被看得略微不自在，抖了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他看着五条悟那笑，虽然很灿烂，很迷人，但在夏油平看来就是不怀好意。 他说：“就算你夸我漂亮我也不会每天跟你一起出来看风景。” 五条悟的笑容僵了那么一瞬，嘀咕了一声什么，夏油平没听清。 不过他们都没有纠结这件事，五条悟更是很快被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世界吸引，这看看那瞧瞧，很快就拉着夏油平往前走。 一头白发，身材高挑，长相出众，又一双夺目的苍蓝色眼睛的青年兴致波波地左看右看，青年还拉着另外一个人，对方跟在身后，懒懒散散，好似没什么精神。 不过即便如此，如同好奇宝宝一般的白发青年还是没松开手，反倒拉紧了身后的黑发青年，好像怕走丢一般。 上杉靠着路灯，没看那边，而是看着一直盯着那边不吭声的夏油杰。 他笑了：“夏油先生生气了？” 夏油杰没应声，上杉也不在意，而是自顾自地说：“不过也对，哪怕夏油先生的哥哥愿意冒险跟你住在一起，像这样光明正大地手拉手逛街，还是会让他陷入一些纷争，在大业完成之前，大概是没有机会的。” 夏油杰睨了他一眼：“确实没机会。” 不过不是因为别人的看法，更无关他们的大业，而是因为哥哥的术式。 夏油杰哪里猜不到他们为何会手拉手出现，为何悟会这般兴奋，他想，深不可测的上杉同样知晓，只是装不知道罢了。 夏油杰说：“走吧，现在是去找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最好的时机。” 上杉回头看了眼，术式失效的六眼失去高敏锐感知，并未发现他的目光。 缓缓勾起嘴角，他们往五条悟和夏油平的反方向，也就是餐厅那边走去。 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消失这件事，是看够了外边的世界，在夏油平多次提醒下才恋恋不舍地回来的时候发现的。 回来的路上还是拉着手，但这次进入餐厅夏油平就挣开，大步往前走。 而比起夏油平，五条悟对一些细致的东西观察个更为仔细，所以他第一时间发现除咒间的不对。 拉住要开门进去的平，五条悟拿出手机给妗子打电话：“谁进了除咒间？” 妗子猛地站起来：“没有啊。餐厅也没有任何不对劲，包厢区那边更是与除咒间有很长的距离，除了熟悉的员工，没有人能悄无声息地过去。” 五条悟脸色一变，猛地推开门，果然看到那直接摆在操作台上的脊椎骨已经消失。 他说了句脏话，然后说：“大意了。” 夏油平也看到空荡荡的操作台，结合‘自身经历’，甚至能够想象杰大摇大摆地进入餐厅，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来到操作间，开门，进去，把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拿走后再次悄无声息的离开。 嘴角一扯，说好的让他亲自试验一下，好歹等他试验过后再来把东西偷走啊！ 夏油平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80-90 第81章 夏油平看着脸色阴沉的五条悟, 想到他可能是以为这次‘败’给杰，所以才这样，于是好脾气的安慰。 “没事, 反正不止一块, 不可能那么快恢复, 获得八百比丘尼。” 五条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说是这么说, 但东西本就是从杰那边来的, 谁知道杰有没有渠道获得其他的脊椎骨。甚至这件事本身就有可能是杰弄的。那家伙可是咒灵操使，研究咒灵这块一些有底蕴的小家族都有可能比不上。” 夏油平想了想，说了两个五条悟差点吐血的字：“谢谢？” 谢谢他对杰的夸奖，那是他弟弟, 他该与有荣焉？ 五条悟看着夏油平的脸, 想想刚刚的兴奋，再看看现在的糟心，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嘀咕了一句‘祸水’, 随之立马紧张起来, 察觉平没有听到才松口气。 夏油平则是微微眯起眼：“刚刚你是不是说了我的坏话？” 五条悟当然摇头。 夏油平很快有了自己的判断：“你是不是觉得这件事是我通知了杰，并且让他趁机把东西偷走？” 五条悟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你都还没试验呢，你肯定不会做这种事！” 夏油平双手环胸：“我也可能等杰盗走之后再去找杰做试验。” 五条悟想到不论你自己说什么样的话平都你能找到‘借口’，整个人都不好了。 夏油平看着他那纠结的模样, 心底忽而一松：“算了，不逗你了。” 他看着这不大的除咒间, 视线左左右右，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确实有杰的咒力残秽，但也有其他人的咒力残秽。但是更多的，还是八百比丘尼的咒力残秽遗留。想来杰他之所以能够悄无声息地过来，是因为身上有另外一块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 可能源自那名为上杉的诅咒师, 但有点奇怪，这里残留的咒力并没有那个诅咒师的咒力，毕竟是困扰他很久的诅咒师的咒力，他不可能遗漏。 难道说杰是自己来的，并未让上杉跟着？ 夏油平想想觉得有这个可能，就是不知道杰是怎么‘说服’上杉，让他拿出另外的脊椎骨。 五条悟抓抓脑袋：“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遗失，那我就先从其他咒物下手。” “其他咒物？”夏油平慢半拍地反应过来：“那栋装修好的房子里，不仅仅有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还有其他咒物？” 五条悟点头，脸上露出嘲笑：“杰那家伙被算计，整栋房子里，每一堵墙都有数量不等的咒物。” 夏油平：所以，他看到的那些咒力，都是咒物散发出来的？！ 如果是这样，那个名为上杉的诅咒师 “不好！”夏油平脸色一沉：“杰可能有危险！” 夏油平拿出电话给杰打了过去，然而很久都没有接通。 五条悟察觉平的急切，面色也严肃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除咒间的门被推开，山本看着他门：“妗子查到监控了。” 八百比丘尼的幻术能够影响人的视觉，但没法影响电子设备。 夏油平的除咒间是餐厅最重要的地方之一，所以这里的监控设备很足。 虽然被夏油杰和上杉毁掉一部分，还有一个隐秘的监控捕捉到他们进出的画面。 五条悟指着上杉的脑袋：“这玩意，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夏油平没有抬杠，而是仔细看过去，可惜没发现什么不对。 五条妗子思考一瞬：“这样的伤口不像打斗的时候被别人所伤，更像手术留下。不过哪怕是开颅手术也不应该在这里下刀。” 山本把手放到暂停的显示屏上比划一下：“就算是刀法再厉害的人也不可能在战斗的时候切下这么平整地伤口而不伤害人的脑袋。这个切口确实不对。” “这样吗？”夏油平仔细一看，想象一下，果然发现如果是刀看过去，不应该只是这么一道伤口。太过于平整，太过于对称，本身就不对劲。 就跟妗子说的一样，更像手术刀留下的。 但是妗子说的也没错，就算是开颅手术也不应该开在这里。 五条妗子也比划了一下：“哪怕是这里长了脂肪瘤需要开刀去除也不会是这么大的伤口，后期恢复也不应该是这样。太诡异了。” 排除这些‘正常现象’，自然会想到非正常情况，五条悟说：“所以我才说不对劲。这应该跟咒术有关。” 夏油平的表情略微微妙：“跟脑子有关的咒术？” 五条悟给他解释：“不论是在普通人的世界还是咒术师的世界，关于大脑的研究都是匮乏的。但也正是因为匮乏，不论有什么不合理的存在都有可能成立。这个人的术式可能跟脑子有关，也有可能这个人的脑子经过什么改造。杰那家伙，不是正在研究怎么把人变成咒术师吗？” 夏油平听到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 总归他还是不信的，继续给杰打电话。 也不理会五条悟他们，循着杰的咒力残秽就往外走。 咒力残秽不多，后边杰他们更是做了处理，完全失去了踪迹。 电话没有被接通，夏油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思考现在怎么做才是正确的。 他睨了眼跟上来的五条悟，想到自己的猜测：“你让人观察一下附近有没有什么剧烈的战斗。” 五条悟看着他，很是认真：“从刚刚你说杰有危险我就觉得不对，你到底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情报？” 夏油平挣扎一瞬，这才说：“那个把咒物不停往餐厅送的诅咒师，杰跟他合作了。不，或者说原本我以为杰和他合作了。之所以这么判断是因为那刚装修好的房子里边都是那人的咒力。杰找他对峙的时候对方说的是‘为了保证该安全，所有的装修材料，包括砖块和涂料在内，他都使用咒力探查’，用这样的说法解释房子四处散发他咒力的原因。我跟杰讨论过那个咒术师的目的，最后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杰并未找他摊牌拆伙，而是想要打探更多消息。但是你说了，那个房子里的咒物不仅仅是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每一堵墙上都有数量不等的咒物。所以那栋房子散发的我熟悉的，当初针对我的诅咒师的咒力，并非出自杰现在的合作者上杉。可是，这就是问题所在。” 为什么要把那个诅咒师的咒物埋到房子里？ 为什么要让他，让杰误会上杉就是那个诅咒师？ 这其中，到底还有什么阴谋？ 那么针对的，到底是他还是杰？ 五条悟也想到了其中关键，立马给妗子去了消息：“还有其他情报吗？” 夏油平想了想：“只知道这个上杉有执行把普通人变成咒术师的思路，其他就不清楚了。” 这让五条悟皱起眉头。 夏油平想到什么，给米格尔打了电话，刚接通就询问对方能否定位到夏油杰。 米格尔微顿，随之发出迟疑的询问：“夏油平先生？” 夏油平拍额：“长话短说。杰刚刚跟一个脑袋上有疤痕的人来偷了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之前他跟我说过上杉的特征，不出意外那个人就是上杉。之前我们都以为上杉是那个不停制作咒物试探我术式的诅咒师，在跟杰对峙的时候他也承认了，但是现在出了意外，装修的那个房子虽然留有试探我术式的诅咒师的咒力，但那些咒力源自埋在墙体里的咒物。而这次杰跟上杉来到我的除咒间，不仅仅是除咒间内部，他们离开的路径上我也没发现哪怕一丝那个诅咒师的咒力，所以我的判断是这个上杉并非那个使用咒物试探我的诅咒师。所以我怀疑，这个上杉做的一切，误导伪装成那个诅咒师针对的可能不是我，而是杰。现在我已经失去杰的踪迹，你们是否有办法联系或者定位到他？” 米格尔已经明白事情严重性，并且也给了思路：“如果我没记错，夏油杰给了你一只特级。” 微顿，夏油平点头：“之前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但不知道那只咒灵在哪里，不知道是否还跟着我。” 米格尔说：“不，它一直跟着你，那是夏油杰给它下达的命令，并且命令包括你能够给它下达命令。把它叫出来，让他带你去找杰。” 夏油平挂了电话，拿出那个盒子。 他不知道怎么把咒灵叫出来，于是只能用最初的办法，对那个盒子进行破坏。 由五条悟出手，盒子感受到来自咒力的外力破坏，顷刻间展开一面盾牌，特级咒灵很快现身。 五条悟和夏油平坐在后座，开车的是山本，跟着外边跑的咒灵。 这只咒灵虽然是特级，但并非能沟通的特级，而是性情暴躁，完全依靠术式束缚才能执行命令。 但也正是因为没有智商方面的发展，这只特级很强。 五条悟给他解释：“就像交换，用智商交换其他方面的能力。也不知道这是原本就存在的交换，还是杰试验的结果。” 夏油平的表情略微微妙：“你是说，杰还拿咒灵做试验？” 五条悟‘啊’了一声：“这不是很正常吗？” 夏油平明白了，用咒灵做试验这种事在咒术界是很常见的事。 不过也对，他们要从咒灵手中活命，当然要研究咒灵，不论是术式还是其他特性，总结得越多咒术师的存活率越大。 只是这也正说明能够拆了八百比丘尼的诅咒师的强大——御三家出身的五条悟可不知道原来咒灵还能拆解，成为咒物。 五条悟给夏油平解释：“比起被斩杀后就会消失的咒灵，咒术师的身体更容易成为咒物。千年前咒术全盛时代，诅咒之王两面宿傩被称为咒术师合力也无法击败的存在。被斩杀后，他的二十根手指化为特级咒物。” 这一瞬间，有些线索终于串成一条线，夏油平脑海里的思路逐渐清晰。 不是御三家和总监部的调查不对，也不是五条悟不懂寄生咒灵的存在，而是五条悟已经确定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没有寄生咒灵。 强大的诅咒师被斩杀后身体可能会成为特级咒物，咒术师被普通人杀死后会成为咒灵，那么强大的咒术师被普通人杀死，身体成为咒物，意识化作咒灵。 被剜肉剔骨的少女其实是强大的咒术师，因为被普通人杀死，特级咒灵八百比丘尼出现，咒术师的脊椎骨成为特级咒物。 没有寄生也没有共生，他和杰的猜测从一开始就错了。 上杉的合作者不是杰，而是八百比丘尼——那家伙跟咒灵合作了。 第82章 上杉跟咒灵合作了, 他们的目标还有可能跟是夏油杰。 这么一想，虽说咒术师本身就是咒灵的天然敌人，但能够操控咒灵的杰确实是它们的眼中钉肉中刺, 如果有人跟咒灵合作, 咒灵把杰当成第一个需要除去的咒术师也是可能的。 而且, 谁知道上杉到底是不是人类？ 既然有八百比丘尼这样的异类, 那就说明也有可能出现其他被杀死的咒术师化身为咒灵再次附着到他们已经成为咒物的身体上。 上杉脑袋上的疤是五条悟认证个过的不对劲, 这个人有可能也不是人类。 不着急，杰很厉害，不会有事。 夏油平长出一口气，在心底安慰自己。 杰可是特级, 还操控着复数的特级咒灵, 哪怕上杉也是特级咒灵，哪怕那个杀了咒术师用新鲜尸体制作咒物的家伙也是它们一伙的，但这些跟杰的队伍比起来不算什么。 看着平着模样, 五条悟想了想还是开口：“放心吧现在的杰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败的。” 五条悟给他分析：“而且因为杰的术式特殊, 他们不会对杰下死手，否则将会面对数量庞大，拥有复数特级咒灵的咒灵队伍，说那情况是百鬼夜行都不为过。” 夏油平听到这话表情却不怎么好：“就怕他们奔着的是直接杀了杰。” 在五条悟略微严肃的表情下, 夏油平叹口气，把自己的猜测全盘托出, 那也是之前他没有跟五条悟说过的关于八百比丘尼的情报。 越是听到最后，五条悟的表情越是严肃起来。 如果夏油杰真的被杀死，那么他身体里的咒灵将会同时失控，出现暴.动，那对人类来说是灾难。 哪怕此时夏油杰在某个偏僻, 没有人的地方，咒灵依旧能短时间内到达其他地方，不仅仅会造成人员的伤亡，还会导致短时间内无法完全祓除，造成无数的人力损耗。 夏油杰是咒灵操使，他收服咒灵不仅仅是给他自己增加了战力，也给日本减少了很多威胁。 要知道咒灵虽然能够被祓除，但只要人类的负面情绪还在，总有一天它就会再次重生。而被夏油杰收服的咒灵，只有可能被夏油杰操控。 五条悟立马探头：“开快点！” 山本踩下油门加速，前边的咒灵不知道是不是察觉他们的速度加快，也加速奔跑起来。 就在他们紧张追赶的时候，意料之外的电话打来，看着手机来电显示的名字，夏油平还懵了一下。 “快接！”这是五条悟的提醒，不管现在是什么情况，接到杰的电话总会得到一些消息。 夏油平回神，接通电话。 电话那头夏油杰的声音有些疑惑：“哥哥，你给我打了电话？” 不仅仅是哥哥的电话，拉鲁他们也给自己打了电话，不过他先给哥哥打电话询问。要不是出了什么事，他哥哥不会短时间多次给他打电话。 夏油平沉默一瞬，这才小心翼翼开口：“你现在在哪里？” 夏油杰表情略微微妙：“哥哥不会刚跟悟回餐厅吧？” 夏油平微微眯起眼，脑海中多种思绪反转，他以最快的速度抓住一条猜测，然后很是自然地用略微带着怒意的情绪说：“你要把东西拿走好歹等我试验过后啊！我现在刚碰了一下，甚至还没来得及开始，这不上不下的很难受的！” 夏油杰：“抱歉，我以为你已经做过试验。” 没做实验就跟悟那家伙手牵手在外游玩？ 他哥哥什么时候这么不把正事当回事了！ 肯定是悟的错！ 夏油平提高音量：“我不管，反正我要试一试！” 夏油杰纠结一瞬：“东西我是不会给悟的。” 夏油平噎了一下，一时间没能回应，这更让夏油杰觉得哥哥是为了把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要去给五条悟才给他打的电话。 他坚定地说：“原本就是我的东西，是悟那家伙不厚道，偷家！所以我偷回来只是以牙还牙。” 夏油平：“行吧，我就试试，不会让五条悟跟着，也不跟你讨要。” 夏油杰对自己的哥哥还是信的：“好，我定好地方给你消息。” 说着直接挂了电话，跟自己哥哥通话，夏油杰先挂电话这件事可是少见的。 五条悟看着平放下手机立马询问：“怎么样？他现在什么情况？” 虽然从平的话中已经猜出一些，但五条悟还是要知道详细情况。 夏油平抬眼：“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没有异常，但不排除被威胁，被/操控等可能。我以实验我的术式能否擦除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上的术式为理由要求跟他见面，他同意了。不过地方他定，我只能一个人去。” 想了想夏油平觉得不对：“其实按照杰的意思是，你不能去。” 五条悟不能去，其他人去不去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只要不是跟五条悟硬钢，夏油杰还是很自信的。 五条悟轻轻吸气：“虽说你觉得杰的语气没有不对，但你也说不能保证没有其他情况，这对你来说可是很不利的。” 夏油平垂下眼帘：“我需要确认杰的安全。” 哪怕这件事可能会让他置身险境。 五条悟想了想，伸手敲了敲平的眼镜：“如果有什么问题直接传信。” 咒具眼镜上有个回传的信号器，只要捏碎就能通风报信。 夏油平点头：“好。” 说着手机短信提示音响起，夏油杰发来了会面的位置，是个餐厅包厢号。 不算近，也不算远，夏油杰还体贴地说不着急，慢慢赶过去。 看来是完全不知都他们跟着咒灵去找他的事。 夏油平先是给米格尔去了电话，没有废话直接交代杰已经给他打电话并且约他见面的事。 夏油平说：“他说不让五条悟跟着，但你跟拉鲁是他选的家人，如果你们出现他不会过于排斥。虽说可能怀疑，但为了安全我需要你们一起。” 米格尔自然答应，同时也给了建议：“我们先过去，装作不经意碰到他，先看看杰有没有什么异常。” 夏油平一听哭笑不得：“我这已经到半路了，你们肯定比我晚。” 他是让咒灵定位追着夏油杰来的，夏油杰挑选的也是他附近的饭店，米格尔他们出门晚，除非使用特殊手段赶路，否则真赶不上。 米格尔想了想，说道：“那我们晚一点，至于以什么理由，路上我们想象。” 夏油平嗯了声：“总之别让我孤军奋战啊。” 要试探杰，单凭他一个人可不行。 挂了电话，五条悟下车，夏油平让咒灵自己行动后山本开车带着夏油平去目的地。 不小的饭店，夏油杰为了不跟普通人一块定了个包厢。 到地方，礼仪带领他进了包厢，夏油杰独自一人坐在里边，看到夏油平的时候笑了笑：“虽说比我预想中的要快，但再不来我就要先吃了。” 夏油平上前，坐下：“没事，自己人，饿了就先吃，不需要在意这些。” 夏油杰自然让服务员上菜。 他很随意地坐着，好似没什么变化，更没什么异常。 能看得出心情很好，看来发生了什么好事，就是不知道这好事是杰的好事，还是上杉的好事。 夏油杰也没先开口，一是因为确实饿了，二则是他并不想让哥哥把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带走，自然也不想先提这件事，以免落入下风。 等菜上齐，他招呼哥哥吃饭。 夏油平倒是也给面子动筷，不过更多注意力还是放在自己弟弟身上。 吃了一些垫肚子，夏油杰终于开口：“哥哥，东西我是不会给悟的。” 夏油平拿着筷子的手紧了紧：“嗯，明白。不过看你的模样，应该对八百比丘尼的事有了新的情报？” 夏油杰点头：“这倒是。”他看着自己哥哥笑着说，“从上杉哪里坑了两块，其他的脊椎骨也大概有了线索。” 夏油平听到这明显是好消息的消息却是心底一沉——如果不是当事人，怎么可能有这么详细的情报？ 上杉和八百比丘尼绝对是一伙的！ 夏油杰说：“等集齐了所有的脊椎骨，不仅仅是八百比丘尼和寄生咒灵，我还能研究研究在呢么拆分咒灵成为咒物的事。这对我来说可是不小的突破，对咒灵的利用也是更精进。” 夏油平点头：“确实如此。” 他仔细打量自己的弟弟，发现他没什么怪异的地方，也没找到其他突破口。 想了想，夏油平问：“你拿了脊椎骨后去了哪里，怎么电话也不接。” 听到这问题夏油杰却是笑了下：“哥哥对这脊椎骨是真个按兴趣，没找到我竟然给米格打电话。” 看来是给他信息后有给米格尔打电话，夏油平庆幸自己动作不慢，先跟米格尔通气，那边应该没露出什么破绽。 夏油平思绪转着，嘴上却说：“我触碰那脊椎骨上的脊髓，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当然感兴趣。” 夏油杰想了想，说：“那不是脊髓，是八百比丘尼或者寄生咒灵的咒力。因为过于浓稠，以至于有了实体。” “不过，那东西，哥哥没法消除？”说到最后夏油杰嘴里的意外也是真的。 夏油平心底有些着急，这拐弯抹角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试探出来。 不过着急也没用，如果不确定现在的杰没问题，他也不敢贸然行动。 好在夏油平没有真的孤军奋战，礼仪敲开门，米格尔和拉鲁到了。 夏油杰很是意外：“你们怎么来了？” 拉鲁笑道：“夏油平先生担心你，所以我跟米格尔也出来寻找。虽说你给了我们电话，但看到杰派给夏油平先生的咒灵在附近，猜到你们可能在这里碰面，所以就找来了。” 夏油杰有些意外：“这次的词汇量不小啊。” 说着他们笑了。 第83章 此时夏油平已经放松了一些, 在他看来哪怕是跟杰合作的上杉也没法在那么快的时间内‘占有’杰的身体后，让他这么轻松愉快，没有破绽地跟杰的朋友相处。 在夏油平的眼中, 眼前的杰不管怎么看都是杰。 不过夏油平也没有因为这样就直奔主题, 而且这件事不会是他一个人的试探, 米格尔和拉鲁也会做自己的试探。 果然, 米格尔很快说到他们在美国相遇的事, 拉鲁也说他厚着脸皮跟着他们一起去非洲的事。 这些都是夏油平不知道的，他甚至不知道原来杰去非洲之前还去了美国，更不知道原来米格尔跟杰是在美国认识，而非非洲。 日常更可能跟出现破绽, 所以杰的对答如流让他们都放心一些。 夏油杰喝茶, 看看他们两，又看看哥哥，莞尔。 “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三人看了过去。 夏油杰放下茶杯：“你们的演技不怎么好, 但你们是家人, 不论有什么目的，我都会给予足够的耐心。” 如此算是直接挑明，也是告知他们该进入正题，或者言明原因。 拉鲁和米格尔看向夏油平, 一时间竟是等待他的决定，这让夏油杰很是诧异。 夏油平微顿, 最后顶着他们三人的目光硬着头皮开口。 “杰，你跟上杉出去的情况，能告诉我所有细节吗？” 夏油杰直接摇头：“情况特殊，我跟上杉签订了束缚，是没法告知全部的。” 束缚这个词一出, 夏油平倒是放心了。他点头：“行，那就证明你是我认识的杰。” 夏油杰：“哈？” 拉鲁开口：“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情况，好像是什么，替代？” 米格尔：“不，只是猜测杰受到攻击，不是说替代。” “这样吗？”拉鲁不太确定，他是从米格尔那里得到消息，米格尔又是从夏油平这边知晓情况，而一切也都是夏油平的猜测，所以还真稀里糊涂。 夏油杰慢半拍反应过来，气笑了：“哥哥，你是觉得我会输给上杉和两只已经被肢解的咒灵？” 夏油平摊手：“我是怕他们直接杀了你。不过现在你好好地在这里，我又怕他们是在杀了你之后利用你的身体做什么。” 夏油杰哭笑不得：“我的术式特殊，如果没有万全准备，不论是咒术师还是诅咒师都不敢直接杀了我。而且，我让青坊主跟着你，如果真的出现我被杀的情况，哥哥身边肯定会第一时间出现骚乱。” 夏油平的关注点是：“原来那只特级是青坊主啊。传说中青坊主不是独眼吗？” 米格尔举手：“这个我知道，杰特意让那只特级做了伪装，尽量有个人样。” 夏油平点头：“原来如此。” 夏油杰：“重点是这个吗！” 并没有真的生气的夏油杰在对上哥哥的笑脸的时候，那唯一的一丝气恼消失。 夏油平说：“重点是，杰没事真的太好了。” 夏油杰一时无言。 夏油平倒是开心：“好了，既然确认杰没事，那就说重点。” 他看着杰问：“关于八百比丘尼的一些情况，或者说是我的猜测，能说吗？” 夏油杰心平气和：“当然，你们都是家人。” 本就想到会是这个回答的夏油平点头：“行，那就说了。杰之前关于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身上有寄生咒灵的猜测应该是错的，而寄生咒灵这东西，五条悟不是不知道，只是把八百比丘尼的情况排除在外。经过我们的讨论，思考，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当年那个被剜肉剔骨的少女并非普通人，而是咒术师。咒术师的脊椎骨成为咒物，咒术师因为被普通人用普通武器杀死，所以化成咒灵。咒灵附着于咒物，所以让杰误认为其中有寄生咒灵。” 夏油杰立马推测这件事的可能性，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说得通。 他颔首：“继续。” 夏油平看着自己弟弟：“杰有没有发现上杉额头上的伤疤不一般？” 夏油杰点头：“自然看出来。跟咒术有关，或者术式有关，那上边的缝合线可是现在都没拆。” 夏油平觉得恶心，扯了扯嘴角，但还是继续说：“所以杰有没有想过，上杉的情况，可能跟八百比丘尼一样？” 夏油杰一点就通：“你是说，上杉并非活人，而是化成咒灵附着于他原本身体，或者说，附着于咒物身上？” 夏油平点头：“对。这个猜测很大胆，是不是？但是五条悟都觉得那家伙的脑袋可能有不对劲的地方，而五条悟的六眼，杰也是知道的，对咒力这方面是最敏锐的。” 夏油杰沉默一瞬，开口：“确实。不论是刀口还是缝合线，都属于外科手术的痕迹。而除了术式特殊，咒术师大多不会成为医生。” 所以身为咒术师的上杉可能死于手术刀下，身体成为咒物，意识化作咒灵，最后又回到自己已经成为咒物的身体上，成了现在的上杉。 米格尔却有不同的看法：“但这样一来有点不对。八百比丘尼那样的存在都只剩下脊椎骨，上杉看起来不是什么太强的咒术师，尸体不应该保存那么完好。” 费力听他们讨论的拉鲁倒是听了个大概，点头：“除非是湿的。” 夏油杰缓缓开口：“兴许，不是一整具尸体。” 三人听到夏油杰说：“我跟上杉合作，让人变成术师，实施方式本身就跟咒物有关。所以，兴许不是一整具尸体，跟八百比丘尼一样，可能只是尸体的某一部分。” 夏油平明白了：“额头上的疤和缝合线，是上杉把属于他自己的咒物放进新的尸体的方法。这个东西肯定很小巧，但又很强大，能够操控一整具尸体。” 这么一来，答案就很明显了——咒术师们也开发不全的脑子！ 听米格尔翻译并推测出结果的拉鲁咋舌：“日本，还真是怪异。” 咒术师多了，各种各样的妖魔鬼怪也就出来了！ 夏油平：“是人类对大脑的探索，衍生出来的咒灵吗？杰，你找的合作伙伴可不好对付啊。” 夏油杰当然知道不好对付，能有那样的想法并且付之行动的，怎么可能好对付？他不就是一个例子？ 不过夏油杰在迟疑，到底要不要现在就对上杉动手。 他心动的点是对方是咒灵，属于可以被他操控的存在。 他的迟疑是因为对方可能的强大，如果没法一击必杀，那就是打草惊蛇。 夏油平好似看出他的犹豫，直接给他下决定：“如果需要我帮忙，可以直接跟我说。而且我相信，如果是我的求助，五条悟不会袖手旁观。” 如果是五条悟和杰同时出手，哪怕对方是完全未知的大脑有关的咒灵，依旧有很大的胜算。 夏油杰放在大腿上的手一颤，之后缓缓握紧：“我回去制定计划。” 夏油平笑了：“那么在你计划出来前，我不会告诉五条悟。” 夏油杰嘴角一松：“谢谢哥。” “不客气。” 他是担心自己弟弟可能会被上杉坑才会提出要处理上杉，但如果最后杰决定依旧这么跟上杉合作，那也是杰的选择，他会选择尊重。 之后他们又开始讨论上杉的行为，一点点分析他做的每一件事。 最开始是大量咒物的试探，那个时候的上杉还没有接触夏油杰，所以他的目的应该真的是夏油平，为的就是试探术式。 “那家伙既然是咒物，那就有可能被夏油平先生的术式消除，对他来说很不利。”这是米格尔的观点，得到所有人的认同。 拉鲁也给了推测：“所以跟杰合作，也是为了拉近关系，化敌为友？” 夏油平摇头：“那他们现在把矛头对准了杰。” 夏油杰却不认同：“上杉把目标放在我身上这件事只是猜测，我们还有共同的目的，他不一定就是要对我出手。” 他知道自己哥哥想什么，自然也说出自己的观点：“至于房子里的咒物，以及后来我去质问他得到的‘使用咒力探查所以遗留了咒力’的答案，其实很容易圆过去。” 只要说，他确实使用过咒力探查，但自己的咒力残秽是否已经消散他并不能肯定，所以在被夏油杰质问的时候给的也是真实答案。 至于那些遗留的咒物，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毕竟没有人会想到上杉还能‘换壳’，不管是上次对夏油平的术式试探还是这次房子里的咒物，只要把他现在的咒力亮出来，那就没人再能把他跟那些扯上关系，是真真正正的金蝉脱壳。 真不愧是脑子，这种弯弯绕绕也能圆。 拉鲁不理解：“但是不管是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还是房子里的咒物，都是多余，还可能引起我们警惕的动作，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目的还是夏油平先生？” 米格尔摊手：“关于这件事的答案应该在那栋房子里。不过现在房子被毁，咒物全部被挖。除了询问上杉，没人知道。” 夏油杰看向自己哥哥：“哥哥去问悟在破坏房子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异常。任何线索都不能放过。” 他好心提醒：“悟的看法跟我们有很大的区别，我们觉得重要的线索在他眼中可能因为太过于简单，会被他自动忽略，所以要问得详细。” 想想这次墙体复数咒物而五条悟只拿出八百比丘尼脊椎骨的事，夏油平对自己弟弟这话很认同。 饭后，夏油平给山本打电话。 山本倒是没有一只呆在车里，而是在餐厅的大厅，方便接应，这也让他们很快碰头。 坐上车，给五条悟去了消息。 五条悟就在不远，半途上车。 一上车就问：“确定杰没问题？” “没，不出意外，敌人的目标还是我。” 说完夏油平看向五条悟：“当时你找到咒物，不，应该说你进入那个房子的情况，跟我详细说说，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第84章 五条悟对夏油平的要求很是莫名, 不过他也给面子，开始回想。 “不过是站在那里就察觉不对。那种不对，怎么说呢？就是看起来它应该是正常的, 不论是建筑物的外形还是外边的环境, 都很正常。但正因为看起来正常我才知道不正常。” 夏油平： 啥玩意！ 五条悟看他的表情, 乐了：“别的人我不清楚, 但那可是杰今后住的地方, 杰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做呢？不仅要做，而且要很小心谨慎地处理。你的术式越来越强，虽说在清除术式和咒力残秽的时候依旧还是直接更为简单，但经过观察, 你的术式已经有一定的蔓延能力。” 夏油平微顿, 他知晓这件事，而且已经在尽量避免。 受工艺，材料以及环境的影响, 其实没有所谓的密封物品, 只有相对密封的环境。 他们身上的衣物是透气的，甚至连眼镜镜框内部也会透气。 哪怕再微小，接触的时间够久，那不受控制的术式依旧会从缝隙中慢慢传递, 最后传达。 第一次咒具眼镜失效的时候他根本没能发现，如果不是眼镜上的特殊定位器被术式消除被山本他们发现, 兴许他可能要到餐厅处理咒物的时候才会察觉异常。 术式蔓延能力不仅需要介质，还需要长时间触碰，二者又相互影响。 眼镜镜框没进行特殊处理，佩戴不到十个小时就被术式蔓延到镜片。 透气的衣服一直穿在身上，却不会因为别人触碰外衣就立马被消除术式。 五条悟推测术式的蔓延与介质的透气度有关, 不能太过于透气，但太过于紧密的材质也没法快速蔓延。 虽说有猜测，但想要测试不仅费时间也废精力，目前只能搁置。 不过这件事知道的人确实不多，除他之外只有山本，妗子，五条悟以及杰，所以上杉为什么会专门把咒物埋到墙体内部？是杰不小心透露的？ 不，是在最初试探的时候试探出来的。 夏油平想到这脸一沉，他把自己的猜测告知五条悟。 五条悟若有所思地点头：“你的意思是，上杉的目标不止是杰，还有你？” 想到自己之前的猜测然后展开一场兴师动众的‘寻杰行动’，夏油平有些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 他底气也没了：“就是猜测，猜测。” 五条悟点头：“行了，猜测。那我继续了。” “因为知晓杰会在房子做一些准备，所以太过于‘干净’的房子就是不对劲，我就有了戒备，进去了。破坏几个地方就发现了第一个咒物，然后是第二个，最后才发现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 夏油平有些不敢置信：“只是因为怀疑，你就破坏了几个地方，发现了墙体里的咒物？” 五条悟一听立马辩解：“不是墙体，是地板。二楼的地板，虽说不是主卧但不管是大小还是采光都很好，想来应该是给你留的，所以我就试试。” 夏油平无语：“这比破坏墙体还要不对劲好吗！” 不破坏承重墙修起来就简单，这破坏地板只能说五条悟的脑回路确实不一样。 五条悟双手环胸，很是不满：“虽然当时的我没看到什么痕迹，但总感觉床的地方应该会有问题，是下手的好机会，所以就把那里掀了。喏，这不就找到了？” 夏油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 五条悟说：“反正就是这样，从发现那里不对劲到走进去，然后掀地板，砸墙，找到很多咒物，又找到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怕杰那边得到消息我就直接溜了。” 夏油平看着五条悟，一脸的一言难尽。 五条悟梗着脖子：“杰给我找了那么多麻烦，我掀他一栋房子不算什么吧！” 夏油平懒得反驳，胡乱点头：“对对对，不算。” 只不过他从五条悟的叙述中真没找到其他线索，大概只能把这件事告诉杰，让他一起想了。 五条悟看他不出声，凑了过去：“所以呢，现在你们的讨论结果到底是什么？” 夏油平下意识拉开距离：“别靠太近。” 五条悟直接抓住他的手：“现在的你术式还没强到立马就能接住透气的衣物蔓延的程度，靠近一下又没什么！” 夏油平：“我谢谢你提醒。” 至于夏油平和夏油杰到底想要做什么？目前还真没有有一个很好的计划。 他们虽然已经对上杉有了猜测，但这一切只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暂时也没有找到对方的破绽。 上杉现在咒力肯定不是当时找夏油平麻烦的诅咒师的咒力，如果去找那家伙对峙也没有咒力作为证据，甚至就跟他们想的那样，对方还能抓住墙体的咒物的破绽摆脱之前的嫌疑。 想到这夏油平看了五条悟一眼，想来上杉做梦都没行动五条悟会插一脚，把房子里的咒物都给拿走，让他没了‘洗清嫌疑’的证据。 那么，那些咒物到底有什么用？ 夏油平回神，立马对上五条悟的视线。 微顿，他移开视线：“怎么了？” 五条悟扬起一个笑：“就是想看看你刚刚说的那话有没有嘲讽。” 夏油平嘴角一抽：“那你看出来了吗？” “看出来了，你就是在阴阳怪气。” 夏油平翻了个白眼。 五条悟坐好，双手环胸：“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大概就是害怕打草惊蛇一类的。不过我觉得吧，完全不需要。” 微微偏头，五条悟看着望向自己的夏油平：“我可是最强的。” 夏油平注视那双眼睛许久，极度自信且拥有最强实力的五条悟任由他审视。 也许也不是审视，那是要确认他是否值得信任。 五条悟看似随意自信，其实心底也有那么点紧张。 因为他明白平接下来的选择可能代表着信任的偏向。 终于在五条悟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夏油平开口了：“那就，把这件事拜托你了。” 嘴角上扬，随着持续多的时间越来越久，那个笑容越来越大。 那双如同广阔蓝天的眼睛也染上了笑意。 夏油平不由得收回视线，不敢去看他。 已经得到答案，被某个偏向砸中的五条悟并不在意平这小小的逃避，夏油平的选择已经足够让他高兴。 哪怕现在的五条悟对那个名为上杉的附着于咒术师尸体上的特级咒灵还不怎么了解，答案他已经开始制定各种围剿方案。 情报不足又如何？只要能把他祓除，咒物封印就好。 不过这个念头一出现就立马被五条悟尽量摒弃。 他知晓平的担忧，明白他要的不是一时的安全，而是彻底解决，解除他和杰身上的危急。 杰肯定也明白他的想法，所以才没有立刻除去上杉。 但恰恰是这么一丁点的犹豫给了他机会。 平没有要求杰现在就去做这件事是因为他觉得杰还不能做得完美，无法放心，但他把这件事交给自己了。 比起杰，他更信任自己。 占便宜怎么了，利用又怎么了，不正是因为他有这个实力才能让平安心吗？ 哪怕现在的平依旧还是把杰放在他之前，但只要他在这方面占有绝对的优势，就是胜了一场。 时间还长，立场问题不是那么容易解决，这个改变已经是个好开端，他可以慢慢来。 夏油平余光发现五条悟还在笑，恼羞成怒的他刚准备说什么却察觉这个笑容有点不对劲。 依旧是那张脸，依旧是那双眼睛，还是那么亮，却锐利得惊人。 五条悟看着夏油平：“你跟杰说一声，我会跟他拿上杉的资料。哦对，还有八百比丘尼的。放心，我不跟他抢咒灵，两个都打残了再让他来收拾残局。” 说着五条悟又补充一点：“不过咒物都得留给我，不论是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还是上杉的脑子。” 这还没开始呢就已经在分配战利品了？ 夏油平好气又好笑：“先赢了再说吧！” 全程听着他们对话的山本看向后视镜，对这突如其来的战斗计划并不发表任何意见。 毕竟正如悟少爷所说，他是最强的，不论这次的事怎么执行，他们只需要按照吩咐去做就好。 五条悟和夏油杰恢复联系，为了避免谈话内容外泄，他们甚至见面讨论上杉与八百比丘尼的事，地点就在餐厅的包厢区。 没有带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拥有幻化能力的可不止是八百比丘尼，夏油杰的咒灵就跟宝可梦一样，随便找出来就能用。 五条悟大喇喇地坐着，看着杰进来的时候笑出声：“早就想说了，你这身跟你还真是合适。” 夏油杰同样笑脸相迎：“哥哥也是这么认为的。” 嘴角一扯，五条悟不管他这有意无意的炫耀。 敲门，没等里边回应，夏油平推开门，端着托盘走了进去。 “我点的菜，如果有什么其他想吃的可以直接告诉我，今天全程由我服务。” 夏油杰的笑容真诚不少：“麻烦哥哥了。” 夏油平耸肩：“只要你们把事情办好就不算麻烦。” 五条悟抗议：“平这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太让我伤心了！” 夏油杰横了他一眼：“哥哥没有那个意思。” 五条悟双手环胸得意洋洋，那带着手表的手腕暴露在外。 他脸上满是得意：“所以杰也认为我能成功。” 夏油杰气笑了：“你这家伙还真是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夏油平在空位上坐下：“行了你们，才刚刚见面就吵起来了。” 五条悟立马回应：“这可没有吵，就算吵起来也是杰挑起的。” 夏油杰盯着他：“兴许我们应该另外找个地方好好谈一下。” 五条悟战术性后仰：“平你看他！他这是要打我！” 夏油平： 夏油杰： 第85章 夏油平不评价他们这幼稚园一样的行为, 但因为他们的行为，还是笑了。 虽说两人现在的立场不同，但因为各自惊奇的脑回路, 还是惺惺相惜。 曾经的挚友成为敌人, 但依旧是彼此不一样的存在。 挺好的。 夏油平赶紧让两人交换情报, 这样才好制定计划。 五条悟觉得夏油平有点着急了, 他是真不觉得这件事有多难。 他是最强的, 一直这么认为，也是这么个事实。 夏油平忍着气：“就算你厉害也不能自大，免得阴沟翻船。” 五条悟啧了声：“你以为我是杰吗？” 不满的人变成夏油杰：“我又怎么了？” 五条悟提高音量：“房子里那么多的咒物都没发现！” 夏油杰理亏却提高音量：“那只是一时的失误！” “我五条悟可不会有失误！” 夏油平头疼地扶额。 不过五条悟和夏油杰都不是什么不靠谱的人，虽然中间有那么点插曲, 但最后他们还是完成交换情报的任务。至于具体到怎么做, 五条悟避而不谈，只是说‘我处理就好。’ 夏油杰争取了一会，没得到一起处理的机会, 最后也没说什么。 夏油杰离开后夏油平进了包厢, 询问五条悟到底要怎么做。 刚准备把眼罩戴起来的五条悟对他露出笑容：“平只需要等待我的好消息就好了。” 夏油平没有等到好消息，而是在九天后接到来自杰的‘求助’。 求助对象当然不是他，是五条妗子，更准确地说是五条家。 不过因为他现在立场特殊, 也因为五条家虽然以五条悟的命令为准，但如果没有领头羊也会一盘散沙, 所以他想到一切以五条悟优先的五条妗子。 “是我的错。”夏油杰直接承认错误：“我知道悟会做些事，所以对上杉多了一些关注，以便第一时间发现他动手。原本想着能够做些什么，但可能是因为比以往多的关注让上杉多了一丝警惕，悟的偷袭没有成功。” 夏油平的第一反应是：“五条悟竟然会偷袭？” 夏油杰被他的问话堵了下：“也不算是偷袭, 应该说是上杉可能察觉到什么，所以有了准备。” 夏油平也没在这些细枝末节的地方多说什么，转回正题：“我要做什么？” “哥哥告诉妗子悟可能没机会给他们信号，让他们直接行动起来。” 现在的问题就是五条悟失联，夏油杰直来记得听到五条悟说的联系妗子，再也没有其他线索。 而夏油杰知道，五条悟给餐厅除了哥哥外的咒术师们布置了任务，虽然不清楚具体什么任务，但那些咒术师们知道的肯定比他多。 夏油平出了除咒间：“我现在就去找妗子。还有什么我能做的？” 电话那头沉默许久，就在夏油平以为信号出问题的时候，夏油杰的声音传来。 “如果可以，我希望哥哥去一个地方，我需要里面的东西。” 夏油平直接问：“那里边的东西跟营救五条悟有关系还是跟你的大业有关系？” 夏油杰失笑：“果然瞒不过你。” 夏油平敲门：“虽说杰的演技还行，但五条悟那边如果真的情况紧急，杰肯定会直接给妗子打电话。” 五条妗子才是知晓五条悟这次作战计划的人，直接给她电话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响应。 没有给妗子电话说明情况并不算太糟糕，给自己电话说明有事需要自己做，太好猜了。 并且，夏油平也猜到结论。 “是杰的大业有关。你要的东西难道是让人变成咒术师的资料？” 夏油杰不再隐瞒：“上杉有让人变成咒术师的具体计划，他给我的只是一些浅显的方法，真正的研究文件被他藏起来了。那个地方的结界很强，他做了很多道防护，但是那些东西在哥哥面前什么都不是。” 拥有橡皮擦的夏油平能够清楚一切术式，只要不是物理陷阱，他能无视所有结界，术法，进入实验室取文件如探囊取物。 办公室内传来妗子一声‘请进’，夏油平推门而入：“你去帮五条悟，作为交换我帮你拿东西。那家伙可是因为我才做这事，别真出什么事了。杰，可千万要把五条悟好好带回来。” 电话另一边传来轻笑声：“否则扣下？文件” 夏油平的语气却是认真：“否则这可能是对我们的诅咒。” 虽然看不到，但夏油平知道杰脸上的笑容肯定消失了。 夏油平跟妗子交代了情况，因为传的是五条悟的信，哪怕是从夏油杰那边传过来，但依旧可靠，五条妗子立马行动起来。 而夏油平属于不参战的人，餐厅其他咒术师倾巢出动的情况下夏油平也就是没人注意。 他悄无声息地上了米格尔的车，也是在看到米格尔和拉鲁的时候，夏油平笑了声。 看来杰早就做好计划，准备在五条悟对上杉出手的时候偷上杉的家。而他之所以盯着五条悟可能确实有想要参与处理上杉的事的原因，但更大的原因应该是拖住上了上杉后的五条悟，免得上杉的研究材料全部落入五条悟手中。 手撑着脑袋，原本还有那么一丝紧张的夏油平这个时候是真放松了下来。 没事的，那可是五条悟和夏油杰，是最强的特级组合。 被夏油平判定为‘没事的’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却是陷入了困境。 五条悟虽然失联，但失联的点就在那里，哪怕看不见摸不着也依旧难不倒夏油杰。 把事情交代清楚后夏油杰就开始找突破口，其实不难猜让五条悟失联的情况应该是特级咒灵的领域，而眼前这完全没有任何异常的景象，不外乎就是八百比丘尼的能力。 确实很厉害，至少肉眼上，夏油杰看不出哪怕一丝破绽，连咒力的探查也失效了。 不过有了上次房子的‘教训’，夏油杰当然不会以为眼前的无异常是真的无异常，不如说正因为无异常才是异常。 夏油杰拥有很多咒灵，每一只咒灵都有各自独特的术式，擅长追踪和能够看破幻术的咒灵组合自然不缺，因此很快周到破绽。 然而，主动进入这个开放领域的夏油杰却陷入跟五条悟一样的困境——幻术。 置身于咒术高专，此时甚至只是高一，不过是两年前，却也让夏油杰恍惚一瞬。 总感觉好久了。 白发少年，五条家的五条悟脸贴着书桌，整个人懒懒散散：“明天周六，希望没有突发任务。” 夏油杰回神，看着这里的五条悟，沉默不语。 没有得到回应的五条悟终于掀起眼皮看向自己同学：“怎么了，今天这么安静？” 家入硝子奋笔驰书：“大概是学懵了。” 五条悟立刻反驳：“你当谁都跟你一样吗？” 家入硝子写字的动作立马停下，她缓缓转头，看向五条悟。 “你刚刚说什么？” 五条悟一个激灵，好像已经能看到自己受伤但得不到硝子救治的情况，立马堆起笑脸。 “我说杰怎么可能有好好学习呢？他肯定跟我一样什么都没听，一直在走神，对吧，杰？” 说着五条悟倾身往身边一捞，紧紧地圈住夏油杰的肩膀。 夏油杰看向放在肩膀上的手，不吭声。 家入硝子才不信他的话，不过也没有计较。 既然对方认怂那就是认输，不论是在脑补什么，只要认输就是她赢了。 脑海里各种画等号后家入硝子再次把注意力放到书上。 五条悟看到她竟然没再纠缠，很是好奇。 他小声询问：“怎么硝子也怪怪的？” “怪吗？”夏油杰发出来到这个幻境后的第一声，与他之前的嗓音倒是一模一样。 五条悟很肯定地点头：“怪！要知道这一年硝子肚子里的坏水可是装更多了。” 夏油杰不由得轻笑一声。 真怀念啊。他心底感叹。 不过，哪怕是再让人怀念的过去，能舍弃一次就能舍弃第二次。 夏油杰毫不犹豫地对五条悟出手了。 夏油杰虽然是咒灵操使，但他的体术却不差。 从小打下的坚实基础加上上咒术高专后的专业训练，哪怕没法比拟五条悟却也能打得有来有回。 不过打得有来有回也就证明五条悟不是没有反抗力，哪怕他现在属于偷袭，依旧被五条悟防下。 夏油杰眉头一挑：“虽然是假的，但战力却也能看。” 五条悟稳稳压住杰偷袭的手，原本的吃惊在听到杰的话后变成不可置信，随之哇哇乱叫。 “什么假的？你才是假的！这里可是咒术高专！是天元大人的结界内部！哪个假的能混进来！” 夏油杰没有任何解释，用巧劲卸了五条悟的镇压，继续攻击。 他收服的咒灵都失去联系，虽然能够调动咒力，却能察觉已经没法使用咒术，咒力只是存在于身体里，无法对外释放。 几个回合下来夏油杰发现五条悟也没有使用咒术。 所以这是领域规则限制？那么是否还有其他限制？ 家入硝子在他们打起来的时候就抱起书本和笔记快速离开战斗中心。 虽然杰和悟更多是在操场比试，但在教室打起来的情况也不是没有，家入硝子跑起来已经轻车熟路。 就是不知道明天的教室是破破烂烂还是修复完毕。 刚跑出教室不久家入硝子就听到一声巨响，她忍不住回头看，发现教室的墙壁上出现一个人形凸起。 蜘蛛网一般的龟裂开始蔓延，最后墙壁倒塌，一片狼藉。 没使用咒术都这么有破坏力？ 看来她还是低估了他们。 第86章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打斗拳拳到肉, 很疼，幻境中很多东西都是假的，但身上的疼痛是真实的。 他争分夺秒捕捉疼痛感与打斗的契合度, 最后发现是完美契合。 明白了什么的夏油杰看向五条悟, 对方苍蓝色的眼睛与现实无二。 另一边, 夏油平已经在米格尔和拉鲁的护送下到达上杉的实验室, 乔装好的三人下车。 很偏, 更咒术高专一样，能在东京找到这么个地方做成人迹罕至不被人发现的实验室，倒是不容易。 夏油平不理会周边的环境，而是看向那简陋的屋子：“就是这里了。” 米格尔‘嗯’了一声：“原本是护林员的房子, 后来荒废了。根据打听到的消息, 上杉租了这里做实验室。” 夏油平表情略微怪异：“这些是随便就能打听到的？” 拉鲁倒是知道一些：“虽然不清楚是不是陷阱，但确确实实是随随便便一问就被告知的地方。” “行吧。”夏油平知道哪怕这里是陷阱也需要进去一探究竟。杰既然选择让拉鲁和米格尔过来保护自己那就说明他对他们很信任，他自然也不会去怀疑他们的实力。 而且上杉和八百比丘尼已经被五条悟和杰拖住, 只要小心一些, 快一点，不会出问题。 夏油平迈开脚步往前走，拉鲁和米格尔一左一右相互交叉警戒。 夏油平能看到咒力痕迹，从地面上的咒力分部, 以及空气中那无凭却挂起的咒力，不难猜出这是第一层结界。 结界这玩意在夏油平跟前不算什么, 不管这结界的功能如何，夏油平只需要以触碰就会消除它的存在。 他甚至没有停留，只是提前举手触碰，结界消散的那一瞬间正是埋入结界圈的时候。 大门是第二道防御，米格尔没有让他直接上手, 而是用了其他方法先试探。 夏油平看到他拿出一条线，因为有些奇怪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米格尔笑着解释：“我的咒具。” 没有更多解释，夏油平也没追问，而是看他操作。 这是在试探这扇门有没有其他攻击方法，夏油平虽然能够克制一切术式效果，但随便来个物理攻击都能把他重伤，所以还是需要试一试。 确认大门能够触碰后米格尔让出位置，夏油平伸手开始清除附着在门上的咒力。 更准确地说，这是附着在门锁上的咒力。 跟结界不同，结界的术式效果是一体的，而且没有任何依凭，所以夏油平只要一触碰就能完全瓦解。 但是门这里的咒术不太一样，相互交缠，却也能在某个地方被破坏之后继续支撑原本的功效。 所以夏油平选择门锁，只要能够打开门，是否完全清理门上的咒术其实不重要。 门锁打开，拉鲁推门先一步走进去。 室内采光一般，不过能看清楚里边的情况。 东西摆放得很整齐，但是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桌子和一张椅子，以及一些日用品，目所能及之处没有任何有用的东西。 米格尔开口：“夏油平先生在这里等待，我跟拉鲁找一找。” 拉鲁同意这个提议，跟米格尔一人一个方向，开始寻找线索。 倒是不难，拉鲁很快在唯一一张桌子下发现不对，桌子下方是中空多的。 这完全没有咒术的隐藏，只是通过位置摆放和视觉错位来隐藏入口，他们找到拉环，打开进入地下室的通道。 米格尔打头，夏油平在中间，拉鲁断后。 黝黑的阶梯有些渗人，夏油平忍不住出声：“这里好像挺宽的，我感受到了风，下边应该会有其他通风口。” 拉鲁听到他的话摸了摸下巴：“回音好像不太对劲。” 声音的回音能够分析出很多的东西，不过能在楼梯上就听到回音，这说明下方确实空旷。 夏油平发现米格尔忽而停下连忙跟着急刹车，拉鲁也是警惕的，没撞上去。 他们二人都看向米格尔，不过因为很黑，什么都看不清。 忽而黑暗之中传来光亮，一道略微刺眼的光，夏油平被刺得流了一些生理眼泪。 拉鲁倒吸一口气：“你有手电筒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耳边回荡的是拉鲁的话的回音，回应的却是米格尔轻飘飘的一句：“忘了。” 夏油平： 他们凭借手电筒的光线看清楚楼梯的情况，发现最近他们的地下一层地下是试验室，而且根据楼梯向下的深度，至少有地下三层。 虽说知晓上杉肯定不是小打小闹，但这个规模着实还是让他们吃惊。 米格尔沉着脸：“夏油平先生要注意安全。” 巨大的地下实验室代表着可能有很多他们没来得及发现的威胁，而他们之中战斗力最差的就是夏油平，最需要被保护的也是夏油平。 拉鲁也是一脸警惕，就怕夏油平在他们的保护下出什么事。 他们到地下一层，没出什么意外。 楼梯这边有防盗门隔着，米格尔拿手电筒一照，里边有很多试管器皿一类的东西。 没有人会觉得那些泡在容器里的东西是普通玩意，定然是咒物。 夏油平看着仔细，发现一些那个试探自己的诅咒师的咒力痕迹。 不过除了那个诅咒师，这里边的咒力痕迹也很斑驳，除了咒物原本携带者的咒力，还有制作者的咒力，再加上制作者的咒灵并非同一种，里边的咒力可以用杂乱无章来形容。 米格尔左右晃动手电筒：“虽说有文件柜，但看起来这里就是单纯地实验咒物的地方。要进去吗？” 拉鲁有想法：“我觉得还是先下下边看看，先找到放杰要的文件。” 米格尔点头：“行。” 夏油平没问他们是怎么判断这一层没有他们要的文件，而是老老实实跟在米格尔身后下楼。 地下二层也有们，但他们看到那扇门就觉得不对劲。 拉鲁上前，手覆在门上：“密封性很强，里边需要保持恒温。” “冷冻室？”夏油平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不过门口的小窗从里面被盖住，没法从外面探查。 “也有可能是见不得人的地方，比如这就是资料室。” 夏油平觉得米格尔说的话有点好笑，他说的这里好像还能参观一样。 整个实验室都是见不得人的，不论是上边还是下边。 拉鲁问：“进去？” 米格尔看向夏油平：“夏油平先生的意思呢？” 夏油平耸肩：“这种事你们更有发言权。” 米格尔嘀咕：“不要说得好像我们经常做这种事一样。” 夏油平这次是真笑出声。 他们有没有做他确实不知道，但餐厅的咒术师们对这种事可是轻车熟路。 更因为做的次数太多，知道该怎么处理，后来就不需要他去扫尾了。 拉鲁寻找开门的地方，门上有个扭动的数字密码锁，五位数，还挺复杂。 这东西拉鲁有点了解，觉得应该不难，伸手就去破解密码。 密码扭动到准确的位置的时候会有不一样的声音和手感，内部隔音太好，哪怕夏油平和米格尔放轻呼吸拉鲁依旧听不到声响，不过手上确实有手感。 这还得归功于他的术式，在身体这方面，拉鲁的掌控最强的。 第一次破解失败，拉鲁很是有耐心地重试，每一个都会测试。 第二次破解失败，拉鲁好像已经有了目标直接改变第三位数字，终于成功了。 夏油平给他竖起拇指，拉鲁倒是不好意思地笑笑。 推开门，跟猜想不同，没有冷气，这让夏油平心底一沉。 站在门口用手电筒往里扫，内部情况再他们眼前清晰起来。 也正因为清晰，所有人倒吸一口气。 里边是床，床上躺着人。一排排整齐排列的上下铺让人窥探摆放之人可能有强迫症的事实。 拉鲁第一时间拉住忍不住要进去一探究竟的夏油平，对他摇摇头。 夏油平声音很轻，但因为这里太静，竟然很清晰。 他问：“活着的？” 回答他的是拉鲁：“能察觉到呼吸，但应该是通过什么手段让他们陷入沉睡，想要唤醒可不容易。” 米格尔深吸一口气：“我们先找资料。” 夏油平抿嘴，最后还是决定听他们的。 资料在地下三层，这里的门比上边两层要小很多，与印象中狭小需要保密的资料室更为相符。 这门虽然是单开门，但很厚，是非常专业的防盗门。 夏油平和米格尔看向拉鲁，拉鲁嘴角一抽：“我只能试试。” 与上边不同，这个门不是试试就能够打开的。 拉鲁和米格尔响了很多种办法，最后是夏油平消除门上的术式防御，拉鲁开启术式后强行破门而入。 也是那一瞬间，整个实验室的警报声拉响，刺耳的声音和闪烁的彩色警报灯让人难受异常。 米格尔拉起夏油平：“找到东西我们马上出去。” 夏油平一听跟着进去，拉鲁则是想了想，再来一掌把门拍变形，没法再合上。 这是为了防止他们进去之后门自动上锁，无法出来。 米格尔打开灯，内部瞬间亮堂堂。 在拉鲁提出质疑之前夏油平开口：“既然已经发起警报，比起我们用手电筒慢慢寻找，还不如直接打开灯快点找到我们要的资料。” 拉鲁一听觉得有道理，立马动手：“跟咒物以及让人变成咒术师有关的资料，只要相关，都带走。” 不难找，因为这些资料都分了类。 是的，分类，上了卡片签，就跟图书馆里的图书那样。 而且不仅仅是分类上，这些资料摆放的方式也跟图书馆一样。 如果说这些只是普通的书籍，不会让人觉得有什么，但想想这些都是实验资料，夏油平只感觉凉意从脚底开始蔓延。 拉鲁也发现了这些：“太多了，不好搬。” 米格尔想到什么，看向夏油平：“青坊主。” 夏油平回神，青坊主确实是不错的苦力。 第87章 青坊主是很好的苦力, 不仅仅是因为它的力量，还以为他的能力。 米格尔告诉夏油平让青坊主把这里二分之一的资料都搬走，夏油平虽然不明, 但照做了。 米格尔解释：“不错不错, 如果还剩下二分之一, 哪怕上杉突然回来也会先想办法把这剩下的二分之一隐藏, 而不是去追我们。” 这放着的二分之一的试验资料倒是成了‘人质’。 夏油平不解：“不是还有二楼的人？” 拉鲁倒是很快明白, 给了夏油平一个相当残酷的真相：“人多得是。” 人多得是，那些实验体没了就没了，再抓就是了。 倒是这些资料，上杉肯定更看重。 夏油平一点就通, 但还是觉得有写不得劲。 等青坊主把东西都装好后夏油平才反应过来——这一趟未免也太顺利了！ 他看向那小小的, 如同海里冰山表层的房子，因为地下室隔音太好，哪怕现在很空旷, 很安静, 地下警报声并没有传得很清晰，夏油平眉头深深皱起。 米格尔发现他的情绪：“有什么不对吗？” 拉鲁则是想到：“你不会是想去救那些人吧？可别，现在我们有要紧的事，那么多人我们救不过来。” 夏油平摇头：“不是这个。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 还是得进去看一下。” 米格尔猛地看向他。 夏油平知道他们不赞同，但还是说：“去看看, 至少要大概知道那些实验是什么样的。” 米格尔瞬间懂了，这是因为杰也要做相同的事，所以夏油平才要去了解。 那也就是说，如果这里的情况超出夏油平的接受范围，他会阻止, 不，甚至可能直接把这些资料给吞了！ 米格尔和拉鲁对视一眼，米格尔做了决定：“拉鲁你陪他下去。” 拉鲁满脸不可置信：“不是？” 不是应该现在就带着东西走吧，还真要返回？ 米格尔点头：“去吧，我相信你能保护好他。” 拉鲁： 高帽子戴上，拉鲁还真不好再说什么，认命地带着人再次返回。 再次下来的二人都熟路，而且刚刚开门并未锁上，省去了开锁步骤。 无视那刺耳的警报声，他们直接到地下二层，推开门，拉鲁看了看，打开灯，里边的场景终于完全呈现在他们眼前。 八张上下铺，如果每一张床都睡着人那就是十六人，这个人数着实惊人。 夏油平侧身避过挡着的拉鲁，往里边走。 拉鲁一看连忙跟上，就怕出什么意外。 夏油平走到第一张床边，因为是上下铺，灯并不能完全把人照亮，但因为内部也足够亮，能看清床上躺着的人的表情。 很平静，呼吸均匀，被子盖到胸前，从肩膀处不难猜出被子下应该没穿衣服，上杉应该是为了观察。 夏油平没有贸然伸手，而是询问：“你说，他们是自愿做为实验体，想要变成咒术师的吗？” 虽说可能性不大，但夏油平还是觉得有这种可能。 拉鲁耸肩：“这只有问他们才知道。” 夏油平想了想，自己给自己一个答案：“我觉得应该不是，否则他们不会是这个样子。” 这个沉睡着，他们开锁进门，甚至站在这里说话都没有清醒的样子。 镇定剂，安眠药，亦或者其他原因，但肯定不是正常状态。 夏油平想了想，伸出手，却也在下一瞬就被拉鲁抓住。 他抬头看向对方，拉鲁摇头：“太冒险了。” 说着他松开夏油平手腕，自己先伸出手去探查，寻找可能存在的威胁。 确认任何物理和咒术陷阱，这才对夏油平点头。 夏油平略微意外，他还以为所谓的冒险是他出手清除实验体上的术式痕迹，没想到竟然是害怕上杉在床上做了什么手脚。 杰选的这些家人，确实不一样。 伸出手，夏油平轻轻触碰沉睡中的男人的肩膀。 没有什么反应，也没有术式方面的碰撞，至少目前来看是这样的。 夏油平沉吟一声：“不是因为术式沉睡，麻烦了。” 拉鲁却是松口气：“既然没法唤醒，我们还是先走吧，之后再想办法把人救出去。” 夏油平点头：“好。” 人可以之后再想办法救，最好他不出面。 把消息透露给妗子，或者是御三家和总监部，借他们的力把人救出来。 再次顺利出去，再次站在那里看着‘冰山表层’，夏油平却也只是多看两眼，上车坐好。 资料太多，后备箱装不下，不少堆到后座。 好在他们只有三个人，勉强装得下。 另一边，同时对硝子出手的五条悟和夏油杰终于破开那幻境，眼前呈现一股梦幻般的粉紫色。 五条悟因为观察得太仔细，差点自戳双目。 夏油杰看着那些色彩，也有些不适。 不过他们都不敢眨眼睛，就怕一个松懈出什么意外。 五条悟：“通知妗子了？” “嗯。”夏油杰不说细节，反正他知道自己哥哥肯定会做成这件事。 五条悟嘴角一扯：“收尾的人来了，我们能大干一场。” 夏油杰不由得侧目：“你就是为了让他们来清除痕迹，所以才让我通知他们？不对，难道所谓的计划，仅仅只是让他们清除痕迹？” 五条悟对他的话很不满：“什么叫‘仅仅只是让他们清除痕迹？’这可是两特级，而且还不能让别人知道我把特级咒灵交给你，他们的工作很重要的！” 夏油杰被这话堵住。 五条悟：“好了好了，那些不是重点，还是先想办法突破八百比丘尼的幻术。这家伙确实厉害，我虽然知晓是幻觉，情况不对劲，但怎么都没想到原来突破口在幻化出来的硝子身上。” 夏油杰却是猜到了：“最初没发觉是因为幻化出来的不仅仅是硝子，还有我。而我的进入顶替了幻化出来的夏油杰的位置，这才让硝子的独特显现，也容易让人猜到她就是破阵缘由。” 五条悟：“我谢谢你给我找理由！不过现在重要的是还是从这里找突破口，你发现什么吗？” 夏油杰知道悟脑子应该处于过载情况，哪怕是反转术式一直在运行，也会让他不舒服，所以现在需要他来寻找线索。先是看着四周：“目前看来就是一片奇特的粉紫色世界，天空是粉紫色的，地面是粉紫色的，世界的连接处也是粉紫色。” 说着夏油杰已经蹲下，仔细抚摸地面：“是玻璃触感，不过也有可能在触感上也是陷阱。” 五条悟这才仔细辨认：“不是陷阱，我们看到地面上的粉丝色就是映着脑袋上的粉紫色，很对称，一模一样。” 不过是这两眼就让他有些发晕，在这个领域中，他的无下限和反转术式一直在运转，但因为负担比外边重，有点难受。 夏油杰明白了：“所以突破口在这面镜子上。” 说着也不等五条悟回应，三只纯力量攻击型咒灵出现，锁定同一个目标攻击。 并非同时出手，而是一个连着一个的对同一个点进行冲击。 虽说玻璃这的东西听上去可能比较好破，但这块玻璃既然能出现在他们脚底下，那就不是正常的玻璃，自然也不能用正常的方法。 往同一点三次全力攻，每次攻击时间差不超过半秒，能造成更大更有破坏力的对点攻击。 正如夏油杰所想，第三次攻击落下，地面玻璃出现裂痕，下一瞬整个地面在他和五条悟跟前碎裂，两人也因为没有支撑下坠。 他们看到那碎裂的玻璃上映着各种画面，有他们在高专时候的，有他们小时候的，也有应该是夏油杰离开高专后的。 忽而一个画面出现在他们跟前，那是天内理子，笑着，太阳穴却迸发血液的天内理子。 夏油杰下意识伸出手，玻璃映出的光影却在他们跟前碎裂，消失。 “那是什么？”夏油杰的声音很平静，但表情骇人。 五条悟没有回答他，因为他看到了另外一个场景，他抱着死去的天内理子，一群人脸上洋溢着笑容，拍手称快的场景。 没有得到回应的夏油杰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发现了。 这一次他们没有伸手去触碰，而是各显神通阻止自己下落的趋势。 五条悟是最快最方便的，利用术式追了过去，为了避免触碰其他散落的镜片，夏油杰则在挑选飞行咒灵的时候慢了一些，最后是一只有他一个脑袋大的蝙蝠形态咒灵扯着他的衣角往上飞。 途中他们又看到其他场景，慢慢的两人也明白这些场景的怪异之处——天内理子的死亡不是因为与天元同化，也没有被他们救出，而是被杀死，被伏黑甚尔一枪爆头。 以及，这些画面中，那些应该是映着他们记忆的镜片里，没有夏油平的身影。 “悟。” 不过一声五条悟就明白他想说什么，他面色严肃：“确实不能就这么出去。” 他们需要搞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代表着什么。 哪怕这是陷阱，哪怕他们遭遇的是未知，依旧义无反顾。 外界，手持脊椎骨骨鞭的八百比丘尼看着被打出来的上杉，嘴角的弧度一直没能下去。 上杉无视她的嘲笑，而是询问：“现在情况如何？” 八百比丘尼的声音很是空灵：“把你打出来后他们就破了幻术，从美梦中醒来。当然，这个醒来只是意识清醒，并非真的出幻境，只是从美梦转化成噩梦。不过六眼和夏油杰确实厉害，没有直接进入噩梦，而是进入夹层，夏油杰更是直接把噩梦打碎。” 说着八百比丘尼忽而笑了：“但是他们有人类都会有的好奇心，哪怕打碎了噩梦，最后还是选择进去了。虽然不知道噩梦是什么，也不受我的控制，但足够困住他们一段时间了。” 上杉：“也就是说，我们的计划成功了。” 第88章 计划成功？ 看来这家伙对他的布置很有信心。 不过也对, 只有人才能玩弄得了人心，而活得太久的人，更是能掌控每一个熟悉的人的想法。 不过, 哈, 这家伙, 算是人吗？ 想到这的八百比丘尼直接笑了。 上杉不理会她那意味不明的笑, 合作这长时间, 他对八百比丘尼有一些了解，自然知晓什么状态，什么情绪下的八百比丘尼可以直接无视。 这个保护了人类，最后却被人类杀死的咒术师化成的特级咒灵思想和心理是扭曲的, 更是以猎食心理扭曲的人类为乐。 长得清纯无害, 拥有甜美迷人的嗓音，实际上却是来自地狱的恶魔。 上杉说道：“这里就交给你，我去那边看看。” 主动踏入他们的陷阱才算计来的局面, 他可不想错过机会。 然而上杉没能赶回去, 五条悟和夏油杰以一种极快地速度从噩梦中脱离，夏油杰对抗八百比丘尼，五条悟去追上杉。 对上六眼，已经失去美梦中披着家入硝子的先机的上杉当然处于劣势。 就在他想着怎么金蝉脱壳的时候惊觉五条悟盯着自己的位置不对, 不，应该说, 他已经知道该盯着哪里——他盯着这具身体的脑子。 八百比丘尼的声音没能迷惑夏油杰，同时因为夏油杰接触几次八百比丘尼的幻术，幻术对夏油杰的作用同样不理想，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用处。 从噩梦中醒来的夏油杰已经不再被幻术迷惑，哪怕眼前展现的是他所期待的独属于咒术师的世界的美梦, 亦或者是他梦想破碎的噩梦，他都能做到无动于衷。 除了声音和幻术，八百比丘尼还有一个能力，那就是长生，所有对她的祓除都不是真正的祓除，她总能找到机会留下星星之火，在其他地方恢复过来。 但是她碰到的是夏油杰，并非要付出咒灵，而是降伏然后让咒灵为己所用的咒灵操使，她输得毫无悬念。 把八百比丘尼捏成咒灵玉，直接干吞。 无人的东京郊区，夏油杰面目狰狞。 那是擦过呕吐物的脏抹布一样的味道，令人作呕，难以吞咽。 不过这个动作夏油杰已经做了成百上千次，哪怕不能习惯，依旧成功吞下去。 味道是最难过的一关，但吞下咒灵玉难的不仅仅是味道，还有吞咽的过程，以及那种脏污在胃里，在身体里散去多的感觉。 如果说咒灵是擦过呕吐物的抹布，那么他就是装着脏兮兮的抹布的垃圾袋，每时每刻都在散发着恶臭。 思及此，夏油杰那扭曲的表情一直没能恢复，直到听到悟的声音才回神。 “搞定了？”五条悟的声音很是平静，这让夏油杰不知道他站了多久。 直起身，夏油杰看向五条悟，没在他手里看到咒灵，而是一根树枝，树枝上还插着一个，脑子？ 五条悟没有浪费时间，直接跟他解释：“我们都猜错了，上杉不是咒灵，而是活着的咒物。” “活着的咒物？”这个说法夏油杰没能立刻反应过来。 五条悟把手中的树枝递过去，在杰走过来，接过之后才继续开口。 “就是把意识保留到某个东西上，只要意识还在那就能一直存活下去。而能够保存意识的东西，最好的选择就是咒物。” 夏油杰皱起眉头。 五条悟继续：“这个脑子是不是他原本的脑袋我们没法确定，不过能肯定的是，这是他意识苏醒的脑子。” 两种情况有所不同，如果上杉的脑子他原本的脑子，那么这一切可能是他自己对自己的实验，并且成功了。 如果不是他自己的脑子，那么有可能是其他人做了这样的试验，毕竟如果有的选，除非是自身条件太差，否则还是更倾向于选择自己。 夏油杰询问：“那具名为上杉的尸体，只是缺了脑子？” 五条悟点头：“只缺了脑子，尸体还很新鲜，已经让妗子接手处理，你要去看看吗？” 如果要去看，他需要安排一下。 夏油杰点头：“要看。” “行，不过你得拿上杉的资料来换。” 夏油杰看着悟的笑容，瞬间明白他的计谋已经被看破。 露出一个笑，夏油杰很是无奈：“还是逃不过你这双眼睛。” 五条悟笑容得意：“不是六眼的功劳哦。” 是他看的心理书籍给了他答案。 夏油杰可不管他这话的真假，思考了一会才开口：“上杉的实验室里应该有不少材料，我也没让他们搬很多。” 五条悟直言：“带我过去。” 这倒是没问题。 夏油杰确实要把人带过去，不过他们没有使用交通工具，只是走路，甚至还是很平常，并未加快速度的走路。 五条悟也没有催促，从表情来看，他们心里应该都藏着事。 最后是五条悟先打破了沉静。 “杰在里边看到了什么？” 夏油杰不答反问：“悟呢？” 五条悟直言：“不想看到的东西。” 夏油杰沉默一瞬：“我也是。” 听到这样的回答，五条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想看看杰这边算了。” 五条悟放弃解释，直接用看到的不想看到的东西的详细情况作为刚刚的话的解释。 五条悟进入噩梦的切入点在东京，也是夏油平和他相遇的地方。 五条悟没有发现夏油平的独特，夏油平也没有发现这个相貌出众的天才。 他们二人擦肩而过，哪怕夏油平是杰的弟弟，他们依旧没有交集。 所以，没有餐厅咒术师的接应，哪怕他最后还是赢了伏黑甚尔，但最初伏黑甚尔的偷袭是成功的，哪怕最后他同样杀死伏黑甚尔，天内理子依旧死亡。 这个死亡并非他们接下的，送天内理子去死的任务，而是被伏黑甚尔杀死，与进入噩梦前他们看到的镜片碎片上看到的映像重合。 后来杰叛逃，杀死父母以及哥哥夏油平。 他甚至没有见到夏油平的尸体，不论是杰的父母还是其他亲人的消息，都只是那么一句话。 那是噩梦，是五条悟不想看到的噩梦。 “这样啊。”夏油杰垂眸，缓缓开口：“如果哥哥没有碰到悟，那确实不会知道咒灵，我把枷场姐妹带回来后，他确实也会死于我手。毕竟，我看不出来他有术式。” 那是必然的事实。 随之，夏油杰也说了他的噩梦。 夏油杰的噩梦，准确地说是重新上了一次咒术高专。 不过这次的成长没有哥哥夏油平的参与，也没有悟组建的餐厅咒术师团体。 兴许很多细节都跟悟那边一样。 上学，学习咒术，祓除咒灵，保护猴子。 后来是天内理子死亡，悟单独执行任务，他也开始独自行动，然后再次见到解救枷场姐妹的场景。 夏油杰看着那里的自己做了同样的选择——杀光村子里的猴子。 也看到那个自己回到那个家，杀死夏油夫妇，断了所有后路。 不过，当时的自己进了家门，鬼使神差地进入夏油夫妇的房间。 并不需要进行太过细致的翻找，书桌上，那张三人的全家福下相框被他拆卸，在照片后还有一张比较老旧的照片，是夏油夫妇与一个两岁的孩子，一张他从未见过的全家福。 那是夏油平，噩梦里的夏油杰完全不知道的哥哥，在两岁的时候因为咒灵的袭击死去的哥哥。 从未出现在夏油杰的世界，他死亡的时候，夏油杰甚至还未在夏油美子身体里孕育。 所以夏油夫妇从未提及，那是对死亡的避讳，也是夏油美子对自己没能保护孩子，身体触发的防御机制。 两人交流了噩梦，再次陷入沉默。 也不知过了多久，夏油杰才开口。 “倒是没想到悟的噩梦竟然也跟哥哥有关。” 五条悟的回答平静却也认真：“平是不一样的。” 夏油杰片头看了他一眼，对他的回答不表态。 五条悟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随口一句：“看来八百比丘尼的幻术能够自动搜寻人的弱点，虽然只有一只特级这件事让人意外，但有这个助力，杰的势力该更上一层楼了。” 不是实力而是势力，并非说八百比丘尼没法在战斗上帮助夏油杰，而是在表达比起战斗方面的帮助，八百比丘尼在其他方面的帮助更大。 夏油杰半开玩笑：“悟怕了？” 五条悟嗤笑出声：“我怎么可能会怕？” 夏油杰点头：“也对，悟可是最强的。” 不知为何，五条悟觉得杰的这句话另有深意。 情报交流结束，他们到达五条妗子安置的上杉的尸体的地方。 夏油杰并未擦看，而是直接召唤咒灵把上杉的尸体吞噬。 随之，他召唤出飞行咒灵，踏上咒灵背部的时候说了上杉实验室的地址。 咒灵展翅而起，夏油杰留下一句：“就看我们谁的速度更快吧。” 速度更快的当然是夏油平三人，三人接到夏油杰的电话，知晓上杉已经死去，不需要担忧后续情况，直接去拿剩下的资料即可。 不过速度要快，因为五条悟要到了。 夏油平听着电话里吵杂的风声：“你现在正在赶过来？” “是的，我不会主动出手，但我也不会让米格尔和拉鲁受到五条家咒术师的攻击。” 夏油平沉吟一声，简单介绍了实验室的情况，然后说：“资料都可以拿走，青坊主的领域能装下，但那些实验体，我希望你能交给五条家。” 私心希望那些人能恢复，也希望自己弟弟不要碰这件事。 不过提出这点的时候他还是紧张的，因为他知晓杰对自己的大业的执著，跟那些比起来，他们之间的兄弟情其实不算什么。 然而令夏油平意外的是夏油杰答应了。 这很奇怪。 第89章 夏油平他们的目标明确, 就是那些剩余的资料，把资料清空是很简单的事。 至于那些实验体，他们真不适合带走。 把资料弄完之后, 拉鲁询问米格尔：“一楼实验室应该也有点东西。” 米格尔却是摇头：“不, 我们该走了。” 拉鲁啧了声：“你们就是害怕五条悟。” 夏油平不由得侧目, 米格尔则是不满地出声：“你不怕你去啊！” 拉鲁当然不会去, 他们赶忙上去, 准备离开。 不过，三人出房子的时候，停下来了。 车子边有人，白头发, 天空一样的眼睛, 帅得没边，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的五条悟。 脚下踩着青坊主，五条悟脸上是灿烂的笑容：“辛苦了。” 拉鲁看了一会, 视线落到米格尔身上：“你们打得过他吗？” 米格尔木着脸：“很明显打不过。” 夏油平举手投降：“我是非战斗人员。” 五条悟拍着车子：“既然如此, 车子，车子里的资料，以及这家伙领域里的资料，给我吧。” 拉鲁倒吸一口气：“真无耻！” 米格尔拿出一根绳子：“好歹也要挣扎一下。” 夏油平刚想压下他的手, 反应过来连忙转移目标放到他手臂上：“别急，杰也在。” 不过是几个字, 不论是拉鲁还是米格尔都放松了。 五条悟有些困扰地挠挠头：“平还真是，只会选杰呢。” 夏油平听到这话耸肩：“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对上上杉，但我答应了杰帮他保住这些资料，自然要做到。” 五条悟问：“哪怕他利用了你？” 夏油平觉得自己听到了稀奇的话：“这不是正常的吗？” 一个反问让五条悟一时间没法反驳。 五条悟知道平虽然在意杰这个弟弟，但很多时候他的脑回路有那么点不一样, 不管是他帮助杰还是杰帮助他，都是利益的交换，这次没有交换留到下次。 夏油家的亲情本就扭曲，跟其他咒术师家族不同，也跟普通人家不一样。 五条悟抓抓脑袋：“我算是知道杰为什么病得越来越重了。” 夏油平脸上满是诧异：“杰病了？” 还不等五条悟回答，隐藏在暗处的夏油杰出来：“我好得很。” 这几个字，咬牙切齿。 米格尔拍手：“杰来了，东西该还给我们了！” 五条悟睨了他一眼：“对杰还真是有信心。” 说着他看向夏油杰：“所以，要打一场吗？” 夏油杰嘴角一扯：“不需要打。” 眉头一挑，五条悟可不觉得杰会直接放弃，既然这样，他这么说就只有一种可能，他有不打却能赢得了自己的方法。 想明白这些，五条悟倒吸一口气：“杰，你这家伙还真是嚣张啊。” 夏油杰莞尔：“毕竟，哪怕是悟也会有害怕的东西。” 他上前一步，八百比丘尼脊椎骨制成的骨鞭握在手中：“我想，悟已经领教过了，对吧？” 虽然不太理解悟恐惧的东西跟哥哥有关，但不妨碍这个时候用来威胁。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我很快就能挣脱幻境。” 夏油杰轻笑：“哪怕只是一瞬间的迟疑都足够我带着他们离开。没有等五条妗子，而是孤身一人前来是你的败因。” 如果五条悟不是一个人，五条悟还有同伴弥补那一瞬间。 所以五条悟不应该孤身一人前来，而是跟五条妗子，山本等人，在半路截下他们。 五条悟明白了：“你是故意跟我说谁的速度更快这样的话！” 对此夏油杰只评价四个字：“兵不厌诈。” 五条悟的视线落在那骨鞭上，最后选择暂时先把他们放走。 哪怕是片刻的失神都有可能让杰抓住机会把平以及那一车资料瞬间隐藏，要破解将会耗费不少时间。 既然如此，不如先跟着他们，同时把位置传给妗子，汇合之后再把人截下。 夏油平上车，米格尔和拉鲁也上车，青坊主在外边奔跑。 看着后视镜里的五条悟，夏油平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五条悟能够通过后视镜看到自己。 那双眼睛太厉害了，竟是让他一阵战栗。 再想想刚刚自己跟五条悟说的话，夏油平觉得跟五条悟之间相互利用太过于危险，甚至不能用与虎谋皮来形容。他与五条悟之间的差距不是简单的强与弱，而是人与蚂蚁。 “杰还真厉害，竟然直接用语言威胁就让五条悟妥协。虽然都知道这应该不是长久之计，之后肯定会追上来，但不得不说我们有了商量对策的时间。” 说这话的时候拉鲁是真心佩服，不过也正是被杰折服，这才跟着夏油杰来到日本。 夏油平回神：“大概是八百比丘尼的功劳。” 拉鲁也想到了：“刚刚杰说的那些话，看来八百比丘尼确实厉害，不愧是特级。” 米格尔却有不一样的观点：“五条悟也说了，很容易就能挣脱噩梦，所以如果是八百比丘尼对上五条悟也没有胜算。” 夏油平没来得及说什么就接到弟弟的电话。 【杰？】他看向车窗外，很是疑惑。 夏油杰说：【哥哥下车。】 夏油平一顿，不过没有询问，而是抬头看向开车的拉鲁：“杰让我下车。” 急刹，解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车，他按杰说的，交代拉鲁按照原定计划往前开，然后开始搜寻附近的咒力痕迹。 本以为不会有，所以在看到的时候沉默一瞬，随之上前开始清理。 【是悟在你们还没出来的时候放的，我将计就计迷惑他们，不过到这里就可以了。】 夏油平‘嗯’了一声，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问：【然后呢，我还要做什么？】 【劳烦哥哥把咒具眼镜交给青坊主，然后往东南方向走，我会让咒灵给你送新的眼镜。】 夏油平没有迟疑，摘下眼镜往青坊主方向一递，那是完全信任，把自己暴露在咒灵视线下的举动。 他信任杰，不会害怕青坊主，哪怕青坊主触碰到自己就会断掉与杰的联系。 咒具眼镜消失，夏油平猜应该是被青坊主放到领域中。 他锁定方向，往前走。 杰并未挂电话，夏油平也没有挂电话的意思，但两人都没有说话，电话里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以及对方周围环境的声响。 夏油平这边有虫鸣鸟叫，不出意外肯定会被手机收录，传入杰的耳中，但是杰那边却很安静，安静得夏油平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他也没时间太关注这些，他的体力不太好，很快就有了疲惫。 因为呼吸有些急促，夏油杰那边察觉之后开口：【抱歉，让哥哥受罪了。】 夏油平调整呼吸：【倒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我的速度不快，五条悟应该能够追上来。哪怕你用咒具眼镜上的定位混淆。】 夏油杰却是轻笑一声：【本就不觉得那能够骗到悟。】 夏油平一时间觉得自己大概是犯蠢了。 夏油杰心情不错：【他们很早就查到你的定位，不过也正因为一直监控你的定位，所以认为你所在的地方不会是上杉实验室所在地，一开始就往反方向搜索。我让哥哥摘下眼镜实际上是为了让哥哥从这件事中隐去，只要哥哥不戴着眼镜，他们就不会找到哥哥，后续不管发生什么，都跟哥哥没有关系。】 夏油平从这话中明白了不少。 他也懂了，杰这是掌握了人心。 此时的他想起最开始他还提过自己的眼镜会被山本他们追中，询问是否需要摘下换一付，那时候杰是直接否决了。 果然，这方面他比起他们，还是太嫩了。 不过，比起这个，还有另外一点是让他在意的。 夏油平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这么跟我通话，不会影响到你的计划吗？比如，给米格尔他们指示什么的。】 【确实有计划，不过哥哥不需要知道。我会派咒灵护送你回去，也会在咒灵把咒具眼镜送到之后给人打电话让他们来接你。】 对于如今通话中状态是否会影响到他计划这件事，夏油杰避而不谈，夏油平觉得肯定是影响了。 夏油平说：【既然杰已经那排好，那就先挂了吧。】 夏油杰一口回绝：【这可不行，得确保哥哥的安全。】 知道夏油平还会说什么，夏油杰率先打断：【不用担心米格尔那边，虽说他们的实力确实比五条悟差，但比起五条妗子他们并不逊色，倒是山本能跟他们比划一下。他们还有青坊主跟着，不会出事。】 夏油平觉得有道理，但隐隐约约又觉得这话有点不对，好像少了什么。 没等夏油平想明白，夏油杰却开始跟他‘闲聊’起来。 【哥哥跟悟相处得怎么样？】 夏油平被这个问题问得莫名其妙：【挺好的啊。】 【跟以前比起来，没什么变化？】 【能有什么变化？】夏油平直接问：【杰想知道什么，直接问，能说的我就说。】 明明是坦诚，夏油杰却是沉默。 许久之后夏油杰说：【就是想知道悟有没有什么变化。】 原来是关于五条悟的。 夏油平想了想，仔细思考之后发现自己其实没什么能跟杰说的。 他略微抱歉地说：【我对悟的术式成长不太懂，毕竟我跟他不仅仅不是一个级别，甚至可以称得上不是一个次元。要说我的能力，大概只能跟小学生的惠比一比。】 想想自己的体能比伏黑惠还差这件事，夏油平说这话的时候还略有心虚。 夏油杰问：【生活上呢？】 【生活？嗯，见到他的次数增多，他留宿的次数也增多，这些算吗？】 没得到回应，夏油平抓了抓头发：【其他的真想不到了。】 忽而视线内出现一副眼镜，夏油平开口：【你的咒灵把眼镜送来了，挂了。】 电话一头传来嘟嘟嘟的声音，夏油杰收起手机，抬眼看着眼前的五条悟。 五条悟双手插兜：“就这么在我跟前把你的计划布置下去，也太看不起我了吧？不过想想，杰要的只是我们找不到平，好像不管是私底下布置还是直接这么布置，结果都一样。” 夏油杰并未回应，表情不是一般严肃。 许久的沉默对持后五条悟投降，摊着手：“我说了，我什么都没做。杰不信我，总不能连平的话都不信吧？” 夏油杰收起手机：“是没做还是没来得及做，这需要确认。” 五条悟气笑了：“就算我真做了，你还能阻止不成？” 夏油杰眯起眼，那本就狭长的眼睛因为这个动作更是没看清眼底情绪，此时的夏油杰看起来就是一只高深莫测的狐狸。 五条悟倒吸一口气：“喂你这家伙，真生气了？！” 他脸上的不可置信是真的，好像夏油杰的生气是什么天怒人怨的事。 夏油杰只是反问：“不该生气吗？” 第90章 应该生气？ 五条悟想了想, 想了又想，最后表情严肃起来。 他看着眼前的挚友，哪怕如今两人立场不同, 但他依旧还把夏油杰当成好友, 他认为杰也是如此。 他很认真地说：“什么能做什么, 我还是懂的。” 夏油杰的气势因为这话略微一松, 二人之间的气氛少了些许焦灼。 哪怕本身不觉得这会是多大问题的五条悟, 在察觉这些改变的时候还是松口气。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时候？”五条悟竟是因为这个问题懵了一下，随之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意思。 “啊，这个，谁说得清楚呢。” 这个回答并不能让夏油杰满意。 五条悟当然知晓, 于是很是认真地回想：“这件事, 该怎么说呢，杰也是知道的，因为平本身的特殊, 从第一眼见到他开始我就觉得他是不一样的, 因为这个不一样还追着他后边跑了好久，甚至还把餐厅给买下来。” 夏油杰双手环胸：“我能肯定那个时候的你看我哥哥就跟看一只可以逗一逗的小猫一样。” 五条悟倒吸一口气：“杰你这么说平真的好吗！” “不是吗？” 这个反问让五条悟严肃起来，摇头：“不是。” 否认之后他忽而笑了：“虽然我在某些情况下不着调，但还真没有恶趣味到那种程度。” 依旧不信的夏油杰说：“但哥哥是特殊的。” 五条悟一阵无语：“所以杰是自己下了定义, 我怎么否认都没用吧。” 这话倒是让夏油杰怔愣一瞬，发现悟这是直接戳破了真相。 他确实下了定义, 所以不管悟说什么，他都会想办法反驳，哪怕根本站不住脚。 五条悟抓抓头发：“其实按我刚刚说的那些，杰应该放心才对，至少说明我对平不是一时兴起, 而是这么长时间的深思熟虑。” “这话是你该说出口的吗？”哪怕事实如此，但从五条悟口中出来却不一样了。 五条悟却是耸肩：“行吧，我不说了。” 看他这模样是要逃避，今天一定要得出结论的夏油杰再问：“既然你想从相识之初开始说起，那就慢慢来，我们有的是时间。” 五条悟：他很认真地打量眼前的人，很是诚恳地询问：“这不会就是杰拖住我的办法吧？” 夏油杰不上他的当：“我的任务本就是拖住你，至于你的人能不能拿到那些资料，那就看你的人的本事了。” 这话倒是事实。 五条悟不挣扎了，左看右看，找到个适合坐下的石头，走过去一屁股坐下。 这是持久战，他也决定跟杰慢慢聊。 夏油杰发完短信，看着已经坐下，看着这边的五条悟，迟疑一瞬，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五条悟手托下巴：“我想想，关于跟平的事，要怎么说呢？” 虽然以前也说了不少，但五条悟还是从头跟夏油杰说起。 夏油杰是强忍着不满听下去，毕竟五条悟这家伙一直没说到他要听的点上 ，并且，说的也是他不怎么熟悉的哥哥，他确实想要知道。 “什么时候喜欢上的，不清楚。但什么时候确定是平，倒是知道。” 五条悟微微仰头，看着站着的杰，笑道：“在知道平很看重杰，却也没有把杰放到第一位的时候。” 五条悟的笑容恶劣：“我知道我有机会成为第一位。” 夏油杰： 夏油杰：！！！ “五条悟！” 打起来了。 五条悟最后说的话让夏油杰很不满，不把这家伙狠狠揍一顿他不甘心。 夏油杰没有留手，在身上的他特级咒灵倾巢而出，能排上用场的咒灵更是一队接着一队配合，为的就是让五条悟露出一丝破绽。 五条悟全力迎战，哪怕自诩最强，面对夏油杰的时候五条悟依旧还是需要集中注意力。 他全力以赴，夏油杰也是如此，所以在八百比丘尼的幻境出现的时候五条悟没有丝毫意外。 八百比丘尼的能力有美梦和噩梦，破开美梦之后就会陷入噩梦。正因为已经破开一次梦境，所以才会让人误以为已经醒来，而所见到的噩梦就是现实。 之前夏油杰说的，八百比丘尼只能让五条悟分神并非虚言，所以八百比丘尼并非对抗五条悟的主力军。但是夏油杰也没有放弃八百比丘尼的能力，而是选定了机会，一击必杀。 美梦基于收集到的人的欲望，噩梦触发于人的恐惧，前者受八百比丘尼的控制，后者完全无法控制。 美梦之后的噩梦会被五条悟一眼识破，那么何不把顺序调过来，先让五条悟做噩梦，然后再做一场美梦呢？ 夏油杰是这么想，也是这么做的。 在颓发起进攻，让五条悟的精神有那么一丝的颓败间隙，八百比丘尼的噩梦袭去。 一只是人们因为对社会发展的不看好，以及被繁重的现实压力逸散出来的负面情绪形成的颓废咒灵，另外一只则是人类‘强加’而拥有环境能力的咒灵，都属于精神类能力，能力特性与强度的碰撞更是让它们的能力发生了微妙变化。 那是意识的延伸，是弥留之际的留恋，是来自同一波频率的召唤。 五条悟发现这次的梦不太一样，他并没有参与其中，而是如同旁观者一般看到这个梦。 高一，五条悟，夏油杰以及硝子被夜蛾老师训话，又是因为他们没有布下帐的事。 后来他们在篮球场，杰说术式是为了保护非术师而生，之后起了争执。 没有平的出现，五条悟没有找到任何关于平的痕迹，此时的五条悟已经猜到后边的走向。 天元大人同化的任务如期到来，同样由他和杰一起执行。 他们分头行动，处理隐患，他们也同意了彼此的想法。 没有平的存在，被伏黑甚尔成功偷袭是必然的，哪怕那道伤也不算很重。 但高手过招，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失误都有可能成为败因，感觉生命受到威胁的五条悟使用最大功率的苍，最后却还是不敌伏黑甚尔，被他一刀扎入脑袋。 五条悟摸了摸额头：“所以，不管能不能对无咒力者警惕，是否提前知道伏黑甚尔的存在，其实都改变不了这个结局？那家伙，确实厉害啊。” 对伏黑甚尔的能力，五条悟是认可的。 五条悟看到天内理子在杰的跟前被伏黑甚尔爆头，他觉得这是他的锅，如果他能拦住人那就没这些事了。 看着杰那不敢置信的脸，把这一切当成呢梦的五条悟心底竟是庆幸，庆幸这些事没有真的发生。 虽说可能性很小，但如果杰真的是因为自己能力不够而受到这些刺激，平兴许还真会在口头上抱怨一句。 五条悟嘀咕一句：“是不是今后要收敛一点，不要把‘我是最强的’这样的话挂在嘴边？” “不不不，我本来就是最强的，而且平理智得很，不说我不会让那些事发生，平自己都不会迁怒。” 五条悟看着梦里的自己抱着天内理子的尸体，看着那些因为天内理子死亡而欢呼鼓掌的人，那一瞬间的想法跟梦境里的五条悟一幕一样高，杀了他们他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感觉。 就在五条悟以为这只是又一次重观自己的噩梦的时，灰原雄死亡，杰与九十九由基的见面让他猛然反应过来视觉的问题。 处于噩梦中的五条悟是无法知晓夏油杰视觉，更不可能知道杰的想法，而之前那么长时间的观察，因为信息量的庞大让他一时间没能想起这个不对劲。 现在，杰的表情，杰的想法，一一展现在他跟前，这让他知道这个噩梦可能包含了杰自己的噩梦——杰要用这样的方法把他留下，让他不去找梦境的突破口，而是老老实实呆在梦里。 出去吗？ 在这个问题出现在脑子里的时候，五条悟就知晓杰的计划成功了。 比起那些他拿到手可能需要‘分’给五条家的咒术资料，在知道平不会牵扯到这件事的情况下，他更愿意留在这里了解杰这边的情况。 那些他并没有告知自己这个挚友，那些他并不理解的情绪与心理的转变，可能是最后的，把杰拉回正规，让平不会面对走在咒术师与诅咒师只见的钢丝线上的机会。 五条悟选择继续观看，暂且忘记自己需要寻找噩梦出口这件事，他也想知道这个噩梦能够延长多久，他能多了解杰的情况。 然而看着看着，又觉得不对劲。 杰杀了父母，也确实走进父母的房间，但他只是取出那张全家福，烧毁，而全家福后边并没有另外一张全家福——这个噩梦完全没有平的痕迹。 他看到杰的离开，看到杰聚集盘星教遗留的教众，看到他找到伏黑惠，看到他成为咒术高专的老师，更看到许多年后的百鬼夜行，以及死在他手下的杰。 夏油平没有出现，夏油平从不存在。 五条悟并没有因为夏油杰的死亡沉寂，而是继续自己的‘理想’。 新的一年，他收了新的学生，伏黑惠发现虎杖悠仁，为那个持续好几代，工作量庞大到不可思议的阴谋揭开面纱。 五条悟看到自己倒在两面宿傩的斩击之下，苍蓝色的眼睛和苍蓝色的眼睛视线交汇，一个光彩缓缓熄灭，一个迸发不一样的色彩。 五条悟清醒过来，眼前早已没有杰的痕迹，对于这些五条悟却已经不在意。 他拿出手机，给妗子拨打电话，很快就接通，并传来五条妗子带着歉意的声音。 【抱歉悟少爷，我们跟丢了。】跟丢了代表他们这次什么东西都没捞到。 五条悟喉结滑动几下，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他说：【羂索那家伙可不止一个实验室，我们找其他的就好。】 【羂索？】五条妗子对这个名字很是陌生，不过脑子反应很快：【上杉？】 【嗯。】五条悟微微抬头，看着碧蓝的天空：【是的。他叫上杉，也叫羂索，还有一个很多咒术师都不会陌生的名字，加茂宪纪。】 五条妗子被镇住了。 五条悟开始吩咐：【米格尔和拉鲁那边不用去追了，如果我猜的没错，这个实验是羂索专门为平准备，资料肯定是专门挑选过，一些给杰和平洗脑，有利于说服他们支持他大业的东西。在他的计划里肯定是拖住我跟杰，然后好好跟平‘聊一聊’，把平策反，只是没想到会阴沟翻船真的死在我的手里。】 【那些资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其他的研究，以及他已经展开的计划。】 五条悟嘴角缓缓扬起：【你们现在要做的是找到平，隐藏那些资料占了杰大部分精力，平那边肯定薄弱，我们把人偷回来，干一发大的。】 90-100 第91章 五条悟说的干一发大的不是说说而已, 他确实要趁着夏油杰不清楚羂索的底细的时候把羂索那些研究材料都收入囊中。 想要让这件事顺利进行，那就必须要有夏油平的帮助。 而也正如五条悟所想，夏油杰把更多注意力放在米格尔他们带走的资料上, 不仅仅有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加入护航, 甚至是夏油杰自己也不远不近地跟着, 就是怕五条悟出来之后立马过来抢。 不过他也没忘记自己哥哥, 已经跟下边的人联系, 让他们接应。 在夏油杰看来，没有术式的猴子更容易在这件事中隐藏踪迹，所以他是让知晓咒灵但没有术式的人去接哥哥，而保护哥哥的咒灵因为术式特殊, 很容易在这一路藏匿。因此, 哪怕是哥哥这么长时间没跟他联系，但他依旧对自己哥哥的安全不怎么担心。 而当他收派出去的咒灵汇报的，山本开着车在不远处的消息的时候, 也就被那边吸引了注意力。 山本和五条妗子原本一起行动, 但因为他带着八百比丘尼加入，让他们失去了踪迹，现在分开情有可原。 不过山本并未到达他们离开的路线，所以暂时不需要他出手干预。 反倒是需要警惕一下还未露面的五条妗子和其他餐厅咒术师, 也不知道他们转道去了哪里。 不仅仅是他们失去己方的身影，他们也没再看到那些人的踪迹。 失去踪迹的五条妗子已经找到夏油平的痕迹, 咒术师有咒术师的追踪手段，普通人也会有普通人的手法，跟普通人打交道的五条妗子很容易就锁定夏油杰的下属，只不过没有贸然上前。 给五条悟汇报的时候五条妗子还在吐槽：【夏油杰是傻了吗？真以为没了咒力我们就找不到人？被咒力蒙蔽，觉得古老的咒术师家族跟不上时代？】 五条悟轻笑：【妗子会对平不利吗？】 一个问题差点让五条妗子炸毛, 立马表忠心：【我们全听悟少爷吩咐。】 【那不就是咯。】 这个回答点醒了五条妗子。 不是夏油杰不清楚他们的实力，而是觉得哪怕真的被他们找到也没什么关系。 夏油平任职于餐厅，是签了合同的正式工，也是他们的朋友，他们是绝对不会伤害夏油平的。 夏油杰对夏油平这边的防护，更多是为了防止其他意外，所以只需要一两只咒灵保护即可。 不被五条悟找到更好，被找到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但是这么一想，五条妗子又觉得奇怪：【需要这么大费周章地让人离开？就算真的跟他们的人开战，我们也不可能对夏油平出手。】 说着她又想到了什么：【夏油杰不想用自己的哥哥做‘人质’？】 对此，五条悟的回应含糊：【不管怎么样，我们找到人就行。我现在过去跟你汇合。】 挂了电话，五条悟往妗子给的位置赶去。 五条悟当然知晓杰为何让夏油平离开，完全是因为知道自己的感情膈应了。 被八百比丘尼的噩梦试探出最在意的人是意外，如今这个意外被杰牢牢握在手中。 但是也正如妗子说的那样，杰不会拿平作为人质，所以才把人调走。 先不说什么都不知道的平，就是知道情况的杰这边都是难过的一关。 而且，更重要的是，哪怕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五条悟依旧不清楚夏油平的性取向，所以一直按兵不动，哪怕是最不在意一些常理的五条悟也没缺德到搞出直掰弯这种事。 老实说，伤脑筋。 夏油平看到五条悟的时候吓了一跳，虽然五条悟的脸上满是笑容，但那家伙一左一右提溜的正是杰派来保护他的咒灵，这家伙竟是悄无声息地把它们弄晕了。 不是打伤也不是杀死，只是弄晕，杰那边不会察觉异常。 虽说他脸上满是灿烂的笑容，但想起后视镜里看到的那眼神，夏油平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五条悟脸上笑容消失，轻轻吸气：“不是，你怎么怕起我来了？” 夏油平吞了口唾沫：“那什么，东西不在我这里。” 五条悟松手，手中咒灵就这么掉在地上：“嗯嗯我知道，杰可是当着我的面给你的打电话。” “哈？”夏油平脑子反应不过来。 五条悟摆手：“先别管那些，跟我走吧。” 夏油平警惕地又退了一步，在五条悟那几近扭曲的表情下，还是老老实实说：“我不想卷入你跟杰的纠纷中。我想，杰让我下车也是这个意思。” 五条悟深吸一口气，调整面部表情，然后又扬起笑容：“平说得对。不过我这次来找你不是为了杰手上的资料，而是其他事情。不如说，如果你跟我走，杰那边就安全了。” 这倒是让夏油平意外：“什么事？” 五条悟回了一句：“你的本职工作。” 夏油平的本职工作是什么？ 餐厅服务员？监督？扫尾机器人？除咒师？ 在他看来都是工作，只要给钱就行，没哪个是所谓的本职。 所以他还是要问清楚：“具体要做什么？” 得到的答案是处理咒力残秽，隐藏餐厅咒术师的痕迹，还有像今天给夏油杰搬文件前清理结界的任务。 五条悟强调：“这份工作很重要，保密层度很强，如果你接下一丝都不能跟杰透露。” 想了想，他不放心地补充一句：“如果可以最好少跟他联系，以免他发现蛛丝马迹。” 虽说对别人他嘴巴确实很紧，但面对杰的时候，他肯定会被套话，甚至可能自己主动就说了一些不应该说的话。 也不是说他警惕性不足，只能说敌人太狡猾，太了解他。 五条悟可不想自己才端了一个实验室就被杰知晓内情，知晓后续计划，然后发展成跟杰抢实验室的局面，能保密多久就多久！ 夏油平点头：“你专门提醒，那我自然遵守。” 五条悟很满意，他看也不看脚边的咒灵，扬了扬下巴：“那么，走吧。” 感觉他的动作不是无异议的，夏油平看了过去，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子竟然已经开了过来。 是帐，移动的帐，或者说是每隔一段距离就布下帐，以隐藏内部情况。 因为没发现这边的异常，夏油平自然也没能看穿帐，发现车子原来已经到了。 他想到什么，定神看向驾驶位，果然是妗子，副驾驶还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人，那大概是杰派来接他的。 这次的矛盾在五条悟和杰之间，他们都属于不会伤害自己的人的范畴，所以接他回去的时候，倒是真不需要咒术师跟着，完完全全就是一普通人。 夏油平收回视线，看向晕倒的咒灵：“它们呢？” 虽然是咒灵，但也算杰的下属，就这么扔在这里他觉得良心有点疼。 五条悟摆手：“妗子会处理。” 这么交谈的时候车上的人已经下车，西装革履的男人再次坐上驾驶位，冷汗淋漓。 五条妗子则是对悟少爷点头：“我会处理好。” 夏油平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跟着五条悟上了后座。 车子启动，离开。 五条悟曲手，在车内下了帐，这是防止前边的司机听到他们谈话，甚至可能连后边的情况他都看不到。 想到这些，夏油平缓缓放松下来。 走了这么久他也是真的累了，跟一些咒术师比起来，他的体力真的很一般。 忽而发现脚碰到什么，偏头一看是五条悟大喇喇地坐着，这车空间不大，所以占到了这边的位置。 五条悟反应过来，连忙手脚。 夏油平什么都不知道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但五条悟却不好意思了。 他轻咳一声：“这车是杰准备的，为了避免他发现得太快，所以还是决定用他的车。” 夏油平‘嗯’了声，表示了解了。 并且他也猜到，不仅仅是车子被征用了，司机也被征用。 不出意外这司机肯定已经倒伐，五条妗子有的是手段让他‘听话’。 汇报虚假情况，说明一切正常什么的，给他们的行动打配合简直是太简单了。 夏油平心想今后还是需要跟杰说一声对下属的挑选需要谨慎，不过嘴上还是询问正事：“工作现在开始？” “对，现在。我已经调了人，这次情况特殊，需要五条家的助力，虽然需要平坐的事不怎么需要出现在人前，但最好还是装一下。” 夏油平指着自己：“我拿什么伪装？” 这么一说，好像也是？五条悟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准备让平伪装的东西。 最后五条悟想到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黑色的眼罩：“这个。” 夏油平：他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五条悟：“戴上眼罩我还怎么干活？” 五条悟却笑眯眯地：“破除结界的时候我扶你过去，之后你就坐在车里，等他们弄完之后再去处理咒力残秽就好。” 夏油平一时间竟然觉得他的计划行得通。 不过再次看向那眼罩的时候嘴角一扯：“这玩意也没遮多少。” 就一双眼睛而已，也就比戴透明的黑纱好那么一点点。 五条悟听到他这么说，低下头看着自己衣服，略微有些不确定：“那，用我的衣服？” 夏油平直接拿过眼罩戴上：“还是眼罩吧。” 五条悟的衣服套头出现在咒术师跟前，那跟比基尼套头有什么区别？一样的引人注目！ 原本想说不需要现在戴上的五条悟看到夏油平认真调整眼罩，话语滚到嗓子后被生生咽下去。 自己的眼罩戴在他身上，好似能想象到他的体温。 而且戴上眼罩后的平很是平和，没有任何不适，甚至可能因为眼罩本身的功能更放松，往后一靠竟是要休息。 五条悟嘴角缓缓上扬，弧度越来越大，什么话都没再说。 中途换了一次车，五条悟打开车门下车后立马来给夏油平开门，把人扶下车的时候还小心提提醒哪里不能踩，该小心什么地方，看得站在另外一辆车后门前的五条家人啧啧称奇。 对方忍不住多看了夏油平一眼，却又在发现夏油平眼睛上戴着的是悟少爷的眼罩的时候立马移开。 五条悟是五条家的神子，他是不能用目光冒犯的存在，他的物品‘圈’住的东西，哪怕是人，也不是他们能探查的。 五条悟屁颠屁颠地扶着平上车，关上门，然后上了另一边。 他是很兴奋，开开心心地说了一声‘开车’后视线再次落在平身上。 已经睡不着的夏油平终于察觉有些不对，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这家伙一直看着自己。 他摸了摸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五条悟连忙摇头，反应过来他看不到后立马开口：“没，只是觉得这眼罩你戴着挺合适的。” 夏油平嘀咕一句：“不就是眼罩吗？” 五条悟还是笑容满面，那不值钱的样子让开车的司机忍不住看了两眼，冒犯冒犯。 第92章 因为一路戴着眼罩, 夏油平并不知晓目的地。 原本五条悟也是不清楚的，这还是发动了五条家所有的让人脉，这才让那个看似噩梦的未来中稀薄的线索派上用场。 想到梦境中被腰斩的自己, 五条悟咂咂嘴, 很是唏嘘。 他承认那个五条悟确实拥有因为能够跟两面宿傩酣畅淋漓地打了一架, 那是最强遇到最强的碰撞, 并无遗憾, 但五条悟不会遗憾自己今后碰不到两面宿，没法有那样的一战。 因为他的世界有杰，还有平。 这么想着，五条悟看了眼身边的人。 皮肤很白, 杰跟他其实只有五分相似, 现在把眼睛蒙上大眼一看竟是没了相似之处。 关于平行时空的理论五条悟并不陌生，在对上那个时空的五条悟的视线的时候，他就明白一件事——八百比丘尼的梦境是各种不同的未来发展。 平两岁的时候没能来得及觉醒术式自救, 死于那个时候, 未来就是杰的噩梦的模样。 他没能跟平处好关系，平上大学后回夏油家，结局就是被杰杀死。 而如果这个世界上没有平的存在，未来将有可能是那个千疮百孔的结局。 哪怕知道还有其他各式各样的可能, 甚至还有大团圆，此时的五条悟依旧觉得自己所在的世界真的是太好了。 两面宿傩算什么？今后的杰难道不会比他强？他怎么可能没有旗鼓相当的对手？ 所以平是最重要的, 哪怕平的心思跟他不一样，哪怕最后的结果不尽人意，这是不可能改变的事实。 就在五条悟盯着夏油平发呆的时候，被盯得很不自在的夏油平终于忍不住开口：“劳驾，你要是想说就什么就赶紧说。” 五条悟回神, 嘴一瓢：“就是觉得平真和好看，以后可以常常戴眼罩。” 夏油平拉下眼罩，看着五条悟，一脸的一言难尽。 这家伙是疯了吧？ 他又没有睡眠问题！ 还‘常常’？以为他有六眼能够透过这黑漆漆的眼罩看到什么东西吗！ 五条悟也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的话好像有点不对，他笑着道：“忘记了，蒙上眼睛你就看不到了。” 夏油平戴好眼罩，不想理这家伙。 车子不知道开了多久，起初夏油平还能听到外边的动静，后来却是渐渐睡着了。 他很累，哪怕今天的事主力军其实是其他人，但身体素质不佳的他走了那么久的路耗费了不少精力，需要好好休息。 等他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杂音，只剩下很轻的呼吸声。 就在他还在茫然的时候五条悟的声音响起：“醒了？行了就要干活了。” 夏油平一听，连忙把眼罩扯下来，这才发现外边完全大变样。 很静，但有不少建筑物，应该是住的人不少的郊区。 只不过因为五条家的清场，外边现在一个人都没有。 五条悟给他递了一个袋子：“里边有帽子和口罩，还有新的衣服。要是实在不想摘下眼罩就换这个吧。” 夏油平当然选择戴帽子口罩，哪怕五条悟说会扶他过去他也不放心，终归是看得到才更安心一些。 这边的实验室复杂一些，在工业区的工厂内。 虽说五条家的人已经清空整个工业区，但比较复杂的工厂内部环境让他们依旧需要等夏油平过来破解结界和诅咒。 夏油平的表情很微妙：“所以不仅仅有结界，还有诅咒？” 五条悟点头：“上杉很谨慎，不仅仅是结界和诅咒，甚至还布下了很细致的分割帐。现在外部的帐已经被我们清理，内部还剩下多少就不清楚了。” 夏油平闻言不确定地询问：“上杉死了，对吧？” 五条悟嘴角一勾：“杰对付八百比丘尼，我对付上杉，这分工，他还有逃跑的可能吗？” 不就是一个脑花吗？没了身体，对付起来其实没什么难度。 不过想想对方的筹谋，五条悟也庆幸他们发现，清理得快，更庆幸为了在平跟前表现一番，他很是果断地提出要杀死上杉的计划。 夏油平点头：“行，那就去吧。” 说着迈开脚步。 五条悟慢半拍反应过来，平这家伙刚刚询问上杉是否死了其实是在质疑他的能力？ 不仅如此，这家伙在有自己陪在身侧的情况下，竟然还在害怕那家伙忽然冒出来对他不利。 羂索那家伙除了恶心地给平送了各式各样的咒具还做了什么？为什么平这么怕那家伙？ 这么想着，也这么问了。 听到问题的夏油平头也不回地说：“直觉告诉我那家伙很麻烦。” 莫名其妙的直觉很多时候是莫名其妙地准，不过此时的夏油平有口罩戴着，五条悟看不到他的表情，分不清这到底是不是谎话。 帐囊括的是整一栋工业楼，现在帐被解除，已经能清晰看到整栋楼的情况。 四层，上边有天台，五条家的咒术师在忙碌地检查每一层可能存在的危险。 有些门是能打开的，他们也进去检查。 夏油平站在楼下，抬头看着忙碌的咒术师们：“整一栋楼都是上杉的实验室？” 五条悟点头：“废了好一阵功夫才发现呢。” 按照往常的手段，可能一辈子都发现不了，毕竟那家伙的手段可不一般。 夏油平想到米格尔带他去的实验室：“树林里的那个实验室里边还有活人。” 五条悟明白：“那些人已经被我们接走安置，不过因为没有资料不能确认他们的身份，暂时也没法调查。” 夏油平无视他那若有似无的抱怨：“那就好。” 五条悟撇嘴，果然还是杰更重要。 就在这个时候，有也有一个咒术师过来。 夏油平看了两眼，跟附近大多咒术师一样是生面孔，想来是五条家的咒术师。 咒术师并不避讳夏油平，而是直接跟五条悟汇报：“家主，您派去查的那名诅咒师并没有查到线索。被通缉的诅咒师中并没有他的存在，登记在册的咒术师也没有他的资料。如果想要更快得到答案，可能需要家主提供更多线索。”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更多线索暂时没有。根据现有的情况继续追查就好。重点排查跟上杉有关的人，不一定局限于我提供的外貌特征，侧重于咒术师的术式能力相似度。” “是。”说完人离开。 五条悟发现平看着自己，似笑非笑，竟是立马绷直了。 他轻咳一声：“怎么了？” “家主？”夏油平说这个词的时候语气调侃。 五条悟一个激灵：“虽说我年纪不大，但因为六眼，家主的职位他们都是信服的。” 夏油平哂笑：“那为什么妗子他们都叫你少爷？” 既然妗子是从五条家出来的让人，不应该跟着五条家其他人一起叫家主吗？ 五条悟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事，放松些许：“买下餐厅的时候因为年龄问题挂在其他人名下，被称为少爷之后也就让他们这么称呼，不去更改。” 理由太过于平常，但也确实正当，夏油平一偶时间也没找到反驳点。 不过想想，这件事其实也没什么好反驳的。 不管是家主还是少爷，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最多叫五条悟先生或者老板，他们是雇佣关系。 五条悟把话题转到正事上：“好了，进去吧。” 有楼梯，也有电梯，不过他们的目标不是这栋楼的某个地方，而是整栋楼，所以暂时没法上楼。 一楼所有窗户封死，并且拉上窗帘，内部什么模样都看不清。 每一扇门都有人守着，有五条家的支持就是有‘不差咒术师’的好处。 他们到第一扇门前守门的咒术师立马跟他们汇报情况。 “家主。有结界，根据您的吩咐没有强行破坏，目前不清楚内部情况。” 五条悟很满意地点头，然后看向夏油平：“该你上场了。” 夏油平倒是没有推诿，不过还是询问一句：“有钥匙吗？” 守门的咒术师对这个戴着帽子和口罩，几乎把整张脸都遮挡起来的咒术师有点好奇，但因为身边跟的是家主，他不敢多看。 “门锁已经打开，但因为有结界无法把门推开。” 夏油平明白了，上前，他伸手握住门把手的时候却碰上白希的手背。 微顿，夏油平抬头看向笑嘻嘻的五条悟，只听他说：“我先确认有没有什么危险。” 说完他试着开门，果然如守门的咒术师所言，因为有结界没法推开门。 内部情况未知，也不知道里边有没有什么东西会因为结界的忽然失效而冲出来，所以五条悟虽然收回手，却没有拉开跟夏油平的距离。 夏油平没在意这些细节，在五条悟确认门没什么问题后抓住门把手，推开。 轻而易举，除了来自门本身重量那几乎可以忽略的阻力，没有任何阻碍。 而也是在他推开门的时候，不，更准确地说，在他握上门把手的时候，结界就已经消失。 门打开后五条悟第一时间把人往后拉，以免出现什么突然袭击。 好在什么都没有，这就是有一间很普通的厂房，不过不是生产物品，而是放着一些福尔马林泡着的各种各样的东西。 想想羂索的实验，再想想他捡到的八百比丘尼的部分脊椎骨，五条悟甚至怀疑里边不仅仅是咒术师的各种部件，还有可能有咒灵的身体被拆分。 这场面不适合夏油平观看。 想着这，五条悟转身：“让人过来吧。” 守门的咒术师自然应是。 如法炮制，他们把一楼其他厂房的门都给打开，每次打开之后就会有咒术师接管。 夏油平只管开门，五条悟只管保护夏油平，剩下的都不是他们需要操心的。 上二楼，二楼的情况与一楼比倒是好不少，只有一间厂房需要夏油平去除结界。 不过里边的东西就不普通了，竟然是各式各样的咒灵。 哪怕只是瞥了一眼，在看到那些被关在笼子里的咒灵的时候夏油平也明白上杉这个人应该不止拿人类来做试验，咒灵也是他的实验范畴。 所以，上杉真不是咒灵，而是诅咒师，还是奇奇怪怪的诅咒师。 虽然得到答案，但夏油平的心情依旧不怎么美妙。 等夏油平把所有被结界保护的厂房的门都打开之后，在五条悟的保护下回了车子。 五条悟倒是没上车，而是趴着车门说：“那间资料室很重要，需要我亲自去盯着，就不能陪你了。不过放心，这里很安全。司机和副驾驶的人都是保护你的。如果有什么问题直接喊我，我会立马下来。” 夏油平点头，伸手掏了掏，把五条悟那条眼罩拿出来。 已经把五条家牵扯进来，那就说明这里的东西都过了‘明路’，这些东西是万万不能沾手，杰想要抢走也不容易。 既然如此，还不如睡觉，什么都不知道才是最安全的。 第93章 夏油平不管五条家的人怎么搬东西, 更不管他们搬了什么东西。 托眼罩的福，他什么也没看到，哪怕是杰过来问也是一问三不知。 最多能告诉姐这个实验室在什么地方, 但这个信息就太过于无用了。 人多力量大, 哪怕是再困难的搬移问题, 五条家的人依旧能够克服, 在夜幕降临之前把东西全部转移。 夏油平吃完东西下车, 整栋厂房空荡荡的，内部除了一些五条家不需要的废弃桌椅，哪怕是挂在墙上的画也被五条家的人小心包好，带走了。 夏油平站在厂房门口, 对身边的五条悟说：“想要完全清理大概需要一个星期。我建议是直接毁了。” 五条悟却是摇头：“哪怕再小心, 这次的行动依旧会被其他家族察觉，只是单纯地毁了场地是不够的，他们会根据现场遗留下来的蛛丝马迹推测出一些东西。哪怕不完全正确, 对我们来说依旧不利。而且, 有我亲自出马，还有以扫尾出名的餐厅咒术师加入，如果不能把这里所有的线索都给消除他们会怀疑餐厅的势力。” 夏油平睨了他一眼：“餐厅的咒术师可是都有自己独特的术式。不管是什么，单拎出一个也能独当一面。不要把餐厅咒术师的名声都扣在我身上, 我可承受不住。” 五条悟却是摊手，很光棍地说：“但事实就是如此, 不是别人反驳两句就能改变的现实。” 事实就是，餐厅的扫尾能力让餐厅在很多件事中成功隐身。 而餐厅现在另外一个声名远扬的，是除咒，其中的功劳也完全属于夏油平。 别人或许把扫尾工作都按在山本身上，但知道真相的人自然明白其中门道, 所以夏油平才是餐厅的核心。 这么一看五条悟都觉得惊奇，最初只是兴致一来，别说后期上咒术高专，甚至是在这件事之前他都没有想过去干涉餐厅的发展，但是餐厅这边却成了让人意料之外的样子。 归根结底，还是平的存在影响了这一切。 五条悟跟觉得这个世界没有平不行了。 夏油平不跟他贫，只是走进去开始自己的工作。 五条悟一看连忙跟进去：“其实不用这么急。” “早点弄完少些威胁。”他问：“重要区域划分出来了吗？” 这个问题五条悟倒是懂，不是每次都能快速完成扫尾，就跟现在这一整栋楼一样，可能需要很多天。 这种时候为了避免出现他们还没完成扫尾就被人发觉的情况出现，会先划分重点区域，让发觉的人哪怕过来探查也看不出他们隐藏起来的真实情况。 不过这东西不是他来弄的。 看五条悟那笑，夏油平嘴角一扯，懂了。 他看向候在不远处的餐厅咒术师，微微扬了扬下巴，对方立马过来，双手把厂区地图奉上，上边是夏油平熟悉的用各种颜色标记点重要区域，还分了不同等级。 看了一眼，夏油平锁定一楼某个厂房。 五条悟屁颠屁颠地跟上。 给夏油平奉上地图的餐厅咒术师想到戴帽子的咒术师的模样，哪怕戴上口罩和鸭舌帽，哪怕光线其实不怎么好，但他跟夏油平共事那么多年，还是能从身形和动作中看出那是夏油平。 所以就跟传闻一样，扫尾工作其实不是山本先生，而是夏油平。 再联想夏油平的术式，能把一个散发着别人怎么祓都祓不尽的咒物短时间内清除地干干净净，确实也有清理咒力残秽的能力。 餐厅的行动夏油平并未一直跟着，反倒是山本几乎每次都会过问，这才让他是扫尾咒术师这件事深入其他人心里。 不过，夏油平现在这么大喇喇地出现，是准备要公开了？ 这么想着咒术师又摇头，不对不对，这里都是‘自己人’，餐厅咒术师身上都有束缚，五条家家主还是悟少爷，怎么想都不可能暴露。 别说这个咒术师，夏油平看到几个零星的五条家咒术师也猜到了这一点。 所以他问：“这些五条家的咒术师都是你信得过的？” 五条悟的回答是：“从今往后，整个五条家都能信得过。” 这话让夏油平意外，不由得停下来多看了他几眼。 五条悟咧嘴笑：“我可是最强的。” 过于熟悉的话，过于轻挑的语气，但莫名就让人信服。 因为他是五条悟。 夏油平当天晚上加班加点地把重要区域清理完，五条悟一直跟着，越看越心惊，这速度比他想象地要快多了！ 而完成最后一个重点区域的清理，已经是凌晨三点，夏油平放松下来，满身的疲惫开始攀爬到身上。 他看向五条悟：“今天白天我就不过来了。如果有其他实验室需要我去弄的，直接上山本上门找我。” 五条悟楞楞地点头。 他这呆滞的模样愉悦到夏油平，嘴角一勾：“怎么，看呆了？” 五条悟被调侃，竟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视线：“就是很吃惊，平真的很能干啊。” 夏油平倒是没有隐瞒：“我这种情况算是透支。短时间内没法进行术式和咒力残秽擦除。” 五条悟却是想到另外一面，很是惊喜：“也就是说，这个时候的平能够接受反转术式？” 夏油平双手环胸，缓缓点头。 略微有点小得意，想让人忽视都难。 五条悟立马露出夸张的笑容：“这个惊喜还真不错。” 夏油平却说：“虽然如此，但我希望永远不会有需要用到这个时间段的时候。” 这话五条悟倒是认同了。 五条悟又想了想，拿起整栋楼的图纸：“剩下的其他人也能弄，这边平就不用过来了。” 夏油平听到这话很是意外：“不是要隐瞒吗？虽说耽搁一个白天，但我弄起来其实也比较快。” 五条悟却是摇头：“最需要隐藏的东西已经处理好，其他东西，哪怕是被人找到，研究，也不会透露太多。能不被人发现自然是好的，但如果真的被人发现，被人抢去一些转移视线，对我们也没害处。” 说着五条悟耸肩：“其实我也不觉得这次的灾难我一个人能解决，应该还是需要其他家族，甚至总监部的帮助。不够我必须掌握主动权，打信息差，这样才能争取最大的利益。” 夏油平看着跟前的五条悟，怎么感觉他有点变了？ 但是不得不说，五条悟的处理方式也是可以的。 而且还能减少自己的工作量，让自己不那么忙碌，对他也没坏处。 夏油平摆手：“五条少爷决定就好。不过我的报酬可一分都不能少。” 五条悟无奈地笑：“怎么又变成五条少爷了。” 夏油平嘴角弯了弯，往电梯处走去。 等两人出了电梯，迎接他们的竟是五条妗子。 这个时间出现在这里，夏油平很是惊讶，不过看她的模样是找五条悟的，也就没说什么，只是微微点头打招呼。 五条妗子也是点头，没有时间跟他寒暄，而是看着自家少爷。 “悟少爷，夏油杰来抢实验体了。” 五条悟懵了一下：“哈？” 这一声之后才反应过妗子口中的实验体是什么，倒吸一口气：“这回去看资料，觉得实验体很有用，所以过来抢？那家伙未免太嚣张了吧！” 五条妗子很是头疼：“问题是我们快拦不住了。” 五条悟一听立马说道：“实验体有没有转移，我们现在就过去。” 说完想到什么，看向妗子：“给平准备车，去京都五条家。这短时间他都住那里。” 夏油平猛地看过去：“我还有课！” 五条悟大手一挥：“我让人给你请假了。” 夏油平为自己争取：“我不可能一直缺课！” 五条悟却说：“不会很久。就跟这里一样，只需要你破开最初的结界和清理重要区域，最后的扫尾交给其他人。” 夏油平抿嘴：“杰不会伤害我，我也不知道你们这边那些重要的消息，所以其实不需要藏起来。” 五条悟用相当平静的声音说着可怕的事：“危险并非来自杰那边。上杉还有同伙。” 这么一说，夏油平不吭声了。 羂索还有同伙，最可靠的是两面宿傩的手下，里梅。 不过羂索的同伙可不仅仅是里梅，他还有咒灵‘伙伴’。 如果没有这些咒灵，他想从其他容器中醒来可不容易。 是的，醒来，上杉的脑子虽然被五条悟杀死，但他还有其他地方拥有意识。 在伙伴的帮助下，第二天他成功在早就准备好的身体里醒来。 相当古朴的院子，这是一个神社，不大，也很旧，但打扫得很干净。 是废弃神社改造的住所，也是羂索的秘密基地。 激活术式的里梅可不会守着羂索，而是坐在外边的廊檐下等着。 换身体已经是羂索的常规操作，哪怕这次情况不一样，但里梅还是不在意。 对于里梅来说，羂索的死活在宿傩大人的容器被生下来后就排到后面，他们之间签订的契约可不包括保护他不死。 羂索从内间走出，看到里梅的时候勾起嘴角：“在这啊。外边怎么样了？” 里梅回头看了他一眼，冰冷地吐出几个字：“糟糕透了。” 糟糕透了，是他们预想中的最坏的情况。 羂索也明白：“损失了实验室的资料和实验体，哪怕那些原本就是想要拉拢夏油杰的筹码，但现在连谈判都没有就落入他们手中，确实糟糕透了。” 羂索原本的计划是，五条悟对八百比丘尼出手的时候他能够安稳地找到一直被五条悟保护的夏油平，以夏油杰为‘筹码’谈生意。 要知道哪怕他已经不是人，但对人还是很了解的，知晓在夏油平看来这个世界变成什么样的都没关系，再加上他和夏油杰的感情不错，应当也能拉拢过来。 有时候，保持中立的人才是最容易统一战线的存在。 羂索是做足了准备，如果夏油平那边说不通，实验室的资料，实验体，都是能够让夏油杰‘发力’的筹码。 只要夏油平成为他们自己人，之后的计划就不会有夏油平的术式这个阻碍。 羂索还做了其他设想，比如五条悟太过难缠直接打到他跟前。 事实也是如此，他的脑子被对方破坏，如果没有提前准备他就真的死了。 好在找到资料的是夏油杰的人，那些东西应该能够让夏油杰走上他想要让对方走的道路，并且还能混淆视听，让他今后隐藏在暗处。 这是羂索的B计划。 听到羂索的话，里梅则是看过去：“不仅仅是这样。” 哪怕现在身体不是自己的，听到里梅的话羂索心里依旧咯噔了一下，尤其是那语气，神态，羂索有了不好的预感。 “出什么事了？”他问。 第94章 出什么事了？ 当然是出大事了。 在知道自己真正的实验室被发现并且已经被搬空的时候羂索表情扭曲起来。 他询问里梅：“你就不拦着？” 里梅回答得理直气壮：“我跟你签订的束缚只是在你出事的时候让你醒过来, 并不包裹保管你的财物。” 而且那可是五条悟，他本来就该在暗中折服，为了宿傩大人他怎么可能出现在五条悟眼前！ 羂索咬牙切齿：“要是所有的实验室都暴露, 我们的计划可就不会那么顺利。” 里梅却是不怕的：“只要能够复活宿傩大人, 一切迎刃而解, 甚至六眼也不用放在眼中。” 羂索看着他那自信的模样, 一脸的一言难尽。 当然, 羂索也知晓这家伙忠心的是两面宿傩，对他只是普通合作者，如果不是两面宿傩的容器还未养好，还需要他的帮助, 这家伙早就拆伙了。 深吸一口气, 思考目前的情况。 假的实验室落在夏油杰手中还能发挥点作用，但真的实验室里的东西，他是真心疼。 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实验室会暴露, 并且暴露得那么快, 已经被五条家控制，但他不能坐以待毙。 羂索很快又了决断：“走，不能全部落入他们手中，跟我搬东西！” 狡兔有三窟, 除了那专门为夏油兄弟布置的实验室，羂索有三个实验室, 分别在不同地方。 一个地方暴露就代表其他地方也有暴露的可能，羂索要保住另外两处。 然而事实是五条家真的很厉害，人多力量大这一点在这次的事件上发挥得淋漓尽致。在夏油平和五条悟忙碌于第一个实验室的时候，五条家其他人已经开始寻找，不过一夜的时间第二个实验室已经被找到, 哪怕现在还没看到五条悟，但地方已经被五条家的咒术师围了起来。 站在远处看着这边的羂索气得浑身颤抖。 里梅面无表情地询问：“要把他们都杀了吗？” 哪怕心里在滴血，羂索还是知道当下改做什么选择。 他深吸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心情，再次睁开眼地时候平静了不少。 “我们想办法潜入，在五条悟到来之前拿一些重要的东西。不要闹出太大动静。” 里梅看向他，略微意外。 羂索说：“为了这次的事我们已经付出太大的代价，不能全盘皆空。” 所以，不能杀了这些人，甚至不能拿走太多东西。 哪怕已经做了心理建设，想到这羂索的表情还是扭曲起来。 因为夏油杰打实验体的主意，跟夏油平来这边的是五条妗子和山本。 他们同时出动，并且还有五条家其他咒术师在这里看着，倒是不怕出什么问题。 夏油平安安稳稳地完成自己的任务，并且再次透支，失去了术式效果。 因为过于疲惫上车后直接闭上眼睡觉，口罩和鸭舌帽都没摘。 远处，使用特殊手段观察，能够清晰看到夏油平上车前的状态的羂索表情扭曲一瞬：“既然那么困，那就别干活啊。” 里梅不由得侧目，完全没想到羂索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这是太生气，自暴自弃了？ 羂索也知晓自己情绪不对，作为活了几百年的诅咒师，他还是能快速调节的。 深吸一口气，他说：“走吧，那边还有收尾。” 夏油平忽而睁眼，盯着车门皱起眉头。 五条妗子发现他情绪上的波动，立马询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夏油平降下车窗，看着不远处：“通知五条悟，那只特级出现了。不过，他隐藏得很好，看现场遗留的痕迹应该是跑了。” 只有那么一丝丝的，好似试探用的蛛丝的咒力痕迹，他刚刚上车的时候竟然没发现，大意了！ 已经离开的羂索并不知道夏油平已经发现花御的踪迹，他在为之前的事收尾。 他要处理的，是他给夏油平和夏油杰准备的假的实验室‘遗留’下来的东西。 这里确实已经被五条家完全接手，但作为地下实验室，他们这边有的是办法‘收尾’。 在花御的帮助下，内部安置的，不被人发现的监控出现了。 地下一楼，地下二楼，地下三楼，所有地方都有监控幸存，羂索第一时间查看地下二楼的监控。 他看到夏油平他们只是破门，并没有检查实验体的时候很是扼腕，但并未气馁，继续看下去。 终于，他发现夏油平触摸了实验，并且实验体没有醒来。 嘴角扬起，脸上是笑容，并且这个笑容越来越大。 最后羂索忍住，笑声也跟着不停歇。 里梅倒是知晓他在笑什么：“看来我们的担心是多余的。” 羂索摇头：“不算多余，至少从以前得到的数据来推测，夏油平确实渐渐拥有了隔着物品消除诅咒的能力。不过也跟我们推测的一样，人脑是特殊的存在，只要拥有人脑的阻碍，身体内的咒物就不会被夏油平净化。” 也就是说羂索不再需要害怕，他甚至能够亲自走到夏油平跟前，跟他握手，短暂的接触是没有问题的。 里梅想了想，说：“恭喜。” 羂索的回答是：“确实是喜事。” 他们在暗处，但已经能够到阳光下办事，是大喜。 羂索心底安慰自己这次的损失是值得的。 夏油平不管那些，他只管自己的工作。 想要争取实验体的夏油杰在知道自己哥哥在五条悟手里后也没什么举动，毕竟自己哥哥是对方正儿八经签了合同的员工，他就算上门要人也没理。 只要能够确保安全，他也不会多事。 倒是五条悟这边，他不信羂索只有两个实验室，但怎么找都没发现第三个，所以很是懊恼。 时间拖得太久，夏油平也就‘自由’了，回去上课，去餐厅工作，渐渐恢复以前的生活，上杉的事没给他带来什么影响。 最后夏油杰和五条悟终于谈妥，以一只特级咒灵的消息，以及让夏油杰参与实验体苏醒计划为条件，让夏油杰同意共享资料。 五条家其他人觉得很亏，因为没人知道夏油杰到底拿了多少资料，就怕夏油杰藏着不拿出来。 有人提议询问夏油平，都被五条悟挡住，他自己逍遥快活不受影响。 而五条家这边也不是什么进展都没有，五条家的人终于从医疗系统中查到那些实验体的人的资料，一一比对，确认实验体的特殊性。 实验体都是医院里的植物人，所有的实验都是家属同意，甚至还有自动送上门的，为的就是博取苏醒的机会。 在查到这些的时候负责这一块的咒术师表情都扭曲了，同时也知道这件事很棘手。 知道这情况的时候五条妗子只是思考一会就说了自己的见解：“能理解，但这并非那些人自身的意愿。” 五条悟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还是先去联系他们的家人，打探一下看看是否有其他消息。” 五条妗子一听略微疑惑：“悟少爷是觉得这其中有诈？” 五条悟沉吟一声，说：“就是觉得有点不对劲。如果事实确实如此，在拥有这些同意书的情况下，平好像就没有其他阻拦杰的理由了。” 就好像这个实验室是专门为夏油兄弟布置的一样。 这么看来杰之所以会找他们要实验体也有这个原因，毕竟有说服平的希望，他自然不会放弃。 虽然还在调查，但五条悟也知晓五条家和杰关于实验体的扯皮结束了。 岁月如梭，夏油平到了毕业的日子。 他没有选择去哪个公司任职，而是跟餐厅续签了合同，明面上的那份餐厅监督的合同。 其实他们都不怎么在意，不过是走个过场。 最先毕业的其实是五条悟。 五条悟并未放弃自己当老师的想法，所以准备留在咒术高专任职。 哪怕他是五条悟依旧需要考试，这个考试也花了一年的时间，在夏油平毕业的时候他也获得了资格证。 他们都知道这是因为五条悟太忙了，不仅是总监部的任务，咒术高专也会把麻烦的任务丢给他，还有整个五条家需要管理，自然没多少时间弄资格证的事。 能够花一年的时间考好已经算不错。 不过在开学之后五条悟很是不满意，因为他发现自己需要上课的同时还要兼顾任务，这是咒术高专其他人并未遇到的压榨。 再一次在凌晨的时候才看到回来的五条悟，夏油平忍不住询问：“你们咒术高专的老师这么忙的吗？” 五条悟坐在餐桌前吃蛋糕，关着灯，可怜兮兮的：“他们都欺负我。” 夏油平：哎，不是，这个咒术师界还有谁敢欺负你的？ 谁？说出来让我们见识见识！ 五条悟把叉子一方，倒豆子一样说出自己遭遇的不公平待遇。 “上课就算了，虽然那几个孩子脑子不怎么灵光，教导起来很麻烦，出任务还需要我在后边擦屁股，但毕竟是我要挑人，好好考察是必要的。” “但是那些家伙！不仅仅给我的学生安排任务，甚至还给我安排任务！这就算了，辅助监督还是新手经常开错路，浪费了那么多时间！我可是从早上六点起床一直忙到现在才喘口气。” 夏油平看着一直在控诉的五条悟，虽然只是从外边的夜色借一点光芒，但还是能看出他眼中的不忿。 他迟疑一瞬，询问：“加班费是怎么算的？” 五条悟懵了一下，没能反应过来。 夏油平有些意外：“不会没有签合同吧？” 五条悟沉默。 夏油平一顿，走过去，用略微怪异的声音询问：“那，工资呢？” 好似找到能反驳的点一样，五条悟的声音都拔高了不少：“工资是有的。” 夏油平点头：“主要还是外快，就是你们出任务的报酬，对吧？” 说着他忍不住笑：“如果我没猜错，任务肯定不是直接到你手中，报酬也是学校给你们，所以学校应该抽成了。” 五条悟： 夏油平拍拍他的肩膀：“你可以找一找妗子，她是全能的。” 因为跟普通人一起干活，也跟普通人签合同，所以妗子认识不少律师。 五条悟如果在咒术高专遇到不公平待遇，出现各种不合理的工作安排，找妗子应该能解决。 夏油平在他一脸呆滞下再次开口：“杰那边的房子弄好了，明天我去看看，不出意外应该很快就搬过去。惠和津美纪这边劳烦你多照顾。” 五条悟的表情扭曲起来，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不公平待遇还是因为从夏油平口中知道要搬离的消息。 第95章 夏油杰这边的房子终于弄好了, 那次被五条悟拆了个干净后，重建是比较快的，但五条悟没有拆到夏油平原本住的房间, 整个房子的框架还在, 于是夏油杰在忙碌之于慢慢设计, 经过一年多的时间终于把房子弄好了。 夏油平看过设计图, 他对自己弟弟那么执意保留自己住过的房间这件事不给予评价, 不过也没有阻止。 就是看那设计图的时候在想，他肯定会选个新的房间，有阳光，有阳台, 还要足够大。 夏油杰把人带进去, 确实足够大，是三楼主卧。 阳台两个，衣帽间, 卫生间, 卧室里还有一面落地窗。 夏油平背着手，探头探脑：“这里占了三楼一半地吧？” “三分之一，外边还有一个给哥哥用的书房。” 听到这话夏油平看了过去，只见自己弟弟耸肩：“哥哥可是家里唯一的大学生。“ 这道这话的夏油平看着自己的弟弟, 一脸的一言难尽。 跟之前去那套房子一样，这个主卧已经布置好。 夏油杰虽然日常穿袈裟, 但吩咐人准备衣服还是很简单的，只要钱到位，一切都好解决。 现在的夏油杰不缺钱。 看着那些衣服，又看看数量不少的手表，皮带, 甚至还有不同品质不同颜色的领结，夏油平忽而想到什么看向自己弟弟：“在餐厅的工资还是你给？” 这次夏油杰倒是摇头：“跟悟扯皮了一段时间，他给你涨了工资，然后我就没再给了。” 不用猜都知道扯皮的肯定是当年从上杉那边获取的资料，以及实验体的事。 夏油平乐了：“你们当年交换条件竟然还包含我工资这方面？” 夏油杰回答得坦坦荡荡：“全方位都考虑清楚，这才向悟提要求。不然就亏了。” 夏油平点头：“说的也对。” 夏油杰看他这模样，不经意地问：“所以悟还得到了其他资料？” 夏油平很警觉，面不改色地说：“我倒是帮他处理过不少咒力残秽的痕迹。好像还有跟你一起行动的痕迹。” 知道套不出话，夏油杰耸肩：“跟我的合作不易在别人面前暴露。” 夏油平嘴角弯了弯，哪怕不能暴露，私底下他们关系好，对夏油平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夏油平又去看了浴室，里边东西很齐全，沐浴露和洗发水也是他常用款，够细心的。 床品也已经准备好，完全是一个领包入住的地方，夏油平很是满意。 夏油杰就那么倚在门口：“怎么样，还有需要添补或者修改的吗？” 夏油平自然是摇头的：“都挺好的，不用改。” “那哥哥什么时候过来住？” “明天。” 这爽快的回答，这么紧迫的时间，还真是让夏油杰意外。 夏油平说：“津美纪越来越大了，跟她住一起怕她不自在，像悟那样偶尔会去倒是刚好。” 夏油杰听到这话很是不满：“所以哥哥是要把房子让给那猴子？” 夏油平不去跟他争辩猴子不猴子的问题，而是睨了他一眼。 “我的房子，不能自己决定？” “当然可以。”虽然有气，但哥哥都这么说了，他自然不会去争辩。 夏油平说道：“不是什么大事。而且我的术式都是跟惠训练才能增进，不管怎么说都该给惠一些方便。” 夏油杰在想，都让他们住了那么久，还照顾了那两小孩那么长时间，这还不够吗？ 不过也只是想想，就像哥哥说的，不是什么大事，没有反驳的必要。 看了房间，夏油平又看其他地方。 二楼主卧住的是杰，二楼还住着枷场姐妹，不过她们已经去学校，倒是没看到人。 再看看其他客房，夏油平忽而就明白为何杰让自己住三楼了。 三楼只有自己一个人住着，安静，不管是什么客人过来都不会打扰到他。 能在家里说的事都是他能听的，他没法听的事不会在家里收，这大概是无声的默契。 夏油平问他的其他家人，得到那些人有住处的回答，于是夏油平也就不多问。 他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之后就跟杰告别，他要去上班了。 在餐厅全职上班就要准守餐厅的规矩，哪怕他不需要打卡依旧不能太过于怠慢，毕竟他也是真有工作。 送到除咒间的咒物真不少，千奇百怪，有时候很挑战人的胆量。 这事做久了夏油平已经有些麻木，但偶尔心里还是有些膈应。 今天的咒物不多不少，他也没有磨洋工，把东西弄完就去了包厢区。 餐厅的包厢区已经成了咒术师们经常光顾的地方，当然经常光顾的还有诅咒师，这就很考验餐厅的安全性。 不过当时抄了上杉的实验室后，餐厅这边的安保工作有五条家的插手，倒是没人敢触霉头，夏油平觉得整个咒术师界最安全的地方肯定是餐厅的包厢区。 坐在高凳上，有包厢区经理的照看，他倒是无所事事。 不过，包厢区经理在看到他的时候立马小跑过去。 “夏油监督。” 夏油平眼皮一抬，微微点头。随之又想起你自己的责任，于是询问：“今天没什么问题吧？” 经理自然摇头：“没什么问题。”就算有问题她也会自己解决，尽量不让问题到领导跟前。 经理很是殷勤：“我给您倒水。” 夏油平嘴角一扯：“不用，我就坐坐。” 经理是知道他不仅仅是监督，还在上边办公区有个独立的办公室，普通人轻易不能进去，她更是只是汇报的时候远远瞥了一眼，从未靠近。 不少人都在传那并非真的办公室，而是休息室，没事的时候夏油平就会在里边睡觉。 经理却觉得不可能，毕竟对于这个餐厅，夏油平一直都没事，也没见他一直都呆在那间办公室。 不过对于夏油平跟真正老板之间的绯闻她倒是信的。 哪怕见到老板的次数不多，但只要老板跟夏油平呆一块，老板的视线就会在夏油平身上，就是不知道关系到底有没有他们传的那样不健康。 两人说这话，有人从包厢出来。 守在门口的包厢服务员朗声送客，电梯服务员按下电梯并保持在这个楼层。 出来的人都看到夏油平，脸上的表情各异。 夏油平微微扬了扬下巴，算是跟这群不认识的咒术师们打了招呼。 咒术师们是下意识地回了笑，这让夏油平判断出他们应该不是被通缉的诅咒师。 不过也没人敢真的上前跟夏油平套近乎，要知道夏油平可是跟被通缉的夏油杰有练习，还有人说夏油平即将跟夏油杰住一起，就在那栋房子建好后。 没人敢管，更没人能管，他们这些级别碰到一级咒灵都费劲，夏油杰可是拥有复数的特级咒灵。 而且不仅仅是咒灵，夏油杰还有不少拥护者，他们要是做什么怎么被算计死都不知道。 经理在一旁，不动声色地把这些小动作都收入眼底。 包厢区的客人是不一样的，这经理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事，更是在长时间与包厢区的客人打交道后能够观察出的事。他甚至还偶然间看到某个政客见到以为包厢区客人时点头哈腰的模样，这更让经理绷紧了神经。 经理观察力极佳，所以在看到这些客人对夏油平都客客气气的时候立马把夏油平放到另外一个高度。 同时，她也明白，这家餐厅背景肯定不一般。 想明白这些的经理并未主动去跟客人套近乎，打好关系，只是用心服务。 以为她猜到最大的那个不是某一位客人，可是餐厅背后的老板。 只要背靠老板，她就稳了。 忽而她看到夏油平眼神出现变化，立马看了过去，发现是有客人出了包厢。 一直坐在高凳上的夏油平动了，起身，走过去。 “夏油哥哥！”枷场菜菜子看到人，笑着喊了起来。 美美子这时候才发现，也跟着喊了一声：“夏油哥哥。” 声音不大，比起菜菜子，她斯文很多。 “菜菜子，美美子，好久不见。”他走到他们跟前，看想过米格尔：“不知道你们过来吃饭，不然就给你们准备一些果盘了。” 菜菜子一听连忙摆手：“不用不用，水果够吃。” 美美子点头：“对，米格尔给我们点了好多。” “那就好。” 米格尔看着夏油平，开起玩笑：“怎么，害怕我照顾不好她们？” “那倒没有，不过来的是我的地盘，不给点表示说不过去。下次还是告诉我一声。” 米格尔说道：“临时起意，这里也安全，所以就来了。” 这话有点怪，但看到他们出来的包厢还有人出来的时候也明白了。 黑发青年蒙着右眼，看着夏油平的视线有着打量。 夏油平微微挑眉，却也还算礼貌地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反应让出乎对方意料，竟是看到他愣了。 米格尔立马给他们介绍：“这里是祢木利久，我们的合作伙伴。这是夏油平，夏油大人的哥哥。他的术式你应该听说过，任何被诅咒的东西他都能净化。” 是合作伙伴而非家人，介绍术式的时候也是这么含糊，夏油平瞬间是什么意思。 他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还是很友好地笑了笑。 祢木利久表情缓和了不少，轻声说：“你好。” 夏油平扬起职业笑容：“你好，希望今天的服务让你满意。” 祢木利久并不回应。 枷场菜菜子伸手扯了扯夏油平的衣服：“夏油哥哥，房子建好了，你什么时候住进去？” 夏油平眉头一挑，蹲下来询问：“菜菜子准备什么时候住进去。” 回答他的美美子：“夏油大人说要等夏油哥哥。” 夏油平一怔，随之无奈地笑了：“那家伙。” “我原本的计划是明天住进去，不过既然你们这么说，看来是有个入住仪式。回去我会跟杰商量一下，看看哪个时间比较适合。” 菜菜子扬起笑容：“选一个最近的日子！” 夏油平配合地点头：“嗯，选一个最近的日子。” 祢木利久小声询问：“他们真要住一起？” 米格尔点头：“是的。所以，放心了吗？” 祢木利久不吭声了。 米格尔又说：“我知道你跟杰一样讨厌非术师，但跟非术师接触并不代表就是非术师那一方的人。不然我们其实都不算跳出非术师的范畴。你看，身上穿的衣服，吃的东西，哪一样不是我们花钱从非术师手里买来的？” 他拍拍祢木利久的肩膀，劝慰道：“你该跟杰学学。既然讨厌他们，利用起来就更顺手了。” 听到他们对话的夏油平觉得这话不太对劲，但也没去反驳什么。 他向来不插手。 第96章 夏油平亲自把他们送走, 然后跟包厢区经理说了声就离开。 他到除咒间，拿出手机给夏油杰发消息。 简单说明自己碰到菜菜子和美美子，询问关于搬家的事他是不是另有安排。 夏油杰回复得很快：【都听哥哥的。】 看到这样的回答, 夏油平略微无奈。 都听他的意思就是明天搬家, 但既然是那么多人, 准备起来肯定麻烦。 是他在那里说搬家时间的时候考虑的不周全。 没办法, 他很少经历这些, 真想不起来。 好像知道他这边的想法，夏油杰的消息再次传来：【只是相识的几个人吃个饭，认认门，而且还是外边吃的饭, 不会麻烦。】 看到这消息的时候夏油平一怔, 恍惚间也就明白了杰的意思。 杰认识的人肯定不少，但有资格吃这顿乔迁饭的人肯定不多，他的家人, 熟悉的合作者, 仅此而已。 毕竟，他们作为咒术师是不会让不熟悉的人‘认门’的。 所以明天那顿饭可能真的不多，而且还是在外边吃，倒是真不麻烦。 果然如夏油平所想, 这顿饭人数很少，不过七个人, 昨天在餐厅包厢区见到的咒术师并不在邀请行列，当然也有一个新面孔，还是一个女的。 因为好奇，夏油平还多看了两眼。 夏油杰给他介绍：“这是菅田真奈美，也是我们的家人。真奈美, 这是我哥哥，夏油平。” 菅田真奈美面容精致，五官大气，笑起来很好看：“久仰大名。夏油平先生的术式很特别。” 夏油平弯了弯嘴角：“只是占了同样术式的人并未被别人发现的便宜。” 因为没有被人发现，听起来才特别，稀缺，实际上有多少跟他一样术式的人，他们谁都不知道。 菅田真奈美笑了：“夏油平先生太谦虚了。” 对于她的话夏油平笑了笑，然后悄悄偏向杰：“什么情况？” 知晓哥哥误会，夏油杰解释一句：“没什么情况。从悟那边撬的人。” 夏油平瞪大眼看着自己弟弟。 他们的悄悄话在这个包厢内很容易被耳聪目明的人捕捉，恰巧，菅田真奈美就是其中之一。 她笑道：“夏油先生可别说这样的话，我从未与五条家的五条悟联系。” 夏油杰咧嘴一笑：“那是被我截胡了。他可是很好看你，并且一直追查着你的下落。” 菅田真奈美是不信的：“你又说这样的话。” 夏油平看看她，又看看杰，最后视线落到米格尔身上。 米格尔摊手，耸肩，他们一直都是如此。 拉鲁倒是给他解惑：“杰一直盯着五条家的动静，不得不说五条家确实厉害，这两年拉拢了不少人，而且都有独特的天赋。于是杰有了想法，截他们的资料，先一步找到并游说他们加入我们。” 夏油平乐了：“五条悟还不得气死？” 夏油杰老神在在：“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米格尔也开口了：“不过五条家看上的人不是那么容易截胡的，目前为止我们也就截胡了真奈美一个。” 菅田真奈美很是不满：“我说了，我没有见过五条悟，对他们也不感兴趣。” 拉鲁直接理解为：“对，我们都是因为杰才聚在一起。” 菅田真奈美： 夏油平一看情况有些不对，立马举杯：“好了好了，就不说那些扫兴的，我们来喝一杯。” 说完看向菜菜子和美美子：“你们喝果汁。” 菜菜子嘀咕：“就算夏油哥哥让我们喝酒夏油大人也不会让我们喝。” 夏油平一听很是满意：“杰作为家长还是很合格的。” 一顿饭，七个人，又米格尔和拉鲁在并不害怕冷场。 最后他们还表演起来，菜菜子很兴奋地鼓掌，美美子也很给面子捧场，最后宾主劲欢。 住进新房的是夏油兄弟和枷场姐妹，米格尔，拉鲁以及菅田真奈美倒是拥有客房。 虽说是客房，但不出意外往后他们过来也有了固定的住所，只是平日里不会住在这里罢了。 对此他们都很满意，想来也没有一定要跟夏油杰住一起的意思。 当天夏油平请了假，虽说吃了饭之后还有不少时间，但他也没有再去餐厅的意思。 入住不需要准备什么，所有东西都被杰准备好，夏油平只要人过去就好。 夏油平也没有从原来的地方搬出太多东西，就是一些用惯了的，以及那套心理学书籍。 这东西被夏油杰发现，并随口一问。 夏油平看了看他，又看向楼梯口方向。 二楼有枷场姐妹的游乐间，不出意外她们应该在里边疯玩，不会上来，于是他坦白东西来源。 这倒是让夏油杰很是意外，最后不由得笑了。 他的关注点是：“所以直到现在，悟也没有找到主业是心理医生的咒术师？” 夏油平也是一乐：“完全没听他提及，所以可能还真没有。” 对此夏油杰要说的是：“这只能说明，咒术师的数量太少了。” 竟是说到这个，夏油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夏油杰把书本放下，倚在书桌前，看着自己哥哥。 “我们的实验不算毫无进展，悟提供了很多理论上的支持，那些人苏醒的概率再次增加。从他们身上渐渐出现的符文来看，确实有体质上的变化。” 夏油平一听，哪怕心底告诫自己不要多管，但还是忍不住多嘴问：“所以是成功了？” 夏油杰摇头：“得等他们醒来之后才知道。” 说完兄弟两之间一时沉默，是一会之后，夏油杰才继续开口。 “悟的意思是，上杉肯定私藏，或者能否属性是有个控制的阀，只是这个阀门我们还没找到，不知道控制的开关。他让我多多留意，说上杉的同伙应该有一些情报。这段时间我们主要精力都放在寻找上杉的同伙身上。” 夏油平下意识询问：“从上杉这里没法找到线索那就从他本名找。” 夏油杰点头：“确实是这个理。不过他的名字，嗯，该怎么说呢。” 夏油平笑道：“一听就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家伙，可能八百比丘尼都没有他能活。” 说完夏油平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看着自己弟弟，虽说已经反应过来他在套话，但因为想到更重要的事也就没立马追究。 夏油平问：“你们确定他已经死了，对吧？” 夏油杰微微扬眉：“哥哥的意思是，悟失手了？” 夏油平想了想，说：“只是在想，能活那么久的家伙，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死了，我觉得有诈。” 夏油杰点头：“我会跟悟说一声，让他查一查。” 夏油平的眉头皱起，因为是真的担心那家伙还活着，所以直接给他透露了对方的名字。 “他真名叫羂索，不过我怀疑他不止使用这一个名字。杰，好好查，一定要查清楚。我觉得那家伙不一般，有很不好多的预感。” 夏油杰看哥哥这是被吓到，答应会查的同时出声安慰。 他其实不太懂为何自己哥哥这么在意上杉，哦对，现在该叫他羂索。 在夏油杰看来，羂索的战力其实不高，只是实验方面天赋好，有脑子，做的事也腌臜。 但真要打起来，就跟悟三两下就把人弄死一样，不麻烦。 不过哥哥说的也对，狡兔三窟，能够通过置换脑子存活几百年的羂索兴许真的还活着，这样一来想要真正解决这家伙确实麻烦一些。 只是麻烦，不是不行。 他可是最强的，夜里有他，白日有五条家，他想不出羂索还能以什么样的方式对哥哥下手。 夏油平听到他这样安慰，嘴角一抽：“有脑子不是麻烦吗？” 夏油杰自然不会反驳自己哥哥，他很配合地点头：“确实是麻烦。” 夏油平一看他这样就明白这家伙还是不在意，恨恨说道：“而且我担心的不是他对我出手，我担心的是他在暗地里做什么。正是因为有脑子，真正要做的事才有可能被隐藏起来。我还真就不信当初的他就是为了试探我的术式才弄的那么麻烦，就算真的是试探肯定也有其他更大的阴谋。” 夏油杰一听觉得也对，他沉思一会就有了方向。 “哥哥，当年在搜查那个实验室的时候你有没有碰过那些实验体？” 夏油平点头：“碰过。” 他想到杰刚刚说的实验体的情况，表情很是怪异：“那家伙，是想试探我的术式能不能消除把人变成咒术师的方法？” 夏油杰说：“不排除这个可能。” 虽说单纯只是为了这件事就做这么大的局，夏油平觉得有点兴师动众。但在夏油杰看来，把猴子变成咒术师是很重要的一件事，怎么弄都不算过。 夏油杰笑道：“当然可能还有其他因素，比如哥哥的术式可能对他有威胁，所以需要以此进行试探。” 夏油平听到这话觉得也对，如果他的橡皮差能够清除那些实验体上的实验，那么本身就是咒物的羂索很可能也会受到他术式的影响。 在外人看来，他的术式是一接触就会触发，把咒力，诅咒，术式等等消除个干干净净，以咒物形态呆在别人的身体里的羂索害怕也是情有可原。 这么想着，一切好像都说得通了。 夏油杰最后说：“如果羂索真的死了，自然是最好的。如果他没死，对哥哥来说确实是个威胁。不过哥哥不需要担心，我们能想到的事悟肯定也会想到，有我和悟的保护，哥哥不会出事。” 夏油平忽而想到餐厅里越来越多的五条家的咒术师，明面上是为了维护餐厅的安全，但他正是出于被保护的范畴？ 所以五条悟那家伙肯定也想到了，并且已经做出行动。 他看着自己弟弟，有些可惜。 如果夏油杰没有成为诅咒师，他跟五条悟的配合绝对天衣无缝。 第97章 夏油平没想到自己刚跟弟弟住第一天, 五条悟那边就闹了起来。 说闹起来其实也算，就是伏黑姐弟跟他起了争执。 大概是害怕已经习惯有大人一起住的伏黑姐弟第一天会不适应，五条悟当天早早回来, 在那里住了一晚上。 没想到第二天一早就出了意外。 夏油平没去餐厅, 而是回了房子, 听到五条悟叨叨叨把事情从头到尾以自己的视觉添加感情色彩的叙述完毕, 嘴角直抽。 他脑袋往沙发靠背上一搁, 闭上眼，是真的无语。 五条悟可不满意他的这个反应，很是不满地说：“你好歹说句话？！” 夏油平还是没睁眼，但也说话了：“他们不是只知道执行命令的机械, 他们是有自己感情的人, 也不是刚来什么都不懂，小心翼翼观察周围情况，不管是穿什么衣服, 先刷牙还是先吃早餐, 出门的时候先迈左脚还是先迈右脚，都由他们自己决定。” 说到这夏油平忍不住了：“以前也没见你管这么多，现在干嘛在意这些细节。” 很神奇的，五条就在夏油平跟前突然掏出一本书：“是上边说的。” 夏油平定神一看, 书名是《怎么做好一个好爸爸》。 夏油平： 夏油平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首先，你不是他们的爸爸。其次, 你也不是当爸爸的料。再者，小孩不是批量生产出来的玩具，也不是什么设定好程序的电子宠物，他们有自己的想法，也有决定关于自身的小事的能力。就跟大人的行为不是刻板的千篇一律一样, 小孩的行为注定他们没法像书里那样长大。” 夏油平做了最后一个总结：“就好像你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喜欢甜食一样。” 说完这些的夏油平终于仔细观察五条悟，看着看着，忽而觉得不对。 猛然间他反应过来什么，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五条悟一看他表情的变化立马知晓自己的小伎俩被看穿了，脸上的表情瞬间收敛，手脚也收起来，如同乖宝宝一样坐在那里。 夏油平看他这模样瞬间明白自己的猜测是对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升起一股无力感。 他再次把脑袋往沙发背上一搁，有气无力地说：“就算不想我去杰那边也不要找惠他们的麻烦啊。” 这可是五条悟，已经把一整套心理书籍都看完的五条悟，怎么可能不知道刚刚他说的那些道理？ 既然知道依旧还那么做，那就说明他本身有其他目的。 什么目的根本不用猜了，他到这里就是答案。 夏油平最终还是忍不住看向他：“你跟杰争什么呢？他可是我弟弟！” 原本还因为自己的小伎俩被看穿，心底略微忐忑的五条悟听到这话就不干了。 他当然知道自己没立场跟杰争，但也不想让杰就这么轻易地把人拉到那边。 眼珠子一转，五条悟说：“惠和津美纪这边最好还是有个大人。你也知道，我忙，不可能一直在这里。而且我对照顾小孩子不太擅长，如果你能照顾他们当然是最好的。” 不管伏黑津美纪和伏黑惠再怎么懂事，他们还是小学生这件事依旧事实，而他小学的时候确实有人照顾，自然也说不出他们姐弟不需要人照顾这样的话来。 但是对于五条悟的话，夏油平还是不认同的。 “你是他们的监护人，不管能否照顾好他们他们都是你的责任。同时，我也不觉得你连这些事都做不到。” 他的表情略微怪异，但还是把话说了出来：“你只是不想让我去杰那里。” 五条悟不说话，就跟鹌鹑一样。 “我不管你们之间到底在争些什么，但我希望你们不要把我放到‘战利品’的位置。杰那边很好说，就跟我刚刚说的那样，他是我弟弟，住一起是理所当然的。但是五条悟，以身份立场来说你是我的上司，哪怕我们之间的关系再好，跟血亲还是比不了的。” 夏油平有些烦躁地抓抓头发：“你们有时间争这个争那个，不如好好寻找羂索是否真的金蝉脱壳，是不是在暗地里在谋划什么大阴谋。” 五条悟的表情瞬间严肃：“羂索金蝉脱壳是什么意思？” 夏油平这时候反应过来，他跟杰之间的猜测是昨晚，一早就接到惠抱怨电话的他赶回来之后就听五条悟叨叨叨，还真没有时间跟他说这事。 得，又是麻烦事。 夏油平只能把自己跟杰的谈话以及那些猜测都说了出来。 五条悟知道的其实不少，虽说关于咒物让人变成术师相关的资料大多都在夏油杰那边，但抄了羂索两处老巢的五条家其实有很多其他资料，甚至还有一些让古代诅咒师苏醒的数据。 因此，五条悟也觉得这件事可能性不小。 之前一直不这么认为完全是因为羂索死于他之手，那脑袋是被他破坏，没有了一丝生机。 但是如果羂索的意识不仅仅依附于那个脑子，还有其他咒物也能唤醒他的意识，那么确实可能会让他再次醒来。 五条悟看着平：“所以之前的一切，都是羂索布下的局？” 夏油平摇头：“这些只是猜测，一切需要你们自己去寻找答案。” 五条悟啧了声：“还真是会给我找事。” 夏油平眉头一挑：“你也可以不管，让杰自己弄。” 那是不可能的，原本平就偏向杰，如果再让那家伙解决了他心腹大患，平对杰的信任将会更深，心里更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五条悟能理解平的担忧，能够通过咒物唤醒意识的存在在某个层面上来说跟平的术式确实是对立的存在。 因为对立，所以不死不休。 羂索如果还活着，不可能会放任平，平正是想到这一点所以才要杀死羂索。 区别在于以前只是术式给予他的预感，了解羂索的生存方式后预感成为现实。 去餐厅之前夏油平让五条悟保证不会再找伏黑姐弟的‘麻烦’，得到保证的夏油平心底的抵触慢慢消失。 他想了想，说：“跟惠他们说我今晚来这里吃饭。” 五条悟那不成熟的行为不知道有没有让姐弟两有心理阴影。 夏油杰收到自己哥哥的‘今晚不回家吃饭’的消息后接到五条悟的电话，虽然说的是正事，但他总感觉哥哥不回家吃饭肯定跟悟这家伙有关。 因此，夏油杰决定让这家伙也不能回家吃饭。 知道夏油平会回来吃饭，伏黑姐弟是开心的。 津美纪根据今天的食材准备了很丰盛的一桌，脸上的笑容一直没落下。 夏油平觉得今天的饭菜大概是超常发挥，他竟然吃了不少。 因为做饭的是津美纪，收拾的变成夏油平和伏黑惠。 其实也就是把碗筷放到洗碗机，然后擦擦桌子，归整一下东西，倒不是什么大事。 弄完这些后他坐在沙发，津美纪端来切好的水果。 夏油平眉头一挑：“今天的水果不错。” “是五条先生特意让人准备的。”津美纪说。 这一瞬间夏油平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他知道自己又中计了，那家伙肯定猜到自己今晚会在这里吃饭！ 嗯，不过那家伙应该也因为突然知道的羂索金蝉脱壳的事忙碌，没能回来吃饭。 这是一腔努力为别人做嫁衣，咯咯哒。 伏黑惠也过来了，电视打开，不过三人的注意力都没放在电视上。 夏油平看看津美纪，又看看惠，他们乖宝宝的行为终究让他叹息。 “我不会因为不住这里就不管你们，不管有什么事你们都能找我。” 伏黑惠点头：“嗯，五条先生说过了。” 夏油平略微意外：“那家伙还说了这样的话？” 还真是一点都不客气。 伏黑津美纪润色一下：“五条先生说，他会很忙，可能有什么照顾不到，或者没发现问题的地方。如果有什么问题，他不在，可以直接给夏油哥打电话。” 夏油平笑了：“就跟今早上一样？” 伏黑惠脸刷一下红了。 夏油平伸手揉揉他的脑袋：“别害羞，五条那家伙找你们麻烦就告诉我，我来收拾他。” 伏黑惠抱住脑袋，小声反驳：“夏油哥也打不过五条先生。” 夏油平抓重点的能力很奇特，他问：“也？” 伏黑惠视线一飘，伏黑津美纪也不好意思跟他对视。 夏油平勾起嘴角：“看来今早上的事还有不少我不知道的细节呢。” 夏油平不知道的细节是今早上被五条悟‘挑刺’的伏黑惠发起了反抗，用玉犬对五条悟发起进攻。 很显然，完败，之所以跟夏油平‘告状’也是战后的不甘心。 虽然他也知道在战力下夏油平不如五条悟，但他就是知道夏油平能够‘镇压’五条悟，所以就告状了。 难得的孩子气，在学校的时候越想越后悔。 听到他们打架的事，夏油平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可能误会五条悟了。 让自己过来可能不是那家伙的计谋？ 不过想想他跟五条悟的对话，以及眼前的果盘，夏油平又推翻了刚刚的想法。 也许连惠的反抗都在那家伙的算计之内，学过心里学的人果然不能小觑。 伏黑津美纪缓缓开口：“虽说我对术式一类不太理解，但我也听说夏油哥的术式特殊。如果是夏油哥，是能破开五条先生的术式的，对吧？” 伏黑惠看向津美纪：“光能破开术式是没用的，夏油哥的体力和打架技巧不足，哪怕没有术式，五条悟还是能轻易打败夏油哥。” 夏油平： 可能正是因为实话才那么不好听！ 第98章 因为夏油杰和五条悟再次忙碌起来, 哪怕夏油平回到那个家，他们依旧没能见面。 倒是枷场姐妹，这段时间跟夏油平的相处多了起来。 然后夏油平就发现姐妹两的性格其实有点一言难尽。 以前相处的时间不长, 再加上对以前的杰的滤镜, 他以为在杰的教导下姐妹两的性子应该很好, 三观等等, 他在想什么, 杰现在的三观可是跟正完全不搭！ 夏油平有些头疼，毕竟不是自家的孩子，而且还是杰在教导，他不好越俎代庖。 就是对于姐妹两口头上说出来的事, 他是真的担忧。 枷场菜菜子是真不怕夏油平了, 听到夏油平的话嘴巴一撅：“这是跟夏油先生才这么随意，跟别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们还是懂的。” 夏油平看着眼前的人, 再看看点头的美美子, 夏油平勉强相信。 既然知道区分自己人和其他人，那在其他人跟前，最多应该只是任性一点，脾气不好一点, 吧？ 日子就这么过着，夏油平隔两天就会抽出时间回去看看伏黑姐弟, 他们倒是能自己照顾自己。 不过让夏油平意外的是，夏油杰和五条悟竟然忙碌了一个月。 回来的时候杰的表情不太一样，夏油平知道事情肯定不简单。 夏油平给他倒了水，这才坐下来：“ 很麻烦？” 夏油杰先是询问：“菜菜子和美美子呢？” “没在。”至于去了哪里，夏油平也不知道。 夏油杰‘嗯’了声, 没喝水，而是沉着脸坐在那里。 夏油平没再开口，而是静静等待。 夏油杰也是组织了一会语言，这才说明他们这段时间忙碌的结果。 他们没有找到羂索，但从五条悟那边的线索查到，五条悟和夏油杰端掉的实验室并非羂索全部实验室，至少还有一个实验室是他们没找到的。 “我们找了很久，也相互猜忌，最后是坦白各自的发现。整合了所有的实验资料，这才确定资料中有漏洞。羂索的资料整理都是很整齐的，甚至有各种识别编号。通过排序，确认中间有很大一部分的缺失。也通过编号的辨认，确认我拿到的羂索留下来的试验资料有漏洞。” “我跟悟进行分析，猜测当时跟八百比丘尼以及上杉的战斗在上杉的计划中。这个计划他有其他目的，为的应该就是让你找到那个实验室。所以我们之前的猜测成立，那个实验室确确实实是为了我们整理出来，而非羂索原本的实验室。” “不过我们也发现了一些其他线索，从悟找到的那两个实验室中找到的线索，从中分析了羂索的试验方向与方法，找到了不少实验体。” 这话真的惊到夏油平，因为杰的意思是，除了当初发现的那些实验体，还有其他被用来进行实验的人？ “失踪的人，莫名其妙昏迷的人，一些人失踪前甚至留了遗书。悟查过那些遗书，确认它们跟咒术有关，因此哪怕是他们亲笔书写的遗书也能说明是羂索的手笔。” 说这话的时候夏油杰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对他来说非术师就是猴子，他们的遭遇夏油杰不会升起一丝同情。 “失踪的人出现在我们发现的第三个真正的实验室中，而那些突然昏迷的，只要不是家属放弃，都安安稳稳地在医院或者家里。经过对这些实验体的检查，发现这些人更容易于他们体内的咒物共鸣，也就是契合度更高。” 忽而对上杰的视线，夏油平点头，发言：“所以能肯定之前我去的那个实验室真的就是为了我们准备的。而那些实验体，本身也是为我‘准备’的。” 夏油杰说：“悟的意思是，让你去看看那些实验体，看看能否把他们从咒物的操控释放出来。” 夏油平不疑有他：“可以。” 把那些昏迷的实验体当成咒物即可。 上杉，错了，该说是羂索那家伙确实对他有所了解。 如果当时的他并未被五条悟斩杀，而是脱离战斗来到郊区的实验室，他会能顺着羂索慢慢周旋，等待杰和五条悟的救援。 毕竟羂索可不是一个人，他身后可能有很大的诅咒师，甚至咒灵团体。 单凭他和米格尔以及拉鲁，是没法安全脱身的。 而且羂索能找出那些实验体的所有资料，用实验体本身就是植物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苏醒来蛊惑他做些什么。 做什么呢？ 清除那些实验体身上的病？ 不，羂索要确认的，是他能否影响那些实验体体内的咒物。 夏油平仔细思考那次短暂地与实验体的接触，当时的他术式确实没有发动。 所以，羂索要确定的，果然是这点。 猜测得到证实，夏油平心底并未轻松。 五条悟和夏油杰这次的调查带来的消息让人忧心忡忡。 不论羂索是否真的已经死亡，他的势力依旧在往他们的目标前进。 而已经确认他无法干涉实验体，他们的动作将会更猖狂。 哪怕夏油平本身不在意，但这种以‘自己的无能’为别人计划启动前提的事实，着实让人不舒坦。 夏油杰和自己哥哥商量好时间，然后去通知五条悟安排。 这本身就是五条悟他们的计划，五条悟安排起来很简单。 温度适宜的房间，并排的单人床，与之前羂索弄的上下铺不同，五条悟弄的是一人一床，条件比那个地下室好很多。 夏油平忽而询问：“你们找到的其他实验体呢？” 如果说这些原本是植物人的咒物容器是羂索专门为他准备的，那么那些被他‘抓’走的实验体应该更符合羂索的要求。 五条悟看向杰，杰沉默着，不吭声。 眉头一挑，夏油平对他们的沉默很是意外。 忽而就想到什么，脸色一沉：“那些实验体的情况不好？” 五条悟略微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该怎么说呢，人摄入特级咒物，被特级咒物的意识会强制覆盖原主人的精神和肉/体，让咒物本身的意识占主导地位。但是，很多人无法承受咒力的冲击，如果摄入咒物会造成肉/体损坏，导致受肉失败。” 夏油平隐约知道一些：“就好像咒物其实会影响人的一样。只是因为没有直接接触，影响比较小，但如果长时间接触也会让人的精神崩溃，肉.体甚至也会无法承受，进而发展到死亡。但是直接摄入咒物就是加快了这个过程，如果这个人无法受肉，那么这个人就会直接死亡，对吧？” 五条悟点头，平的理解没有错。 夏油平却指着那些植物人：“那他们呢？” 他很是疑惑：“羂索那家伙，真的能够在短时间内就找到很多植物人，并且还是能够承受咒物的植物人？” 夏油杰和五条悟对视一眼，最终还是夏油杰给他解答。 “他们是被改造的，只是为了要应付哥哥的存在。” 夏油平瞳孔微缩，略微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弟弟。 夏油杰心有不忍，他对这些猴子没什么怜悯心，但他明白现实绝对会冲击自己哥哥。 但是，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羂索应该早就有这个计划，他准备了很久。这些人之所以变成植物人，应当也是他的手笔。而被他弄成植物人，然后被喂入咒物，躺在这里，等待哥哥实验的，是符合他要求的容器，至少不会在羂索让哥哥使用术式前出现问题。” 甚至，如果在夏油平橡皮差术式真的能够成功净化内部咒物，发生植物人死亡或者其他变数的情况下，能够直接把事情推到夏油平身上。 羂索打的就是一箭多雕的主意。 同时，这也说明夏油平如果对这些人发动术式，现在也有可能出现让植物人死亡的情况。 夏油平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 五条悟深吸一口气：“但是现在的我们是没有办法了。五条家试了很多方法都没能除咒，也没能把这些人唤醒。既然羂索是专门为了平的术式准备的这些人，那就说明这些人身上的问题，可能只有平的术式才能找到突破口。” 这是把这些人的性命都压在夏油平身上，五条悟烦躁的原因，夏油杰最初沉默，不想开口的原因，正是这个。 夏油平上前，看着离他最近的人，微微垂眸。 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女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躺的太久，有些瘦。 夏油平出乎两人意料之外地伸出手，直接贴在女人的额头。 五条悟和夏油杰惊得走了过去，发现夏油平的表情很是平静。 夏油平的语气也很平静：“如果他们真的是因为我的术式才遭此劫难，那么我就有义务使用自己的术式去抓住那个希望。不论结果如何，我要做的是尽人事。” 尽人事以待天命。 直接的接触，术式悄无声息地发动。 女人身上没有任何反应，咒力反应几近于无。 五条悟的六眼在夏油平和女人接触的地方锁定，眉头深深皱起。 对于这方面，夏油杰的感应能力自然不如五条悟，他只能焦急询问：“怎么样？” 五条悟摇头：“没有反应。” 夏油平没有收回手，视线缓缓下落，到达女人胃部：“能看出她体内的咒物在什么地方吗？” 按理说，咒物是不会被消化的，那些能保留意识，并且能覆盖容器的精神以及肉.体的东西不会轻易被外力破坏，哪怕是PH值最低时能达到0.9的胃酸也一样。 但是，他不确定咒物是不是呆在胃里，哪怕他对咒力的捕捉能力很强，也没看出任何蛛丝马迹。 五条悟站在他身边：“这正是我们觉得难办的地方。虽然能确定他们已经摄入咒物，但根本没有找到咒物在什么地方。” 夏油平这才收回手，视线也从女人身上移开：“被消，不，被释放了？” 被释放的意思是，咒物里的意识是否已经覆盖这个女人的精神力，是否已经获得身体的操控权。 五条悟摇头：“应该没有。如果真的已经被咒物的意识所取代，不管容器原本是什么状态，都应该能醒来，并且行动自如。不要小看诅咒师。” 而且是能被制作成特级咒物的诅咒师。 夏油平想了想，很快得到答案：“这些实验体体内的咒物并非某个特级咒物，没有任何诅咒师的意识，只是羂索制作出来的，用来达到某种目的的普通咒物。” 夏油杰忍不住点头，哥哥真是够敏锐的。 五条悟则是略微担心，哪怕知晓平对普通人其实也没多大感觉，但还是害怕平的心里产生负担。 然而夏油平再次出乎他们的意料，他竟是思考一会就问：“那是不是代表着，只要把咒物相关的东西都清除，那就不再受咒物的影响？” 理论是这个理论，但在六眼之下这些实验体依旧没能看出任何不对劲，要清除这些实验体身上咒物残留的后遗症可不容易。 所以羂索那家伙应该也针对六眼做了防备，并未让六眼能看出实验体这件事出现。 没有得到回应的夏油平略微烦躁：“羂索那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历，想得也太周到了吧？” 五条悟啧了声：“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 夏油平： 夏油杰： 最后是夏油杰给他解答：“羂索有很多名字，或者说，他曾经是咒术师历史上很多有名的人。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制造咒胎九相图的加茂宪纪。” “加茂？又一个咒术师家族。” 虽然对加茂家不太了解，但咒胎九相图毕竟是咒物，夏油平还是查过一些资料。 想想加茂宪纪，再看看自己弟弟，夏油平感叹：“咒术师可真是容易心理扭曲。” 五条悟不可置信，自己这是被扫射了？！ 第99章 不管是否扫射, 该做的事还是要做。 根据五条悟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上杉，羂索, 加茂宪纪, 这个拥有不止三个名字的, 活了不知道几百年的诅咒师能够活这么长时间其实是因为他的术式。 跟受肉不同, 羂索对别的咒术师的身体占据是他的术式, 并非咒物内的意识苏醒。 夏油平想了想，说道：“不是咒物而是术式？不过这并不妨碍我的术式对他的克制作用。或者说，我的术式可能对他的危害更大。所以那家伙才把我视作眼中钉，肉中刺。一定要除掉我。” 夏油杰和五条悟点头, 对他的话很是认同。 也不过是这一瞬间夏油平也就明白了：“所以之前能够换身体是因为他的术式, 现在能够从五条悟的杀招中活过来，是咒物意识的苏醒？” 五条悟笑：“平果然聪明。” 这夸奖没能让夏油平安心，烦躁依旧：“如果是这样, 如果是所有的咒物都能苏醒意识, 那这些家伙可就都成杀不死的存在。” 是真闹心啊！ 想着他瞥了自己弟弟一眼，也许对自己弟弟来说，这不是什么闹心的事？ 虽说受肉是把咒物里的咒术师意识唤醒，但只要受肉成功, 这个世界上就多了一个咒术师，少了一只猴, 呸！是非术师，对杰来说应该是高兴的。 略微膈应，但也不是他能管的事。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他这小虾米不参合。 现在他要掺和的只有眼前这些被羂索恶意弄成植物人用来做试验的实验体，把他们都弄醒才是正事。 就在夏油平准备把这闹心丢掉的时候五条悟很意外地给了他一个否定答案。 五条悟说：“想要让以前的术师通过咒物苏醒并不是简单的事, 不仅仅是保存他们意识的咒物制作，还有能够承受他们咒力的容器，以及唤醒他们的束缚，三样缺一不可。容器先不提，单单是制作保留意识的咒物以及唤醒他们的束缚，都需要在他们生前进行。但是，咒术师真的愿意以那样的方式苏醒吗？” 夏油杰持反对观点：“如果不愿意，我们怎么可能找到真正的实验体？” 所谓真正的实验体，是他们这次寻找羂索的时候意外发现的那些还未苏醒的实验体。 比起专门为他们夏油兄弟准备的植物人实验体，那些才是摄入了特级咒物的人，是即将被唤醒的存在。 五条悟摆手：“我说的不是那些，我是回答平的问题。确实有人愿意堕入诅咒师行列，但不愿意以那种形式存在的人更多，不是吗？” 夏油杰好像专门跟他作对一般又是反对：“兴许是因为那些人的实力不足，没法把意识保留，这才拒绝。” 五条悟：这家伙是专门跟自己作对的！ 夏油平不想看他们掰扯，自然打断了他们。 “把话题拉回这里，先处理这些实验体再说。” 五条悟看向他：“其实我认为更应该解决的是那些真正的实验体，如果他们体内咒物的意识真的被唤醒，那就麻烦了。” 夏油平双手环胸：“如果那么容易就会被唤醒，羂索肯定早就做了。” 五条悟脸上的笑容很灿烂：“确实不容易，需要特定条件，但，怎么说呢，他们总归是个隐患，不是吗？” 五条悟已经猜到大脑被杀死的羂索是利用咒物和束缚被其他诅咒师唤醒，那个诅咒师很可能就是一直跟他合作，以两面宿傩为尊的里梅，但是知道是知道，那两家伙滑不溜丢，根本没抓到人。 虽说确实有不少收获，但还是不满。 而且，上次的事如果真的是他们的计谋，那么这段时间他们做的肯定不少，可以说是肆无忌惮。 想要把这两毒瘤完全拔除是很难的，只能抓重点，控破绽。 想着这些五条悟视线落在杰身上。 他看到的那些不说百分之百是真的，但有很大的参考性，所以他们这次的行动才会有搜获。 他确实跟杰交了不少底以换取他手上的情报，但最根本的东西他是没说的，相信杰也藏了不少。 接下来，解除平对这些因他遭遇祸事的人的心理负担是一方面，防备，监视杰也是重要的事。 不能让杰知道虎杖的存在，但也不能让虎杖落入其他人手中。 夏油平没注意五条悟的分神，而是思考着五条悟的话，衡量他和对方之间的合作。 最后他有了办法：“我可以看看那些实验体，也尽量帮忙解除他们身上的束缚，但我需要五条家配合，在我对这些人身上的诅咒清除之后你们要给他们最好的治疗，尽量让他们醒来，能恢复正常生活。” 五条悟笑嘻嘻地点头：“成交。” 夏油杰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对他们的交易并未阻止。 后来夏油平还是没能找出这些实验体身上与咒物有关的线索，五条悟直言经过上次他们的咒力测试，羂索留在实验体里的咒物已经完成‘使命’，所以才没有咒力反应。 夏油平和夏油杰闻言看向他，同款一言难尽。 夏油杰很是直接：“所以你是故意引导哥哥过来给那些刚发现的实验体做咒灵意识唤醒终止的？” “咒灵意思唤醒终止？”五条悟摸了摸下巴，笑容很是灿烂：“也可以这么说。” 很是欠揍但让夏油兄弟没法真的揍人的是五条悟接下来的话。 “关于这些人的治疗五条家已经联系了专门的团队，不能保证百分之百，但会有希望的。” 夏油平明白，如果五条家都没法做到，单凭他的能力，哪怕是加上杰的能力，希望更加渺茫。 所以所有的火气都被压了下去。 夏油平终于见到那些真正的实验体，看起来也是睡着了，好像下一瞬就能醒来一样。 这次甚至不需要五条悟提醒，夏油平很快锁定了位置，视线直接落在躺在床上的人的胃部。 虽然有肉/体作为隔离的工具，但因为是特级咒物，咒力太过于强大，根本没法隐藏，一眼就能看到。 没有任何迟疑，夏油平过去，把手附上。 夏油平的术式是橡皮擦，能够擦除咒力残秽，术式效果，甚至是抵抗术式。 诅咒属于术式效果的一部分，所以咒物也属于被擦除的存在。 但是还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他的咒力能够接触到它们。 夏油平的咒力是无形的，不可控的，这一点不仅仅是他自己，哪怕是五条悟也没法做到辅佐训练，所以只能由着他自由发散。 他身上的咒具经过改良，短时间内不会受到自己术式的影响，但是其他东西可不定。 一分钟，实验体皮肤上的咒力消失，这是夏油平的咒力接触到实验体皮肤产生的擦除效果。 虽然没法捕捉夏油平术式轨迹，却能从实验体身上的咒力反应反推夏油平咒力。 五条悟瞪大了眼，那双六眼好像看到了什么新奇的东西。 夏油杰也看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心底却是惊涛骇浪。 有点像发现病毒的白细胞，义无反顾地上前拖住咬住，吞噬，对抗，然后消化消失。 如果敌人太过于强大，白细胞还会自爆分解病毒，以造成更大的伤害，给后边的援军提供最后的帮助。 夏油平的咒力当然不是各种细胞配合，所以那自爆的咒力分解的诅咒是给后边的咒力一个突破口。 五条悟吞了口唾沫，那双眼睛一直睁着，不舍得眨眼。 在六眼看到的世界中，夏油平的术式太过于奇特了。 其他人的术式碰撞是各种惹人烦的数据碰撞，让五条悟的脑子和眼睛都产生负担，但夏油平的术式和咒力不同，分析敌人的咒力会让他产生负担，夏油平的术式却能让他的六眼减轻负担。 这种情况第一次见。 也是五条悟第一次真正直面理解，能够彻底分析夏油平的术式。 五条悟忍不住把视线从术式的碰撞中移开，落在夏油平身上。 兴奋地情绪瞬间被压制些许——虽说正在动用术式，虽说术式和敌对术式确实在碰撞，但夏油平本身依旧没有任何咒力反应。 难怪梦境中杰从未发现平有什么不对，把平当成普通人杀了，要不是有六眼，他也不会发现这些。 想着想着五条悟的表情略微微妙。 这是不是说，不仅仅平对他来说是独特的，他对平来说也是独特的？ 他们是彼此独一无二的存在。 五条悟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大，因为太过于灿烂略微有些怪异。 好在夏油兄弟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免了一场‘灾祸’。 等夏油平把实验体身上被浸染的咒力全部擦除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这个时间也是他的咒力找到胃里的咒物的时间。 不容易，耗费时间长，也耗费精力，但并没有到力竭的程度。 夏油平庆幸前今年为了钱从未偷懒，力竭次数多了，突破的次数也就多了，他的能力自然也变强。 他也庆幸自己跟着惠一起训练，虽然没能对自己拿看不见摸不着的咒力进行精细的控制，但好歹也算是把控了大方向——没有在从正面使用术式的时候对实验体躺着的床使用太多精力，他对纵向的操控能力好了不少。 不过现在的他还能祓除这个咒物的诅咒吗？ 夏油平略微迟疑，因为他清楚知道这个咒物跟其他咒物不同，这是拥有强大诅咒师的意识，甚至可能是他们身体一部分制成的咒物，其中所蕴含的咒力，诅咒的强度，是他之前从未有过的强大。 他不能把这个咒物当成普通的特级咒物来祓除，他需要把它当成人，是强大的特级诅咒师。 因为现在这些疑问，夏油平略微迟疑，甚至隐隐有了退后的年后。 夏油杰和五条悟都发现了，夏油杰率先询问：“到极限了吗？” 因为需要通过某只咒灵的特殊能力来观察咒力的碰撞，对于哥哥和实验体身上咒物的较量他看得不算清楚，只是有一个模糊的轮廓。 现在看到哥哥没有‘发起进攻’，夏油杰第一反应当然是自己哥哥是否已经到达极限，没法再继续。 五条悟则是直接拆穿：“是没有把握一次祓除。” 五条悟直接给了建议：“如果羂索还是拥有脑子的形态，那我确实觉得需要顾虑，但现在的他如果真的还活着，那么应该处于被同伴召唤，苏醒过来的状态，与这些咒物的联系没有那么深。” “当然，他肯定还能唤醒这些咒物的意识，但应该会有更为苛刻的条件，而且对于咒物发生的事，他应该没法立马察觉。” “应该？”夏油杰微微提高音量：“我可不喜欢这种模棱两可的说法。” 五条悟毫不在意他的不满：“毕竟不敢打包票不是吗？” 说着反问：“杰觉得是不是能够察觉？” 夏油杰：“你对羂索的情报有私藏，我的判断当然是不准确的。” 五条悟觉得冤枉：“关于羂索的能力我可是全都说了！” “不够，你还藏了什么。” “就算有什么没说也跟羂索的能力无关！” “谁知道呢？细节决定成败，也许羂索的某个小行为就是我们找到破绽的关键线索。” 因为五条悟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夏油杰觉得可以再接再厉：“所以所有跟羂索有关的事，你都应该告诉我，和我哥。” 说道最后的时候夏油杰略微迟疑，不过哪怕他确实不想把哥哥牵扯进来，事实却是哥哥一开始就在羂索布置的棋局中，根本没法避免。 依旧没有得到回答，这让夏油杰略微意外，他转过头看到的悟的表情很是微妙。 五条悟心里各种交战，许久之后才说：“我想，杰肯定不想看到那个场面。” 夏油杰眉头一皱，只要能获得更多线索，哪有是什么不想看的！ 五条悟看着杰，很是认真：“杰看到会生气的。” 第100章 因为五条悟笃定的语气, 夏油杰竟是有些迟疑。 夏油平也略微好奇地看了眼，想想是什么样的场景才会让自己弟弟生气。 这么一想 可就太多了！ 也许那个拥有羂索情报的场景比现在更糟糕，是猴子奴役术师的世界？ 如果真是那样, 杰会炸的！ 想想夏油平就恶寒。 五条悟拍拍杰的肩膀：“我是为你好, 真的。” 夏油杰不信, 但看悟的表情, 最终还是信了三成。 所以他说：“我还是要知道。” 五条悟沉吟一声, 再次询问：“确定吗？” 夏油杰点头。 五条悟状似无奈地妥协：“那行吧，你找找你的咒灵里有没有什么能够提取记忆的。哦对，我的记忆不是那么好提取的，所以最好能够跟梦境结合, 还要辅助我重现当初那个梦。” 夏油杰还真有选择, 爽快地应下。 夏油平却是多看了五条悟几眼，哪怕他的表情看不出什么不对，但他还是觉得五条悟答应得好像太过于爽快了。 这里虽然是五条悟的地盘, 夏油杰虽然是被通缉的诅咒师, 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合作，他在这里行动自如，哪怕有人对他的存在有异议也没人敢表现出来。 对于他吩咐的要一间安静的房间要求也不敢拒绝，甚至没有询问五条悟, 直接就去办了。 等夏油杰回到实验室，发现自己哥哥已经开始对实验体胃里的咒物做诅咒祓除工作。 此时的他心情复杂, 但哪怕他再希望世界上术师的数量增加，也还是觉得羂索的情报更重要，所以没有阻止。 等他拿到所有情报，知晓悟为何有那么大的变化再说。 他是真不想被悟远远抛在身后，偏偏那次对八百比丘尼和上杉的围剿之后五条悟的进步更快了, 完全没了影子，根本追不上。 夏油杰焦急不仅仅是因为被挚友远远抛在后边，还因为跟五条悟一起追查羂索的事的时候，他清晰意识到五条悟这边的消息更多，他自己的消息渠道根本不够，如果没法获得更多消息，他可能没法从对哥哥有敌意的羂索手中保护哥哥。 所以，比起让别人变成术师，羂索的情报更重要。 等夏油平把手从实验体身上移开的时候夏油杰才回神，他招出咒灵，通过咒灵的术式查看实验体，眉头微微皱起。 比他先一步发现问题的五条悟询问：“失败了？” 这是直接下了定义，听起来挺不舒服的。 夏油平不爽，所以对他翻了个白眼：“不是失败，是我没有进行最后一步。”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眉头一挑，明显对他的说法很意外。 夏油平给他他们解释：“我能仔细分辨咒力，所以才能对某个咒力进行针对性擦除，因为对术式的掌控越来越精细，这方面自然也越来越强。刚开始，咒物和这个人身上的咒力都是一样的，后来我却发现了一丝不同的咒力在最深处缠绕，现在没有去处的，就是缠绕的那些咒力。” 他们都很聪明，很快明白夏油平说的话代表着什么。 “束缚。”几乎是异口同声。 夏油杰微微眯起眼：“是唤醒咒物意识的关键。” 五条悟若有所思：“所以，是连接的点。” 意识储存于咒物种，想要唤醒需要一个媒介，那个媒介就是束缚，两者咒力的交缠，正符合这一要求。 五条悟的第一反应是：“平的术式，已经强大到能够清除束缚了？” 夏油杰看向悟，表情略微怪异：“我和咒灵之间，也算是一种束缚。” 五条悟眨眨眼，点头：“也对。” 夏油平对术式的消除是因为那只忽然冒出来的咒灵才被激发，那是特级，所以这个术式消除也属于特级能力，只是因为夏油平平日里没有咒力反应，也没有表现出太过于强势的术式能力，所以才让人忽略术式消除本身就是相当了不得的事。 所以，平其实已经是特级咒术师，只是所有人都不知道，也没法验证罢了。 仔细一想，夏油平的术式本身就不能使用普通的方法来验证。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特级。 夏油平觉得话题扯远了，于是拉回正事：“我的意思是先把其他人身上的咒物咒力清除，然后在同一天内对所有人身上的束缚进行消除，这样一来，不管羂索是否真的还活着，他是否还能感应这些咒物上的束缚，都没法快速反应，阻止我对这些人的救助。” “至于其他没有被你们找到的人，以后能救一个救一个，暂时管不了那么多。”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微微垂眸，他果断，但不是对现在的情况无动于衷。 不能因为羂索手中还有其他人而放任眼前的人一直被咒力侵蚀。 都知道被咒物影响的人可能会陷入癫狂，就算这些人的肉/体保存完好，他们的精神会也会因为咒物存在于体内的时间过长而崩溃。 五条悟第一时间举手：“我赞同平的也意见。” 夏油杰迟疑一瞬，点头。 希望今晚就能得到羂索的全部情报。 夏油平还没到极限，所以他去清除其他人身上的咒物。 对于这些并非因他昏迷的人夏油平并没有太大情绪，大概只能说是命不好。 其实别说他们，他自己可能也会在未来的某天死于非命——毕竟羂索那家伙大概率还活着。 这些人在夏油平这里最大的作用大概就是惊醒，让他知道一直盯着自己的敌人是多么强大，强大得自称最强的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没法对他一击必杀。 啧，狡猾的狐狸！ 夏油平到了极限后在五条悟的安排下在此处休息，太累，没时间管他们，他决定等明天再问问杰‘看到会生气的场面’是什么，安安稳稳地睡去。 他是安稳地睡了，在八百比丘尼的术式效果下，看到那个能让他生气的场面的夏油杰确实要呕血。 看到陌生的人会多看两眼，他可不想放过任何不对劲的地方，免得错过线索。 长大的伏黑惠的出现让他略微诧异，这才注意时间好像有点不对，这是看到了未来？ 夏油杰打起精神，对这个梦境更好奇了。 五条悟不清楚，但作为八百比丘尼的主人，夏油杰对她的术式很是了解。 八百比丘尼的术式有噩梦与美梦，能够干涉美梦是因为需要了解做梦者的情况，知晓他们的欲望，针对欲望进行布局，引到，只要足够了解就能把一切掌控其中。 噩梦却不一样，噩梦是八百比丘尼没法控制的存在。 只要是人就有恐惧点，恐惧之地是梦境的主人也不敢细想的地方，自然也就不可控。 她的术式好似散开的烟雾，随风飘荡，找到缝隙就能钻进去——那是人的恐惧。 只是眼前的情况，夏油杰没法跟噩梦连接，更何况这梦的主体并非五条悟。 不过夏油杰很快看到有意思的事——有人竟然吞下两面宿傩的手指，短时间内获得两面宿傩的能力，并且因此击败咒灵。 微微眯起眼，那本就狭长的眼睛配上上扬的嘴角，更像一只狐狸。 看来能够成为受肉的人不少。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出现，看着他轻而易举击败两面宿傩的意识，又看着总监部给虎杖悠仁判了死刑。 他脸都黑了。 夏油杰要把猴子变成术师的想法可没有任何隐藏，哪怕他知晓咒灵的存在是因为非术师的负面情绪，当所有人都变成术式，咒灵将会不存在，他的术式将变成无用术式，自己也变成无用的垃圾，但他依旧坚定这个想法。 所以在看到这个可能‘不容于世’的时候很是不满。 区区总监部现在的他对上能有几分胜算？ 没等夏油杰细想就听到五条悟站在虎杖悠仁这一边的发言。 应该让他意外的事，其实也不怎么意外。 那可是五条悟，单单是站着，单单是站在某个立场就足够与其他所有人对抗的五条悟。 如果是五条悟，对上总监部是百分之百的胜算。 夏油杰看着虎杖悠仁和伏黑惠，以及钉崎野蔷薇成为咒术高专的学生，看着那忙碌的咒术高专学习氛围略微怀念。 哪怕这些人的天赋不及他们，但依旧也是不错的苗子。 对小咒术师，夏油杰还是很宽容的。 而且，有悟这个老师，他们很幸运。 让夏油杰生气的场景很快出现了，在看到穿着五条袈裟的自己，以及自己脑袋上的缝合线的时候，他甚至作不出其他表情。 愕然？ 惊讶？ 不可置信？ 不，其实都没有，他只是盯着，没有反应。 缝合线是羂索术式遗留的痕迹，具有独特性，不可能认错。 但是夏油杰很是不理解。 他死了就算了，为什么死了还能被羂索夺取了身体？ 难道说，是羂索杀了他？ 如果是这样，羂索身后的力量不容小觑，他已经见识的羂索的力量也印证了这点——他们连敌人到底多少人，多少咒灵都不清楚。 夏油杰完全是黑着脸看下去，看着那些小咒术师对咒灵的战斗，看着羂索顶着他的尸体搅动风云。 他也看明白了，羂索完全是看上了他的术式，而使用术式移植大脑后，羂索能够完美继承术式。 被人觊觎的术式说明术式本身很强大，而因为术式本身很强大而被杀，只能说明他不够强。 夏油杰慢慢接受这个事实，然后看到年轻的自己。 咒术高专时期的夏油杰是什么样的？ 那笑容，夏油杰自己都有些恍惚。 哥哥说过他是温柔的，以前的夏油杰并不否认这一点，但现在的夏油杰不觉得自己温柔。 只不过再次看到那样的自己，心底终归有些触动。 他看到梦境中的自己和五条悟接下护送星浆体的任务，最开始没什么差别，甚至时间都一样。 后来是悟没能躲避伏黑甚尔的偷袭被扎了一刀，这让夏油杰想到自己的噩梦，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也再次看到天内理子在自己的面前死去，更看到知晓天内理子的死亡是因为普通人。 惨败和人性的冲击，少年夏油杰脸上露出的表情让现在的夏油杰心底一沉。 灰原雄的死亡，九十九由基的话，枷场姐妹的遭遇 是什么造就了夏油杰的叛逃？ 是每一件事对信仰的捶打，是信仰最终经受不住风吹雨打，崩塌。 夏油杰依旧记得当时的想法，哪怕有哥哥的阻止他依旧没有放弃自己的选择，更何况没有哥哥所在的梦境？ 夏油杰再次看到未来，看到他发动百鬼夜行要夺取诅咒之王却敗于少年之手。 看到自己被五条悟杀死的时候他竟是啧了声，心底却有那么一丝满意。 哪怕最后依旧被羂索夺取身体，但不死死于那家伙之手就足够了。 梦境还在继续，主角再次变成咒术高专学生，他们的经历算得上苦难。 虽说现实的伏黑惠还是个小学生，但夏油杰觉得被哥哥养大的伏黑惠肯定跟梦境中的不一样。 后续的梦境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一发不可收拾，各种混乱的场景，一不留神就可能让人没法理解的现状，各种自我心理博弈，看得人头疼。 夏油杰也终于明白为何羂索要夺取自己的尸体，五条悟竟是败在他的脸和狱门疆之下。 还不等他想好怎么吐槽，死灭回游开启了。 夏油杰双眼大睁，眸光雪亮。 * 第二天，夏油平醒来的时候五条悟和杰都没在。 只是简单询问一句，没问他们具体去做什么。 他还有任务要做，当然没时间管他们。 等他到了实验室，看着昨天已经被他净化过的人却是伤脑筋。 明明昨天只剩下那么一丝的咒力，今天怎么又被咒物的咒力占据了？ 咒物里的意识就算是沉睡着也在自我恢复吗？！ 昨天一天白干了！ 100-110 第101章 知道昨天白天了的夏油平表情扭曲, 他掏出手机第一时间给五条悟去了短信，简单描述了一下情况。 不过他没有等待五条悟的回复，因为知道五条悟可能没时间回复, 夏油平也没有等待, 而是直接开始忙碌。 依旧是跟昨天一样先清除身体表面的咒力, 然后更深入, 也因为这个人体内的咒物回复咒力的速度并没有那么快, 他速度快乐不少，很快把身体和咒物内部的咒力全部清除。 在触碰到那交缠的束缚的时候，他不再迟疑，直接清除。 没什么感觉, 就跟清除咒力残秽一样, 这让夏油平松口气。 “不管羂索那边有没有反应，我这里没有反噬就好。” 羂索那边确实有反应，在察觉有有一个束缚消失的时候他表情都变了。 里梅发现气息不对, 立马看过去：“怎么了？” “之前的判断失误, 夏油平的术式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强，不仅仅能够祓除我布下的咒术，还能透过那些人的身体祓除咒物里的诅咒和束缚。”羂索咬牙切齿：“那家伙，上次被他蒙蔽了！” 里梅想了想, 看向远处：“被五条悟和夏油杰抢走的实验体不止一个，你可以等等, 估算一下下一个咒物里的束缚被清除是多久之后。” 微顿，羂索很快明白他的意思。 他们是以监控里夏油平对专门给他准备的实验体的接触来判断夏油平的术式没法清除实验体里的咒物，那是一触即离的接触，符合他们了解的夏油平只要能够触碰就能祓除诅咒的传言。 但是，其他条件是什么？ 是否跟他们猜测的那样, 与时间有关？ 这么想着，羂索立马确认时间。 当然，他们没法就这么等着，不管夏油平的术式是否需要时间来触发，他们都需要尽快找到夏油平，最好能够直接杀了他。 现在已经没法考虑夏油平背后是否有五条悟和夏油杰了，夏油平给他们的威胁比那两家伙更大！ 里梅站了起来，看着羂索的目光很是犀利：“所以不管他们了吗？” 所谓的他们，指的是五条悟和夏油杰，而现在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仙台，正是宿傩大人容器所在地。 羂索笑道：“先不提他们为何突然来仙台，想要让虎杖悠仁去东京，单单是夏油杰和五条悟没谈拢，各自都想要‘争取’虎杖悠仁就能猜到短时间内他们没法办成这件事。那可是夏油杰和五条悟，两个自诩最强，对彼此都很了解的人。如果他们能打起来我们还能做渔翁。” “而现在的我们要做的，是切断一切后患，也就是杀了夏油平。只要夏油平一死，没人能够把咒物从容器中剥离出来，你的宿傩大人自然也就安全了。” 里梅一想，好像也对。 他虽然担心宿傩大人的容器的情况，但不得不说，他还是被说服了。 他也明白，夏油杰和五条悟在仙台，正是他们除去夏油平的好时机。 但是，不能只是他们。 * 第一个人体内的咒物被清除，接下来是要想办法驱除体内的咒物壳子。 这不是夏油平的能力范畴，需要专业的手术，不归他管。 夏油平去第二个人那。 跟之前的人一样，都是昨天清除后只剩下那一丝束缚，但今天咒力再次溢出，侵染整具身体。 不过时间不久，咒物内的咒力也没有完全恢复，所以不麻烦。 因此在羂索看来，第一个和第二个咒物与他的关联被切断的间隔时间有点太快了，这让他很是不虞。 他们坐车回去，还得找五条悟把人放在哪里。 因为这次醒来的方法与里梅一样，他与那些咒物之间的感应已经不太深刻，只是有那一丝束缚维持着，想要凭借这个找人并不是不行，只是比较困难。 但是他们没有多少时间，越快越好。 所以羂索动用了其他力量，哪怕这会让他的身份暴露也在所不惜。 要说咒术家族，被羂索‘侵入’最大的是加茂家，然而这不代表其他家族没有羂索的布置，甚至总监部也一样。 再团结的团体都会有人有小心思，更何况是不团结的咒术界。 羂索赶到东京的时候已经锁定范围，他一边布置把五条家的守卫尽量调开，一边往那边赶。 而调不开的守卫，自然是要确定他们的巡逻轨迹，要知晓实验室的警报器布置，然后创造出一个他们能够潜入的破绽。 羂索说：“不是说这件事要悄无声息地进行，而是完成杀夏油平这件事之前悄无声息。” 杀了夏油平之后被发现，甚至被追杀，都不需要他们顾虑。 只要成功杀死夏油平即可。 里梅说：“直接拉下电闸动静太大，用我的术式能够迷惑监控。” 羂索咧嘴一笑：“真是太感谢了。” 用冰或者冰水迷惑摄像头，只要他们过去后摄像头恢复正常，那么监控室里的人也不会那么快警觉。 只要到达实验室，杀了夏油平即可。 第三次传来束缚被切断的感应，羂索还是气闷一瞬。 不过他压着脾气，知晓自己不能发作。 他看着眼前的建筑物，告诉自己就快了，很快了。 巡逻的咒术师一队又一队地交叉而过，这还是已经把部分警卫调离的结果。 此时的羂索无比怀念八百比丘尼，她的术式太好用了，可真是便宜了夏油杰。 现在跟之前不同，哪怕杀了夏油杰他也没法夺取夏油杰的术式。 跟其他封存意识，能够多次被唤醒的术师不同，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方式醒来，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这也是最后一次。 羂索想了想，给外边一个消息，不久后巡逻队就有了变化。 外边的骚动让巡逻队却了一支，因为之前的有其他情况，休息替补的巡逻队已经全部上去，现在还缺一支就代表着有漏洞。 羂索和里梅很能抓住机会，两人一个放哨一个前进，相互配合着潜入大楼。 在里梅还没步入大楼的时候他的术式就已经发动，冰棱在监控器前凝结，光线产生的折射让监控拍摄出来的画面有一些偏移，然而在羂索紧跟步伐进入大楼后，监控前的冰棱却是迅速融化，好似监控屏幕上那一瞬间的画面异常根本不存在。 羂索跟在里梅身后开口：“不能使用同一个方法，否则还是会引起注意。” 里梅视线一扫，锁定远处监控：“折射错位，水雾遮挡，死角遮挡，如果你让人差的监控表示没有错，好好安排一下，我们速度快一点，不会有人发现。” 羂索睨了他一眼：“那可是安保人员提供的，自然不会有错。” 只见监控器前方冰柱挂落的水滴落下，里梅和羂索立马前进，在水滴滑过摄像头的那一刹那他们到达安全地方。 里梅：“那就没问题。” 确实没有问题，他们得到的不仅仅是监控位置的标注，还有安置实验体房间的标注，线路规划倒是自己做的，所以他们怎么过去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而现在，凭借他们自身的优势，安安稳稳地到达实验体安置处。 “没有守卫？”里梅很是诧异，提高警惕。 羂索却是扬了扬手机：“刚被调走。” 里梅：他不怎么想承认这家伙是真厉害。 羂索扬了扬下巴，站在死角处示意走道的监控：“夏油平身边还有特级咒灵青坊主，那是力大无穷的咒灵，想要突破他完成瞬杀不容易，所以还是需要潜入。” 里梅不过是伸出手指，细细的冰线攀附墙壁上到天花板，蔓延到监控处。 羂索和里梅光明长大地走到门口，极致低温破坏门锁，轻而易举就破开门。 此时夏油平正在处理第四个人身上的咒力，虽然不可能达到最终切断束缚的效果，明天这人体内的咒物依旧会恢复部分咒力，但他还是愿意现在多清除一点。 咒力恢复，侵染的速度不如他清楚的快，今天多弄一点，明天就少一点。 门忽然被打开，他自然看了过去，迎面而来的是巨大的冰棱。 青坊主冲了过来，咒力盾展开，一手直接劈下，把冲向他的冰棱打断。 夏油平却是一凛，矮身一躲，脖颈绽开鲜红的血花。 疼，但只是一瞬，哪怕咒力不多却依旧能够修复身上因为术式造成的伤害。 “啧，真麻烦。” 里梅星眸如寒霜，如果不是为了拼速度他的冰棱不会那么轻易就被青坊主打断，但已经有那么多冰棱吸引注意力，却还是没能偷袭成功，让夏油平躲过了！ 羂索却是看出不对劲：“是反转术式。” 里梅‘嗯’了一声：“那就只能把脑袋割下来了。” 夏油平：艹！到底什么情况！ 没等夏油平细想五条家的地盘为何会有敌人悄无声息地入侵，他立马开始逃命。 因为术式的特殊，没法让青坊主带他逃，只能自救。 先是捏碎眼镜上的报警装置，希望五条悟和山本他们早点发现，然后他毫不犹豫地冲向窗户，抡起椅子就砸。 窗户经过特殊处理，只出现蜘蛛网的裂痕，没破开。 夏油平又是一阵无语。 他倒是也没迟疑，在青坊主尽量把人堵在门口的时候跑到床头，果然发现传唤按钮。 他不知道外边的巡逻是否已经瘫痪，但还是按了下去，希望有人能接通。 然而敌人的攻击比他预想中的快，也因为他处理这些人的时候是从门口处理，现在是第四张床，离门口很近，那用冰的咒术师的冰块竟是强硬地破开青坊主的防御，巨大的冰柱撞开病床出现在他跟前。 跟着冰柱一起来的，还有被冰柱包裹的敌人。 青坊主见势不对放弃所有防御挡在夏油平跟前，敌人的攻击却是连着青坊主一起斩下。 视线不太对，渐渐落下。 看到床腿的时候夏油平才反应过来，是他的脑袋被砍了。 哦，他记得，那人说了要把脑袋割下来？ 夏油平： 第102章 青坊主被羂索一刀两段, 然而他那壮硕的身躯却没能挡住羂索的攻势，竟是连躲在他身后的夏油平也被斩首。 原本目标就是夏油平，被斩断的脖子很是平整。 里梅对于他的攻击还是有些意外：“没想到你的体术不错。” 手中由里梅冰棱化作的冰剑消失, 羂索嘴上谦虚：“是你凝结核心铸造的病检以及这具是精挑细选的身体的功劳。” 里梅哼了声, 踢了踢还在噗噗往外流血的夏油平的身体：“死了？” 说完微顿, 收回脚, 竟是退了些许。 发现他动作的羂索眉头一挑：“怎么了？” 里梅扬了扬下巴：“术式还在。” 就刚刚那一下他感觉到身体术式的异样, 虽然很细微，但确确实实存在。 羂索倒是理解：“刚死，哪怕脑子和身体分离，体内的细胞依旧还算活着, 术式还在运转也说得过去。我们” 刚说到这就听到外边的嘈杂, 眉头一皱，羂索说：“赶紧把他的尸体弄走吧。” 他对夏油平的术式很是好奇，哪怕现在死了, 但身体里关于术式的痕迹却还在, 是个值得研究的存在。 里梅却看向他：“你有什么办法带走？” 羂索：!!! 他们没法带走夏油平的尸体，哪怕人已经死了，身体的细胞还残活，术式还在起效果。 里梅的冰碰到他就会消失, 这让羂索和里梅都不敢对他上手，就怕他们身体里的束缚被切断。 五条家的守卫也已经发现动静赶了过来, 两人只能放弃，离开了。 然而五条家的守卫在看到内部的情况的时候都是一凛，他们知道事情大发了。 五条悟和夏油杰赶回来的速度意外地快，夏油杰在感知到青坊主死亡后立马让五条悟启动传送阵——看过那个梦境，他自然猜到现在的五条悟有这个能力。 五条悟在听到青坊主被祓除后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毫不迟疑启动传送阵把夏油杰送回去。 无数咒灵倾巢而出，对逃跑的里梅和羂索进行围剿。 里梅确实很强，但里梅只有一个，羂索本身的术式为脑部移植，在战斗方面并不擅长，一时间也是被困住。 夏油杰却没时间管他们，他询问其他人自己哥哥的情况，很快得到了消息。 对夏油杰来说，梦境里的五条悟被腰斩虽然会让他触动，但那毕竟是梦境，并非他所真实存在的世界，所以隔了一层。 但是，亲眼目的自己哥哥尸首分离的时候，一切却不一样了。 他的暴怒不是怒吼，是散发出的可怕的压力。 五条家的守卫没来得及动夏油平的尸体，也没人敢去动。 人是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没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 哪怕他们都知道，咒术师的死亡率很高，不仅仅是来自咒灵的威胁，诅咒师也觊觎这咒术师的身体，死亡如影随形。 但是这是夏油平！ 是他们家主看中的夏油平！ 更是有着夏油杰这个特级诅咒师弟弟的夏油平！ 已经完全被五条悟把控的五条家的人都明白夏油平代表着什么，五条家三分之一的业务都与他挂钩，不少高层更是明白他们能够‘悄无声息’地做很多事，正是因为夏油平在扫尾。 但是现在夏油平死了，在五条家巡逻队的层层保护下，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被干净利落地斩首。 有人心里暗暗叫苦，他们当然知道夏油平身边还跟着一直特级咒灵，现在特级咒灵已经没了踪迹，想来已经被敌人祓除，如果特级都被悄无声息地弄死，他们有了纰漏，好像也说得过不，绝对说不过去！ “滚出去！” 夏油杰的声音里有着怒火，那压抑的话语好像即将喷发的火山，所有人如同鹌鹑一样缩着脖子离开，最后还把那只是损坏了门锁的门给合上。 整个房间里只剩下夏油杰，以及那些没法说话，成为了植物人状态的实验体，以及倒在地上的夏油平。 与身体分离的脑袋安安静静地在那里，周边都是血液。 没有什么死不瞑目，眼皮闭合，那张脸很是平静，好像睡着了一般。 夏油杰单膝跪下，把他的脑袋碰了起来，转身到身体处。 被切断的脖子下满是血液，好像血已经流干了。 哐！ 门被从外边打开，是后赶来的五条悟。 看到夏油杰的动作，不，应该说看到夏油平的状态的时候那张脸狰狞得可怕。 自诩最强，也确实觉得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五条悟胸膛剧烈起伏，他是怎么都没想到夏油平竟然会在自己的老巢里被杀死！ 这冲击力，比看到梦境中自己被斩首，对上那双渐渐暗淡下去的蓝色眼睛更为强大。 夏油杰没有理会他，而是托着哥哥的身躯，把脑袋按了上去。 血液停止流动，断口在他的注视下消失，紧闭的眼睛唰地睁开，夏油杰绷紧的情绪瞬间松懈下来。 醒来的夏油平第一时间摸上自己的脖子，这略微有点大的动作让他一阵晕眩。 夏油杰：“不要乱动，你流了很多血。” 可不就是很多？应该有一个人一半的血的量。 如果他再回来晚一些，兴许血都流干了。 夏油杰都怕现在的哥哥会因为过大的动作直接晕倒。 别说，夏油平还真有点晕，不由得甩了甩脑袋，这一下更晕了。 夏油杰则是心惊胆战，就怕夏油平把自己的脑袋甩出去。 虽说听哥哥说过关于他能够治疗自己致命伤的事，也亲眼见过那只特级咒灵不止一次在他们面前复活，但这是放在自己哥哥身上，他还是有点不放心。 好在他的担忧没有发生，脑袋稳稳在他脖子上安家，没有再掉下来的意思。 此时五条悟已经走过去，单膝跪下，很是认真地看下夏油平。 “有哪里不舒服吗？” 夏油平不敢摇头，所以只是说了一声‘没有’。 他很快想到什么，连忙从自己弟弟身上挣开：“你的咒灵” 夏油杰莞尔：“我身上的衣服是特制的，除了刚刚用手捧着你的脑袋放回去，没有再直接跟你进行接触。跟咒灵之间的联系没有受到术式的破坏。” 夏油平一听这才松口气。 不过另外一件紧急的事也出现了：“是敌袭，但敌人是谁我不清楚。” 犹豫一瞬他开始说出自己的猜测：“我觉得可能是羂索。” 夏油杰站起来：“他们在外边，我去处理。” 五条悟则是把平扶起，拉过椅子让他坐下，这才说：“我也去。”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是五条悟开口：“他们都不知道你会活过来，这里反倒更安全，所以平留在这里。” 夏油杰手中出现一块白皙的脊椎骨：“我会从外面做伪装，他们不会发现异常。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你最好让人守着这里。” 五条悟面色严肃地点头：“这次不会再出错。” 夏油平被杀这种事，不能再发生。 夏油平被留在里边，因为有八百比丘尼脊椎骨的伪装，他倒是能够光明正大地从大门口偷看外边的场景。 不过为了避免自己无意间破坏伪装，他很是谨慎，虽然探头探脑，但并未超出门口的界限。 这样一来，自己能看到的就少了。 夏油平只知道外边乱成一团，至于是怎么乱的，又乱成什么样，并不清楚。 他偶尔看到杰的咒灵飞到空中又附身冲下，也听到一些乱七八糟的声响。 不久后，他看到熟悉的面孔——那个使用冰的咒术师。 那家伙的脸上早就没有了从容，很是焦急，更有恼羞成怒。 夏油平知道，他们大概是要完了。 嘴角缓缓扬起，不再关注外边的情况，夏油平转身看向那些躺在床上的人。 大概是因为这些人还有用，也有可能是为了不引起外边的人的注意，最初对自己发起攻击的时候大多都是避开了一些，所以躺在床上的人没受什么伤害。 唯一一个被牵连进来的，就是编号为4的人。 床被冰柱撞得变形，人也掉下床，不过已经被五条家赶来的守卫们安置到另外一张床上，看起来没受什么伤。 夏油平走过去，伸手搭在那人的额头上。 他还有点晕，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新生’，总感觉现在的自己很强大。 事实证明那是错觉，手附着在这人额头的时候没有一丝咒力上的碰撞，更看不到咒力被消除。 夏油平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是完全的无咒力状态。 那，为什么会有那种错觉呢？ 盯着这人，夏油平若有所思。 外边的战斗在夏油平思考的时候尘埃落定。 咒灵被夏油杰收起，地上躺着羂索和里梅的尸体。 比起夏油平当时闭上眼，里梅那双眼睛瞪得老大，死不瞑目。 倒是羂索很奇怪，那张脸很是平静。 五条悟脸上是嫌弃，但还是开口：“为了避免出意外，这两人还是让平来处理。” 在一边候着的守卫听着听着绝对有点不对劲，不由得看了自己家主一眼。 然后他听到夏油杰‘嗯’了一声。 嗯？ 嗯什么？ 按理说，这个回应应该是赞同。 赞同什么？赞同家主大人刚刚说的，话？ 还不等他想明白，其他地方传来了惊叫声，吓得他以为又有敌袭或者奸细。 等他仔细辨认，听到那些人的惊叫是‘活过来了’这样的话的时候，慢半拍地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不由得定住。 夏油杰和五条悟这个时候同时迈开脚步。 “现在还不能确定没有同伙，你不该出来。”这是夏油杰，步伐很快。 五条悟却不认同：“五条家哪怕有羂索这家伙的人现在也没法一眼分辨，还是跟在我们身边更安全。” 守卫懵逼地看着活生生的夏油平，活了？！ 第103章 夏油平活了, 五条家不少守卫确认死亡的人现在活生生地从他们跟前走过。 虽说脸色苍白，身上披着不不合身的五条袈裟，但依旧没能盖住衣领的红色。 那当然不是衣服本身的颜色, 是鲜血染红的。 所以他们刚刚都没看错, 也没集体中幻术, 夏油平确实尸首分离, 但现在又活过来了, 脑袋好好地在脖子上。 几个刚刚亲自确认了夏油平状态的守卫吞了口唾沫，瞪大了眼盯着夏油平。 哪怕咒术师比普通人强，哪怕他们确实有别人没有的能力，但死亡依旧是他们与普通人共同拥有的弱点。 人死不能复生, 哪怕是最强, 最邪恶的诅咒师也没法真正破开死亡的威胁。 要知道古时候最强的术师两面宿傩最后还是死了，二十根手指被制成咒物，还都成了特级咒物。 但是现在, 看起来普通, 正常，好似比很多咒术师都弱的夏油平，却在被砍了脑袋之后，活了？！ 这些人的视线太过于灼热, 夏油平想要无视都难。 不过他现在真的虚弱，也不知道失去的那么多血要补多久才能补回来, 所以也没有理会，只是觉得不舒服。 夏油杰好似察觉，错开半步挡住哥哥的身体，也挡住了一小部分视线，这让夏油平稍微松口气。 五条悟却是眉头一挑, 他又不是瞎子，当然能发现。 不仅发现了，他还大喇喇地说：“挡什么挡，就让他们看着！” 夏油杰睨了他一眼，夏油平则是白眼都懒得翻。 五条悟抗议：“我说的是真的，这事绝对瞒不住，五条家被我筛了那么多次还有羂索的内应，哪怕羂索死了，平的事太过于离奇，肯定会传出去。真瞒不住！” 夏油平的抓住的重点是：“所以是内应给他们开了门到实验室来杀我？” 五条悟听着他虚弱的语气轻轻吸气，想着他可能快坚持不住了赶紧摇头解释：“不是不是，事情更糟糕，只知道五条家的守卫被调出去很多，实验室里的监控也有问题，因为监控是错开出现问题，很快就恢复正常，所以没能第一时间发现。所以羂索在五条家到底有谁接应我们还没揪出来。不过不用担心，这是我的事，平只要好好休息，恢复身体就好。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把五条家内部人员再筛选一遍，不管是羂索还是其他家族，或者是总监部，他们派来的人这次我统统丢出去。” 夏油平嘴角一扯，这话说的，应该是早就知道谁有问题，只是不能肯定是谁的人？ 管理一个大家族，还真是不容易。 夏油杰此时开口：“在你把人全部揪出来之前，哥哥这边由我跟着。” 五条悟杨着笑容：“那就交给杰了。” 也只有交给夏油杰，五条悟才能真正放心。 夏油平想了想，没拒绝。 虽然羂索目前应该已经死了，但谁知道那家伙有没有其他同伙。 想想那个用冰的术师，夏油平觉得对方随手就能捏死自己，而那样的术师羂索那边不知道有多少个。 如果各个都因为他的术式把他当成眼中钉肉中刺，是必须除去的存在，他确实需要厉害的人保护着。 想到青坊主挡在自己跟前却是连着自己都被一刀两断的结局，夏油平只有一个想法‘惹不起，真的惹不起！’ 到了休息的地方，夏油杰把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一块块地丢出去，那数量多得夏油平不由得看了好几眼。 不过眼前的粥太向，夏油平还是把注意力拉了回来。 猪肝粥，不知道是哪个大厨的手艺，没什么腥味。 吃完之后他就躺在榻榻米上睡觉。 是真的累了。 他睡后不久，五条悟进来了，幻阵对他没有阻挡。 先是确认夏油平睡着，五条悟这才开口：“你先出去把那些咒灵吸收了吧。” 夏油杰摇头：“不急，先说说你的安排。” 盘腿坐着的五条悟双手撑地：“因为接触平的尸体断去联系的特级可是足足六只，其他咒灵数不胜数，要不是我赶回来及时可就酿成大祸。” 看到杰不为所动，五条悟继续说：“当然，这是他们没保护好平才酿成的大祸，跟你，跟平都没有关系。” 夏油杰还是没什么表情。 五条悟一看，只能双手合十：“别的咒灵不说，好歹把特级给收了？真要压不住了。” 夏油杰终于站了起来，五条悟松口气。 出门的时候夏油杰停了下来：“你呆在这里，寸步不离。” 五条悟笑容灿烂：“遵命。” 灿烂的笑容随着夏油杰的离开渐渐消失，五条悟那张好看的脸没神没表情。 没有表情的脸还是很好看，倾倒众生，但只要有人看到，哪怕对是对五条悟不熟悉的人，都能察觉此时五条悟的心情很不好。 他视线落在夏油平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落在夏油平裸露在外的脖子上。 衣服已经换了，也做了简单清晰，脖子和衣服上都看不到血渍，但那漆黑的头发上，好似还有一点没有洗干净。 夏油平太累了，只是简单擦拭，难免有漏网之鱼。 那漆黑暗渍此时好像怎么都忽略不了的嘲讽，从视觉，听觉，嗅觉，无处不在的一般刺激着五条悟。 尸首分离的平的模样刺激到夏油杰？ 五条悟同样如此。 夏油杰很快回来了，生吞六颗咒灵玉，他依旧面不改色，然而心底什么想法只有他自己知晓。 进来之后夏油杰就坐在五条悟对面，因为褪去袈裟，表情也很深沉，倒是没了之前那模样。 两人之间沉默，没有开口说第一句话。 最后还是五条悟耐不住，先开口：“这次的事，我们都有错。” 夏油杰‘嗯’一声，并不打算反驳。 五条悟嘀咕：“虎杖悠仁对那些家伙来说很重要，要不是你偷偷去接触我也不会紧跟着就过去，应当是知道我们发现了虎杖悠仁，所以他们才会来找平的麻烦。” “我听说哥哥已经给三个人断了咒物里的束缚，他们之所以这么干净利落地找上哥哥，也有把一切威胁掐死在摇篮中的意思。”夏油杰说这个并非辩解，而是实话实说自己的猜测：“现在要确定的是，这些咒物到底有多少，已经成为容器的人又有多少。我们需要把根源切断。” 五条悟沉吟一声：“由那个世界的五条悟传递出来的画面虽然提供了很多线索，但并非全知全解，更多是他的推理。再加上两个世界还是有差别，所以也不能全信。当务之急还是得确认羂索他们使用的，把术师的意识压缩到咒物中，后期唤醒的方法是否能够重复使用。否则我们做的一切可能都是无用功。” 夏油杰却是有想法：“我觉得可以问问天元。” 五条悟微微眯起眼：“你是想自己吸收了天元吧！” 夏油杰无视他的注视：“我不否认。” 天元的能力确实让人眼馋，不过他还有另外的原因：“天元不能落入他们手中。” 五条悟心底一沉。 夏油杰说：“在知道这一切之前，我曾经求见天元，被拒绝了。但是现在的情况不同，一不小心就可能让咒术师界陷入混乱。所以，悟，你的选择是什么？” 五条悟还是不吭声。 夏油杰不急，视线落在自己哥哥身上。 跟刚刚的五条悟一样，看的是哥哥那裸露在外，已经完好如初的脖子。 夏油杰说：“曾经我的愿望是创造一个只有术师的世界。” 曾经？ 五条悟立马被他的话吸引。 夏油杰说：“我觉得非术师是恶心的，那些猴子的思想，他们的肮脏创造出了更恶心的咒灵。但是现在想想，术师的肮脏会创造出更为恶心的东西。” 为了一己之私做各种实验，人类，咒灵，都是他们的实验体。 为了一己之私铲除所有阻碍，同伴与同伴之间只能用束缚来约束。 更让夏油杰无法接受的是，那个只有术师的世界，能够无效化术式的哥哥将会成为众矢之的，那是让哥哥陷入灾难的世界。 五条悟紧张地问：“那现在呢？现在的杰是什么想法？” 夏油杰嘴角一勾：“既然术师跟猴子一样恶心，那就让他们没法生出恶心的念头，做出恶心的事。” 五条悟：？什么？他怎么感觉自己没听懂？ “什么意思？”五条悟连忙追问。 夏油杰说：“意思是，我要站在最高点，术师世界的最高点。” 五条悟：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说：“我才是最强的！” 夏油杰思考一瞬，说：“如果是悟，也不是不行。” 五条悟更迷糊了：“唉不是，你这就认输了？” 夏油杰眉头一挑：“我什么时候认输了？” 约莫知晓他误会了，夏油杰此时很好心地开口解释：“不管是我还是悟，站在最高点的时候，都能保护哥哥。所以，如果是悟，也不是不行。” 此时五条悟才反应过来杰为何说出那样的话，也明白杰为何推翻他原本的目标。 如果所创造出来的世界是在意的人的炼狱，那么放弃那个世界是最好的选择。 关于自己所创造出来的世界，可能会让自己的哥哥陷入困境这件事，夏油杰是从来没有想过的。 他是自傲的，就跟五条悟一样，不示弱，认为自己就是最强的。 哪怕前路艰辛，他的目标依旧没有动摇。 但是夏油平的‘死亡’动摇了这个以‘家人’为基石的目标，让夏油杰投向另外一个未来。 第104章 五条悟半响之后才回应：“我应该庆幸, 杰是是真的看好我。” 夏油杰发出一个鼻音，然后才说道：“不提以前与你相处时候的情况，单单是现在的你依旧没有任何行动这一点, 就足够让我明白你对哥哥的事慎之又慎。在你身上不会出现始乱终弃的情况。” 五条悟咧嘴一笑：“谢啦。” 这是认同他了, 还真需要他感谢。 要说之前刚知道他对平抱有那方面的感情的时候, 这家伙可不是一般的生气呢。 不过五条悟也明白, 杰之所以认同他不过是经过多层衡量。 不论羂索和他的同伴是否已经死亡, 平的复活能力已经暴露，平依旧会被很多人盯着。 如果平的父母死后再活过来这件事再被人发觉，到时候将会是另外一种疯狂境地。 就跟他把平放在五条家，却让平在五条家众多守卫的眼皮子底下都能出事一样, 杰对他自己保护平这件事并不能抱有百分之百的肯定, 所以他需要把自己拉进去，成为保护夏油平的棋子。 五条悟并不反感，可以说乐意至极。 因为这代表着在杰那边, 他是唯一一个有资格站在平身边的守护者。 虽说需要他的战力, 但夏油杰依旧看不惯他的得意，忍不住说：“哥哥现在可什么都不知道。” 五条悟倒是真不在意：“暂时不知道也没关系。” 夏油杰问：“如果他喜欢的是女生？” 五条悟沉吟一声：“那就让他在我面前亲口承认这件事，我不会对此干涉。” 这倒是让夏油杰很是意外。 五条悟咧嘴一笑：“我还不至于没品到那种程度！” 直掰弯什么的，是真没品好吗！ 而且五条悟真不觉得那是什么大问题。 他之前也不觉得自己会喜欢上男性, 所以他一直坚定自己只是因为喜欢夏油平，恰巧夏油平跟他同一性别, 与他是男人还是女人无关。 所以只要他做得足够好，表现得足够到位，那么夏油平的视线就会落在他身上不会移开，自然也就会被他吸引，产生同样的感情。 当然, 这一切需要平自己发现而不是由外人去引导。 那个人至少不能是他！ 夏油杰一直盯着他，确认他说的话不是在撒谎。 恍惚间想到梦中的夏油平，又想到那个自己和悟都死掉的噩梦未来，夏油平觉得自己的哥哥真的幸运很多。 能够遇到悟，入了悟的眼的哥哥实在太幸运了！ 夏油杰和五条悟又谈论了接下来的计划，其实就是通过交流情报，以两个人不同的视觉对那个由其他时空的五条悟传递过来的信息进行拆解，寻找羂索以及他们的同伴目前可能在什么地方，接下来可能会做什么。 五条悟很肯定地说：“占了那个世界的杰的身体的羂索并未使用术式对付那些特级咒灵，那些特级是心甘情愿为他做事。” 夏油杰点头：“有共同目标的时候，哪怕是对立的敌人也能放下武器暂时合作。羂索的最终目的与他们并不完全一样，但他所表现出来的‘无害’，以及他对那些咒灵的帮助，让已经拥有只会的特级咒灵选择相信并帮助他。” 他忽而想到什么，抬眼看着五条悟，果然对上他的视线。 夏油杰直接打断他的幻象：“虽然我确实拉拢了不少人，现在也有不少拉拢别人成为合作者的心得，但是我跟羂索不同，我没法真情实意地让那些咒灵相信我是真的要跟他们合作。再加上我已经把花御收入囊中，跟他们的合作从那时候开始就不可能。” 五条悟撇嘴，他觉得让杰去收花御这件事真是下下策。 但是如果不那么做，那个时候是没法在羂索的眼皮子底下‘监视’虎杖悠仁的。 同样，如果不是之前花了那么多心思与虎杖家接触，这次虎杖悠仁早就被杰给忽悠走了。 夏油杰说：“我更倾向于找到那些特级咒灵，要么祓除，要么把他们收入我手下。” 五条悟略微烦躁：“哪怕我让五条家的情报网全部专注于这件事，其他家族和总监部的人也不会让你那么顺利地把那么多特级受到麾下。” 夏油杰却是很平静：“这就看悟的本事了。” 五条悟一时间不知道要不要直接说自己办不到，怎么想都觉得不管是办不办得到都是他落了下风。 夏油杰问：“我们看到的那些根本没有任何关于羂索的实验室的线索，你到底是怎么推断出他实验室所在地？” 五条悟咧嘴一笑：“这就是我们五条家的功劳了。” 简单来说就是不放过一丝蛛丝马迹，然后用人海战术快速确认地方，排除后再次寻找线索，确认，因为人足够多，动作足够快，方法够杂，所以才能快速找到。 这是单打独斗没法获得的成果，五条悟很是自豪。 夏油杰也不管，他询问不过是为了接下来的话做铺垫。 他说：“那么寻找其他实验体的事交给五条家，我专注于跟天元沟通。” 五条悟的笑容僵住。 知道自己‘中计’的五条悟埋怨：“杰已经不关心那些实验体了吗？那些人可是很有可能成为术师的。” 夏油杰直接摇头：“不能保证醒来的术师的立场，既然有可能成为我们敌人，那不如让他们不要醒来。五条家有足够的人力物力财力，更是在这方面有独特的见解，所以这件事交给五条家很合适。” 五条悟不由得吐槽：“杰根本就不在意能不能找到那些人吧！” 夏油杰否认：“还是很在意的。” 毕竟有可能会苏醒一些想要让哥哥命的人。 五条悟还是不满：“那杰跟着一起寻找不是更快？你的咒灵军团可是相当强大的！” 夏油杰闻言略微迟疑，最后还是摇头：“我还是觉得天元更重要。” 直接从天元这边入手，让混乱被掐死于摇篮中，一切都有回旋的余地。 就在五条悟还想着要这么说服杰的时候，忽而听到本该沉睡的另外一个夏油平的声音。 “如果是寻找其他跟羂索定了束缚的咒物，我能帮忙。” 五条悟跟炸毛的猫一样弓起身，差点跳了起来：“你，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夏油杰也很惊讶，猛地看了过去，脑海中仔细回想他跟五条悟的谈话。 虽然不知道哥哥是从什么时候醒来的，但是如果那些话没有任何跟悟的感情有关的，那应该，没关系？ 就跟五条悟不会主动干涉夏油平的性向一样，夏油杰也不会特意把哥哥的性向向男性这方面引导，哪怕他觉得这其实没什么。 还躺在榻榻米上的夏油平悠悠开口：“从你进来开始。” 虽然确实很累，但有人进来还是能感觉到的，他们的谈话最终还是勾起他的好奇心，赶走了瞌睡虫。 杰跟咒灵之间的关系被切断不算太意外，哪怕他身上的衣服是特制，但最初把自己脑袋安回去的是杰，有过身体的接触。 夏油平可是知道的，羂索他们之所以没能把自己带走是因为他的‘尸体’术式并未消失，后来之所以闭上眼睛是为了在五条家的守卫跟前留下一丝体面。 当然，‘死去’的夏油平能做到的也就只有这些，让自己的脑袋找到身体或者让身体动起来去找脑袋这种事他做不到。 不仅仅是夏油杰，五条悟也在回想刚刚说的话有没有什么不妥，从平的脸上看不出什么不对的时候略微松口气，但隐隐也有些失落。 不过正事上五条悟还是很靠谱的，他立马询问：“平说有办法寻找那些咒物？” 夏油平点头，吃了东西又闭目养神一会好歹恢复了一些，他坐了起来。 五条悟和夏油杰同时往那边挪，夏油平微顿：“我过去。” 说着就挪到他们旁边，这里好歹有茶几，是说话的地方。 坐好后夏油平看向弟弟，又看向五条悟，纠结一瞬，他询问：“嗯，我先问问其他问题，我身上的咒力线，你们能看到吗？” 夏油杰立马召唤出咒灵，借助对方的术式仔仔细细打量。 五条悟则是方便很多，瞪着那双眼睛很快找到不对劲的地方：“脖子。” 夏油杰脸色一沉，他也看到了，哥哥的脖子是被红色的咒力线缝合起来，这可不是什么好预兆。 夏油平点头，意念一动：“现在呢？” 五条悟瞪大了眼，满脸不可置信，他扯着杰的衣服，视线却一直在平的脖子上。 “你看到了吗？消失了？！” 看到弟弟点头后夏油平嘴角一勾：“看来我能控制我的咒力了。” “哈？！”X2 夏油平的术式有了突破，或者说他对自己术式的操控有了突破。 之前他的咒力线只是根据束缚的引导进入别人的身体，成为游走于他人体内的‘救命针’，现在却已经能够不进行束缚，根据夏油平的操控进入其他人体内。 夏油平说：“也就是说，在实验室的那些人，我已经不需要先把他们的身上的咒力，以及咒物上的咒力清除，我能够操控咒力线直接切断咒物上的束缚，达到咒物里的意识没法在那些人身上苏醒的目的。” 这样一来省去很多麻烦，只需要在他切断束缚的时候推去手术把咒物取出来即可。 这是个大大的好消息。 然而对夏油杰和五条悟来说，这个‘好消息’并不那么重要，更重要的是他们刚刚看到的情况！ 五条悟音量提高：“刚刚看到的你脖子上的咒力线呈现缝合的状态，这是怎么回事！” 夏油杰同样面色严肃：“你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夏油平： 他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移动。 “唉不是，我把夏油夫妇救活的时候他们身上也有我的咒力留存吧？你们怎么这么激动？” 说这话的时候夏油平是真的不解，这有什么好激动的？！ 五条悟直插重点：“从我对你父母身上残留的你的咒力感应来看，你的咒力遗留在他们心脏位置，但是我问过杰，他对他们的致命伤并非心脏！” 因为他太过于严肃，这让夏油平觉得不能太过于敷衍他的认真和心意，于是夏油平再次让咒力线浮现出来，夏油杰和五条悟再次瞪着那咒力缝合线，哪怕被夏油平的手遮挡一部分，暴露出来的咒力线依旧刺眼！ 夏油平语气还算温和：“现在能感应到我的咒力吗？是从什么地方感应到的？” 夏油杰和五条悟一顿，还不等夏油杰更换咒灵五条悟就给了答案：“心脏。” 五条悟不确定地再看看脖子上的咒力线，最后还是把视线落在胸膛：“咒力源自于心脏。” 第105章 咒力感应源自于心脏, 而非那不容忽视的脖子上的咒力缝合线。 这很奇怪，明明一眼就能看出不对，但那脖子上的缝合线确确实实没有任何咒力反应。 夏油平把手放下, 再次隐去脖子上的咒力线。 “这次的遭遇让我发现我对身体的治疗其实就是用咒力线去缝合。我想, 那些跟我签订了束缚, 埋下咒力线以防万一的术师们之所以只能抢救一下, 做最后的挣扎, 也是因为植入的咒力线太短，只能达到那样的地步。只不过以前我对术式的掌控不够精细，也不够强，所以没法让咒力线浮现, 不知道埋入的咒力线的长短, 只是以为签了束缚就万事大吉。” 因为埋入的咒力线很短，在多种重伤的叠加下，咒力线只能自动选择一段它能做到的, 并且暂时能够保命的地方进行治疗, 让术师留有一口气。 这也是他的短板，因为那些留有一口气的术师如果没能来得及治疗依旧还会死，也有可能死于敌人的补刀之下。 这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只是之前并不知晓原因。 夏油平用平静的语气说着可怕的话：“夏油夫妇, 以及那些多次跟我签订契约被我埋入咒力线的术师，现在应该也跟我一样身上有各种各样的咒力线缝合起来。” 缝缝补补, 好像坏掉的娃娃再‘续命’。 不过，因为咒力线的特殊性，在外人看来他们完好无缺。 夏油杰立马询问另外一个点：“如果被缝合过的地方再次被伤到会怎么样？” 夏油平耸肩：“只是再缝合一次，没有什么影响。” 这个答案让夏油杰和五条悟放心下来。 他们忍不住再次看向夏油平的脖子，白皙, 没有一丝伤痕，谁能想象到哪里竟然有一整圈的缝合线？ 把他们安抚好，夏油平开始进入正题：“我刚刚说了，我能够帮你们寻找那些没有被你们找到的封印了术师意识的咒物，这不是框你们，而是真的。” “我对咒力很敏感，这次过后对咒力的敏感度提升，而那些咒物有一个共同点，虽然是不同的术师的束缚，但束缚的另一方是同一个人，也就是羂索。只要我追踪羂索的咒力，那就能发现其他封印了术师意识的咒物。” 五条悟不确定地问：“你已经强大到能够感应咒力了？” 不是他不信，而是之前平虽然对咒力很敏感，但必须要看到咒力才能发现。 也就是说，不是主动追踪，而是敌人露出马脚才能被他捕捉，跟现在可是完全不一样的！ 夏油平很是得意地伸出食指，一根红色的咒力线浮现：“负面东西是有味道的，而身为负面情绪产生出来的咒灵，自然有它们的味道。同样，每个人的咒力也有各自的味道，不论是术师还是非术师，每种味道都不一样。不管是人还是咒灵，甚至是咒物，都在散发他们独特的味道，弥漫于空气中。只要保持对羂索的咒力的敏感度，哪怕再细小我的咒力线依旧能够捕捉到，然后给我们指引方向。” 说完夏油平微顿，迟疑一瞬才说：“当然，羂索的咒力可能在各个地方都有，所以我们也有很大的扑空概率。” 五条悟双手撑着茶几，身体前倾，那双苍蓝色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夏油平。 “足够了！再加上我们对线索的分析与判断，能够节省很多时间！” “这件事刻不容缓，平好好休息，等休息好了我们就出发！” 夏油杰坐在那里，对五条悟接近自己哥哥这件事没有反应。 他好像沉浸在什么思绪中，表情略微严肃，逸散出来的情绪也很不同。 五条悟看着夏油杰：“杰也要跟着一起。” 夏油杰回神，他倒是听到他们说什么，于是点头。 比起天元，比起其他什么东西，当然是哥哥的安全更重要。 夏油平看着他们询问：“所以现在是算谈完了？” 夏油杰脸上露出歉意：“是我们打扰哥哥休息了。” 夏油平摇头：“这倒是没什么，只是该休息了。” 说完看向五条悟：“杰留下来就好。” 他说这话的意思好像是夏油杰留下来陪他就好，但不知道是不是心虚，五条悟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不过夏油平都已经发话，他当然没法再说什么，很是自觉地退了出去。 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外边也很安静，倒是显得格外地不对劲。 夏油杰想到什么，轻咳一声，他最终还是忍不住试探：“刚刚我跟悟说的那些话，你有什么想法？” 夏油平懵了一下，好似没能反应过来，夏油杰一看立马说：“没什么，只是问问，不用回答。” 夏油平因为他的话噎住，好险把白眼给忍住。 不过他还是有话要问的，斟酌着开口。 “你还好吗？” 这次是夏油杰被问懵了。 夏油平感觉有点拧巴，但想想还是要问一下：“之前我没在意，是我不够细心。所有咒力都有各自的味道，我碰一下都觉得不舒坦，更何况你要咽下去。为了救我体内的跟咒灵的契约消失，刚刚才去吞了咒灵玉，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除了夏油杰，没有人知道咒灵是什么味道。 好像擦过呕吐物的抹布，那甚至不是能够准确形容出来的味道。 夏油杰一直以为没人能够感同身受，甚至在哥哥说明他的咒力线能够分辨咒力的味道的时候，他依旧没有把这件事跟他吞食咒灵玉联系到一起。 但是现在，他的哥哥直接询问出来，让他恍惚一瞬。 因为杰没有回应，夏油平有些担心：“是不是想吐？” 夏油杰回神，看着自己哥哥，轻轻摇头：“已经习惯了。” “这种事哪里是能习惯的！”夏油平的埋怨直接戳穿真相。 他嘀咕：“难吃就是难吃，虽然为了那些周玲的能力确实能够让自己咽下去，但依旧难吃，难吃的东西怎么吃都不会习惯的。” 看他那不满的表情，夏油杰忍不住笑了声。 他这一笑，倒是让夏油平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夏油杰忽而倾身，伸手仅仅抱住夏油平，夏油平被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吓到，僵在原地。 胸膛剧烈起伏，好似有千言万语，但什么都没说出口，只有呼吸的热气扑在肩头，脖子有点痒。 夏油平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自己大概是吓到他了。 伸手，轻轻拍着弟弟的背：“不怕不怕，我这不是没事吗？” 夏油杰因为他的一句话崩溃：“如果哥哥不在，哪怕是只有术师的世界又有什么意义？” 夏油平有点后悔让他们看到自己脖子上的咒力线了，哪怕五条悟没有表现出来，但应该也因为他脖子的缝合痕迹深深不安吧？ 不过很可惜，他不好主动给对方一个拥抱。 并不怎么会安慰人的夏油平只是拍着他的背，可惜怀里的人怎么都安慰不好。 最后夏油平只能说：“你不是不想要那样的世界了？” 察觉自己与咒灵之间的联系岌岌可危，夏油杰终于推开自己哥哥，坐好。 夏油平也做好，兄弟这么多年难得的亲昵，倒是让人很尴尬。 夏油杰去没想那么多，而是询问另外一件事：“哥哥是不是把那些话听明白了？” 下意识明白他口中的‘那些话’并非刚刚讨论的术师世界的话，因此只有另外一个可能，他听到略微有些疑惑，但也有猜测的那些意味不明的话。 思及此他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睡觉吧。” 夏油杰：“所以是听明白了。” 猜测得到肯定，夏油平没有回应，回了榻榻米，拉着薄被躺下。 夏油杰沉默许久，最终还是拿出脊椎骨布置一下，这才去旁边的隔间简单洗漱。 这次夏油平倒是真的睡着，没有再被吵醒。 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恢复神采。 早餐是山本送来的，他已经有了另外一个正式职位——夏油平的保镖。 夏油平看了自己弟弟一眼，见他没什么反应也就没说什么。 两岁时候的濒死他是没太大感觉，但这次被砍脑袋却是深刻记载脑海里，哪怕能再活过来他也不想再感受那事。 早餐过后五条悟来了，带着他们去看那两具尸体。 夏油平踢了踢把自己一刀斩首的男人：“就是这人动的手，天赋应该不是在术式，而是在肉.体战技上。” 青坊主以力量扬名，身体更是千淬百炼，哪怕是再锋利的武器也不应该轻易斩断。 但事实是青坊主确实被斩断身体，那自傲的身体强度在这人手下根本不值一提。 那可是特级，特级就这么被一刀秒了！ 五条妗子眉头皱起：“这人的体质确实不一般。当年悟少爷让我去调查伏黑甚尔的时候曾经有过其他消息，说是在伏黑甚尔沉寂的那段时间，曾经有过一个人在体术方面于黑市登顶，就是他，井上道场被逐出家门的继承者，井上关。” “逐出家门？”夏油平表情略微怪异：“难道是因为招式太过于狠辣？” 他看到五条妗子点头，表情更不好了。 夏油杰询问：“能不能确定他是否是羂索？” 五条妗子摇头：“我们没法认证。” 夏油平眉头一挑：“这我倒是能帮得上忙。” 说着伸手，咒力线已经出现，不过是一瞬间就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五条悟从他表情上猜到真相：“还真是羂索，上次竟然真是金蝉脱壳！” 夏油杰想到什么：“哥哥，看看他体内的咒物。” 夏油平正有此意，咒力线深入，在胃部找到咒物，然而当他探测到束缚的时候却是惊讶了。 夏油杰急忙询问：“怎没了？” 夏油平收回手：“束缚已经消失。而且他的束缚，我感觉有点不对劲，需要做其他确认。” 第106章 夏油平觉得羂索的这个苏醒束缚有些不太一样, 于是直接探查另外一个人的身体里的咒物。 束缚同样消失，但并非他的术式切断，而是在他探查之前就已经切断。 咒力与其他他解除的咒物没什么差别, 是羂索的咒力和咒物里的人本身形成的束缚痕迹, 也就是说这个人是羂索唤醒的。 羂索那里的却不一样, 不过转瞬间夏油平又想明白。 其他咒物里的意识都是跟羂索签订的束缚, 然后被羂索苏醒。而羂索想要从咒物中苏醒自然需要其他人来唤醒。 但如果这个可能成立, 那就有可能产生另外一个可怕的可能，对他们来说是个麻烦事。 五条悟明白了：“所以能够换新感谢咒物的意识的，不仅仅是羂索一个人。” 夏油平不是很确定：“现在只能肯定羂索在井上关的身体里醒来是其他人的手笔。” 五条悟很快有了决断：“如果是这样，我们没法让你一个人去寻找那些咒物。这件事必须告知其他家族和总监部, 让他们帮忙寻找咒物和那些因为咒物陷入沉睡的人, 然后让你来分辨。” 夏油杰对这个安排很是不满：“你这是要把哥哥放在危险的高度。” 五条悟反问：“羂索的内应不仅仅在五条家，从昨天开始他就已经处于危险的高度。” 说着他转身看着夏油平：“其实这件事应该由平自己来决定。” 夏油平嘴角一抽：“你这是征求别人意见的态度？” 明明就是安排好了，一脸‘这是最好的安排’模样！ 五条悟扬着笑容：“如果平有其他的好办法, 那自然更好。” 夏油平还真没有：“反正你们要确保我的安全。” “那是当然！”五条悟的兴奋完全掩饰不住。 夏油杰眉头皱起：“这不妥。” 夏油平耸肩：“没事, 暂时来说这是最快的处理办法，而且不是有你在吗？” 夏油杰眉头还是没松开，心事重重。 五条悟拍着他的肩膀：“别这样，比起让平在外边找, 我们找个地方做好防御并守在他身边，这样才更安全。” 夏油杰终于还是被说服了。 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很有用, 夏油杰用那一块块脊椎骨在五条家‘捐赠’的某个寺庙下了一层又一层的幻术，哪怕所有人都知道夏油平在里边，但别说去杀他，甚至连人都找不到。 而且摆放方式，怎么破除, 都是秘密，仅有几个信得过的人知道，不会出差错。 当然，更重要的是因为这里是五条悟的地盘，在原本的防御基础上扩张，增强，这才能让夏油杰和五条悟安心。 夏油平原本是不怎么在意的，毕竟只要是被咒术的手段杀死，在身体还在的情况下就能够复活。很巧，咒术师大多不会用普通方法杀死咒术师，而他也算是咒术师。 这是完美的闭环，所以夏油平有点有恃无恐。 最后还是自己被夏油杰敲醒。 “正因为你暴露了自己复活的事，所以危险。不死，是所有咒术师都想要研究的事，哪怕三观再正确的咒术师也有可能会被无法触及的境界吸引，除了变强，不死就是对咒术师最有吸引力的那个。” 他还说：“当时羂索的同伴可是想着要把你带走的，是因为警报器发出警报，并且我们赶了回来，这才让你的身体没被带走。” 夏油平也明白想到了那个发展，如果身体被带走后果不堪设想。 被带去研究很有可能会被发现他这具身体‘还活着’的事实。 更不论哪怕是被斩首，他依旧还能做一些相当微小的动作——比如闭眼。 因为异常所以值得被特殊对待，也因为过于独特，那些丧心病狂的人肯定会用他的身体做特殊的研究。 偏偏只要身体和脑袋不合起来他就没有办法发动术式的复活功能，那是比死亡更可怕的灾难。 1951年提取的海拉细胞被培养，被用于实验，从未死去。 他的身体如果被用作实验那将会比海拉细胞更惨——海拉早就离世，他却求死不能。 想明白这些，夏油平对他们的安排再也没有排斥。 好好待着，哪怕暂时被局限于此处，哪怕今后出门可能都需要有人跟随，但总比被拿去做试验，生不如死强。 * 五条悟发现杰不在房间里的时候还很意外：“怎么出来了？” 虽然他知道这里很安全，不管是他还是杰的布置都很稳妥，但以杰的性子，应该不会放着平一个人待着才是。 夏油杰回神，应了一句：“哥哥在跟山本他们说餐厅的事，我听得烦。” 五条悟一听埋怨：“我让山本过来是为了给平解闷，可不是让他操心餐厅的事。” 而且餐厅的事有什么好操心的，哪怕是监督，哪怕负责包厢区，他要做的依旧只是除咒，不需要沾染其他。 夏油杰沉默一会才道：“好像是那两人去餐厅找哥哥。” 微顿，五条悟飞快看了杰一眼，从他的表情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那两人当然是他们的父母，最近太忙他还真忘记那两人的存在。 夏油杰忽而问了一句：“你说，没有认识你的哥哥在梦境中的结局是什么？” 五条悟一顿，诧异地看向他，结局不是被杰杀死吗？ 夏油杰好像看穿他的惊讶，轻轻地说：“哥哥能活过来。” 不过一句话就让五条悟表情凝固。 在梦境中夏油杰杀死家人时候使用的术式，与咒力有关，那么梦境中的夏油平是能活过来的。 五条悟吞了口唾沫：“你是怎么杀死他的？” 梦境中的五条悟只是听说夏油杰杀死家人，并未见过他们的尸体。 夏油杰抬头看着天空，他没有哥哥的能力，哪怕是八百比丘尼的主人也没法真正透过这幻境看到真正的天空。 “只是普通的致命伤。“ 只是普通致命伤？ 五条悟脑袋飞快转动。 不管是咒具还是咒灵的术式，只要跟咒力有关都不能真正杀死平，也因为没有造成需要‘拼组’才能复活的情况，所以平是能活过来的。 活过来的平，会遭遇什么？ 看到夏油夫妇死亡，上去救人？ 不，如果是那样，总监部的人赶到见到的只会是三个活人，最多传出杰重伤父母哥哥的消息，而不是他们的死讯。 没来得及救人，自己跑了？ 有这个可能，但自己活过来的平能跑去哪里，又为何了无音讯？ 躲起来了？被杰无缘无故从大学叫回去然后杀死，以平的性子确实有可能在确认打不过杰的情况下躲起来，不再露面，但那样一来平的平静生活也会被打破，以他那没有自保能力的术式，想要活下去也很艰难，必定吃不少的苦。 更可怕的一种可能是——他活过来了，但是没有跑掉，而是被总监部的人抓起来了。 率先面对的定然是审讯，如果不小心暴露术式，甚至暴露自己不死的能力，对总监部那些老橘子来说将会是让他们沸腾的消息。 到那时迎接平的将会是 五条悟沉着脸，面露寒光。 夏油杰扯了一个相当苍凉的笑容：“我做了无数种猜想，但没有一种猜想是好的。如果被两面宿傩斩杀的悟属于另外一个时空，那么梦境是否也属于某一种可能，某一种时空？” “哥哥在那些时空中，因为我，迎接不死的地狱。” 五条悟终于开口：“那样的杰真该死。” 夏油杰捂住脸，指缝露出的眼睛狰狞得可怕。 “都该死。” 都该死。 他，总监部，亦或者其他拿哥哥做实验的人，不得好死！ 不论是其他世界还是这个世界，他所做的选择都不会让他走向好的结局，他的选择没有任何意义。 五条悟拍拍他的肩膀：“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好他。” 夏油杰翻涌的负面情绪因为这话归于平静：“是的。” 夏油杰是平静了，夏油平那边却是烦躁了起来。 “打发了不就好了？” 大个子山本也很忧愁：“他们不信你没出事。” 夏油平：“哎不是，那两家伙是要干嘛，平时联系也不多啊，我懒得打电话的时候还都是发了条跟报平安一样的信息，怎么这次就不行了？还连续几天在餐厅蹲守？这是有钱没地方花吗！” 山本已经猜到原因，虽然不是很确定：“可能因为来的不止他们。” 夏油平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什么？” “不仅仅是你的父母，他们还带了其他人。第一天来到的时候是跟另外一家人吃饭，一堆夫妻和他们的一双儿女。第二天晚餐那一家人的弟弟没有过来，与你父母吃饭的是三人。第三天来的，就只剩下对方家里的女儿。” 并不蠢并且刚刚偷听到五条悟那很是隐晦的情感倾向的夏油平猜出山本要表达的意思，表情都扭曲了。 三秒钟后，定神，看着山本：“我需要打个电话。” 山本低头应声：“我去跟夏油先生表达你的意愿。” 说完躬身后退几步，这才转身离开。 他对夏油平的尊敬比之前高太多太多。 夏油杰很快带着手机进去：“咒术已经调整，不会影响电子设备，也已经安排防追踪手段，能够打过去了。不过我的建议是让那两人呆在该呆的地方，以免他们出事让你分心。做这种事，五条家有心得。” 五条悟的父母就是被隐藏起来的，甚至一些五条家的人都不知道五条悟的父母是谁，叫什么，长什么模样，被安置在什么地方，他们的手段确实了得。 那些盯着哥哥的咒术师发现这边没法攻破的时候肯定会想到后方，也就是哥哥的父母。在夏油杰看来夏油夫妇就是累赘，是威胁到他们计划的存在，甚至可能成为背叛者。 不过因为哥哥没有表态，悟只是派人去守着，并未把人藏起来。 现在倒好，他们竟然冒头，让哥哥分心了。 夏油平眉头一挑：“这么厉害？” 夏油杰点头，并且因为看到哥哥的表现猜到某种可能：“哥哥没想过要保护他们？” 夏油平眼神一飘：“那什么，最近事多。” 事多，忘记了。 夏油杰轻笑，最后这个笑容越来越大。 归根结底是因为不怎么在意。 哪怕那是血亲父母，但他们在哥哥这里排的很靠后，在他，悟，甚至是餐厅那些同事后边。 夏油平连忙把话题拉回正事：“让悟帮忙处理一下？至少等这次的事情过去。嗯，等会我给他们打电话的时候简单说明，让他们配合。” 夏油杰点头：“我这就跟他说。” 只要不是他去弄就好。 杰离开后，夏油平看着拿起手机打电话。 因为咒术也随着时代在发展，现在不清楚是否有点子方面的术式，所以他‘躲’在这里的时候对电子也做了防控，外边的人是联系不到夏油平的。 夏油平的手机是夏油杰在收着，偏偏他对那对夫妇无感，所以对他们的电话和信息直接无视，这是夏油夫妇带人去餐厅‘堵人’的原因。 电话很快接通，他不管夏油麻御是否在上班，直接说明情况。 “我现在遇到了麻烦，等会会让五条悟的人把你们转移。” 夏油麻御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夏油平说：“你们可以拒绝，但我也说了，因为我现在遇到麻烦，所以如果你们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我不能保证还能像当年那样把你们救回来。” 什么理由都没有这句话有说服力，在生死面前，一切疑惑都要抛后。 不管什么事，先活下去再说。 夏油平还说：“以及，把人带去餐厅堵我相亲这种事，今后不要再出现。我感情方面的问题不需要你们操心。不论今后我是否有喜欢的人，是否跟人组成新的家庭，这都跟你们无关，明白吗？” 第107章 淡漠的语气, 略微带着警告的话语，明明没有说明任何后果，明明隔着电话, 并未站在跟前, 明明那是自己的儿子, 是晚辈, 但夏油麻御还是被他的话镇住。 夏油麻御明白这个儿子他们抓不住, 所以才想着换种方法抓着，却没想到搞砸了。 现在不能反驳任何事，因为他们需要依旧这个儿子。 既然是儿子主动提出来的需要他们配合的事，并且还说得那么严重, 那就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哪怕再不甘心他也明白他们需要顺着儿子的安排走。 夏油麻御沉思一会后应声：“好。” 挂了电话, 夏油平也没出去，他盘腿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等五条悟觉得时间差不多, 先杰一步进去的时候发现平陷入沉思。 他一屁股坐在平对面, 笑嘻嘻地询问：“杰跟我说了，你这边安排得怎么样？” 夏油平回神，点头：“他们答应了。” 想了想，夏油平说：“你们安排好之后跟我说一声就好, 我不插手你们安排。” 五条悟的笑容更灿烂：“多谢平的信任。” 这笑容莫名让夏油平起了鸡皮疙瘩。 夏油杰只是看了五条悟一眼，倒是没说什么。 因为他们没说话, 夏油平有些意外。 不过想想现在外边是不是乱七八糟，可能他们也没有时间唠嗑。 夏油平很是善解人意：“我这里没什么事，你们去忙吧。” 五条悟可不想走：“也没什么事。” 夏油杰拆台：“你现在需要把那两个人的事解决了。” 五条悟想要抗议，想要说这不需要他亲自去接人，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那是平的父母, 哪怕他对他们没什么好脸色，看起来没什么感情，但确确实实是他的父母，不能真那么失礼。 他站了起来：“那我去接叔叔阿姨。” 说着对夏油平点点头，然后就离开。 夏油平略微迟疑，最后看向自己弟弟：“这种事需要他亲自去？” 夏油杰嗤笑一声：“大概是是怕中途出什么意外，他们死了吧。” 夏油平更不解了：“哪怕真的被杀死，把尸体送来这里不就行了？” 夏油杰：他有些意外地看着自己哥哥，表情略微微妙。 夏油平嘀咕着：“现在盯上他们的肯定都是术师，术师出手一般不会用普通手段，而只要跟咒力有关的手段都在我的清除范围内，所以其实没那么危险吧。” 当然，如果真的倒霉死于普通杀人手段，那就是他们倒霉了。 想着想着夏油平咧了咧嘴，怎么感觉清晰地死过一次后他有点不畏死亡了？ 不好不好，生命很重要，不能死，不能死，那可是很痛的。 想着这些的夏油平忽而发现自己弟弟没有任何动作，略微意外：“你没有事要做？” 夏油杰说道：“我的任务是保护你的安全。” 夏油平乐了：“现在的保护还不够啊？” 夏油杰知道他说是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下的阵法，毕竟那跟咒灵不同，那是八百比丘尼人类时期的尸体，虽说属于八百比丘尼，但并不属于咒灵的一部分，并不容易让其他术式发现端倪破阵。 想了想，夏油杰说：“我回来后，再次看到你的尸体。” 夏油平闻言沉默。 不过外边的事倒是真不需要夏油杰亲自去跑，他虽然没有太多认同的家人，但势力发展却不容小觑。 首先是帮他敛财的普通人，那些普通人虽然探查不到关于咒术界的消息，但能提供足够多的金钱帮助，让米格尔等人毫无后顾之忧。 而夏油杰的王牌，自然是他那拥有各种各样能力的咒灵们。 并非所有咒灵都擅长打架，各式各样的能力造就它们有不同的使用方法，让适合的人带领，能够有非一般的效果。 以咒灵的眼线为突破口，五条家带回来第一批咒物。 夏油平看着跟前三个咒物，咒力线在指尖浮现，并且很快有了倾向。 他笑了：“三个都是。”说着根本不等杰他们说什么，驱使咒力线前进，直接把束缚截断。 如此一来，这些咒物里的诅咒师意识不会苏醒，而这些咒物依旧还能为他们所用。 把咒物送来的五条妗子松口气：“太好了。” 只要继续按照现在的安排执行，他们很快就能把咒物处理完毕，破开现在的困境。 夏油杰不清楚她想什么，只是单纯梳理咒灵那边得来的消息后得到一个不太好的结论。 “你去告诉悟，我们的计划被发现了。而且，当时被抓的两个人中有另外一个人逃了。” 五条妗子瞪大眼，不可置信地看着夏油杰。 夏油平沉吟一声：“倒不算太难理解。毕竟那些诅咒师是意识被压缩到咒物中，后期被唤醒，如果拥有他们意识的不止一个咒物，确实有还活着的可能。” 五条妗子皱起眉头：“这样一来可就麻烦了。” 不止一个咒物种拥有他们的意识，那是不是说明他们拥有无限次的苏醒机会？ 夏油平也考虑到这点，并且立马否认：“我觉得哪怕有其他咒物，但数量应该不会很多。” 夏油平给他们比划：“羂索他们从咒物种苏醒的受肉机制我们已经确认，这是意识压缩在咒物种，然后寻找容器，通过契约唤醒。如果想要多次苏醒机会，那就需要把意识压缩在不同的咒物种。但不管是普通人还是术师，意识都是有限的，意识分开之后成为独立的个体，他们没法再相互干扰。但我认为，哪怕是术师，在一半的意识被分出去后，能力肯定有有所下降，或者拥有其他方面的影响。羂索和他的同伴想要的是能够把控整个走向，所以不可能让自己的实力下降太过于明显，所以应该不会对意识进行多次分割，压缩封印。” 夏油杰认同他的猜测并且进行补充：“我跟悟已经认定当时来进攻的人其中之一是羂索，他已经死了。逃走的那一个，使用的是与冰有关的术士。我通过青坊主死前的回馈与这次正面碰到疑似再次被唤醒的羂索的同伴的术式进行对比，这才确定他们应该是同一个人。经过长时间的盯梢能够确认那个术师并不清楚当时发生的具体情况，只是知道结论。所以我的猜测是至少是在羂索和他来找哥哥之前他就已经对自己的意识进行分割并压缩，还做了苏醒方面的准备。不仅如此，应该也留有他苏醒之后要做什么的计划，计划的实施从他苏醒开始。” 五条妗子皱起眉头：“以他们死亡作为计划开始的讯号？” 夏油平已经了解自己的弟弟，他知道他说这话的重点并非这个：“什么计划？” 夏油杰没有隐瞒：“古代术师苏醒计划。” 夏油平微怔，听到夏油杰很平静地说：“如果我没猜错，咒术界的战争要开始了。” 夏油杰的猜测没有错，苏醒的里梅确实是去杀夏油平之前切割了自己的意识，并且留下计划书。如果被切割出来的意识苏醒，那就是计划开始的讯号。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意识的切割是在羂索第一次死亡后。 他不过是重复羂索的做法，留了一条后路。 但正如苏醒的羂索已经没法再次重复同样的做法一样，如今醒来的里梅也没有下一次苏醒机会，所以他做的是放手一搏，把他们的计划提前，只需要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好。 而他的目的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两面宿傩。 咒术界乱了起来，无数咒术师受伤，死亡。 哪怕再不想承认，咒术师家族和总监部的存在让现在的咒术界存在一定秩序，让不少能力普通的咒术师活到现在，也让他们生命终结于此。 少量咒物秘密送来，大多是里梅的障眼法，不过因为中也有目标咒物，所以每次都会送达地方。 如此反复三次，留在仙台的结界被触动，五条悟和夏油杰终于明白里梅完全是声东击西。 好在他们早就知晓虎杖悠仁的重要性，早就把孩子藏匿，而留在仙台的不过是夏油杰手上能够变幻的咒灵。 不过很可惜，这一次他们依旧没能留下里梅，而是碰到了古时候的强者。 哪怕是当代最强依旧被拖住脚步，由五条悟拦住人，夏油杰脱困追查，依旧失去踪迹。 总监部对部分苏醒的古代咒术师招安，其他家族加入这个行列，渐渐地竟是有了争抢，起了内讧。 随之而来的却是矛头全部对准五条家，因为他们发现五条家的咒术师没有任何一人死亡，哪怕是受了致命伤，但只要被带走，就还活着。 因为有家入硝子的存在，他们确实不觉得受伤的人被救活有什么不对的。 但是被刺穿心脏的人能被家入硝子救活，这就不是简单的反转术式。 家入硝子的争夺战开启，而她本人被送到夏油平身边。 两人对坐，面面相觑。 家入硝子轻咳一声：“好久不见。” 夏油平弯了弯嘴角：“好久不见。” 之后又是沉静。 最后是夏油平先开口：“你的术式有了突破。” 家入硝子一听，不好意思地说：“是通过你这边获得的灵感。哪怕咒力线带来的治疗时效过去，但咒力线本身的咒力还在他们体内。我的反转术式先定位那些残留的咒力，修复你们的束缚，也是让咒力线再次发挥一次作用让他们恢复濒死状态，然后再对他们的身体进行修复。不过有时间限制，跟卡了BUG一样，在你的咒力没有消失前才能进行。并且还有一个前提是身体保持完整，如果身体被斩断那就没办法了。” 虽然她很谦虚，但夏油平知道不论是对束缚中的咒力线使用反转术式还是卡时间BUG都不是简单的事。 眼前的人把她自己的术式开发到极致。 就跟杰和五条悟一样，家入硝子也是天才。 又是一片沉静，最后依旧还是夏油平打破沉静。 他说：“抱歉。” 夏油平的抱歉让家入硝子挠头，她倒是真不好意思接下这一声道歉。 不过想到夏油平的性子，知道他肯定看穿了这一切，她觉得自己还是有开解对方的义务。 “那个，他们确实夸大了我的能力，也有让我给你做挡箭牌的意思，但这件事其实是我提出来的。” “是我第一次对你的咒力线进行修复的时候起的念头，因为除了跟你签了束缚的五条家的人，没有人知道束缚的事，更没有人会泄密，如果通过这件事能够把他们的注意力从你身上移开，那是不错的结果。” 夏油平的‘复活’如果是因为家入硝子的及时治疗，那么他的‘敌人’将会局限于那些被唤醒的术师，其他现代术师不会再把视线过多放在夏油平身上。 反之，如果那些人知晓束缚，知晓五条家咒术师体内的咒力线，知晓家入硝子没法‘复活’没有咒力线的其他人，而这一切其实跟夏油平有关，那么对夏油平的争夺将会比之前更强。 这是暂时的破局之法，他们三人讨论后，一致通过的办法。 夏油平微微垂眸：“但还是应该跟你说一声抱歉，是我把你牵扯进来了。” 家入硝子却是无所谓地耸肩：“哪怕没有这次的事我依旧是后勤人员，同样是被保护的存在。只不过级别上升，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夏油平扯了扯嘴角，虽说心底还是感叹，却也没再说什么。 家入硝子看着面色还算平静的夏油平，宽慰道：“这种在后方被保护的事，慢慢就习惯了。” 其实夏油平也不觉得有什么不习惯，毕竟以前就是后勤人员，从未参与战斗。 这次之所以心情憋闷，不过是因为在这里呆太久没法出去透气导致的。 他偶尔也会想以后是不是都这样了，一直呆在这里，哪里都不能去，但也告诉自己这只是暂时的，事情结束就会好。 夏油平给家入硝子说的那一声抱歉，除了对牵扯到家入硝子感到歉意，还以为他在听到这件事，想明白其中关键之后升起的那一丝丝惊喜——他在为自己可能会摆脱这个‘牢笼’窃喜。 他因为这种情绪感到歉意。 第108章 前方战线按照计划进行, 但五条悟却觉得不太对劲。 夜蛾正道询问他为何不对劲，五条悟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到又过了几天，家入硝子已经习惯在特意为她重新准备的医务室, 夏油杰看着某个断了手指的伤者的时忽然就明白过来——两面宿傩。 他们确实藏匿了两面宿傩的容器, 但这并不代表只有虎杖悠仁能够成为两面宿傩的受□□, 甚至在他们看到的其他平行世界里, 两面宿傩完全觉醒时使用的身体并非虎杖悠仁, 而是伏黑惠。 夏油杰再次离开，联系五条悟让他确认两面宿傩的手指是否还在他们的把控中。 容器确实重要，但更重要的其实是咒物，因为两面宿傩的意识存在于咒物中。 没有虎杖悠仁, 没有伏黑惠, 两面宿傩的意识依旧能够寻找其他容器苏醒。 排查之后得到的是坏消息，两面宿傩的20根手指分别放置于不同地方，五条家保管的确实安全, 但其他家族和总监部保管的手指消息不明确。 已经与五条家对抗的总监部和咒术师家族拒绝配合五条悟检查两面宿傩手指的请求, 甚至联合起来要五条悟交出家入硝子。 五条悟当然不同意，先是简单明了地说明他们共同的敌人的计划，并且告知两面宿傩复活可能带来的灾难，并且也说明他们不配合后他可能的做法, 这才留下‘给你们三天时间考虑’这样的说法，转身潇洒离开。 听到他说这些的时候夏油平在家入硝子的医疗室, 笑容有点怪异：“我记得你们说过，不管是咒术师家族还是总监部，都有羂索的人。虽说羂索已经死去，但那些人很有可能就是他们志同道合的存在，五条悟说这些话, 难道不是让那些人加快复活两面宿傩？” 夏油杰同样看着正在治疗受伤术师的家入硝子：“这本来就是我们的目的。” 夏油平的视线终于落到自己弟弟身上：“你们有分寸就好。” 那不是他的战场，他要做的就是好好待着，别给敌人钻了空子，给他们制造麻烦。 夏油平的日常很简单，就是呆在屋子里处理被送来的咒物。 虽然再也没有碰到还未被唤醒的术师的咒物，但对于这些被当成障眼法一样丢出来的东西，他们依旧谨慎。 偶尔会去医务室看看家入硝子，比起自己，她忙很多。 夏油平也是真帮不上忙，毕竟他不会反转术式，能做的不过是在家入硝子把人治好后再次与对方签订束缚，尽量保对方一线生机。 后来，杰也离开了，他无聊起来。 山本偶尔来陪他解闷，但更多时候是在忙碌。 不过山本不在的时候，五条妗子会来。 当然还有其他人，那些都是五条家信得过的咒术师，哪怕只是走到外边的院子他身边都要跟着不下五个人，他很怀念只有杰一个人跟着的日子。 夏油平再次去了医务室，今天家入硝子倒是没什么要忙的，竟是在安静看书，嘴里咬着棒棒糖。 看到夏油平的时候很是自然摆摆手打招呼。 夏油平走过去，拉了张凳子坐下。 他无视跟着的几个人，看着家入硝子很是严肃地询问：“外边到底出什么事了？” 家入硝子眼底含笑：“一个星期过去，终于忍不住问出来了？” 夏油平烦躁地抓抓头发：“很烦的。” 家入硝子闻言表情略有变动，看着夏油平脸色很是复杂，这让夏油平有了不好的猜测。 不过家入硝子也没有卖关子，更没有不回答的意思：“千年前的诅咒之王两面宿傩被复活了。” 夏油平倒吸一口凉气。 她的声音还算平静，好像外边的事其实不算什么大事，当然这也有可能是因为不想让夏油平过多担忧。 “与其他术师不同，两面宿傩每一根手指在经过受肉之后都会产生意识，更因为其他家族和总监部的不配合，导致同时出现十几个两面宿傩，死伤惨重。” “不仅仅是其他家族，五条家的咒术师也有人死了。” 夏油平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外边已经乱成一锅粥，急需有人稳住局面。悟能够稳住五条家，但帮不了其他家族。至于杰，他放心不下他的家人，所以出去了。听说已经联合了不少诅咒师对抗，现在他们跟两面宿傩呈现三足鼎立的状态，谁也奈何不了谁。” 夏油平瞬间明白棘手的点——多个两面宿傩。 哪怕只是一根手指的实力，但那可是诅咒之王，一根手指都有可能捏死特级咒灵，这个局面真不好破解。 当然他也抓住了另外一个重点：“杰跟五条悟没有联手？” 这是夏油平觉得不可思议的事。 因为已经猜到五条悟对自己的感情，他有了新的计划，想着利用这还未挑破感情的时间段把事情完全处理。 他知道，杰肯定也想把事情快点处理，甚至杰可能已经猜到他的想法。 杰不会不同意，更不会成为阻碍，因为他觉得杰没有跟五条悟联手这件事很不合理。 家入硝子看向夏油平身后的人，都是保镖，都是熟面孔。 这些是五条悟完全信任的人，所以那些事是可以说的，甚至他们可能本就知晓。 没再迟疑，家入硝子告诉夏油平五条悟和他弟弟争执的缘由。 “平还记得星浆体吗？” 夏油平眼皮一抬，他当然记得，甚至知道星浆体已经改名换姓，改头换面，成为一个普通人。 不仅如此，曾经伺候她的女佣现在也沉成了她的好友，跟她在一起生活。 夏油平不知道的是为何现在提到星浆体天内理子。 家入硝子：“天元大人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与星浆体同化，而这次的同化失败，让天元大人的身体发生特殊的变化。比起术师，现在的天元大人更像咒灵。” 电光石火间夏油平明白了：“杰想要天元？” 更准确地说，想要天元的结界能力！ 家入硝子笑笑：“不仅仅是杰，两面宿傩为首的势力也在对天元大人势在必得。不过五条悟没有同意，他率领五条家和东京咒术高专的力量维护天元大人，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 夏油平沉吟一声：“如果杰真的得到天元的能力，那么咒术界的势力将会出现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还算平稳的咒术师界可能会因为杰的把控过于激进，对非术师来说不太友好，五条悟是为了防止这样的事发生。但是如果杰和五条悟不合作，两面宿傩的人很有可能会找到天元。毕竟天元已经变成咒灵，对人来说已经不是相同立场，天元也不可能心甘情愿成为杰的手下，所以与诅咒师合作竟是成了最好的办法。” 夏油平想通这些立马得到结论：“天元会成为我们的敌人，那将是最糟糕的发展。” 家入硝子也是这么想的，但这个时候还是给夏油平一些宽慰：“天元大人跟人类合作多年，不一定会成为敌人。” 夏油平却是摇头：“情况不同了，已经成为咒灵的天元更有可能与诅咒师合作。” 偏偏他们这一方的诅咒师是杰，而杰的术式注定他跟天元没法和平相处。 棘手，除非五条悟和夏油杰联手拿下天元，否则真棘手。 至于吧希望寄托在天元倾向于跟五条悟合作上？ 对天元不了解的夏油平不会去奢望，只会想其他可行的办法。 夏油平也想到另外一件事：“两面宿傩的势力现在怎么样了？战力只是两面宿傩和那些苏醒的古代咒术师？还是说已经有人投靠他们？” 这次回答夏油平的不是家入硝子，而是守在后边保护夏油平的五条家人。 “情况比这更糟糕，不仅仅是诅咒师投靠，想要获得他们这种未来能够苏醒的机会，咒灵也跟他们合作了。” 夏油平一怔，不过很快又想到羂索曾经跟八百比丘尼合作，甚至还过五条悟和杰合力拿下特级咒灵的事，想来当时他们合作对付的就是跟羂索合作的其他咒灵。 那人再次开口：“根据打探到的情报，他们已经有制作出完全不被夏油先生发现的受肉的信心。” 夏油平指尖微颤，视线在那人身上滑过：“那样的事，不是很简单吗？” 夏油平的反问让在场的人愣了愣，那人也没反应过来。 夏油平勾起嘴角：“我之所以能够定位那些咒物是因为咒物里有羂索和那些古代咒术师的束缚，简单来说就是里边遗留了羂索的咒力，所以才被我定位。如果新制作的咒物签订束缚的不是羂索，我自然也没法锁定。” 家入硝子沉思片刻，很是迟疑：“这样吗？” 夏油平点头：“就是这样。而且不仅如此，从羂索开始，对我的术式研究就很有心得，想来就是那个时候不停给我这边送各种各样的咒物得出来的实验结果。” “特级咒物进入人的身体是不可能没有任何表现的，更不论那些特级咒物本身还很特殊，与某个人有关，所以应当有跟羂索有关的表现形式才对。但不论是那些被专门为我和杰制作的植物人实验体还是真正的受肉，都没有任何任何‘表现特征’，我有理由怀疑这是他们改进的结果。” “以他们的势力，研究出我没法追踪的咒物并不奇怪。” 他原本要对付的也只是跟羂索有关的那些咒物，新的特级咒物不在他操心范围。 也是一开始他们情报太少，也给了羂索太多机会，竟然让他完全摸清他的术式底细。 不过这样一来，他是否能够从当初给羂索祓除诅咒的咒物上寻找线索，逆推他们的隐藏方法？ 没有实物，挺难回想的，所以还是不行。 而且羂索已死，应该不会有跟他有关的新特级咒物出现。 得把精力放在两面宿傩身上。 第109章 跟好消息一起传来的是坏消息, 应该说坏消息传来的速度比较慢，这才跟好消息一起传来。 好消息是五条悟和夏油杰联手了，五条悟辅助夏油杰收服了天元, 让天元免于叛变的可能。 坏消息是, 五条家两面宿傩的手指全部失窃。 听到这些的时候夏油平还是不可置信：“失窃？全部？” 家入硝子表情很是微妙, 但因为她知道的消息不多, 不能确定, 所以没吭声。 带给他们消息的山本面色严肃地点头：“是的，由五条家保管的两面宿傩的手指全部失窃。不仅如此，结合我们得到的消息以及其他家族的反应，能够确定他们所看管的两面宿傩的手指全部已经失窃。” 夏油平： 夏油平：！！！ “根据我这段时间对受肉的了解程度, 两面宿傩的手指全部失窃意味着, 两面宿傩可能不再是几个一根手指实力，而是全盛时期的诅咒之王？” 山本还是很保守的：“两面宿傩太过于强大，哪怕只是一根手指也不是普通的身体能够承受, 所以两面宿傩想要找到能够承受二十根手指的受肉来恢复全部实力是很难的。” 夏油平点头：“嗯, 很难，所以五条悟和杰他们肯定有办法。” 山本忍不住看着他，这是山本认识夏油平一来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他身上出现的惊慌情绪。 夏油平的平静不是因为强大的术式和战力，他以往的平静不惧是更多是因为对咒术界的不了解。 但后来对咒术界越来越了解后, 他依旧没有太多畏惧，更多是不耐和厌烦, 这大概是因为五条悟和夏油杰一直在他身后保驾护航的原因。 然而现在，他看到了夏油平眼底的恐惧。 哪怕他嘴里说着信任悟少爷和夏油杰的话，但他真实表露出来的情感却是恐惧。 山本觉得新奇，但现在好像也不是打探这些情绪细节的时候，只能忍下来。 一直在一旁不吭声的家入硝子终于说话：“我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只是这件事太过于诡异了。悟和杰原本不应该犯内讧的错，如果他们早就联手，至少两面宿傩的手指应该能保住。” 夏油平看向她：“所以硝子觉得天元大人就应该被杰收入囊中？” 家入硝子双手举起在自己身前打了个叉：“不能这么套我话！” 夏油平轻笑一声，笑过之后却是微微垂眸，没再言语。 家入硝子看气氛不对，拍拍手：“好了，不管是不是情况不妙，悟和杰都已经联合，不需要我们太过于担心。我们在这里胡思乱想其实没用，想要了解更多情况，最好还是他们过来的时候当面询问。” 说着家入硝子才反应过来：“对了，他们是不是好久没来了？” 确实好久没来了，那次离开后夏油杰和五条悟分了阵营，然后他们二人谁也没再过来。 不过人不到，布置还是在的，不论是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制作的幻阵还是五条家的守卫，从未出过差错。 山本的感觉其实没有错，夏油平确实有些害怕，这是莫名的心慌引起的。 就好像什么东西完全超出了预料，不在自己能够想象的范围内。 那是一种窥见大局一角，却因为只能看到一角和无边的未知带来的恐惧。 要是五条悟和杰能够快点处理两面宿傩就好了。 夏油平是这么想的。 他的烦躁引起山本的注意，自然也被同样呆在结界里的家入硝子发现，也不知道他们之中是谁告诉了五条悟和夏油杰，亦或者他们两人都有动作，五条悟和夏油平在一个阴雨天同时到来。 各自有避雨的手段，因此他们身上也没有湿哒哒的，只不过脚上难免有些水渍。 五条悟纠结了一瞬，不过还是换了鞋子。 他左看右看：“幻术加结界的结合，能够抵挡雨水的应该是结界吧？” 夏油杰‘嗯’了一声：“不过哥哥能够一眼看穿这些结界和幻术，所以对于哥哥来说看到的一切不是幻术呈现的阳光明媚，而是跟外边一样的阴雨绵绵。” 夏油杰甚至怀疑哥哥能够听到稀稀疏疏的细雨声，不过从未向他印证。 五条悟关注点倒是奇特：“所以我们看到的，感受到的，平也能有同样的体验？” 夏油杰看着五条悟，一脸的一言难尽。 五条悟咧嘴一笑：“好了，走吧，平应该等很久了。” 夏油平确实等了一会，最后等不及跑到外边迎接。 这些幻术结界确实不会影响夏油平的视力和听力，但是为了避免出现他不小心触碰到幻术和结界本身，导致它们失去作用，夏油平行进的步伐有一定讲究。 他过去迎接的时候夏油杰和五条悟已经进了院子，这让夏油平不由得停下脚步。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感受到有人接近，在看到夏油平的时候同时露出笑容。 五条悟还是那吊儿郎当的模样，不过因为过于优秀的五官和外形，倒是让他那随心的挥手别有一番姿态。 夏油杰倒是稳重很多，那个笑容很是温和，跟以前没什么区别。 夏油平的心一下子就定了。 五条悟迈开脚步：“我让人送了吃的过来，走走走先进去等着。” 夏油杰不甘落后：“我也没吃。” 夏油平嘴角一勾：“巧了，我也没吃。” 不怎么吃得下，所以吃得少，原本没什么胃口的他现在倒是真想吃点东西。 五条悟如同主人一般走进餐厅：“我们没什么食不言的规矩，边吃边说。正好告诉平这段时间的事。” 夏油平跟在他身后，自己的弟弟在站在身边：“我听说了一些，比如你们和两面宿傩的三足鼎立，杰收了天元以及两面宿傩拿到五条家保存的两面宿傩的手指的事。” 夏油杰安慰：“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们到餐厅坐下，很快有人送吃的过来，家入硝子探头看了看，打了声招呼后离开。 好像看出夏油平的疑惑，五条悟给他解释：“我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些伤者。” 夏油平：看来外边的情况依旧不容乐观啊。 他们确实没有食不言的规矩，所以在吃饭的同时也在聊着外边的事。 夏油平对外边的消息不太灵通，哪怕是山本以及妗子他们转达大多也是说一些过滤后他们认为应该说的，没五条悟和夏油杰他们说的那么详细。 这次经过二人知无不言地解答，夏油平这才知道他们竟然下了一盘大棋。 五条家，夏油派诅咒师以及两面宿傩派诅咒师的三足鼎立确实存在，但这也是夏油杰和五条悟做的戏，目的就是为了收服天元。 天元拒绝见夏油杰，五条悟猜到对方可能已经跟羂索的势力对接，所以联合咒术高专的咒术师把天元‘锁定’在咒术高专，并且以夏油杰和五条悟分道扬镳为幌子，用两面宿傩的手指调开羂索诅咒师团体的势力，最后成功收服天元。 夏油杰说：“事情比我们原本预想的要糟糕不少，不管是天元的态度还是羂索诅咒师团体的势力，都出乎我们预料。根据得到的情报，为了避免哥哥发现受肉并对那些受肉进行诅咒祓除，羂索耗费很长时间来消除吞噬咒物后显现出来的异象，这也是他多次制作新鲜咒物送到餐厅，让哥哥祓除诅咒的原因之一。” 夏油杰睨了五条悟一眼，继续：“偏偏某人没注意这些，真被那家伙研究出来了。” 情报不仅仅是他们在这里收集的情报，还有他们对来自异世界的五条悟传递过来的画面信息一一拆分，解析，最后得到的结论。 因为哥哥的术式，这个世界的羂索谨慎，并且有意识地把控一些细节，而且跟那个世界的走向有很大不同，这也给他们排查带来很大的麻烦。 不过现在已经能够确认羂索死亡，在死亡之前羂索与两面宿傩的追随者里梅进行束缚转移，如果羂索出了意外，那么那些他们弄好的签订了束缚的古代术师的意识的咒物就由里梅唤醒。 “不仅如此，羂索把如何制作这类型咒物的方法交给里梅，让里梅有了更多追随者。好在里梅曾经被杀死，并且经过之前我们的分析以及最近这段时间的调查，能够确认里梅最多还有一次被唤醒的机会。” 夏油平一怔，微微挑眉，看向自己弟弟。 “那些咒术师不会是现在就想死吧？” “他们有那么傻吗？”五条悟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接了这么一句，不过也很快找补：“虽说有人确实已经签订了束缚，但生效时间在他们死后，而且更多术师其实在观望，要是真打起来也不算什么。” 夏油杰直接说：“最重要的是，里梅其实没有办法完成束缚。” 夏油平看向自己弟弟，等待下文。 五条悟却抢答：“羂索之所以能够执行这跨越千年的束缚是因为羂索的术式奇特，能够通过移植大脑完成次数不限的续命，寿命不是别人的千百倍，甚至只要不被人发现秘密还有可能一直持续下去。里梅可没这个能力。” “而且，羂索的强大并非他本身的战力，而是通过继承移植了他大脑的术师本身的术式以及身体舒适，就跟上次平碰到的那个。” 想到自己被斩首这件事，夏油平面无表情。 五条悟嘿嘿一下，继续：“对羂索，难对付的是他术式带来的时间沉淀，那足够时间的思考和实践得到的各种结果。不过现在这些都不是问题。” 他最后给下了一个总结：“没了羂索，单靠实力减半的里梅，两面宿傩实力不足为惧。” 第110章 不足为惧？ 不足为惧还失去了那么多手指？ 也许是夏油平的表情太过于不遮掩, 也可能是五条悟自己也觉得心虚，所以他立马提高音量解释。 “就算手指都被两面宿傩拿走也没关系，毕竟他没法找到适合的受肉。比起让杰收服天元, 不过是把手指暂时交由他们‘保管’, 不是什么大问题。” 夏油平： “哦。” 五条悟呼吸一窒：“哦是什么意思啊！” 夏油平的哦没什么特别意思, 就是暂时相信他们而已。 他没法给他们提供任何战力上的帮助, 所以不管之前的不和是否是做戏, 他都不应该过多评价，他要的也不是把控全局，哪怕他只是窥见其中一角，只要结果是他想要的就足够了。 夏油平不理要炸毛的五条悟, 打起精神继续询问：“那么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处理两面宿傩？” “十天后。”夏油杰给了一个准确时间。 夏油杰给的时间很准确, 他们就是在十天后正面对战两面宿傩。 夏油平身边的守卫多了一倍不止，家入硝子忽然忙起来印证了他的猜测。 经过夏油平观察，守在他身边的守卫有两个不合群, 不过夏油平并未在他们身上察觉恶意, 仔细观察两人与其他守卫的相处，电光石火间夏油平明白他们的身份——他们是杰的人。 有了这样的猜测，夏油平自然放松下来。 不过不管是五条家的人还是杰的家人，他们都没有给夏油平提供前线消息。 夏油平倒是有去医务室找硝子打探的意思, 但在看到她忙得连口水都没时间喝的时候把所有问题咽了回去。 哪怕知道前线的细节他也帮不上忙，安安稳稳呆着, 不让里梅他们有可乘之机，这才他该做的。 就在夏油平以为自己会在结界中呆到一切结束的时候接到了坏消息，他没来得及收拾，跟着山本离开了。 夏油平上了后座，左边是杰派来守着他的人, 右边是山本，因为是坏消息他们的脸色都很不好。 这个时候夏油平也没法再平静，开始询问。 “到底怎么回事？两面宿傩怎么会针对杰？而且还让他得手了？” 左边的术师看了夏油平一眼，她好在在迟疑，不知道到底要不要说明，但也是这个迟疑的时间山本回答了夏油平的问题。 “悟少爷和夏油杰先生的计划是全面围剿两面宿傩的势力。根据收集到的情报以及对战场的分析，两面宿傩应该会佯装针对夏油杰先生，杀死夏油杰先生以达到释放被收服的所有咒灵的目的。” “佯装？”夏油平忍不住中途打断他：“让杰体内的咒灵完全解放制造混乱后获得优势，所以把大部分战力用在对抗杰这边是显而易见的选择，为什么说是佯装？你们觉得两面宿傩应该放弃杰，而是直接跟五条悟打起来？” 山本垂下眼：“因为我们都认为力量逐渐恢复的两面宿傩应该更倾向于直接对悟少爷发起进攻，把更多精力放在打败悟少爷这件事上。” 他解释说：“身为古代最强的诅咒之王，两面宿傩有强者的傲气，更有可能选择直面悟少爷。而想要跟悟少爷有一个良好的对战环境，那就需要先拖住夏油杰先生。” 夏油平双手环胸略微不满：“我明白了，你们的意思是两面宿傩会跟他的手下一起进攻，但两面宿傩只是借着这次混战遮掩，然后锁定五条悟作为对手，杰的作用是利用术师优势对抗两面宿傩的所有下属。” “而且你们应该也想着不管两面宿傩的目标是杰还是五条悟，只要五条悟把人引开依旧能按照你们的原计划进行。但是事情出乎你们的预料，两面宿傩完全没有理会五条悟，而是把所有力量都集中在对付杰身上，这才造成现在杰死亡的局面，对吗？” 山本被看得忍不住撇过头，让自己的余光都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夏油平再次确认：“现在杰已经死亡，并且尸体被两面宿傩扣下，哪怕是五条悟也没能拿回来。” 山本艰难地点头，坐立不安。 夏油平视线从他身上收回：“我知道了。我想，五条悟也知道了，所以才会让你把我带过去。” 山本微怔，终于回头看了看夏油平，虽然隐隐有些猜测，但心底还是有着不确定。 夏油杰死亡，被夏油杰收服的咒灵全部失控，除了脱离八百比丘尼咒灵体存在的脊椎骨，夏油杰其他布置全部时效，甚至被背刺。 这也是五条悟没能从两面宿傩手下夺回夏油杰尸体的最主要原因。 而两面宿傩这么做，很大可能是因为夏油平的术式，或者说他们推测出来的夏油平的术式——复活。 虽然他复活夏油夫妇的事情是秘密，但他是在里梅眼前被羂索斩杀，哪怕被唤醒的‘另一半’里梅并未有这边的记忆，但依旧能够从他复活的传言中推断出他有复活的能力，毕竟这已经不算秘密。 他们不能确定的是他的复活能力是否能够作用于其他人身上，而现在扣下杰，就是为了得到答案。 也就是说，得到答案之前他不会死。 五条悟飞快思考着对策，最好的办法当然是让平以身入局接触杰的尸体，但杰已经失去所有咒灵，哪怕复活实力也大打折扣，就算现在的两面宿傩失去能够容纳十根手指的容器，杰依旧不是对手，更不可能带着手无缚鸡之力的平逃离。 五条悟知晓这是两面宿傩没有找自己单挑，而是把目标放在杰身上的原因——如果死的是他，如果平能够复活他，那么出现在两面宿傩‘老巢’的将会是被复活过来没有任何战力损失的六眼。 没能再找到第二具能够容纳十个手指的容器的两面宿傩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就在五条悟还没能想出对策的时候，夏油平来了。 他直接询问：“只容纳了十根手指的两面宿傩很厉害吗？为什么杰会输？” 山本和杰一派的术师站在他身后一米处，听到他的话直接木着脸。 夏油平这是因为不知道两面宿傩的厉害才能说出这样的话吧！ 五条悟对这个问题倒是有见解：“很有可能是因为拥有某种特殊能力的古代术式苏醒，并且为他们所用，这才让杰出了意外。比如能够切断杰和咒灵之间联系的术式。我承认杰的体术确实不错，但那跟伏黑甚尔的天与咒缚比起来差了太多了，失去咒灵的杰面对两面宿傩他们的围攻就没有还手之力了。” 五条悟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他看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的死灭回游，知晓确实有这么一个古代术师，而且他也确定咒灵骚动的时间在杰死亡之前，所以哪怕不是天使，答案依旧显而易见。 夏油平想了想，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所以呢，现在怎么做？天元也已经跑了吧？五条家的两面宿傩的手指白丢了。” 五条悟却是摇头：“不不不，杰收服天元可不是因为术式，而是很‘友好’地跟它交谈，签订了束缚。这个束缚不受杰的死亡改变，所以哪怕杰已经死去，但天元依旧在为我们一方服务。” 说着五条悟皱起眉头：“不过麻烦的是他们的束缚内容并不详细到某个点，所以只要给天元时间，或者有个人点拨一番，天元醒悟过来也会找到破解束缚的方法，再次成为我们的敌人。” 他伸手拍拍夏油平的肩膀：“所以靠你了，杰必须醒来。” 束缚不受杰的生死的影响，但只要身为束缚另外一方的杰还活着，那么天元依旧还能被杰控制。 夏油平微微偏头：“你有办法确保我复活杰之后安安稳稳地跟杰从两面宿傩的地盘上离开？” 五条悟伤脑筋地说：“没有太好的办法。” 夏油平听出潜意识：“所以确实有办法。” 五条悟沉默半晌，这才说：“这个办法会把你推上神坛，并且你需要一直呆在上边。” 夏油平回答并没有迟疑：“无妨，我还是需要救他的。” 没道理救了夏油夫妇却放任杰死亡，杰的尸体呆在两面宿傩那群诅咒师手上越久变数越大，所以哪怕现在没有太好的办法，他依旧需要去做。 夏油平的回答让五条悟很是平静地说出自己的办法，这个办法让夏油平很是意外，但他没有反悔，答应了。 于是，咒术师内部网络，黑市网络，甚至是普通人的网络中都有一则相当离谱的消息出现——直播复活活动。 夏油平要借助咒术师冥冥的能力，全程直播复活夏油杰，让所有咒术师都能看到这个复活能力。 关于夏油平死而复生这件事本身就有流言，虽然大部分人不信，但现在夏油平现身要复活已经被两面宿傩杀死的夏油杰，而且是以直播形式。 他应了两面宿傩的约，独自一人踏上两面宿傩的地盘，没有任何护卫，只有各个方向目光对准他的乌鸦。 安置夏油杰尸体的地方没有一个人，但所有人都知晓两面宿傩能在一瞬间到达，并且杀死他们。 但是，夏油平从容不迫。 那是简陋的床，是临时搭建的木板架，堪堪能够承受夏油杰的尸体。 虽说人已经死亡，但残留内部，属于夏油平的咒力还在运转，没让夏油杰的尸体走向腐败。 夏油平轻声开口，画面和话语经由不同的人的术式传递出去。 【我的术式名为橡皮擦，擦去的是一切与咒力有关的现象。比如咒力残秽，术式，以及，死亡。】 术式公开，哪怕复活夏油杰本身并不需要这些加成，但想要活着走出去却是需要的。 夏油平需要走上神坛，需要一个所有术师‘保’他的理由。 不死，是最好的理由。 110-120 第111章 打起来了。 在夏油平术式公开并复活夏油杰之后, 两面宿傩第一时间冲上去，鹿紫云一挡住。 这一瞬间的抵挡让五条悟成功赶到，三足鼎立再次形成。 五条悟笑得张扬：“谢啦~” 鹿紫云一：“我们之间的约定。” 五条悟已经做了起手：“当然, 把这家伙弄死之后会跟你酣畅淋漓地来一场。” 说着这些的时候, 五条悟视线从未离开两面宿傩。 追随两面宿傩的术师不少, 里梅就是头号追随者, 也是第一个冲到夏油平跟前的人。 夏油杰带着哥哥躲避, 凭借肉/体强度堪堪躲过第一波攻击。 已经失去所有咒灵，此时的他跟只剩下一半实力的里梅勉强打几个回合。 但是他们并非孤军奋战。 复活直播让所有人在附近驻守，就是为了见证这‘伟大’的时刻。 没有术师，不, 应该说只要是生命, 就抵挡不了不死的诱惑，夏油平直播复活夏油杰是实打实的饵，让所有术师都有一个共同目标——不能让两面宿傩杀死夏油平。 暴/动的咒灵, 两面宿傩的死忠下属, 甚至是战斗的余波在夏油平逃跑的路上被完全隔离，认识的，不认识的，只要在为不死奋斗的术师都在为夏油平保驾护航。 他们没有时间思考五条家族在最近的战斗中有人死亡的事, 不去考虑那些细节，现在的他们只有一个目标, 并且坚定不移。 夏油平坚定地往前跑，不回头，如同已经登上的神座，再也不可能下来。 术式的原因让夏油平没法通过其他术师的术式逃离战斗中心，他只能跑到早就规划好的路线节点, 上了掐时间一般停在跟前还未上牌照的新车。 油门踩到底，推背感让夏油平一阵晕眩，长时间长距离奔跑导致的体力不支更是让他差点吐出来。 但是没关系，逃出来了。 看着尽量平复呼吸的夏油平，山本开始给他汇报现在的情况。 “计划很顺利，大部分术师都在对抗两面宿傩的人，哪怕是不积极过来营救的术师也在祓除附近的咒灵，至少在这一片区域内他们给我们清楚全部障碍。” 更多车子出现，一模一样的车子前后左右并排，变道，换位，几次下来除了他们自己，其他人已经完全不清楚夏油平到底在哪一辆车。 几辆一模一样的新车驶向不同地方，四面八方渐渐远去。 多少人扼腕不在他们的思考范围内。 夏油平问的第一个问题是：“接应杰的人有消息了吗？” 山本点头：“已经送去三只没有抵抗力的特级咒灵，有人拖着，夏油杰先生有吸收咒灵的时间。” 夏油平又问：“五条悟那边呢？” 山本迟疑一瞬，摇头：“还没有练习，怀疑冥冥的乌鸦全军覆没，亦或者是其他原因导致画面还未连接传递。 看夏油平没说话，他开口道：“悟少爷不会有问题。” 山本摆弄着手机，显示查看电视台直播，发现依旧没有画面，于是翻到咒术师内网，查看现下的最新情报。 大部分术师正在抵抗两面宿傩的追随者和咒灵，但依旧有现下并未处于战斗状态的术师在不停更新消息。 讨论最多的当然是电视台直播的复活夏油杰的事，因为有提前‘预热’，收视率高得惊人，现在已经有各种摄视频被传上去。 没有注意这件事的术师当然不信，哪怕视频已经出来他们依旧不信，甚至是电视台直播他们也认为是五条家的阴谋，直到夏油杰打飞里梅的视频被上传。 深受咒灵暴.动困扰的术师们看着活生生的夏油杰，也看到他身边的特级咒灵，这些术师们终于信里。 哪怕其中依旧有阴谋，但五条悟的‘造神’确实成功了。 探头看到杰的视频的夏油平心底松口气，却也很快想起一件事：“杰的视频出来了，那就说明电视台的直播应该恢复了。” 冥冥的乌鸦应该再次连接成功，给他们传递前线战况，身为‘总导演’的冥冥定然更偏向五条悟和两面宿傩的对决。 司机忽而开口：“到了。” 夏油平坐直，山本收起手机，车门门锁打开的咔声响起，山本抱住夏油平，一手打开车门滚了出去。 结界在夏油平和山本跳车的那一瞬消失，却又在下一瞬再次张开，把他们包裹其中。 而夏油平和山本眼前站着的，是一个拥有四只眼睛的光头。 夏油平推了推眼睛：“这就是天元？” 天元的视线一直落在夏油平身上，在夏油平表达疑惑地时候开口：“如你所见。” 夏油平移开视线：“走吧。” 天元揣手走在前边：“请不要离我太远，结界如果触碰到夏油平先生将会失效，踪迹将会暴露在所有术师跟前。” 夏油平忽而起了逗一逗的心思：“天元大人没有信心再从他们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一次？” 那诡异的眼睛有了变动，看向夏油平：“夏油平先生请记住一点，现在你的安全高于一切。” 虽然不怎么在意，不管是什么样的世界都好，但天元还是不怎么希望引起更大的骚动，以免自己的生活受到影响。 约莫看出天元某些想法的夏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夏油平在天元的护送下到了一座院子。 从答应五条悟直播复活后他就知道原本的住所不能住，哪怕那里确实有重重幻术，八百比丘尼的脊椎骨也没有出任何问题，但大概位置那些术师们都是知道的。 只要知道，直接推平就能找到，所以他不能再住在那里。 让夏油平意外的是换的地方，这里住着夏油夫妇，还有另外一对夫妇。 根本不需要过多思考夏油平就猜到他们的身份——五条悟的父母。 五条悟的父母看起来很年轻，应该是生活过得很好，从来不需要操心，完全是被供着，所以比需要上班，操心儿子的夏油夫妇看上去要年轻不少。 夏油平回头看向正在布置结界的天元，对方就那么大喇喇地站在这里，揣着的手拿了出来，正在结印，嘴里念念有词。 然而不管是夏油夫妇还是五条夫妇都没有把视线落在它身上——他们看不到。 这让夏油平不由得再次观察五条悟的父母，五条悟的长相结合了父母所有优点，完全是往好的方向长，难怪能有那样的容颜。 但是就是这一对看不到咒灵的夫妇，生出了五条悟，拥有六眼的现代最强术师。 也难怪五条悟父母的信息没有人查得到，谁又能想到六眼竟然出生于普通人的肚子呢？ 不过转念一想，他和杰的术式都是极端地强大，他们的父母也是看不到咒灵的普通人，所以普通人生出强大的术师这件事并不算罕见。 倒是打了那些以血统论的术师家族的脸。 不过夏油平也是想岔了，所谓血统论其实是为了保护他们自己家族的术式，比如五条家的六眼，加茂家的赤血操术，禅院家族的十种影法术，目的是为了术式。 “平。”出声的是夏油麻御，他上前几步走到儿子跟前，上下打量，看他没什么事后才问：“是来看我们的吗？” 这问题倒是把夏油平干沉默了。 山本替夏油平回答：“最近出了点事，他需要跟你们住一起。” 夏油麻御和夏油美子对视一眼，他们对于‘危机’本身没什么感觉，与咒术界，更准确地说与咒术唯一一次接触就是被夏油杰杀死，虽说依旧有阴影，但却不怎么真实。 真正理解那些，是来到这里与这对五条夫妇相处之后，隐隐约约了解了一些。 夏油美子略微担忧：“你没有受伤吧？” 夏油平摇头：“没事。之所以过来也是为了减少守卫的压力，外边需要他们。” 虽说被发现就是‘一网打尽’的结局，但聚在一起终究还是能给外边正在战斗的术师们减轻负担。 哪怕现在大部分术师对他的术式趋之若鹜，但以两面宿傩为首的古代术师可是拉拢不过来的。 布好结界的天元揣手，走到夏油平身边：“只要夏油平先生不去触碰结界，不出这座院子，那么谁也发现不了你在这里的事。好好休息，静候佳音。” 说着根本不等夏油平回复，自顾自地往里边走，它在这里有休息的地方。 五条夫妇虽然看不到咒灵，但夏油平和山本的视线让他们知道有什么东西走过。 这里很安全，不仅仅有咒术，还有隐于暗处的守卫，所以不可能是敌人。 但是毕竟是咒灵，五条先生还是忍不住询问：“是咒灵吗？不是敌人吧？” 夏油平和山本同时收回视线，同时点头。 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介绍天元，而且五条夫妇虽然姓五条，但毕竟是普通人，很多事其实不会告知。 想到这些他们也就安心。 夏油平目光放到五条夫妇身上：“在外边的事平息之前我会一直住在这里，这段时间叨扰了。” 五条先生笑笑：“既然是他们安排你过来，那就代表他们已经做好安排，安心在这里住着，住多久都没关系。” 说完他停了一会，语音怅然：“我们虽然没有被限制行动，但终究不如别人那么自由，认识一些人，但能邀请上门，交心的人却没有，你和你的父母能住一段时间我们还是很开心的。” 五条夫人是很典型的家庭妇女，丈夫的话她很赞同，没有说话，只是站在丈夫身边露出温和的笑容。 夏油平看了自己父母一眼，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知晓他们完全失去了外边的普通正常生活，社交。 不过即便知道应该也闹不起来，比起被限制部分自由，死亡才是更可怕的。 夏油平暂时没有告知的意思，他想安安稳稳度过这段特殊时期。 第112章 夏油平在那座院子里住下, 这里跟他之前住的地方不太一样，对外没有那么多防备，也能接收很多信号。 当然, 也有可能是山本特意准备的, 夏油平跟前安放了一台电视。 而画面中, 正是前方各个区域的战斗。 杰一边收服咒灵一边清理战场, 并没有见到名为里梅的古代术师, 想来已经被他杀死。 夏油平看到杰面不改色地吞食咒灵玉的时候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杰一派的术师在对付咒灵，剩下的其他术师的敌人就是古代术师了。 而那些零散的，愿意追随两面宿傩诅咒师，也在他们的讨伐行列。 夏油平看着看着发现了什么：“其他家族的人好像不太多？” 咒术界并不团结, 术师家族和总监部的人跟五条家也不是一条心, 夏油杰慢半拍反应过来，不管是其他家族还是总监部，都被五条悟敲打过, 听说损失惨重？ 如果真是因为这个, 其他家族的人没有参与这场战斗也是情有可原。 山本却是摇头：“具体什么情况我并不清楚，但悟少爷没有专门告知我们的计划。” 如果没有专门告知，也没有招安，那么现在出现在战场上的其他家族的人就都是诚心要‘投靠’五条家的了。 夏油平点头, 表示自己明白了。 比起其他战场，五条悟和两面宿傩的对战更引人瞩目。 不过夏油平并不担心, 自诩最强的五条悟对上实力并未完全恢复的古代最强诅咒之王，这是全盛时期对迟暮英雄，哪怕中途有波折，结果应该不会有什么改变。 让夏油平惋惜地是冥冥的转播只有画面，能够分享的只是视野, 战斗太激烈，像他之前通过另外一个人的术式把声音传递到电视台直播是行不通的。 因此他们只能看哑剧，战斗的一招一式需要自己分析，着实费脑子。 最后夏油平看了一会只觉得头晕眼花，害怕自己会晕倒的他只能去休息。 山本没有在房间内守着，关了电视后离开，把空间留给夏油平。 没曾想，打开门一看外边竟是有四人守着。 微顿，山本对他们打了声招呼，然后说：“他已经休息，暂时不要打扰更好。” 毕竟刚刚复活夏油杰，到底有没有什么副作用他们不清楚，只有他自己知道，所以他要休息那就休息，不要有任何疑虑。 夏油麻御看着山本：“外边到底出了什么事？” 山本看着他，又看看其他三人，知晓他们都是没法看到咒灵的普通人，于是没有详细解释。 他组织语言用最简单的话语说出这两对夫妇能理解的简单经过：“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复活，为了试探平的术式上线杀了夏油杰，平利用术式复活夏油杰后被所有术师盯着，所以现在他只能暂时住在这里等待悟少爷杀死两面宿傩以及清理外边的敌对术师。” 对咒术更了解的五条先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复活？” 五条夫人面色一沉：“如果是这样，确实需要被保护。” 夏油麻御和夏油美子的表情略微怪异，平能够复活死人他们是知道的，并且亲身感受。但是杰被人杀死哪怕他是他们的儿子，依旧让他们心情复杂。 然而不论夏油夫妇心底怎么想的，他们其实都没法影响局势，对自己儿子的事更是插不上手。 当天夜里，夏油杰和五条悟到达，夏油夫妇看到人的时候唰地站了起来，他们自己都没发现他们的眼中有着恐惧。 夏油杰只是看了他们一眼，然后随意地询问：“我哥睡哪个房间？” 五条悟也不知道，他看向一旁守着的守卫。 被注视的守卫立马低下头：“夏油平先生正在餐厅用餐，由山本陪同。” 五条悟知道餐厅在哪里，对夏油夫妇微微颔首，然后说：“先过去看看。” 夏油杰目不斜视地跟上，根本不理会坐立不安的夏油夫妇。 夏油美子目送他们离开的背影，忽而就流下泪来。 “我们家的日子怎么就过成这样了？”她问，但是也明白这个问题不会有答案。 夏油麻御只是拍拍她的肩膀：“走吧，该休息了。” 不论变成什么样，现在能把握的，能抓在手中的，就是他们彼此。 已经明白平不可能过普通人生活的他们都明白今后只有他们夫妻相互守着下半辈子，没有其他了。 夏油平正在吃饭，山本在跟他汇报外边的情况。 是的，汇报，至少夏油平觉得这个词使用在山本身上，用在现在的场景里很适合。 就好像他不是对方的同事，而是对方的上级，这种感觉很是微妙。 他不懂这是五条悟的要求还是因为他在众人跟前公开术式，登上那个其实不存在的虚妄神座，因为座得太高，被捧得太狠，明明是知晓内情的人同样觉得需要低头。 那恭敬程度，比山本对五条悟有过之而无不及。 等他的汇报告一段落，夏油平询问：“所以现在是五条悟赢了两面宿傩并且拿到了两面宿傩的20根手指，然后杰不仅仅收服以前的咒灵，还得到了不少罕见的特级咒灵？” 山本点头：“是的，不过因为咒灵数量众多，那些曾经因为夏油杰先生死亡而自由的咒灵并非一心要与人类作对，比如八百比丘尼一类有实力又有智慧的咒灵已经躲起来，尚有不少还未被收服。” “那是杰自己的事。”夏油平这么说着却也明白一件事：“而且八百比丘尼是不可能真的放弃她的脊椎骨，哪怕她打着杰死后再现身的主意，以杰的智慧总会有让她现身的方法。” 山本对此很是赞同。 夏油平又问：“那其他术师呢？现在大多是什么反应？” 这么询问当然是询问那些术师对他能够复活人有什么后续动作。 一开始的复活预告是为了集术师的力量对抗两面宿傩一派的术师，而他成功从战场脱离，两面宿傩败北，势力瓦解，证明复活直播是正确的选择，但现在两面宿傩死亡，哪怕依旧有漏网的古代术师，却也能称一句尘埃落定，那些术师现在是什么反应关乎夏油平未来的生活。 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能够获得一些自由，就是不知道现状是否朝着他的期望前进。 “关于这些，还是我们跟你解释吧。” 五条悟神采奕奕，而且浑身放松，好像刚刚与两面宿傩打很是艰难的一架的不是他，他只是做了什么热身运动。 在夏油杰杀人的目光下，五条悟选择了夏油平身边的位置，还理直气壮地问了一句：“怎么不坐？别客气，这是五条家的产业，也就是我的产业，我很欢迎你。” 夏油杰： 山本默默退了两步，又退了两步，然后转身出餐厅，远离战场。 夏油杰倒是真坐下了，坐在哥哥另一边：“我也跟哥哥吃一点。” 夏油平有些意外：“你们在外边忙碌了那么久，还没有吃饭？” “吃了，不过也确实忙了很久，现在正好休息一下。” 夏油平点头：“那就一起吃点。” 五条悟举手招人，守着的人很快把餐具送来，餐厅里很快又只剩下他们三人。 倒是不沉寂，五条悟和夏油杰都吃过东西，两人一左一右在夏油平边上不停说着这次战场上的情况，然后也说到外边术师如今的状态，这也让夏油平知晓为何山本对他那么恭敬了。 “在悟的授意下，‘你能够复活任何想复活的人’的传言流传了出去。” “不用担心，我有当着很多人的面说那是无稽之谈，之所以能够复活杰是因为杰是你的弟弟。” “你觉得你这样的解释有用吗？别人只会觉得你是在保护我哥！” “真真假假都是他们的理解，而且对我们没坏处。” “是对你们五条家没坏处！” 夏油平伸手做了个停的手势，看了看杰，又看了看五条悟：“所以现在的情况是，外边的术师认为我能够复活任何人，我已经把‘神座’坐稳了？” 五条悟想了想：“怀疑的还是有的。” 夏油杰啧了一声：“你们这番运作，只能是怀疑的人越怀疑，相信的人越坚信。” 没有人会怀疑自己的判断，尤其是在拥有他这个活生生的‘证据’的情况下。 五条悟摸了摸鼻子，然后又想到什么，再次理直气壮。 “还不是杰不小心被两面宿傩杀死，我们不得不造势。” “那也不是让你把哥哥推到风口浪尖！我就不信你没有其他办法拿回我的尸体！” “很麻烦的！还不能一次达到清扫的目的！” “所以你存在私心的！” 夏油平： 夏油杰被夏油平赶走了，争吵的人少了一个自然就吵不起来，而且夏油杰这次到来是为了再次收服天元，是正事。 夏油杰离开后，餐厅倒是一时间陷入沉静。 过了一会，夏油平先开口：“刚刚杰说你有私心，其实不是乱说的，对吧？” 五条悟那嬉皮笑脸的模样慢慢消失，他拿不准现在的平想些什么，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是最合适的。 夏油平倒是不怎么在意他的沉默，或者说因为他的沉默，夏油平坚信了自己的猜测。 “就跟我原本想要利用你联合杰一起处理两面宿傩，解决掉威胁到我的羂索一行人一样，把我推上‘神座’让我的术式暴露，其实是你在预防羂索一行人被处理完后我直接离开的局面。” 夏油平放下筷子，看向身边手蜷成拳放在大腿上，坐得笔直的青年。 跟第一次见面的男高比起来，现在的五条悟成熟太多了。 “这场博弈我输了。” 往后余生，他永远需要强者的保护。 第113章 虽然赢了, 但五条悟心里也没多高兴。 他跟夏油平之间一直保持一种相当微妙的，不戳破的，和谐的相处关系。 以前还好, 他其实没多大感觉, 根本不知道情感的种子已经埋下。 但是平对杰慢慢地在意就好像营养液, 浇灌在杰身上, 却刺激他心底, 让感情生根发芽。 五条悟清楚知道他想要什么，但也明白这件事不是他想要就能得到结果，他需要耐心等待，等待那营养液真正落到他身上, 而不是触摸不到单凭观看的视觉刺激。 羂索的事让五条悟知道这是个机会, 因为是机会，他蠢蠢欲动。 在平休息的地方说出那样的话是很有分寸的刺激，就跟他说过的一样, 如果平的性取向与他不同, 那么他确实不能做什么，‘睡着’的平能够主导后期的一切走向，这是把主动权完全放在平的手心，一切由他决定。 五条悟不知道平希望他跟杰联手, 迅速处理这次的事吗？ 他知道，但没有联手并不是因为他不尊重平的选择, 而是因为表面上的不合更容易让他们达到目的。 他以为他已经接受了平的选择，却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再给了他一次机会，一次试探，让平再次选择的机会。 夏油平完全可以拒绝直播复活夏油杰，他们有其他办法把杰的尸体拿回来。 拥有夏油杰和没有夏油杰对咒术师的未来有很大的不同, 所以哪怕再麻烦，哪怕再麻烦，五条悟依旧会想办法把夏油杰的尸体拿回来，把咒灵重新掌握在手中，把天元的立场牢牢把控。 但是夏油平答应了他的提议，这是跟之前不一样的选择。 五条悟不觉得夏油平不知道做出这样的选择代表着什么，但五条悟以为他会继续装傻充愣，跟之前那样沉默着让事情往他所期望的方向发展，所以对于平挑开他们隐晦的，不摆在明面上的博弈这件事很是意外。 以为之后是紧张，心底暗自沉下。 既然挑明，这就代表一切不再模糊，也就代表结果即将明朗——平会给自己答案。 夏油平确实没有再逃避，他看着五条悟说道：“上次你跟杰的谈话我觉得我没有理解错，你对我有爱情方面的感情，对吧？” 五条悟正襟危坐，对于他的提问缓缓点头。 夏油平还是没有移开视线：“很可惜，大约是因为小时候，不，应该说从小到大的经历，我对感情不怎么敏感。不论是亲情还是友情，亦或者是现在更陌生的爱情，我都没有深刻的体验。” 五条悟终究还是没崩住，因为他的话脸色变了又变。 夏油平没有理会他情绪上的波动，而是继续：“三种感情中，亲情应该是我更熟悉的。小时候的奶奶，现在的杰，不说其他，至少我有想让他们能够好好生活的期望，并且确实愿意为了他们做一些事。” 他不愿意辜负奶奶的期望，所以拼了命考大学，哪怕上了大学很辛苦，成绩不够还要补考也没放弃，而是努力毕业，因为那是奶奶对‘大学毕业后孙子能够轻松一点’唯一的，清晰的，甚至可以说是有指向性的愿望。 他努力去实现，他觉得这是他对亲情的不辜负。 对于跟杰的兄弟情，夏油平倒是觉得复杂一些，因为他实在搞不懂为何他会忽然就在意杰，忽然就有了兄弟情。 如果跟以前一样冷漠，兄弟之间没什么情感，他肯定不会复活夏油夫妇，当然也不会跟成为咒术师的杰有太多联系，甚至可能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术式能够复活。 但是感情就是不知道怎么出来了，顺着心中所想给杰铺了路，想让他今后多一个选择你，能好一点。 虽然后来知晓这其实是无用功。 跟复杂的亲情比起来，友情就简单多了。 君子之交淡如水，他和金泽他们正是如此，今后也是如此。 不会过多参与，甚至在毕业之后几乎没了联系。 至于爱情，以前没想过，现在想起来略微棘手——因为对象是五条悟。 他对五条悟有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就是五条悟。 莫名其妙黏上来的奇怪的人，冤大头老板，杰的同学，还算不错的上司，很有责任感的咒术师，偶尔会耍心机，又不怎么狠心做些什么的大男孩。 五条悟在他这里能够得到很多形容词，但夏油平没有找到任何一个形容词能够代替爱情。 亦或者，他从不知道什么形容词代表着爱情。 跟他相关的事满心欢喜？ 这可是给他带来不少财富的上司，见到人他肯定欢喜。 紧张？他又不是敌人不需要逃跑。 找不到爱情有关的关联，那么讨厌有关的呢？ 厌恶吗？ 没有，哪怕最开始被黏上，在没有获得金钱方面的好处的时候他只是偶尔烦躁，厌恶真说不上。 不仅如此，哪怕是这次的‘算计’，他依旧不怎么反感。 决定权在他手上，要不要做，怎么做，他有选择。 现在正是他选择后的结果。 夏油平说：“我不懂爱情，但我觉得爱情很明确，如同黑白对错一样界限分明。如果因为现在的我需要强者保护，以不拒绝也不主动的状态呆在你身边就太过于恶劣。所以我现在要告诉你，我不爱你。” 五条悟终于有了反应，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所以，平不排斥同行恋？” 夏油平没想到五条悟抓住的重点是这个，眨了眨眼，然后才说：“爱是感情，不是性别。男人爱女人是爱，女人爱男人也是爱。被爱的人有男有女，所以为什么不能是男人爱男人，女人爱女人？要说不行，终究不过是不爱罢了。” 五条悟听着这样的话倒吸一口凉气：“平的爱情观真是太棒了！” 夏油平抿嘴，他不懂为何会得到赞美，而且五条悟没抓住他说的话的重点。 他再次开口：“你听到了吗？我说我不爱你。” 五条悟点头，脸上有笑容，看起来心情很不错：“嗯嗯嗯，平现在不爱我，但不排斥同性恋。” 夏油平： 忽而五条悟想到什么，盯着夏油平的眼睛询问：“平现在也没有爱上其他男人女人吧？” 那视线太过于炽热以至于夏油平差点后仰，好在他反应过来，知晓五条悟的视线对他没法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的他绷紧了身姿，坐着。 这导致他说出来的话咬牙切齿：“没有。” 他的情绪没有影响到五条悟，他甚至想要哼气歌谣：“没有就好。我会成为平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爱上的人。” 夏油平： 为什么他感觉自己跟五条悟交谈的时候根本不是在同一条线上！ 不过，他表达得应该很清晰明了，没有任何模糊，更没有任何暧昧空间，对方应该是理解自己的意思是了？ 也就是说，是他没有理解五条悟的意思？ 没时间让夏油平思考，因为夏油杰回来了。 天元很配合，夏油杰也给了他很大的自由，同时也带来了另外一个疑问。 夏油杰坐回自己的位置，看着自己哥哥：“天元问我，既然哥哥能够通过触碰我切断我跟咒灵之间的操控联系，那触碰咒灵后咒灵是否也能因为你的术式消除跟我之间的操控关系？” 夏油平一怔，很是意外地看着他。 夏油杰耸肩：“我跟他说了不可以，但很明显，天元是不信的。他的意思是‘只要夏油平足够强大，那就能够擦除一切与咒力有关的存在，束缚而已，不是什么大问题’。” 说这话的时候夏油杰还模仿天元的语气，微妙微翘，夏油平差点被他逗笑了。 五条悟先一步解答：“平的术式确实厉害，天元应该也是看这次平切断拥有古代术师意识的咒物后起的想法。不过他不知道过程，杰不知道吗？平需要先把把咒力清除，定位咒物，然后” 说到最后，五条悟停下，猛地看向夏油平。 夏油平勾起嘴角：“我没有理由切断杰跟他的咒灵之间的练习。” 那是以前不可能，现在可行的事。但他没有理由去做。 所以是真可以？而且还是循着杰的咒力，然后精准切断，并不需要耗费太多时间精力？ 五条悟倒吸一口气。 他想想杰和平接触可能会导致杰身上的咒灵全部失控，也想到杰的咒灵能被平单个解放，就好像平的术式完全是为了克制杰的术式存在一样，略微同情地看向他。 夏油杰脑门蹦出井字：“把你那同情的表情收回去！” 五条悟还真听，直接收了，还轻咳一声缓解尴尬。 夏油平好笑地看看他，又看向杰：“天元能想到的事，其他人也能想到，那些有智力的咒灵同样如此。好在这件事的主动权在我这里，杰不需要担心。” 夏油杰点头：“我对哥哥自然是放心的。” 夏油平想了想，又说：“不仅仅是这件事，这次我直接术式公开，说的每一句话，画面中被捕捉的每一个动作，都会被他们拆解，分析，所以我不会被咒力杀死，但能够被普通方法杀死这件事很快就回被猜出来。现在要预防的不仅仅是来自术师和咒灵的伤害，还有那些防不胜防的对付普通人的手段。” 五条悟和夏油杰听到这话面色严肃。 不过五条悟早就做了准备：“这座宅子里的人都信得过，之后再经过天元的护送到达其他地方，配置更是适合的人照顾你。” 夏油杰很是不满：“这样一来哥哥就失去自由了。” 五条悟当然也知道这点，因此紧张地看向夏油平。 夏油平却是轻笑一声：“所以要靠你们了啊。” 他声音很轻，却很认真：“早点把整个咒术师把控在你们掌心吧。” 第114章 想要让夏油平再次恢复自由, 那就需要整个咒术界对夏油平都保持着‘善意’。 想要获得善意并不容易，但想要让别人恐惧，投鼠忌器却有可执行的可能。 只要夏油杰和五条悟站得足够高, 运作得当, 整个咒术界乃至咒灵界都有各自的秩序, 是他们的掌中之物, 这样一来哪怕依旧有些危险, 出行依旧需要有人保护，但也一定程度恢复自由。 那样的情况是他能接受的，也是他同意直播复活夏油杰的时候想要得到的未来。 不管是咒术师界还是咒灵那一边夏油平都帮不上忙，登上‘神座’的夏油平其实需要依附于两个可能统治各自领域的强者。 偏巧, 这两个强者都有保护他的想法。 所以只要他们能够登上顶峰, 一切就能达成完美的闭环。 夏油平对他们二人寄予厚望，五条悟和夏油杰跟打了鸡血一般，很快开始行动。 这段时间, 夏油平就清闲了。 他暂时还住在这不大的院子, 不仅仅是他，夏油夫妇也住在这里。 他们三人的出行都受到限制，倒是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几乎完全被掩盖了踪迹的五条夫妇能够正常出行, 上下班，甚至是逛公园。 看出父母的羡慕, 夏油平说：“外边情况稳定后你们也会跟他们一样。不过原本的工作是没法继续了，只能换其他工作。但也不需要担心，五条家会安排好。” 也只有五条家的安排才能真正让人放心。 夏油麻御和夏油美子对视一眼，最后搬着凳子，跟自己大儿子拉进距离。 这种明显有话说的态度让夏油平看了眼, 等着他们开口。 不过他们的第一个问题还是出乎夏油平的意料。 夏油美子问：“平呢？也能恢复正常生活吗？” 是停顿了许久之后夏油平才给的回复：“大概是不行的吧。” 不等他们继续询问，夏油平直接说道：“我的情况不太一样，现在在咒术界可以说跟五条悟一样一出名。你们知道吗？五条悟刚出生的时候黑市就挂了一亿的悬赏，我身上的悬赏虽然没去确认，但应该也不少。” 他没去确认，准确地说是其他人不会跟他说这些。 说了没用，防范还是同样等级，毕竟跟五条悟不同，他的术式强大体力却不行，完全是另个极端。 杰说天元曾经说过，像他这样拥有能够跨越生死的术式的术式身体原本应该是很差很差，严重的达到不能自理的地步的，像他这样已经很幸运了。 夏油麻御询问：“这真的是必要的发展吗？没有其他选择吗？如果可以，我并不希望你今后的处境像现在一样艰难。” 这种艰难不属于生活的艰难，五条家提供的优渥物质可能是别人一辈子都没法达到的，但获得物质的代价如果是失去曾经的自由，真的值得吗？ 夏油麻御不懂咒术世界，他只知道咒术师世界让他小儿子变了，而现在不仅仅是小儿子，大儿子也因为咒术师界失去平凡生活，他不懂，但能肯定他不喜欢这样。 夏油麻御更喜欢以前的生活，哪怕那个时候大儿子与他们之间有很大的隔阂，他们之间有很深的误会，但是杰还在，平也在，一切平凡，平静，却幸福。 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 夏油平好似看穿他的想法，随之又落在夏油美子那张满是担忧的脸上，忽而勾起一抹笑。 “但是对我来说，我的选择所达到的目的，是最好的结果。” 夏油麻御愣住了，夏油美子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夏油平说：“因为不够强，所以没法选择更好的未来。我是如此，你们更是。” “现在，好好活下去吧。安稳地活着，寿终正寝。” 这是夏油平对自己父母的‘忠告’。 夏油杰和五条悟对咒灵和术师的把控很顺利，抵抗势力存在，但在五条悟面前根本不够看。 夏油杰那边更是简单粗暴，没用的直接祓除，有用的收拢。 人与人之间尚且存在异声，无法说服，更何况咒灵和人呢？ 像夏油杰那样直接收服为己所用才是最正确的办法。 五条悟亲自把人从院子里迎了出去，出去之前还对一脸不安的夏油夫妇说：“放心放心，他去很安全的地方，比这里更安全。” 说着他似乎觉得这个说法不太对：“不不不，是对他来说最安全的地方。至于你们，住在这里已经很安全了。” 夏油平觉得他还不如不解释。 让夏油平意外地是五条悟把他带到五条家京都本家。 五条悟理直气壮：“没有哪里比五条家更安全了！” 如果是以前的五条家大概可能不是最安全的地方，但现在的五条家已经被五条悟完全掌控，甚至整个咒术界唯他马首是瞻，如今的五条家确实最安全。 不过夏油平还是觉得不对：“我感觉你很着急，这很不对劲。” 五条悟的笑容僵在脸上。 夏油平忽而就明白了：“是杰？杰也找到了适合成为我住所的地方，并且你也认可，所以你先他一步把我带过来。” 被说中的五条悟眼神飘忽。 夏油平嘴角一抽：“你们两个啊” 总会在一些他觉得莫名其妙的地方争论不休，不愿认输。 不过五条悟先一步过来也就证明，这次是杰输了。 想想杰到了院子发现自己已经离开气得跳脚的模样，夏油平也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五条悟家很大，而且确实有很多防御，为了防止他的术式无意间破坏防御机制，夏油平需要知道哪里能走，哪里能碰，哪些是禁忌，于是他跟前被摆了一张很大很大的布防图。 要记的东西太多，夏油平不觉得自己能一次记住，还是需要慢慢来。 最首要的，当然就是他出门能走的路，不能碰的东西。 五条悟看着他那认真的模样，莞尔：“其实不需要记那么多，我已经把这些都打乱并且让不同的人记住不同的禁忌，因为他们之间没法对这方面的事进行交流，所以不怕他们泄露秘密。至于拥有全套情报的人，只有我，你，以及五条家的大长老。” 夏油平有些意外，不过那只是猜测，所以他需要先确认：“是指，五条家的布防图只有我们三个知晓全部？” 五条悟点头：“嗯嗯，这防布图还是大长老绘制的，否则就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你还听遗憾的是怎么回事？！ 夏油平只感觉自己看不下眼前的防布图了。 他看不下，五条悟当然不强求，他直接把人带走，出去溜达。 因为有五条悟跟着，没有其他任何守卫。 如果五条悟都防不住，那来再多的人也没用。 这还是处理古代术师的特级咒物以来夏油平第一次真正外出，脚踏实地地走在外边的土地上，夏油平一时间百感交集。 五条家并非京都腹地，因为家族庞大，宅子占地面积自然广，再有实力的家族也不可能在京都中心区域有那么大的占地，更何况境地住着的可不仅仅是五条家一家。 想到这些，夏油平询问五条悟：“其他家族怎么样了？” 五条悟脸上的表情很是微妙，给了这么个回答：“还算好。” 比起看到那个世界中被杀穿只剩下一人的禅院家，五条悟觉得现在这个禅院家确实还算好，至少人数还有一些。 加茂家更不用说了，哪怕被羂索的骚操作牵连，但只要觉醒了赤血操术的加茂宪纪还在，那么加茂家依旧会存在，并且更团结。 至于总监部？ 那玩意确实有存在的必要，但既然重新洗牌，怎么重组当然是他说了算。 夏油平问他：“我们这样出门不会被其他家族埋伏殴打吧？” 五条悟脸上笑容越来越大：“他们不敢。” 那笑容让夏油平信服，点头，看来那些家族是真怕了。 意外地松弛，夏油平整个都懒散了不少，也是这个时候听到外界比较远的声音。 喵喵喵，是猫叫，而且不少，听起来有大猫小猫都有。 循声望去却是什么都没见到。 五条悟的脸上露出兴奋：“平不讨厌猫吧？” 夏油平视线回到他身上，缓缓摇头。 不讨厌，还经常看五条悟就像炸毛的猫。 想到这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听到他说不讨厌的五条悟很是兴奋，也因为过于兴奋没发现他的小情绪。 五条悟轻咳一声，冲猫叫唤的方向喵喵两声，刚刚还只闻其声不见踪影的大猫小猫一只接一只地冒头，看得夏油平差点惊掉吓怕。 而此时五条悟已经蹲下，从怀里掏出一根根猫条，撕开，最快的三花猫嗖地一下来到跟前，吃上了第一口。 五条悟声音都有着波浪：“不急不急，都有都有。” 说着另外一只手掏出一根猫条往上一低，夏油平竟是没注意到，只是看着五条悟出神。 猫聚集的数量越来越多，加上刚出生不久的小猫竟有八只之多，喵喵喵地叫着很是吵闹。 五条悟的话语有着调侃：“平不帮忙可是没法喂饱他们的。” 夏油平这才回神，视线聚焦在递过来的猫条上。 沉默一瞬，接过，学着五条悟蹲下，撕开包装，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原本因为夏油平是陌生人而有些害怕的猫咪因为猫条的存在胆大了一些，当然也有可能是小猫无知无畏，自个儿凑了过去。 其他还没吃到的大猫只是看着，好似在审视夏油平，如果他有什么不对劲的举动立马发起进攻。 小猫吃到了，仰着头，好似在品尝什么人生美味。 夏油平微微垂眸，哪怕与五条悟做同一个动作，登上神座的他依旧没有五条悟身上的神性。 那是五条悟独有的，也是他欠缺的，忍不住记在心底的东西。 第115章 最后五条悟还是忙不过来了。 哪怕最开始在等待, 但那也是因为他们的头头成了第一个，后来就不行了，谁也不服谁, 抢了起来。 五条悟拿出更多猫条, 撕开后尽量夹好喂他们。 夏油平则是喂完两只小猫后没了动作, 就那么看着手忙脚乱的他。 五条悟发现了, 忍不住抱怨：“帮我啊。” 夏油平摇头：“看你喂他们更有意思。” 五条悟一时无言。 夏油平还真不出手帮忙, 继续看着，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问：“你经常喂流浪猫？” “流浪猫？你说他们？不不不他们不是流浪猫，这是五条家养的。” 夏油平一顿：“哈？” 五条悟笑嘻嘻地说：“最开始只有一只，就收养了。不过在外边的猫不适应家养的生活, 跑出去后就带回来更多伙伴, 五条家不是养不起，就都收了。当然，也都是散养。” 夏油平看向跑得最快, 来吃第一口猫条的那只三花：“第一只, 是他？” 五条悟摇头，很平静地说：“不是，第一只老了，去了喵星球。” 夏油平沉默。 五条悟又说：“不是什么意外, 所以不需要伤心。” 其实没怎么伤心的夏油平： 看出他的状态，五条悟状似埋怨：“那可是一直可爱的奶牛猫, 你好歹装装样子？” 夏油平嘴角一抽：“真没那么感情丰富。” 这回答让联想到自己无望的爱情的五条悟垮了脸。 夏油平眨眨眼，看看他，又看看一只因为比较弱小没能抢到猫条垮下来的猫，忽而噗呲地笑出声。 五条悟强打起精神：“怎么了？” 夏油平摇头：“没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切尘埃落定，松懈下来后倒是时不时想起感情方面的事, 哪怕他确定自己并不爱五条悟却忍不住更多观察五条悟的情绪。 他发现了很多细节。 五条悟的性子很真，他不撒谎，表里如一。 就好像刚才把猫咪叫过来的时候，他是真的兴奋。 而给猫喂猫条的时候，他表露出来的世外之人对生命的怜悯。 也是刚刚，他毫不掩饰的失落。 五条悟还是那个五条悟，只是他看到的更多更真实了。 夏油平忽而就把自己的问题问出口：“你是怎么拥有那么大的神性的？” 五条悟明显懵了：“神性？” 因为不确定，他还再次重复：“神性？” 夏油平看着他那不怎么聪明的模样就觉得自己的询问可能也不怎么聪明。 好在五条悟的懵逼也是暂时的，他很快想明白了平的疑惑，不由得哈哈大笑。 因为笑得太过肆意，夏油平的表情渐渐不好，发现这点的五条悟连忙止住笑，为了掩饰尴尬还轻咳一声。 这一声让夏油平想打人。 五条悟看他生气了，立马开口：“那什么，神性其实是别人赋予，与自己无关。” 夏油平觉得这家伙在逗他。 五条悟却不是，他跟夏油平解释：“你想想哦，我其实没做什么，但你就觉得我身上有神性，这本身就不合理。而其他人觉得我有神性是因为我足够强大，他们把强大奉之为神。” 夏油平好像懂了一些，他身上没有神性却登上‘神座’，是因为那些人认为他拥有能够复活人的神性。 事实如何他们不清楚，只是信自己所见，奉自己所想，是那些人粘在他身上。 五条悟看他陷入深思，一边挤着猫条一边倾身：“平在我身上看到的是什么样的神性？” 他不认为是强大，所以他很好奇为什么平会把这个词放到自己身上。 夏油平睫毛轻颤，回神：“对于这些猫来说，你就是神。” 五条悟懵了，啊，不是，这是什么答案？ 他有些不确定地给了个猜测：“施舍？” 好家伙，原来刚刚他看到那如同天外之人的场景，主人公五条悟其实是抱着施舍的心思？ 夏油平顿时觉得神性什么都是扯淡，就跟五条悟说的那样，是人心中所想，奉之为神。 五条悟自己也觉得这个答案可能太过于离谱，于是开始找补：“其实吧，各自站的位置不同，看法也就不同。对于人类，也有奉未知为神的传统。就跟平说的，在这些猫眼中我是神，这大概就是非物种之间的微妙误会？” 夏油平睨了他一眼，也许确实如此，但应该有什么是他没理解的，他还是想不通。 就好像他想不通以前的自己其实不在意这些小事情，小细节，为什么今天却这么在意五条悟的举动和神态。 被‘关’太久了，来个人就忍不住观察？ 夏油平和五条悟关于神性的讨论被夏油杰的到了打断。正如夏油平所想，知道五条悟先一步把夏油平接走的时候夏油杰跳脚了。 在院子里来回走，气不过，知道他为夏油平的住处花了多少心思的拉鲁都怕他会气晕倒。 而且拉鲁明白五条悟是故意的，故意在杰把住处快弄好的时候把夏油平接走。 男人的胜负欲以及，恶趣味。 因为太过生气，夏油杰放了几只特级咒灵后把五条悟拖走。 夏油平张了张嘴，然后在五条悟‘帮我喂喂猫’的呼喊声中蹲下，捡起地上的猫条喂猫。 “排队，一个个来。”他没五条悟那么熟练，没法一只手那三根猫条。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夏油平好像看到一只奶牛猫眼底有着嫌弃。 夏油平等了许久，所有的猫条都消耗完毕两人都没回来。 他看看两人离开的方向，没看到任何动静。 想了想，他迈开脚步。 留下来保护他的特级咒灵没有阻挡他离开，反倒是那些猫来蹭他的脚，这让夏油平不由得停了停。 看着这些冲着自己喵喵叫的猫，他忽然发现直接离开不怎么你礼貌，于是开口跟他们道别。 也不知道五条家散养的猫是不是都很厉害，他道别后这些猫倒是不阻拦了。 夏油平继续往前走，特级咒灵跟着。左右两只咒灵先他半步，是很好的防御距离。 他其实不怎么懂，只是发现了这件事，所以猜到了。 夏油平看着前边的路，又回头看看后边的五条家，忽而放松下来。 他迈开脚步，闲庭信步。 身后是拥有强大底蕴的五条家，身边是弟弟夏油杰留下来的特级咒灵，哪怕现在依旧有人在暗中觊觎，但总感觉什么都不重要了。 他对五条悟说的话有了另外一层理解。 既然已经登上神座那就把自己当成真正的神，既然是神那就是他们敬仰自己 不论他做什么，不论他怎么做，按自己的想法就好。 因为是他们把他奉为神明。 第116章 夏油平没有独自走太远, 中途碰到一些他不认识，但认识他的人。 那些人不知道是畏惧于他的身份，还是忌惮他身边的特级咒灵, 远远地行礼, 然后规规矩矩地离开, 没敢凑上去, 夏油平乐得清闲。 夏油平在往回走的时候看到往这边来的五条悟和杰, 在看到他们身上的衣服换了的时候不由得笑了。 “你们是滚地板了吗？” 五条悟不觉得有什么丢脸的：“杰还是很难缠的。” 夏油杰睨了他一眼：“别以为我懈怠了。” “怎么会？”五条悟笑着回答，夏油平觉得这个笑容有点贱兮兮的。 夏油杰来到哥哥身前，低头：“我也弄好了住的地方，哥哥如果不想住五条家, 可以跟我走。比起这里, 我那里会清净很多。” 五条悟不满：“杰你挖墙脚也太明目张胆了！” 夏油杰更不满：“这是我哥哥！” 五条悟用事实说话：“你那里都是咒灵和诅咒师，为了平的安全，当然是五条家更适合！” 夏油杰也用事实争取：“人心更不容易把控, 更容易出事！” 看他们有吵起来的趋势, 夏油平连忙打断：“好了，我不准备离开。” 五条悟一听笑了，得意地看了杰一眼，夏油杰哼了一声。 夏油平看着杰：“我有自己的计划。” 五条悟和夏油杰一听来了精神。 “既然现在已经这样, 那我就得利用这个现状做一些事。虽然我没有那个能力复活非血缘关系的人，但像五条家的人一样给他们身体里埋下咒力线却是可以的。那个东西在关键时刻很有用, 很多投奔五条家的人，应该也察觉战场上五条术师的特殊。” 哪怕不是复活，但受了致命伤不会立马死亡，有一个延迟，这个延迟就能让他们有很大的生存几率, 所以那些归顺五条家的术师也是奔着这个来的。 夏油平说：“我做不了，也不会去做他们期望中的神，但我会做一切对我有利的安排。” 比如，笼络更多术师，消除那些依旧虎视眈眈的术师对他的敌意。 ‘一线生机’是大多数人梦寐以求的存在。 在详细了解后夏油杰依旧不甘心：“我也可以给哥哥提供安全的地方做这些事。” 夏油平眉头一挑：“谁说不需要你的帮助了？” 夏油杰微怔，随之立马猜到哥哥的安排。 夏油平说：“如果我跟杰走，那么就没有正当的理由再跟归顺五条家的术师签订束缚。但如果我在五条家，以我跟杰的兄弟身份，是有理由去跟杰的家人签订束缚，给他们埋下咒力线的。这是亲疏远近，也是世间常理。” 夏油杰缓缓扬起嘴角：“我明白了，哥哥。” 而相对比开心的夏油杰，五条悟则是表演了笑容消失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很高兴，夏油杰的脑子转的很快，给了自己哥哥一个对自己有利的建议。 “关于束缚的建立，我觉得哥哥完全可以以自己的名义与术师签订，而非脑袋上顶着五条家的名义。” 五条悟的表情越来越难看，夏油平却很是好奇：“详细说说？” 如果可以，夏油平当然更愿意是夏油平，而非在自己身份前加上一个五条家。 夏油杰睨了好像要炸了的五条悟一眼，笑容越来越灿烂：“我是这样认为的。” 夏油杰认为，自己哥哥完全不需要打着五条家的名义进行束缚的签订。 哥哥的‘一线生机’是所有术师趋之若鹜的存在，不论是依附于五条家的术师还是依附于他的术师，亦或者是两边都不想依附，在咒术界低调的行事的普通术师，甚至是其他已经被五条悟‘围剿’的家族术师，他们都会想要获得一线生机。 夏油杰觉得‘独立’出五条家有可能能够让现在的局面再次产生一些变化，而这些变化不出意外应该都是好的。 只要不顶着五条家术师的名义，哪怕背后依旧还依靠着五条家，但那些因为跟五条家有仇而不依附，或者跟夏油杰有仇选择仇视的术师，都有可能跟自己哥哥‘讨要’这一份束缚。 夏油杰认为自己哥哥是填补现今咒术界‘势力空白’的最好人选，如果那些人选择跟哥哥签订束缚，哥哥离自由将会更近一步。 因为那些选择签订束缚的人哪怕不会主动出手保护哥哥，也不会成为哥哥的敌人。 夏油平若有所思：“有道理哦。” 哪怕把脑子转出花的五条悟也找不到适合反驳的话语，因为杰的提议真的很诱人。 夏油杰又说：“悟把五条家设立成哥哥藏身之地是因为五条家拥有强大的阵法，防护手段了得。但是如果哥哥选择我说的方法，那么就是再建立一个五条家的防御阵法的事，守卫根本不需要那么多。关于重新设立另外一个适合的防御地，我已经有了实践经验，结合五条家的防御阵法应该会有意料之外的收获。” 五条悟： 他脑力忽而出现一个词——连吃带拿。 哪怕这个词其实不能用于现在的状况，但他莫名就觉得杰的行为就是如此！ 夏油平已经开始思考可能性：“就跟餐厅一样。餐厅背靠五条家，而我在餐厅接着净化咒物的活，现在不过是扩展业务，多了一个签订束缚留下咒力线的业务。这个计划可行！” 夏油杰点头：“只要阵法使用得当，餐厅依旧是个不错的选择。” 五条悟看看杰又看看平，最后肩膀耷拉下来，好似一个没了动能的机器。 他有气无力地开口，说的却也是对夏油平有利的话语：“扩展的业务就叫‘一线生机’吧，简单明了，吸引人且易懂，再蠢笨的术师也能理解。” 夏油杰略微意外地挑眉：“这么说，悟同意了？” 五条悟发现平也好奇地看着，等待回答，立马直起身子：“对平有益的事我不会拒绝。” 夏油平直插重点：“问题是阵法，那应该是你们五条家的核心阵法，专门给我布置一个真的没问题吗？” “没问题，不过是阵法，找到适合的咒物作为基石，念了咒，结了印，就能做到的事。” 五条悟很明白如果他拒绝提供防御阵法，平新的住处的一切防御就要交给杰了。 不管怎么样，他完全没有输的打算！ 夏油平觉得这个回答很让人满意：“你可是五条家的家主。不管是咒物还是咒语亦或者是结印，你都能说了算。既然如此，你可不能言而无信哦。” 五条悟很是郑重地点头：“当然不会！” 出来散心一趟就能得到这样的好消息，夏油平是真的开心，回程的路都轻快很多。 ———— ‘新计划’让五条悟和夏油杰再次忙碌起来。 夏油杰确实能够再次设立一个安全的，能够让哥哥安稳住着的居所，但他不否认五条家的防御阵法很是强大，所以他愿意跟五条悟合作，建立一个更安全的安全地。 五条悟也没否认杰在这方面的成就，于是他也不拘于五条家的防御阵法，而是跟杰一起讨论如何布下更好的阵法。 在新的住所布置好之前，夏油平还是需要住在五条家。 不过这次没有限制自由，他能够外出，虽然明面上以及暗地里的保镖不计其数，但确实能够出去了。 获得自由的夏油平想到频频给自己发消息的夏油夫妇，犹豫一瞬，最后还是决定去看看那对夫妇。 他们也已经获得自由，不过根据他得到的消息，夏油夫妇并未搬离那座小院，而是跟五条夫妇继续住在一起。 他们原本甚至希望工作方面也能跟五条夫妇重合，成为更合拍的搭子，可惜后来知道五条夫妇的‘养老工作’后放弃了，去了他们各自适合的行业。 新人入行大概率会被欺负，哪怕他们是五条家弄进去的，为了低调，他们不能使用强权压人。 所以没有提前告知而是直接去了小院的夏油平跟五条夫妇一起吃了晚饭又喝了茶，夏油夫妇才姗姗来迟，如果不是不想明天再跑一趟夏油平肯定已经先离开。 夏油夫妇看到夏油平的时候很是惊讶，夏油美子连忙过去：“平来了？！吃饭了吗？我去给你做点吃的？” 夏油平放下茶杯：“吃了。”想想他们可能会坐下来谈论什么事，他询问一句：“你们是否已经用餐？” 这次回答的是夏油麻御：“我去等美子一起下班，在回来的路上找了地方解决了晚餐。抱歉我们不知道你今天过来，否则不会耽误这么长时间。” 夏油平看不出是否不耐烦，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没关系’。 五条悟夫妇很是有眼力，两人起身告辞，把茶室给他们一家三口。 他们的离开倒是让留下来的人略微不自在，不过这个不自在不包括夏油平。 夏油平问：“找我想说什么？长话短说，我还需要赶回去。” 夏油麻御和夏油美子对视一眼，最后是夏油美子开口：“我从五条嗯，其他人那里了解了一些关于咒术界的事。咒术师家族对血缘，或者说对家族秘传的术式很看重，所以那些大家族不仅仅收纳其他术师，还很乐意那些强大的术师跟他们家族的人结婚生子。” “五条家会不会也强迫平做这种事？”问题问出来的时候夏油美子脸上以及担忧的表情不作假，甚至问这个问题的回收她很急切，很想得到她期望的答案。 夏油平的回答没有任何迟疑：“不会。” 五条悟不会允许那种事发生。 第117章 夏油麻御看着他笃定的表情, 忍不住询问：“平就那么信任那个名为五条悟的人？” 在夏油夫妇看来，五条悟是术师，并且他们确实是五条家帮助了他们, 但那是他们的儿子, 自然是向着儿子, 想着如何对儿子更好的。 所以他会怀疑, 从五条夫妇那里知道一些咒术界的内情后就担忧, 同时也怀疑这些人对自己的的保护其实另有目的。 夏油平想了想，说：“五条悟是值得信任的术师。” 当然，他也不管夏油夫妇心里到底是不是信任五条悟，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他都不怎么在意他们的想法。 所以夏油平继续说：“你们要做的就是好好生活, 其他的就不需要管了。” 夏油美子忍不住问：“我们是你父母，难道连询问你一些事都不行吗？” 夏油平轻笑一声：“妈妈觉得，术师和普通人之间的关系是什么关系？” 一句话把夏油美子问住。 术师与普通人之间是什么关系？从大范围来说他们都是人, 是同类, 哪怕术师拥有各式各样的能力，其实也是比较强大一些的人类，仅此而已。 但是强大的人类往往站在高位，俯视那些攀爬不上来的人, 而在极端天才眼中，庸人与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如果高位者心慈, 那么术师与普通人就是能够和睦相处，同为人类的同伴。 如果掌权者极端，那么普通人就是蝼蚁，是术师奴役的对象。 夏油麻御和夏油美子从不怀疑这些，因为他们已经亲身经历。 夏油平说：“从我成为术师开始就注定我们之间亲缘稀薄, 当时妈妈已经做了选择，后来爸爸也做了选择，既然如此，那就尊重当时的选择走下去吧。” 他的妈妈目睹觉醒术式的他后无法再接受他的存在，他的爸爸因为妈妈的选择尊重妈妈，那就把这些选择继续，不要回头。 夏油平理解夏油美子的恐惧，理解她受到的冲击，更明白当时的夏油美子其实觉得活过来的他不再是他，而是怪物。 他也理解夏油麻御对妻子的维护，对他们之间的感情的忠诚，那是他给自己妻子最真挚的情感。 此时的他真正做到一个‘旁观者’角度看待这些事，甚至理解他们的一切。 夏油平恍惚有种自己好像拥有了某些冷漠的神性的感觉。 “爸爸妈妈应该庆幸，至少现在我不是你们的敌人，虽说你们确实因为我被影响得失去部分自由，失去了往年的积累，但你们更应该明白如果没有我你们早就不在此间。” 夏油平又说：“我跟意思跟上次电话里说的没区别，我今后如何生活不是你们该管的，你们照顾好自己就够了。” 说完夏油平对呆滞的夏油夫妇微微点头，起身，离开茶室。 仔细想来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在他的生命中那对夫妻确实占有一定位置，但真算起来他们也不是很重要，至少有很多人排在他们前边。 夏油平想，他们的特殊分量应该是因为血缘，是因为他术式对血缘的特殊优待。 如果可以，他倒是想跟杰一样能够自己选定家人，选定自己能够复活的对象。 毫无疑问，如果那种情况出现，那对夫妻不会在他的选择范围内。 夏油平走出去，看到小院里坐着的人的时候微怔。 是五条夫妇，他们在凳子上坐着，说话，脸上都带着笑容。 不是什么爽朗的笑，与五条悟那家伙完全不同，甚至没能从他们身上看到一丝五条悟的影子。 夏油平听说过这对夫妇的事。 作为五条家的人，哪怕他们没有术式也有术师家族的教育，所以在五条悟一出生的时候就明白六眼代表着什么。 事情上报后他们跟五条悟一起被保护起来，然后再五条悟一岁的时候与儿子分离，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他们之前的情义自然很淡。 这是外边人的评价，夏油平在听到山本说自五条悟后他们再也没有孩子的时候就明白，他们对自己儿子的感情没有表面上那么冷淡。 在五条夫妇这里没有‘替代五条悟’的儿子，他们感情很好，身体健康，因为五条悟的存在更是受到五条家的优待，不为生活发愁，但他们没有第二个孩子。 这让夏油平从他们冷淡的感情中看出一丝丝端倪。 夏油平又想，这可能是因为有夏油夫妇的对比才让他产生错觉。 想到这自己都笑了，他很快把这些有的没的抛之脑后，不再思考。 五条夫妇发现了他，很是自然地打招呼。 夏油平走过去：“今天叨扰了。” 五条夫人摇头：“院子难得热闹，我们高兴还来不及。” 夏油平想了想，坐下：“平日里，你们不能邀请朋友过来做客吗？” 这个问题好像问倒了五条夫人，她很是迟疑地看向自己丈夫：“有这个规定吗？” 很明显，她也不知道。 五条先生好笑地说：“没有这个规定，只是我们喜欢清净，也不喜欢那些人时不时询问儿子的事，所以每次他们有上门做客的想法我们立马转移话题。好在都是体面人，很是知礼，久而久之也就没有这种烦恼了。” 五条夫人点头：“我就说，没有这规定的。” 夏油平点头：“我父母叨扰了。” 五条夫人一听觉得好笑：“他们都是很好的人，也很担心你和你弟弟，询问了不少咒术界的事。夏油平先生应该是明白的，非术师想要获取咒术界的消息比登天还难，他们所有的细节都想到了，很关心你们。” 说到最后五条夫人都有些惆怅。 夏油平不接这话，只是笑笑。 五条夫妇早就看出他们之前的不对劲，也了解了一些。 不过他们了解的不多，一知半解之下所给的开解也是不太准确的。 五条先生说：“我出身术师世家，却没有术式，甚至连咒灵都看不见，五条家虽然没有奉行非术师非人的理念，但单单只是术师与非术师的差距就足够让我们过得比完全不知道咒灵的普通人还辛苦。” 夏油平尽量以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待这个现象，细想之下也就懂了。 如果是真正的普通人，完全没法见识也不知道有那么一个波澜壮阔的世界，其实也没什么，因为他们还有普通人的世界，反倒是嘴里说着咒灵的人在他们看来是异类。 而这些知道却看不到的人，有说不出来的痛苦。 五条先生劝解夏油平：“他们所有的表现都是因为刚刚知晓咒术界，知晓却没法真切看到，这是他们恐惧的来源。而能消除他们恐惧的，只有作为儿子的你。” 夏油平沉默一瞬，然后看向这个气质与五条悟截然不同的青年：“他们有没有说，他们的恐惧其实来自于他们的儿子们？” 五条夫妇以为这个反问懵了。 夏油平嘴角一勾，所以不知道。 有点坏心眼，夏油平给他们‘解答’。 “我在妈妈跟前被咒灵开膛破肚，然后又用术式治疗了自己。而他们，更是亲历了被杰操控的咒灵杀死，然后被我复活的精力。比起咒灵和咒术界，应该是我们更让他们恐惧吧。“ 五条夫妇：!!! 夏油平对他们微微点头：“多谢二位款待。” 虽然是他在他们上班，根本没在家的时候自己进来，还指示这里的佣人招呼他，但他们是主人，谢谢他们的款待是必须的。 五条夫妇看着夏油平和一众术师离开的背影，面面相觑。 不过他们很快回头，因为后边传来了声响，是脸色苍白的夏油夫妇出来了。 五条先生忍不住询问：“刚刚夏油平跟我说了一些事，他说，嗯，说你们对咒术界的恐惧源自于他和他弟弟，也就是你们的两个儿子，是真的吗？” 原本脸色就不好的夏油夫妇好像更承受不住了。 作为父母，也是比较细心的女性，五条夫人虽然知道现在的他们可能承受不住质问，但还是忍不住埋怨。 “被咒灵吓到不是什么丢脸的事，但如果被咒灵吓到却埋怨起自救的儿子，哪怕那个时候” 在五条先生的示意下，那些更不好的话被咽了回去。 但是他们都明白那是指责。 夏油麻御脸色不好：“美子以为自己得了产后抑郁症。那是她的身体给她开启的自动防御，说明她承受不了那些，所以那次的事怪不了她。” 他这么辩解其实不是什么问题，而且能说得通。 但如果站在另外一个角度，五条先生并不认同。 他说：“夏油先生，你是一位好丈夫，但不是一位好父亲。” 夏油麻御那本就勉强挺直的背瞬间佝偻，好似失去了所有力气，夏油美子捂住脸哭泣。 五条夫人摇摇头，心到底是软了：“其实也能理解，当时的夏油夫人应该以为那不再是她的儿子吧？” 被开膛破肚的时候，她的儿子已经‘死了’，活过来的不是他的儿子，而是怪物。 五条先生知道这段时间他们一直联系夏油平，也知道他们为何联系。 他说了跟夏油平差不多的话：“既然如此，那就保持一些距离，对他抱有善意，兴许今后还能修复一些关系。如果对他们的事过多干涉，那就是把他们月推越远了。” 五条夫人看向自己的丈夫，伸出手，很快被回握住。 这话说的是夏油夫妇，又何尝不是他们自己？ 与儿子的关系疏远这件事在他们选择从五条家‘独立’，把年仅一岁的悟放在五条家的时候就已经注定。 现在能做的，就是好好呆着，不给悟添麻烦，也不要在碰面的时候过于热络让悟心升不快。 他们也没做好，他们也曾选错，只能以后半辈子弥补。 第118章 出院子后夏油平就停下, 院子外停了一辆车，刚停下，里边的人证推着车门出来。 白发青年脸上是熟悉的笑容, 没有因为笑让人觉得没心没肺, 不过也是纯粹。 也只有五条悟这样的强者才会让人在看到他的笑的时候知道那是纯粹的笑, 是单纯的高兴, 而不是什么强颜欢笑或者另有图谋。 因为五条悟根本不需要做那些。 他下了车, 手搭在门上：“真巧啊，竟然正好碰到你出来。走吧，一起回去。” 夏油平眉头一挑：“你不进去打声招呼？” 五条悟懵了下才反应过来：“不需要。” 那是真的不在意，哪怕里边是他的父母。 夏油平觉得这反应有点不对, 但想想又不觉得自己应该询问, 就怕牵扯到什么麻烦中。 夏油平不询问，五条悟却在他上车后立马解释：“他们从我一岁的时候就离开五条家住这边，虽说我记事早, 明理也快, 但还真不是从一岁就懂道理的天才，对他们的感情没太深。” 夏油平想到那对夫妇的情况有了猜测：“因为受不了？” “嗯，受不了。”五条悟的玉亓没有任何起伏：“需要借助咒具才能看到咒灵，哪怕看到咒灵也无能为力, 再加上六眼太过于引人注目，哪怕当年他们一直被藏得很好, 外边对六眼以及六眼的父母的关注也让他们倍感压力。受不了是正常的。” 夏油平忍不住看向五条悟，发现对方竟然一直看着自己，在他看过去的时候立马回一个灿烂的笑容。 夏油平：他忍不住移开视线：“应该也有知道他们不仅保护不了你，还有可能成为你弱点的原因。”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确实有这个可能。” 至于那对夫妇是否知晓离开之后五条悟就没有父母疼爱这件事他们并不去细想。 或许是知道的，只是比起平日里的关爱, 安全更重要，而身为五条家的六眼至少在五条家内没人敢欺负他，他们做的选择也经过衡量。 兴许有他们自己的原因，哪怕当时的他们可能跟夏油美子一样陷入了崩溃，但他们的选择确确实实是他们认为好的。 车内一片寂静，司机安静开车，呼吸都放轻了，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前边后边都有车子，甚至两边也有车子跟着，那些跟着夏油平的保镖分散在不同车里，排场不可为不大。 最后是夏油平打破这份沉静：“我们之间没有必要比惨。” 五条悟眼中满是诧异：“惨？”他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 两个字，夏油平沉默了。 好家伙，原来五条悟从来不觉得自己很惨，他真不觉得那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甚至对于他跟父母感情淡薄这件事没什么想法，真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这个事实把夏油平干沉默了。 夏油平的沉默让五条悟反应过来，理解了他刚刚的话的意思。 他挠了挠头发：“那什么，其实关系还是可以的。” 夏油平听到他这话不由得笑出声。 五条悟摸摸鼻子：“好吧，没什么太深的感情但还是可以的，电话问候，每年的见面拜访也没有落下。日本大部分家庭不都是这样？” 这么一说夏油平倒是愣住了，家庭氛围好的当然不少，但像五条悟说的那样的相处却也是正常的，甚至也跟他说的一样，大部分都是如此。 最后夏油平莞尔：“我又没埋怨你，你解释什么。” 五条悟实话实说：“就是怕平觉得我太冷心冷肺了。” 夏油平摇头：“我不会对别人的行为处事评头论足。” 五条悟看他说的是真心话，立马笑了：“我倒是希望平能对我的事评头论足。” 夏油平： 五条悟因为夏油平对父母的在意想到了另外一件事：“今天见到叔叔阿姨了，他们有说什么吗？对现在的生活有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夏油平摇头：“已经安排好，如果他们有什么不满意就自己去争取。” 这个答案让五条悟觉得有点棘手，这到底是对他父母在意还是不在意呢？ 就好像看出他的想法一样，夏油平继续说：“不用去讨好他们，不值得，也不需要。他们的任何话语都不会影响到我对感情方面的决定。” 五条悟不由得看向他，觉得有点棘手，这反应是自己认为不在意但心底还是在意的？ 他翻开脑子里关于心理学的书，很可惜哪怕把那些书都看完但也不是真的完全学到家，而且人是复杂的，不是教科书上一字一句能对上答案的。 以前那些简单的东西能够猜到是因为那些事简单，不重要，但这种复杂的情绪一旦出现，他所学的真就成了半桶水了。 就在五条悟绞尽脑汁想要知道夏油平到底什么想法的时候，夏油平自己给了答案。 “之前，不，应该说哪怕是现在我依旧能理解夏油美子当时放弃我的决定。那样的事是对普通人三观上的冲击，她无法接受是可以理解的。但是今天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你的父母，五条夫妇哪怕当年选择了逃避，但这么多年并未给你生一个弟弟或者妹妹，他们依旧只有你一个孩子。” 五条悟的表情僵住，缓缓收敛。 夏油平垂眸：“我说我们之间不是在比惨，因为答案显而易见。” 他才是被放弃的那一个。 车内陷入沉默，哪怕是五条悟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到地方下车的时候夏油平猛地看向五条悟：“干嘛？” 车子没到五条家，而是市区里，这一路他竟然完全没发现。 五条悟推开车门，脸上恢复笑容：“杰找你对一对房间的设计图。” 夏油平：“哈？” 夏油杰找夏油平对房间设计图，也就是他今后驻扎地餐厅里他住的房间。 那块地已经被五条悟买了下来，因为规划问题没法直接推到重建，所以只能在内部做文章。 设计这一块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共同讨论的，但夏油平住的房间却一直没有定论。 他们原本的意思是弄好之后给夏油平一个惊喜，最后却因为设计上的问题争执不休，只能让平自己决定。 夏油杰觉得自己的胜算很大，毕竟哥哥很满意之前住的地方。 五条悟却觉得自己给的设计更好，足够大气。 知晓缘由的夏油平一阵无语。 夏油杰把设计图摊开：“哥哥选一份吧。” 夏油平看着两份设计图，在他们的设计中夏油平住的地方独占一层，有独立电梯，楼梯也设了阻碍，想要进去并不容易——这是夏油杰和五条悟设计中难得相同的部分。 至于其他，从空间设计到风格完全不同。 夏油平看着明显属于杰，更有家的温馨的设计图，又看看五条悟那为了面积更广而减少家具和打通各个区域的设计图，嘴角一抽。 “那什么，其实只需要有一个房间一张床就足够了。”想了想他又补充：“再加一张书桌。” “那怎么行！”五条悟第一个反对：“你的排面一定要给足！” 夏油平问：“排面是给人看到的，别人能到我住的地方参观吗？” 当然没有其他人参观，但夏油杰和五条悟觉得平说的不对。 “那也要自己住得舒服！”这是五条悟的理由：“房间小很难受的！” 夏油杰倒是谨慎很多：“不只是睡觉的房间，那里还有哥哥的书房以及运动场所。” 夏油平看看他们，最后莞尔一笑：“没有你们的房间吗？” 五条悟和夏油杰面面相觑。 在餐厅有他们的房间？ 这件事，不管是五条悟还是夏油杰都没想过。 哪怕现在他们坐在这里，但他们都知道立场上的诧异，甚至可以说今后平的立场也会跟他们有区别。 他们不想夏油平难做，所以从未想过干涉餐厅的一切，五条悟甚至已经做好切割五条妗子他们与五条家关系的计划书。 夏油平微微挑眉：“看来是没想过。” 他轻轻点着桌面：“虽说今后明面上我肯定要脱离五条家，但这并不代表着我跟五条家没了关系。你们心底肯定也是这么想的，但这件事你们肯定觉得必须是暗地里进行。” 夏油平略微无奈：“那算什么啊？哪怕独立出去，我依旧是夏油平，是杰的哥哥，是五条悟的朋友。亲疏远近确实存在，但这关系不用在你们身上，而是你们与其他术师的对比上。明面上我们依旧有很友好的关系。因此，在那里留你们的房间有什么不对的吗？” 今后夏油平代表的势力会与五条家交好这件事是必然的，毕竟餐厅的地是五条悟拍的，现在的装修也是五条家在把控，这是所有术师都知道事，就跟他们都知道夏油平是夏油杰的哥哥，今后与夏油杰的诅咒师势力也会有友好关系一样。 但是知道和表现出来要面对的是完全不同的情况。五条悟和夏油杰在夏油平‘独立’出去，成为一个中立势力的时候就明白，他们与夏油平之间关系可能要压一压，并且都说服了自己接受那样的未来。 如果夏油平表现出来的是中立，平日里不与双方势力有过多偏向性相处，那么那些因为各式各样原因未‘归顺’他们甚至是他们的‘敌人’都会为了那一线生机与夏油平交好。 在术师世界中，束缚是最强的规则。他们会因为对一线生机的期望和对束缚的信任，愿意冒险与私下里跟他们敌人交好的夏油平建立合作。 但是如果交好不是私下而是明面上，一切就不同了——他们也是要脸的。 想要让夏油平在术师一方拥有更多重要性，更安全，那是必要的牺牲。 他们只是暂时不去想那些，一切以夏油平的安全为首。 但是现在，夏油平要做的却是截然相反的事。 五条悟忍不住：“可是这样还不如然平直接呆在五条家，更安全一些。” 夏油杰回神，看了他一眼：“跟我走也是可以的。” 夏油平摇头：“不，还是要独立出去的。” 他打断他们的话：“你们可能觉得我既要又要，但我就是既要又要。” 他既要其他术师愿意放下‘仇恨’，信任他，为了那一线生机来跟他签订束缚，又要那些术师自己承担自己可能是五条悟或者杰的势力的风险。 夏油平勾起嘴角：“不要把事情的根本弄错了。是他们‘求’这我给他们一线生机，不是我求着跟他们签订束缚。想要，那就接受我的一切。不接受，那就是对他们的吸引力还不够。也就是，危机感不足。” 夏油平轻飘飘地说出可怕的话：“危机感这方面就靠你们了。” 第119章 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没有继续确认夏油平的想法, 他们已经从夏油平的话里明白他就想那么做，想让那些术师那么做。 既要又要的何止是夏油平？他们不也是这样？ 因此，夏油杰和五条悟开始对夏油平住的那一层开始重新布局, 都在抢靠近夏油平房间的地方。 笑话, 哪怕不能一直住着, 偶尔住几天也是跟他更近一点不是吗！ 夏油平没管他们, 而是坐在一旁静静喝茶, 只是在他们争执得过了的时候投去一些视线，却也没说什么。 不过这份争执没有持续很久，五条悟接到个消息后离开，离开的时候一脸的不情愿与烦躁。 夏油杰很是幸灾乐祸, 但面上做足了功夫：“悟要好好培养自己的下属啊。” 五条悟一脸吃屎的表情, 夏油平忍不住笑了出来。 五条悟离开后，夏油杰还给自己哥哥解释：“其实现在情况好了很多，之前很多不确定的任务都是等着悟出马, 他休息的时间少之又少。” 说着还指着自己的脑袋：“反转术式维持的可不仅仅是无下限, 还有全身因为过度劳累带来的各种负面影响。” 听完夏油平只有一个想法：“哪怕有用反转术式治疗，这依旧是透支。” 夏油杰很是认同地点头。 夏油平看了看他，又说：“杰怎么会觉得五条悟这次离开是因为任务？他现在管着的可是咒术界半数术师势力，这方面的事情应该很多吧？” 夏油杰面不改色：“猜的。” 看他那理直气壮的模样, 夏油平忍不住笑出声。 夏油杰哑然：“好吧，是我弄的。” 所以才这么肯定是因为任务, 而非事务。 回应夏油杰的是夏油平止不住的笑声。 笑了许久，夏油平终于停了下来，看着自己弟弟，等待他解释。 把五条悟支开是为了什么？单纯想跟自己要房间的位置？ 夏油平觉得他担心得过了，不过是一个房间的位置, 有什么不能给的？ 夏油杰挺直了腰杆：“哥哥突然换这种方式是为什么？” 夏油平一怔，没想到他竟然问出这个问题。 也就是说，他看出了什么？ 夏油杰确实看出来了，或者说五条悟肯定也看出来了，只是跟夏油杰比起来，五条悟不怎么敢随心所欲地询问原因，夏油杰没有那么多顾虑。 他直接问：“是因为悟吗？” 这件事已经开始执行，甚至餐厅装修进程都到了一半，夏油杰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让哥哥改变主意。 而且他很明白，如果是因为他，肯定一早就提出来，这种中途才出现的改变，只能是因为他之外的人。 虽说他依旧是得利者，但因为对象可能是五条悟，夏油杰还真有些挫败。 哥哥对悟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这个猜测一出现就让他不怎么舒服，所以他驱使咒灵闹出只有悟能处理的动静把人支开。 他想要得到一个答案，否则夜不能寐。 夏油平给自己倒了茶水：“是的。” 夏油杰忍不住追问：“哥哥喜欢上他了？” 眼皮一抬，夏油平摇头：“不，只是有点嫉妒他。” 嫉妒？ 嫉妒谁？ 五条悟？！ 夏油杰仔细一想，不论是出身还是能力，五条悟确实值得别人嫉妒。 但是嫉妒这个词放在哥哥身上很违和，说不出的违和。 夏油平低低地笑出声：“没事。” 那是不能跟杰说的事。 夏油杰略微不满，因为再次询问的话语也有些强硬：“嫉妒和你把五条悟弄到餐厅有什么因果关系？” 哪怕他不知道哥哥在嫉妒什么，但嫉妒，这种负面情绪，跟让哥哥改变计划把他们之间友好关系暴露出来有什么关联？那可不是让别的术师默认的友好关系，那是跟在外边装了个大喇叭嚷嚷着‘我们关系很好，一直在合作，站在同一条战线上’一样，带着挑衅的意味。 夏油杰知道很多人觊觎哥哥的复活能力，也知道‘一线生机’的确切消息被他们放出去后的蠢蠢欲动，他是真怕一些人因为这样明晃晃的挑衅铤而走险，他不想让哥哥出意外。 夏油平看着自己因为担忧而焦躁的弟弟，眨了眨眼，笑了。 “不用担心。”他说：“危险从一开始就存在，只要我还活着就有可能遭遇被人掳走的危险，如果因为这些危险束手束脚，那可做不成大事。” 夏油杰被他的话气笑了，他跟五条悟可是拼了命地降低哥哥身边的危险，他竟然这么不在意！ 夏油平在安抚弟弟这一块很有一套：“我们的想法可能不太一样。比起让阵法，咒术，餐厅这个固定的庇护所，其实我觉得你和五条悟的保护才是最让我放心的。” 夏油杰确实被安抚了，哪怕这个‘最让我放心’的前边不只是自己，但他的火气确实散了。 本就是如此，也是因为这样他跟五条悟才会同意，才会在刚才争夺房间的位置。 那股东想西想升起的火气和不满因为这个事实消散。 夏油杰妥协：“算了。反正悟那家伙不会乱来，你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夏油平眉头一挑：“杰可真是放心五条悟。” 夏油杰抬着眼看着自己哥哥，很是真情实意地来了一句：“跟哥哥想必，悟更让人放心。” 夏油平表情直接收敛，不想给他好颜色。 因为五条悟未归，把夏油平送回五条家的事落到夏油杰头上。 咒术界的‘咒灵头子’就这么明晃晃地来到五条家附近，偏偏还因为各式各样的原因，五条家的术师对这位立场不同，其实能算得上敌人的家伙做不了什么。 当然，也不敢做什么，他们怕被特级咒灵群殴。 穿着五条袈裟的夏油杰揣着手目送哥哥进门，门关上后飞行咒灵落在他身后，转身，跃起，落在飞行咒灵背上。 飞行咒灵的目的明确，本就是他定的地方，找过去当然不是问题。 那其他术师束手无策的特级咒灵们已经被五条悟制服，没有祓除，而是被‘分尸’镇压。 此时的五条悟倒是很开心，逗着只有自己膝盖高，脸上有着横竖贯穿脸颊的缝合线，甚至身上也布满了缝合线，就好像这个身体完全是被一个又一个的部位缝合起来，而非真正的整体。 作为人类对恐惧同类相残而诞生的特级咒灵，他的形象其实很贴合，诡异却和谐。 而作为特级咒灵，真人其实很强，但这个强大在最强的五条悟跟前什么都不是。 不仅仅被打败，现在更是被局限于如今的体型，没了反抗能力，还被逗着玩。 五条悟伸手戳向他的脑门，真人快速握住他的手指，可惜没能握实，在无下限的作用下他根本没法施展术式，这个现实再次让他面色扭曲。 五条悟：“乖乖待着，等会就有人来收你了。” 说完他感觉到什么，抬头看着天：“来了。” 来了，夏油杰和他的咒灵们。 落地的夏油杰先是看了眼被分尸的咒灵：“好歹是我派来协助你的，这么对待他们不太好吧？” 五条悟啧了声：“是协助还是添乱？我可是最强的。” 说着对跟前的咒灵踢了一脚，只剩能维持小孩体型的真人被踹倒在夏油杰跟前：“赶紧的。” 真人面色很是不好看，作为特级，哪怕诞生的时间不长他依旧知晓夏油杰的存在，更知晓他的厉害，也明白被夏油杰抓住代表着什么。 然而他的想法没法阻止任何事情，夏油杰不过是上前，伸手，特级咒灵真人就已经扭曲成为一颗哑蛋大小的咒灵玉，夏油杰嫌弃地看了眼，没有立刻吞下。 五条悟一脸可惜：“我还是想亲眼看看你吞下咒灵玉是什么表情，可惜了。” 可惜了，这家伙目前没有吸收咒灵玉的想法，看不到现场版了。 至于视频版，太过于失真，没法满足他。 夏油杰不跟他废话，也没有理会周边那些在他驱使下相互协助的咒灵。 他只是看着五条悟，面色严肃：“悟，哥哥说他嫉妒你，你知道什么原因吗？” 五条悟先是一怔，不过很快反应过来缘由。 眼睛大睁，嘴角上扬，弧度越来越大，大到可怖。 那个笑容夏油杰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兴奋，惊喜，甚至张狂，好像发现什么了不得的事，身体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在激动。 这让夏油杰的眉头皱起。 “回答我！” 五条悟听出这话的怒意，他忍着笑，努力降低笑声，可惜不怎么成功。 然而即便如此五条悟还是找到很完美的理由：“平不告诉你有他的理由。而他既然不告诉你，我也就不好越过他告知你真相。” 他很是兴奋：“我先走了。” 说着根本不等杰回答，嗖地一声消失了。 夏油杰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没有动，脚都没抬一步。 因为悟说得对，只能等哥哥告知他真相。 另一边，洗漱完毕，躺床上的夏油平已经闭上眼。 今天在外边的时间挺长，虽说不管是在五条夫妇的宅子还是后来杰选的地方都喝了茶，但困了就是困了，感觉很快就能睡过去——如果没有受到惊吓的话。 那是人的第六感，哪怕闭着眼，哪怕听不到什么声音，但依旧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看着自己。 而且，好像能感觉到若有似无的风声？ 他没关窗？房间里的空气流动有这么强？ 这里是五条家，安全有保障，杰的咒灵也没法进来，那些护卫更是不敢随意进入他的房间，所以这种感觉很莫名其妙。 夏油平越想越不对劲，猛地睁开眼，然后就看到黑暗中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自己不远处。 这意外情况让夏油平的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他很快看出这个黑影是谁，或者说大开的窗户让月色洒入房间，刚刚没看清是因为过于紧张。 这份紧张还没完全消失，因此夏油平的声音略微尖利：“五条悟你有毛病啊！” 这大半夜地抹黑出现，是要吓死他吗！ 相比愤怒的夏油平，五条悟脸上却是笑。 这个笑与平日里看到的不太一样，看得夏油平心里发毛。 如果夏油杰在这里会狠笃定地说‘刚刚这家伙也是这么笑的’。 笑得不对劲的五条悟上前，夏油平一时间还真被吓到，撑着身子往后缩了缩。 要是打起来毫无疑问他没胜算，哪怕不用术式五条悟也能用一只手镇压他。 夏油平想先发制人，然而还没等他开口就被凑过来的五条悟吓得再次后退，整个后背直接撞到床头，有点疼。 五条悟却没管这个，一只脚跪在床上，一手搭在床头，把夏油平整个人‘圈’住。 他低着头：“杰说你嫉妒我。” 夏油平：那家伙真是藏不住一点事！ 五条悟：“他问我，平嫉妒我什么？” “嫉妒，不能跟杰说的事，我有而平没有的东西” 五条悟的笑容越来越大：“是父母对我的感情。” 夏油平脸黑了。 得到确定的答案，五条悟满意了。 他继续自己的猜测：“平不会想要跟我争夺父母的感情，所以平要的是独特的感情。我父母对我的感情独特在于，他们没有给我生弟弟或者妹妹，只有我一个孩子。也就是说，在对待孩子上，他们的感情是独一无二的。平想要的是独一无二感情。” 夏油平咬着后槽牙，不吭声。 五条悟继续：“平说过对感情这方面不太懂，虽然对亲情友情做了各种举例，但其实不太能理解。再加上杰他又其他家人，他自己选择的家人，所以他的对你的亲情不符合你需要的独一无二。因此，你能想到的获得独一无二的感情，只有我这里。” 五条悟的笑容越来越大：“因为需要从我这里拿，所以改变了原本的计划。而改变计划，也是为了让这份感情更容易把控在手心。“ 夏油平： 五条悟的声音不高，而且很平静，但那张脸上的表情却很不平静。 “平，独一无二的感情我能给，但你敢拿吗？” 夏油平喉结滚动，惊慌让他胸膛剧烈起伏，但他的视线却没能离开五条悟的脸。 他直视，五条悟也不逃避，不错过任何一丝变化。 他从未想到为了杰的心理情况而买的心理书籍知识能够用在现在，用在平身上，而且还是那么笃定。 他笃定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笃定自己猜对了平的计划，更笃定哪怕是他主动出击，平也不会逃避。 他笃定能够得到期望中的答案。 最后，在五条悟的注视下，夏油平终于开口。 “你可想清楚了，我要的是独一无二，如果哪一天这份感情变了，我会毫不犹豫地踢开。” 哪怕心中笃定，真正得到答案的那一刻五条悟心底还是一松。 他很认真地说：“不会有那一天。” 第120章 “啊, 我记得这里，开业的时候还跟同事一起来过。这里的东西味道很不错，看来金泽君的口味跟我的一样, 还真是幸运。” 金泽听这话不由得笑了, 他看着身边挽着自己手臂, 娇俏可爱的女人：“哪怕口味不同, 今后也能慢慢适应加奈的口味。还有, 加奈直接叫我修就好。金泽君这个称呼虽然没什么问题，但我们可是要结婚了，太过于疏离。” 被金泽修称为加奈的女人脸颊一红，微微低头：“修。” 看她的模样, 应该是只听到让改称呼, 其他的话都没注意。 金泽修想了想，没再重复，而是带着他一起进了餐厅。 餐厅老员工小林看到金泽的时候微怔, 随之立马扬起笑容：“金泽先生, 里边请。” 加奈微微诧异地看向服务员，又看看自己未婚夫，这才小声询问：“修提前预约了？” 金泽修点头：“重新开业之后这里一直很火热，如果不提前预定可能没有位置。” 加奈恍然大悟。 小林在前边带路的时候询问：“金泽先生, 3区落地窗旁空出了一个位置，那里的视野很好, 请问是否需要调换位置？” 加奈忍不住问：“原来还能调换位置！” 小林的脸上挂着笑容：“原本哪怕是客户确定取消预约，原本的位置也不会轻易安排其他人，但金泽先生是夏油先生的朋友，还是能够破例的。” 哪怕有人取消预约，空位大部分时候是安排新的客人, 调换位置这种事客人不提出他们大多时候不会主动提起，小林不过是想在金泽修面前卖个好。至于怎么说，还不是看他们这些一线服务员？ 加奈听出来了：“修有朋友在这里上班？” 金泽修略微尴尬：“以前在这里上班，现在，嗯，不是很清楚。毕业之后很少联系了。” 小林一听笑容微僵，不可避免地，态度冷淡了很多。 不过不管怎么样，他是专业的，该有的礼仪还是有的。 就在小林心想要不要取消这个位置调换的时候金泽修说道：“麻烦给我们调换位置。” 小林脸上挂着职业微笑，点头：“好的，这边请。” 说完按下麦，通知位置调换的事。 调换的位置确实很好，大大的落地窗，能看到东京的夜景。 餐厅重新装修其实是有专门人员设计，一些热门位置不管是用餐环境还是观赏环境都很不错。 小林把人带到地方后有人接手，今天他不盯台，作为巡逻人员哪里有事去哪里。 而盯台的服务员在给金泽修和加奈他们点餐后离开，走到小林身边小声抱怨：“不是说那桌已经取消了吗？你怎么把人调到那里，还没有涨服务费！” 小林睨了他一眼：“你好好服务就行。” 服务员的不满就像原本听说能够提前半个小时下班，但忽然又得到通知说半个小时的假取消，肯定让人不爽。 他不爽的点在服务费减少，但这也是巡逻人员的临时权益，他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抱怨一句。 小林没理会他，继续在餐厅里自己来回走动。 另一边，加奈对那位夏油先生很是好奇：“所以修的那位同学毕业后就离开了这里？不过也对，东大毕业的人，怎么可能愿意呆在这里做一个普通的服务员。” 她感叹一句：“如果当年我能考上东大就好了。” 金泽修略微尴尬地说：“他好像没有立刻离开，甚至现在还在不在这里我也不清楚。” 在加奈意外的眼神下，金泽修老老实实坦白：“其实这次过来我也是有私心的。我跟夏油毕业后就很少联系，但想着当时在学校我们的关系还算可以，所以结婚的事就在犹豫要不要邀请他。今天过来就是想看看会不会碰上，如果碰上就能顺其自然地把请帖递过去。” 加奈听着这话一时间无言。 金泽修还在解释：“怎么说呢，我跟他的关系不是说不好，但也不能说很好。很多同学毕业之后一辈子都没再见一面的情况都是有的，但哪怕一辈子都没有再见面，曾经的同学关系还是在的。这次过来也是碰碰运气，如果请帖能够递出去说明我跟他之前还是有缘分的。” 加奈看着自己的未婚夫，忽而笑了：“说得对。” 金泽听到这话松口气，没让加奈不高兴，得到了认同，他也是开心的。 加奈：“修的朋友不多，从修的举动来看这位夏油先生对修来说肯定不一样。如果夏油先生能够继续跟修的朋友情义，我也愿意以修未来的妻子的身份好好跟他相处。” 金泽心中一梗，倒也不必说‘朋友不多’这样扎心的话！ 之后加奈又询问了关于这个餐厅的事，她第一次来这个餐厅是餐厅重新装修之后，听说新装修的餐厅与以前完全不同，加奈有些好奇前后差别。 金泽修知无不言，并且给了自己的评价。 新装修好的餐厅当然比以前的餐厅好很多，不论是规模还是格局，用餐环境和菜的品种，都有提升优化。 经过的服务员一听这是餐厅的老客户了，对小林把人调换到这边的气也就消了。 他是餐厅重新装修后来的，对餐厅的‘忠实客户’更多一些宽容。 忽而他绷直了身体，站姿规矩得不能再规矩，微微低头：“五条女士。” 餐厅明面上的老板五条妗子，他们都习惯称呼为五条女士，因为他们都知晓餐厅真正的老板并非这位女士，只是餐厅的大小适宜都由她管，所以对她也是尊敬。 听到五条这个姓氏金泽下意识抬头，果然看到熟悉的面容。 想起夏油平和她的关系，金泽心底略微复杂，对她点了点头。 五条妗子明显还记得金泽，停下脚步：“许久不见，金泽先生。” 金泽扯了嘴角：“五条女士。”他沿用服务员刚刚的称呼。 五条妗子想了想，询问：“金泽先生觉得餐厅的饭菜味道如何？有没有什么需要改进的？” 金泽摇头：“都很好，我的未婚妻也很喜欢。至于改进味道，抱歉这并非我擅长的领域，没法给予建议。” 五条妗子看向他对面的女人，在对方露出腼腆的笑容的时候微微点头：“不论如何多谢金泽先生的认可。祝你们用餐愉快。” 说着再次迈开脚步。 “五条女士！”金泽修忽而开口把人叫住，五条妗子再次停下，看了过去。 金泽修询问：“夏油，还在这里吗？” 五条妗子眉头一挑：“当然。”想到什么，她补充一句：“不过因为工作负责范围变动，他不负责前厅。” 金泽修得到答案，犹豫一下从自己带的公文包里翻出请帖：“这是我的结婚请帖，原本想着如果在这里见到当面给他，还劳烦五条女士帮忙转交。” 五条妗子仔细回忆自己得到的所有消息，没有任何一条消息说明夏油平和金泽修闹掰，于是接了过来：“我会转交，但是他是否有时间参加我不能保证。” 金泽修松口气：“没事。” 五条妗子离开后加奈才松口气：“天啊，她的气场好强大！我要是能成为那样的人就好了！” 金泽修苦笑：“可别，那样的女强人我可招架不住。” 加奈佯装生气：“修的意思是我永远不可能那么强大？” 金泽修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加奈就别为难我了。” 加奈噗呲地笑了：“好啦好啦，修没法应付女强人，我也没法成为女强人，想想就好了。” “这位五条女士的职位应该挺高，听你们的谈话，修的那位朋友跟这位女士有交情？” 修认识这里的员工是那位名为夏油平的同学，那是修在这里的唯一人脉，那么这位了不起的五条女士对修的态度那么好就只有看在夏油平的份上，看来修的朋友不一般啊。 对此金泽含糊其辞：“如果他来参加婚礼加奈就知道了。” 总不能告诉加奈五条女士之所以对他‘另眼相看’是因为夏油跟她不健康的关系吧？ 等等，不对，如果现在他们还在一起，兴许已经是稳定关系？ 五条妗子不知道金泽的想法，她忙了前厅的事后就上楼，进入专属电梯到达夏油平所在的楼层，敲门，那一声‘请进’出自五条家现任家主五条悟。 推门而入，当今咒术界最强，也是咒术界最大大家族五条家家主五条悟就那么大喇喇地坐在沙发上，手托下巴看着在办公桌前忙碌的夏油平，尾戒闪了闪。 六眼让他知晓进来的人是谁，甚至不等夏油平开口他直接说：“有什么事跟我说，先别打断他，免得等会数据错了他抓狂。” 五条妗子微顿，看了看没有理会自己的夏油平，走到五条悟那边。 “是金泽修的结婚请帖。” 一句话让埋头数据的夏油平抬头，五条悟也收敛了情绪，直接把请帖从妗子手中抢了过来。 其他的在五条悟看来都不重要，他的关注点在请帖的字上，下一瞬蹿到夏油平跟前：“金泽修说让你带我去参加他的婚礼。” 夏油平： 打开的请帖上字很多，他也看到‘携伴’字样。 所以，还真是让他带着五条悟去参加婚礼。 夏油平看了看请帖，又看向五条悟：“你有时间？” 五条悟猛地点头：“有！” 夏油平低头：“行，一起去。” 既然从五条悟这里索取感情，那就要回应同样的感情，在这些小事上当然要全部满足对方的要求。 五条悟转身看向妗子：“金泽是专门过来送请帖的？” 五条妗子摇头：“跟他的未婚妻过来用餐，顺便送请帖。” “用餐啊。”五条悟想了想：“这顿我们请，挂在我，是挂在我和平的账上。” 夏油平头也不抬，五条妗子木着脸：“好的。” 五条悟，夏油平，以及五条悟和夏油平，确实是三个帐，这也是夏油平看帐的时候抓狂的原因之一。 但是这是五条悟坚持的事，夏油平觉得自己需要忍耐，需要包容，所以忍着没说话。 妗子离开后，五条悟半个身子都压在办公桌上：“我跟平的共同挂账终于又多了一项。” 夏油平忍了忍，没吭声。 五条悟好似看不出他在隐忍，开始掰手指算：“之前大多都是菜菜子美美子她们来的时候才挂共同账户，现在多了一个金泽。哦对了，我记得你还有一个叫黑田的学姐，还联系吗？要不要请她吃饭？我们” 键盘往前一推，夏油平咬牙切齿：“你钱多得没地方花就给惠他们涨零花钱！” 五条悟笑得很是欠揍：“惠和津美纪的零花钱不是从我们的共同账户出，不算我们的恋爱积金支出。” 夏油平呼吸一窒，最后只能用手捂住脸，尾戒上的碎钻迎光闪耀。 【终章】 第121章 金泽修婚礼在一个酒店举行。 排场不大不小, 单单是从外边的登记处以及进去的人夏油平就猜到今天的婚礼可能跟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更像是社交场合。 五条悟也发现了，他站在平的身边：“金泽修这是借着婚礼打开人脉呢。” 夏油平点头：“这个做法能理解。” 五条悟看向他, 知晓平虽然理解却不认同。 也对, 他在自己这里索要独一无二的爱情, 那就是把爱情放到很尊贵的地位。 婚礼这种与爱情挂钩的事却被利用得彻彻底底, 他怎么可能认同？ 想来本就不怎么联系的金泽, 在这次婚礼之后更不可能跟他联系了。 五条悟略微遗憾，金泽可是平难得的朋友，以前还从金泽这里了解不少跟平有关的事，, 现在就这么‘出局’总觉得有点可惜。 五条悟在想平的其他普通人朋友, 那个叫黑田丽蕙的学姐？还是其他人？ 不管怎么想都不好弄，头疼。 夏油平带着五条悟去登记处，递了请帖, 给了结婚礼, 比起他们是两个男人一起过来，五条悟的外貌更吸引登记人的注意。 夏油平发现了，伸手拉住五条悟往里走，倒吸气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而被拉着的五条悟笑容满面, 自从确定关系后平对他的‘管控’可是越来越严格，不允许任何人的觊觎。 这对五条悟来说是甜蜜而非负担, 嘿。 举办婚礼的厅不大，人不少，夏油平没看到什么熟面孔，想来大部分都是金泽步入社会后认识的人。 刚这么想着，熟悉的面孔就出现了, 黑田丽蕙学姐妩媚动人。 不确定地再看了眼，夏油平微微偏头小声询问：“玉藻前那家伙的魅惑能力没有传染的效果吧？” 五条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是倒吸一口凉气：“应，应该？” 因为变化太大，五条悟竟是一时间也不确定。 黑田丽蕙注意到他们，打发了献殷勤的男人们，笑着往他们走去。 她的目标太明确，也可能是因为五条悟太过于引人注目，因此那些人不甘心的目光都投到他们身上。 夏油平嘴角一抽，略微无语。 “好久不见，夏油学弟。听金泽说，你还在那家餐厅工作。” 黑田丽蕙伸出手，夏油平轻轻握了握她的指尖，一触即离。 “嗯，不出意外应该会呆到退休。” 黑田丽蕙掩嘴一笑，那明媚的笑容跟以前真是天差地别。 夏油平问：“学姐呢？如今在哪里高就？” 黑田丽蕙笑着说了个公司名字，夏油平不由得点头：“真不愧是学姐，厉害了。” 黑田丽蕙又笑：“夏油学弟的夸奖我收下了。” 她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夏油平和五条悟交握的手上，随之又落在 “黑田桑！” 黑田丽蕙转身：“上村科长，真巧啊。” “确实很巧呢，没想到黑田桑拒绝晚上的邀请是为了参加这么个宴会。” 这话略微刺耳，夏油平下意识皱眉，黑田丽蕙却是面不改色地回了，并且跟对方交谈起来。 五条悟看得明白，低下头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说：“毕业时间太短，升的职位不够高，想要用这样的场合扩展人脉自然要接受来自上位者的唾弃。当然，出席这样的婚礼也证明他自己的职位并没有很高，至少有所忌惮。” 夏油平恶心坏了，也可以说是对这些事烦透了：“跟金泽打个招呼就走吧。” 五条悟当然不会拒绝。 不过夏油平在离开的时候还是停了下，看向正在被纠缠的黑田丽蕙：“学姐，我准备去找金泽，是否要一起？” 上村眉头一皱，不悦地看了过去。他早就注意到那个过分漂亮的青年，但对青年身边长相并不突出的男人并没有过多注意，所以对于夏油平的无礼很是不满。 就在他准备说什么，表达自己的不满的时候，忽而一个激灵。 下意识地抬头，对上那双蓝色的眼睛后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退了两步。 竟是被一个眼神吓到了。 黑田丽蕙笑着应声：“好啊，一起过去。嗯，我想想他，他在那边。” 说着率先迈开脚步。 夏油平没给那人哪怕一个眼神，跟了上去。 五条悟也收回视线，不需要平的拉扯，直接跟上去。 他们并排走着，交握的双手尾戒流光溢彩。 上村沉着脸，哪怕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科长，见识却还是有的。 明明是碎砖戒指却流光溢彩，这说明镶嵌的碎砖质量本身就很高，变相说明这两人身份不一般。 再加上那个男人的气势，上村明白这两人最好不要惹。 黑田丽蕙依旧笑着，却在与夏油平并排后小声跟道谢：“上村科长跟我负责的项目有点关系，处理不好可能会带来工作上的麻烦，刚刚谢谢学弟了。” 夏油平：“没什么。” 黑田丽蕙微微偏头，看了看夏油平：“学弟跟以前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夏油平倒是不意外：“毕竟毕业了。” 学生和社会人士，终究有差距。 黑田丽蕙却是摇头：“我说的是气势。” 五条悟插话：“平不需要对那些人点头哈腰，谄媚讨好。” 黑田丽蕙：她忍住对翻白眼的冲动：“说的也对。” 哪怕知晓咒术师地位斐然，但她还是尊敬不起来。 嘶，这么一想，她是不是太傲了？ 金泽作为这个宴会的主角，虽然不是被人包围，但一直在跟人打招呼，认识，这确实不像婚礼，而像结交人脉的名利场。 而这些人之所以赴约看中的应该不是金泽，而是金泽可能邀请到的人，哪怕只是平级也是值得应酬拉交情的存在。 黑田丽蕙停下，夏油平也跟着停下，五条悟亦然，他们都没有贸然上前。 黑田丽蕙给夏油平小声介绍现在跟金泽说话的人，然后解释：“那是金泽新婚妻子公司的合作伙伴，他们应该很重视。” 夏油平懂：“业绩，自然的。” 黑田丽蕙一听笑了。 金泽修发现了他们，先是扬起笑容，然后注意到夏油平和五条悟交握的手的时候笑容渐渐消失，随之是不可置信。 黑田丽蕙吐槽：“还需要修炼啊。” 这种场合怎么能成为表情管理失败现场呢！ 跟金泽交谈的两人注意到他的不对，顺着视线望去确实眼前一亮：“五条先生！” 三步并两步，几乎是嗖地到了他们跟前，女伴被他拉得踉跄一步，最后是被黑田丽蕙扶住。 秃顶男人目光热烈：“五条先生！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您，这可真是在下的荣幸！” 五条悟低头看着眼前的人，确认脸对不上脑子里的任何一个名字：“你，谁？” 夏油平： “五条先生贵人多忘事，我是今冷子会社人事部的千川礼，千年总部年会的时候有幸跟您见面一面。” 千川礼的态度别提多谄媚了，然而五条悟只回了一句：“不认识。” 夏油平倒是记起来了：“今冷株式会社的年会是在餐厅举行，虽然我没有过问餐厅的具体安排，但因为是人数众多记得有这么一回事。那个时候你出任务回来正好到餐厅找我，不过应该只是路过餐厅去专属电梯，这都能被遇上？” 千川礼反应很快，把那热烈的视线投向夏油平：“您就是夏油平先生吧！您好您好，久仰大名。” 夏油平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半步，还是被五条悟扶住才站好。 伸出的手没有被握住，千川礼没有任何不满，很是自然地收回。 加奈抓了抓丈夫的手臂：“修？” 金泽修被疼痛拉回思绪，加奈的手劲很大，袖子都被掐出了褶皱。 不过他还是震惊地看着夏油平和五条悟，对他们之间的亲密还是没能理解透彻。 跟平有不健康关系的不应该餐厅的老板五条妗子吗？他还以为跟平一起来的会是餐厅老板！甚至这个消息也透露出去了。 不不不等等，虽然来的不是餐厅老板，但来的人身份好像更不得了？！ 不对不对，重点是，平的性取向，是男性？！ 最后夏油平和五条悟是被金泽和他的‘贵客’一路送出酒店的，上车，离开，没做任何停留。 他不去看笑着挥手送他们的千川礼，也没去想金泽，只是沉默地坐着，不发一言。 五条悟轻咳一声：“那个，这真是意外，我对五条家的产业其实不怎么了解，更不会露面，我也没想到竟然会碰到认识我的人。” 夏油平点头：“嗯，我知道。” 知道他可能误会了自己的态度，夏油平解释：“我只是在想，如果我没有遇到你，从东大毕业后是否会跟现在的金泽一样。” 跟现在的金泽修一样努力结交人脉，一切都能成为利用的东西，不论是曾经的同学还是妻子。 谄媚，讨好，应付，无数种行为交叉相融，成为最为复杂的社会人士。 五条悟忍不住看过去，夏油平的笑容很是自然。 金泽修拿他做筏子的事他是真不在意，没让他升起负面情绪，五条悟不由得松口气。 五条悟吊儿郎当：“感谢我吧。” 夏油平一听笑了：“谢谢。” 当然要谢，不出意外，这份感激会持续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