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反诈，从我做起[快穿]》 1、总裁01 承和大学报告厅的后台人头攒动，到处都是忙碌仓促的身影和不绝于耳的讨论声。 今天是承和大学又一届毕业生毕业典礼的开办日，作为承和市的顶级学府，承和大学每一届的毕业典礼都会吸引承和市甚至其他地方大大小小的媒体公司前来围观，希望能从中挖掘一些新闻和行业人才。 承和大学自身也格外重视每一年的毕业典礼，都是按照校级最高规格和程序进行规划和举办，力求给自己的每一位毕业生一个印象深刻的毕业盛会。 “……所以按你这么说，我就是这次毕业典礼的特邀嘉宾？” 听完小鸟激情澎湃的“演讲”，陆羽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放松，反而心理压力直线陡升。 大概是注意到了自家宿主的紧张情绪不降反增，小鸟扑扇着一双小翅膀，艰难地带动整个胖成球的身体在陆羽周围飞来飞去地安慰： “是呀是呀，宿主你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尊贵，自然是作为特邀嘉宾被邀请过来的呀！” 陆羽：……谢谢，压力更大了。 陆羽其实有不少上台在众多人面前演讲的经验，甚至这对于在大学里过得风生水起的他来说根本就是小事一桩。 可问题是，现在的陆羽并不是现实世界里联泓大学的大三学生，而是小说世界里鼎鼎有名的陆氏集团的ceo。这样巨大的身份跨度让陆羽这个刚来到这个世界的人根本无从适应，他到现在还在照葫芦画瓢学习“ceo陆羽”的谈吐风格以及必要的老板专业术语。 提起这个陆羽就来气，他气呼呼地把还在自己眼前扑棱的小鸟抓到手上，揪着小鸟尾巴上的一撮嫩黄羽毛质问： “你不是说等我穿过来后就会自动实现和被穿角色的融合吗？为什么到现在我的身体是穿过来了，行事风格上却一点都没有融合的感觉呢？！” 小鸟被陆羽抓在手里，看着宿主“面露凶光”的模样，赶忙摇动他胖得没脖子的小脑袋，扭着被陆羽捏着的尾羽，解释道： “宿主你是第一次穿书，所以数据的上传和融合需要较长的缓冲期……”感受到屁股上隐隐传来的羽毛被揪起的刺痛，小鸟又连忙补充，“但是但是！这个缓冲期很快就会结束了！我这边显示宿主的身穿进度已经达到92%了！” 尾羽上的力道松了许多，小鸟趁机挣脱了陆羽的束缚，飞到他的肩头，亲昵地蹭了蹭陆羽光滑的侧脸： “只要宿主你做完这次典礼的演讲，就能实现百分百身穿啦！” 陆羽在心里暗自叫苦，现在只想给一周之前兴致勃勃答应小鸟的“反诈邀请”的自己一巴掌，怎么那么容易就听信了一个不明物体的话！ 一周前，陆羽还是联泓大学的一名大三学生，因为阳光热情的性格和帅气清俊的外表，加上成绩优异、运动能力极强，是联泓大学不折不扣的明星人物。 陆羽不乏男女追求者，这些追求者一致认为陆羽是一个开朗奔放，热爱诸如篮球、爬山一类户外运动的全能型选手。但其实陆羽本人是个半宅族，除了偶尔参加一些公开活动之外，他多数时间都是一个人闷在宿舍。 至于闷在宿舍做什么……这件事也只有和陆羽走的最近的室友和朋友知道，那就是看纯爱小说。 是的，陆羽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纯爱小说爱好者，他搜刮小说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先看文案，再决定是否入坑。通过这个方法，陆羽从初中到大学可以说是阅书无数，经常被不少小说情节弄得又哭又笑。 可是不知从何时起，陆羽突然发现这个先看文案再入坑的法子渐渐开始失效了。 起因是在一次搜索新书的过程中，陆羽相中了一篇“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小说文案。和平常的“霸道总裁爱上我”不同的是，这篇文案里介绍，虽然攻受的身份差距巨大，但双方在事业上是相互扶持的关系，鲜少存在一方一味扶贫的情况。 这让读惯了传统霸总文的陆羽心潮澎湃，迫不及待地就钻进小被窝里读了起来。 开头的一切还算正常，只是读到前中半段……怎么就开始变味了？怎么这攻受刚认识没多久，攻就直接给受的新创业公司资助了几百万？ 陆羽压下心中的质疑情绪，决定再往下看看。 事实证明陆羽的这个决定是错误的，如果说前面的资助还能用攻的惜才扶植心理解释，后面的一系列行为可以称得上是“舔”也不为过了。直到受带领着他的创业公司成为首屈一指的顶尖集团，陆羽都没有找到受的努力体现在哪——他甚至全篇下来对攻的感谢不超过三句话！ 这是陆羽第一次在看小说上受挫，却不是最后一次。 大概是陆羽触发了某个奇怪的开关，自那之后他就频频踩雷，每次都是被文案骗进去后，再被和文案毫不相干的正文杀。 一天，在陆羽又一次被文案骗进去看正文，然后被里面和文案大相径庭的内容创到后，好脾气的他第一次气到把手机摔到一旁，一个人仰躺在宿舍的床上发出哀叹： “为什么文案都要搞诈骗啊！！！” “哼哼~你也在为文案诈骗而烦恼吗~” 陆羽耳边突然传来稚嫩的童声，但和寻常的声音不同，这个声音少了几分空灵，多了几分电子感。他闻声看去，看见了一只扇动着翅膀的小鸟飞在半空，小鸟通体金黄，周身还在发散着浅黄色的光。不过这只小鸟实在是太胖了，那双小翅膀看起来扇动的格外费力。 因为看过不少小说，陆羽对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已经有了提前的认知准备，他没有被吓到，从床上一个翻身坐起，好奇地碰了碰小鸟毛茸茸的脑袋： “你是谁？” 小鸟晃了晃被陆羽蓬乱的头顶的羽毛，不带一点生疏地飞到陆羽张开的手心上，边歇脚边说道： “我是‘文案反诈’系统，接收到了宿主你的反诈意识信号，所以就过来找你啦！” “……文案反诈系统？”陆羽的眼睛蓦地亮了起来，他隐约明白了这个小鸟的身份和来意，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激动接着问道，“宿主又是什么？” 小鸟看着这个明明激动得不行还强装镇定的宿主，自视稳重地清了清嗓子，正色回答： “近期主神空间出现了混乱，原因是有不少小说存在文案和正文高度不符的现象。针对文案诈骗乱象，主神专门成立了文案反诈部门，部门里都是文案反诈系统，而我就是部门里的一份子~” 说到这儿，这个小鸟形态的反诈系统骄傲地挺了挺胸脯，昂起头接着道： “我们反诈系统负责寻找现实世界里觉醒了反诈意识的人，在签订反诈协议后正式结成系统-宿主关系。我会带领宿主在不同小说世界里穿梭，矫正小说里出现的与文案不符的剧情，让小说正文重新走上文案描述的正轨！” 陆羽闻言点了点头，手指一下一下地摸着小鸟绒绒的头顶，说道： “可我现在还没签订协议，你为什么就叫我宿主？” 小鸟艰难地屈下身体，用坚硬微凉的鸟喙轻轻啄了几下陆羽的掌心，语气里带着胸有成竹： “因为我感受到了宿主强烈的反诈意愿啊！我可是我们部门的老牌文案反诈系统，判断绝对不会错！” 这话目前的可信度还算高，至少陆羽现在确实很想对这些搞文案诈骗的小说进行大刀阔斧的整顿，甚至在听到系统的介绍时内心汹涌澎湃。 “那我如果和你签订了协议，怎么才算是完成任务呢？如果我以后不能再回到现实世界怎么办？” 小鸟连连摇头，“这个宿主不用担心，我们的反诈任务都是硬性世界数量指标哒！就算你没有攒够反诈积分也不会妨碍你离开小说世界！” 说到这小鸟又很快蔫巴了下来，“不过积分太少到时候受影响的就是我了……所以还是请宿主要努力呀！” 陆羽这下彻底放心了，他戳了戳小鸟垂着的小脑袋，笑吟吟地说道： “那我就签下协议喽~小鸟放心，我会努力的！” “小鸟？唔——宿主居然给我起名字了……希望主神不要吃醋……”小鸟听到陆羽的话，一边把电子协议传送到陆羽面前，口中一边念念有词。 “主神什么？”陆羽签下自己的名字问道。 “啊……没什么没什么！我是说有了宿主的加入，主神一定也很开心！” 小鸟磕磕巴巴地回答，结果一抬眼就被眼前无数倍放大的陆羽俊朗的脸晃到了眼，虽然全身的羽毛很好地掩饰了他的脸红，但小鸟自己明显感受到了那种面红耳热的感觉——宿主这也太帅太好看了吧！而且也好温柔！ 签订协议后，陆羽就跟着小鸟马不停蹄地穿到了第一个小说世界“霸道总裁爱上我”。 说来也巧，这就是陆羽第一次被文案骗到时所看的小说。不过为了增加身穿的融合度，小鸟利用自己的权限对世界进行了微调，比如将攻的名字改成了陆羽的本名。 而陆羽在这个世界的任务，就是改变正文里身为受的莫子愈一路躺平且对自己的伴侣毫无感激，以及身为老板的陆羽一路舔到底的情节，让正文走上文案描述的“并肩巅峰”的正轨。 可是事情远没有陆羽想象的轻松容易，这个毕业典礼就是第一道坎。明明只剩下8%的未融合度，陆羽却就是缺了这8%，更不用说自己明明才21岁，却要扮演人生阅历比自己多七年的28岁的老板陆羽。 “小鸟，如果我这第一关就失败了，会不会死掉啊？” 小鸟看着颓丧的陆羽，气得伸长脖子啄了几下他的脸颊肉，“怎么可能！我可是安全性能最高的系统，全程保证宿主你的人身安全！” “更何况，主神也不会允许让你受伤的。”小鸟埋在陆羽的颈窝轻声嘟哝了这句，陆羽并没有听到。 “好吧，那我姑且信你一回。”陆羽重新振作起来，昂首挺胸地走向门口。等门打开后，他的眼神立刻发生了变化，从刚刚的活泼变得稳重儒雅。 看着自家宿主昂首阔步、游刃有余的模样，小鸟的眼睛瞬间亮起了星星，“宿主你好帅！气场好大！真不愧是陆氏集团的老板！” 陆羽在小鸟一句接一句地夸赞中逐渐“迷失”了自我，一个没注意被脚下曲起的地毯磕绊了一下：“诶！” “宿主小心！” 好在陆羽并没有摔倒，一只有力的大手牢牢抓住了他的手臂，另一只手环住他的肩膀，直到他重新站稳都没有松手。 “谢……谢谢。”陆羽见扶着自己的人还没松手，轻轻动了动身体，那人才骤然松开。 “没事。” 好心人声音低沉浑厚，两人的距离很近，近到陆羽能感受到对方震动的胸口。不过好心人并没有逗留太久，没等陆羽看清他的脸，那人就转身离开了，只留下一个高挑健硕的背影，看起来比他还要高一些。 “还是好人多啊。”陆羽发出一声感叹，转而点了点呆立在自己肩头的小鸟，“怎么不说话了？” 小鸟僵硬地扭过头看向陆羽，“宿主，我想我们已经见到这次任务的目标对象了。” “嗯？！他就是莫子愈？” “嗯嗯，以我的眼和雷达双重判断，他就是莫子愈没错！”小鸟点头如捣蒜的回答。 “那我提前和他见了面，会不会对这个世界有影响？” “这个倒是不会啦……”小鸟安慰陆羽道，不过他的确心有疑虑——为什么莫子愈刚刚一直盯着宿主的脸看呢，宿主一抬头他却又走了？ 主神明明封锁了记忆呀…… 2、总裁02 虽说在台下时陆羽心里紧张得不行，但走上台的那一瞬间或许是最后的融合已然完成，又或许是过往的经验在这一刻压倒了忐忑。 陆羽此刻就是陆氏集团的掌权人本人，语调的轻重缓急拿捏得十分到位，演讲节奏有疾有徐，加上陆羽本身就是承和大学毕业生中的一代传奇，长相俊朗英气，气质儒雅沉稳，声音还有着和本人形象身份不符的几分青嫩，台下人无不专注沉浸于陆羽的演讲……或者说陆羽这个人本身。 “……所以，衷心的祝愿各位毕业生能够在将来拥有大好前途，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 “最后，我想给我们公司打个小广告。”陆羽难得放下稳重的气质，诙谐地眨了眨眼，“欢迎大家入职陆氏集团哦~” 台下瞬间一片骚动—— “啊啊啊陆总好可爱！这真的是28岁的老板该有的可爱吗！！！” “直说了，我想入陆氏，不为别的，就为了能每天看到陆总！如果能泡到就更好了嘿嘿嘿……” “陆总这就开玩笑了，陆氏集团那是我们想进就能进的？我倒是想进去，陆总让人事部给个机会吧！” 莫子愈坐在报告厅最角落的位置，但这并不妨碍他把周围人的议论悉数听进了耳朵。他抬眸看着讲台上笑得温文尔雅的陆羽，和他见过的那些商场大人物不同，陆羽的笑中没有带着丝毫的虚伪与傲慢，只有真诚和谦逊。 能在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就成功接手庞大的家族企业、傲立群雄的陆氏集团，这个人有的该是怎样的魄力和实力。莫子愈指尖有意无意地摩挲着掌心，那里似乎还残存着方才触碰到陆羽身体的温度，萦绕着似有若无的雪松香。 那不是莫子愈第一次见到陆羽，在无数的顶尖财经杂志、财经新闻播报和各种盛大商会的宣传海报上都少不了陆羽的身影，但这样近距离的非正式场合下的接触的确是头一回。 不过，陆羽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更鲜活一些呢。莫子愈回忆着自己见到的陆羽在被绊倒之前昂首挺胸，似乎是要去奔赴战场的“严肃”模样。 ……有点可爱。莫子愈莫名在心里这样定义。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只是二人的第一次见面，还十分草率，莫子愈就觉得自己对陆羽有种莫名的熟悉和亲近感，这也是他没有犹豫地上前扶住陆羽的原因，甚至第一次对一个年长自己将近十岁的上位者以“可爱”这样的字眼来形容。 但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过，莫子愈也将其归为是自己出于对强者的崇拜与敬佩。他创立公司就是以陆羽的陆氏集团为目标，并希望最后能建立合作甚至远超陆氏。 台上的陆羽最后向观众席鞠了一躬，然后在礼仪的引导下离开了演讲台。 没等陆羽离开多久，莫子愈口袋里的手机就开始“嗡嗡”震动起来，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人，立马起身从后门离开了报告厅来到走廊，接通了电话。 另一边，陆羽下台后心脏才慢了无数拍地开始剧烈跳动起来。 “小鸟，我刚才的表现怎么样？” 小鸟激动地扇着翅膀，在陆羽的脑袋四周飞来飞去，“宿主你刚刚太帅了！台下的学生都在夸你呢！”不过小鸟并没有把具体的内容告诉陆羽，他知道自己的宿主远没有看起来脸皮那样厚，相反是随便的一句话就能让宿主脸红半天。 “宿主，还有一个好消息，就在你登台后不久，身穿进度彻底满格啦！” 陆羽点点头：“难怪我感觉演讲的过程是渐入佳境，小鸟，谢谢你啦。” “陆总，你在和谁说话？” “……李秘书，你什么时候过来的？”几乎是条件反射般的，在听到秘书的声音后陆羽立刻调整了状态，“没什么，看到台下那么多学生，有些感慨罢了。” 李逸帆，也就是陆羽的秘书深深看了眼强装镇定的老板，没有想到自家老板还会为年龄感伤： “刚过来，如果接下来没什么事，我们该回去了，小陆少爷在家一直念叨着你。” 想到待会儿的任务，陆羽回答道： “再等会儿，我还有件事要办，你先回车上等我吧，我很快就过去。” “好，陆总如果你有需要我帮忙的，一定要联系我。”李逸帆点头应了，沉默片刻后又加了句，“陆总，你现在还年轻，和那些学生没什么……样貌上的差别。” ？ 陆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刚刚随便搪塞的借口被贴心的秘书听进去了。他朝李逸帆笑了笑，说道： “嗯，我知道。” 等李逸帆走后，陆羽根据小鸟的交代前往后台的另一个角落，在那里他即将和小说的主角受莫子愈进行第一次正式会面。 “小鸟，以后我们之间还是通过心灵感应交流吧。” “虽然除了我以外的人看不到你，但我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实在是太奇怪了。这次只是被李秘发现，要是被我那个操碎心的弟弟看到了，他得把我带到医院全身检查后才放心。” 小鸟靠在陆羽的侧颈处蹭了蹭，“好的宿主，这件事是我疏忽了。” 陆羽听着小鸟的语调有些低落，抬手用指尖轻轻拨了拨小鸟坚硬的鸟喙，看着小鸟满脸疑惑地歪头看向自己，没忍住笑出了声： “不要自责，这是小事。” “呜呜呜，宿主你真好！”小鸟感动得热泪盈眶，飞到陆羽的脸侧一顿猛蹭，直到陆羽被他磨得不耐烦了，把他重新安顿回自己的肩头，小鸟才作罢。 “何总，您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虽然我们是小公司，但在这方面的技术上是绝对排在前列的……” 陆羽走到拐角处还没有拐弯时就听到了目标对象的声音，莫子愈的声音依旧是低沉富有磁性的，但比起刚刚扶住陆羽时话语中的自然，现在的莫子愈语气里带着几分“下位者”的卑微和乞求。 陆羽从出生起就站在了大部分人这辈子可能都无法抵达的高点，但也正是因为站得足够高，在陆氏集团任职的几年里他见过无数像莫子愈这样的人，他们大多是刚刚踏上创业之路的新手，只能看着前辈们的背影摸着石头过河，资金、技术以及人员等问题层出不穷，碰壁和冷嘲热讽更是家常便饭。 “宿主？”小鸟看着站在原地沉默不语的陆羽，心里有些担心，通过主神给他的资料显示，陆羽本身是一个共情能力极强的人——该不会宿主这就心软了吧！？ 想到这小鸟在陆羽的肩膀上立不住了，他扑棱着嫩黄的小翅膀飞起来，拿鸟喙轻轻啄了几下陆羽的鼻尖： “宿主，你可千万不能心软！莫子愈的创业路才开始，如果你现在对他网开一面，以后受苦的可是你自己啊！” 陆羽摸了摸被小鸟啄得不疼但有点发痒的鼻尖，轻笑了一下回答道： “我没有心软，只是有些感慨，将来叱咤风云的莫总，现在也只能这样风餐露宿地为自己争取更多资源。” “不过，你倒是挺关心我的嘛，我还以为你是担心会影响到任务的完成情况呢。” 小鸟听到这话赶忙大力地摇着自己的毛茸茸胖乎乎的小脑袋，矢口否认： “我最关心的当然是宿主你啊！” “……咳咳，但是任务也是要尽善尽美地完成最好~” 陆羽哑然失笑，拍了拍小鸟的脑袋走出了拐角。莫子愈就站在走廊的尽头角落，那里有一扇成人半身大的窗户，窗外明媚的阳光透过擦得一尘不染的玻璃射进走廊，在黄褐色的大理石地面上投下明亮的光影。 而莫子愈却隐在最晦暗的角落，闪烁的光线完美错过了他的全身，只稍稍蹭到了他的西装衣角，那块衣角的布料一看质地就十分粗糙，在阳光的直射下更加明显，上面还有非常明显的毛面。 莫子愈没有注意到陆羽的到来，他还在全神贯注地为自己的小公司争取这笔来之不易的订单。 莫子愈的公司因为成立的时间不久、规模小，领头的还是他这样一个年纪轻轻、没什么硬背景的“平平无奇”之辈，纵使他们的技术已经达到了中上游的水平，却依旧不受其他企业的待见。 不久之前莫子愈好不容易在一个商业饭局上拉到了一个中型企业的合作意向，双方在桌上聊得十分愉快——尽管莫子愈没少喝酒就是了，就在莫子愈以为终于迎来了公司更上一层的台阶时，却接到了该项目负责人的电话，也就是听筒里的“何总”。 “小莫啊，不是我们不想和你们合作，只是我们这批订单确实比较急，量又大，对质量要求又高……” “我说句实在话你别介意啊，这批订单放到现在我们确实不敢让你们做。” 莫子愈攥紧了手中的手机，喉结滚动了几下，平复了急切的呼吸后强忍着声线的不平静最后问了一句： “何总，或许您可以考虑把这笔订单分成两部分，由我们公司来做少的一部分，我向您保证做出来的质量……” “那个小莫啊，我这边有个电话要接一下啊，有什么事的话咱们后续再聊啊！”没等莫子愈说完，听筒另一边的何总就打断了莫子愈的话，甚至没有给莫子愈客套的机会，话音刚落就挂断了电话，只留下一串冰冷的忙音响在莫子愈耳边。 莫子愈沉默着把手机放回衣服口袋里，整个走廊里静得吓人，只有空气中飘浮的微尘在光亮下闪烁在他的眼前。 “咚咚咚——” 突然传来的沉闷敲击声打断了莫子愈的低落情绪，他抬头循着声源望去，站在不远的拐口处、被最后一缕延伸到那里的阳光照亮的，是不久前在演讲台上意气风发的人，是陆氏集团鼎鼎有名的掌权人—— 浓密的睫毛在阳光照射下投射下一片阴影，黑曜石般的眸子像两颗剔透的宝石折射出耀眼的光芒，高挺的鼻梁上跃动着微芒，唇角带着一抹似笑非笑；那人身上穿的一眼就能看出是价格不菲的名贵品牌，但整个人却透露着与他上位者身份不符的儒雅、谦和与内敛。 莫子愈心弦微动，那股雪松香似乎再次折返，捏在一起的手指摩挲了一下： “……陆先生。” 3、总裁03 陆羽拐过拐角后，见莫子愈在忙工作的事便没有上前打断，结果听了一半后口袋里的手机就“嗡嗡”震动起来。 陆羽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备注为“弟弟”的人每隔几分钟就发来几条消息，断断续续地填满了整个信息栏。 根据小鸟给他的信息，陆羽知道这个备注“弟弟”的人应该就是自己的亲弟弟陆鸣了。 陆鸣和莫子愈同岁，也是毕业于承和大学的计算机系，但他并没有像莫子愈那样早早筹划在自己的专业里探索深耕，而是和自己在社团里的朋友们继续组乐队。那个乐队从大一组到现在，已经收获了不少粉丝，身为主唱且身份不菲的陆鸣更是有众多的支持者。 不过凡事都有两面，陆鸣凭借实力、长相和背景吸引了不少忠粉，与之相对的也招来了许多黑粉，原因也很简单，就是陆鸣的脾气实在是太火爆了。 虽然在公开场合陆鸣会保持身为公众人物的体面，但高调、毛里毛躁的行事风格还有他习惯性流露出的急躁表情还是让不少人看他不爽，觉得陆鸣是仗着家世显赫瞧不起人。 但这些饱受诟病的性格缺点陆羽却鲜少见过——因为陆鸣是一个实打实的兄控，对自家哥哥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就连陆父陆母都禁不住怀疑：是我们给小羽的爱太少了……吗？ 因为陆鸣对陆羽的过分“溺爱”，所以即使陆羽没有点开信息栏，他也对自家弟弟发来了内容猜到了大半。点开陆鸣的聊天框，果然—— 【弟弟】：哥，你大概什么能回来啊？[熊熊探头.jpg] 【弟弟】：今天是我的毕业日，哥真的不回来陪陪我吗……[熊熊画圈.jpg] 【弟弟】：靠！不会又有人对哥告白了吧！？哥我跟你说，你可千万别冲动，他们分明就是看哥长得好看又有钱，所以借着喜欢的名号来骚扰你！要是被我抓到了……[熊熊握拳.jpg] 看到陆鸣发来的最后一条消息，陆羽哑然失笑，心里涌出一股暖流。在原小说里陆鸣就一直在担任陆羽的“护花使者”的角色，对陆羽的每一个追求者都严格把关——包括后期的莫子愈，导致陆羽到现在快三十岁的年纪，也只交往了一位男朋友，不过这唯一的一个对象也在去年分手了。 虽然陆鸣让陆羽的感情之路走的没有那么顺畅，但陆羽并不怪他，因为陆鸣看人很准，被挡回去的追求者几乎都是存了自己的私心，少数真心喜欢陆羽的自身的性格也不过关，还有不少黑历史。 唯一被陆鸣勉强通过的、陆羽的前男友，最后的分手也是陆羽自己提出的。因为陆羽的工作忙碌，能和男友在一起的时间少之又少，虽然男友对此表示理解和支持，但陆羽觉得自己还是愧对了人家，于是提出了分手。 得知陆羽分手的消息后，陆父陆母甚至陆鸣都不约而同地升起了一股惋惜。 陆父陆母觉得自家大儿子的年龄确实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他们对陆羽的性取向没有丝毫意见，只希望他能够早日找到一位可靠的伴侣，两人在一起也能更好地分担许多事。 陆鸣则是觉得能配得上自家哥哥的人那是万里挑一，很有可能过了这个村就没有下个店了。 手机再次震动了几下，让陆羽回过神来，只见陆鸣又发来了一条消息—— 【弟弟】：哥——你快回来吧，我想你了——[熊熊捶胸顿足式大哭.jpg] 看到这条，陆羽再也忍不住地轻笑出声，明明今天早上他们还在家里一起吃了早饭，他都能想象出陆鸣现在在家里盯着门口望眼欲穿的模样。 陆羽给陆鸣回了条消息让他安顿下来后，远处莫子愈的声音也适时地戛然而止。 陆羽抬眸望去，发现莫子愈低垂着头站在昏暗的角落，手里紧紧握着手机。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陆羽莫名地感受到了对方此时的不悦情绪。 按照原小说的剧情，在这里陆羽就豪横地“一掷千金”，上来就让莫子愈带领他的公司给陆氏做大订单。莫子愈的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奈何公司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公司，也没有什么大型实战的经验，导致最后产品的良品率不高，也让陆羽亏了一笔。 “宿主，这一次我们的目标就是要让莫子愈靠自己的努力登顶，你给他提供适当辅助就好啦！”小鸟扑扇着翅膀在陆羽身边飞来飞去，苦口婆心，生怕陆羽一个心软就让莫子愈走了捷径。 “而且你们现在连认识都不算，要想提供帮助，后面在一起了也不迟呀！” 陆羽笑吟吟地看着为自己操碎心的小鸟，轻轻揪着他摆动的尾羽回答： “放心，我没有心软。” “我只是在回忆剧情，顺便想想怎么提点他一下~” 小鸟这才放下心来，重新站回陆羽的肩头。 想到办法的陆羽敲了敲旁边的墙壁，因为中空的设计，墙壁传出的闷声在空荡安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他看到莫子愈闻声抬头看向自己，沉默半晌后从口中吐出了几个字： “陆先生。” 陆羽点头示意向莫子愈走过去，看了眼莫子愈手里的手机，又看了看他，笑道： “是公司遇到困难了吗？” 陆羽站在温和的阳光下，打下的暖色光影在他的脸上留下道道光痕，微微勾起的嘴角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儒雅随和、处变不惊。莫子愈愣愣地看着陆羽，手指微动，慢了几秒才缓缓开口： “……嗯。” 陆羽见莫子愈始终紧绷着身体，温润地笑了笑后放松地靠上身旁的窗户，将手随意地搭在窗台上，问道： “方便和我说一说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 其实对于知道整部小说大体走向的陆羽而言，他对莫子愈此时的困境已经知晓一二，但为了保证剧情回归正轨的准确性，他认为还是有必要全面了解一下的。 莫子愈看向陆羽，无论是在台上还是台下，他一直都是这样文质彬彬，让人不会产生任何不适和距离感，但远扬在外的名声和身份又让人不自觉地停下靠近他的脚步，只能站在一处仰望，或是跟在身后追随。 面对这种落差莫子愈并没有太多挫败，陆羽一直是他努力的方向和渴望超越的目标，从小他就生长在一个敏感的家庭环境中，对于人的虚伪面具十分敏锐，而面前这个人却不会让他产生任何的排斥心理，甚至有种莫名的信任。 莫子愈平复了自己方才通话带来的烦躁情绪，把刚才的通话内容挑重点给陆羽讲了讲。 莫子愈的语言组织能力很强，寥寥几语就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讲得清楚明白，听完后陆羽点了点头，曲起手臂摩挲着下巴，思索片刻后说道： “你们现在主要是缺少实际经验，一些老牌公司肯定不敢轻易与你们展开深入合作。” 莫子愈赞同地点了点头，对于那位何总的拒绝他表示理解，但让他不悦地是对方趾高气扬的态度和明晃晃的轻视，这是人品问题，不是工作问题。 “嗯……下周三晚在棠悦酒店有一场新生企业交流大会，有不少大中小型企业都会去参加。虽然近几年这类交流会基本都沦为了酒桌饭局，但在棠悦办的多少还是有点含金量的，你下周可以去看看，说不定能拉到一些合作。” 陆氏和棠悦之间存在合作，也正是因为陆氏的资助，棠悦的企业交流会才得以一直举办下去。 为了保持交流会的办理初心，陆羽专门嘱咐不能将这件事过分宣传，树大招风，一旦被人知道棠悦的交流会和陆氏有关，肯定又会引来一堆牛鬼蛇神，扰乱正常的合作秩序。 莫子愈听过后顿了顿，他对这个交流会有印象，之前也在犹豫要不要参加。在此之前他也参加过不少交流会，只是在这些交流会上他收到最多的不是冷嘲热讽就是房卡和酒杯。虽然棠悦的这个口碑尚好、规模也不算大，莫子愈还是有些迟疑。 ——既然陆羽推荐了，或许可以试一试？ 这样想着，莫子愈郑重地看着陆羽回答： “好，谢谢陆先生。” 陆羽摇了摇头，“不用谢。” 口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了几下，陆羽拿出手机看了眼，对莫子愈笑着说道： “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再见。” 莫子愈看了眼在陆羽手里震动个不停的手机，说： “嗯，陆先生再见，路上小心。” 和莫子愈告别后，陆羽接起了李逸帆打来的电话： “我这就出校，你在门口等我。” “呵呵……我弟联系不上我就去骚扰你了？等会儿回去我教训教训他。” 电话那头的李逸帆听着陆羽的调侃扬起嘴角，他早早把车停在了校门口的车位，修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点着皮制的方向盘，说道： “教训就不用了，到时候小少爷又要怪我给你告状了……车我已经停好了，你忙完了直接出来就好。” 陆羽答应后挂断了手机，自从他正式接手了陆氏以来，李逸帆就一直在自己身边。 日常里李逸帆都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但嘴里经常蹦出些令陆羽意料之外的话，让他忍俊不禁，加上李逸帆本身的工作能力过硬、观察细致入微，两人除了在工作上的交流之外，在生活中也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不愧是宿主你相中的左膀右臂，这位李秘书还挺细心嘛！”小鸟理了理自己有些凌乱的羽毛——因为陆羽急着返回，一路上走得很快，带起的风吹乱了小鸟理顺好得羽毛。 陆羽不置可否，果然，一出校门他就看见了等在不远处的李逸帆。李逸帆也看到了陆羽，帮他打开了副驾的车门，然后自己绕到主驾旁开门坐了进去。 “没有等很久吧？”坐上车后陆羽系好安全带问道。 “没有。”李逸帆操纵着方向盘，在等红灯的间隙侧头看了眼陆羽，对方正低着头在手机上按着什么，脸上噙着淡淡的笑，“在和你弟聊天？” 陆羽头也不抬地回答：“嗯，要是再不回他，他就要报警说我失踪了。” 李逸帆没再答话，沉默地看着笑意盈盈的陆羽，乌黑的碎发自然地垂在额前和耳侧，发间露出白皙的侧颈，勾勒出优美的颈部线条。他攥紧了手中的方向盘，说道： “你待会儿是不是就不回公司了。” “嗯，今天是陆鸣的毕业日，我和他约好要在家陪陪他。”陆羽给陆鸣发过消息去，随后抬眸看了看李逸帆，抬手拍了拍他的肩，“所以，今天公司的事就暂时拜托你了。” 李逸帆摇了摇头，“你不用这么客气，这要是被人看到，还以为我才是老板呢。” 陆羽知道对方这是在调侃——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于是朝李逸帆笑了笑。 承和大学离陆家老宅不远，很快两人就来到了老宅门口，李逸帆没再多留，看到陆羽走进大门后便开车离开了。 陆羽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和衣服，一边朝家门口走去。今天出门他忘了带钥匙，站在门口正准备抬手敲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被跑来的人“啪”地一下拉开，没等陆羽反应过来，自己就被来人抱了个满怀—— “哥你总算回来了！” 4、总裁04 陆羽早在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就见识过了陆鸣的热情，今天回来的路上也一直在做心理建设，可现在实实在在的被人抱在怀里，还是让陆羽有些难受。 首先就是陆鸣的热情或者说对陆羽的“喜爱”程度永远超乎陆羽的想象，从房门里传来的奔跑脚步声到利落的开门再到一气呵成的拥抱，整个动作下来如行云流水般顺畅，一点儿让陆羽躲避的机会都没有给。 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陆鸣的个头比陆羽大太多了。陆羽本身就有180cm，在男性身高里可以算在高的一批里，奈何陆鸣净身高191cm，加上他还是一个忠实的健身爱好者，所以整个人比起只能偶尔健身、大多时间泡在办公室的陆羽来说高大出不止一星半点儿。 此时这个“雄壮如熊”的弟弟两只遒劲有力的手臂牢牢环着陆羽的腰，整个人以一个极其别扭的姿势弯腰埋首在陆羽的颈窝，剔的寸头还在不老实地蹭来蹭去，刺刺的触感让陆羽禁不住想笑。 明明是在夏天，家里也开着空调，可陆鸣的身上始终像一个大暖炉，让陆羽刚才借着空调的凉气降下的体温再次升了起来。 最后，还是在客厅里等了许久都没等到人进来的陆父陆母赶过来把陆羽从陆鸣的热情拥抱中解脱出来。 陆母是个直性子，一巴掌拍在陆鸣的后脑勺：“你要把你哥热死还是勒死啊！” 陆父则是少言的行动派，直接一个用力把陆鸣从陆羽身上撕下来，然后左手陆鸣右手陆羽牵着两个人往客厅走。 几个人一起坐在沙发上，在陆羽和陆鸣的桌前分别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和一杯杯壁上滑着冷珠的可乐——都是兄弟俩的饮用喜好。 陆羽脱掉身上的西装外套，虽然是单薄款，但在酷热的夏日依然捂得他出了一层薄汗。他端起桌上的茶杯，放到唇边轻抿了一口，浓郁的茶香伴随着温暖的水流从舌尖一点点蔓延开来，让陆羽不禁眯起了眼睛。 陆鸣握住自己面前的玻璃杯，几大口下去让杯中的气泡瞬间跌落了一半，他用手背擦了擦自己的嘴角的可乐渍，转头看着自己的哥哥，在看到对方享受惬意的模样时不自觉挺起了胸脯： “怎么样哥，我泡的茶很不错吧！” 陆羽把手里的茶杯放下，杯底和杯盘撞在一起发出轻微的脆响，他从一边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角，扭头朝陆鸣露出一个微笑： “确实不错，我记得之前你就给我泡过……是在公司的时候？” 陆鸣对公司事务并不感兴趣，当初之所以入职陆氏也是在陆羽因为高强度工作发高烧之后，平常没有乐队的事就会帮陆羽处理一些简单的日常工作。 陆鸣听到陆羽的话整个人的腰板瞬间绷直，一双眼睛像刚被抛光过般剔透晶亮，如果人可以动物化，此时他的背后就会看到一根摇得飞快的尾巴。他往陆羽那边挪了挪屁股，就差再次紧贴上去了： “哥你居然还记得！” “就是从那次开始，我把哥的饮食喜好给记下来了……” 陆母在一旁没好气地打断陆鸣的话：“小羽你可别再夸你弟了，本来你们俩一杯咖啡一杯可乐我们都备好了，结果你弟非说咖啡不健康，还‘训’了我们一顿！” 陆父在一旁赞同地点了点头，手上还端着一杯咖啡——不过已经不冒热气了。 陆羽挑眉瞅了眼身旁的陆鸣，对方丝毫不心虚，相反更加理直气壮地挺胸抬头，大手一挥搭上陆羽的肩： “本来就是，我哥上次生病就是拜那个破咖啡所赐！平常哥喝咖啡喝得就够多了，好不容易不用靠它醒神，当然就不应该喝了！” “……是是是，你说得对，看在今天是你毕业日的份上，懒得跟你多说。”陆母被陆鸣气得没脾气，陆父坐在一旁拍了拍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这句话提醒了陆羽，他拍了拍陆鸣搭在自己肩头的手，对方配合地把手收了回去。紧接着他起身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制止了想要跟上来的陆鸣，顺便把身上的衣服换了一套休闲款，拿着准备好的礼物重新回到了客厅。 “这是——！”陆鸣看着陆羽手里提着的外观花里胡哨的吉他琴盒，瞬间猜到了里面装的是什么，更不用说琴盒上还印着一个亮闪闪的品牌logo，是陆鸣最常用的那款。 陆羽把琴盒递给陆鸣，陆鸣接过后二话不说直接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把暗红色主调的电吉他，上面还镶嵌着几条观赏性和冲击性兼具的银灰色链。 从外表花哨的琴盒到里面高调张扬的电吉他，每一处都不符合陆羽的风格，但却和陆鸣的风格严丝合缝。在看到从琴盒口袋中掉出的一沓贴纸后，陆鸣的兴奋更上了一层台阶： “靠！哥你也太懂我了！”陆鸣拿着贴纸翻来覆去地看，上面印着各种浮夸、张扬的图片，都是他喜欢的类型。 “你喜欢就好。”陆羽靠在沙发上看着笑得乐不可支的陆鸣，半晌郑重其事加了句，“恭喜毕业，陆鸣。” 客厅陷入了一瞬的沉寂，紧接着是一声声情并茂地似乎还带着哭腔的呼喊： “哥！” 眼见两眼“泪汪汪”的陆鸣又要扑上来抱住他，没有一点在外面酷拽狂野的模样，陆羽一个灵活的起身躲过了陆鸣张开的双臂，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如果你今天还有什么打算最好现在就说，不然待会儿我就回公司加班。” 陆鸣听闻赶忙收回动作，着急忙慌地起身跑到角落的衣架那，从他的皮夹克口袋里翻找出了什么东西攥在手里，转身回来交给陆羽。 陆羽看了眼手里的东西：“你今晚有演出安排？” 陆鸣悠哉地双手抱在后脑勺：“嗯哼~不过这次不是在livehouse，是在后街酒吧。” “后街酒吧……” 陆羽摩挲着手里的纸质票，抬眸看了眼陆鸣，自家弟弟还是像往日那样表现得游刃有余，登台演出于他而言已经像游戏一般得心应手，这是身为陆鸣的骄傲，在音乐领域，陆鸣绝不愧对于粉丝给他的“王者称号”。 而这一位音乐创作和演唱的天才、舞台的王者，最初也不过是后街酒吧里拿不到几个工资的无名驻唱歌手，和他组的乐队还得看酒吧老板的眼色。 “你倒是挺有情怀。”陆羽嘴上调侃着，手上却小心翼翼地把门票放进口袋里。 陆鸣注意到了陆羽的小动作，心里暖烘烘的，自己“矫情”的小心思被哥哥发觉，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 “咳……正好哥你送了我这把吉他，今晚我就拿它表演了！” “咳咳咳！！！”陆父冷不丁传来的几声重重的咳嗽打断了兄弟俩的对话，陆羽和陆鸣对视一眼，不明所以地同时看过去。 陆母佯装感伤地趴在陆父肩头，曲起手指擦着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唉，孩子长大了，知道和哥哥要好，转头就忘了爹娘……” 陆父被陆母这表演打得猝不及防，但还是笨拙地迅速抬手抚上陆母的后背，有模有样地看着自己的妻子，同时扭过头盯着捂着嘴偷笑的陆羽陆鸣两人，不怒自威。 陆羽见状也不尴尬，悄悄伸出手捏了捏陆鸣的手臂，等陆鸣看过来时无辜地眨了眨眼。 陆鸣只觉得一瞬间自己的心被“丘比特”击中，从小到大他就受不了陆羽对自己撒娇，明明都是快三十岁的人，撒起娇来一点儿也不违和，反而让陆鸣根本抗拒不了。 他安抚地拍了拍陆羽的手背，对陆父陆母笑嘻嘻地说道： “妈，爸，那个…改天，改天有演出我一定给你们准备门票，而且是vip！” 陆父陆母对视一眼，又瞧了瞧躲在陆鸣身后偷笑的陆羽，和虽然尴尬但依然强撑着挡在陆羽身前的陆鸣，耸了耸肩说： “算了吧，我们俩老骨头了，经不起和你们小年轻折腾。” “记得别折腾到太晚，不然……不给你们留门！” “是是是，我们一定尽早回来！”陆鸣赶快点头答应，陆羽也从陆鸣身后探出头点头应下。 简单闲聊和休整过后，陆鸣因为还要做必要的演出准备，要提前赶去酒吧和乐队其他成员练习。陆羽考虑到自己今天没什么事，于是和陆鸣一同过去。 后街酒吧原本只是一所名不见经传的小酒吧，后来之所以爆火就是因为陆鸣的乐队曾经在这里做过驻唱，这里是“猎火”乐队发家的地方，粉丝们自然不会放过追根溯源的机会。 后街酒吧也借着这把火彻底赢来了大翻身，整个酒吧进行了一次彻底的翻新和扩容，装修仍然保持简约内敛的风格，但多了几分外显的优雅格调，生意也在翻新后变得更加红火，明明才是下午六点多、太阳还挂在西边半中天的时候，酒吧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当然，不排除是猎火乐队的粉丝得知消息提前赶来。 陆羽跟着陆鸣从酒吧的隐秘后门进到演出后台，一进去就看到了早早到场的乐队其他成员。调式好设备已经练习过无数次的其他成员也在第一时间看到了进门的陆羽和陆鸣，三个人立马围了上来默契地把陆鸣挤出去，和陆羽打招呼： “羽哥来啦，好久不见啊！！！”最先打招呼的是乐队的键盘手吴牧杨，虽然神经大条了些，但是待人真诚，也是最自来熟的一个。 “羽哥晚上好呀！”紧接着跟上来的是乐队的贝斯手罗喻昂，人如其名，他是乐队里最活泼开朗也是最小的一个，一颗小虎牙随着他的笑容若隐若现。 最后和陆羽打招呼的是乐队的鼓手，也是唯一的女生，宋玥禾：“小……小羽哥，晚上好。” 女孩儿还是一如既往的害羞，一双手不知所措的揪着短裤的裤角，脸上泛着薄红，单看完全无法将其与台上那个英姿飒爽的鼓手联系在一起。 陆羽分别和他们打过招呼，顺便熟稔地拍了拍一旁又在暗吃飞醋的陆鸣，最后把目光落到宋玥禾身上： “加油，等会儿演出结束，我请你们吃顿饭。” 这不光是陆鸣的毕业晚间仪式，于和陆鸣同级的吴牧杨、罗喻昂和宋玥禾而言，这场演出同样意义非凡。 几个人包括陆鸣在内听到这话内心无不喷涌出一股暖流，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答应。陆羽也不再打扰他们，走到陆鸣早就安排好的位子上坐下，点了一份果盘，静静等待演出的到来。 不过等待的过程并没有陆羽设想的平静——他的外貌和气质就注定了在哪里都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即使一些人并不认识陆羽。 在陆羽婉言拒绝又一个过来搭讪的人后，他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头，酒吧里的人似乎格外开放些，男男女女接二连三地过来找他，纵使能在商场上游刃有余地应付各种人的胡搅蛮缠，遇到这种情况陆羽也很难完全应付。 无奈之下，他只好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口罩——其实是陆鸣早有先见塞到他的口袋里的，将口罩戴上就是明确的拒绝信号，过来搭讪的人自然减少了许多。 酒吧的西角落，一早就提着电脑来这办公的莫子愈盯着坐在前排的陆羽，放在键盘上的手指动了动。 他目睹了刚才陆羽身边从门庭若市到门可罗雀的转变，看着陆羽双臂交叠着趴在桌上的背影，和戴着口罩依然遮挡不住的清俊脸庞，莫子愈端起身边的清酒喝了一口。 ——他为什么会在这？ 5、总裁05 酒吧里的灯骤然熄灭，只留下一束青蓝色的灯光打在舞台中央。 听着周围悉悉窣窣的声响和偶尔传出的几声细小尖叫，还有坐在后排的人接二连三地围上前来，陆羽抬手看了眼时间，演出时间到了。 伴随着台下的一声锐利的尖叫，舞台上清冷的蓝光陡然熄灭，象征烈火的红光伴随着鼓点有节奏地忽明忽暗，整个舞台开始震动，吉他和贝斯相互呼应，演出在猎火标志性的演唱曲目中正式开始。 这不是陆羽第一次来看陆鸣的演出，可即使已经看了多次，他依旧会被舞台上乐队四人的热情肆意所感染，看了一会儿后他的身体也向周围的人那样开始随着伴奏律动，指尖一下一下轻点在桌面，口中清唱着陆鸣唱的歌。 “嘿小哥，有兴趣喝一杯吗~”肩膀上突然传来的重量打断了陆羽的哼唱，他回头看过去，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梳着得体的背头，领带上还夹着一枚闪闪发亮的银色领带夹。 男人的穿着打扮十分得体，一看就是商场上的成功人士——如果站在这个男人面前的不是陆羽而是其他人的话，可惜现在坐在男人面前的是陆氏集团的掌权人，陆羽一眼就看出了男人身上的衣服是某奢侈品牌的仿制品，言谈举止也不过是拙劣的模仿。 出于礼貌陆羽并没有打断，可男人似乎越说越起劲，大大咧咧地拉开陆羽身边的一张椅子紧贴着陆羽一屁股坐下，手里还紧紧握着那瓶白兰地： “你是第一次来这家酒吧吧？我跟你说，我是这里的常客了……” “这瓶酒是这家酒吧最纯最好喝的，不过因为太贵所以少有人点，怎么样，你要不要来点儿？” 男人说着拿起一旁的起子熟稔地把瓶盖打开，准备直接把酒倒在陆羽的酒杯。陆羽见状赶忙把酒杯拿开，人也顺势往远处挪了挪： “抱歉，我不能喝酒。” 既是礼貌的拒绝，也是客观的事实。 男人察觉到了陆羽疏远的动作，他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从一旁拿了一个新酒杯倒了半杯，然后一口气灌进了肚子里，带着满身的酒气重新黏上了陆羽： “别这么防备我嘛，我知道这酒吧里乱得很，但你看，这酒没有任何问题！” 这瓶白兰地的烈度很高，男人有一口气喝了那么多，整个人看起来已经醉醺醺的，为了不影响到周围人看演出，陆羽耐下心来对男人温声道： “我并没有怀疑你的意思，我真的不能喝酒……你喝醉了，有和你同行的人吗？” 男人的视线模糊，脑袋昏昏涨涨不能思考，他只知道陆羽又一次拒绝了他，而周围还有人在围观嘲笑他的出糗！ 男人越想越气，身体随着粗重的喘息大幅度地起伏，他一巴掌拍在桌上，指着那瓶白兰地对陆羽怒吼： “你他妈就是瞧不起我是不是？！这瓶酒可不是一般人能买的起的，老子给你喝你他妈就喝！”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夺过陆羽手里的酒杯倒满，全然不顾陆羽的拒绝朝陆羽那边走去，不过因为喝了酒走起路来摇摇晃晃，行动迟缓了许多。 演出正进行到最热烈的时候，观众们的呼声此起彼伏，酒吧的座位本就不固定，此时热情上头的观众个个冲到了最前排，反而把本来在vip席位的陆羽和男人挤到了后面，也因此没有人注意到陆羽这边的情况。 “嘲笑我……你们都在嘲笑我……你凭什么拒绝我！” 陆羽不明所以地看着面前前言不搭后语的男人，他似乎把观众们的欢呼误解成了对他的嘲笑，不过男人就算再怎么失控也没有松开手里的白兰地。 大概那瓶昂贵的白兰地在他看来是高贵身份的证明。 陆羽看了眼台上，密密麻麻的观众脑袋挡住了他的视线，只能隐隐约约看到陆鸣探出的脑袋和火热的歌声。确认一切没有影响到乐队的演出，陆羽又往后退了几步四处看了看，周围的人几乎都涌上去看演出了，看来男人是一个人过来的。 男人看陆羽摇头晃脑心不在焉的模样，更是气上心头，他抄起身旁的酒杯猛地砸向陆羽： “你***能不能听老子说话！” 酒吧里除了舞台其他地方的灯光都很昏暗，观众的欢呼声此起彼伏，盖过了男人的大吼，陆羽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脸上突然传来一股刺鼻的酒味和液体的冰凉，下一秒他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咔擦——”酒杯撞上了什么东西，然后掉在地上碎开。 “……莫子愈？”陆羽从抱着自己的人怀里艰难地探出头，借着晦暗的灯光看清了他的脸。 “嗯，你没受伤吧？”莫子愈点头应下，低头就看到了怀里的陆羽伸出红润的舌尖舔了一下嘴角，那里有一滴顺着他脸颊滑下的酒水渍。 注意到莫子愈在看自己，陆羽无辜地眨了眨眼，露出一个温雅的笑。 莫子愈：…… 不知道为什么，莫子愈突然不好意思继续看下去，他别扭地偏过头，将放在对方后背的手松开，转身看向不远处撑着桌子醉醺醺的男人： “再耍酒疯，我就报警。” 男人烦躁地拉开胸口处的领带，大力揉了揉自己的脑袋，原本梳理得服服帖帖的头发乱作一团，身上还有湿哒哒的酒渍，那瓶被他小心呵护的白兰地早就打翻在了桌上。 “你又是……”男人撸起袖子正要上前硬刚，就被走上来的莫子愈硬生生地拦住，莫子愈比他高了一个头还多，身上的西装被他搭在左肩，内里的白衬衫短袖下是隆起的肌肉。 对上莫子愈冷冰冰的眼神，男人咽了口唾沫，原本气势汹汹的样子像是被戳了一针的皮球般泄了气，他握紧的双拳缓缓放下，硬着头皮“哼”了一声，身体却左摇右晃地退了回去。 陆羽对两人之间的博弈全然无知，虽然他对自己失败的酒量早有预料，但他没有想到就是刚刚舔进嘴里的那一滴酒就能让他现在变得有些迷醉。 他盯着眼前有些雄伟的背影，背后那块地方因为刚刚酒杯洒出的酒液印出一片深色的水渍。陆羽歪了歪头，迷迷糊糊地伸出食指戳了上去—— 啾。 莫子愈听到这声软软的“音效”身形一顿，后背上的酒渍早已变得冰凉，直到那一点柔软的温热触碰上去。他回过头，就看见戳他的罪魁祸首正浑然不觉地歪头看着他，作案的手指还停留在原位。 作为一个没少在各种饭局喝酒的人，莫子愈一打眼就清楚陆羽这是喝醉了。 只是……莫子愈再次瞥了眼陆羽，脸颊泛着薄红，眸中盈着一层水光，一滴酒就能醉？ “哥，哥你没事吧！” 台上的表演早在男人把酒杯扔出去的时候就已经结束，前来观看的粉丝也在乐队和酒吧安保的引导下有秩序地准备离场，所以陆鸣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的纠纷，并在第一时间往这边赶来。只是粉丝实在太多，纵使他们十分配合，陆鸣依旧没能赶上。 在他看到另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把自家哥哥抱在怀里时，心里既说不上开心，也说不上难过。 陆羽眨巴着眼，朝右看了看莫子愈，又朝左看了看陆鸣，然后露出一个憨憨的笑： “嘿嘿……我怎么……有两个……弟弟了？” 跟在陆鸣身后赶来的乐队其他三人：有点可爱是怎么回事！ 真弟弟陆鸣和假弟弟莫子愈相视一眼，两人除了身高相仿、皮肤都是麦色之外没有一点相像之处，彼此之间的嫌弃倒是默契地溢于言表。 尤其是陆鸣，他怒气冲冲地瞪了莫子愈一眼，然后走上前一把把陆羽揽进怀里，那自己的外套轻柔地搭在陆羽的头上。 他有一个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那就是陆羽只要喝醉了就会对自己亲近的人放下矜持，软软的撒娇。这曾经是陆鸣的专属——就连陆羽本人都不知道这件事，可是现在却被另一个男人发现，自己还成了替身！ 陆鸣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莫子愈，虽然对方确实比陆羽长得高大，但再怎么说也比自己矮了那么三四厘米，而且这个男人刚刚抱了陆羽那么久，一定没安好心！ 陆羽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气势，隐隐认出了陆鸣下颌的硬朗轮廓，他瞅了瞅被陆鸣瞪着的男人，对方的嘴角紧抿，似乎是在“生气”。 陆羽瞬间明白了，这是陆鸣又被触发了“兄控”属性，他拽下头上搭的外套，努力地踮起脚尖抬手捏了捏陆鸣的脸颊，气鼓鼓地说道： “小鸣，不……不许对帮助我们的人这样，快……快跟人家道歉！” 陆鸣看了看自家哥哥坚定的眼神和通红的小脸，挣扎了半晌后还是沉住了气咬牙对莫子愈说： “谢……咳，谢谢你帮了我哥。” “那什么……刚刚，刚刚不好意思。” 莫子愈瞥了眼道歉道得心口不一的陆鸣，把目光移到陆羽的脸上，后背的那一点又开始灼烧起来，手臂上还残留着那人的温度，他摇了摇头说道： “没事，是我应该谢谢陆先生。” 陆羽对上莫子愈的目光，懵懵地侧头，醉酒醉到大脑宕机的他虽然不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但还是笑吟吟地摆了摆手： “不用谢！” 莫子愈心弦微动，没再理会旁边不知为何又隐隐有了爆发之势的陆鸣，转身回到自己的桌上收拾好电脑和文件，离开了酒吧。 他本以为陆羽之前给自己推荐的交流大会只是上位者随口一说的施舍，可在他仔细查过这个交流大会后才知道棠悦酒店办的新生企业交流大会比起其他鱼目混珠是目前口碑最好的一个，部分企业想要入会还需要进行个人和企业整体考核。 最近合作上的接连受挫，让莫子愈忙得焦头烂额，查到这个消息算是让他稍微放松了些，起码有了新的方向。为了准备考核内容，顺便转换一下心情，莫子愈今天才选择离开办公室来这家酒吧，只是没想到这家酒吧今晚居然有演出。 脑海里回忆起刚刚对自己怒目而视的高大男生，根据观众的呐喊，似乎是叫陆鸣？之前在饭局上莫子愈也听到过一些八卦，陆羽的确有一个当乐队主唱的弟弟，所以……那就是陆氏兄弟？ 酒吧那边，安保把醉醺醺的始作俑者拖了出去，陆鸣和乐队其他人告别后就背着睡着的陆羽离开了酒吧。把陆羽放到车的副驾，陆鸣细心地拨开对方凌乱的发丝，回想着那个冷淡的男人意有所指的感谢，神色里是掩饰不住的烦恼和忧虑： “哥不会又被什么臭男人盯上了吧……” 6、总裁06 陆鸣并没有把陆羽那天在酒吧醉酒的事告诉陆羽，虽然他知道陆羽不是特别好面子的人，但这种糗事换做是谁一般都无法接受。 更何况一旦要提起醉酒的事，就肯定要提起那个冷淡寡言的男人，按照陆羽有恩必报的性格，他可不想主动为那个人创造和陆羽见面的机会。 所以直到现在陆羽还是不知道自己醉酒后就会撒娇的事。 时间转眼就到了棠悦新生企业交流大会开启的那天，本来陆羽自己都忘记了这件事，还是小鸟飞出来提醒自己，他才猛然记起。 这段时间他已经完全融入了“小说角色陆羽”的生活，每天几乎就是“老宅——办公室——老宅”两点一线，有李逸帆这样一个事无巨细、能力在线的秘书傍身，还有陆鸣这个时不时就过来帮他顺便给他带些甜品小吃的贴心弟弟，这样的生活虽然有些单调但并不枯燥。 “小鸟，你说我穿这身可以吗？”陆羽穿上第六套西装，在试衣镜前左右转了转。 这是陆羽穿越过来后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大型活动，他要面对的不再是稚嫩的大学毕业生，而是和他身份相近的企业高管和老板，还是以陆氏集团掌权人的身份。 小鸟不厌其烦地在陆羽身边飞来飞去，这身藏蓝色西装衬得陆羽的皮肤分外白皙，贴身的剪裁勾勒出完美的腰线，精致闪亮的袖扣和领带夹在橘黄色灯光下熠熠生辉。 “宿主，就这身吧，非常好看！” 得到了小鸟的赞许，陆羽也满意地点了点头，把其他衣服整理好后放回衣柜，然后坐上车前往了棠悦酒店。 “陆总，真的不需要我跟着你吗？”在陆羽下车前，李逸帆又问了一次，他现在有些后悔告诉陆羽自己手下还有事情要做了，虽说这是新企交流会，但还是有很多老牌企业过来谈合作、寻人才，里面不乏有老狐狸。 陆羽的身份可以说是与会者里最高的，但在和他地位相仿的人里面，他是最年轻的一个，那帮老狐狸若是想找茬，可不会在乎你身份的几斤几两，专门逮着年轻一辈的羊毛薅——陆羽偏偏在圈里是出了名的温润儒雅好脾气。 夏天即使是在吹着小风的夜晚也不凉快，陆羽解开了衣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堪堪缓解盛夏的燥热：“没事的，我又不是没自己参加过这种大会，你去忙你的就好。” 见李逸帆还不放心，陆羽又加了句：“如果我遇到什么问题，就立马联系你。” 有了陆羽的保证，李逸帆这才放心下来，他最后看了一眼陆羽，对方也适时给他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李逸帆于是驱车离开了酒店。 棠悦酒店不愧为承和市首屈一指的酒店，一进门陆羽就被它富丽堂皇的装修晃了眼，大堂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在场的人无不穿得西装革履、礼服加身，大家都有说有笑，气氛看起来还算和谐。 陆羽本想找个相对冷清的角落待着，他来着本就不是为了谈生意或找人才，只是为了修正接下来可能出现的与文案不符的剧情，同时保证剧情整体的有序推进。 按照原本的正文，莫子愈来参加交流会时会被别人嘲讽出身和身份，而这时候陆羽闪亮登场，替莫子愈解了围，这虽然拉近了自己和莫子愈的距离，但也让陆羽在圈内落下了一个“好男色”的八卦标签，导致陆氏的风评有所下跌。 “所以宿主，这一次我们就躲在角落里偷偷看就好啦，莫子愈身为主角，如果连这点反抗的魄力都没有，我看他就真的是烂泥扶不上墙了！” 小鸟扑棱着自己的小翅膀，在陆羽耳边添油加醋地说着。那天酒吧的事他也在场，并且目睹了全程。莫子愈“舍身”救下陆羽的事他也一目了然，只是莫子愈一直在盯着醉酒的陆羽看，总让小鸟觉得怪怪的。 尤其是在陆鸣吐槽了莫子愈那句“臭男人”后，小鸟才茅塞顿开——这个目标对象不会是提前看上了他的宝贝宿主了吧？！如果是在这个时候看上，多半是为了钱权，小鸟怎么可能允许莫子愈得逞！ 所以为了验证这种可能，这一次的交流会也是小鸟对目标对象的一次考验，倘若事实真的如小鸟和陆鸣所想，那小鸟就会立马翻出自己的系统手册找对策，后面疯狂的给莫子愈上难度——反诈是要反的，但不代表目标对象就可以随便ooc和背叛宿主！ 陆羽早已习惯小鸟啰啰嗦嗦的唠叨，他点了点小家伙软软的头顶，温声笑道： “这次我就是这么打算的，我觉得嘲讽也不是什么大事嘛，想当初我刚上任时还被人说年龄小没能力呢。” 的确，在陆羽担任陆氏集团新任掌权人的消息刚传出去的那段时间，就有不少人认为陆氏集团就此要开始没落，因为那时的陆羽实在是太年轻了，他也一度被认为是陆氏的傀儡掌权人。直到陆羽任职过后的第一年年底，陆氏集团的市值不降反升，变得更加高不可攀，众人才明白这是小看了陆羽。 小鸟心疼地蹭了蹭陆羽的手指，这样的流言蜚语何止是在那时才有，直到现在还有不少人因为陆羽的年龄小和为人处事随和大方而轻视和针对他。 考虑到交流会的时间是在傍晚和夜晚举办，棠悦酒店贴心的在大堂两侧准备了慢慢两桌正餐和小吃，两条长桌横亘大堂的东西两端，足够今晚的来宾吃饱喝足。 陆羽看着桌上琳琅满目的餐品，脸上不自觉地挂上了开心的浅笑，他从桌下的碗柜里拿出了一个餐盘，开始精心挑选自己的晚餐。在看到他喜欢的巧克力慕斯时，陆羽脸上笑得更开心了，他拿起叉子切下一小块，正准备送到口中，身后冷不丁传来一声带着惊喜的问候： “陆总！您也在这儿！” 过来打招呼的人陆羽并不认识，于是他只能尴尬不失礼貌的朝那个人笑笑，那个人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地端着酒杯向陆羽喋喋不休自己对他的仰慕和崇拜。 这个男人越说越激动，声音之大吸引了在场其他人的注意，陆羽的名声在商圈是实打实的响亮，转眼间陆羽所在的冷清角落瞬间变成了最热闹的地方。 “陆总，是要找合作吗？如果不嫌弃的话看看我们公司。”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看着面前模样俊秀的陆羽，没来由地不敢直视他，只能半低着头小声嗫嚅。 旁边一个顶着啤酒肚的中年男人挽了挽袖子，露出手腕上价值不菲的金表，笑着调侃：“小年轻你这就想多了，人陆总还用得着自己亲自来找合作？” “何刚你可拉倒吧，好好的交流会硬是被你们这帮人弄成了酒气熏天的饭局，还好意思说？”出声打断的是一位穿着靓丽的女士，她穿着修身的西服和及膝半身裙，散发着强大的气场却不会给人咄咄逼人之感。 这个女人陆羽认识，她正是棠悦酒店的老板，唐钰雁。因着和陆氏集团的合作，陆羽和唐钰雁的关系还算不错，是良性的合作伙伴。 唐钰雁走到低着头羞窘不堪的小伙子面前，拍了拍小伙子的肩膀说道： “小伙子，你是想找合作对吧，不嫌弃的话和我聊聊呗，我们酒店最近正巧缺人才呢。” 说完她又转身看向陆羽，朝他眨了眨眼笑道： “陆总，不好意思啊，这块宝我就捷足先登了啊~” 几句话轻轻松松替陆羽解了围，缓解了寻求合作的小伙子的尴尬处境，还顺便讽刺了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一波，不愧是棠悦酒店赫赫有名的老板。 陆羽笑了笑表示没有异议，他扫了周围还在蠢蠢欲动的人一眼，然后视若无睹地叉起那块心心念念的巧克力蛋糕放入口中。从中午直到现在他都没吃过一口饭，现在肚子饿得咕咕直叫，要找合作和新人也得等他填饱肚子再说。 其他人也很有眼力见，全都识趣地离开了这个角落，重新回到了原来的地方，只是目光时不时地瞥向陆羽这边，就等着他吃饱之后蜂拥而上。 可惜事不如愿，没等陆羽吃完晚饭，就有一个人突然走到了陆羽身前，那人的背影高大，头上的每一根发丝都梳理得服服帖帖，修身得体的西装勾勒出后背的肌肉线条，一只曲起的手臂端着酒杯，大臂上的肌肉轮廓清晰可见。 “陆先生，好久不见。”莫子愈看着呆呆地与自己对视的陆羽，没来由地想起了那天酒吧里他醉酒的模样，这么来看，一切倒是有迹可循。 陆羽不知道莫子愈脑袋里想得有的没的，按照剧情自己应该不会和莫子愈碰上才对，怎么现在莫子愈反而自己走过来找他了！？ 原本站在陆羽肩头的小鸟也早就坐不住了，因为宿主的介入引起蝴蝶效应，导致剧情发生一定程度的偏离这是很正常的，但是人设上是寡言少语冷淡派的目标对象再怎么说也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就主动靠近陆羽——这两个人一共的正式见面也不过才两次！ 这让小鸟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果然，这个家伙就对宿主没安好心！ 陆羽对小鸟的所思所想也一概不知，他不知所措地往后退了几步，磕磕巴巴地问道： “莫……莫子愈，好久不见……啊？” 莫子愈的动作顿了顿，看来酒吧那天的事陆羽并没有印象。经过两次的相处，莫子愈发现了陆羽截然不同的其他几面，加上陆羽本身表现出来的谦和随性，让莫子愈不像排斥其他人那样排斥他，相反…… 莫子愈扭头看了眼被陆羽硬生生吃掉了四分之一的巨大巧克力慕斯，嘴角勾起一抹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他弯腰从碗柜里拿出一个崭新的餐盘，重新切下一块慕斯递到陆羽面前，连带着一张从口袋里摸出的名片； “陆先生，可以聊一下合作的事吗？” 7、总裁07 陆羽低头看着莫子愈手里的……巧克力慕斯，没忍住默默吞了几口口水，前一秒有些微饱的肚子现在又有了发出“咕咕”警告的势头。 莫子愈见陆羽一直低着头，以为他是在思考合作的事，就贴心地没有开口打扰，直到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两人周围逐渐围上了一群人，莫子愈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 他向前微微躬身，一眼就看到了向来在外人面前以稳重自持的陆羽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莫子愈手中的……巧克力慕斯，就像一只不经世事的小猫被一根逗猫棒吸引了主意那样全神贯注，喉结还在不自觉地滚动。 莫子愈：“……” 脑海里又钻出了那天晚上酒吧里喝得醉呼呼的陆羽，莫子愈无奈地直起身，轻声又唤了陆羽一声： “陆先…陆总？” 陆羽猛地回过神来，他抬眸看到莫子愈对自己似笑非笑的表情，心里升起了被抓到嘴馋的尴尬和羞耻，还是站在他肩头的小鸟疯狂地提醒他，陆羽才顿悟自己要做什么。 他故作镇定地理了理身上本就平平整整的衣服，没有接过莫子愈手中的慕斯和名片，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围在周围看热闹的就像是突然收到了什么信号似的相继开口，兀自打断了陆羽的话： “嘁，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上来就想和陆总攀关系？”说话的是一个和莫子愈年龄相仿的男生，不过他身上穿得明显比莫子愈要贵气一些。 “小伙子，我看你岁数不大，是刚出来创业？嘶……那也不对啊，这一出来就能找到棠悦的交流会？”一个打扮得人模狗样的西装男子手里端着一个高脚杯，晃动着里面暗红的酒液，上下打量着莫子愈，眼里没有丝毫的尊重。 另一边一个长相贼眉鼠眼的男子听到西装男说的话，赶忙迎上来随口附和：“李总你这就有所不知了，人家这背后多半是有人呢！不然棠悦这小而精的场子，一般的人哪能知道啊！” 被称为李总的人若有所思地看向莫子愈，再一次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番，最后嗤笑一声： “要按你这么说，人家背后的主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这衣服的牌子我都没听说过……” 说到这，李总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圈，他把酒杯随意地甩给靠在他身上的女伴手里，单手插兜走到莫子愈身前，语气里带着不加掩饰地讥讽： “这样吧小兄弟，我看你长得倒是不错，不如把这张名片交给我，我把你介绍给我认识的女老板，一件贵衣服她们还是舍得给你买的！哈哈哈……！” 话音刚落，在场的几个男男女女也一起笑了起来，而其他人的脸则是浮现出不同程度地嫌恶表情。 包括陆羽和莫子愈。 纵使做好了心理准备，陆羽还是被这些纨绔权贵的傲慢不尊震惊到了，但凡是有点小钱的人就能在公共场合肆无忌惮地对出身普通的人品头论足，并直言不讳地贬低身边的女性合作伙伴，这些行为让陆羽觉得极度不适。 他看了眼一旁低垂着头的莫子愈，浓密的黑色碎发随着他的动作自然垂落，遮住了他的眼睛，只露出棱角分明的下颌和半个侧脸。 莫名地，陆羽觉得现在莫子愈心情十分糟糕，是濒临“黑化”的那种，虽然平常对方的嘴角也是不带一丝弧度的，但此时他的嘴角分明下弯得厉害，像一头极力压抑自己的凶兽，其实已经接近暴怒的边缘。 几个哄堂大笑的人似乎也发现了气氛的不对劲，笑声逐渐失去了本来的猖狂，最后只剩下几声稀稀落落的干笑。 陆羽不着痕迹地扫了以“李总”为首的几个笑得最张狂的人，打算今晚回去就联系李逸帆把他们拉进合作的黑名单，然后又瞥了眼依旧保持沉默的莫子愈，在心里偷摸和小鸟碎碎念： “小鸟，莫子愈该不会是怂了吧？” 小鸟满脸审视地瞧了眼莫子愈，然后毫不客气地说道： “要是怂了我们就不管他了！这点打击都遭不住还想当大老板？哼！” 陆羽看着小鸟气得鼓起的两腮，努力忍住想要伸手去戳的冲动，笑盈盈地问他： “怎么感觉你好像对莫子愈的意见很大？你不喜欢他吗？” 小鸟听了这话身上打了一激灵，甚至有几撮小羽毛都被震了出来，他满脸震惊的看向陆羽： “宿主，你这是哪里来的结论！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陆羽歪头用侧脸轻轻拂过小鸟软软的脸颊：“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的任务对象嘛~” 小鸟被陆羽蹭得脸颊痒痒的，但为了让自家宿主开心，他没有躲开，反而踮起那对细得一折就能断的小爪子，努力让陆羽能蹭得更舒服： “任务对象又怎样，每个世界都会换……我可是一心一意只关心宿主哦！” 一人一鸟在异空间里聊得开心，陆羽抽空又看了莫子愈一眼，其实他心里的确有几分忐忑。 在这种时刻他不可能贸然上去帮莫子愈解围，除去任务的必然要求，刚才的“李总”刚打趣了莫子愈，如果这个时候陆羽冲上去给莫子愈解围，就好像承认了自己是莫子愈的金主似的，他可不指望这些纨绔能嘴上把住门。一旦事情传开，且不说陆羽自己会不会被一批一批的男男女女包围，更重要的是公司会因此受到影响，甚至连带着整个陆家的名声也会受损。 好在，莫子愈最后并没有让陆羽失望，他先是扭头看了一眼陆羽，将手中的慕斯蛋糕轻轻放回桌上，把名片重新塞回口袋，蛮不在意地挽起西装袖子，露出肌肉紧实的小臂，上面的青筋暴起，不难看出对方的怒火积蓄已久。 莫子愈走上前冷冷地扫视了围观的人一眼，最后把目光落到了李总和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身上，因为莫子愈生得高大，所以在看这些人时他一直是俯视的姿态，加上他的表情始终是冷峻的，就会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刚才还趾高气扬的几人此时像是被钉子钉在了原地，即便背后已经被莫子愈盯得发毛，脚上却一步都不敢动。 碍于面子，李总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你……你要干什么！？我可警告你，我带来的保镖就在门口！” 莫子愈冷哼一声，目光中毫不掩饰轻蔑地用同样的方式上下打量着李总，硬生生把原本昂首阔步的男人盯成了一只尾羽全部掉光的秃毛孔雀，瞬间失掉了所有威风。 “不饶李总费心——”莫子愈一边说一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李总下身的某个位置，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几分嫌弃，“我不想让自己的公司做‘那种’生意。” “你——！”李总气得目眦欲裂，偏偏在身形高大自带气场的莫子愈面前，他就像个半两肌肉都没有的瘦猴子，只能狐假虎威的露出并不锋利的獠牙，虚张声势。 陆羽在莫子愈身后双手抱胸，满意地点了点头，主角不愧是主角，关键时刻还是很有威慑力的，他瞅了瞅在场的其他人，发现不少人看莫子愈的眼神已经变成了崇拜的星星眼和……的心形眼。 “……这就是主角的魅力吗。”陆羽在心里小声嘀咕。 小鸟满脸不屑地瞥了眼莫子愈，伸出短小的翅膀拍着陆羽的侧颈，莫子愈的表现勉强在小鸟这搏回了几分好感，但和自家宿主比起来还是差远了！这么想着，小鸟也说了出来，陆羽听了后哑然失笑，没想到这个小系统居然这么忠诚。 另一边，莫子愈最后成功唬走了李总一行人，围在外圈目睹全程的人有几个想过来和莫子愈搭讪，可没等走几步就被莫子愈鹰一般冷厉的眼神呵退，只能红着脸悻悻退场。 陆羽见此松了一口气，随手端起身边的餐盆，叉起里面的慕斯塞进口中，醇香丝滑的巧克力在口中融化开来，让陆羽享受的眯起了眼睛。 “陆先生真的很喜欢巧克力慕斯呢。” 听到莫子愈带着几分调侃意味的声音，陆羽这才意识到自己吃的就是刚刚莫子愈切下来的那一块！他现在端着手里的盘子，拿着也不是，放下也不是，整个人像个偷吃被抓的小鸡仔，只剩下满身的浅黄绒毛在风中凌乱。 “呵呵……”最后陆羽只能不好意思地尬笑几声。 好在莫子愈并没有为难他，而是从口袋里重新掏出了那张名片： “陆先生，希望您能把名片收下，我真的很想与您合作。” 小鸟飞在莫子愈一侧，他总觉得这个莫子愈不对劲儿，按照剧本来看，莫子愈对自家宿主感兴趣应该再往后一些才是，可现在……他又看了一眼莫子愈，对方的脸上没有了刚刚的冰冷和淡漠，虽然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就是让他感觉此时的莫子愈心情很不错。 陆羽盯着莫子愈递来的名片，如果再次拒绝会显得不礼貌，就这么轻易收下又背离了任务的初衷，思来想去陆羽的脑子里灵光乍现，他的眼神亮了亮，伸手接过了莫子愈手中的名片： “合作当然没问题，但我之前也说过——” 莫子愈当然知道陆羽想说的是什么，他点了点头对陆羽说道： “这个陆先生放心，在正式合作之前，我会向您证明我们公司……还有我的价值的。” 看着莫子愈坚定的眼神，陆羽也就没再多说，他把手里的餐盆放下，温润地笑了笑，“那我就拭目以待。” 听到陆羽的答案，莫子愈觉得自己全身都放松了许多，他看着陆羽把那张名片放进了衣服口袋，才和他示意离开，今晚的交流会就是证明自己的最佳时机，他必须要把握住。 见莫子愈走远了，小鸟也飞回陆羽的身边，他没好气地啄了几下陆羽侧腰的口袋，里面装的正是莫子愈的名片，“宿主，你就这么把名片收下了？” 陆羽伸手拨了拨小鸟柔软的羽毛，轻笑：“我只是收下了，又没说一定要加他~” 小鸟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乖乖地转过身把最柔软的小屁股扭到宿主身边，用尾羽轻蹭。陆羽正和小鸟聊得开心，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发毛，他猛地回头看去，却没有一点儿异常。 “宿主，你怎么了？” 陆羽的眼神在不远处的人群里转了一遭，转过身笑着摇了摇头，觉得大概是自己想多了。 8、总裁08 【慎看】本章情节设计存在不妥，情节的前因后果在标题和文中已交代清楚，接受就看，不接受就pass，后续我会尽量避免这种情况，祝大家看文愉快～ ———————————— 今晚来企业交流会的主要任务已经完成，陆羽也已经填饱了肚子，他站在角落看着其他地方三三两两站在一起聊得热火朝天的人，莫名地感到有些失落。 细心的小鸟立马就察觉了陆羽的低落情绪，他拿自己的鸟喙轻轻啄了啄陆羽的耳垂，关切地问： “宿主你不开心吗？如果有什么难过的事可以和我说哦！” 小鸟软软的声音飘进陆羽的耳朵，虽然他只是个系统，声线里还带着不容忽视的电子音，却让心情低落的陆羽稍微恢复了些平静。 他用柔软的指腹轻轻贴上小鸟尖而钝的鸟喙顶端，轻微的戳刺感带来了几分痒意，顺着指尖的敏感神经传递到全身。陆羽看了眼手上的腕表，时间还早，他决定去酒店楼上逛逛。 凭着脑海中原主的记忆，以及小鸟提供给他的酒店地图，陆羽来到了棠悦酒店最著名的观景台，站在这里可以鸟瞰棠悦酒店的全景。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酒店主楼前栽植的井然有序的绿植鲜花，在夜晚清风的吹拂下沙沙作响，伴随着淡雅的花草香；在林林总总的花草树丛间，挂着许多闪烁着暖黄色光的灯带，他们循着酒店播放的舒缓钢琴曲富有节奏的明明灭灭，像是藏在草丛间的精灵，时不时探出晶莹发亮的小脑袋。静谧之下是人们交谈的声音，间或有几声轻笑，给寂静的酒店增添了几分人气。 陆羽张开双臂舒展着腰身，深深吸了一口气，馥郁的花香顺势涌入鼻腔，让那股沉重的失落感消弭了不少。他将视野从酒店里移向酒店外，夜晚华灯初上，街道马路上是车水马龙，耸立的高楼上灯火通明，整个承和市像一个巨大的发光体，与天空中的月亮交相辉映。 这是陆羽不曾见过的景象，就连在穿越之前，他也没有仔细地看过自己生活的城市。眼前的一切直到现在还显得有些不真切，这个城市远比他的故乡繁华、充满活力，像天上的星月与夜空落入尘间，化作明晃晃的车灯、清冷透亮的楼宇灯光和沉睡着的灰褐大地。 小鸟看着陆羽的眼睛，黝黑的瞳孔里映着璀璨闪亮的一切，他突然明白了宿主失落感情的来源所在，于是张开翅膀飞到他的头顶，笨拙地张开小小的翅膀抚上陆羽的脑袋轻柔摩挲。 感受到头顶传来的温暖触感，陆羽心里涌出一股暖流，夜晚格外的让人多愁善感，让他格外想念自己的家乡。 他将一切归结于自己还没有找到在这个世界的归属感，毕竟他才来到这个世界不久，于是陆羽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抬手碰了碰小鸟软乎乎的背部： “谢谢你啊小鸟，我没事啦。” 小鸟没有说话，只是把陆羽贴得更紧了——他分明听到了宿主声线里隐忍的哭腔。 陆羽和小鸟静静地站在观景台，享受着久违的沉静时刻。直到突然传来的脚步声打破了楼层的静谧，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格外清脆，回荡在空荡的走廊。 来者很明显是一群人，密密麻麻的脚步声混乱不堪，听起来格外刺耳，更不用说这群人还在毫无顾忌地谈天说地，不时传来几声张狂的大笑，和醉醺醺的长音。陆羽皱了皱眉，心里莫名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因为他在这群人的声音里听到了刚才那个李总的声音。 “哟，这不是陆氏集团的小陆总嘛。” 带着酒气的声音响起，这几乎证实了陆羽的猜想，以李承，也就是刚刚在楼下刁难莫子愈的“李总”为首的一群人走了进来，身后还拥簇着一群男男女女，其中的不少年轻人陆羽都有印象，总结起来就是一群沉醉于酒池肉林的纨绔子弟。 陆羽眉心紧蹙，那种后背发麻的感觉卷土重来，和刚刚在楼下的感觉如出一辙。 “你们来做什么。”面对这群人陆羽很难不带上个人情绪理性对待，还能站在这里同他们好声好气，已经是他能够做到的最大的尊重。 李承像是丝毫没有注意到陆羽话语的冷漠，不怀好意的眼神在陆羽的全身上下流连，像躲在暗处的毒舌吐着蛇信子，带着粘腻和令人作呕的腥气。 李承身边的一个年轻男人走了出来，他的手里拿着一个装满酒液的酒瓶，见李承没有阻止，于是大胆地走上前对陆羽笑嘻嘻地说道： “陆总，难得我们出来聚一聚，一起喝一杯呗。” 陆羽想都不想就要开口拒绝，结果对方像是预料到了他的拒绝似的，紧接着开口说道： “再怎么说您也是我们的前辈了，总不能连我们这些小辈的这点儿心愿都不满足吧？” 陆羽被他的道德绑架搞得更加烦躁，搭在观景栏上的手猛地握紧栏杆，趴在陆羽头顶的小鸟也凶巴巴瞪着这群衣冠楚楚的伪君子，整个鸟都气炸了毛。 这些人话里话外没有一点对前辈的尊重，偏偏还拿这个来和陆羽说事，但碍于自己现在只有一个人，如果贸然拒绝只怕其他人还会涌上来，到时候就不是一杯酒能解决的事了。 于是陆羽只得接过年轻男子递来的酒杯，对方满意地笑了笑，“毕恭毕敬”地给陆羽把酒杯斟满，暗黄色的酒液在杯中晃荡，散发出浓重刺鼻的酒精味。 陆羽不禁皱紧了眉头，他向来不胜酒力，做好了一系列心理建设后，把酒杯放到嘴边轻轻抿了一口，烈酒入喉没有丝毫醇香可言，只给陆羽带来火辣辣的口感和直冲大脑的刺激，几乎是瞬间他就觉得头脑开始昏沉。 这个酒的味道陆羽十分不喜，像一头刚刚摆脱铁链束缚的凶兽在他的胃里翻江倒海，喉间禁不住的想要干呕。 年轻男子看着陆羽颤抖着强撑的模样，脸颊酡红，饱满殷红的嘴唇泛着水光，一双好看的眉眼微蹙，因为极度不适他微曲着身体，露出后颈白皙的皮肤，口中间或溢出几声克制的轻喘。陆羽是同性恋的事在他们圈里并不是秘密，只不过陆羽为人太正直，加上背后有陆氏这座靠山，少有人敢拿这件事说事。 今天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在场的人并非都是同性恋，但他们玩的就是主打一个“花”字，能和陆氏集团的掌权人度过一个刺激的夜晚，怎么说也是光辉灿烂的一笔。 堵在门口的李承一行人也走了过来，李承看了眼身体剧烈起伏的陆羽，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狞笑，拿过年轻男子手里的酒瓶往自己的酒杯里倒了些酒，端着酒杯递到陆羽面前，轻轻和他手中的酒杯碰了碰： “陆总，也和我喝一杯呗，小辈面前给个面子~” 陆羽没有反应，他现在已经接近彻底迷醉的边缘，只能用尽全身力气保持最后一丝理智，手中握着的高脚杯都在随着他的身体颤抖，杯中斟满的酒液溢出了些许滴落在地面。 见陆羽没有动作，李承的眼中闪过几分不悦，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后倒扣在一旁的桌面，声音带上了几分强势和逼迫： “陆总，你也不想让陆氏傲慢自大的名声传出去吧……我可是听说你们陆家最注重在外的名声了，要是陆氏的口碑就这么断在你的手里……” 李承缓缓弯下腰，靠近陆羽露在外面的耳朵，带着浓重酒气的气流和声音一并喷洒在陆羽的颈侧和耳朵，“那可就糟糕了。” 这已经不是劝酒，而是明目张胆地威胁了。 陆羽无法，犹豫了片刻后，再次喝了一口杯中的酒，依然不多，但对他而言已经是极限。 很快，陆羽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融化在了火山熔岩里，全身上下烫得吓人，整个大脑乱成了一团浆糊，眼神开始涣散迷离，看不清面前人的脸，只能看到那些个不怀好意的冷笑。 耳边的声音变得模糊，身体的触感变得格外敏感，察觉到有人揽上了他的腰侧，陆羽没忍住发出一声闷哼，他竭力挣扎着想要逃离，身体却没有一丝力气，本能地寻求安全感让他想给陆鸣或者李逸帆打电话，却被另一个人粗鲁地制止，手腕上传来被攥紧的刺痛。 “唔——放开！”陆羽无力地挣扎着，却只能一步一步被人拖拽着走向暗处的房间。 难道自己就要这样被他们……陆羽绝望地想着，鼻尖和眼眶开始发酸，却强忍着不让自己落泪，这群没有丝毫下限的人，眼泪只会让他们更兴奋和猖狂。 “啊！” 突然，身边男子发出了一声惨叫，紧箍在陆羽腰上的手也随之松开，失去支撑的陆羽眼看着就要倒在冰凉冷硬的地面，他紧闭着双眼准备应急钝痛，却意外地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一只有力的大手稳稳绕过他的后腰将他圈进怀里，没有刺鼻的酒气，只有淡淡的洗衣粉的清香，在这个华贵的地方格格不入，却让陆羽觉得格外安心。 他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只能看到来人硬朗凌厉的下颌。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但陆羽觉得这个人现在很生气，圈住自己腰身的大臂分明已经因为暴怒隆起了块块肌肉，可落在他身上的力道却依旧轻柔的很。 “李……李逸帆……”联想到进酒店前李逸帆对自己的嘱托，陆羽喊出了来人的名字。 搂在陆羽身上的手顿了顿，莫子愈低头看了眼怀里再一次把自己认错的陆羽，对方的眸中盈着一层水光，眼尾的嫣红让本就长得俊秀漂亮的人更添了几分韵味，只是向来扬起的嘴角此时耷拉着向下，看起来委屈的不行。 莫子愈的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一阵刺痛，就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这样的愤怒、不安和心疼从何而来。 刚才他凭借自己的能力和诚恳，在喝了不知道第几杯酒后，终于同几个企业谈定了合作。想到自己即将拿到同陆氏合作的入场券，莫子愈一向波澜不惊的心底泛起一层激动的涟漪。 他朝陆羽所在的角落看去，却发现本该坐在角落里的人不见了，紧接着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了几个画面，正是陆羽在观景台被刁难、一帮人拖拽着陆羽的画面。 来不及多想，莫子愈当即飞奔上楼，直冲陆羽所在的地方，大脑里不断回放着方才的画面，他甚至没有时间去思考这种事的真实性，单是想到陆羽可能正在遭受危险，莫子愈就觉得自己焦急的难以呼吸。 在真正看到陆羽艰难无力的挣扎、那帮纨绔毫不掩饰的□□后，莫子愈的愤怒达到了顶峰。他握紧双拳直接朝揽着陆羽的人脸上打了一拳，同时一脚狠狠揣在另一个年轻男人的屁股上，并顺势夺过那人手里的酒瓶，狠劲砸在李承的脑门。 争斗之间眼看着陆羽就要摔倒在地，莫子愈没有丝毫犹豫的长臂一伸把他揽进怀里，虽然带着浓重的酒气，却依旧掩盖不了身上淡雅的雪松香，熟悉的的体温和香气终于让莫子愈恢复了些许理智，他听到对方软软的轻唤，缓缓低下了头。 看着怀中委屈巴巴但一滴泪都没落的陆羽，莫子愈鬼使神差地抬手轻轻抚摸了几下对方的头顶，带着几分夏夜的微凉，软软的，让他一时出了神。 陆羽轻声喊了“李逸帆”的名字后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刚消下去的委屈复涌而上，他气鼓鼓地撅起嘴，正要再说些什么，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轻笑，和低沉带着几分哑意的声音： “我在，别怕。” 9、总裁09 感受到头顶传来的温暖，听到“李逸帆”温柔地安慰，陆羽本就委屈的心情变得更甚了，他猛地把脸埋进对方的怀里，说什么也不肯再抬头。 其实他的脑海中也闪过了一丝疑虑，李逸帆的声音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沉了？不过陆羽没有多想，酒精不断发挥着迷人心智的作用，让他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更多。 莫子愈无奈地看着缩在自己怀里，像把小脑袋埋进羽毛中的小鸵鸟似的陆羽，默默收回想替他拭去眼角的眼泪的手。 “喂，你**谁啊？！” 被莫子愈踹上屁股摔倒在地的年轻男子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磕碰到地面被牙硌出血的嘴唇，怒不可遏地扯着嗓子质问。 莫子愈听到对方破锣嗓子般的声音，烦躁地咬了咬牙，先是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确认对方没有被吓到，才悠悠地抬眸看向年轻男子： “你又是谁？” 莫子愈鼻尖轻嗅，很快就闻到了从那个年轻男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重酒气，和怀里人身上的酒味一模一样。他的心情更加烦躁了，眼神狠厉的像一头发现危险的凶虎，贴身剪裁的西装之下覆盖着的是紧绷的肌肉，只要稍稍用力，尖利的獠牙就能割破对手的喉咙，有力的手臂就能拧断对手的脖子。 年轻男人被莫子愈瞪得脊背发凉，本来就站不稳的身体颤颤巍巍地后退了几步。 另一旁被莫子愈一拳锤倒在地的李承扶着墙站起身，他的左半边脸此时已经红肿起一个大包，隐隐的胀痛让他禁不住地龇牙咧嘴，显得格外滑稽可笑。 他一眼就认出了莫子愈，那个刚才在楼下被他讥讽的寒酸小子。李承压下心中的怒意，慢条斯理地捋顺着自己有些皱巴的衣服，走到莫子愈跟前，“小伙子，我看你年轻不想和你计较，你把这人给我，今天的事我就当作没发生。” 说着，李承的眼神不老实地看了眼莫子愈怀里的陆羽，对方整个的正脸都埋在莫子愈的胸口，只露出了一个白嫩的耳朵尖。 注意到李承的眼神，莫子愈嫌恶地侧了侧身，并顺手把搭在肩上的自己的外套拿下来盖到陆羽的头顶，只在朝向自己的方向留出一个供他呼吸的小口，彻底遮挡住了李承的视线。 莫子愈的这番举动让李承对自己的猜测更加有了把握：“这样吧，陆总给你的钱我出双倍。” 一边说着，李承一边缓缓靠近莫子愈的耳侧：“我那边还有不少漂亮的小男生，随你挑。” 李承眼里不加掩饰地傲慢和语气中的轻浮蔑视彻底激怒了莫子愈，自从出来创业，他已经受到过无数次诸如此类的嘲讽和轻视，他对这些明显是出自主观臆断的评判也毫不在乎。可他没有想到即使是陆羽这样德才兼备、坐拥整个陆氏的掌权人竟然也被这种小喽啰随意地品头论足。 而现在，这些人居然还把陆羽当作一个可以被人随意把玩的工具，把陆羽想成是一个花天酒地、沉迷男色的纨绔！尤其是李承的目光还在坚持不懈地往莫子愈怀里瞧，简直就是火上浇油。 莫子愈搂进了怀里的人，抬脚稍一用力就把注意力全部放在陆羽身上的李承踢倒在地，对方又是左脸先着地，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全然不见刚才的“优雅”模样。 “你……！”李承捂着疼痛欲裂的半边侧脸，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在对上莫子愈仿若瞧一个死人一般的眼神后默默息了声，最后只憋出了句：“你给我等着！” 莫子愈冷冷地扫视了包括李承在内的这群人一眼：“在这之前，你们还是和警察去解释吧……” 最后的视线再次回到李承身上，莫子愈缓缓抬脚，不顾李承挣扎惊恐的嘴脸狠狠踩在他的裆上，然后在他发出哀嚎的前一秒抬手捂住陆羽的耳朵： “强x犯。” 话音刚落，莫子愈的背后适时传来了警察们井然有序的脚步声。方才莫子愈在赶来的路上担心情况不妙，于是打了报警电话。 “你是报警人？”为首的警察对莫子愈问道。 莫子愈点了点头，轻柔地拉下盖在陆羽头上的外套，露出怀里人的一个小小侧脸：“嗯，那些人妄图强迫他，被我赶到后制止了。” 警察看了眼莫子愈怀中的陆羽，暗自吃了一惊，这不是陆氏的掌权人吗！？他经常在财经频道看到他，对他的印象很不错，随之而来的一股刺鼻的酒味，加上陆羽眼角的薄红和隐隐的泪痕，让警察对莫子愈的说辞更加笃信了几分。 在莫子愈身后的李承一行人听到莫子愈的说法，看到穿着警服的警察，脸色顿时吓得苍白可怖，几个被莫子愈胖揍过的人扶着腰、捂着屁股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惊惶地狡辩着： “警察同志，这就是一场误会！我们和陆总是商业伙伴，平常因为太忙很难聚在一起，这难得有个机会，太激动了，酒喝多了……” 年轻男子接上李承的话，一脸谄媚地继续说道： “是啊是啊，我们也没想到陆总他不胜酒力啊，这不是刚想带着他去房间里歇息一下，这位莫先生就突然赶到了。” 警察看了看这几个狼狈不堪的公子哥，扭头对莫子愈问道：“这是你打的？” 莫子愈点了点头，“救人需要。” 莫子愈回答得平静，身上的衬衫仍旧向刚来到酒店时一样熨烫得妥帖，整个人从里到外透露着从容稳健，和警察在听筒里听到的急切失控的吼声简直判若两人。 警察的视线在两拨人之间来回巡视了一番，在行多年的他其实一眼就能看出李承这帮人的心虚，但是案件的办理讲究客观证据，他刚要开口，就听见莫子愈福至心灵般的解答了他的疑虑： “这一层都有监控，应该录下了刚才的全程。” 李承听到这后彻底站不住了，他惊恐地问道，声线带着几乎抑制不住的颤抖：“监……监控？这，这一层怎么会有……” “怎么可能不会有呢？”优雅婉转的女声在走廊里陡然响起，莫子愈等人回头看去，是一个精英打扮的女子，那名女子也正好看了过来，和莫子愈打了个照面，然后把视线移向他的怀里，最后嘴角勾起了一抹笑。 莫子愈认识这个女人，在他为交流会做准备时，他专门搜了这家酒店的基本信息，这个人应该就是这家酒店的老板唐钰雁。 “唐、唐总？你怎么……”李承这下彻底慌了，他不知道唐钰雁和陆羽的关系到底如何，但他清楚这个女人最讨厌的就是他们这帮“不忌男女、沉迷酒色”的人了。 唐钰雁踩着高跟鞋从容优雅地走过来，先对警察笑了笑，而后说道：“我的酒店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我当然得过来看看。” 她冷不丁地一记眼刀飞到李承一行人身上，摩挲着手上刚做好的的艳红指甲，饶有深意地说道：“酒店里经常混进老鼠，我当然得安好监控，省得他们到处惹是生非，坏了我棠悦酒店的名声。” 这下李承他们彻底说不出话了，一个个垂头丧气完全失了最开始的精神气，警察们走上前给他们拷上手铐，然后对唐钰雁说道： “我们会找人跟你去监控室调取监控视频，等会儿麻烦你配合一下。” 唐钰雁点了点头，表示没有任何异议。 警察接着对莫子愈说道：“你今晚先简单的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我看你朋友醉的也不轻，等明天上午他醒了酒，你们再过来一趟。” “好。”莫子愈答应了，看着怀中睡得香甜的人，想都没想就弯下腰一只手臂穿过陆羽的膝弯，将他打横抱起，因为动作幅度太大，盖在陆羽头上的外套滑到了地上。 莫子愈正要弯腰去拿，一旁的唐钰雁就更快一步地走过来把地上的衣服捡了起来。这个视角她刚好能看见陆羽的全脸，向来在外面温文尔雅时刻保持矜持的陆总，现在就像一个回巢的小鸟，安详地沉浸在自己的梦乡，脸色红润，挨着莫子愈胸口一侧的脸颊挤出了一团柔软的脸颊肉。 这还是唐钰雁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陆羽，她喜欢和陆羽合作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就是她有一种直觉，直觉温柔的小陆总还有更为吸引人的另一面，现在看来——唐钰雁的手动了动，总想伸手上去捏一把那团白乎乎的脸颊肉。 莫子愈看着唐钰雁直勾勾盯着陆羽的眼神，心里再次烦躁起来，但对方刚刚才帮过他们，而且看起来好像和陆羽比较熟，只能耐着脾气开口： “麻烦你把外套再给他盖回去。” 唐钰雁闻言抬头，观察力顶尖的她一眼就看到了莫子愈微蹙的眉头，她的眼神在莫子愈和陆羽之间转来转去，最后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笑了笑，轻轻地将外套盖了回去。 等莫子愈带着陆羽和警察来到警局做完笔录时，警察派出的另一批队伍也在唐钰雁的配合下查完了监控，监控画面证实了莫子愈陈述的内容属实，李承等人面临惩罚是在所难免的事。 事情都处理完已经接近零点，莫子愈低头看了看陆羽，大概是太累了，对方这一路上除了睁了两次眼之外其余时间一直睡得香甜，不得不说酒精的威力是在强劲。 莫子愈轻轻擦去陆羽额头上冒出的薄汗，将人抱上自己的车副驾，然后转身做到了主驾上，他原本打算在警局里试着联系陆羽的弟弟，或者是陆羽口中的“李逸帆”，奈何对方的手机没电关了机，他只好作罢。 打开车里的空调后，莫子愈拨正了陆羽额前的碎发，默默盯着他的脸看了良久，今晚发生的一切直到现在才让莫子愈有了完完全全的实感，这是他第一次为一个人如此失控，这是用“正义感”无法解释的。 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在酒店时他脑海中突然蹦出来的陆羽即将遇险的画面究竟从何而来，很奇怪，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莫子愈晃了晃脑袋不去多想，他启动汽车，准备先把陆羽带回自己家住一晚。 静谧的空间里只有陆羽轻浅的呼吸声，像一片柔软的羽毛拂过莫子愈的心底，这样的感觉，还挺不错。 10、总裁10 警局离莫子愈的家有一定的距离，好在现在已是深夜，路上的车辆不多，信号灯也配合地一路亮起绿灯，莫子愈开着车很快就到了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他把车停好在自己的车位，本以为扭头看到的还会是正在酣睡中的陆羽，没成想却和正在看着自己的陆羽直接对视。 陆羽身上还盖着那件莫子愈给他盖上的外套，避免车里空调的低温让他着凉。被酒精侵袭大脑的陆总此时两颗黑葡萄般水灵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在停车场昏暗的灯光下泛着微微的水光。 莫子愈的大外套盖住了陆羽的嘴唇和鼻子，但这并不妨碍莫子愈能够透过那双单纯的眸子看出陆羽的表情——像个发现什么的小孩儿，脸上写满了好奇。 知道陆羽的酒还没醒，莫子愈很快放下了被陆羽盯着的惊讶。他先是解开自己身上的安全带，然后倾身准备解开陆羽身上的，带他上楼回家。 没等莫子愈的手碰到陆羽身侧的安全带搭扣，一直呆呆地坐在那盯着莫子愈的人突然动了起来。陆羽一直隐藏在外套底下的双臂探出，精准地搂上了莫子愈的脖子。 混着酒气和雪松香的气味随着陆羽的贴近将莫子愈包围，属于另一个人的体温和暖意把他环绕。莫子愈一下子愣在了原地，本来平复下的心跳再次剧烈跳动起来。 偏偏引起他这一系列反应的始作俑者丝毫没有察觉，还在迷迷糊糊地用柔软的头发蹭着莫子愈露出的脖颈，带来一阵又一阵的痒意。 莫子愈向来是最不习惯和其他人有任何身体接触的，尤其是浑身带着酒气的人。虽然他现在出于创业和工作的需要，喝酒已是家常便饭，但正因如此他在酒桌之外的其他地方对酒气格外排斥。 不过……看着眼下搂着自己像个小树袋熊似的陆羽，莫子愈心里并没有生出往日被旁人靠近的排斥，相反他配合着压低了身体，好让陆羽搂着自己的动作不会太吃力。 一直趴在陆羽头顶的小鸟焦急地拍打着小翅膀想叫醒自家宿主，可是此时的陆羽完全沦陷于酒精的漩涡，根本听不到小鸟的叫声。他感觉搂着的人身体往下放了放，于是配合地松了松环在对方脖子上的手。这个人身上有着淡淡的酒香和清新的洗衣粉味道，全身上下散发着热气像个暖炉，让陆羽爱不释手。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抱了一会儿，莫子愈都以为陆羽再次睡着了，怀里的人很快就给出了反应打破了他的猜想。陆羽缓缓地从莫子愈的颈窝处仰起头，露出一张红润的脸蛋和迷蒙的眼神，他眯起眼歪了歪头，似乎在努力观察着什么。 莫子愈被陆羽这一副困惑的表情逗得轻扬起嘴角，说话的声音都带上了几分哄小孩儿的味道：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陆羽看着莫子愈似笑非笑的脸，酒精的作用让他很难看清眼前人的脸和脸上的细节，使劲儿眯了眯眼后还是没有丝毫作用，陆羽有些泄气地撅了撅嘴，揽在莫子愈后脖颈处的微微用力： “你……你再……靠、靠下面一点！” 莫子愈两眼定定地看着陆羽的嘴唇，嫣红饱满，因为生气微微嘟起，就好像是在索……意识到自己的思绪飘远，莫子愈慌乱地别过头平复起伏的心情和呼吸，他觉得自己越来越奇怪——在陆羽面前。 不过陆羽并没有给他更多缓和的机会，喝醉的人格外擅长蛮不讲理，他见对方迟迟不肯配合自己的要求，委屈和生气的心情不断上涌，最后一气打不出来，陆羽双手用力将莫子愈按下，同时自己卯足了劲儿昂起头，瞬间拉近了两人的距离。 莫子愈被陆羽的动作吓了一跳，眼下他和陆羽之间只有不到一指的距离，他能感受到彼此之间交换着的温热气息，能够看清陆羽根根分明的浓密睫毛，甚至能看清陆羽脸上的浅色绒毛。 莫子愈的喉结滚动了一番，一直绅士地撑在陆羽身侧车座上的其中一只手缓缓松开，轻轻揽上陆羽的后背。 他知道陆羽喜欢男性，那些酒桌饭局上的人达不到陆羽的高度，便只能从其他地方换取自己那廉价脆弱的优越感和自尊心，比如大谈特谈陆羽的性取向，明明自己也不干净，反而在那对别人高谈阔论，仿佛自己是多么纯洁正义的使者。 这件事的确对刚入行不久的莫子愈产生过冲击，在此之前他的生活只有学习、赚钱和母亲，根本分不出闲心去想情爱之事。不过他很快就接受了这件事，恋爱对象的选择是个人的自由，莫子愈也根本不相信酒桌上那些大腹便便的人说的陆羽私底下玩得有多花的谣言。 莫子愈一直把陆羽视为自己创业路上的榜样，所以在得知这件事后，他也去搜索了相关信息，得到的结果和他听到的果然大相径庭。 一向嘴里吐不出几句好话的媒体竟然对陆羽的恋情都是一致好评，仅有的几个暗讽他的新闻也被下面的评论阴阳是不是“拿钱办事”，就连和陆羽分手的、本应该掌握很多陆羽“丑闻”的那名前任对象也发声明表明是和平分手，并屡次跳出来在抹黑陆羽的新闻下辟谣。 这让莫子愈更加笃定那些“大老板”是在造谣抹黑，也对他们更加厌恶。 因着陆羽的性取向问题，莫子愈在和陆羽的几次接触中都在有意地保持距离，他从未接触过感情方面的事，也不清楚自己的性取向究竟如何，只是这件事涉及到两个人、两家公司，他必须谨慎。而陆羽也在两人的接触中保持着距离和分寸，甚至比他做得更好，既保持了社交距离，又不会给人故意疏远之感。 不过，这一切在陆羽第一次在他面前喝醉之后被逐渐打破。莫子愈第一次看到对方撒娇的模样，那种莫名的对陆羽的亲近感再次涌上心头，更奇妙的是他一点都不排斥这种感觉。 现在，这个人再次醉在自己面前，比上一次更加靠近，更加没有防备。莫子愈觉得心中有某种别样的感情在呼之欲出，让他一向引以为傲的克制接近崩溃。 小鸟飞在陆羽和莫子愈中间，此时急得是全身炸毛，几片浅黄色的小羽毛都飞了出来。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宿主投怀送抱似的揽上莫子愈的脖子并不断地靠近；看着莫子愈从一开始的克己守礼到逐渐的松动再到现在的蠢蠢欲动；看着两人不断靠近的嘴唇…… 就在小鸟以为陆羽的清白就要被这个臭主角夺走之时，陆羽的动作突然停下了—— 莫子愈也愣了一下，不是因为陆羽靠近的动作停顿，而是他的脸颊上覆上了一根手指。 陆羽柔软的指腹戳在莫子愈的侧脸，刚才眯着一双眼努力观察的他终于“看清”了对方，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明快的笑容，磕磕巴巴地说道： “嘿嘿……一晚上不见你、你怎么变黑啦……李、李逸帆！” 莫子愈：“……” 小鸟：“宿主，干得漂亮！” 一句话伴随着陆羽的憨笑声彻底打破了车里的旖旎气氛，无奈过后莫子愈更多的是庆幸，如果不是陆羽出声，自己可能真的……届时他可能再也没有脸面来见陆羽了。 身上的燥热还没有退却，莫子愈轻轻将陆羽的手拿下来，转身敞开车门下了车，借着停车场的阴冷彻底让自己心底的那股燥意消退。 等燥意没了，莫子愈才来到陆羽车座的一边打开车门，见陆羽又一次歪着头睡着了，无奈地笑了笑，温柔地把人抱下来，锁好车。 在抱陆羽回家的这段路上莫子愈仍旧是用外套把他盖了起来，虽然他现在住的小区不是最好的，但也算是中高档，里面还是住了不少行内人，还是需要采取一定措施来避免不必要的风言风语和花边新闻。 再次入睡的陆羽恢复了以往的安静，规规矩矩地缩在莫子愈怀里。直到莫子愈轻手轻脚地把他抱回自己的卧室，放到自己的床上时也只是发出一声微小的嘤咛，紧接着就熟稔地翻了个身，抱着一旁的薄被继续呼呼大睡。 莫子愈看着动作熟练的陆羽，没忍住轻笑了一声，总觉得现在被他抱在怀里的不是被子，而应该是一只巨大的狗狗玩偶。 在床边做了一会儿后，莫子愈起身任劳任怨地为陆羽脱去裹在外面的鞋子和衣物，打开屋里的空调调到合适的温度，然后转身从衣柜里拿出大大小小的床垫铺盖，在自己的床边重新打了一个地铺。 做完这一切后莫子愈准备先去浴室冲个凉，洗掉身上的酒味和残存的余热，扭头就看到刚刚还老老实实躺在薄被下的人又一个翻身把莫子愈盖在他身上的被子掀开，露出一截洁白的腰腹和光洁的小腿。 莫子愈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将陆羽掀起的衣角拽下，握住他纤细的脚踝放回被窝，给人重新盖好被子后，莫子愈才转身去到了浴室。 冲洗完毕后，莫子愈披着浴巾走了出来，看了眼床头充着电重新亮起的陆羽的手机，亮起的屏幕上的通知栏里密密麻麻堆满了两个人的消息和未接来电，一个来自陆鸣，一个来自陆羽口中的“李逸帆”。 犹豫片刻，莫子愈打开自己的手机拨上李逸帆的手机号，给他发去了一条报平安的短信，并给了他自己的住址，让他明天再过来。发完短信后，莫子愈便关了房间床头的台灯，躺在地铺上睡去。 陆羽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梦的最初是恐怖的，充满着烟酒气和哄笑声，陆羽奋力地想要逃离却怎么都摆脱不了紧箍在自己身上的力量。好在这时有一个人突然赶到将自己救下…… 往后的梦就变得很模糊了，因为陆羽落入了一个温暖踏实的怀抱，久违的安全感让他整个人晕乎乎的、放下了一切戒备，让他能够安然沉睡。 他记得这个人……这个人是…… “李……”陆羽缓缓睁开了双眼，嘴里嘟哝着。屋里的窗帘被人细心地拉开了一个刚好的缝隙，既不会晃了眼，又能看清整个房间。 不过陆羽现在完全没有心思在意这些细节，因为他看到了一个陌生而熟悉的脸—— “莫……莫子愈！？” 这个认知让前一秒还昏昏沉沉的陆羽瞬间清醒，尤其是在看到对方赤裸的上身以后，他觉得自己的全身热得发红发烫起来。 坐在床的另一边，正准备叫醒陆羽的莫子愈看着床上满脸震惊、顶着一头凌乱头发的小兔子，悄悄勾起嘴角。他曲起支撑在床面的手臂，向陆羽慢慢俯身靠近，说道： “早上好陆先生，这次——没有把我认错。” 11、总裁11 陆羽看着莫子愈近在咫尺的、似笑非笑的脸，大脑经过短暂的卡壳后开始飞速运转，被酒精锁起的记忆如潮水般奔涌而来，占据了陆羽的整个大脑。 温暖的怀抱、温柔的声音、轻柔的动作……喝醉的陆羽记忆仍停留在和李逸帆告别的棠悦酒店门口，敢情自己一晚上都把莫子愈当作了李逸帆的替身！ 陆羽羞得满脸通红，他不着痕迹地往后仰了仰身子，努力和步步逼近的莫子愈拉开距离，一双手无措地在被窝里攥紧睡裤……？ 没有摸到预想的睡裤，陆羽也顾不上维持自己的矜持形象，两手抓着被子往上一拉，脑袋轻轻一抬朝被窝里看去，果然，映入眼帘的只有一双裸露在外的腿，那有什么睡裤可言。 这一看仿佛是打开了什么开关，更多令人脸红心跳的羞耻回忆像涨潮的海浪一浪接一浪的涌上陆羽的记忆海岸：什么在车里一把揽住莫子愈的脖子、对着莫子愈“嘿嘿”傻笑、伸手戳在对方的脸颊还一个劲儿地叫人家“李逸帆”…… 莫子愈单手支着脑袋侧躺在床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一向文质彬彬的优雅陆总脸蛋涨得像熟透了的红苹果，那双素来处变不惊的眼眸此时写满了羞怯无措。 察觉到莫子愈的靠近，陆羽猛地把掀起的被子放下，一歪头就正对上了对方暴露在外的饱满胸膛，纹理分明的肌肉随着对方的呼吸起起伏伏，带着炽热得能将人灼烧的体温，彰显着蓬勃的力量。 陆羽登时脸色刷红——虽然他的脸已经红的不成样子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身体条件反射般的往被窝里缩，两只藏在被子里的手悄悄从被沿处探了出来，白里透粉的指尖拉着被子的边缘不断上移，逐渐遮起了陆羽的半张脸，只露了一双清亮的眼睛在外面。 陆羽在心里默默祈祷，觉得自己动作的意味已经足够明显——自己都害羞难堪到这份上了，莫子愈应该还是有点眼力见的吧…… 殊不知，猎物越是露出自己柔软的肚皮，就越能激起猎食者的捉弄兴趣。 莫子愈看着陆羽黑羽般浓密的睫毛随着急促的呼吸轻颤，借着微弱的晨光在眼底投射下一片阴影，心底莫名地升起一股无名之喜——这是鲜少有人能够看到的属于陆羽的另一面，而这柔软脆弱的一面对方现在毫无危险意识地展现在自己面前。 他往陆羽那边又靠了靠，故意把脸和上半身同时贴近陆羽留在外面的半颗小脑袋。 陆羽的头发因为睡了一夜的缘故变得乱糟糟的，在洁白的枕头上像一朵炸开的花。莫子愈见状自然地将一只手臂伸到陆羽的头顶，给他理顺乱飞的发丝，打眼一看两个人此时的姿势就像是莫子愈把陆羽搂在怀里一样。 此时的陆羽大脑早已停止了运转，满脑子都是对莫子愈的怀疑：那个高冷寡言的莫子愈呢？昨晚我们不会还发生了什么我没记起来的事吧？ “陆先生，你这是想起昨晚的事了？”莫子愈不知道陆羽的内心所想，调侃着问道。 一句话打断了陆羽的所有思绪，他的身体僵在床上，现在他和莫子愈之间就连一个指节的距离都不到，一侧头就能碰上对方的胸口，看不见的缩在被子里的脚趾蜷缩成一团，显示着主人的局促。 害羞归害羞，温柔有礼的陆总还是顶着害臊的心情反思了一下自己昨晚的行为，不光把“救命”恩人认错，还占了人家的便宜，于情于理自己的确有做的不周到的地方。 “昨晚、昨晚在车里，很……很抱歉，我那时候喝醉了，所以……”陆羽结结巴巴地解释，歉意中带着几分心虚和羞怯。 莫子愈看着明明害羞得不行还在认真向自己道歉的陆羽，尤其那双眼睛里像是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水雾，时不时偷偷地瞄上他一眼再飞快地躲开，可怜巴巴的，让他不忍再逗人玩下去。 他轻柔地拨开挡在陆羽额前的碎发，露出对方光洁饱满的额头，沉眸看了片刻后抬手轻轻用食指在上面戳了一下，说道： “没关系，我不觉得冒犯，也……不觉得反感。” 感受着额头上属于莫子愈的温度通过指尖不断地传递过来，让陆羽回想起了昨晚自己同样将手指戳在了对方的侧脸。只是——他总觉得，莫子愈的这一轻点还有些别的意味在。 他侧头往上看想要通过莫子愈的表情来抓住这缕意味不明的感觉，结果鼻尖直接蹭过了他的胸口，紧实灼热的触感瞬间顺着鼻尖一路传递到耳廓，陆羽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哪里还顾得上别的有的没的。 他顶着莫子愈意味深长的浅笑重新缩回被子里，过了半天才幽幽开口，小心翼翼地问：“那个，这里是你家吗？” 莫子愈点了点头。 陆羽攥着被沿的手指微微用力，接着问道：“那……那昨晚来你家之后，我们、我们没有再发……没有再发生什么……吧？” 虽然陆羽没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异样，但莫子愈的反常表现总让他心里毛毛的，悬在半空不踏实。 这次莫子愈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转移视线到了陆羽大腿的位置，昨晚给人换洗衣物的时候他的指尖曾短暂的停留在那里的内侧，温热、干燥、细嫩。莫子愈喉结滚动，搭在腰腹的一只手臂曲起，意念微动。 莫子愈的沉默让陆羽的心跳紧张加速，脑袋里不断想象出各种稀奇古怪的画面，在看到莫子愈的视线终点落在自己下半身时，内心的忐忑不安达到顶峰。 就在他的心脏即将跳出嗓子眼的关键时刻，莫子愈终于说话了：“没有，回来之后你就睡着了，你的衣服酒味太重，所以我就给你换下来洗掉了。” 一边说着，莫子愈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木椅，椅子靠背上搭着的正是陆羽的衣服，“晾了一晚上已经干了，待会儿你再穿上就好。” 陆羽听到这最后一丝顾虑彻底消解，他松了一口气，没有听出莫子愈那番话里暗含的遗憾，为自己刚刚的胡思乱想感到不好意思： “……那就好，谢谢你。” 莫子愈摇了摇头，见陆羽适应得差不多了，起身走到窗前拉开窗帘，被挡在窗外的明媚阳光登时倾泻而下，洒满了整个卧室，中和了空调房里的冷意。 莫子愈走到椅子前把陆羽的衣服拿下来放到床脚，瞧了眼窝在被子里迟迟不肯出来的陆羽，心里觉得好笑，“早饭我已经做好了，你换好衣服洗漱完就一起来吃吧，洗漱用品都是全新的。” “对了，待会儿我们还得去一趟警局，昨晚你喝醉了，警察嘱咐我们今天再去补一下笔录。”莫子愈补充说道。 陆羽点了点头，回想起昨晚在酒店里发生的一切他还心有余悸，他慢慢地从被子里冒出头，一脸郑重其事的模样——如果脸颊没有两片绯红的话：“莫子愈，昨晚在酒店，谢谢你救了我。” 他停顿了一刻，紧接着说道：“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到你的，我可以……” “报恩就不用了，那是我应该做的，而且……”莫子愈打断了陆羽的话，回想起昨晚自己在车里的冲动，“硬要说的话，我们已经‘扯平’了。” 他始终对自己昨晚面对陆羽的冲动心怀歉疚，颇有些趁人之危的味道。 陆羽歪了歪头，有些不明白他和莫子愈“扯平”在哪，正要开口询问，就见莫子愈突然抬头，露出了他熟悉的带有调侃味道的表情： “如果陆先生真的想报恩，那就加上我名片上的联系方式吧。” 陆羽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对方所指，他恢复了往日的谦和优雅，嘴角勾起得体的浅笑：“这个恩，可能得过一阵子经过验证了，我才能报。” 莫子愈挑了挑眉：“好，我不会让陆先生等很久的。” 莫子愈离开房间后，陆羽缓缓地下床换好衣服，一直窝在床头枕边的小鸟也活跃起来，飞到陆羽的肩头使劲蹭了蹭他：“那个臭主角，居然得了便宜还卖乖！想趁机会加宿主你的联系方式！” 陆羽笑着摸了摸小鸟的脑袋，想了想解释道：“没关系啦，毕竟是他救了我呀，而且我也没有答应他。” 小鸟气鼓鼓地回应着陆羽的轻抚，委屈巴巴地嘟囔：“昨晚明明是我先把宿主遇险的画面传到主角的脑内，他才能有机会救你的……” 陆羽惊讶地看向小鸟，半晌感激地笑出了声，伸手温柔地将他捧在手心里，用嘴唇轻轻碰了碰小鸟毛茸茸的头顶：“原来是这样，谢谢你小鸟，你真棒！” 小鸟被陆羽的“亲亲”搞得满脸通红直冒烟，“没、没没没什么，这这……这是我应该做的！” 陆羽哑然失笑，又有些担忧：“那莫子愈不会觉得很奇怪吗，脑袋里突然蹦出了那个画面，而且还是真的。” 小鸟扭了扭胖乎乎的小屁股，上面的尾羽一抖一抖的：“宿主放心，我会把这些合理化的！而且我昨晚回去查了查主角的设定，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陆羽配合地眨了眨眼，露出期待地表情。 小鸟昂起胸脯，骄傲地说道：“我发现主角其实有一个隐藏设定，那就是他在与你见面之后很快就会喜欢上你！” 这个设定其实在原小说里就有过描述，只是作者当时可能就随笔一写，直到故事最后主角都没对陆羽有几句宣之于口的喜欢。 莫子愈虽然寡言，但是却是个实打实的行动派，他会将所有的喜欢用行动来表明，只是这些全部被搞文案诈骗的作者有意无意地隐藏了，所以就连陆羽都忘记了这个小说开头就有过描写的设定。 陆羽点了点头，单手摩挲着下巴若有所思：“所以，他这些看似反常的行为，其实是‘行动派’的证明？”突然，陆羽的脸又涨红了起来，“他不会已经喜欢上我了……吧？” 小鸟赶忙摇了摇头，矢口替莫子愈否认：“不不不，现在应该是有点在意，还达不到喜欢的程度！” 他回忆了一下昨晚莫子愈的蠢蠢欲动，觉得回答得有些心虚。但他绝不能这么轻易就让臭主角抱得美人归，尤其是陆羽现在刚刚经历了昨晚酒店的事，正是心软的时候，一旦被莫子愈轻易得到，谁知道他后面会对陆羽做什么！ 这么想着，小鸟又有了底气，他对陆羽信誓旦旦地说道： “宿主你就安心走任务，其他的顺其自然就好，如果主角不开窍，那就是他的问题！” 看着小鸟努力维护自己的样子，陆羽的心里暖洋洋的，他点了点头表示答应，然后走向洗漱间梳洗了一番。 整理完毕后，他打开房门，莫子愈还在厨房里忙碌，他正要过去看看情况，就听见门口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陆先生，麻烦你去开个门。” 莫子愈还在案板上捣鼓着什么食材腾不开手，陆羽应了一声后朝门口走去，刚打开门就被门外盛夏的热气扑了一脸，紧接着是两个不同音色却同样着急的声音响起： “哥，你没事吧！” “陆总，你怎么样了？” 12、总裁12 莫子愈切好水果放进果盘，刚才从卧室出来后他发现桌上的饭菜被空调冷气吹得有些凉，于是重新放回去温了温，顺便准备一些饭后水果。 做完这一切后莫子愈走出了厨房，见去开门的陆羽迟迟没有回来，他心有疑惑，尤其是听到门口那里传来隐隐约约的陌生人声—— 把手里的餐盘挨个摆到桌上，莫子愈抽出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水珠，朝门口走去。 “哥你放心，那个李承和其他想对你动手动脚的人我们一定不会轻饶！” 这是陆羽弟弟的声音，莫子愈停顿了一下，没想到这人这么快就过来了。 “这件事，爸妈已经知道了？那会不会对公司……”陆羽见陆鸣和李逸帆满脸愤慨的表情，心里暖暖的，但仍然担心这件事会对公司产生什么负面影响。 “陆总，公司发展到现在，以他们的实力根本不足以对我们产生任何负面影响，而且他们的风评大家都有目共睹，于权于情于理，都轮不到他们说话。”李逸帆的语气罕见的带上了几分冰冷的意味，落在陆羽身上的眼神依然温柔。 这个人……就是李逸帆。莫子愈心里莫名地感觉有些微妙，自己先后被认错成的就是这两个人。一股诡异的酸胀感涌上心头，莫子愈抛开这些杂念，从拐角处走了出来。 “陆先生，早饭准备好了。”莫子愈微微倾身，整个人直直对着陆羽，对陆羽身旁两个身形高大、存在感十足的男人视若无睹。 随着莫子愈的突然现身，空气突然沉寂了下来，上一秒还在温柔注视着陆羽的陆鸣和李逸帆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两个人看向站在对面的莫子愈，表情十分复杂。 陆羽左瞧瞧突然噤声的两个人，右看看立在那体贴礼貌的莫子愈，总觉得气氛有些说不出的古怪。 “啊，好，我这就过去。”半晌，陆羽回答道，他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转头又看了看陆鸣和李逸帆。 现在的时间还不到八点，这两个素日极其注重外在形象的人现在俨然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而且这个小区无论离自己家还是公司都有一段距离。 可是……陆羽又偷偷看了看另一边的莫子愈，他并不确定对方准备的饭菜够不够四个人吃，他自己也不会做饭，如果这样贸然提出再多上两双筷子的话，岂不是又得让莫子愈折腾一番。 陆鸣奇怪地看着沉默不语的陆羽，“哥，你怎么了？” 李逸帆看着满脸纠结的陆羽和神经大条的陆鸣，向来冰封的脸上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浅笑，他开口对莫子愈说道： “莫先生，我和小陆少爷都是一大早赶来的，早饭也没吃，不知道可否在您这吃一餐？” 陆羽惊讶地看向李逸帆，自己的秘书素来讲究礼仪，他知道自己格外看重公司在外的声誉，所以在外人面前尤其注重礼节，要是换做平常，李逸帆是绝对不会这样冒然地提出如此要求的。 陆鸣看了眼身旁这个一直老古板的秘书，转不过弯的大脑突然心领神会，他笑得比李逸帆张扬，大大咧咧地搂着陆羽的肩膀，附和着对莫子愈说道： “是啊莫先生，我和李秘书昨晚收到你的消息后就急得不行，今天一大早就起来往这边赶，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没成想还是碰上了堵车，没能早点赶过来，饭也没吃上……” 陆鸣一边解释一边把头慢慢垂下，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地委屈和遗憾，好像他真的不是存心要留下来似的。 李逸帆挑了挑眉，他的本意只是希望陆鸣能发觉他的企图，倒是没想到陆家小少爷竟然机灵到如此地步。 果然，听完陆鸣的话，莫子愈的脸色更阴沉了，偏偏陆羽没有注意到对方表情的微妙变化。他看了看自己的弟弟和秘书，两个人嘴唇紧抿，垂在身侧的手蠢蠢欲动想要捂上肚子，又好像碍于在外隐忍着没有放上去。 他压下内心的纠结，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到莫子愈跟前，小声问道：“莫……莫先生，可以吗？” 莫子愈抬眸看向陆羽，对方的眸中闪烁着晶莹的亮光，不过陆羽似乎格外不擅长演戏，眼中的心虚和忐忑显得分明，更不用说身侧的手还紧紧攥着衣角，揪出一片褶皱。 莫子愈嘴角轻扬，直起身笑着对陆羽摇了摇头，让他不必自责，然后侧身面向陆鸣和李逸帆，破天荒地对他们礼貌地笑了笑，悠悠开口： “没关系，我想到二位一定非常担心陆先生的安危会提早赶来，所以特意把早餐准备得多了一些。” 莫子愈笑得从容，从里到外透露着成竹在胸的优雅自如，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真的吗！谢谢你啊莫先生！”陆羽闻言脸上绽开了笑容，莫子愈的细心周全让他第一次由衷地对这位主角产生了敬佩之意，不愧是将来手握商业帝国的大佬！ 莫子愈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陆羽的笑脸，半晌才回过神来，还不忘瞥一眼对面的陆鸣和李逸帆，一副胜者的姿态。 ……可恶！这个男人不是好对付的善茬！陆鸣和李逸帆看着一脸灿烂笑容的陆羽和“小人得志”的莫子愈，难得在心里达成了一致。 平日里他们两个也是互相看不顺眼，陆鸣总觉得李逸帆对自家哥哥图谋不轨，尤其陆羽和李逸帆关系还很好；而李逸帆则是不解陆鸣宛若私生饭般对陆羽的痴迷和保护。 不过，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如今更大的威胁出现，陆鸣和李逸帆愿意暂时放下成见，一致对外。 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的三人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到餐桌前，只有陆羽一个处在风暴中心的人对几个人的针锋相对毫无察觉。 一直站在陆羽肩头的小鸟见此都不禁感慨宿主在感情方面有时敏感的很，有时又迟钝的可怕。 好在陆鸣和李逸帆的表现让他这个系统很满意，本来他还担心单纯的宿主敌不过莫子愈这头披着羊皮的狼，现在看来……哼哼~ “所以，是莫先生昨晚给我的手机充上电，然后看着通知栏里发来的消息的号码联系的你们呀。”陆羽夹了一个烧卖咬了一口，软糯清香的口感充盈着整个口腔，他享受地眯起眼，吃完之后说道。 “嗯，我想陆鸣先生一定很担心你，而且你昨晚……所以我也联系了李先生。”莫子愈一边说一边支着头看着陆羽吃饭的一举一动，桌上的荤菜几乎都被陆羽光顾过，倒是素菜动得少。 陆羽脸蓦地变红，又想起昨晚把莫子愈认错的窘况，尴尬地端起杯子把杯中的豆浆喝掉了大半。 “本来我想和李秘书打算昨晚就过来的……但莫先生好像有自己的打算，让我们今早过来，我们也只好今天再过来喽。”陆鸣边说着边毫不客气地舀了一大碗饭，顺便起身给陆羽的碗里夹了一块晶莹剔透的虾饺。 陆羽无奈地看着碗里盛满的大大小小的饭菜，不光是陆鸣，李逸帆今天也和吃错药似的给自己夹了不少东西，“好啦，我吃这些就够了，你们快吃，不用管我。” 他又接着说道：“昨晚的事莫先生做得对，那么晚了你们赶过来也不安全。” 莫子愈听完后放下手中的碗筷，再次朝陆鸣和李逸帆露出了一个胜利的笑容。 陆鸣&李逸帆&小鸟：……可恶！！！ 莫子愈的厨艺很好，陆羽吃得有滋有味，不过除了陆羽和莫子愈，其余两人的心情都不怎么美妙，就算是美食也于事无补。 吃过早饭后，陆鸣和李逸帆绝不允许陆羽这个小白兔再呆在这个危险的狼窝，陆鸣紧紧拉着陆羽的手，李逸帆站在陆羽身后使劲儿挡住莫子愈的视线。 “哥我们快回去吧，爸妈还在家里等着，他们都很担心你。”陆鸣劝道。 “我知道，但是还要做笔录……”陆羽拍了拍陆鸣的肩膀安抚着不知道为何如此急躁的弟弟，耐心解释。 最后还是莫子愈上前解了围，他熟视无睹陆鸣和李逸帆如临大敌的眼神，对陆羽笑道：“警察说上午去做笔录，现在时间还早，你先回去和家里报个平安也来得及。” “好，那我就先回去了。谢谢你莫先生。”陆羽听后放下心来，向莫子愈点头道别。 陆羽三人离开莫子愈家后到了停车位，陆鸣走到副驾旁拉开车门，“哥，你来坐。” 陆羽回头看了眼被冷在一旁的李逸帆，他朝陆羽笑了笑，表示没事，陆羽见此才坐了进去。 不过李逸帆并没有向陆鸣想的那样做到后座，而是径直走到陆鸣坐的主驾，一把挡住陆鸣想要关上的车门，见陆鸣一脸疑惑地看过来露出一个彬彬有礼的笑： “陆小少爷，您开车开得猛，陆总今天又刚醒酒，还是让我来开吧。” ……表里不一的男人！陆鸣气得不行，偏偏对方的提议又很有道理，他的手握紧了方向盘，扭头看了眼坐在旁边的陆羽，自家哥哥一脸纯真，只有单纯的疑惑：怎么还不走呀？ 无奈，陆鸣只得起身让开了座位，慢悠悠地溜达到后座，刚一拉开车门突然脑袋里灵光乍现。 他蓦地一下拉开陆羽一旁的车门，激动地对陆羽说道：“哥，你来后边跟我一块儿坐呗，我担心了你一晚上呢！” 陆羽没有觉察出这句突如其来邀请的蹊跷，欣然点头答应：“好啊。” 陆鸣贴心地握着陆羽的手将人带到后座，朝坐在主驾上没能得意多久的李逸帆露出八颗牙齿的灿（tiao）烂（xin）笑容。 李逸帆懒得和这个毛头小子计较，压下内心的无奈和几分遗憾，转下了汽车钥匙。 13、总裁13 酒店骚扰一事最后以李承等人向陆羽支付损失赔偿和在警局拘留落幕，虽说正式的法律流程已经走完，但针对李承一行人的恶行，陆氏让其付出的代价远远不止这些。 陆父陆母在得知这件事的当晚彻夜未眠，连夜和李承以及其他涉事人的公司断掉了大半的合作，只保留了最核心的几个。 这一断对陆氏而言就连皮毛都未伤及多少，但对那些靠着陆氏发展的公司可就是五雷轰顶了，底子弱的第一波都扛不住，只剩下几个还能啃老本的在苟延残喘。 李承背后的李氏虽说没有在市值经济上产生危及根基的影响，但陆氏动用人脉搜刮出了不少李氏的黑历史，其中就有李承不忌男女、整日花天酒地的新闻，虽说如今人们已经不把同性恋视作洪水猛兽，但对于这种无下限的滥x始终都是鄙夷厌恶。 新闻一出，直接导致了李氏的股价暴跌，李氏内部从上到下全都乱作了一团，不少合作商见风头不利也自发断掉了和李氏的合作，致使李氏元气大伤。 “嘁，活该。”陆羽趴在床上看着手机上关于李氏的新闻，皱了皱鼻子。 小鸟卧在陆羽放在床上的双臂圈起的一方空间，点头附和，还不忘皱着眉头拿鸟喙啄了几下屏幕里李承的脸，“宿主你放心吧，如果他还敢作乱，我也不会放过他！” 陆羽点了点小鸟的尖尖嘴，眉间晕开一抹浅笑。他打眼看了眼时间，突然从床上蹦起，把小鸟都吓得原地一蹦三尺高，羽毛都抖落了几片。 “糟了糟了，差点忘了今天还要出门！”陆羽着急忙慌地冲到衣柜前一把拉开柜门，来不及精心挑选，随手拽下一身常穿的便装换上。 “是要赴棠悦酒店老板的约吗？这不是还有一个小时嘛，那家酒吧离这又不远。”小鸟扇着翅膀嘟哝着飞到陆羽对面的桌上，安抚着焦急的陆羽。 陆羽摇了摇头，两腿一蹬身体往上一跳，拉着裤腰的手向上一提把裤子提了上去： “问题不是这个，我爸妈和陆鸣自从那次酒店的事情过后就变得紧张过度，不让我出远门……嗯，应该是不让我去酒吧、酒店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他们要是知道我又要去酒吧，肯定又得啰啰嗦嗦说上大半个钟头。” 小鸟同情地看着陆羽，前段时间陆氏一家的确对陆羽有些关心过头了，出门要有四个保镖护在前后左右，甚至大部分时间都是陆鸣和李逸帆亲自上场，说什么也不肯让陆羽自己出去——哪怕他只是想去不远处的便利店买根雪糕。 至于酒吧这种地方更不用说，简直就像游戏中触发npc的关键词，只要陆羽提起就会激起全家人的十级警戒，一些商业酒会也由陆鸣自告奋勇地代替陆羽前去，哪怕陆鸣本身对这种充满谄媚的酒会十分厌恶排斥。 好不容易时间过去了一个多月，陆家人的警戒程度有所下降，不过对于酒吧这种地方还是不放心让陆羽去。 “宿主你也不用这么着急，我刚刚看了看他们还在别处忙呢，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小鸟跳上陆羽的头顶，那里温暖又柔软，自从趴过一次后只要有机会他就会飞上去。 听到小鸟这样说，陆羽才放慢了动作，但依旧不敢懈怠。 按照他之前和唐钰雁合作时的经验，对方一直是一个守时到过分的人。陆羽自认自己是一个守时的人，一般与人有约时总是最先到的那一个。 直到遇见了唐钰雁，几次合作赴约无论陆羽启程的有多早，唐钰雁总是能比他更早地等在那。虽说唐钰雁也说过并不在意，只是她自己习惯早到，但陆羽总觉得不好意思。 尤其是在骚扰事件出了之后，陆羽后来得知当时唐钰雁也出了力，还专门登门感谢了她。两人顺便交换了私人联系方式，从那时起就经常聊天，一来一回从合作伙伴处成了关系更亲密的朋友。 唐钰雁平日里没事就喜欢搜罗市里的各种酒吧，她喜欢热闹，又不喜欢太吵闹，最近新开的一家酒吧正和了她的心意，于是就约着陆羽一起去喝一杯。 想着这一次一定不能到的比唐钰雁晚，陆羽再次加快了准备的脚步，很快就踏上了赴约之路。临走时还不忘贴心地写了一张纸条表明自己的去向，免得陆家又要为了他翻天覆地。 到了酒吧门前的停车场，陆羽刚下车就看到了走在前面的唐钰雁，“唐……钰雁！”想起之前唐钰雁对自己特意嘱咐的不用生分，陆羽硬生生换掉了快要脱口而出的称呼。 唐钰雁听到陆羽的声音后转身，原本紧蹙的眉心在看清来人后瞬间由阴转晴，她停下脚步朝陆羽摆了摆手，两个人一起走进酒吧。 唐钰雁特意定了一个包厢，免得有人过来搭讪，也算是对陆羽和她自己的变相保护。 “对了钰雁，我不能……” “我知道你不能喝酒，放心，我专门给你点的无酒精饮品~”唐钰雁冲陆羽眨了眨眼，眼角荡出一抹妩媚的笑意，让陆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唐钰雁看他的反应觉得有趣，她就比陆羽大两岁，可对方的反应实在是太青涩，总让她忍不住升起逗弄的心思。 唐钰雁做事向来随心所欲，她起身来到陆羽身边挨着他坐下，透过包厢昏暗的霓虹灯光看到陆羽的脸肉眼可见的变红，眼神乱飞，整个人全身上下透露着“手足无措”四个字。 “小羽，你怎么……脸红啦~”唐钰雁单手曲起支撑在桌面，脑袋靠在手背上侧头看着他，明知故问。 陆羽没有发现唐钰雁狡黠的笑容和目光，他现在脑袋都热到快要爆炸，尤其今天唐钰雁内搭穿得是一件低胸背心，现在她侧身朝向自己，陆羽只能不着痕迹地侧身朝向另一边。 “钰……钰雁，我、我……”陆羽结结巴巴地半天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大脑短暂的短路过后他猜到了对方估计只是逗他玩。在现实世界他很少能碰到像唐钰雁这样成熟的女性，所以他一直不擅长应付这种场面。 小鸟看着被调戏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宿主觉得新奇，他对唐钰雁的观感很好，和莫子愈那些如狼似虎之辈比起来，还是实力超群又能保护“弟弟”的帅气姐姐更值得信任。 最后还是唐钰雁大发慈悲地放过了陆羽，她起身坐回到陆羽对面，拿起服务员送进来的饮品，准备给陆羽倒上： “好了不逗你了，来，尝尝，这款是这家酒吧的热门，没有酒精。” 陆羽连忙起身，脸上还有没有褪去的绯红，想要拿过瓶子自己来倒，“钰雁你坐着，我来就好。” 唐钰雁手臂回收没有让陆羽拿到，她蹙起眉头佯装生气：“跟我客气什么，你坐好。说好的我请你，你要再这么跟我生分，我可就真生气了啊！” 陆羽见此不再坚持，乖乖地坐在原地等待投喂。他端起唐钰雁递来的酒杯顺着杯口轻抿了一口，淡雅的茶香瞬间铺满整个口腔和鼻腔： “这……居然是茶？” 唐钰雁单手支着下巴，优雅地捏着杯茎送到嘴边喝了一口，朝满脸惊讶的陆羽轻笑：“没想到吧，酒吧里卖得最好的是一款茶饮。” “嗯，不过真的很好喝。”陆羽点点头，又往嘴里送了一口，馥郁的茶香和温润的口感顺着食道缓慢下滑，带着特有的温热滋润全身。 刚见面的两人还有些拘谨——主要是陆羽不习惯和女性独处，随着时间推移，加上唐钰雁自来熟的属性，两个人逐渐聊得熟络起来，从工作琐事到日常生活再到身边的人，无话不谈。 “对了小羽，那个莫子愈和你是什么关系呀？”唐钰雁捏着玻璃吸管在杯中转动，吸管与杯壁碰撞发出清越的声响。 “莫子愈？”陆羽身体一愣，握住杯茎的手抖了一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提起他。 “那天你喝醉了所以不知道，我看莫子愈可是非常担心你呢，一路上一直抱着你不肯撒手，还把外套披在你身上帮你掩饰身份。” 唐钰雁翘起二郎腿，一根一根掰着手指细数那天晚上她所看到的莫子愈为陆羽所做的一切细节，说到最后她突然扑过来拉近和陆羽的距离：“你们难道是情侣！？” 虽然是疑问句，但透过唐钰雁的眼睛，陆羽分明看到的是笃定。 他赶忙疯狂摆手，脑袋摇成了拨浪鼓，矢口否认道：“不不不——我们只是见过几面而已，硬要说的话算是半个普通朋友？” “哦——”唐钰雁意味深长地出声，重新靠坐回沙发上，“那就是他暗恋你。” “诶？！”陆羽震惊的瞪大双眼，按照剧情走向莫子愈真正喜欢上他应该是在中期，怎么可能会是现在。 小鸟在一旁沉默不语，这些天莫子愈的古怪表现让他这个系统都开始怀疑莫子愈对他家宿主的感情了，毕竟由反诈任务所带动的蝴蝶效应可不小……而且莫子愈还是个闷骚型！ 唐钰雁看着陆羽又一次涨得通红的脸，表情瞬间严肃下来，她再次来到陆羽身边坐下，一只手拍在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 “小羽，虽然我支持恋爱自由，但谈恋爱也要讲究谨慎行事，你可不能因为莫子愈救过你就对他放水啊。” 陆羽：…… 不知为何，他竟在唐钰雁的身上看到了陆鸣的影子。 他拍了拍唐钰雁的手背，回答道：“放心好了钰雁，我只是把他当作普通朋友。” 唐钰雁松了口气，“那就好，如果哪天他向你告白，你可一定要告诉我，姐来替你把关！”边说边撸起了根本不存在的袖子。 看着唐钰雁斗志昂扬的模样，陆羽哑然失笑：“知道了，不过你怎么这么笃定他喜欢我？” “哼~那可不，这些年我见过的男人多了去了，像莫子愈那种的是最白菜的！”唐钰雁晃动着酒杯，轻飘飘地评价道。 好歹终于绕过了这个话题，唐钰雁开始揽着陆羽的脖子大谈特谈自己曾经遇到的“极品”男，偶尔旁敲侧击地提醒陆羽不能对其他男人心软，全然忘记了被她揽着的人性别同样为男。 因为唐钰雁的公司还有事情处理，两人没有在酒吧呆太久，临别前，唐钰雁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邀请函递给陆羽。 “凯顿饭店……是那家甜品做得特别好的饭店！”陆羽两眼放光地喊道。 “嗯，是我朋友给我的，不过那天我有事儿，留着也是浪费。”唐钰雁看着陆羽垂首激动的模样，没忍住抬手戳了戳他头顶的发旋，“我看你好像很喜欢吃甜品，上一次我们酒店的你就吃了不少呢……” 陆羽红了脸，有些尴尬地干咳了几声。 “哈哈，不用害羞，正好你替我去吧，我对甜食也不怎么感冒。” “可是你的朋友……”陆羽左右为难，甜品对他的诱惑力太大，但这是对方朋友的邀请。 “啊……这个啊……”唐钰雁难得露出难为情的表情，“其实、其实是我前男友啦，我们分手之后他想挽留我就把这个给我了。” 提到这唐钰雁就来气，她握紧拳头咬牙切齿地继续道：“随便从网上找个恋爱攻略就来糊弄我，交往那么久连我不喜欢甜食都不知道！” 陆羽安抚着拍拍唐钰雁的肩，“这种人越早断开关系越好，邀请函我就收下了。” 回去的路上陆羽开心得哼着歌，直到趴在他头顶的小鸟幽幽地说： “宿主，他们都已经回家了。” “谁们——”陆羽一顿，脑袋里瞬间闪过由小鸟传送过来的陆父陆母和陆鸣的脸，几个人神情凝重，齐刷刷坐在沙发上，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门口，显然是在等什么人。 陆羽打了一个寒战：“不是吧——！！！” 14、总裁14 陆父陆母没有再追究陆羽一个人擅自出门去酒吧的事，他们意识到自己有些神经敏感过头了，陆羽已经是一个二十八岁的成年人，不是八岁的小孩。 陆鸣对此却还是心有余悸，尤其在得知陆羽要去凯顿饭店后，本就绷紧的神经更是完全绷直。但他又不忍心看到陆羽露出委屈遗憾的表情——自家哥哥对甜食的执着非比寻常。 最后还是陆羽给出了解决方案，他主动走上前握住陆鸣的手，晃了晃手中的邀请函：“如果那天你的乐队不忙，不如和我一起去。邀请函上说可以额外带一个人去。” “真的吗！”陆鸣听后两眼放光，激动地握住陆羽的手，身后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我去！我们刚结束了一场演出，短期乐队里不会有太要紧的事！” 两人一拍即合，很快就到了饭店邀请函上规定的时间。 这天刚好是周六，兄弟俩傍晚赶到时凯顿饭店已是人山人海。这是一家兼顾平价和名贵的饭店，以甜品最为出名，饭菜做得也很有口碑，吸引了很多人慕名前来，普通工薪阶层和各路精英人士都有。 一路上陆鸣就像一个尽职尽责的保镖，挺直腰板走在陆羽前面为他开路，两只有力的手臂不忘向后展开像个护崽的老母鸡似的全方位地把陆羽围护住，碰上有人盯着陆羽的脸看就恶狠狠地瞪回去。 陆羽乖乖地跟在陆鸣身后，听着他时而叮嘱自己跟紧、小心脚下，时而碎碎念着批判那些目光如狼似虎看过来的其他人，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小鸟。”陆羽在心里唤了一声。 小鸟还在凶巴巴地瞪着那些不怀好意看向自家宿主的人，听到陆羽的轻唤后立马掉头飞到陆羽的面前：“怎么了宿主？” 陆羽眸中印着笑意，他小声说道：“你和陆鸣一定很有共同语言~” “嗯？”小鸟歪了歪头，小小的脑袋瓜不明白宿主为什么这么说。 在经过层层人墙的围堵之后，陆羽和陆鸣终于来到了他们的桌位。桌位被安排在靠窗的角落，远离热闹的中心，相对清净些。 邀请函上自带着一份甜品套餐，兑换了之后陆鸣和陆羽两人又陆续点了不少饭店的热款餐品。等待饭菜上桌的间隙，兄弟俩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天，多数时间是陆鸣在说，陆羽在听。 “哟，陆哥，陆鸣！好巧！” 突然传来的招呼声打断了兄弟二人的交谈，陆羽抬头看去，是和陆鸣年纪相仿的几位男女。他对这些人有印象，之前陆羽去看陆鸣的演唱会经常碰到他们，经陆鸣介绍得知他们是陆鸣在大学社团和班级里的朋友，平常关系不错，经常在演唱会结束后一起聚会。 “你们好。”陆羽笑着朝他们点了点头，礼貌地打招呼。 陆鸣起身走到为首的男生面前，胳膊熟稔地搭上他的肩，脸上带着遇见朋友的惊讶和欣喜，“你们怎么来了？” 其中一个女生回答：“听说这家店的甜品很不错，刚好又出了新品，我就想来尝尝。一个人吃不痛快，就把他们拉上喽。” 陆鸣皱紧眉头，撇下嘴角，全然不见刚才气势凌人的姿态，佯装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 “好啊，你们有约不叫我……你们这是孤立！” 陆鸣的朋友们岂是等闲之辈？他们早就习惯了陆鸣间歇性戏精上头的情况，被陆鸣揽着的男生毫不留情地曲起食指敲了一下陆鸣的脑门： “你还好意思说！也不知道是谁说今天有一个‘重要的约会’，说什么也不肯来！” 陆鸣吃痛地双手捂着额头，心虚地不敢再吱声。他跑到陆羽身边紧挨着坐下，两只手圈着陆羽的腰，明明是一只大型犬，非要可劲儿地往陆羽的怀里钻，画面非但没有兄弟情的温馨，反而有些诡异。 陆羽单手撑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陆鸣，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拱来拱去。陆鸣见撒娇无用，只能悻悻地直起身子，但圈在陆羽腰上的手还是没有松开。 最后还是陆羽心软了下来，无奈地坐直身体伸长手臂拍了拍陆鸣的头顶，然后转身对站在一旁的几人说道： “难得能碰上面，要不我们拼个桌一起？” 陆鸣本想拒绝，他经常在外演出，所以很少能和陆羽见面，陆羽自己管理公司也是一个大忙人，很少能抽出时间来找他，如此两人实际见面共处的机会少之又少。现在好不容易陆鸣能和陆羽独处，心里难免有些不开心。 他抬眸看向陆羽，正对上陆羽笑眯眯地看向他的视线。 陆鸣本想说出口的话瞬间卡在了喉咙里，被他硬生生咽了下去。陆羽的这个表情他实在是太熟悉了，温柔有礼的哥哥很少会对他动怒，即使真的生气也不像其他人那样外显，而是内敛的皮笑肉不笑——就像现在一样。 无奈，陆鸣只得把希望寄存在自己的朋友身上，他不着痕迹地偏过头朝向自己的好友们，挤眉弄眼地疯狂暗示。 陆鸣的几个朋友当然收到了他的暗示，他们笑盈盈地看向陆鸣，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然后侧身看向陆羽，笑中多了几分真诚： “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咯~” 无法，陆鸣只得认命的直起身。刚巧陆鸣朋友们的位置也是在离陆羽很近的角落，有很大的空间，在经过饭店人员的同意后，几个人一起把桌子拼了起来坐下。 起初陆鸣还皱着一张苦瓜脸，不管是聊天还是吃饭都有些兴致缺缺，在看到陆羽自在地享受其中，和其他人聊得欢畅淋漓时内心突然就释然了。 他一直担心陆羽常年忙于工作，缺少朋友的陪伴而感到孤单，之前陆羽也曾向他表露过自己的忧虑。那是陆羽的二十五岁生日，彼时的陆羽已经深入家族企业许久，结识了不少商业权贵，也有不少良好的合作伙伴，但无论再怎么亲近，也终究止于“商业”二字，根本达不到亲密挚友的关系。 同时陆羽属于是年轻有为，心态还十分年轻，在一众中年人当中除了工作之外没有任何共同话题，想要接触一些同龄人和更年轻的人大多也是纨绔子弟。 那天生日陆羽破天荒地喝了酒，在酒后朦朦胧胧地窝在陆鸣怀里，和陆鸣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很快就把自己心底的忧思说了出来。 陆鸣看着自家哥哥卸下了外在的温柔坚强的面具，对自己露出内心柔软脆弱的一面，向来上扬的嘴角也耷拉着，俨然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从那时起陆鸣就把陆羽的话记在了心里，平常不论再怎么忙碌也会抽出时间来陪陪陆羽，后来乐队巡演实在是无法抽身，就想尽办法拉陆羽出来，借着演唱会、聚会之类的将他介绍给自己的朋友。 陆鸣的努力没有白费，陆羽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眉间不再像从前那般隐着愁思。 “陆哥你是不知道，之前有人向陆鸣告白，陆鸣直接说‘哥不谈我就不谈’就给拒绝了！”陆鸣的一个朋友说道，手里还拿着酒杯，脸颊飞红，一看就是喝上头的表现。 陆鸣正深陷在自己的回忆里，冷不丁听到有人说起这事，赶忙上前捂住他的嘴：“喝醉了就老实坐着！” 陆羽笑着看向陆鸣，明明笑得和平常一样温润如玉，却让陆鸣背后发毛。 他上前揽着陆羽的肩，给他拿了一块曲奇饼干喂到嘴里，“哥你别听他瞎说，纯粹的酒后胡言乱语！” “嘿——！”被陆鸣这么一说醉酒的男生不干了，他指着陆鸣的鼻子道，“你小子别心虚啊，这桌上的人都能给我作证，也不知道是谁信誓旦旦地说‘将来我一定要帮哥哥找一个好男友’，结果呢，你哥准男友们全都被你挡了去了！” 这事倒是陆羽知道的事实，就拿陆鸣对莫子愈的态度也能看出来。不过自己现在没有找对象的确不能怪罪到陆鸣头上，只是现阶段陆羽单纯懒得再找， “对了陆哥，你有没有喜欢的男生啊，别只交给陆鸣，他自己都是个单身贵族。不如你告诉我们，我们来替你把把关！”一个女生趴在桌上说道，眼睛亮晶晶地闪着光。 “……诶？”陆羽不明所以地眨眨眼，不是在聊陆鸣的糗事吗，怎么突然扯到他身上来了？ “是啊是啊，陆哥你有没有喜欢的人，跟我们说说呗！” 陆鸣的朋友们几乎都喝醉了，原本和他说话时小心翼翼甚至用着敬语的人早就把礼貌什么的抛到九霄云外，眸中闪着八卦的星火。 陆羽扭头想去找陆鸣帮忙，结果就看见自家弟弟正挽着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衣领最上方的纽扣解开，额头上的汗珠在灯光下格外明显，和那个最先扒他底裤的男生边喝酒边吵得火热，全然忘记了自己“护兄使者”的身份。 陆羽无奈地叹了口气，朝一个个脸蛋喝得红扑扑的人歉意地说道： “那个、我先去上个厕所，等回来再跟你们聊。” 大家也很通融懂事，大大咧咧地冲陆羽摆了摆手：“那你先去陆哥，我们等你！” 从卫生间出来后，陆羽站在洗漱台前拧开水龙头，回想起桌上那群人活力四射、开怀大笑的模样，禁不住感慨：“哎呀，年轻就是好啊。” 小鸟一听这话不乐意了，他飞到水龙头上，纤细的小爪子踩在上面，一边灵活地躲避着溅起的水花，一边说道：“宿主你不要妄自菲薄，咱也是很年轻的好嘛！” “呵呵，是是是，小鸟说得对。”陆羽瞧着气成一团的毛茸茸小球，笑出了声。 “咣当——！” 厕所的门突然打开，打断了陆羽和小鸟的谈笑，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酒气，在厚重的酒味下还有一股熟悉的清香若隐若现。 陆羽循声看去，在看清弄出声响的人后瞳孔紧缩： “……莫子愈？” 15、总裁15 莫子愈来到凯顿饭店纯属偶然，上次参加新生企业交流会结识的合作伙伴在合作一段时间后，对莫子愈公司的办事效率非常满意，公司老板也十分看重莫子愈的的能力，因此延长了合作期。 公司里得到这个消息后群情激奋，大家欢呼、鼓掌、雀跃，全然忘记了自己的顶头上司是一个气场强大、严厉十足的冷面男。 最后在莫子愈的秘书，宋清婉的提议下，公司上下——除莫子愈外一致决定，去凯顿饭店聚餐一次。 在这个决定下来之前，莫子愈还在办公室专心致志地工作，等他好不容易忙完手头的事打开手机，就发现群消息后面已经缀了一个“99+”，自己还在被群里其他人疯狂艾特。 【是清不是青】：@莫子愈老板，我们决定去凯顿聚餐！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不2家吐舌.jpg] 【无名小王】：清婉，你是想让老板去吃饭，还是想让老板去请客啊[坏笑.jpg] 【拒绝摸鱼】：小王你怎么说话呢，清婉肯定是想让@莫子愈老板和我们一起去啦，绝不是想让@莫子愈老板买单！ 【愿世界不再有加班】：对啊对啊，肯定不是想让@莫子愈老板买单~ 【是清不是青】：……好，很好，你们都很懂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嘛[握拳.jpg]，@莫子愈老板，您这不得跟我们去聚餐满足大伙儿的愿望~ 莫子愈看着群里还在疯狂刷新的消息，无奈地扶额叹气，创立莫氏之初他还担心自己的冷淡性格会导致公司氛围不够好，现在看来纯粹是杞人忧天，有这帮活宝，根本不用担心冷场。 【莫子愈】：我去，我请。 莫子愈在输入栏打下这几个字发进群里，本来聊得火热的公司群陷入了短暂的沉寂，紧接着大家像是有预谋似的接二连三地发同一个表情包：老板英明！ 聚餐的时间定在了周六，莫子愈坐的这桌全是与他年龄相仿的人，大家都很有共同话题，加上这是他们第一次外出聚餐，所有人都异常兴奋和激动，点的菜还没上齐，酒就已经喝完两瓶了。 莫子愈自认酒力尚可，也承受不住桌上其他人的左右夹击，不知不觉间几大杯啤酒啤酒下肚，等他意识到后大脑已经变得昏昏沉沉起来，只有仅剩的几分理智拉扯着让他保持最后的清醒。 “老板你不要这么严肃嘛！” 坐在莫子愈一旁的宋清婉早就醉的晕头转向，被酒精熏红的脸颊盖过了化妆涂上的腮红，精心打理披散在后背的头发也被粗糙地盘在脑后，和刚进饭店时的优雅淑女判若两人。 “清婉说得对，老板你明明长得这么帅，居然连个对象都没有，肯定就是你平常表现得太冷淡了！”不知是谁紧跟着宋清婉随声附和。 莫子愈对他们的耍酒疯行为无动于衷，这些天连续的熬夜工作非但没有让他拥有更好的睡眠，反而愈发的睡不着觉，脑袋里的神经仿佛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传来阵阵钝痛，而酒精的入侵显然加重了这种症状。 宋清婉见莫子愈不但没有松弛表情，反而变得更加严肃，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猛灌了一口啤酒后一掌拍在莫子愈的后背：“唉，老板你真是……” 她弯腰从桌上拿起一块马卡龙塞进嘴里，绵密甜软的滋味充满整个口腔，让她不由自主地双手捧脸。 突然，宋清婉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转身看向莫子愈，一只手“啪”的一下拍到桌面，力道之大让桌上的碗筷杯子抖了三抖，另一手指着莫子愈盘里的马卡龙，痛心疾首地说道： “这么可爱香甜的马卡龙，为什么不吃！” “……”莫子愈选择保持沉默。 他盯着盘子里的马卡龙，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陆羽的身影，那天在棠悦酒店，他就像一个钻进粮仓的小仓鼠，躲在角落里不停搜刮各种甜品，吃得嘴角沾上蛋糕屑都无所觉察。 他还记得……陆羽喝醉后就不会像这群人一样翻天覆地的耍酒疯，乖乖小小的一只窝在怀里，小猫一样轻缓的呼吸喷洒在胸口，如同轻柔抚过的柔软羽毛…… “啊！老板笑了！”宋清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激动地尖叫起来，硬生生打断了莫子愈的思绪，桌上其他双眼睛齐刷刷往这看来。 刚才还反应迟钝的她现在脑筋转得飞快，她循着莫子愈的视线看向盘子里的马卡龙，心领神会地嘿嘿直笑： “嘿嘿嘿——老板这是睹物思人啦~我就说你肯定有女朋友啦，快告诉我们她是谁！啥时候让我们见见~~~？” 桌上燃烧的八卦之火被宋清婉这一句中气十足的质问点燃到最高点，其他人两眼炯炯有神，一副准备洗耳恭听的严肃模样。 脑海里迅速闪过陆羽温润的笑脸，莫子愈沉了口气说道：“没有。” 眼见宋清婉又要起势，莫子愈赶忙从座位上站起：“我去趟厕所。” 终于摆脱了旁人的追问，莫子愈头疼地揉着太阳穴，那里的神经格外紧绷，被人牵扯着狠狠后拉，令他烦躁不堪，迫切需要冷水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破天荒地没有注重礼节，握住厕所大门的把手往里使劲儿一推，木门撞上大理石墙壁发出一声巨响。 “……莫子愈？”就在他头痛欲裂之时，熟悉的声音传进耳朵，宛若春风拂面，带来清凉和舒爽，缓解了莫子愈的头疼。 莫子愈跌跌撞撞地走过去，酒精让他的视线变得模糊，近点……再近一点……莫子愈步伐凌乱地靠近那抹朦胧的身影，视线一点一点变得清晰起来—— 是一直印在他脑海里的那张脸，是他无论如何都抹消不掉的清俊眉眼。 莫子愈单手撑着洗漱台边缘，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抚上陆羽的侧脸，带着薄茧的拇指指腹轻轻地摩擦手下细嫩的皮肤： “陆羽……” 陆羽呆愣着站在原地不敢乱动，莫子愈很明显是喝醉了，虽然没有醉到头脑不清醒的地步，但歪歪扭扭的身形和清醒时绝不会做的过界动作，以及脸颊上的淡淡酡红，都表明他已经是醉酒的状态。 “小鸟，莫子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我们的下一次相遇不是应该在……下一次吗！？”陆羽在脑内对小鸟问道。莫子愈的手还在他的脸颊上摩挲，传来阵阵痒意和微微的粗粝感，让他不自觉眯起眼。 小鸟摇了摇头，对于莫子愈的突然现身他也是始料未及，眼下正气鼓鼓地那鸟喙啄着莫子愈抚在陆羽脸上的那只手，只恨自己没有实体，不然高低要在这个醉后耍流氓的臭主角手上啄出一个三角！ “宿主你先不要轻举妄动，等我去查查！”小鸟飞到陆羽的眼前，轻轻蹭蹭他的侧脸。 厕所现在只剩下陆羽和莫子愈两人，陆羽看着莫子愈迷离的眼神，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自己脸上，让陆羽莫名的感觉脸红心跳。 他不动声色地往后挪动身体，想着摆脱莫子愈的动作，没成想醉后的莫子愈洞察力尚存，他瞬间感知到了陆羽逃避似的动作，眉头微蹙，另一只撑在洗漱台上的手伸向陆羽的腰间环上。 本就脚步虚浮的莫子愈失去了最后的支点，整个人随着他的动作全部压在了陆羽身上，好在残存的意识让他有意地维持了重心，才没有让陆羽被突如其来的重量压倒。 “莫……莫子愈？！”陆羽的身后就是高大冰凉的大理石墙壁，他无路可退只能僵硬着身体背靠在墙壁上，承受着莫子愈的重量和怀抱。 莫子愈环在陆羽腰后的手臂碰到冰凉的墙壁皱了皱眉，神色不悦地将陆羽往自己这边揽了揽，贴心地让他远离冰冷的墙面。他将头埋在陆羽的侧颈，熟悉的雪松香再次涌进鼻腔，带着属于陆羽的温度缓解了莫子愈的头痛脑胀。 莫子愈不断收紧搂着陆羽腰身的手，力道之大仿佛要把陆羽揉进自己的血肉。陆羽被迫抱着这么一个庞然大物，就像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被一头粘人的雄狮扑上来环抱，头发蹭在颈窝处带来阵阵痒意。 陆羽努力地歪着头，想把被蹭得发痒的脖颈解救出来，换来的是莫子愈更加紧实的拥抱和贴近。 到最后莫子愈被陆羽的挣扎搞得有些不耐烦，他猛地抬头靠近陆羽的脸，两人左脸贴着侧脸，莫子愈的嘴唇甚至似有似无的擦过陆羽的皮肤： “别动。” 喑哑磁性的声音传进陆羽的耳朵，他本来就怕痒，干燥温热的气流让陆羽的半边身子直接软掉，幸好莫子愈把他抱得牢靠，才让他没有倒下。 这下陆羽彻底不敢动了，莫子愈的嘴唇就在他的脸边，他想起了小鸟说莫子愈是个行动派的话，只能乖乖地站在原地任由莫子愈对他搂搂抱抱，心里暗自祈祷赶快来个人把莫子愈拖走。 感受到陆羽不再乱动，莫子愈满意地弯起嘴角，重新把头埋回陆羽的颈窝，贪婪地捕捉着来自另一个人的气息。 两个人就那么抱在原地过了大约十来分钟，迟迟没有人过来，陆羽觉得在这里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他知道莫子愈不是会随意在外面喝酒喝到酩酊大醉的类型，于是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问： “莫子愈，你今天是和谁一起来的？” 莫子愈迷迷糊糊地回答：“……公司聚餐。” “聚餐？”陆羽反问，按照莫子愈的性格，应该不会主动参与——甚至不会被动参与这种团建活动。 “嗯。”莫子愈从陆羽的颈间抬起头，与他对视一眼，然后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合作伙伴说要和我们延长合作期，公司现在总算是真正向前迈了一步。” 所以是庆祝聚餐啊……陆羽看着莫子愈好似邀功的眼神，盯着他突然拿出来的手机问道： “你把手机拿出来做什么？” 莫子愈撇了撇嘴，本来被固定在脑后的头发因为刚才的一阵乱蹭变得凌乱，垂在眼前。他罕见的卸下了冷淡的面具，现在看起来倒像是一只被主人冷落后委屈巴巴的大狗： “我什么时候才能有你的联系方式？” “……？” 16、总裁16 “……？” 这种像极了搭讪的话术是怎么回事？？？陆羽一头雾水，疑惑之余还有惊讶，没想到莫子愈还惦念着名片的事，他自己都快忘了…… 陆羽无奈地踮起脚尖艰难地拍了拍莫子愈的后脑勺，回答道： “你先联系你公司的人过来把你接回去，我回去之后就加你。” 语气里有几分哄小孩的味道，莫子愈敏锐地察觉到陆羽的敷衍。 他自知自己现在的实力尚不能与陆羽并肩，于是没有继续耍赖，而是乖乖地把手机装回兜里，然后继续把陆羽抱在怀里，完完全全把“公司的人”一句话当作耳旁风。 自知无论怎么劝都不能说动喝醉的莫子愈，陆羽放弃了最后的挣扎，默默地给人抱着，静静等待有人过来找到他们。 厕所里再次归于沉寂。厕所的大门隔绝了与外界的一切联系，静谧性极好的空间基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只能听到依稀的人声和嬉笑声。厕所里只有从水龙头滴落在洗漱盆底的滴答声，和属于陆羽、莫子愈两人的呼吸声。 两个人静静地站了许久后，陆羽感觉到莫子愈再次动作起来，他以为对方酒醒了些，扭动着身体想要挣开莫子愈的怀抱，然后就不出意料地又一次被人搂紧。 “陆羽……”莫子愈双唇微启，轻唤陆羽的名字。 莫子愈干燥的嘴唇有些起皮，随着他张口说话的动作轻轻在陆羽裸露的侧颈处来回摩擦，传来阵阵痒意。陆羽拍了一下莫子愈的肩膀，小声说道： “唔……莫子愈，你、你先起来，有点痒……” 莫子愈听到后停下了动作，就在陆羽以为对方又“痴呆”了的时候，一直趴在他肩头的莫子愈突然起身，一双黝黑的眸子同他对视，瞳孔深邃宛若黑夜之下神秘的大海，翻动着汹涌澎湃的波涛海浪。 “……莫子愈？”陆羽被莫子愈盯得浑身不自在，于是小心翼翼地开口又叫了一声。 “呵。”莫子愈突然笑了起来，原本冷淡面无表情的脸上突然露出笑容，虽然只是一个很小的弧度，但还是让陆羽捕捉到了。 陆羽歪了歪头，眉心蹙起疑惑的弧度，虽然对方是一个帅哥，但此时喝醉的、从不轻易露笑的人突然朝自己露出笑容真的满诡异的。陆羽不敢把这些心里话说出来，只是在心里默默腹诽。 莫子愈不知道陆羽的内心所想，他在心里反复咀嚼从陆羽口中出来的“莫子愈”几个字，一股微妙的甜蜜感充满了他的整个胸腔： “陆羽，这一次你没有把我认错。” 莫子愈的酒力向来不错，这次也只是一时喝猛所导致的暂时性头疼和醉酒。这对于经常参加商业饭局的他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往日里他都是通过睡眠来缓解酒精给他带来的不适，但这个过程并不舒服，相反十分痛苦。 发现陆羽纯属意外，他昏昏沉沉只想着对方身上那股淡雅的雪松香，将人紧紧的抱在怀里，没想到醉酒带给他的痛苦也在这一过程中逐渐消弭，虽然依旧不算清醒，但起码不会有神经传来的阵痛。 莫子愈平日里冷淡寡言，但他不是木头，他意识到了陆羽之于自己的特殊性，一种……不断的吸引他靠近、想要更了解他的特殊性。 陆羽不解地看着莫子愈，对方的表情乍一看没有什么变化，不过陆羽还是通过细致地观察发现了他面目肌肉和眼神中的细微变化。 陆羽觉得莫子愈此刻的两眼放光，仿佛发现了什么宝贝。他没有细究，毕竟对方现在喝醉了，想要在一个醉酒的人身上玩“找不同”和“推理游戏”，属实有些天真可笑。 真正引起陆羽注意的是莫子愈的那句话： “把你认错？” 陆羽仔细回想了一下和莫子愈之间的接触，存在把他认错的可能性的也只有在棠悦酒店的那一次了。 一想起酒店那次的事，陆羽的耳朵和脸庞就开始发热发烫，他皮肤白皙，所以一害羞脸红就会十分明显。注意到莫子愈正在笑着看向自己，意识到自己的羞窘可能被对方发现了，陆羽掩耳盗铃地偏过头，本意是想掩饰自己的羞涩，结果把整个红通通的右耳露在莫子愈眼前。 莫子愈盯着那只红润的耳朵，忍了又忍，最后是没有忍住，坏心眼地朝那只红润的耳朵轻轻吹了口气，然后满意地看到陆羽惊讶地把头侧过来，一手捂着那只发痒的右耳，表情像是受惊的小猫，眼睛瞪得溜圆。 “那一次，你把我认成了李逸帆……他应该是你的秘书吧？”莫子愈对陆羽说道。 陆羽悻悻地点头。那次确实是自己的问题，喝醉了不说，还在莫子愈身上撒娇耍赖，最让他难以启齿的就是把莫子愈错认成了李逸帆！这还是他在回家之后才想起来的，当时还在庆幸和感激莫子愈没有戳破他，没想到—— “上次我不是喝醉了嘛……”陆羽小声地为自己辩解，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撒娇意味。 莫子愈在原地一愣，刚刚……他是在撒娇么……这个认知让莫子愈的心跳加速，他勾起嘴角说道： “不止那一次。” “……诶？”这下陆羽彻底懵了，他和莫子愈正式相处的次数并不算多，平常他也十分注重礼节和社交距离，只有在醉酒不清醒的时候才有可能做出某些“出格”的行为。 除了棠悦酒店，还有哪一次自己喝酒了呢？陆羽站在原地冥思苦想，眉心紧紧皱成了一道“川”字，殷红的嘴唇抿在一起，白嫩的脸颊上染着羞怯的淡粉，让人产生想要戳一戳的欲望。 莫子愈就这么看着努力回忆的陆羽，最后心软地想要告诉他答案，话还没到嘴边就被门外突然传来的激烈敲门声打断。 “咚咚咚——！” “陆哥你在里面吗？”是陆鸣的朋友，陆羽心想。 他还感到有些诧异，一般情况赶过来的应该是陆鸣才对。陆羽越过莫子愈的肩膀往门口看去，回想着离开前陆鸣和另一个男生“争吵”的画面，心里有些担心：该不会一时上头喝大了吧…… 门外的人见门内没有人应答，有些奇怪地挠了挠头。他重新抬头确认了一下：“是男厕所没错啊……我记得陆哥刚刚说得就是要上厕所啊……” 男生喃喃自语，重新敲了敲门，担心陆羽没有听到，这一次敲门的力道比刚刚更大了些。 他们那一桌的人除了他以外都喝醉了，注意到陆羽许久没有回来，男生有些担心，本想让陆鸣去看看情况，没想到这个向来谨慎的兄控居然也喝醉了。无法，男生只能自己过来。 “陆哥，陆哥你在里面吗？那个，刚刚我们太激动了，所以……诶诶！？你们怎么过来了！”男生看着身边突然走过来的几个朋友吃了一惊，他们步履虚浮，走起路来东倒西歪，一看就还是在醉酒的状态。 陆羽听着门外男生的声音，他倒是想做出回应，奈何莫子愈又突然把他抱紧，他的嘴唇刚好抵在莫子愈的肩头，张开都是个问题。 “莫……子愈，你松开一点。”陆羽艰难地说道，可莫子愈就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紧紧的搂住他不松开。 “那个人是谁。”莫子愈的语气里带着微不可察的怒意，嘴唇再一次贴上了陆羽的暴露在外的脖颈。 陆羽缩了缩脖子，见自己挣扎无果后泄气地靠在莫子愈身上，说道：“我弟的朋友，出来吃饭的时候恰好碰上了。” 朋友？陆鸣？莫子愈心里更加不爽了，他的目光紧锁在陆羽那块白皙的皮肤上。他发现陆羽的皮肤格外敏感脆弱，刚刚自己只是轻轻把嘴唇按上去，就留下了一片淡淡的红痕——如果轻咬一口呢…… 陆羽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恶狼盯上了——即使发现了也没法，他现在就是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兔子，还把最柔软致命的肚皮露给了猎食者。 就在两人僵持之际，门外又传来了动静——先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是身体撞向大门的声音，中间隐约还能听到不同的人声。 “陆……陆哥啊，你快出来！你……男朋友……我们还要帮你把关呢！” 门外的人说着前不搭后语的话，陆羽一听就知道那是陆鸣的其他朋友过来了，而且都还醉的不轻。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推了推莫子愈的肩： “莫子愈，你快松开我，陆鸣的朋友喝醉了，我得出去看看他们。” 莫子愈没有反应，但陆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明显比刚刚更加剧烈了，像是在极力忍耐着什么，压抑着什么——直到一股热气喷洒在陆羽的脖颈，紧接着上来一股湿热的触感。 “莫子愈！你——唔……！”陆羽反应过来想把脖子偏移开，但还是迟了一步，莫子愈一口咬上了他的侧颈，力道不大，比起刺痛更多的是痒意。 听到陆羽的声音，感受到陆羽的逃避，莫子愈非但没有松口，反而变本加厉地用牙齿在那块皮肤上来回磨蹭。听着怀里人抑制不住的呻吟，看着这块白嫩的皮肤上染上了自己杰作的绯红，莫子愈才终于放过了这块可怜的地方。 即使那些人说的是醉话，也让莫子愈感到万分不悦。 感受到莫子愈搂着自己的力量松懈，陆羽赶忙把他推开，捂着那块发红发烫发痒的皮肤，一双温润的眸子此刻瞪得又圆又大，完全没有之前的形象管理，肉眼可见的炸毛了。 他指着莫子愈的鼻子，努力忽略自己脸颊的烫意，刚想说些什么，就看见上一刻还强势到不行的人示弱地低下头，一只手扶住前额，看起来是醉酒导致的头痛。 陆羽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告诫自己不要心软，好不容易提起气来准备“开骂”，对面的莫子愈又有了新的动作。他脚下凌乱了一番，整个人猛地靠上身旁的洗漱台，仿佛刚才那个站得挺拔如松还能支撑另一个成年男人力量的人只是一个幻觉似的。 陆羽这下彻底说不出话了，他跟一个醉鬼有什么好计较的呢……于是他无奈地走上前，揽过莫子愈的一只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撑着他往门口走去，心想着以后一定要狠狠地在莫子愈身上薅上一笔，还要在他酒醒后把今天的糗事告诉他。 这么想着，陆羽的心思飘飘然起来，以至于完全没有注意到一身腱子肉的莫子愈他扶起来居然没有任何压力，也没有注意到莫子愈正在盯着自己，嘴角勾起耐人寻味的弧度。 17、总裁17 商场如战场，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幻莫测，一旦有人稍稍松懈，就会立刻被新的上位者取代，经历一次大洗牌。 近期，有不少商界新秀异军突起，其中以“莫氏集团”最为突出，集团的老板莫子愈出现在各大商会的身影越来越频繁，公司体量越来越大、价值越来越高，虽然目前还不比市面上其他的大公司，但其迅猛发展之势已经让原先许多轻视他和他公司的人不得不重新重视起来。 “宿主，想不到这个主角还蛮上道的嘛！”小鸟看着陆羽电脑显示屏上的商业新闻头条，正是关于莫子愈和他公司的新闻报道。 陆羽滑动着鼠标把光点围在屏幕上莫子愈的脸周围打转，单手撑着下巴，幽幽地说道： “等他什么时候能过来帮我处理这些糟心事儿才算是真上道。” 上一次在凯顿饭店，陆羽“架着”莫子愈在门外人的千呼百应下出了门。本来等在门口的男生见陆羽的小身板撑着那么一个“庞然大物”，想要帮陆羽搭把手，没想到莫子愈直接一个灵活的后移躲过了男生伸过来的手，在陆羽看不到的地方警告般瞪了他一眼。 男生感受到了危险的气息，不敢上前，但还是站在原地不放心就这么离开。最后是陆羽发现了男生的窘迫，朝他笑了笑说道： “你先回去吧，顺便把他们也带回去，喝得这么醉在厕所门口可不好。” “他是我的……朋友，不重的，等我把他送过去就回去找你们。” 男生这才挪动脚步，手脚并用拉着过来没帮忙只添乱的醉醺醺的好友们离开，一路上一步三回头，直到消失在拐角。 莫子愈看着那个男生担心的神情，默默咬紧了后槽牙，看来自己现在的速度还是太慢……在心里盘算着怎么加速自己后续在工作和项目上的安排。 陆羽带莫子愈回去的一路上走得很顺利，顺利到让他一度怀疑莫子愈到底有没有喝醉。在男生离开他的视野以后，身边的莫子愈就不知怎的突然有了新动作，原本揽在他肩上的手“自然”地滑落到他的腰间，与其说是他架着莫子愈，倒不如说是莫子愈一路上搂着他。 在路上莫子愈还趁机要陆羽的联系方式，本来陆羽想把这事儿糊弄过去，结果实在抵不住莫子愈的纠缠，只能把自己的联系方式告诉他。莫子愈看着联系人栏里的“陆羽”二字，刚才的酸意才终于消退了一点。 “哟，老板你回来啦！”宋清婉在莫子愈离开的时间喝了点醒酒汤，现在已经清醒了不少。 桌上的其他人也看了过来，目光在落到莫子愈身旁的陆羽身上时瞬间亮了一个度——这不是陆氏集团的大老板嘛！ 在看到莫子愈搂在陆羽腰上的手时，这些人内心的八卦之魂更是熊熊燃烧，刚刚还在担心老板的终身大事，转眼间就来了一个惊天大瓜！还是巨甜的那种！ 莫子愈敏锐地察觉到这几个人激动难忍的雀跃情绪，无奈地瞄了他们一眼。桌上的人立刻挺直腰背，互相之间交换了眼神，个个都是端庄优雅，完完全全看不出来是刚刚的那几个喝醉的“酒鬼”。 “陆总您好，辛苦您把我们老板送来，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一个男生率先起身上去，帮着宋清婉一起搀扶着“醉酒”的莫子愈坐到座位上。 另一个女生找准时机走上去说道：“是啊是啊，今天真是麻烦陆总了，您要不要留下来吃个饭？我们请您！” 陆羽礼貌地笑着摇了摇头：“没事，我今天是和弟弟一起来的，就不在你们这留了，谢谢你们。” ！！！美颜暴击！女生一手抓住身边男生的手臂，无数次在心里尖叫，怎么会有这么好看又温柔的人啊！身边的男生也不比她好到哪里去，但还是稳住脚跟站定。 宋清婉眼看陆羽这就要转身离开，赶忙走上前拦住他。 这是她第一次离陆氏集团的大老板这么近，即使宋清婉已经做好心理准备，还是被陆羽那双温润漂亮的眸子注视着羞红了脸。明明自己的老板也是个大帅哥，她都能好好免疫，怎么到了陆羽这就抵抗不住呢…… 虽说害羞，但宋清婉的业务能力还是在线的，她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露出标准的合作式微笑，说道： “陆总您好，今天真是非常感谢您。今天您还有约我们也不便过多打搅，要不您看——后面如果哪天有时间，让我们莫总请您吃个饭？” 在场其他莫氏集团的人听了宋清婉的话，默契地在心里同时朝宋清婉比了个“赞”：干得漂亮！ 莫子愈也悄悄扬起嘴角，起身朝陆羽走去，期间不忘自己“醉酒”的人设，走起路来不像清醒时那样四平八稳。 他把手自然地搭靠在陆羽的右肩，显然是一副非常熟络的样子，一点儿也看不出这其实只是他和陆羽的第三次正式相处： “陆先生，反正我已经有了您的联系方式，到时候我联系你就好。” 宋清婉默默侧身探头看向莫子愈，眼里充满了震惊：不愧是行动力max的老板，联系方式都要到了！ 陆羽没有察觉宋清婉和莫子愈之间的一唱一和，他正在心里权衡这次邀约答应与否的利弊。眼下莫子愈的公司发展迅猛异常，莫子愈本身在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地位也在不断上升，后续陆氏想要继续发展和谋求合作，莫氏一定是绕不过去的一大合作方，再加上莫子愈对他主动抛出橄榄枝，这么好的机会不用白不用。 只是按照原文里的剧情发展，他和莫子愈应该还是半生不熟的关系才对，哪会像现在这样莫子愈对他殷勤得不行，还总对他搂搂抱抱……如果在这里答应了，后续剧情会不会再次因为他的蝴蝶效应发生改变呢…… “宿主不用担心！您直接答应就好！”就在陆羽一筹莫展之际，小鸟终于飞了回来，中途不忘虚空狠啄了一下莫子愈的脑门，然后飞落到陆羽的头顶趴下。 “小鸟，你终于回来了！怎么样，莫子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这样会对剧情和任务产生什么不好的影响么？”陆羽急切地问道。 小鸟摇了摇头，然后意识到陆羽根本看不到趴在头顶的他，于是开口回答道： “我回去问了问同事，顺道查了一下。角色的这种‘反常’行为是由于宿主您介入剧情所导致的，不过因为这是他们自发地变动，也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所以并不会产生任何负面影响，是属于正常变动的范畴。” 小鸟咽了咽口水，低头用脑袋蹭着陆羽的头顶，继续说道：“所以宿主你按自己的想法来就好，说不定因为他们的变化，我们还能更早地完成任务去下一个世界呢！” 小鸟停顿了一会儿，然后煞有介事地凑近陆羽接着说了了句：“不过宿主你得留心这些人，在原著里他们可是莫子愈的亲友团！” 听了小鸟的话，陆羽回忆了一番小说原剧情，好像是有亲友团那么一回事，不过因为他看这本小说的年代过于久远，记得不是很清楚了。而且……刚刚看这些人对他的态度，不像是会咄咄逼人的那种。 陆羽于是决定再观察一段时间，在心里谢过小鸟之后，他对宋清婉和莫子愈礼貌地笑了笑，说道： “好，那改日我们再联系。” 成了！在场所有人在心里握拳呐喊。 那日分别之后，陆羽和莫子愈虽然交换了联系方式，但其实正式的联系并不多。 陆羽是因为工作实在太忙，公司里一堆事等着他去处理，除了开会还是开会，再不然就是在办公室从白天坐到黑夜的批阅文件，其余的空闲时间则是被必要的吃饭和睡觉瓜分，甚至吃饭有时候也是工作。 尤其最近和陆羽合作的一家公司出了幺蛾子，对陆氏没有什么负面影响，但合作业务还是被波及，陆羽本身凡事都要亲历亲为，所以空闲的时间更是所剩无几。 莫子愈和陆羽的情况差不多，他的公司现在才刚刚起步，还因为动了别人的蛋糕被虎视眈眈，目前的上升之路走得并不畅通，甚至遇到了一个接一个的瓶颈。 抛开一些媒体的造谣抹黑，他在同行里的风评近期也不算好，这些莫子愈都不在乎，不管他们再怎么说，该合作的还是会乖乖合作。名声这种事，只要你的地位足够高，自然就会慢慢销声匿迹。唯一对他产生实质影响的，还是在谈及新业务时，一些公司总是不放心，莫子愈为此没少加班和在外奔波。 即便如此忙碌，莫子愈也不忘抽出时间联系陆羽。不过对方好像也很忙，经常是发出去的消息过了大半天才能得到回复，而且回复多数集中在深夜。 担心陆羽因此不能好好休息，莫子愈自觉降低了联系陆羽的频率，只会在闲暇时间去他的朋友圈看看动向。陆羽的朋友圈很少会发自己日常的内容，只会偶尔发一些和陆鸣有关的东西。他的大多数朋友圈都是与公司事务相关，这倒也增加了莫子愈了解陆羽及陆氏的渠道，好为自己后续与陆氏的合作指明方向。 小鸟用柔软的翅膀抚顺陆羽皱起的眉心，安慰着说道：“宿主安心，按主角现在的势头，他很快就能从小白成为大佬啦！” 一边安慰一边在心里腹诽：保不准他都计划好后面怎么把你拐回家了！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敲门的动静风风火火的，陆羽不用问都知道是谁。 “哥我进来了啊。”陆鸣边说边把门打开进来，最近陆羽忙得眼底起了青黑，陆鸣看到后说什么也不愿意让陆羽一个人承担，恰巧乐队正在空档期，他就再次承担起临时秘书一职，过来帮陆羽的忙，顺便抢一下李逸帆的饭碗。 陆羽招呼陆鸣坐下，给他递过去一杯温茶：“怎么突然过来了，不是在和李逸帆聊事情么？” 陆鸣摇了摇头，全然没有把工作杂务全部扔给李逸帆的愧疚之心，他接过陆羽手中的茶喝了一口，靠在沙发上说道： “一看哥你就忘了，很快就是你的生日了，今年生日你打算怎么过？” 18、总裁18 “生日啊……”陆羽喃喃自语，脑袋靠在放在桌上的左臂上，“就和之前一样在家里……” “宿主等等！”一直趴在陆羽头顶打瞌睡的小鸟突然惊醒，急得拿坚硬的鸟喙啄着陆羽头顶的发旋。 陆羽赶忙闭了嘴，在心里对小鸟问道：“怎么了？” 小鸟飞到陆羽的手边，因为着急一双纤细的小脚丫在桌面上不停地蹦跶，一双小翅膀也在上上下下地扇动，落下几片小巧的绒毛： “宿主你忘啦，下一个重要的任务节点就是你的生日呀！” 按照小说的原剧情，陆羽在这次生日邀请了许多人，包括莫子愈。 彼时的莫子愈在一众大佬面前还是一个小透明般的存在，想到居然能来参加陆氏集团长子的生日晚宴，加上之前就有陆羽和莫子愈关系不一般的流言，在场晚宴上莫子愈几乎是被人一路讥讽到底。 而身为主角的“护草攻具人”，陆羽自然是挺身而出，不留余力地维护莫子愈。最后人虽然是护住了，但“陆家长子沉迷男色”一类的标签从此死死地钉在了陆羽身上，莫子愈自己对于陆羽义无反顾地维护也没有做出任何表示。 简单来说，这次生日晚宴最大的小丑就是那个眼巴巴凑上去保护心上人的陆羽。 回忆起曾经的小说片段，陆羽心里的火“噌噌”往上冒，双手猛地收紧握成拳，他才不会上赶着当恋爱脑舔狗呢！ 感受到陆羽的决心，小鸟内心是万分欣慰，他接着对陆羽说道： “不过这次的剧情走向应该会有所不同，抛开宿主你的个人因素，主角的性格也和之前发生了较大的转变，而且主角所在的公司也是行内新秀，不像原剧情里是纯小白。” “综上所述，宿主这次的行动一定是非——常轻松啦！” “噗——说到底你还是担心我太累呀。”陆羽哑然失笑，明明是一只看起来比他要小得多的小肥啾，偏偏一言一行都像是一位操碎心的老母鸡。 “哥……？”陆鸣看着陆羽脸上突然露出的不知名微笑，后背从沙发上缓缓直立起身，满脸疑惑。 陆羽赶忙收拢表情，欲盖弥彰地抬手捂在嘴边压下微笑，回答道：“今年就办个生日晚宴吧。” “好哦，那就继续在家里过……什么！？”陆鸣双眼瞪大，整个人身体朝陆羽所在的方向前倾，就差额头贴上陆羽的额头，声音比刚才陡然上升了几个度。 “哥，你不是不喜欢搞那些东西吗！”陆鸣双手在空中比划着毫无意义地图案，一只手甚至贴上了陆羽的额头，想要确认自家哥哥是不是因为超负荷工作得了重病烧昏了头脑。 陆羽把陆鸣放在自己额间的手拿下来，无奈地戳着他的手臂说： “确实是不喜欢，不过距离上一次晚宴已经过去太久了，我认为还是有必要周期性地出现一下，刷一下存在感~” 陆鸣闷闷不乐地拉着陆羽的手让他坐在自己身边，身体一歪靠上陆羽的肩膀，嘟嘟哝哝地说道： “凭哥现在的身份，哪里还用得着刷存在感啊……明明之前过生日都是我陪在你身边的……” 陆鸣完完全全沉浸在即将“失去哥哥”的悲伤里，完全忽略了就算之前是在家里过生日，也有除了陆鸣以外的陆父陆母和李逸帆等其他人的存在。 陆羽听着陆鸣的碎碎念，知道这是陆鸣装可怜的小把戏，他一只手臂曲起靠在沙发座沿上撑着头，另一只手手指曲起在弹了陆鸣一个脑瓜崩： “少来这套，你骗得了爸妈可骗不了我。” “唔！好痛！”陆鸣捂着脑袋，佯装很痛的样子，顺势揽上陆羽的肩膀把他抱住，脑袋埋在陆羽的颈窝来回磨蹭，“哥，那你之后还会和我们一起过生日吗……” 陆羽展平手心在陆鸣的头顶来回摩擦，大概是因为寸头的缘故，陆鸣的发质始终是硬硬的，带着极强的戳刺感，不过陆羽很喜欢，经常没事就拿手放在陆鸣的头顶磨蹭解压。 “放心，宴会不会开到很晚。我保证，那天我们还会一起过生日，就像往常一样。” 陆鸣脑袋一动不动地默默为陆羽服务，欲言又止，在看到陆羽信誓旦旦的笑脸后还是松了口，选择相信陆羽： “好吧好吧，那我回去和爸妈商量商量，晚宴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只等着生日当天做我们的大寿星，嗯？” 陆羽笑了笑，主动张开双臂搂了搂陆鸣：“遵命！” 莫氏集团。 “宋姐，刚刚有人送来了一件快递，说是给莫总，好像是……邀请函？”前台的工作人员看到刚进门的宋清婉，拦住她把手里的东西递过去说道。 宋清婉揉了揉还没怎么睁开的双眼，接过前台工作人员手里的邀请函，放在身侧的包包里：“谢谢你啊，正好我要上楼，待会儿就把它给莫总送过去。” 走进电梯后，宋清婉凭着秘书的直觉和职业素养，机械般的拆开最外面的快递包装，前后打量了一番这张邀请函。 整张邀请函采用的硬质纸材质包装，上面印刻着凹凸不平的花纹，整个透露出内敛奢华之感，在包装的右下角，赫然印着“陆氏集团”几个小字。 ！！！ 宋清婉陡然清醒，停转的大脑重新开始飞速运转，在莫氏集团刚成立那会儿，她就已经知道莫子愈成立公司的奋斗目标，就是当时就已经鼎鼎有名的陆氏。 上一次在凯顿饭店碰上之后，宋清婉就对陆氏更加关注了，尤其是陆羽。属于女性的敏感让她瞬间就觉察到自家老板和陆羽之间关系的暧昧——虽然目前看好像只是自家老板有意，宋清婉也暗自在浏览器搜了搜陆羽的基本资料，想着于公于私总会有用到的地方。 这个时间送来邀请函……宋清婉蹙眉思索了一会儿，很快得出了答案：再过几天就是陆羽的生日了！ 有了答案的宋清婉心里激动的不得了，陆氏集团是什么等级的大公司啊！居然还会亲自派人送来邀请函，请他们这个刚刚崭露头角的小公司参加生日晚宴！ 宋清婉一路疾走赶到莫子愈的办公室门口，脚上的高跟鞋踩得是如履平地、健步如飞，旁边的同事看得是瞠目结舌。虽说宋清婉在工作上是当之无愧的干练女强人，但在进入莫子愈的办公室之前，她从来都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听到门口的敲门声，莫子愈看了眼时间，知道是宋清婉，于是说道：“请进。” “啪——！” 得到应允后门猛地一下被推开，宋清婉快步走到莫子愈跟前，把手中的邀请函放到桌面：“莫总你看，是陆氏集团发来的邀请函。” 说完后宋清婉往后退了一步不再多说，全神贯注地观察着莫子愈的表情。 从听到“陆氏”、“邀请函”几个关键字眼后，莫子愈全身的肌肉就紧绷了起来，一只手放到身侧离自己最近的一层抽屉旁，似乎里面放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莫子愈打开包装取出里面的邀请函，内容十分简短，莫子愈三下两下就看完了，整份邀请函的文字都是打印上去的，内容一看也很官方，但即便如此莫子愈也是十分高兴。 自从上次凯顿饭店之后，他和陆羽就再也没有见过面，近乎思念成疾的他只能每天在陆羽的朋友圈转转，偏偏陆羽又不是个习惯发朋友圈的人，除了工作相关几乎没有任何个人内容，也就只有在生日时才会发发，大部分还都是和陆鸣、李逸帆的合照。 看着肉眼可见开心的莫子愈，宋清婉默默在心里感慨爱情的伟大，表面上依然保持着秘书的专业和冷静： “莫总，这里面说的是……”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莫子愈立刻回收表情正襟危坐，一脸冷淡镇定地回答：“陆氏集团长子的生日快到了，这是他们的生日宴邀请。” 宋清婉腹诽莫子愈的装模作样，眼珠转了一遭坏心的继续问道：“那莫总您要赴约吗？我记得那天您好像有别的……” “那天的事帮我延期。”不等宋清婉说完，莫子愈赶忙说道。 宋清婉挑眉，嘴角露出阴谋得逞的笑：“哎呀，抱歉莫总，我记错了，您那天并没有任何工作安排。您放心，陆总生日的事我一定会帮您准备安排妥当！” 莫子愈抬眸看向宋清婉，果不其然看到了对方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坏笑，他对自己这个工作认真但经常“一肚子坏水”的秘书已经是半纵容的态度，他自己也没有完全从“被邀请参加生日宴”的喜悦中脱离，所以没再计较。 “对了莫总，陆总的生日肯定得准备礼物吧，您看——” 莫子愈摇了摇头，手又一次放在了那层抽屉上，眸光温柔：“不用了，我自己准备就好。” 宋清婉被莫子愈温柔到能溺死人的目光激起一身鸡皮疙瘩，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了那层上了锁的抽屉，心下了然——想不到莫总还挺会的嘛~ “好，那莫总您先忙，我先出去了。”说完，宋清婉离开了莫子愈的办公室。 一出门，她就立刻从包里掏出手机，翻开那个唯一没有莫子愈加入的“莫氏瓜田小群”，在里面啪啪打下几个字： 【是清不是青】：在此预言，公司很快就会有“老板娘”喽~！ 19、总裁19 距离陆羽的生日越来越近，一切事项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备。 陆家夫妇刚听说自家儿子想开办晚宴时，脑海中还闪过一丝的惊诧，然后立马开始忙前忙后地准备。那段时间每次陆羽回到家，都能看到自家爸妈和弟弟聚在一起埋头讨论，偶尔送他回家的李逸帆也会加入进去，看得陆羽心里又暖又觉得有趣。 晚宴地点最终还是敲定在了棠悦酒店，虽说那里曾经有过对陆羽、陆家而言不算愉快的经历，但总体而言已经是最好、最清净的酒店了。 陆鸣还专门去找了唐钰雁探讨了酒店的安全问题，得到的是她信誓旦旦的承诺，保证不会出现任何问题，同时顺势加入到了陆羽生日的筹备大军中，整个酒店的装饰细节由她全权操办。 陆鸣这边则是马不停蹄地赶到公司，开始对每一个邀请人进行二次审核，确保没有什么牛鬼蛇神趁乱混进这场宴会。 其实早在发送邀请函前的第一时间，陆父陆母和陆鸣就已经凭自己的人脉和认知筛选出了不少劣迹斑斑的人，不过陆鸣一直没有完全放下心，所以直到现在他都在一遍一遍地审核。 “嗯！？莫氏集团……”陆鸣滑动鼠标滚轮的手突然停住，目光聚焦在电脑屏幕上的邀请人一列，上面有一行赫然印着“莫子愈”几个大字。 他转身看向李逸帆，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前两天我记得还没有啊！” 李逸帆被陆鸣的大声质问弄得头疼，他揉捏着眉心，靠坐在一旁的皮质软椅上：“本来他的确不在受邀名单里，不过昨天陆总专门让我把一封邀请函给他们寄送过去，所以……” 听了李逸帆的解释，陆鸣瞬间哑了火。剩下的话已经很明显了，这是陆羽自己的意思，否则别说是陆鸣，早在李逸帆这一关莫子愈就无法通过了。 不想让莫子愈参加陆羽的生日是出于他们二人和他的私人“恩怨”。作为常年守护在陆羽身边的两位护花使者，他们见多了对陆羽有意的人，像莫子愈这样性格的也不是没有，但最终基本还是冲着陆羽的家世来的。 再加上莫子愈这类人本身就是冷淡的性子，平日里任何情绪都不会轻易表露在脸上，所以更容易制造所谓的“深情反差”，让人更轻易地就能陷入他们的“深情”陷阱。之前陆鸣和李逸帆就在防范这种人上吃了亏，所以面对莫子愈时他们总是拿出十二分的警戒，以至于到了过分敏感的程度。 但无论他们两个人再怎么不愿意，陆羽的生日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陆羽手里，他们向来尊重陆羽的意愿和选择，也相信陆羽的能力和判断。陆鸣和李逸帆对视一眼，最后两人只能悻悻地默契侧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陆羽生日当天，棠悦酒店。 这一天的棠悦酒店空前的热闹和华丽，主楼前的广场草地上种满了各种颜色、各种样式的花朵，散发着馥郁的花香，繁花周围拥簇的是丛丛绿草，淡淡的青草香中和了花香的浓郁。 合理的建筑草木设计让人走在花草树木间的路上也不会产生堵塞感，相反不时吹过的清风能让人顿觉神清气爽，走起路来都脚底生风。 藏在茂密草丛中的灯带散发出柔和明亮的暖光，照亮了整个广场，同灯火通明的主楼交相辉映，两者浑然一体，说是最完美的楼宇建筑也不为过。 走进酒店，映入眼帘的是一排排的长桌，桌上统一铺着米白色镶着金丝线边的桌布，上面摆着琳琅满目的美食，不同桌上摆着的美食品类各不相同，上面还摆放着与之匹配的简约装饰。 细心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隐藏在这一桌桌佳肴盛筵之中的蹊跷——有六成以上甜品，很明显是专门为这场宴会的主角、嗜甜的陆羽准备的。同时这些摆放甜品的长桌被统一安排在了一个不算显眼，但又能时刻看到的位置。 莫子愈刚一进门就发现了这几个微妙的细节，他隐约猜到了如此安排的原因，不经意地勾起嘴角：看来这次不用担心陆羽会像上次那样被有心人趁人之危了。 随着莫子愈走进大厅，周围人陆陆续续都默契地投来目光，还有不少人在那里小声的议论。不过大多数人的目光和讨论的内容更多的是好奇和赞叹，并没有冷嘲热讽，这大概也和之前陆鸣等人的精挑细选有关。 “他就是那个莫氏集团的老板？” “还真是个小伙子，啧啧啧，现在的小孩儿就是有能力，这么小就能发展到这种程度……后生可畏啊。” 不同于中年人的关注重点，受邀前来的一些年轻男女更多的是聚焦在了莫子愈强大冰冷的气场和俊朗帅气的外表。 “不得不说他长得好帅呀。唉，可惜他已经有心仪的人了，不然我高低得追他一追！” “追他？算了吧……我对冷淡这挂的不感冒。” “诶诶，你刚刚说的‘有心仪的人’是谁啊？我听说莫子愈就是个工作狂，每天除了呆在公司就是和别人谈业务，这种人还有时间谈恋爱？” 最开始挑起话头的女生脸上露出一抹坏笑，她把手中的高脚杯放到身旁的桌面，朝几个朋友勾了勾手指。几位朋友顺着她的动作靠近，挨个把耳朵凑过去。 “今天莫子愈参加的是谁的生日宴？”女生压低声音问道。 几个朋友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认真回答：“当然是陆羽啦……没想到有生之年我还能收到陆家的生日邀请函，啊——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他们的脸上写满了幸福和开心，一眼就能看出对陆羽或崇拜或喜欢的心情，女生恨铁不成钢地挨个敲了一下他们的脑袋，把话题拉回正轨： “别发散思维！你们再回忆一下，上一次莫子愈出现在这种大型宴会是什么时候？” “上一次……”几个朋友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很快就有人率先反应过来，“上一次不就是企业交流会嘛！也是在这儿！” 其他人也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先是看了眼笑意盈盈的女生，随即互相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那一次陆羽也在！” 女生朝兴奋的几个人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继续小声说道： “不止这样哦，我爸妈告诉我，那一次还……” 女生把之前在棠悦酒店发生的骚扰事件简短地告诉了朋友们，重点讲了那几个人渣的恶劣行迹，顺道暗骂了他们一通。几个朋友也皱起眉头面露鄙夷，这几个人渣的名字在他们圈子里也算有名，他们都是“敬而远之”。 “莫子愈喜欢的人居然是陆羽！？他……他已经在和陆羽谈了？”其中一个男生说道，仔细一听话语里还有几分不甘和紧张。 女生瞥了这个男生一眼，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些：“嘿嘿，小钟你要被横刀夺爱喽~~~” 听完这句调侃男生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塌了下去，他一直很喜欢陆羽，虽说凭自己的身份想要和陆羽见面不难，但他深知自己和陆羽的差距，所以一直在犹豫，现在…… 女生看他像个被打了霜的茄子，大力拍了拍他的后背：“别难过得这么早，据我所知的情报，现在顶多是莫子愈在单恋。放心，你还有机会！” ……虽然不多。女生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她看人向来很准，一种直觉在告诉她，用不了多久就会传来陆羽和莫子愈官宣的消息—— 现在的莫氏虽说强大但还不够强大，能被陆家参加长子至关重要的生日宴会，若不是陆氏有意，莫氏是绝对不可能进来的。 莫子愈从进门开始就没有在意周围人的议论，他四处寻找着陆羽的身影，这是他前来参加宴会的唯一目的。 他很快找到了陆羽，对方正在和几个同龄人聊些什么，旁边还站着他的弟弟和秘书，几个人聊得其乐融融，气氛十分轻松融洽。 “宿主，主角在看你！”站在陆羽肩上的小鸟轻啄了几下陆羽的肩头，一副如临大敌的势头。 陆羽闻言不着痕迹地朝小鸟指示的方向瞥了一眼，莫子愈确实在看他，对方好像在思索着什么，表情莫名地严肃，一只手抬起摸了摸胸前的口袋，那里有微鼓的痕迹，似乎装着什么东西。 陆羽安抚着炸毛的小鸟：“放松放松，只是看我而已，不用这么紧张。” “不过，小鸟你为什么对莫子愈的……敌意这么大？他也不是坏人反派啊。”陆羽好奇地问道。 小鸟理不直气也壮地挺起毛茸茸、圆乎乎的小胸脯说道：“我……我就是不喜欢他！”谁让他和我抢宿主！ 陆羽笑了笑，没有再为难小鸟：“看起来像你说的一样，这次的剧情走向有所转变。按照原来的剧情，莫子愈在进来的第一时间就应该被刁难了。” 小鸟点了点头，不忘叮嘱陆羽：“宿主，随着你在这个世界参与的深入，以后诸如此类的剧情转变肯定只多不少，原剧情已经不足以让我们过多依赖了。所以……” 陆羽接上小鸟的话说道：“所以，我们必须更加谨慎，以免碰到突发情况受伤，对吧？” 小鸟使劲儿点了点头，飞到陆羽的侧脸开心地蹭了蹭：“嗯嗯！不愧是宿主，我们真有默契！” 大厅里突然传来的悠扬音乐打断了陆羽和小鸟的亲密时刻，陆鸣四处看了看厅内开始动作的人群：“这么快就到舞会环节了？” 陆羽还没有完全明白状况，身边的陆鸣和李逸帆突然动作了起来，看起来他们是想挡在陆羽身侧把人护送到别的地方，但为时已晚—— 一只有力的手握住了陆羽的手，力道既不会被陆羽挣脱，也不会让他感到不适。 随即那只手由握改牵，四根手指牢牢地托在陆羽的手下，拇指则牵在陆羽的指节，伴随而来的是一个轻如片羽的吻，温柔地落在陆羽的手背。 属于另一个人嘴唇的温度落在手背，陆羽的大脑一片空白。可对面的人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机会，陆羽的耳边传来一个清亮带有磁性的声音—— “可以请你和我跳一支舞吗？” 20、总裁20 “可以请你和我跳一支舞吗？” 一个面容俊朗的男人屈身牵起陆羽的手，声音温柔明亮，周身散发着温文尔雅的气质，怎么看都不像是会做出上来就亲吻陌生人手背这样动作的人。 陆羽好歹是见过大场面的人，虽然有一瞬的失神，还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他轻轻动了动被牵着的手臂，男人也顺势直起身体，松开了握着陆羽的那只手，动作中带着几分留恋。 陆羽由此看清了男人的样貌，乌黑的中长发束在脑后扎起一个小揪，几缕没有扎上的发丝随意地散落在脸颊两侧，眉目清俊，狭长的丹凤眼中蕴着阵阵柔和，鼻梁高挺，嘴唇樱红噙着大大方方的笑意，是一个……漂亮又英俊的人。 “何洛？”陆羽一眼就认出了男人的相貌，这是他在除去家人和李逸帆外相处时间最长的人，甚至可以说曾是他最为亲密的人。 小鸟站在陆羽的肩头瞪大了眼睛，刚刚他飞速查阅了整个小说的人物介绍系统，在与陆羽的人物关系图中何洛赫然在列，而给他的标签竟然是—— “诶诶，那个人是何氏集团的大老板吧？我记得他还是金象影帝呢！”陆羽和何洛这两个名气极大的人聚在一起，自然而然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他们很快就认出了在商圈和娱乐圈都鼎鼎有名的何洛，悉悉窣窣地讨论。 莫子愈正巧就站在这几个人旁边，他对何洛有所耳闻，这些事自然也是清楚的，不过最让他在意的并不是何洛这些公共的身份，而是他和陆羽曾经的关系。 “哎呀，这不是小羽的前男友嘛，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了~”唐钰雁不知何时走到了莫子愈和那群人窃窃私语的人中间，她悠悠地晃动着高脚杯里的红酒说道。 那群讨论的人一听这话手抬起一拍脑门，恍然大悟：“我就说呢，我记得他好像和陆总有什么关系来着，对对对，是前男友没错……” 唐钰雁看着酒杯中暗红的酒液，在水晶吊灯的明黄灯光下折射出别样的色彩。她轻抿了一口醇厚的酒液，附和道：“想当初小羽和何洛的感情也是一段佳话了。那会儿何洛可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小羽追到。” 说完，唐钰雁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身旁的莫子愈，对方也正侧头看向她，仍然一副冷淡无情的样子，但擅长察言观色的唐钰雁一眼就看出了对方想让她继续说下去的急切。 另一边的几个人没有注意到唐钰雁和莫子愈之间的眼神交流，出于八卦心理，他们也凑了过去小声催促：“然后呢然后呢？” 唐钰雁白了他们一眼，她无意透露太多朋友的私事，于是只是挑挑拣拣地说了几个不痛不痒的细节，重点是让莫子愈下定决心，想追就抓紧，不想追就趁早放弃。 现在圈内已经有了陆羽和莫子愈的流言，莫子愈不在乎不代表不会对陆羽产生负面影响。作为时刻暴露在公众面前的知名人物，有多少人将陆羽视作神明，就有多少人想把他拉下神坛。沉迷酒色这种事放在普通纨绔上是司空见惯，对陆羽这种如兰君子的打击可是致命的。 “何洛对陆羽一见钟情，没过多久就在网上公开表态正在追求他，因此他还遭受了不少骂名呢。”唐钰雁一字一句地说着，全都意有所指。 “我记得刚传出来那会儿，还有人说是陆总乱搞，结果没等到何洛的粉丝和那些网友对陆总开骂，何洛就直接公开了，瞬间把火力吸引走了。”另一个人补充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钦佩，“真不愧是何总，追起人来都是光明正大且大手笔！” 接下来，那个人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叽里呱啦说了一堆当时何洛追求陆羽和追到人之后两人甜蜜的盛况，颁奖典礼上真情告白、上下班接送、餐厅游乐园约会、事无巨细的照顾……这些都是他们圈内人才知道的内幕，因为何洛知道陆羽不喜欢声张，一切事都做得很隐秘，不张扬。 唐钰雁听得津津有味，还不忘抽出时间看一眼莫子愈，果然，对方的脸色更黑了，看得出来他忍得很难受，酸得很厉害。 终于，莫子愈实在受不了那人眉飞色舞地生动讲演，带着隐忍怒意的语气打断了他： “他们最后为什么分手了？” 唐钰雁轻笑了一声，缓缓开口：“因为小羽太善良了，他工作忙，和何洛聚少离多，怕耽误人家于是提了分手。” 听到这莫子愈胸口的郁气散开，何洛是出了名的“笑面虎”，看起来眉清目秀、温文尔雅，实则手段比谁都要狠厉，不然也不可能带领何氏在海外杀出重围。既然是陆羽提的分手，那就说明在这段关系中陆羽掌握着主动权，没有受伤。 但很快莫子愈又重新紧张起来，眉头拧成了“川”字。他看了一眼唐钰雁，对方正笑眯眯地盯着他，很明显知道他想到了什么——这也是唐钰雁告诉他二人分手内幕的原因。 最终是那个喋喋不休的男人说出了莫子愈心中的紧张和顾虑：“照你这么说，他们分手不是因为没感情了，反而是因为太关心在乎彼此喽！” 感觉到莫子愈周身的气场瞬间冷厉阴沉下来，唐钰雁也不怵他，大摇大摆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是啊，就是因为太在乎了，反而不舍得耽误人家……他们两个都是。” 唐钰雁将酒杯放到桌面，眼神转向不远处众人视线焦点处的陆羽和何洛，看起来陆羽暂时没有答应何洛的共舞邀请，不过两人之间聊得十分愉快。正对着他们的陆羽脸上笑盈盈的，侧对着他们的何洛也不像往日一样笑得假惺惺，温柔的目光始终落在陆羽脸上，溺死个人。 他们的周围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隔离墙，再容不下多一个人进去，就连陆鸣和李逸帆也成为了陪衬，站在一旁。 莫子愈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成拳，他从来不嫉妒什么，也从来不是急躁的性子，可看着交谈融洽的陆羽和何洛，看着陆羽对何洛毫无戒备，想到他们曾经的关系，莫子愈的心此刻宛若一个装满酸水的木桶，汩汩水流从木桶的缝隙源源不断的流出——为什么站在他身边的不是自己？为什么自己不能再强大一点？ 唐钰雁看着莫子愈慢慢收回视线低头不语，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还是决定推他一把：“何氏海外现在正是最忙的时候，何洛还赶在这个时间点回国参加小羽的生日，你得加把劲儿啊。” 说完，唐钰雁转身离开，走到半路又折返回来，脸上恢复了之前笑眯眯的表情：“再提醒你一句，何洛是唯一一个得到陆鸣认可的小羽的追求者，你……你加油吧。” 陆羽没发觉莫子愈和唐钰雁之间的互动，起初他还在小鸟的提醒下留心了不远处的莫子愈一番，但很快就被何洛吸引了所有注意。 不愧是陆羽曾经的男朋友，何洛同陆羽聊的全都是陆羽感兴趣的，甚至何洛与陆羽聊天的方式都极度贴合陆羽的习惯。开始时他还有些紧张和尴尬，毕竟那时是自己提的分手，但何洛就像个没事人一样，随和自然的态度很快带动别扭的陆羽走了出来。 见他们谈笑风生，陆鸣和李逸帆停下了意欲向前的步子，陆鸣对何洛这个人的感情很复杂，何洛对陆羽无论分手前后都是始终如一的专情和爱慕，这也是陆鸣对何洛没太大意见的原因。 只是他始终不能忘掉在陆羽决定和何洛正式提出分手前的那一个星期，陆羽整个人是何等的纠结、低落和精神恍惚。那是陆鸣不曾见过的陆羽，他不是个会为情所困的人，但那段时间的消沉的确不可否认，让陆鸣记忆犹新。 其实早在这之前，陆鸣就注意到了陆羽时不时会露出如此的神色，考虑到是情侣间的隐私，也不想再加重陆羽的负担，陆鸣不好多问。他可以肯定的是，陆羽同何洛提出分手的原因，绝不是“工作感情无暇兼顾”这么简单。 想到这，陆鸣深深看了一眼笑眼盈盈的陆羽，无论怎样，这一次他一定会保护好陆羽，不让他受一点伤害，有一丝困扰。 “你这一次回国是准备长待吗？”陆羽好奇地问道，陆氏和何氏一直是密切的合作伙伴，何洛在公司最忙的时段依然选择回国，陆羽猜到多半有自己生日的缘故，但一定不止于此。 何洛闻言轻笑一声，语气里明显更多出了几分愉悦：“呵呵……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他伸手替陆羽抚平翘起的衣领，目光缱绻“暂时先不回去了，国内有更重要的事。” 陆羽了然地点了点头，当初何洛选择出国抛开工作自身的原因，更多的就是自己他分手所致，想要换一种环境和心情。如今对方大概是想开了，留在国外还是国内也就没有多大差别了。 “那以后找你合作岂不是更方便了？”既然何洛已经放下，陆羽也就没有了最后一丝忸怩，他拿起酒杯碰了碰何洛的杯壁，调侃道。 何洛挑眉，嘴唇动了动，最终放弃了说些什么，无奈地笑着轻轻碰了回去。 趴在陆羽头顶的小鸟和一旁的陆鸣、李逸帆满头黑线的同时又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还是迟钝点儿好啊。 大厅里舞曲的旋律依旧悠扬，陆羽抬手看了眼时间，这才意识到两人攀谈已久，他满怀歉意地对何洛说道：“今晚聊得有些久了，要不我们改日再叙？” 何洛仍然勾着嘴角，露着温和的笑，不过说出的话明显是不打算就这样放过陆羽：“当然没问题，只是……小羽你还欠我一支舞吧？” 陆羽无措地眨了眨眼，这件事不是被他糊弄过去了吗！？为什么何洛还记得？！ 他有些为难地咬紧下唇，想要开口拒绝的话在看到周围的情况时硬生生停在嘴边——此刻的他们是众人眼中的焦点，无论拒绝与否都会招来大批议论。 陆羽是一个不喜欢过分暴露自己的人，除非是情况的必须性要求，他不会也不愿意被太多人注视着、议论着。 如果换做是私人场合，他可以十分果断地拒绝何洛，以他们二人的关系，何洛自不会计较这些。可现在是在公共场合，还是他的生日宴，比起“过生日的陆羽”，众人更在乎的是“陆氏集团的陆羽”，他必须考虑到陆氏的集体形象，因此一时不知该做如何的反应。 陆羽试探着抬眸再次看了何洛一眼，对方仍旧是笑眯眯的模样，陆羽凭借同他的恋爱经验，看出来在这件事上何洛的强硬和不退步，这让陆羽心里压力倍增，像是一座巨山压在心头，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 他逃避式的垂下头，整个人一筹莫展，那种熟悉的纠结、无力和恍惚感卷土重来。一时间陆羽只能听到自己的粗重的呼吸，以至于腰间被人扣住时都没有第一时间察觉。 “我提前约了陆先生有要事相谈，跳舞的事恐怕要请何总推迟了。” 21、总裁21 莫子愈本来没打算继续上前找陆羽搭话，现阶段圈内也有不少关于他和陆羽的绯闻流言，这个时候出现只能把事情闹得更大，让陆羽成为焦点中的焦点。 这不是陆羽所喜欢的，也不是莫子愈想看到的。 诚然莫子愈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陆羽的前男友充满危机感和敌意，唐钰雁不怕事大的添油加醋也让他一度想要冲上去把聊得正欢的两人扒开。 但正如旁人对他的议论那般，此时的莫子愈没有任何追求陆羽的筹码，唯一的“真情”还是每一个追求者都会有的，他若是现在冲上去，岂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直到他看到何洛再次向陆羽发出共舞的邀请，这一次不再是两人的喃喃轻语，何洛发出邀请的声音不大却也不小，刚巧能让围着陆羽他们的那一圈人听到，这些人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有越来越多的目光朝这边汇聚过来。 莫子愈被不断涌过去看热闹的人潮推到了外围，他冷眼看着眼前这群不断踮脚、伸脖子和仰头往里看的人，明明刚刚还装得一副淡泊一切的君子模样，观察到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伪善的面具被“人多无罪”彻底撕破。 他不愿在这群“正人君子”身上倾注太多注意力，于是凭借着身高优势重新往陆羽所在的位置看去，结果就看见一向得体大方、从容不迫的陆羽低垂着头，牙齿紧咬着的下唇周边泛起了白，一双白里透红的手因为攥紧愈发没有血色。 莫子愈一眼就明白了陆羽的反常所在，他看了眼站在陆羽对面的何洛，对方的手仍然举在他的面前，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站在他们二人旁侧的陆鸣和李逸帆表情也变得很难看，面对陆羽和何洛之间突然冷下来的气氛，他们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不好轻举妄动地上前。 莫子愈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身边人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 “这是小情侣闹矛盾了？” “你的消息版本太落后了，他俩早分了，估计是何总想把人重新追回来！” “陆总怎么一脸不乐意啊？他这不是让人家何总难堪么？” “唉，谁让现在是陆氏当着老大，人家有这个傲慢的资本啊。” 围观群众的议论内容越来越歪，逐渐把一切声讨都放到了陆羽身上，他们仿佛终于找到了一块完美白玉的瑕点，指着这唯一的一小处缺陷指指点点乃至口诛笔伐。 “让开。”莫子愈阴沉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眸光狠厉，宛若在看一堆死物，其他人被他看得浑身打了一个哆嗦。 这些人被莫子愈散发的强势气场唬得说不出话，乖乖地往两边挪动，留出了一条狭长的过道，没有注意到莫子愈的也被他健硕的身体粗鲁地推开。 终于，莫子愈走到了陆羽身边，对方没有注意到他的靠近，直到莫子愈冷冷地向何洛开口，手臂揽上陆羽的侧腰，对方才恍然抬头，眼神无措惶恐，仔细一看眼眶还微微泛红。 何洛看着这个上来就对他冷语相向，对陆羽举止亲密的男人，眉心微不可察地蹙起。他将举在半空已经有些僵硬的手臂收回，两手抱胸问道：“请问你是？” “莫子愈。”莫子愈简短地回答道。 何洛挑了挑眉，联系到周围人在莫子愈出现时瞬间引发的骚动，以及他事先查过的资料，他这才想起最近陆羽身边的确有这么一号人物。 陆羽不知道莫子愈是何时过来的，但他的出现无疑是一次巨大的转机，他赶在何洛再次开口前说道：“抱歉啊何洛，我和莫先生还有事要谈，跳舞的事能否改日再说？” 何洛久久凝视着陆羽的双眸，面对他时何洛永远是笑着的，是温柔的，只是此刻这一切的情绪都被更大的无奈和困惑笼罩。 不过这些情绪并没有在何洛脸上停留太久，很快他就调整好眼神，上前伸出手用柔软干燥的指腹轻轻抚过陆羽泛红的下眼眶：“好，我等你。” 莫子愈揽着陆羽转身离开，留下原地的人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陆鸣和李逸帆打了圆场，让晚宴继续下去，何洛则在那站了许久，深深注视着陆羽远去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走廊尽头。 ——那只腰上的胳膊真是碍眼。 “我们要跟上去么？”把围观的众人都遣散后，李逸帆看向莫子愈带着陆羽消失的方向，问身边的陆鸣。 陆鸣也往陆羽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抬起的意欲前往的脚步在挣扎了一番后重新放回了地面。他泄气般的叹了口气，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几颗纽扣，好让自己憋了一肚子的气得以释放。 最后，陆鸣懊恼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赌气地对李逸帆说道：“……你要是想追，直接去不就好了。” 李逸帆握紧了拳头，没有回话。 陆鸣看了看一脸纠结和郁闷的李逸帆，嗤笑了一声，身体靠上一旁的桌沿，语气里带有几分幸灾乐祸：“怎么，发现自己可能没机会了？” 李逸帆瞪了陆鸣一眼，目光中带着怒意和几分不是针对陆鸣的……懊悔。 他不打算在这里和陆鸣扯皮自己的感情问题，于是走过去站在陆鸣身边问他：“你呢，就这么放心陆总和莫子愈呆在一起？” “当然不放心啊。但在我这里，我哥的意愿是最高优先级。”陆鸣拿起身旁的果汁，咬着吸管喝了几口，“你也看到了吧，刚刚我哥的表情像是看到了‘救世主’似的。” 李逸帆笑了笑，对陆鸣调侃道：“呵呵，我还以为你打算要让陆总单身一辈子呢。” “怎么可能！”陆鸣一下子弹直了身体，表情严肃地为自己正名，“你可别乱说！我可是一直在为我哥将来的幸福生活呕心沥血！要不是那些男的一个比一个垃圾，我也不至于提心吊胆到这种地步！” 说到这儿陆鸣又感到十分感慨，刚才莫子愈突然的出现和救场的确让陆鸣对他有所改观，尤其是在看到陆羽瞬间放松下来的神色后，让他觉得或许可以给莫子愈一个接近陆羽的机会。 “何洛目前应该是准备留在国内发展，正好就让他们两个公平竞争喽。”陆鸣耸了耸肩，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 有竞争才会有进步，、到最后无论是谁从竞争中脱颖而出，他也比从前少了更多陋习，多了更多优点，对陆羽而言就是好事，也让陆鸣能省下很多的精力。 “至于你嘛……”陆鸣扭头打量着表情复杂的李逸帆，笑得贱兮兮的说：“你就继续扮演‘贴心秘书’和‘好哥哥’的角色吧~” 另一边，莫子愈带着陆羽来到了酒店二楼的一间宽敞的接待室，因为这次晚宴的主场设在一楼大厅，所以这一层基本没什么人。 一直到走进接待室把门关上，莫子愈搂在陆羽腰侧的手都没有松开。 “啪——”莫子愈按下房间里的电灯开关，悬吊在天花板上的巨大水晶吊灯骤然亮起，晶莹剔透的水晶灯亮片在暖黄色灯光下折射出温暖明媚的光芒。 陆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侧腰，莫子愈的手还紧紧地扣在上面，他戳了戳莫子愈覆在自己腰上的手，示意对方松开。 大概是陆羽戳的力气不大，莫子愈没有做出任何反应，陆羽盯着那只手疑惑地歪了歪头，半晌又加大力气戳了戳。 小鸟看着天真单纯的宿主，又看了看旁边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莫子愈。对方明明已经发现了陆羽的小动作和意图，却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时偷偷往陆羽这边瞄一眼，嘴角也勾起了一抹阴谋得逞般的坏笑。 小鸟气得扑棱着小翅膀飞到莫子愈耳边，对准他的耳廓恶狠狠地啄了一下——气势拉满但实际伤害为零。亏他刚刚还在为莫子愈的英雄救美感到欣慰，有了点好感呢！原来是想在这个地方偷偷调戏他家单纯善良的宿主！ 不知为何，莫子愈感到自己的右耳耳廓处痒痒的，他轻轻摇了摇头。感受到那只戳在自己手上的手指力道不断加大、速度不断变快，仿佛要把他的手戳出个小孔，这才终于把环在陆羽腰间的手松了开来。 陆羽理了理因为两个人贴靠太近相互摩擦而皱起褶皱的衣服，身体后靠到墙上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向莫子愈，笑道： “说吧，我们之间有什么要事要谈？” 莫子愈挑了挑眉，他本来还在担心陆羽因为刚刚的事会心情郁闷，现在看来他的心情还不错。 莫子愈单手叉腰，同样笑着回问：“我要和陆先生谈的事，陆先生应该是最清楚的吧？” 陆羽的眼睛微微睁大：还真和我玩上了？ 刚才莫子愈的及时救场的确让陆羽整个人从紧绷的状态下抽离了出来，仿佛溺水的人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握住拽出了浑浊幽暗的湖底，重新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让思绪得以回笼，大脑得以清明。 也正是因为这样，才让陆羽从刚刚开始的心情一直都轻飘飘的、十分愉悦。他本想装个傻逗逗莫子愈，没想到对方居然比他还入戏。 陆羽曲起一只手支着下巴，蹙起眉心脸上做出一副沉思的表情，像是在回忆着什么，半晌抬起头疑惑地问道： “嗯——我好像记不清楚是什么事了呢，不知道莫先生能不能再给一点提示？” 说完，陆羽还得意地朝莫子愈笑了笑，像一只傲娇的小猫咪，尾巴和胡须全都翘到了天上。 不过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莫子愈正在一步步地逼近他，嘴角还带着意味不明的浅笑。陆羽的身后只有厚重的墙壁，加上他的反应慢了半拍，等他意识到危险的时候莫子愈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莫子愈单手撑在陆羽一侧的墙面上，另一只手抓住陆羽另一侧的肩膀，高大的身躯将陆羽整个人环在了自己的双臂之间，让他根本无处可躲。 看着陆羽整张脸肉眼可见的涨红起来，那双清亮的眸子里蕴上了薄薄的水雾，莫子愈的嘴角上扬得更加放肆。 他微微躬身仰起头，强迫让陆羽低垂的视线与自己相对，彼此之间交换着灼热的呼吸，嘴唇的距离近在咫尺，只差一枚硬币的厚度就能蹭上。 陆羽的脑袋此刻已经烧成了一团浆糊，紊乱的呼吸和左右躲闪的视线将他的紧张和羞赧暴露无遗，混乱之中他听到莫子愈轻笑了一声： “陆先生，请你专心一些，好好收下……我的提示。” 22-30 第22章 总裁22+23+24 暧昧+共舞+升…… 巨大紧闭的落地窗和厚重的暗红色窗帘将房间外广场和街道上的喧嚣全部隔绝, 空荡的接待室里安静的能听到银针落地的声音。 陆羽僵硬地贴靠在墙壁上，低头垂眸想要逃避莫子愈追逐的他现在因为莫子愈弯下腰来被迫同他对视。 看着他不断向自己靠近的深邃双眸，感受着他炽热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上, 陆羽的整张脸早就变得滚烫无比, 彼此之间剧烈的心跳鼓动着他的耳膜。 处于神经高度紧绷状态的他根本没听清莫子愈说了什么, 只能看到他的嘴唇一张一合, 视线聚焦在自己的嘴唇, 身体缓缓直起向自己进一步靠近。 情急之下陆羽猛地闭上双眼, 干脆眼不见心不乱, 做起了把头埋进地底的小鸵鸟。 在一旁疯狂拍打着翅膀的小鸟看到这一幕急得火烧眉毛, 他飞到莫子愈的头顶狠命地啄着对方的头顶，可惜这些都无济于事。小鸟的实体只有陆羽可以看到和触摸, 于其他人而言就是空气。 这一刻小鸟严重怀疑是不是主神的某些意识突然觉醒，波及到了莫子愈这个主角。不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被打消, 主神的力量十分强大, 绝对不可能出现任何纰漏。所以只能是因为陆羽的介入导致莫子愈的感情提前爆发, 让他做出了本应该在小说中后期才应该有的举动。 莫子愈看着陆羽双眸紧闭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白皙的脸庞上浮现出片片红晕，像一颗熟透的水蜜桃, 轻轻一掐就能出水, 散发着诱人的清甜香气。 他的嘴角上扬的更加放肆了些，坏心眼地朝陆羽再次靠近，现在两人的距离就只隔着一张隐形的白纸, 但凡谁动作一下，嘴唇都会蹭到对方的嘴唇。 紧闭着眼睛的陆羽察觉到了危险的近在咫尺，侧首硬着头皮使劲儿往后靠，尽管此时已经无处可逃, 后脑勺磕在硬实的墙面上也传来阵阵钝痛。 莫子愈注意到了陆羽的动作，嘴角“唰”地一下回归到原位，舒缓的眉心骤然蹙起。他立直身体拉开和陆羽的距离，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抚上陆羽的后脑托起：“还是太早了吗……” “嗯？”陆羽紧张混乱之际突然感受到后脑勺传来属于另一个人大手的温度，回过神时才发觉莫子愈已经拉开了和自己的距离，后脑也被那只大手温柔地揉按着，钝痛感逐渐消失。 莫子愈说的那句话他并没有听清，也无暇去回忆，好不容易脱离狼口的他现在还惊魂未定地剧烈呼吸，平复着心情——眼睛都还不敢睁。 莫子愈就站在陆羽对面静静地看着他，等他平复呼吸和情绪之后再度上前轻柔地牵起了他的手。或许是因为紧张的缘故，陆羽的手掌心冒了些汗，现在变得有些冰凉，衬得莫子愈的手越发的灼热滚烫。 “你打算一直闭着眼睛吗？”莫子愈似笑非笑地问道。 陆羽身体蓦地一僵，先是轻轻动了动被莫子愈握住的手，对方并没有松开反而亲昵地捏了捏表示回应，让陆羽的身体吓得抖了一抖。不过莫子愈没有再额外动作，这让陆羽放心了许多。 然后莫子愈就看到陆羽像是一只缩进洞口的幼兽，先是悄悄地睁开一只眼睛确认周围的情况再飞快闭起，紧接着两只眼睛缓慢地张开，期间整个身体都保持高度紧绷的状态，直至确认没有任何危险才彻底放松下来。 睁开眼睛的陆羽看到了莫子愈朝自己露出的笑脸，一瞬间就明白了这是对方的恶作剧，他气得狠狠掐了一下莫子愈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的手心，不过这种小猫挥拳的力道于莫子愈而言根本就无关痛痒。 见自己的威慑无果，陆羽轻轻晃动了几下手臂，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和撒娇的意味：“你能不能先松开啊，刚刚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 这一晃没能让莫子愈松手，反而再度让莫子愈把目光移到了和陆羽相牵的手上。陆羽见状不敢轻举妄动，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莫子愈的一举一动。 莫子愈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而且不是什么很愉快的事。因为他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晴转阴，握着陆羽手的力度也逐渐加大，拇指在手背的一处来回摩挲，粗粝的指腹在陆羽柔嫩的手背上留下一道浅淡的红痕。 突然，莫子愈躬下腰背，握着陆羽的手拉向自己身前，没等陆羽把手抽离，一个带着他人炙热温度的吻印在了陆羽的手背红痕处——如果陆羽此刻没有被莫子愈搞得晕头转向，他就会发现这个地方就是刚刚何洛的吻落下的位置。 “陆先生，可以请你和我跳一支舞吗？”将那片碍眼但其实并不存在的痕迹覆盖过后，莫子愈的心情好上了不少，他抬头看向陆羽，继续坏心眼儿地问道。 在莫子愈头顶啄人啄到嘴酸累趴的小鸟“唰”地一下站起来，摇动着翅膀提醒陆羽：“宿主你千万不要答应他啊！”要是答应了，对方的阴谋可就真要得逞了！ 可惜，此时的陆羽还没从莫子愈刚刚猝不及防的一吻中回过神来，甚至刚才的那个壁咚他都还在努力消化。接二连三的打击让他不自觉屏蔽了除开莫子愈的一切，如今莫子愈又这么问了一句，更是让陆羽的大脑再度宕机。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莫子愈这单纯是在和何洛较劲儿，反而是思考起了答应对方共舞邀请的可行性和合理性：刚才莫子愈在大庭广众之下站出来帮他打圆场，三两句话就把拒绝的锅背到自己的身上，这件事过后舆论的讨论重心只会是本就处在漩涡中心的莫子愈，而不会是被莫子愈叫走的陆羽。 虽然陆羽也不明白为什么何洛和莫子愈一个两个的都对和他跳舞这么感兴趣，但……在这样私人的场合还一个人情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思及此，陆羽忍着内心的羞赧抬眸同莫子愈对视，幼兽用柔软的手指警惕且小心地捏了捏猛兽的巨爪，结结巴巴地回答：“就……就这一次。” “……”这下轮到莫子愈愣神了，方才何洛邀请陆羽共舞的画面还历历在目，莫子愈见陆羽一时半会儿脸红无法思考，就想调侃对方一下，也是抹平自己内心的最后一点不快，没想到陆羽比他预想的还要单纯，竟然直接答应了。 越是这样，越难让人甘心放手啊…… 陆羽见莫子愈迟迟不肯回应，撇了撇嘴：“莫子愈，你……诶！” 莫子愈牵着陆羽的手突然将他拉向自己，另一只手自然地抚上陆羽的后腰：“能与陆先生共舞，是我的荣幸。” ……油嘴滑舌。陆羽在心里腹诽。 莫子愈带着陆羽踏着并不怎么专业的舞步一路绕到了音乐的开关处将其按下，悠扬典雅的舞曲响彻在整个宽大的接待室。 “等等！为什么是我跳女步！？”陆羽一条腿后撤蹬地，上身随着动作后仰，腰身牢牢地被莫子愈健硕的手臂扣住，他的手紧抓着莫子愈的衣袖，发出并没有什么震慑作用的质问。 莫子愈手臂微微用力将陆羽的身体扶正，伸手拍了拍陆羽蓬松凌乱的发顶，笑道：“考虑到陆先生跳舞的舒适性。” 陆羽皱了皱鼻子，凶巴巴地瞪了莫子愈一眼，说得好听，不就是觉得他矮嘛！ 从两人进门开始陆羽就一直在被莫子愈牵着鼻子走，眼下他脑子一热，猛地踮起脚尖，两个人的视线得以齐平。还没等他露出“你也就比我高一点”的胜利者微笑，脚下一个不稳就让他趔趄着快要摔倒，幸好莫子愈眼疾手快地把他扶稳，陆羽才没有跌到地上。 陆羽自知理亏，有些心虚地抬眸瞄了莫子愈一眼，正好和莫子愈看向自己的笑眼对上。被抓包的他红着脸硬着头皮把眼皮耷拉下来，别扭地拿鞋尖踢了踢莫子愈的鞋尖。 莫子愈轻笑一声，单手握住陆羽的手臂将他拉近，嘴唇靠近他的耳侧低语：“陆先生，现在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 陆羽再也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嘴上一口一个“陆先生”，行动和语气里没有半点把他当成“陆先生”的意思！ 向来温文尔雅、举止得体的陆羽第一次完全失去了陆氏集团掌权人该有的风度，抬起右脚“恶狠狠”地踩在莫子愈的锃亮光滑的皮鞋鞋面上，不过力道很小，明显是收着的没真正下狠劲。 莫子愈也不恼，笑盈盈地看着陆羽拿自己撒气，陆羽全然不知自己自认为的愤怒示威，在莫子愈眼里就像是小金鱼，再急再气也只能鼓着腮吐出泡泡。 等陆羽抬头看过来时，莫子愈赶忙变换表情然后把头偏向一边，在陆羽的视角就是他认错的表现。 陆羽满意地点了点头，像一只骄傲的小天鹅昂起自己的胸脯，主动把一只手扶到莫子愈的肩膀，另一只手臂悬在半空：“开始吧。” 莫子愈重新把头偏正，一只手揽上陆羽的肩，另一只手轻柔地握住陆羽抬起的手臂，用仅有两人可以听到的气音笑着回道： “遵命。” 华尔兹的悠扬旋律响彻在空旷宽敞的接待室的每个角落，悬在头顶的水晶大吊灯折射出璀璨炫丽的光芒，在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投射下一片片形状不规则的光斑。 一支舞曲的时长大概也就十分钟到二十分钟不等，可真实的舞蹈过程远没有陆羽设想的那般顺利。 在陆羽又一次因为莫子愈无序混乱的脚步踩上了莫子愈的鞋尖后，他直接停在了原地，那只脚还踩在莫子愈的鞋尖上。 莫子愈投来疑惑的目光，仿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陆羽可不吃他这一套，低头看了一眼，莫子愈的那只擦得锃亮反光的黑色皮鞋鞋面已经染上了一片灰尘痕迹。莫子愈顺着陆羽的目光看去，然后心虚似的把鞋尖收了收，但还是老老实实地驮着陆羽踩在鞋面上的脚。 这一个小动作彻底坐实了陆羽的猜想，他满怀信心地抬头看向莫子愈，嘴角洋溢着止不住的小得意：“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让我踩你的鞋，然后趁机和我谈公司合作的事？” 飞在两人头顶目睹舞蹈全程的小鸟头疼地看着自家宿主眉飞色舞的模样，颇像一只昂首挺胸的小鸟，可惜他家宿主刚刚一直处于沉浸式的舞蹈状态，完全没有注意到莫子愈引导他跳舞时的动作有多么别扭，且别扭的十分刻意明显。 依小鸟多年的观察经验，莫子愈这不是想趁此发展事业，而是单纯的好不容易找到了和陆羽独处的机会，想借着“不擅长跳舞”为由，占陆羽的便宜，和陆羽发展发展感情！ 莫子愈接下来的回应也验证了小鸟猜测的正确性，他的神情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笑摇头说道：“其实只是我不擅长跳舞，所以……” “……啊？”听了莫子愈的解释陆羽愣怔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睛，紧接着从后颈开始，耳朵、脸颊直至整个脖子往上全都变得粉红发烫。 这段时间莫子愈联系陆羽的次数并不算多，陆羽为了任务也时不时会留意莫子愈的动向，加上莫子愈这个人连带公司的名声逐渐响亮，陆羽都觉得他近期是醉心于事业了，所以这次他才胸有成竹地如此调侃莫子愈。 只是没想到…… 陆羽越想越觉得羞耻难耐，眼睛眨巴眨巴的频率越来越快，一直高挺的头缓缓地垂下，整个人的气势缩减了一半。他搭在莫子愈肩头的手无助地扣着莫子愈的肩头布料，声音都小了一个度：“居然是这样吗，我、我还以为……” 莫子愈不忍心看陆羽羞怯的模样，虽然这次确实是陆羽猜错了，但莫子愈的确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他弯下腰凑上前想要开口安慰，陆羽突然一个仰头把他惊在了半路。 陆羽故作生气地扮起一张难过脸，像是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但向来温温柔柔的陆总哪里做过这种明显自己理亏的“无理取闹”的事，半天都没憋出个声响，最后只是羞愤地瞪了莫子愈一眼，然后赌气地偏过头不再看他。 这下轮到莫子愈紧张了，这是陆羽第一次在他面前正式生气，他赶忙拉住陆羽的小臂，将人重新拉回身面向自己，素来沉稳的声线里多了几分慌乱：“陆先生，我、这不是你的问题，我真的很想和陆先生合作……不过我的确不太会跳舞。” 紧张之余莫子愈不忘加重“真的”二字，以表明自己说这句话时的真心。 莫子愈说的话十分真诚，甚至在谈到“合作”时带了几分卑微，像极了跟自家气鼓鼓小肥啾低头认错的养鸟人，陆羽见他态度诚恳，于是顺着他的台阶下。 “咳，那就这样吧，合作的事也不是我随随便便就能决定的……既然你不擅长跳舞，那我就教教你。”说完瘪下去的胸脯再度挺了起来，虽说误会了莫子愈，但交际舞在他们这个圈子里也是十分重要的一环，以此作为补偿，不赚不亏刚好。 莫子愈见陆羽不生气了，自然是什么都好声好气地答应着，更何况这件事兜兜转转回到了他的初衷——想和陆羽走得更近一些。 只有小鸟无奈地趴在天花板的吊灯上一边取暖一边愁容满面，自家宿主什么都好，就是有时候会迟钝的不行，比如现在，明明就是中了莫子愈的套，还美滋滋地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小鸟挣扎了一会儿后选择在两人的头顶旁观，刚刚陆羽佯装生气的态度是一个很明显但他自己并未察觉的信号，那就是他对莫子愈的态度发生了软化，小鸟不会阻挠宿主的感情发展，何况莫子愈的表现十分合格。 刚刚结束的音乐重新响起，陆羽依然跳的女步，嘴里一边轻轻喊着拍子，一边指导莫子愈具体的舞步细节。莫子愈学得十分仔细认真，本身也有一定的基础，很快就能跟上陆羽和音乐的节奏，不再出现失误的同时还能牵引着陆羽共舞。 见莫子愈领会的如此之快，陆羽心里升起了一阵为人师的欣慰，同时也有了几分疑虑：“你不是不擅长跳舞吗，怎么还会这么多舞步和动作？” 莫子愈身体微不可察的一愣，表情仍然一如既往的镇定自若，他托在陆羽后腰的手朝自己的方向收紧，带着陆羽绕到落地窗前，另一只手一把拉开厚重的窗帘—— 被挡在窗外的皎洁月光倾泻而下，泼洒在陆羽和莫子愈的身上，在两人的侧脸留下温柔的光痕。整个接待室被进一步照亮，暖色的灯光与冷色的月光交融在一起，给冷清空旷的接待室增添了几分别样的色彩和气氛。 陆羽被莫子愈这一系列连贯流畅的动作弄得不知所措瞪大了眼睛，月光闪烁下他的双眸显得愈发灵动，宛若水中月般清澈动人。 莫子愈不自觉地看痴了，半个掌心都要覆上陆羽的侧脸时才惊觉自己的失态，趁陆羽也在惊讶之时把手收回，轻笑着回答：“工作闲暇之余我会关注这些，不过很少有时间和机会实践就是了。” “而且……”莫子愈伸手轻轻一点陆羽的眼角，陆羽被他轻柔的动作弄得眼角发痒，不自觉眯起那只眼睛，就听到莫子愈接着说道，“我希望我的第一支舞是和陆先生一起跳。” 话音刚落，典雅的舞曲声也戛然而止，整个接待室瞬间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窗外依稀可闻的喧嚷人声和陆羽、莫子愈两人交叠的呼吸。 陆羽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此时的他身体的每一处都变得分外敏感，尤其是被莫子愈触碰的位置，后腰、眼角、大腿、手臂，每一处都发热发烫。 面对今晚莫子愈接二连三地“进攻”，陆羽根本无从招架，他现在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莫子愈这样过于直白的表现让他一度怀疑这人是不是被突然夺舍了。 更让陆羽苦恼羞怯的，是他居然对莫子愈的这番话和动作产生了异样的心情和反应！那种小鹿乱撞和满脸羞红的状态让他觉得羞愧不已——明明谈过恋爱、被许多人告白，现在仍然是一副青涩的模样。 陆羽对自己的状态有多羞恼，莫子愈就有多开心，陆羽的反应让他咽下了到嘴边的问题—— 和你跳舞的第一个男人是他么？ 莫子愈不会纠结于陆羽的过去，错过的每一个和陆羽共处的瞬间，他都会在往后一点一点的得到。 小鸟盘旋在两人的头顶，陆羽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都被他纳入眼底，他在空中拍打着翅膀转了一圈又一圈，最终还是选择不去打搅两人的暧昧气氛。 反诈任务的推动比他想象的还要顺利，莫子愈对陆羽的感情发展也突飞猛进，在小说进度和任务全部稳步推进的阶段，身为客体的系统无权对其进行干涉。小鸟深知这一条最为重要的系统准则，所以他选择顺其自然，尊重陆羽潜意识里的选择。 最后打断两人暧昧焦灼氛围的是在楼下久久没有等到人的陆鸣，问过酒店的服务生后，陆鸣快步赶到了陆羽所在的接待室，焦急地叩开了房门。 开门的是莫子愈，一张嘴角带笑的脸出现在陆鸣眼前，陆鸣当即倒吸一口凉气，这个笑容陆鸣可太熟悉了，之前何洛从陆羽哪里占到“小便宜”时就会这么笑，不过比生来冷淡脸的莫子愈更放肆一些。 陆鸣立刻上前一把把莫子愈扒拉开，藏在莫子愈身后的陆羽完完全全地露了出来，他脸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消退。 突然暴露在陆鸣眼前的陆羽对上了陆鸣那双饱含着复杂情绪的双眼，一时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机械地抬起双手把整张脸遮住，倒是多了几分欲盖弥彰的味道。 这一切又怎能逃过陆鸣的法眼？通红的脸颊、害羞的深情和盈着水光的双眸，上一次陆鸣看到陆羽这副模样，还是在陆羽和何洛的初恋期。 想到这陆鸣扭过头恶狠狠地瞪了莫子愈一眼，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到陆羽的头上遮住，然后牵着陆羽的手离开接待室。 莫子愈没有阻拦两人的离开，只在陆羽的身影快要消失在光影中时说了一句：“陆先生，改天见。” 陆羽的身体顿了一下并没有回头，站在远处的莫子愈依稀看到他收紧了头上盖的外套，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莫子愈靠在门框上，眼眸含笑看着陆羽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楼梯口，只留下一片随台阶蜿蜒的影子，像极了一只含羞带怯的小鸟被抓包后飞走，抖落在地上的羽毛。 —— “今天的会就先开到这，最后一个月大家再加把劲，争取给公司这一年画下一个圆满的句号。”陆羽合上面前桌上的记事本，示意会议的结束。 其他与会人附和着点头，陆陆续续起身离开了会议室。 等会议室里的人都离开后，陆羽对身旁的李逸帆说道：“麻烦你把那几份整理好的何氏集团的文件给我拿过来。” “嗯。”李逸帆点头应下，转身离开会议室，将门轻轻地关上，去办公室拿取文件。 整个会议室彻底陷入了沉寂，刚刚一群人坐在会议室里所积聚的热气一点点消弭，白纱质地的窗帘薄如蝉翼，根本无法阻挡腊月寒冬的冷意，冷气逐渐从窗外渗透进房间，使会议室冷却下来。 陆羽在座位上伸了个懒腰舒展因久坐而僵直的筋骨，然后起身走到了窗边，伸手将窗帘拨开了一条缝隙，玻璃上因为室内外的温差覆上了一层水雾，模糊之间依稀可见外面仍然下着小雪，天空仍然被厚重的乌云笼罩。 距离陆羽的生日会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因为这一次陆家久违的生日宴，最近朝陆氏递来的合作橄榄枝的公司多了许多，这也导致陆羽和整个陆氏近期的工作量骤然增多。 好在陆羽平常对待公司里的人就十分温柔和善，公司的加班福利也是一顶一的好，接近年底大家都是卯足了劲一起向上，所以这段时间陆氏不光没有被繁重的工作搞得死气沉沉，反而愈加的蓬勃向上。 不过想要共同发展的人虽多，真正符合陆氏合作标准的是少之又少，其中何洛管理的何氏就是最大的合作伙伴——虽然陆氏同何氏的合作一直没断过，但这次何洛给出的是一个全新的项目，公司双方都对此十分重视，陆羽也因为这个连续加了两周多的班。 另一个发生在生日晚宴后的明显变化，就是陆羽的私人社交频率增加了许多，尤其是和莫子愈。 大概是上一次的接待室两人共舞，加上当时暧昧到极致的气氛，莫子愈在这一个多月里联系陆羽的频次比之前更上一层楼。 虽然碍于彼此都忙碌于工作，交流主要在线上，但莫子愈同陆羽的社交距离明显拉近了不少，平时经常拉着陆羽聊一些工作之外的话题。那时陆羽正忙得焦头烂额，头发都掉了不少，根本没多少闲心搭理莫子愈，最后还是看在他一个冷淡男费尽心力找话题的份上才每次都和他聊天。 好在莫子愈也懂得分寸，自己也有事情要忙，他联系陆羽的时间基本都在陆羽的空档期，并且聊得基本都是陆羽感兴趣的内容，所以陆羽对莫子愈这段时间的“骚扰”并没有太多怨言。 想到这，陆羽像是回忆起什么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点开了和莫子愈的聊天框。果然，刚才开会时口袋里传来的手机震动就是来自莫子愈的消息，对方给他发来的是一张莫氏团建的合照，下面加了一句“又近了一步”。 陆羽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最近莫子愈经常会发这种团建照片给他，记录的是每一次莫氏的成功。陆羽曾经问过他为什么每成功一次就要团建，莫子愈的回答是参考了陆氏的企业文化，逗得陆羽笑得肚子疼。 他上滑着两人的聊天记录，滑了好一阵都没有到头，短短一个月两人之间的交流就已经赶上陆羽半年的聊天量了——在此之前只有陆鸣能达到这个水平。 “居然已经团建了这么多次吗……”陆羽在心里默默数着莫子愈发来的合照次数，基本三天一小发，七天一大发，他都能想象到莫子愈每天在外面东奔西走、在办公室废寝忘食的模样。 陆羽把手机收回口袋，朝窗户上哈了一口气，伸手在上面画了一颗五角星，口中喃喃自语：“这样真的不会累倒么……想和陆氏合作也不用这么卖命吧……” 站在陆羽肩头的小鸟看着自家宿主不知何时又开始微微泛红的脸颊，欲言又止。作为离陆羽最近的“人”，他亲眼见证了莫子愈在这一个多月是怎么凭一己之力把陆羽一点一点拉向自己的，陆羽虽然害羞，但也默许了莫子愈的靠近。 两人在感情方面的发展可谓是突飞猛进，远超小鸟的想象。鉴于莫子愈在事业和感情上表现得不错，反诈任务也在稳步推进，加上小鸟自身的系统操守，他决定暂时不插手两人的感情。 比起这个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值得他去关注，那就是因为陆羽介入这个世界所产生的未知性。之前那次凯顿饭店陆羽和莫子愈的偶遇就是意料之外的事，好在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小鸟更担心的是后面还会发生什么突发情况对陆羽造成不好的影响。 小鸟飞到陆羽的手背上轻轻蹭了蹭，将自己温暖的体温传到陆羽被冷气侵染的手背：“这些事宿主就不用操心啦，现在最重要的是和何氏的合作项目，如果能成，陆氏就能再上一个台阶！” 陆羽翻过手心用指尖轻戳小鸟的毛绒脑袋，笑着调侃他：“要是你能变成人形，估计李逸帆的秘书之位都不保了，你这操的心比他都多。” 小鸟被陆羽调侃得不好意思，害羞地侧身把脑袋埋进自己的翅膀下，结果顾头不顾尾，一个动作把头藏起来的同时整个小屁股翘在半空正对着陆羽。 陆羽被小鸟的反应逗得忍俊不禁，他罕见的起了坏心，轻轻朝小鸟翘起的尾羽吹了口气。小鸟啪的一下从翅膀里抬头看过来，陆羽立刻收起笑脸认真地解释道：“窗户没关紧，估计是漏风进来了。” 小鸟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见自己宿主捂嘴打了一个喷嚏：“阿嚏——” 小鸟这才意识到陆羽从刚刚开始一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衬衣，站在冷气逼人的玻璃窗前许久。 这个大型会议室并不常用，暖气也就不会常开，每次开会时光是与会人围着桌子做一圈产生的热量就足够支撑起整个房间的温度。因此人群一散，房间里的热气就会迅速消散，直到完全被冷空气占据。 陆羽从身后的桌面上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鼻子，肩上突然传来了大衣的重量，他伸手把披在肩头的衣服抓住，一回头就看见了不知何时走进来的李逸帆，对方眉头紧锁，表情看起来有几分沉重。 李逸帆看着陆羽攥紧大衣衣领的手，指尖和指节被冻得有些发红，他的眼角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伸手握着陆羽的手腕把人带到了离窗户最远的位置坐下，将桌上的文件推到陆羽面前，然后转身按下了门框旁的制热按钮。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李逸帆重新站回陆羽身侧，陆羽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正在蹙眉仔细查看李逸帆拿进来的与何氏相关的文件。李逸帆见状没有打扰，无声地将从陆羽肩头滑落的大衣重新披好，然后坐到陆羽身边协助。 忙完一切已经是凌晨，被李逸帆送到家门口后陆羽就让他赶快回家了。陆羽轻手轻脚地打开门，屋子里一片沉静，陆父陆母已经早早入睡，但还是细心地为陆羽留了走廊的廊灯。 往日里陆羽加班陆鸣都会等他回家，最近因为猎火乐队在筹划巡回演出，陆鸣也是从早忙到晚，并且排练的地方和陆家老宅距离太远，陆鸣这些天都是直接在排练地点附件住的酒店。 陆羽换好拖鞋后走到客厅，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搭在衣架上，整个人脱力一般仰靠在沙发上，柔软的触感冲刷着这一天忙碌下来所积攒的疲惫，房间里淡淡的熏香缓解着他紧绷的神经。 桌上的手机突然亮屏，在昏暗的客厅里格外显眼，陆羽起身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是莫子愈的来电，陆羽松了松领口的领带，接起了电话。 “喂。” “陆先生？”电话那头的莫子愈听到这一声有气无力地应答，情绪瞬间紧张起来，“你听起来很累，是很久没有休息了吗？” 陆羽缓缓打了一个无声的哈欠，单手轻拍自己的脸颊让自己打起精神，回答道：“没有，就是年纪大了，偶尔加一次班还不太适应呢……” 陆羽说得轻描淡写，莫子愈却深知其背后的不易。最近一个月陆羽给他回复消息的时间最早也是在晚上十二点左右，最晚的一次甚至到了凌晨四点，结合他时刻留意着陆氏的整体动向，他知道近期陆氏和何氏有一个十分重要的合作项目。 莫子愈轻叹一口气，端起办公桌上早已凉掉的咖啡喝了一口，莫氏这一个多月的发展可谓是突飞猛进，得到的行业认可也越来越多，另一边陆羽对他的态度也有了明显的软化。 这一切向好的态势一度让莫子愈变得飘飘然起来，直到这一通电话打过去，听到陆羽带着浓重疲惫感的声音，莫子愈才被从空中拽回地面——还不够，以现在的实力他根本无法为陆羽分忧。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回应，陆羽皱了皱眉，他把手机从耳侧拿到眼前晃了一眼，确认仍在保持连线，于是问道：“你今晚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 “见你一直没回我的消息，我有些担心。”莫子愈起身走到窗前，整座城市已经被黑幕笼罩，只有零星的几层建筑依旧亮着灯，让莫子愈所在的这个办公楼层看起来并不孤单。 陆羽眼珠上挑仔细回忆了一番，这才想起莫子愈指的是什么，他起身走向餐厅，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我看到你发过来的合照了，不过因为太忙忘了回消息。” 说完，陆羽打开了餐厅的灯，桌上放着一杯牛奶，杯口还散发着微微的热气，杯底下压着一张字条，陆羽把温牛奶拿起喝了几口，顺便拿起那张字条，字条上的黑色笔迹因为杯壁上滑落的水珠晕染开来，但仍然能看出是一手苍劲有力的好字—— “喝了牛奶就早早歇息，不要累着自己。” 末了还有一颗俏皮的小爱心，小爱心上是一个笑眯眯伸着舌头的笑脸。 陆羽哑然失笑，这一行力透纸背的字迹一看就是出自陆父之手，而最后那颗粉红的小爱心绝对是陆母的手笔。 有了来自父母的关怀，陆羽的心情更加轻松了一些，他一口气把牛奶全部喝掉，洗过杯子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耳尖的莫子愈听到了陆羽那一声轻笑，问道：“怎么突然这么开心？” 陆羽躺在床上把手机点开免提放到一旁，心情悠哉的把刚刚的事告诉了莫子愈。 “想不到你的父母还有这么……活泼的一面。”莫子愈琢磨了半天，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 陆羽被莫子愈这个蹩脚的形容词逗得咯咯直笑，翻身把旁边的抱枕搂在怀里：“我爸妈可赶潮流了，尤其是我妈，很多东西我都不如她知道的多。” 或许是身体和精神都骤然放松下来，也或许是在深夜里难得有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又或许是夜晚最容易让人卸下心防，陆羽喋喋不休地对莫子愈说了一堆： “我爸一开始是个老古板，后来为了和我妈能有更多共同语言，每天都强迫自己去看各种杂七杂八的新闻。” “哈哈，有时候我都觉得我才是我们家的老古董。” 听着耳边传来清脆的笑声，莫子愈全身的疲倦感仿佛也消退了许多，他揉了揉紧痛的眉心，嘴角勾起由衷地感叹了一句：“真好啊……” 语气里隐含着几分不易被人察觉的欣慰和羡慕。 这句话出口后，双方陷入了一阵沉寂，莫子愈刚想问些什么，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平稳轻浅的呼吸声。脑海里莫名地蹦出了陆羽醉酒后在他家住宿的那晚，莫子愈直到现在都还清晰记得对方乖顺的睡颜。 莫子愈盯着手机屏幕看了许久，最后轻轻对着听筒说了一句“晚安”，然后重新坐回椅子上点开一份资料，将手机放在手边点开了免提。 第23章 总裁25 何总：好久没有和你约会了~…… 陆羽第二天准时被生物钟叫醒, 他看了眼自己身上因为睡了一夜变得皱皱巴巴的衬衫，停顿了一秒后拿起一旁黑屏的手机，打开后就看到了仅剩9%的电量还有和莫子愈长达四小时的语音通话。 莫子愈似乎早就预料到了陆羽的惊诧, 今天一早向陆羽问过早安后就对此进行了解释。 【莫子愈】：昨晚聊着聊着你就睡着了。 【莫子愈】：陆先生要注意休息。 陆羽伸出指尖虚虚地戳了两下莫子愈的头像, 原先还是简简单单的纯黑头像, 最近不知什么时候换成了一张光影图, 像是谁的影子被投射在了地面, 一明一暗。 “我睡着了那你为什么不挂断电话？”陆羽看完莫子愈的解释后心里闪过了一瞬的疑问, 不过这个疑虑并没有在他心里停留太久, 何洛突然发来的消息打断了他的思绪。 陆羽顺手给莫子愈回了一个“小鸟点头”的表情包, 然后点开了同何洛的聊天框。 自从两人分手之后，他们之间的聊天频率就下降了不少, 这其中固然有情侣分手的尴尬成分在，更多的是两个人都专注于各自的事业, 何洛在那之后便出国发展, 陆羽则在国内深耕, 加上时差问题的客观存在，彼此之间渐渐减少了联系。 不过陆羽和何洛的联系也没有完全断开，且不说两人的公司之间还有着长期合作, 何洛自己经常会分享一些在国外的奇闻轶事, 陆羽每次看到后都能笑很久，渐渐的陆羽也会给何洛分享一些国内的事。你来我往之间那份最初的尴尬逐渐消却，成为了关系亲近的朋友。 这次何洛回国完全在陆羽的意料之外, 后来陆羽悄悄回看了一下两人的聊天记录，这才发现早在一个月前何洛就神神秘秘地说过要给他一个惊喜，按照何洛的性子，这个惊喜多半就是突然现身生日宴为他庆生了。 【何洛】：文件我收到了, 目前来看没有任何问题，有时间一起去看一下场地？ 【何洛】：我看到你是昨晚两点多给我发来的，又加班了？[洞察一切.jpg] 【何洛】：这个项目我们不急，你要注意好好休息，不然我会担心的。[摸头.jpg] 陆羽看着那两个表情包，完全无法想象这个在商场上皮笑肉不笑的人是顶着什么样的表情发来的。他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抱着枕头，指尖在键盘上敲得飞快—— 【陆羽】：知道了知道了，你的啰嗦程度快赶上我弟了。[小鸟扮鬼脸，jpg] 【陆羽】：时间的话这周六怎么样？ 发完消息后陆羽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起身走到洗漱间梳洗，顺便换掉了自己身上拧巴的白衬衫，再拿起手机时何洛已经早早回复了。 【何洛】：那我还真比不上陆鸣，你弟对你的操心程度那可是人尽皆知。[扶额笑.jpg] 【何洛】：好，就这周六。 【何洛】：正好那天我们也可以一块逛逛，好久没有和你一起约会了。[笑.jpg] 陆羽的视线停留在“约会”二字上挑了挑眉，对于何洛这种时不时就来撩他一下的坏毛病，他已经由最初的紧张难为情变到如今的处变不惊了，甚至还能调侃回去。 小鸟站在陆羽的肩头看着两人的聊天记录，摇头感叹：“啧啧啧，这个月数他约宿主你出门的次数最多，他这分明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陆羽仔细回想了一下，在何洛回国之后他的确经常约自己出去，不过多数时间也只是吃一顿饭，叙叙旧聊聊天，陆羽对此也没有异议，毕竟他们的关系一直很不错，老朋友久别重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简单的吃过早饭后，陆羽就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公司，和何氏共建的新项目是要把市中心的一栋大楼改造成沉浸式文化科技体验馆，馆内分设不同的展区，可以满足多元化的参馆需求。目前项目已经稳步推进到后期，还差一个展区的建设和最后的检验阶段就能彻底完工。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陆羽要在周六去往体验馆前把各项具体指标和内容再确认一遍。 很快就到了周五下午，这天陆羽破天荒地没有选择待在公司加班，把接下来的工作细节给李逸帆交代清楚后，陆羽就开车回到了老宅。 为了保证明天有充沛的精力，陆羽提前把相关材料传到了家中书房，完成最后的确认工作后可以直接休息，免得额外折腾。 陆羽端着冲好的咖啡往书房走去，半路碰上了正要回卧室的陆母。 “说好的今晚要早睡，怎么又喝咖啡！”陆母一眼就看到了陆羽手里端的咖啡，满脸不赞同地从陆羽手里拿过咖啡杯。 陆羽被当场抓包，有些心虚地挠了挠后脑勺，其实他确实没打算熬夜，不过晚上办公喝咖啡已经成为了他的惯例，所以习惯性地就冲好了。 陆母牵起陆羽的手，带着他往楼下的厨房走，一路上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大意就是希望陆羽不要总是忙于工作，也要适当的休息云云。 “孩子他爸，牛奶热好了没？”陆母拉开餐桌前的椅子让陆羽坐下，自己走进了厨房。 不一会儿陆母挽着陆父的手一同走了出来，陆父的手里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和那晚陆羽回家后喝到的那杯几乎一模一样。 陆父把牛奶放到陆羽的面前，浅笑着说道：“快喝吧，温度刚好。你喝完再上去工作，争取早点睡觉。” 陆羽乖乖地点头端起玻璃杯，在陆父陆母的温柔注视下把牛奶全部喝下，温热的口感和轻微的饱腹感都让陆他神了不少。 “杯子你就不用刷了，快去忙吧。”陆父拦下了正准备起身去洗杯子的陆羽说道。 陆羽还想推脱一番，没来得及开口就被陆母推着后背往二楼带，陆羽见此也不再跟他们客气，忍俊不禁地去了书房。 “叮铃铃——” 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破了书房的沉静，陆羽看了眼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接听了电话。 “何洛，有什么事吗？” “……什么？他们跑了？”陆羽听到何洛的话后握着手机的力道骤然收紧。 “今天下午才来的消息，负责最后一个展区的技术团队内部出现了问题，不少核心人员已经退出，估计这个项目他们也不会再干了。”何洛揉捏着皱紧的眉头，语气里充满了疲惫。 陆羽听出了何洛语气中的无奈，想必他已经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开始寻找补救措施，一直撑到现在才告诉陆羽是因为实在没有办法了。 “他们这属于违约吧，不管怎样违约金不能少了他们的。”陆羽点开技术团队的资料介绍，边看边说道，语调里有了几分冷意。 何洛点了点头：“嗯，这个我已经安排人去和他们对接了，你不用担心。现在最主要的是得尽快找一个技术团队填补这个技术缺口。” 最后一个展区是一个新兴技术展区，国内外研发这种新型技术的公司团队并不多，能做到顶尖的更是少之又少，违约的团队是何洛花大价钱从国外请来的，没想到临近关头出现了这种糟心事。 两人之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书房里的钟表“滴答滴答”敲动着陆羽的心脏，他闭上双眼让自己平静下来，脑海中突然一闪而过一个身影。 他蓦地睁开眼调出了桌面的文件，找到了备注有“莫氏集团”的文件夹，点开公司介绍一目十行地翻看，最后停留在了“技术优势”一栏。 陆羽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欣喜，他正要开口告诉何洛，一旁的小鸟飞到他的面前：“宿主，你真的要让莫子愈他们顶上吗？” 看着小鸟担心的表情，陆羽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他朝小鸟笑了笑安慰道：“放心，我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跟莫子愈本身没什么关系。” 听到这小鸟才放心了些，他扇着翅膀重新飞回陆羽的头顶，表示默许。 “何洛，我刚给你发过去几份文件，你看看。” 何洛点开陆羽的聊天框，在看到公司的名字时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和阴沉，鼠标键在上面停顿了一瞬后打开了文件。简单浏览过后，何洛的表情才有所放松，但还是有几分质疑： “他们居然有专攻这项技术的团队，水平确实不错，不过看起来没有多少成功的实战经历啊。” 陆羽两腿盘坐在椅子上，信誓旦旦地说道：“确实不多，但也不是没有，更何况他们失败的几次都是合作公司自己出了问题，和莫氏本身没有什么关系。” “而且这项技术现在确实还不够成熟，抛开那些不可控和不可预料的因素，莫氏是我们目前最好的选择。” 何洛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莫子愈的头像和莫氏集团的logo上，最后缓缓开口：“好，我相信你。” 陆羽没有听出何洛这句话背后饱含的深意，他现在全然沉浸在一大难题即将解决的喜悦之中，笑着应道：“那我待会儿就和莫子愈联系，如果他答应了我就带他去现场看看。” “展区的事就交给我吧，你最近忙得也不比我少，就先把违约团队的事给解决，剩下的就都是小问题了。” 何洛在听到前半段话时内心还有一丝不悦，毕竟这件事于私于公莫子愈和莫氏都没有拒绝的道理。在听到后半段陆羽的安慰后心情才明媚了不少。 他关掉了电脑屏幕，起身走到窗前说道：“就按你说的做。如果遇到难事记得告诉我，别自己一个人扛。” “嗯嗯，知道了知道了。”陆羽含糊地应下，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天后挂断了电话。 “呼——”陆羽长吁了一口气，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点开莫子愈的聊天框——就在何洛的下方。 最近他的消息栏前三列几乎被莫子愈、何洛和陆鸣轮番占据，他们之间因为各自忙碌很少能见面，所以只能通过手机联系。 【陆羽】：明天上午你有时间吗？有点事需要你来帮忙。[小鸟探头.jpg] 第24章 总裁26 爱情的力量！ 几乎是在陆羽把消息发出去的同一时间, 对面的莫子愈就好像是一直蹲守在聊天框里似的飞快地回应。 【莫子愈】：好。 陆羽盯着这条秒回的消息，对自己刚刚对莫子愈充满信任的表现产生了一丝怀疑——这么大的事答应得这么干脆？虽然自己的确不是什么坏人。 【陆羽】：你都不再仔细考虑一下吗？[审视.jpg] 莫子愈单手撑着头看着屏幕，他明白这是来自陆羽的善意提醒, 但正因为向自己求助的人是陆羽, 他才能答应得如此爽利。 【莫子愈】：我相信你。 【莫子愈】：只要我能帮得上忙, 就在所不辞。 担心陆羽不放心, 莫子愈思考片刻后又加了一句。 【莫子愈】：陆氏一直是我景仰的公司, 我也一直期待有一天能和陆氏合作。 还在为莫子愈前两句话红着脸的陆羽看到这儿眉头微微皱起, 他默默地把头埋到双膝之间, 只露出一双墨黑的眸子：早这么说不就好了……干嘛要说些肉麻的话…… 想必莫子愈对陆氏也有充分的了解, 才能这么爽快的答应，陆羽也彻底放心了。 【陆羽】：那我明天上午九点去你们公司找你。 【莫子愈】：好。 第二天一早, 陆羽就赶到公司去取昨晚让李逸帆备好的文件和资料。 “陆总，真的不需要我跟着您吗？”李逸帆走在陆羽的身侧, 有些不放心地问。 陆羽朝他摇了摇头, 露出一个安心的笑：“没事, 莫子愈比起其他那些老顽固可好多了，你留在公司就好。” 听到莫子愈的名字李逸帆的眼神黯淡了一瞬，很快他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 温柔地回答：“好, 如果您遇到了麻烦，请一定要第一时间联系我。” “嗯嗯知道了。”陆羽低头看了眼时间含糊地回答，然后转身去停车场驱车前往莫氏。 莫氏在莫子愈的领导下发展速度可谓神速, 短短半年多的时间就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成长为业内新星，虽说和陆氏、何氏这种一线企业还有一定的差距，但也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知名企业了。 陆羽仰头看着面前这栋丝毫不逊色于自己公司的直插云天的大楼，由衷地感叹道：“不得不说莫子愈真的好厉害啊, 这才半年多就能发展到这种程度。” 小鸟趴在陆羽的头顶，他对于莫子愈的进步神速没什么感触，毕竟他也是快穿界的老系统了，这种主角buff加持的东西他已经见怪不怪了，更不用说莫子愈本身就是个行动派。 唯一让小鸟感到惊讶的，就是莫子愈对陆羽的感情。连他都没有想到自家宿主对莫子愈的吸引力有那么大，让莫子愈每天都和打了鸡血似的从早忙到晚。 想到这小鸟低头轻啄了几下陆羽的发旋说道：“可能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陆羽的脸瞬间染上了红晕，他抬手轻轻敲了一下头顶的小鸟，嘟哝道：“你、你别乱说。”然后又像是被人戳中心事一般地岔开话题，“话说这一次你怎么不说莫子愈的坏话了？要换做平常你早就对他指指点点了。” 小鸟不好意思地干咳了几声，把头埋进陆羽蓬松的发顶：“因为、因为我们系统是不能强行干涉宿主的情感的。” …… “宿主的头顶怎么好像变得更热了？”没有听到陆羽的回复，埋头在陆羽发顶的小鸟心里疑惑。 “怎么站在门外不进来，冻着了怎么办？”低沉的声音在陆羽耳边响起，紧接着他的身上被来人温柔地披上了一件宽松的大衣。 陆羽把头往围巾里埋得更深了，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通过这件大衣一层一层地传递给他，让他更加面红耳赤。他将这一系列反常的反应默默甩锅给了小鸟，然后慢吞吞地说道：“刚刚……在想事情。” 担心陆羽冻着，莫子愈急切地牵着他的手腕将人带进了公司大厅，因此没有注意到陆羽的反常。 一路上两人吸引了公司里无数人的目光，更准确地说是陆羽吸引了近乎所有人的注意——虽然莫子愈是个帅哥，但天天出现在公司，找你不是为了加班就是为了加班，久而久之谁看到都会心如死水。 面对这些目光陆羽已经习以为常，他调整好刚才的别扭情绪后就抬起头，变成了像以往在外一样风度翩翩的模样，礼貌地朝看过来的人施以微笑。 这一笑更加引起了周围人群的骚动—— “我靠！陆总刚刚对我笑了！” “放屁，那明明是对我！” “呜呜呜，陆总真的好好看啊，还这么温柔！” 在人群之中也有上一次在凯顿饭店和陆羽偶遇的那群人，其中一个突然拍了一下脑袋对身边的人小声说道：“宋姐之前在群里发的‘老板娘’该不会就是陆总吧？” 那人听了之后先是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走向电梯的陆羽和莫子愈，然后扭头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有道理！陆总身上披的可是莫总的大衣啊，他不是不喜欢别人动他的东西吗！” “哼哼~你们都没有抓住重点~”宋清婉突然从两人中间插了进来，神秘兮兮地眨了眨眼。 “宋姐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应该跟着莫总吗？”两个人惊讶地问道。 宋清婉两手搭着两个人的肩，一脸孺子不可教的表情：“所以说啊，你们没有抓住重点。”她意味深长地朝莫子愈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你们自己看，莫总的表情是不是比平常还可怕？” 两个人顺着宋清婉的话看过去，仔细端详了一番：“嘶——好像是比平常吓人。不过为什么啊，陆总这可是第一次来咱们公司，莫总不应该高兴才对吗？” 另一个人瞬间领会了宋清婉的意思，他拍了一下那个人的脑袋，说道：“莫总这是醋了，你听听我们公司那群人说得都是些什么虎狼之词，换我我也不爽。” 被拍脑袋的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转而一脸崇拜地看向宋清婉：“宋姐还是厉害，不愧是能在莫总身边存活下来的人！” 宋清婉拍了两下他的肩膀，说道：“好了好了，我可不吃你这一套。快点去工作，我还有事要忙。” 另一边，陆羽和莫子愈终于坐上电梯来到了莫子愈所在的办公楼层。这一层看起来是莫子愈的专属办公层，来往的人不多，也十分安静。 莫子愈一回头看到的就是在东张西望的陆羽，像刚来到一个新环境的小动物，四处扭头好奇地观察周围的环境。 刚刚郁结在他心头的闷气消散了许多，莫子愈握着陆羽手腕的力道放松了些，把人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莫子愈的办公室就像他这个人的外在一样冷淡，单调的黑灰白配色，一套办公桌椅、一套黑色的茶几配沙发和一个占据了半面墙壁的书柜，只有从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是这个屋子里唯一的暖色。 “你先在沙发上坐着，我去给你倒杯热水。”莫子愈对陆羽说道，说完就利落地拿起茶几的纸杯走向门外，动作快的生怕陆羽会拒绝。 陆羽把身上的大衣脱下放到一旁，从公文包里把几份文件取出来放到桌面，然后双手放在膝盖上乖乖地等人回来。 没等多久莫子愈就回来了，除了那杯热水手上还多了几袋包装精致的小面包：“给，小心热。我想你这么赶过来应该没有吃饭，就从餐厅带回来了几样，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啊……哦哦，谢谢。”陆羽懵懂地眨了眨眼，从他手里接过大大小小的东西。他端起杯子喝了几口水，合适的水温沁润着陆羽全身，很快外面的风寒就被驱散。 见陆羽把杯子放下后就要开始正式工作，莫子愈伸手拦了一下：“不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陆羽的目光在几个包装袋上停留了一瞬，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几下，随即艰难地移开视线犹犹豫豫地说道：“先、先不了，工作要紧。” 见陆羽大有一种不结束工作就不吃饭的架势，莫子愈也不再坚持，积极配合地坐到陆羽身边，和他讨论起工作上的事。 工作时的陆羽与平时相比多了几分严肃，但始终都是温文尔雅。和那些自诩身在高位就傲慢少礼的人不同，陆羽在和人沟通时十分注重语气和分寸，还会时不时寻求对方的意见采纳，谈到合意的地方还会不自觉地露出笑容，让莫子愈根本无法移开视线。 “……就是这样，莫子愈，你确定要加入我们吗？”介绍完基本情况和来意后，陆羽第一次格外严肃地对莫子愈问道。 这项新技术的不稳定决定了这不是一场百分百会赢的局，一旦出事陆氏和何氏或许能够扛过，但莫氏可能还未达到这种程度，陆羽还是希望莫子愈能慎重考虑。 莫子愈翻阅着手里的文件，在经过一段时间的深思熟虑后，看向陆羽：“我确定，我相信我们公司的人有那样的实力，也相信你的判断。” 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太过炽热和认真，陆羽像是被太阳灼烧般蓦地移开视线，心虚地撕开一个面包的包装袋，一口咬下去，“你和何洛是从一个语言班里毕业的吧，怎么说的话都那么像……” “何洛？他说什么了？”莫子愈放在膝上的手下意识握成拳，声音里带着几分隐约的紧张。 陆羽正回味着第一个面包的香甜，没有注意到莫子愈的异样，他又从桌上拿起一块撕开塞到嘴里，咽下后悠悠地说道：“就是说‘相信我’什么的，嗯——不过何洛经常说些奇怪的话就是了，我都习惯了。” 莫子愈握拳的那只手攥紧了手下的西裤，周围全是杂乱的褶皱。幸亏他平常就不怎么做表情，否则肯定会吓到身边埋头苦吃的小仓鼠。 陆羽抬头看了眼时间，快到中午饭点了。他把桌上的包装袋扔进垃圾桶，简单擦了擦手后对莫子愈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今天下午我带你去那边看看。” 莫子愈伸手握住陆羽的手腕：“下午我自己去就好，你好好休息。”说完意有所指地看向陆羽眼底淡淡的青黑，目光中有几分心疼。 见陆羽还在犹豫，莫子愈突然想起了前不久发生的事，他勾起嘴角凑到陆羽的耳侧，煞有介事地说道：“还是说，陆总还想和我通话四小时？”！！！ 陆羽立马抬起头挣开莫子愈的手往后退了几步，白皙的脸颊染上朵朵红晕：“那、那你自己去吧，待会我跟馆里的人事先交代好。” 莫子愈强忍着笑意，悠哉地靠在沙发上接着问：“陆先生要不吃完饭再走？” 陆羽连连摇头，一边打开门底气不足地回答：“先、先不了，今天中午有人约我吃饭。”说完，陆羽头也不回地一溜烟儿跑没了影，徒留莫子愈一个人沉默在原地。 莫子愈拿出手机翻找到唐钰雁的聊天框—— 【莫子愈】：你今天中午要和陆羽吃饭？ 【唐钰雁】：我倒是想呢，可惜我在工作。 【莫子愈】：那陆鸣和李逸帆呢？ 【唐钰雁】：陆鸣在忙着巡演彩排，李逸帆……如果不在小羽身边，应该就是在公司。 【唐钰雁】：你干嘛问我这个？哦~该不会是小羽和别人约会去了吧~ 【唐钰雁】：排除法都用完了，剩下的那个人会~是~谁~呢~[坏笑.jpg] 莫子愈选择关掉手机不再理会唐钰雁的调侃，半晌又默默地打开手机点开陆羽的聊天框，指尖悬停在键盘上几分钟后才缓缓敲下一行字发出去—— 【莫子愈】：陆先生，下周有时间一起吃个饭吧。 第25章 总裁27 何总失意，莫总“失踪”…… 莫子愈的办事效率比陆羽预想中的还要快。 当天下午太阳刚刚没入地平线, 夕阳的橙红余晖还晕染在天空，彼时的陆羽刚被何洛送到家门口，就收到了莫子愈的电话。 “莫子愈？”陆羽示意身旁的何洛安静, 接通了电话。 莫子愈这边也刚回到公司, 下午他按照陆羽给的地址顺利到达了科技馆所在的位置, 里面的人收到陆羽的示意后早早等在了门口, 莫子愈一到就带他直奔最后的展区。 莫子愈和他带领的技术小组仔细查探和记录了整个展区的基本情况, 在和相关技术人员沟通后规划了简单的技术线路并制定了执行计划, 尽可能保证其可行性和成功率, 将误差降到最低。 做完这一切后莫子愈就回到了公司, 着手开始行动。公司上下都看得出来莫子愈对这次合作的重视，加上前不久陆羽刚刚到访, 所有人也是干劲满满。 打理好一切后，莫子愈才有时间打开手机, 和陆羽的最后一条聊天记录仍然停留在中午时他发出的那条邀请。 一想到陆羽是被那个所谓的前男友何洛约出去的, 莫子愈的心脏就像是被浸泡在陈年老醋里似的酸胀。 在明白自己对陆羽的心意后, 他一直在思考向对方袒露的时机，但和陆羽一起经历每一件事、遇到的每一个人都在告诉自己和陆羽的距离有多远，尤其在得知陆羽的前男友是何氏集团老板、金象影帝的得主何洛时。 这种距离感是他夜以继日、不辞辛劳的重要原因之一, 他坚信只要能够到达那个位置, 他就有足够的底气向陆羽告白，让他不会有所顾虑，莫子愈自己也能经得起其他人的质疑。 上一次的舞会让莫子愈心里涌现出了一丝希望, 陆羽面对他时的反应不再像之前那样客气，反而多了几分亲密和依赖。只是何洛时不时的出现总会让他自乱阵脚，担心两人是否会旧情复燃——毕竟按照唐钰雁的说法，他们上一次分手根本就不是因为对彼此没有了感觉。 莫子愈点开手机里的通讯录, 指尖悬在“陆羽”的通话栏上久久未动，他抬眸看了眼桌上的资料，这些都是他返回公司后整理出来的，仿佛是有了和陆羽聊天的理由一样，他拨通了陆羽的电话。 “莫子愈？”陆羽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有些失真，但总能让莫子愈从焦虑烦躁的漩涡中抽离出来。 莫子愈闭了闭眼，半晌开口说道：“陆先生，展区的事我已经安排好了，我已经把相关文件发给你了，有时间你可以……你可以和何总一起看看，目前预估是两个月左右的工期。” 陆羽听到后看了眼信息栏，上面果然有几条来自莫子愈的消息，他转头向何洛激动地比了个“他做到了！”的口型，何洛无奈地笑了笑，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莫子愈见对面迟迟没有回复，犹豫了一瞬后接着说道：“陆先生，中午我给你发去的消息，你看到了吗？” “中午发的消息？”陆羽疑惑地点开和莫子愈的聊天框往上翻了翻，果然在几个小时前，莫子愈给他发了一条约饭的信息。 陆羽歪了歪头，这条信息看起来前后不着调，但莫子愈刚刚帮了他那么大的忙，而且他现在和莫子愈也算是半个好朋友和合作伙伴了……一起吃个饭也没什么吧？ 这么想着，陆羽点了点头，意识到对方看不到自己的动作，又拿起手机放到耳边说道：“好啊，没问题。” 听到陆羽的回答后莫子愈的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在听到电话那头又传来皮肤摩擦皮革的声音后，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些，他笑着对陆羽温声道：“具体时间我会再跟你说，到时候我去接你。” 陆羽答应着挂断了电话，转头就看到坐在主驾位上的何洛手正紧紧握着方向盘，掌心摩擦皮革传出刺耳的摩擦声。 “何洛？你怎么了？”陆羽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心地问道。 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何洛把手收回放在腿上，表情立刻由阴转晴：“没事，刚刚是莫子愈打来的？” “嗯，他说展区的事都安排好了。”陆羽的眼睛亮了亮，抬手把莫子愈刚发来的文件拿给何洛看，“你看，文件他都发来了，等我回家后发给你！” 何洛的视线缓缓上移，在莫子愈中午发给陆羽的那条邀请信息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温柔地看向陆羽：“好，我等你的消息。” 说罢何洛解开安全带，转身向后从车后座拿起和陆羽下午去商场买的东西——一条围巾。 “走之前我帮你把围巾围上吧，这里离你家还有一段路，别冻着。”何洛一边说着，一边把围巾从包装盒里取出，倾身上前想要给陆羽围上。 陆羽的身体往后退了退，他解开安全带，伸手想要从何洛手里把围巾接过：“不用麻烦你，我自己来就好。” 这条围巾是在何洛的再三要求下陆羽才答应买的——当然，付钱的人是何洛。中午吃完饭后何洛提出想带陆羽逛街，陆羽本想拒绝，但因为实在拗不过何洛，于是答应了。 一路上两个人相谈甚欢，只是何洛时不时想要给陆羽买这买那让他有些为难和难以招架。 陆羽大概猜到了何洛如此执着的原因，只是现在他对何洛并没有别样的感情，所以最后在何洛的百般说辞下，他才只勉强同意对方给他买了一条围巾。 小鸟当时都特别心疼自家宿主，毕竟何洛的攻势实在太过猛烈，甚至到了过度强势的地步，如果陆羽不同意，后面收到的可能就是玫瑰、领带、戒指这一类更暧昧的东西了。 陆羽的拒绝在何洛的意料之内，他笑了笑将身体更加靠近陆羽，看起来并没有想要退让的意思。 在狭小的空间里，陆羽和何洛之间的距离仅有一指之隔，陆羽的眼神闪烁、呼吸急促，思绪莫名地飞回到了那个被人灌酒喝得酩酊大醉的夜晚，那天晚上他就是因为醉酒才又把莫子愈认错成了李逸帆。 ……等等，为什么是“又”？陆羽皱了皱眉，总觉得自己似乎忘记了什么事情。 和陆羽近在咫尺的何洛看着眼前的心上人脸色一会红一会白，喜怒哀乐全都溢于言表，只是这其中并没有对他的半分。 何洛的眸色暗了暗，伸手趁陆羽不备把围巾轻柔地围到陆羽的脖子上，仔细系好后曲起手轻轻弹了一下对方的额头，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陆羽的眼睛眨得飞快，双手抓着何洛系上的围巾，半天也没有想好答复，还是何洛主动跳过了话题，他深深看了陆羽一眼，然后移身帮陆羽打开身侧的车门： “天都黑了，快回去吧，别让陆阿姨和陆叔叔等急了。” 车外的冷空气在开门的瞬间一股脑涌了进来，陆羽把脖子上的围巾系紧了些，向何洛道别：“哦、哦，好。那我先走了，你路上开车也要小心。” 何洛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摸了摸陆羽毛茸茸的发顶：“嗯，代我向叔叔阿姨问好。” 陆羽下车后何洛并没有立即开车离开，而是摇下车窗一直目送陆羽走到家门口，直到看见陆羽回头朝他挥手，借着晦暗的灯光看到他脸上干净的笑脸，一切仿佛回到了他和陆羽相恋的那段时光。 他也朝陆羽挥了挥手，然后缓缓拉上车窗。细碎的发丝从额前和鬓角垂落，一度遮盖了何洛的双眼，这双始终宠辱不惊的眸子里第一次多了几分败者的颓唐和惆怅，这是陆羽同他分手时都不曾有过的情绪。 这种情绪并没有在何洛的眼中停留太久，他看向身旁早已空落的驾驶位，口中喃喃低语：“我怎么可能甘心放手啊……” —— 莫子愈和陆羽把约饭的时间定在了一周之后。 两人约好这天上午十点出发，由莫子愈驾车来陆宅接上陆羽，然后两人一起去莫子愈事先订好的饭店。 等到了约好的这天，陆羽因为生物钟起了个大早，吃完早饭简单收拾过后，他看时间还早便决定先去书房处理文件。 很快手机上定好的九点半的闹钟开始了震动，陆羽伸了个懒腰拿起手机，通知栏一侧空荡荡的，没有任何莫子愈的来信。 陆羽面露疑惑，按照莫子愈的个性，他应该会提前发消息才是。陆羽走到楼下，在客厅又等了一会儿，可直到时间过了十五分钟，莫子愈那边仍然没有动静。 陆羽试着给莫子愈打电话，一阵忙音过后传来的是“暂时无法接听”的提示，这下陆羽更疑惑了，考虑到莫子愈不是那种随意爽约的人，陆羽决定去找莫子愈看看。 走之前陆羽先向小鸟确认了一番：“小鸟，难道在这里有什么特殊剧情或任务吗？” 小鸟飞到陆羽跟前摇了摇头：“没有的宿主，距离下个任务的触发还有一段时间呢，我估计这个莫子愈是不是前阵子太忙，结果睡觉睡过头了！” 陆羽轻轻戳了一下小鸟的嘴巴，笑着打趣：“你说这话自己都心虚的不行吧？” 小鸟一下子被陆羽戳穿，自知理亏地飞回陆羽的头顶趴好。 陆羽抬手拍了拍小鸟的脑袋，然后开车前往莫子愈的住所。 第26章 总裁28 嘀，小羽照顾体验卡 凭着上一次从莫子愈家离开的记忆, 陆羽顺利找到了莫子愈所住的小区，只是—— “……宿主，这是您开车在小区里转的第五圈了, 您是不是忘了莫子愈具体的住处啊？”小鸟站在陆羽的肩头, 担心自家宿主会继续耗下去, 忍不住问道。 陆羽尴尬地别过脸, 暴露在外的耳廓泛起薄红：“咳, 我以为我能想起来的……算了, 我先去把车停下, 等会儿再给他打个电话, 希望这次他能接吧。” 把车停好后，陆羽从口袋里翻出手机, 通知栏里依旧是干干净净，没有任何莫子愈发来的消息。 陆羽解开安全带, 拨通了莫子愈的电话, 这一次几乎是打出去的同一时间, 对面就接了起来：“陆……陆羽？” “啊、啊，莫子愈你总算接电话了。”莫子愈很少直呼陆羽的名字，一时间还让陆羽不太适应。不过, 莫子愈的声音好像有些奇怪, 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抱歉，今天上午没能去接你……咳咳……”莫子愈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听起来又闷又堵, 嗓音还有几分沙哑。 陆羽皱起了眉头：“莫子愈，你感冒了？” 电话那头久久没有传来回声，只能隐约听见莫子愈粗重的喘息。陆羽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又问了一遍：“莫子愈？莫子愈你怎么样？” 莫子愈的反应慢了半拍地回答：“呼……我没事, 只是一点小感冒，就是今天我们可能不能一起去吃饭了，我怕会传染给你。” 陆羽坐在车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出去吃饭？莫子愈这听起来就不像是普通的小感冒！ “我已经到你的小区了，你把你家的具体位置发给我，我去找你。”陆羽一边说一边下车锁上车门，在莫子愈开口拒绝前加了一句，“不许拒绝，我可不想耗两次油钱。” “好吧，我这就把地址发给你，你记得戴好口罩。”见自己拗不过，莫子愈只好答应。 挂断电话后，陆羽并没有直接去莫子愈家，刚才路过小区门口时他瞥见了旁边有一家药店，他打算先去买戴口罩，顺便给莫子愈买些药。 把口罩和药都买好后，陆羽看了看手机，莫子愈已经把地址发了过来。他戴好口罩，按着莫子愈给的地址顺利找到了他的家。 “601……”陆羽嘴里嘟哝着莫子愈家的门牌号，试探着按下了门铃，然后乖乖地后退几步，对准门口的监控和门上的猫眼。 一阵急促又混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地响起，不一会儿门被里面的人缓缓推开。 陆羽侧身看去，开门的正是莫子愈，他穿着一套纯黑的居家服，头发不像往常那样服服帖帖地梳在脑后，而是略显凌乱地自然垂落，垂在前额的几缕发丝被汗水粘连，整个人看起来病恹恹的。 莫子愈看了看陆羽，见他戴着口罩心里稍稍放松了些，但在看到对方露在外面提着塑料袋被冻得发红的手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他把门打得更开了些，对陆羽温声说道：“快进来吧，外面太冷了。” 陆羽没有动，他指了指自己脚上的鞋：“有没有多余的拖鞋，我换一下。” “没事，不用……”莫子愈话音未落，注意到陆羽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于是立刻转了话头：“就在左边柜子由下往上数第二层，是全新的。” 说着，莫子愈准备帮陆羽去拿。 陆羽赶忙拦住他，气得一巴掌轻轻拍在莫子愈的脑门上，虽然只有一瞬，但他明显感觉到对方额头热得不正常：“你是感冒不对……你是发烧烧糊涂了吗！我自己找自己换就行，你快进去！” 见陆羽生气了，莫子愈掩在口罩后的嘴角微微上扬，他点了点头，听话地回了屋里。 陆羽换好拖鞋后进了屋，莫子愈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见陆羽进来朝他招手。陆羽见此走了过去，把身上带着寒气的外套脱下后放到一边，然后和莫子愈隔着一段距离坐下。 “你先喝杯热水暖一暖，都怪我没能早点醒，害你多跑一趟。”莫子愈把散发着热气的水杯推到陆羽面前，他低着头，看起来十分愧疚。 “好了，你不用自责，生病这种事也不是自己说了算的。”陆羽第一次见莫子愈表现得如此歉疚，他伸出手悬在莫子愈的背上，犹豫了一会轻轻拍了拍，“你先把药喝了吧。” 陆羽无声的安慰让莫子愈心情好受了些，他接过陆羽手中的药按剂量服下，陆羽起身四处看了看问道：“你的体温计在哪，你先量个体温。如果太高我就和你去医院，如果不是很高你就先吃个退烧药，剩下的交给我。” 莫子愈给陆羽指了指不远处橱柜的一个抽屉，陆羽顺着他指的方向走过去，把抽屉拉开。抽屉里整齐摆放着两排棉签、体温计、口罩之类的医用物品，很容易就能找到。 “三十八度二。”到时间后莫子愈看了看体温计上的刻度，他把温度计放到一旁，对陆羽说道：“不是很严重，我吃了药去床上躺躺就好。” 见莫子愈没有任何想去医院的意愿，陆羽只好答应这个病人的要求。 他指了指莫子愈嘴上的口罩：“你把口罩摘下来吧，感冒了还带着肯定不舒服，我一个人戴着就行。放心，你传染不了我。” 莫子愈摘下口罩，向来红润的嘴唇现在没有一点血色，不仅发白还干燥起皮，下巴上的胡茬也没刮，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潦草。 “你先回卧室躺下，我把东西收拾好就过去。”陆羽见莫子愈坐在沙发上不动，整个人看起来呆呆的，心里暗自琢磨，该不会真把脑子烧坏了吧…… 莫子愈注意到陆羽疑惑中夹杂着几分嫌弃的眼神，立马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立刻起身，听话地走向卧室，半路又被陆羽叫住。 “对了，你家厨房和洗漱间没有什么隐私的东西吧？我待会要用。” 莫子愈回答道：“没有，在我这里你不用这么客气。” 莫子愈回房后，陆羽先去厨房洗了杯子，准备做一碗皮蛋瘦肉粥。把粥煮上后又去了洗漱间，找了一块干净的毛巾，顺便接了半盆热水。 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后，陆羽端着它们轻手轻脚地走到莫子愈的卧室门前：“我进来啦。”说完，他推门走了进去。 陆羽来到莫子愈床边，把搭着毛巾的水盆和温热的粥放到旁边的小桌上，坐在床沿对莫子愈说：“你先坐起来把粥趁热喝了，躺下后我把毛巾给你敷上。” 莫子愈撑着床面缓缓坐起，陆羽帮他把枕头竖起来放到身后。 陆羽端起盛粥的碗，自然地拿起汤匙舀了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然后小心翼翼地递到莫子愈嘴边。 莫子愈目光直直地盯着陆羽，半天没有张嘴。陆羽看的奇怪，歪了歪头问道：“你怎么不——” 突然，他的眸光一闪，飞快地想要把手收回，但莫子愈此时也动作起来，利落地抓住他的手腕，低头就着汤匙把粥喝下，末了还抬眸看了陆羽一眼，眸中噙着淡淡的笑意。 “多谢款待。”莫子愈笑道。 陆羽的脸颊染上红晕，他别过头小声解释：“之前照顾我弟习惯了，我看你也没有那么虚弱，剩下的你自己喝吧。”说着把手里的碗塞到莫子愈手中。 莫子愈两手捧着碗，为自己刚刚反应过快感到遗憾。 莫子愈喝完后就被陆羽催着重新卧倒在床上，被子也被陆羽四边掖得严丝合缝，整个人像是被缝进了被子和床之间。 陆羽将毛巾浸满热水，拧干后搭到莫子愈的额头，见对方一直在盯着自己，他的耳朵和后颈又一次灼热起来：“你、你老看我干嘛？快睡觉。” 莫子愈摇了摇头，扯着嘶哑的嗓子问：“你……很会照顾人。” …… 陆羽移开视线，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片时缓缓开口：“小时候我爸和我妈经常出差，家里也没有保姆，所以我弟生病了都是我来照顾，久而久之就会了。” 莫子愈脑海中浮现出陆鸣把陆羽护在身后，目光凶狠地看向自己的情形，哑然失笑：“难怪他那么护着你，我有点羡慕他了。”！ 陆羽瞪大了眼睛蓦地看向莫子愈，对方笑眯眯地看着他，全然不觉自己说的话有多么暧昧。陆羽张了张嘴，想让莫子愈不要说那些戏弄人的话，但对方的眼中分明闪烁着他根本无法忽视的情愫，让他终究没能把话说出口。 陆羽手臂一伸“啪”地一下捂上莫子愈的眼，对方浓密的睫毛上下扫过他的掌心，痒意和过高的体温顺着手心传递过来，让陆羽面红耳热，甚至产生了自己也发烧了的错觉。 “好了好了，不跟你说了，快点睡觉！”陆羽红着脸凶巴巴地命令道。 莫子愈闷声轻笑，身体随着笑小幅度地震动着，在感受到脸上的手轻轻下压后才堪堪止住了笑。 莫子愈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温柔地握住陆羽的手腕，把他的手从自己的眼上移开。陆羽来不及反应，手腕都忘记了挣扎，他的眼中此时蕴着羞怯的水光，脸颊绯红，与莫子愈的视线交汇。 “谢谢你，陆羽。”莫子愈喑哑的声音在陆羽的耳边炸开，语调暧昧缱绻，像是一只无形的、软若无骨的手抚过他的后背、侧腰，所到之处绽开青涩的、淡粉的花。 陆羽的呼吸急促，他忙不迭地把手抽离，端着碗起身：“我、我先去把碗刷了，你、你、你快睡吧。”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逃出了莫子愈的房间，剧烈的心跳却始终不能平息。 陆羽打开水龙头，双手捧起接了一捧水拍在脸上，水的冰冷在脸上停留了片刻，但很快就被更加强烈的炽热所吞没。 “叮咚——” 门口传来了敲门声，陆羽关上水龙头，擦了擦脸，深呼吸一口气后走到门口，问道：“是谁？” “子愈，是我。” 第27章 总裁29 突然见家长 门外传来的是一个陌生的、苍老的女声, 陆羽仔细在脑海中检索，没有一个人的脸能和这个声音对上。 带着疑惑，陆羽走到猫眼处单眼往门外看, 正如陆羽所听到的那样, 门外站着的是一位有些年迈娇小的女性, 对方身上穿着一件厚重的黑色羽绒服, 羽绒服上打满了缝缝补补的补丁, 显得她更加的瘦小羸弱, 手里还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 整个人看起来风一吹就会倒。 陆羽皱起眉快速打开门, 走上前伸手把女人手里的东西接过，一边语调和缓地问：“你好, 请问你是……” 女人见到开门的是陆羽，眼中也闪过和陆羽相同的疑惑, 她抬头看了眼门牌号, 转过头来轻声问：“我是子愈的妈妈, 我记得子愈家就是在这啊。” 莫子愈的母亲？陆羽惊讶地看向面前的女人，借着廊道里昏暗的灯光，他这才注意到莫子愈和这位女性长得有八分相似, 尤其是那双眼睛, 都是廓形好看的桃花眼，只是莫子愈的眼神更加冷淡，而面前的女人眼神更和善。 “您没有走错, 这里就是莫子愈家。”陆羽朝莫母温和地笑笑，拉开门招呼莫母进屋，“莫阿姨您好，我是陆羽, 是莫子愈的朋友。” “陆羽……”听到这个名字，莫母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突然眼睛一亮，“哦！我想起来了，子愈跟我提起过你，他说他新认识了一个很好的人，就是你啊！” 陆羽搀扶着莫母走向客厅的沙发坐下，刚刚一进门他就注意到了，莫母的右腿似乎留有残疾，走起路来有些一瘸一拐。 “莫子愈跟您提起过我？”陆羽感到有些惊讶，他总觉得莫子愈不是那种会和其他人分享自己事情的人。 “嗯，还不止一次呢！”提起这件事，莫母看起来格外开心，“你应该也知道，子愈的为人处事一直都比较冷淡，身边也没什么朋友，我一直很担心他，但他对我也是……报喜不报忧……” 莫母牵起陆羽的手，慈爱地在他的手背上摩挲。这是一双饱经风霜的手，掌心干燥粗糙，厚重的茧摩擦着陆羽的手背留下浅浅的红痕，手背上则有着不规则的裂纹，看起来像是在寒天冻地里劳作留下的痕迹。 “所以当我听他主动跟我提起你的时候，我真的特别开心，听说你还特别照顾他，真的非常谢谢你。” 陆羽向莫母笑着摇了摇头：“莫阿姨您不用客气，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我和他是朋友嘛，互相照顾是应该的。” 这番话让莫母的表情更加动容，她别过脸掩饰自己泛红的眼眶，陆羽眼神闪烁欲言又止，半晌抬起手温柔地轻拍莫母的后背，弯腰抽出纸巾递给她。 莫母接过陆羽手中的纸巾，擦了擦眼角的泪，有些不好意思：“哎呀你看看我，这么大岁数了还在你们小年轻面前哭哭啼啼……你别在意啊。” 陆羽笑着摇了摇头：“没事的莫阿姨，您不用跟我客气。” “对了，我今天来是找子愈送点东西的，他这个臭小子自打公司有了起色就一直闷头工作，我劝他多休息也不听，饭也不按时吃。” “现在天越来越冷，我担心他过度工作累倒，想着来给他送点吃的，看看他现在怎么样。” 莫母无奈地说着，看得出来她对莫子愈的性格十分了解，并且莫子愈也不是第一次在自己的身体这件事上敷衍和隐瞒莫母。 莫母把带来的两个巨大的塑料袋打开，里面分别装着各种各样的蔬菜和水果。 “这些菜都是我自己在老家种的，一点农药都没打，都是刚摘的，很新鲜，待会儿你回去的时候也带上些。”莫母指了指袋子里的蔬菜说道。 陆羽本想拒绝，但看着莫母满脸的热情，想了想还是答应了：“诶，那我待会就不跟您客气了。” “还有还有，这些水果虽然不是我种的，但也是我在老家市集上买的，都很新鲜，我看你嘴唇这么干，先吃个苹果润润嘴。”莫母一边说一边拉开塑料袋在里面翻找，随即拿了一个红彤彤的大苹果塞到陆羽手中，“直接吃就行，这些水果来之前我都洗过了。” 苹果因为长时间暴露在外面的寒风中变得冰凉刺骨，陆羽心里却缓缓涌出一股暖流，他乖顺地捧起苹果咬了一口，清凉脆甜的汁水在陆羽口中炸开，顺着食管向下沁润心脾。 “好甜！”陆羽两眼放光，一脸惊喜的看向莫母，在对上莫母慈蔼的眼神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耳朵。 莫母温柔地摸了摸陆羽的头，突然收回手两手一拍：“嗨呀，你看看我，光顾着跟你聊天了，子愈在哪啊，怎么不见他出来，我看他的拖鞋不在门口呢。” “啊……莫阿姨是这样的，莫子愈有点发烧，刚刚才喝了药睡下。”陆羽解释道。 莫母的眼中流露出担心的神色：“发烧？严重吗？” 陆羽见莫母神情忧虑，赶忙接着说道：“莫阿姨您放心，不严重，估计睡一觉就会好一些了。” “那就好、那就好。”莫母点了点头念念有词，正欲起身的身体重新回坐到沙发上。 “唉，我们家条件不好，小羽你应该也能看出来，我自己又瘸了条腿，所以一直都是子愈在外面打拼。” “我让他不用那么辛苦，他嘴上答应着，实际上肯定不把这个当回事儿，天天待在办公室加班，不生病才怪呢！” 莫母说到激动处有些失控地拍了下自己的大腿，曾经陆羽以为是莫子愈的性格决定了他不会轻易向别人诉说自己的难处，现在来看，除了是他的性格使然，还有一定的家庭原因。 在刚刚莫母的倾诉里，全然没有出现莫父的身影，陆羽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但这事关别人家庭的隐私，甚至可能是痛处，陆羽没有开口。 细心的莫母看出了陆羽的欲言又止，她轻轻拍了下陆羽的肩膀，再次展露的笑容中多了几分苦涩：“你也注意到了吧，子愈的爸爸……我们离婚了，那个时候子愈刚上初中。” “他爸爸好赌，之前在家里我和他也只是吵架，家里吃穿用度根本经不起他折腾，所以后来我们就干脆离婚了。只是苦了子愈，虽然他不说，但我知道这件事对他也产生了影响。” 莫母的表情落寞，双手放在腿上无助地绞弄着缝着大块补丁的裤子，看起来十分自责。 陆羽仔细回想了一番，他隐约记得小说里是有这么一处描写，说莫子愈的原生家庭并不幸福，而悲剧的根源就在于他的父亲。 他往莫母旁边挪动了几下，拉近了和她的距离，主动把手覆在莫母的手上：“难怪莫子愈那么拼命工作，看来他很爱你呢！” 莫母抬眸看向陆羽，眼中噙着泪，半晌终于露出一个释怀的笑脸：“呵呵，那孩子……刀子嘴豆腐心。” “可是，为什么您不和他一起住呢？”陆羽见莫母心情有所好转，试探地问道，“你们住在一起也好互相照应吧？” 莫母笑着回道：“你和子愈说了一样的话呢。他也提出过让我搬过来，但子愈已经很辛苦了，要是我搬过来住他还得分心照顾我。” “况且我自己在老家那边儿也住习惯了，那里还种着菜，我总不能撒手不管吧。” 莫母一字一句地说着，眼中时而掠过苦涩和无奈，时而闪过对儿子的心疼与关爱。陆羽看着沧桑的莫母，心里既心疼又钦佩，同时不免感到有些纳闷：有莫母这样温暖善良的人的呵护，为什么莫子愈的性子还会那么冷淡呢…… 站在陆羽肩头的小鸟见自己宿主开始脑补各种苦情大戏，赶忙开口阻止道：“宿主你想太多啦，莫子愈小时候是惨了点儿，但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悲惨啦！” “……这、这样啊。”陆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大概是自己在现实世界小说看太多了，听到某些关键词就喜欢自动匹配一些故事和设定。 旁边的莫母估计也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聊天和倾诉的人，拉着陆羽聊个不停，陆羽也十分欣赏这位朴实温厚的母亲，他从小在城市长大，农村的一切于他而言都非常新鲜奇妙，所以一直乖乖地坐着侧目倾听。 “子愈小时候的性格不完全像现在这样冷冷淡淡的，那个时候他特别幼稚。记得那会儿他刚上四年级，有一次晚上放学我迟迟没等到他回家，你猜怎么着？” 陆羽配合地露出好奇的表情问：“他不会是迷路了吧？” “哈哈，比迷路还好笑！”莫母拍着大腿笑道，“他在回家路上被一只公鸡追着啄，结果把他惹毛了，他一个人蹲在那和那公鸡对峙了半个多小时！” “噗嗤——”陆羽这次没忍住笑出了声，他完全无法想象莫子愈板着一张脸蹲在那和公鸡对视的模样，那场景估计既违和又滑稽。 莫母也跟着笑了起来：“还有一次，是我一个邻居告诉我的，她说……” “咚咚咚——” 突然传来的敲击声打断了陆羽和莫母的对话，陆羽循声看去，只见莫子愈不知何时站在那里，单手撑在墙上看着他们。 “妈，你怎么来了？”莫子愈嘴上戴着口罩，走上前坐在两人对面的小板凳上。 莫母佯装生气地直起身拍了一下莫子愈的脑门：“你还说，我要是不来，要是没有人家小羽照顾你，你要自己在家烧成火人儿了！” 莫子愈没有吱声，低着头乖乖给莫母敲头，画面看起来既诡异又好笑。 莫母其实也没有真的生气，只是心疼自家儿子什么事都要自己扛，见莫子愈低头知错，也就不再说什么。 她重新坐回沙发握着陆羽的手，接着说道：“刚刚那事儿还没说完呢，我接着跟你说……” “妈，你这么远赶过来还没吃饭吧，我去做点。”莫子愈又站了出来打断道。 莫母看了眼莫子愈，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她笑道：“你这是害羞啦？不想让我说？”莫子愈用沉默作为回应。 “行吧，看在你病了的份上我不打趣你了。”莫母摆了摆手无奈的说道，“我刚刚摸着你的头没那么热了，那就去做点饭，小羽刚刚一直照顾你，估计也很累。” 莫子愈点了点头，快步朝厨房走去。陆羽看着莫子愈离开的背影，垂眸沉思了一会儿转身对莫母道：“莫阿姨，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能帮上忙的地方。” 莫母笑着点头，看着陆羽追上莫子愈的背影挑眉自语着感慨： “关系真好呀。” 第28章 总裁30 告白未遂 陆羽紧跟着莫子愈走进厨房, 手里提着莫母带来的那袋蔬菜。 “你是打算虚空做菜吗？刚刚我可是看过的，厨房冰箱里根本没有菜，最后的土豆都发芽了。”陆羽把装蔬菜的塑料袋放到一旁的小方桌上, 调侃道。 莫子愈转身从袋子里挑了些蔬菜出来, 罕见地没有接陆羽的话头：“刚才走得急所以忘了, 谢谢。” 说罢, 莫子愈把蔬菜丢进洗水池, 挽起袖子拧开水龙头, 着手开始准备。 陆羽挑了挑眉, 凑上去继续对莫子愈说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莫子愈摇了摇头：“我自己来就好, 你刚刚都忙了那么久了，先出去休息休息。” 陆羽没有搭话, 而是侧身靠在案台前双手抱胸，大概是因为还在发烧的缘故, 莫子愈的侧脸和耳廓还泛着红, 但他一系列不正常的表现已经暴露了他此时的窘迫。 陆羽温温柔柔地笑着开口, “你不会是在在意刚才莫阿姨说的你的童年糗事吧？” 莫子愈选择用沉默来回避话题，但手上明显停顿了一瞬的动作将他的紧张悉数暴露。 陆羽心里的小恶魔捂嘴偷笑了一会儿，其实他不怎么会做饭, 像煮一碗皮蛋瘦肉粥之类的已经是他的极限。他之所以跟着莫子愈进来, 就是对莫母刚才没说完的关于莫子愈的糗事感兴趣。 小鸟趴在宿主的头顶，在得知自家宿主的小心思后无奈扶额：这还没和主角在一起，在某些使坏的方面就已经夫夫趋同了……都怪莫子愈, 把他的天使宿主给带坏了！ “阿嚏——”莫子愈突然侧头打了个喷嚏。 “怎么了？”陆羽抽了张纸巾递过去，问道。 莫子愈把手放在裤子上来回擦干水渍后，接过陆羽递来的纸巾：“没事，突然感觉后背一凉, 打了个喷嚏。” 趴在陆羽头顶的小鸟心虚地缩了缩脖子，窝在那儿不吱声了。 “唉，你不想说就算了。”陆羽耸了耸肩，撸起袖子走到厨房门口取下挂在上面的黑色围裙系上，“你把要用的东西跟我说一说，我来准备，余下的菜也叫给我来洗吧，你只负责做就好。” 见陆羽干劲十足，莫子愈把到嘴的拒绝默默吞了回去：“那你先把这些菜洗好吧，剩下的我们一起准备。” 厨房里一时陷入了沉寂，陆羽本身就是耐心专注的性格，忙碌起来很快就把刚才的事抛在了脑后。莫子愈在一旁熟练地操弄着菜刀切菜切肉，不时斜过眼看看陆羽的情况。 厨房案台的正对面就是一扇擦得透明锃亮的窗户，明媚的阳光照射在陆羽身上，浓密的睫毛在他的眼底投下一片阴影，像蝴蝶驻停时微扇的翅膀。金灿的阳光还照耀在陆羽挽起袖子的手臂上，本来就白皙如雪的皮肤在太阳光的映射下更加亮白清透。 莫子愈不禁回想起刚刚他躲在墙后听到与看到的陆羽和自己母亲的交谈画面，其实早在二人坐在客厅时莫子愈就醒了过来，他睡得本就不深，一点儿动静就能让他彻底清醒。 本来莫子愈还在担心陆羽和莫母之间会因为话题不合而冷场，可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大错特错，两人交谈甚欢，画面非常和谐，甚至莫子愈借着莫母的光有幸看到了陆羽开怀大笑的一面。 在听到莫母提起自己同她说陆羽的事时，莫子愈的心再一次被高高提起——他会不会觉得我的嘴太碎？而陆羽的反应可谓是给莫子愈吃了一颗定心丸，他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相反十分坦然和真诚。 在后面莫母提起莫子愈的童年糗事时没有丝毫的客套和虚伪，一切都是他在自然状态下最真实的反应，好奇、探究、开怀大笑，让莫子愈悬在半空的心脏一点点落地。 而就在莫子愈悬着的心彻底放平的那一刻，莫子愈才惊觉自己的心脏早已随着陆羽的一颦一蹙起伏跌宕，那颗许久未动过的真心因为一个人开始重新跳动。而今天陆羽对他的亲近态度和依赖反应，让他觉得自己是有机会的，而且……机会很大也说不定。 思及此，莫子愈停下手中的动作，把切好的菜品肉食放进对应的盘子里，对陆羽说道：“刚刚我妈没跟你说的事，你还想听吗？” 陆羽的耳朵动了动，藏在另一侧莫子愈无法看到的嘴角微微上翘：“嗯嗯，不过事先说好，这次是你的主动提议，我可不会给付任何报酬~” 莫子愈哑然失笑，居然还记得自己上一次在厕所死缠烂打地要联系方式这件事，他点了点头乖乖顺从：“是是是，陆先生放心，这一次是我的个人主动行为，绝不上升他人。” 陆羽略带惊讶地瞥了眼莫子愈，心里纳罕：居然会贫嘴了！ “我妈想说的应该是我把李阿姨认错那件事。”莫子愈回忆着说道。 “当时正好是冬天下了大雪，路上结了冰又冷又滑，所以那段时间放学后一直是我妈来接我回家。” “有一次我出了校门看见我妈正背对着我就跟了上去，跟了她一路也叫了她一路，结果她一直没有回应我，我很生气就冲上去拉住了她，结果……”莫子愈停顿了一下，耳廓上逐渐变得通红，看起来十分尴尬窘迫。 “结果我发现她根本不是我妈，而是李阿姨，就是我们的邻居，她有点儿耳背，所以一直没听清有人在叫她，后来她就把这件事告诉了我妈。” 陆羽定定地看着莫子愈，出于对这位冷淡系总裁的尊重，他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脑海中却在不断脑补那个诙谐的画面：莫子愈面无表情地跟在那位李阿姨身后，嘴上还时不时蹦出来一句“妈妈”。 莫子愈见陆羽憋得难受，无奈地伸手点了点他上扬的嘴角：“想笑就笑吧，脸都憋红了。” “哈哈……”得了莫子愈的应允，陆羽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当时是不是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干了什么坏事被抓包了，所以你妈一直没理你？” 莫子愈摊开双手耸肩，认输般点了点头：“你猜对了。” 陆羽一只手捂着肚子，另一只手擦去眼角的泪，不忘在脑袋里和小鸟聊天：“幸好我接了这个反诈任务，不然还真不知道莫子愈居然有这种糗事！” 小说原剧情中的莫子愈即使在和陆羽成为情侣甚至夫夫之后，都很少像文案里所说的那样主动向陆羽袒露自己过去的事，反倒是陆羽叽叽喳喳和莫子愈分享了不少自己的有趣经历——不过大多数时候也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小鸟点了点头，半晌煞有介事地吐槽道：“宿主，你有没有发现莫子愈今天说话说的格外多？” “嗯——好像是有点……诶诶，你的关注点怎么在这儿？”陆羽打趣道。 莫子愈一直观察着陆羽的反应，见他脸上的笑意逐渐消退下去，才继续说道：“笑够了？你帮我把这几个调料准备好，我做饭。” 陆羽从莫子愈手里接过手机，备忘录上整整齐齐写着需要的佐料。 “这么多，就我们三个人，不会浪费吗？” 莫子愈摇了摇头：“每样不会做很多，不会浪费的。” 考虑到自己是个做饭小白，陆羽选择相信莫子愈的话，开始着手准备，厨房里除去锅铲碰撞和抽油烟机的声音再一次陷入了沉寂。 陆羽按部就班地准备着调料，突然想起了刚才在客厅时莫母脱下的那件黑大袄。他把调料盘端到莫子愈旁边，好奇地问道： “莫子愈，我看莫阿姨穿得那件袄上有好多补丁，裤子上也是，你……” 莫子愈明白了陆羽的未表之意，他把炒好的菜倒进陆羽递来的盘子里，开口解释道：“我跟我妈说过很多次，但她一直不让我买，说费钱。” “她觉得自己每天都要下地干农活，新袄又新又贵，她不舍得穿。” “之前我没跟她提前说专门给她买了三件，结果去年过年的时候我回老家，发现那三件衣服整整齐齐挂在衣柜里，我妈穿的次数不超个位。” “原来是这样。”陆羽对此表示理解，老一辈的人多数都是苦过来的，在很多地方都会省吃俭用，也不舍得让自己的儿女为自己额外操劳。 “话说回来，莫子愈，我发现你今天的话格外多呢。”陆羽调侃道。 莫子愈停下手中的动作，关了火转向陆羽，双眼直直目视着他，眸中蕴着不加掩饰的情意。 陆羽被莫子愈炽热的目光瞬间点燃了全身，仿佛回到了那个共舞的夜晚，心跳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即使是在油烟机嗡嗡作响的厨房也格外清晰。 莫子愈注意到陆羽后退一步的小动作，单手撑在他身后的案台上，高大的身影将人严严实实地包围在人墙和案台之间，小麦色的结实手臂和陆羽垂在身侧的白皙纤细的手臂形成了鲜明对比。 “陆先生觉得，我今天为什么话多呢？”莫子愈弯腰凑近陆羽的耳朵，故意压低声音用气音问道。 陆羽没忍住被痒的打了个哆嗦，胸口因为紧张羞恼大幅度地起伏，他现在僵硬在原地一动不敢动，只要一动耳朵就会蹭上莫子愈的嘴唇。 满意地看着陆羽的耳廓一点点被羞涩的红晕然染上，身体随着他喷洒的呼吸气流泛起痒意的抖动，莫子愈直起身，再一次放过了害羞的小鹿。 ——现在还不是时候。 嗯？陆羽听到莫子愈小声嘟囔了句什么，心跳再次急剧起来，好在莫子愈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否则可能真的就…… 为了让厨房里莫名的粉红泡泡和旖旎氛围快些消散，陆羽趁莫子愈移开的时机赶忙转移话题：“最近你的公司怎么样，展区的事进行的还顺利吗？” 陆羽路过莫子愈的书房时往里面瞟了一眼，桌面上摆着一台电脑和两沓高高的文件，有几个文件夹被摆在了格外显眼的位置，陆羽一眼就认出那是他送给莫子愈的关于展区技术的相关资料。 莫子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随性地回答道：“挺好的，目前进展的很顺利。” 陆羽看着莫子愈低垂的脑袋，发丝从他的侧脸和前额垂落，遮住了他的表情。 想要帮忙的话来到了嘴边，最后陆羽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 第29章 总裁31 陆鸣：你们俩有猫腻！ “哥、哥, 哥？哥！”陆鸣双手抱胸看着坐在自己对面发呆的哥哥，叫了好几声都没有个回应，最后忍无可忍地抬起屁股倾身上前, 伸手在他面前上下晃了晃。 “嗯……嗯？陆鸣你叫我啊。”陆羽冷不丁地被陆鸣的动作晃了眼, 终于眨巴着眼回过神来。 陆鸣无奈地看着陆羽, 天晓得他在得知自家哥哥去了莫子愈家, 还顺带着照顾了这个病号时有多么崩溃。 自己不过是去外地排练了一个多月, 走之前陆羽和莫子愈还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 怎么回来后就已经进展到“同进一家”的地步了？甚至还阴差阳错见了个家长！ 对此陆羽也是深感无力, 他已经不止一次地和陆鸣解释, 自己去找莫子愈是出于工作需要，说得更直白一点现在自己、何洛和莫子愈就是一条船上的人。 这次的项目如果能做好, 对他们都是百利而无一害，与之相反的一旦失败, 对他们都会是不小的打击——毕竟他们在这个项目上投放了太多的人力、物力和财力, 更不用说公司口碑这样的潜在价值了。 “他生病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事, 我去他家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的书房、客厅甚至卧室里都摆着各种文件，一看就是这段时间费心费力, 才把身体拖垮了。” 陆羽小声地辩驳着, 两只手放在腿上揪着裤子，但是没敢看陆鸣的眼睛。 陆鸣哪能不熟悉陆羽的这种反应？陆羽从小到大就是“别人家的孩子”、乖宝宝中的模范，和小时候喜欢调皮捣蛋的陆鸣截然相反。 正因如此, 小时候的陆鸣闯了祸，有时候便会拉陆羽来为自己掩饰和说情，可惜陆羽实在是太乖了，撒个谎就会立刻满脸涨红、眼神飘忽、手上各种小动作不断, 结果被陆父陆母一眼识破，陆鸣喜提“闯祸”和“带坏哥哥”双重罪名。 陆鸣长叹了一声走到陆羽身边挨着坐下，伸手握住陆羽的手，温声问道：“哥，我不是抱怨这个，我是担心你……之前你和何洛在一起，尤其是到了后面那会儿，你自己也不好受吧。” “而且你身体也不好，万一被莫子愈传染，你刚刚也说了，现在正是你们合作的关键期，你作为主心骨生了病可怎么办？” 陆鸣的掌心温暖干燥，很好地捂热了陆羽有些冰凉的手背，陆羽撇了撇嘴自知理亏，面对自己最亲近的弟弟的说劝他没法反驳，只能小声地为自己说说话：“没有那么夸张吧，我身体很好的，一年下来都不怎么生病。” “而且这件事跟何洛没什么关系呀，我和莫子愈又不是、又不是……那种关系。” 陆鸣被陆羽这理不直气不壮地回答给逗笑了，他曲起手指轻轻在陆羽的额头敲了一下，说道：“是是是，一年下来确实不怎么生病，但是一生病就得在床上躺至少三天，甚至住院！” 陆羽把头低了低。 “至于你和莫子愈的关系——”陆鸣意味深长地看向陆羽，见自己的好哥哥头低得更低了，终究是心软没再继续说下去。 他对莫子愈虽然还有意见，但不像之前那么抗拒了，一是上一次的生日宴事件让他对莫子愈的印象分有所上涨，二是这段时间莫子愈确实在公司的事情上下了功夫，另外就是陆羽自己的态度。 或许陆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刚才他所说的那些话有意无意地都维护了莫子愈，脸上的绯红也不光是心虚所致。 陆鸣虽然对陆羽的另一半要求颇高，但仍然是以陆羽为中心，如果陆羽表现出明显的倾向，陆鸣是不会随意干涉他的选择的。 陆鸣两手搭在陆羽的肩，强制把人转向自己，语重心长地说道：“哥我不是在怪你，也不是想限制你的选择，我只是……不想看你再像之前那样难过了。” 陆羽瞬间想起了去年和何洛分手前和刚分手后的那段时光，虽然提分手的人是他，但那段时间他的内心也饱受煎熬。 何洛对他的喜欢和照顾是毋庸置疑的，但对方的性格实在太过强势。 陆羽既不介意情侣之间的亲密事，也不介意何洛在情事上比他强势——因为陆羽自己确实不是主动的性格，更不避讳在公共场合和伴侣举止亲近。 真正让他在意的是另一半对他的意愿是否足够尊重，但无论是最近一次的生日宴，还是之前两人在一起时共同出席重要的商会活动，何洛经常会忽视陆羽的个人意愿，让他不是很舒服。 陆羽知道这是何洛的性格使然，他没有资格强迫一个人为自己改变性格，即使那个人是他最亲密的伴侣。 而且陆羽知道，何洛是不会改的，不是因为不想，而是因为不能，秉性难移是从古至今的道理，更何况是何洛这种骨子里就强势的人。 所以陆羽在挣扎了一段时间后选择了和何洛分手，以“工作繁忙、聚少离多”为由，何洛当时挽留了他很久，甚至到了卑躬屈膝的地步。陆羽虽然动了恻隐之心，但还是咬牙回绝了。 他觉得何洛应该猜到了分手的理由不是聚少离多这么简单，但……也只是意识到了而已。 分手之后陆羽陷入了一段颓废期，工作上他仍然是那个架海擎天的陆氏掌权人，但风光之下是每天夜晚饮酒度日，在书房一坐就是一整夜，眼底的青黑像是被人打了一拳。 那段时间是陆鸣和李逸帆陪他一同走过的，他们两个人轮番照顾，甚至拉来了那个时候和他还不算熟络的唐钰雁来开导他，才让他逐渐走出内心的阴霾。 想到这，陆羽温柔地朝陆鸣笑了笑，自己的弟弟比那个时候身形更加高大、眉眼更加成熟，唯一不变的是看向他的眼神永远充满了关切和维护，他不会质疑和抱怨陆羽的选择，而是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在他的身侧。 “放心，我不会再像上次那样了，这一次我可有经验了~”陆羽伸手轻柔地摸了摸陆鸣的头，让对方安心。 因为陆鸣是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赶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看一眼自己心心念念的哥哥，所以两人聊完之后，陆鸣就被乐队其他人一个电话叫了回去。 送走陆鸣后，陆羽回到书房继续自己手头的工作。 下周他会去一趟莫氏，和该项目的负责人开个小会，莫氏作为一个新晋公司头一次参与这种大项目，陆羽认为自己有必要亲自过去咨询一些基本情况，给予力所能及的指导和帮助。 上一次在莫子愈家也是——陆羽回想起那时在厨房里莫子愈有些愁虑的状态，以他多年为人处事的经验，陆羽觉得莫子愈一定是遇到了什么难事，只是莫子愈对陆羽向来是报喜不报忧。 这也是陆羽最近才知道的，前几天小鸟兴冲冲地告诉他多亏了任务推动的快，小鸟最新解锁了一项技能，就是对小说中角色进行过往追溯，即查看角色们做过了哪些事。 不过这个技能有使用限额，目前唯一的一次陆羽就用在了莫子愈身上。那是他和小鸟共同商议后的结果，由于陆羽的介入导致剧情后期的走向有所变化，小鸟没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所以只能从过去下手，而事关陆羽的人生大事也就只有莫子愈这一项。 事实证明，莫子愈不愧是主角，抛开在原剧情中因为作者掺和被迫导致的“恶劣行迹”，其他的一切都是标准的主角配置——努力、有天赋、宠对象。 莫氏的发展远不像表面上那样风光无限，背后是公司上下所有人的辛苦付出，尤其是莫子愈，可以说是莫氏当之无愧的“加班王者”，每天早上最早到达公司，晚上最晚离开，同时还不忘提高全体职员的工作和加班待遇，也难怪他那样一个冷淡的性格，公司里还是热热闹闹。 “对了小鸟，既然你现在升了级，是不是能帮莫子愈的公司一把？”陆羽直起身眼睛放光地对小鸟问道。 小鸟飞到陆羽的手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趴下，回答道：“理论上是可以的，不过宿主你确定要帮他吗？他可是主角哎！” 陆羽纠结地趴在桌上，指尖轻轻戳着小鸟毛茸茸的脑袋：“嗯——要帮，这种事陆氏没必要出手，但又事关合作项目的成功落地，所以最优解就是交给你啦。” 小鸟考虑了一会儿，觉得陆羽的说法也没错，感情方面的事先另说，这可是事关宿主的事业！ “好吧，既然宿主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帮帮他。”小鸟伸长脖子想要梳理自己被陆羽揉乱的羽毛，奈何头顶根本不是鸟喙能碰到的地方。 陆羽看出了小鸟的窘迫，笑眯眯地伸出手帮他把头顶的羽毛顺平，说道：“那下周我去他们公司想办法知道他们碰上的难处，再告诉你。” 小鸟眯着眼享受着来自陆羽的顺毛服务，一边懒懒地答复：“好哦宿主，不过你确定莫子愈会告诉你吗？” “莫子愈不告诉我不代表其他人不告诉我呀。”陆羽狡黠地朝小鸟眨了眨眼，信心满满。 小鸟跳上陆羽的肩，把被梳理好的毛绒脑袋挨着陆羽的侧颈来回蹭了蹭，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宿主，你是不是喜欢上莫子愈了？” ——不过小鸟觉得自己问的有些晚了，陆羽这些天和莫子愈的联系频率直线上升，有些时候根本不是在聊工作，只是单纯地聊日常，两个人煲电话粥都能煲一晚，更不用提陆羽现在“谈莫色变”的脸红了。 果然，听了小鸟的问话，陆羽从雪白的脖颈开始薄红一点一点地攀上，直到覆满整个侧脸，他掩饰般的侧脸到另一边，磕磕巴巴地回道：“有、有吗……” 小鸟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想叼个镜子到陆羽面前。 不过他也稍稍放心了些，陆羽避重就轻说明他还没有对莫子愈达到百分百的信任，考虑到目前任务的进度，两个人的关系估计还差最后一段时间的突破期。 按照小鸟以往的任务经验，只有经过这段突破期，莫子愈才能算真正合格，想当初有多少任宿主就是因为少了这段突破期，在一起后被主角有意无意的冷落，还要接受某些无良读者的声讨与抢“妻”宣言，他自己都替宿主感到不值！ 这一次，一定不能让莫子愈占到便宜！小鸟暗中握紧了拳头立誓道。 第30章 总裁32 何总：突然出现:-D 时间很快来到了陆羽到访莫氏的当天, 在前一晚莫子愈按时打来了电话，当时陆家人正围坐在餐桌前吃晚饭，电话铃一响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转向陆羽。 陆羽脸色通红, 他尴尬地朝他们笑了笑, 拿起手机慌忙逃到自己屋里, 留下其他人在桌前面面相觑。 陆母最先出声打破沉默：“是那个叫莫子愈的年轻人吧, 我看最近小羽和他走得很近啊, 每天晚上都准时打电话过来。”说着, 她有意地看了一眼正要起身夹肉的陆鸣。 陆鸣立刻捕捉到了陆母的视线, 身体打了一个激灵, 他依依不舍地看了眼那块浇满酱红色汤汁的红烧肉，慢吞吞地坐回原位：“哥和莫子愈现在还不是情侣关系, 不过、不过他们确实对彼此有意。” “莫子愈啊……我对这个小伙子有印象，上次就是他把小羽从李承那救下的吧？”陆父单手托着下巴回忆道。 陆鸣点了点头, 附和道：“对对就是他, 他可是莫氏的老板, 就是最近被称为‘半路杀出的猛虎’的那个公司。” “那很厉害啊，年纪轻轻就能取得这样好的成绩。”陆父摘下鼻梁上的眼镜，他向来爱惜和欣赏人才, 对莫子愈这样白手起家的年轻人更是青睐有加。 陆母放下手中的碗筷, 转身看向陆羽所在的房间，轻叹了一声：“唉，厉不厉害是次要的, 我就怕他和何洛一样，小羽如果再被伤了……” 剩下的话陆母没有说出口，在座的几人都明白她的未尽之意，陆父这下也不说话了, 脸上的赞许之色褪了少许，眉心微皱。 最后还是陆鸣这半个当事人出声解释：“爸妈你们就放心吧，这一次我一定会保护好我哥的，平常在工作场合也有李秘书照应着，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而且据我观察，莫子愈还挺尊重我哥的，私下里不知道怎么样，反正在公开场合他一直都挺在乎我哥的个人意愿的。” 陆父陆母听了陆鸣的这番说辞，脸上的表情终于不再像刚刚那样忧心忡忡，但还是隐约可见几分忧虑。 于是陆鸣大手一挥拍拍自己的胸脯，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再不济不是还有我嘛！何洛那是我没经验，现在我可是过来人，放心就好！” 陆父陆母对视一眼，在事关陆羽的事上，陆鸣确实更有发言权，而且他们不想对陆羽的感情生活过分干涉，还是要以本人的选择为主。再者而言，他们两个和莫子愈相处的次数并不多，没有必要这个时候就给人家打低分。 此时呆在自己房间的陆羽并不知道自己“谈恋爱”的事已经被自家人心知肚明，他正在苦口婆心地劝说莫子愈打消明天一早来接自己的念头。 “你的病刚好，早上那么冷就别折腾了。”陆羽决定以理服人，有理有据地说道。 电话那头的莫子愈可不吃这套，来自陆羽的关心让他忍不住的嘴角上扬，但他不想放弃一分一秒能和陆羽接触的机会。 “我穿的厚点就行了，上次生病是个意外。” 莫子愈简短且无理的回答硬是让陆羽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看来对方深谙“言多必失”之道，他现在想反驳都反驳不了。 陆羽气鼓鼓地趴到床上揪着手下的枕头边，眼珠在眼眶里转了几遭后灵机一动。他眯起眼笑着说道：“好吧，那你来吧。” “不过——往后一个月我都不会再接你的电话，也不会再回你的消息。” 莫子愈前一秒正准备低头轻笑，后一秒听了陆羽后面的那句话立刻变得失落起来，正欲扬起嘴角僵在了半路：“……你明天路上小心，出发前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陆羽笑得捂着肚子在床上来回打滚，手机都被丢在了一旁，直到眼角都笑出眼泪才堪堪停下。另一头的莫子愈听着从听筒里隐约传来的笑声和气音，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要克制一些。 这段时间莫子愈被工作上的事弄得心力交瘁，好在感情上终于得到了陆羽的回应，每天晚上这十来分钟的电话就是他的固定充电宝，只要听到陆羽的声音就能扫清一整天的烦躁。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后便挂断了电话，陆羽吃完陆鸣送进来的重新热好的晚饭，提前准备好第二天要穿的衣服，就早早地睡觉了。 第二天陆羽如约开车赶到了莫子愈的公司。因为不是特别重要的行程，陆羽没有让李逸帆跟着。 时间还早，公司门口的人并不算多，陆羽把车停好后看了眼手机，屏幕上没有任何消息，看来莫子愈还在开早会。 陆羽不打算浪费时间等着莫子愈下来接自己，拉开车门准备直接去楼上找人。 “诶你站住。”一个略显苍老的男声叫住了步履匆匆的陆羽。 陆羽闻声回头看，面前是一个比他稍高一些的中年男人，虽然穿得西装革履看起来十分正经，但对方的眼球有着不算正常的浑浊，身上还有一股明显的烟酒混合的气味，前额处有一块拇指长的疤痕，整个人气质与穿着看起来十分矛盾突兀。 最让陆羽觉得奇怪的是男人的眼神，他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上下打量，时不时看看他身后的莫氏的大门，似乎在心里计算着什么。 陆羽还有事情要忙，所以有些急促地催问道：“请问有什么事吗？” 男人这才回过神来，他收回自己过分探究的目光，有些虚虚地说道：“我就想问问，这个公司的老板是不是莫子愈？” “嗯，是的。”陆羽点了点头答道。 男人挠了挠头，眼珠在眼眶里乱转，像是在思索着什么：“哦、哦好的，那你是……你是叫陆羽吗？我记得你不是陆氏的大老板嘛，怎么来这了？” 陆羽皱起了眉头，这个男人他并不认识，对方上来就肆无忌惮地打量他已经让他感到十分不适，男人还一直拖着他让他无法抽身，现在又开始问这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陆羽不耐烦地点了点头，从小培养的良好礼教让他尽可能表现得温润有礼：“我有要事要谈，如果您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男人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尴尬地两手叠在一处搓了搓，说道：“不好意思啊，没事了、没事了，你忙去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羽看着男人匆忙离去的背影心里纳闷：好奇怪的人，是来找人的吗？ 因为还有要事在身，陆羽放下心中的疑惑，转身往公司走去，因此也没有注意到走出一段距离的那个男人停下了脚步，笑得贪婪而又危险。 “怎么样，我没骗你吧。”一个年轻男人从一个粗壮的大树后走了出来，站到中年男人的身边。 中年男人冷笑了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哼，这些个有钱人就是心高气傲，自己也说不上多干净！” 年轻男人干咳一声，中年男人惊觉自己误伤了人家，赶忙点头哈腰地给人笑着赔罪：“哎呀你看我这嘴，你也别和我这种老东西计较哈。” 年轻男人勾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他拍了拍中年男人的肩膀，说道：“没事，你只要记得我们的合作就好……” “事成之后，钱少不了你的。” 这边的陆羽刚一进莫氏大门就被宋清婉拦下，身为莫子愈的得力助手，宋清婉表现得十分热情有度，一路上说说笑笑地领着陆羽来到了莫子愈的办公室。 莫子愈还在开会，办公室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好在空调吹着暖风，非常温暖。 “清婉。”见宋清婉要离开，陆羽赶忙叫住她。 “陆总，怎么啦？”宋清婉笑眯眯地问，天知道她的内心有多么激动，这可是他们公司未来的老板娘啊！ 陆羽看了眼四周，其他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忙碌，他弯腰小声地说道：“待会我们开完会你稍微留一下，我有点事要问你。” “对了，这件事别让莫子愈知道。” “好的，您就放心吧，我的嘴可严了！”宋清婉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胸脯向陆羽保证，半晌突然意识到自己是莫氏而非陆氏的人，于是赶忙加了句：“只要不是太、太过分的事就好。” 陆羽温和地笑了笑：“这个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宋清婉还要对接下来的会议做最后的检查工作，和陆羽告别后便离开了莫子愈的办公室。陆羽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从公文包里翻出事先备好的文件进行最后的翻阅。 “咚咚咚——”大概过了十来分钟，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 陆羽抬头看了眼时间，把文件放到桌面上准备起身去开门，他推测是宋清婉去而复返，估计是有什么东西要拿。 这样想着陆羽打开了门，映入眼帘的不是身形娇小的宋清婉，而是一个结实有力的胸膛—— 站在陆羽面前的是一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陆羽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站在他对面的男人一直眼角含笑地看着他，见他一副呆呆的模样嘴角更是不停地上扬。 男人的一只手臂曲起撑在门框上，弯下腰轻轻碰了碰陆羽的脸颊：“一个小惊喜，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忙前忙后，自己躲在背后混吃混喝？” 陆羽侧脸有些不自在地避开男人的手指，左右看了看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才放下心来，他侧身示意对方进屋，一边关上门一边问： “何洛，你来这里做什么？” 30-40 第31章 总裁33 莫总：欠打？ 面对陆羽的疑问, 何洛耸了耸肩，脸上仍然笑得温柔：“刚刚不是说了吗，我是来帮你的。” “之前展区技术问题的解决就是多亏了有你在, 我不能一直袖手旁观吧？” 何洛的说法有理有据。陆羽对何洛十分了解, 在工作上他可以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 只要能忙着就绝不会闲着。 在来莫氏之前陆羽就把自己要来莫氏开会的消息告诉了何洛, 本意是想让合作伙伴对自己的行动进度有所了解, 没想到对方直接亲自赶了过来。 陆羽把手里的文件备份递给何洛, 让他熟悉会议内容, 一边好奇地问：“你不是还在负责整个科技馆的检查工作吗, 会不会时间冲突了？” 何洛手中翻阅着陆羽递过来的文件，听了陆羽的问话后假装惊讶地回答道：“我们这才分开多久, 你就对我的工作能力这么没自信了~？” 陆羽无奈地瞥了何洛一眼，自打他认识何洛那会儿, 何洛就十分擅长这样打趣他, 开始时他还难以适应何洛的“油嘴滑舌”, 后面随着两人逐渐熟络直到成为情侣，陆羽已经应对自如。 ——从这方面看，何洛和莫子愈倒有几分相似之处。 陆羽回想起昨晚莫子愈为自己努力争取“开车司机”一职时说的话, 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 很快, 他又意识到自己走了神，还是想到了自己的……暧昧对象，陆羽的嘴角又缓缓地放下, 装作无事发生地重新看起文件。 一旁眼尖的何洛在第一时间就注意到了陆羽的表情，他的眼神黯淡了一瞬，手上捏着的文件因为太过用力被攥出了褶皱，紧接着又恢复如初。 “想到什么了, 笑得这么开心？”何洛放下手里的文件，对陆羽问道。 陆羽慌张地眨了眨眼，想要开口敷衍过去，没等张嘴门口便再次传来了动静。这一次门外的来人并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而入，坐在沙发上的陆羽和何洛同时看了过去—— “莫子愈，你总算开完会了。”陆羽看见是莫子愈后起身走上前，话语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亲近的抱怨。 莫子愈朝陆羽歉意地笑了笑，说道：“抱歉，没想到早会延迟了这么久，让你久等了。” 说完，莫子愈抬头看向陆羽身后的何洛，再看到对方有些阴沉的脸色后眉毛幸灾乐祸地上挑了一下。何洛捕捉到莫子愈的微表情，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些，在陆羽转身的一瞬恢复了平常的和善。 “啊，这位是何洛，上次生日宴上你们见过的。他是这次项目的负责人之一，也是我的朋友。”陆羽注意到莫子愈的眼神，转身为他介绍。 何洛弯起一双好看的眉眼走上前，朝莫子愈伸出一只手：“莫先生你好，今天我来是想和小羽一起跟你们的项目组开个小会，因为时间紧急没来得及提前和你说，望见谅。” 莫子愈冷冷地看着面前的这只手，在看到陆羽侧身看过来的目光后咬着后槽牙握了上去，两只大小和力量全都相当的手紧紧握在一起暗中较劲，两个人面上却是半点不显。 “没事，您和陆先生是朋友，我可以理解。”莫子愈礼貌地回答道，语气在“朋友”二字上可以加重了些。 …… 办公室里一时陷入了沉寂，陆羽走到莫子愈和何洛中间，左看看右瞧瞧，见两个人都没有松手的意思，心里感到奇怪：本来还以为两个工作强人能有些共同话题呢，现在来看……怎么感觉他们两个的氛围怎么有些微妙。 趴在陆羽头顶目睹了整个“战局”的小鸟读取了自家宿主的想法后，觉得无奈又好笑。莫子愈和何洛正在为了陆羽明争暗斗、暗流涌动，当事人自己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才是问题的中心。 不过……倒也很正常，毕竟在陆羽看来，莫子愈和何洛的身份并不冲突，目前陆羽和莫子愈正处在最关键的暧昧期，而何洛只是分手一年多的前男友，在陆羽眼里只是关系要好的朋友。就算他们的关系再怎么紧张，对于迟钝的陆羽而言也只是单纯的气场不合，根本不会想到感情纷争这种有的没的。 陆羽抬手看了眼腕表，快要到项目组开会的时间了，眼见莫子愈和何洛仍然剑拔弩张，作为中间人的他决定亲自上阵把两人拉开。 没等陆羽行动，办公室的门外就再一次传来了动静，来人先是敲了敲门，然后直接推开了：“莫总，陆总，会前准备都做好……” 在会议室安排好一切，久久没有等来莫子愈和陆羽的宋清婉推开了莫子愈办公室的门，话没说完就看到了僵持着的自家老板和另一个眼熟的男人，以及站在旁边刚迈开腿的陆羽。 宋清婉眨了眨眼，心里暗道不妙，过目不忘且聪明机灵的她很快就猜到了那个熟悉男人的身份——何氏的老板，刚刚来之前她就听同事提起了这件事。 关于何洛和陆羽的关系宋清婉也略知一二，当年两个人可谓是互联网上最羡煞旁人的神仙眷侣之一，刚传出分手消息时她还以为是假消息。 所以，她这是误入了修罗场？宋清婉一面觉得自己后续可能要被莫子愈安排加班，一面大着胆子地打量，脑袋里不断蹦出和工作无关的稀奇古怪的想法—— 陆先生不会要和何洛旧情复燃吧！？老板你快上啊！别让老板娘被人掳走了！ 嗯……老板还是很有气场的嘛，和何洛这样的大Boss对在一起也不弱，应该还有机会！ 陆羽看着呆愣在原地脑袋一点一点的宋清婉，顾不上思考对方在想些什么的走上前，问道：“清婉，是要开会了吗？”现在只有开会能把那两个人分开了。 宋清婉猛地回神，她看了眼陆羽，立刻读懂了他的眼神，她点了点头对莫子愈和何洛说道：“项目和技术组的人都在会议室了，会议可随时开启。” 莫子愈和何洛这才同时收回手，两个人颇有默契地走到陆羽的左右两边，说道：“走吧。” 陆羽这才松了口气，在心里默默为宋清婉比了个大拇指。 会议对展区的全部流程进行了复盘、问题归纳和解决方法的探讨，总体来说一切在莫子愈的带领和技术人员的努力下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甚至比陆羽最初设想的工期还要短，再过一周左右就能全部完工，进入最后的验收阶段。 会议结束后，其他人陆续离开了会议室，很快办公室就只剩下陆羽、莫子愈和何洛三人。 何洛看向陆羽，抬手指了指腕表上的时间笑着说道：“时间不早了小羽，我们一起回去吧，顺便找个地方吃午饭。” “今天你肯定是一早就起来忙了吧，刚刚还等了那么久。”说到这，何洛意有所指地看了眼莫子愈，指责之意不言而喻。 莫子愈冷冷地看了眼何洛，侧身担心地看着陆羽：“早上没吃饭么，我现在让人去给你做。” 陆羽没有看到何洛的眼神，他拉住莫子愈笑着回道：“其实还好，早上李逸帆专门去给我送了早饭，现在还有点撑呢。”为了增加话语的可信度，陆羽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何洛，今天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等会儿再走。”陆羽看向何洛，略带歉意地说道。 原本陆羽以为莫子愈遇到的工作难题和项目的事情有关，但通过今天的会议来看并不这样。如此一来，找宋清婉问清情况就更加重要了。 何洛温润的笑脸垮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初，他走上前牵住陆羽的手腕，指尖似有若无地在陆羽的手腕处摩挲，说道：“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告诉我，说不定我能帮上忙。” 陆羽轻轻动了动被何洛握住的手腕想要挣开，他一直觉得何洛自从回国之后就有些怪怪的，虽然他们之前是情侣关系，但怎么说也已经分手了一年多。 现在他们只是朋友而已，关系确实比普通朋友要亲密，但归根结底也只是朋友，这样亲密的举动在陆羽看来并不合适。 何洛仿佛并没有接收到陆羽拒绝的信号，一直笑眯眯地看着陆羽，似乎只要对方不答应就不会松开。 很奇怪，非常奇怪，陆羽心跳如擂鼓，他们还在一起时何洛虽然也比较强势，但并不会像现在这样给他逼迫之感，现在的何洛好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笑容之下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偏执。 莫子愈看了一眼陆羽，在确认陆羽并不想离开后径直走到陆羽和何洛中间，一手轻柔地托着陆羽的手腕，另一只手猛地用力把何洛的手掰开：“我找陆先生有事要谈，何总先请回吧。” 何洛甩开莫子愈的手，单手握着那只被掰开的手旋转活动着，嘴角依然上扬，眸中却不见一丝笑意：“哦？陆先生上一次就是这样把小羽叫走的吧，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谈么？” “还是说——”何洛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莫子愈，“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话一出口，何洛突然意识到陆羽还在这，他罕见地慌了神，脸上的表情不再像刚才那样轻松自如。他慌张地看向陆羽，想要开口解释：“小羽，我不是说你……” 话音未落，何洛就被莫子愈揪住了衣领，莫子愈的拳头已经举在了半空，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怒火。何洛愣怔了一秒，垂在身侧的手握紧了一瞬又缓缓松开，准备挨下这一拳。 “莫子愈！”陆羽看他们快要打起来，赶忙上前拉住莫子愈高高举起的胳膊。 手臂上传来熟悉的温度，莫子愈侧头看向陆羽，冰冷的眼神还没来得及收回。 陆羽的眼神闪烁，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莫子愈如此生气，不过他并没有害怕，他知道莫子愈是在维护他，但动手打架绝不是明智之举。 陆羽双手紧紧握住莫子愈攥起的拳头，他能感受到掌心下莫子愈的手在微微颤抖，那是极度愤怒的具象化表现。他朝莫子愈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微微摇了摇头。 莫子愈恍然回神，他缓缓地把手放下，转头看向何洛，无言下了逐客令。 何洛偏头看向陆羽，眼神中是满满的歉意，但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他本想挨下那一拳作为自己语出伤人的补偿，没想到陆羽救下了那样失礼的自己。 陆羽读出了何洛眼中的歉意，虽然内心对刚才何洛的表现也存有不满，但既然对方知道做错了，他也不愿过多计较。 陆羽朝何洛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何洛愣了一秒，而后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第32章 总裁34 宋姐：险些成为情敌 何洛走后, 会议室里只剩下陆羽和莫子愈两人。 莫子愈率先打破安静的局面，他走到陆羽面前说道：“抱歉，都是因为我才让何洛……” “你不用感到抱歉, 这件事就是何洛做错了。”陆羽摇了摇头, 打断了莫子愈的道歉。 莫子愈心里愧疚万分, 他不后悔攥起的朝向何洛的拳头, 只是后悔自己太过冲动, 且不说陆羽和何洛是认识多年的好友, 被他干涉可能会给陆羽添麻烦。 退一万步讲, 他们现在是合作关系, 而且正到了合作的关键节点，陆羽有多么重视这次合作莫子愈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如果因为这件事影响了项目…… 细心的陆羽注意到站在原地满脸纠结和歉疚，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温声安慰：“何洛没有你想的那么蛮横无理啦, 他刚刚都想接下你那一拳了, 就说明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放心，这只是件小事而已，不会对合作或者我们产生影响的。” 莫子愈抬眸看着陆羽, 对方始终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 眉眼含笑，很好地安抚了莫子愈自责的内心。他沉默了一会儿小心地问道：“那……你呢？他那么说你，你不会生气或者难过吗？” 陆羽愣怔了一秒, 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一瞬后重新回到脸上，耸了耸肩说道：“一开始是挺生气的，不过何洛今天的状态明显不对，人无完人嘛。” “而且按照我对他的了解, 他后面一定会好好道歉的。”陆羽解释着，口袋里的手机传来了嗡嗡的震动声。 陆羽拿出手机扫了一眼屏幕，嘴角逐渐上扬，他把手机屏幕朝向莫子愈拿手指了指：“你看，说什么来什么，他还让我代他向你说声抱歉。” 说完，陆羽重新把手机放回兜里，莫子愈见此也不再多说什么，他看了眼时间说道：“已经中午了，先去吃饭吧，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想到可能还在等着自己的宋清婉，陆羽摇了摇头说道：“你先去吃吧，我找有些事要找清婉聊一聊。” “宋清婉？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就好了。”莫子愈皱了皱眉头，要不是知道陆羽的取向，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又多了一个潜在竞争者。 陆羽佯装生气的蹙起眉头，两手拍在莫子愈的肩头，把人调转了方位朝向会议室门口，推着他往门口走去：“不行不行，这件事只有清婉能帮我，你先去吃饭，顺便帮我留一份。” 莫子愈哭笑不得，对于娇纵蛮横的小陆总根本无从招架，他对陆羽有着绝对的信任，见此也不再坚持，配合着走向门外。 看着莫子愈离开的背影，陆羽犹豫了一阵还是走上前拉住了他，小声嘱咐道：“你、你不可以让清婉感到为难哦。”虽然陆羽觉得莫子愈不会这样做就是了。 莫子愈笑着连连点头：“嗯，遵命。”！ 陆羽的脸瞬间变红，他气冲冲地转身走回会议室，赌气地不再回头看莫子愈一眼。 莫子愈走后，陆羽便快马加鞭地赶到和宋清婉约好见面的茶水间，在赶来的路上还有意回避了公司里的其他人，以免产生对宋清婉的一些不好的流言与影响。 “陆总你来了。”宋清婉正在准备两人交谈时可以润喉的温茶，见陆羽进来走上前迎接。 陆羽从宋清婉手中接过水杯道了声谢，说道：“抱歉，让你久等了。” 宋清婉连连摇头：“没有的事，我也才来不久，陆总您不用这么客气。”她早就注意到留在会议室里的陆、莫、何三人，微微动脑就能猜到几个人肯定发生了什么。 “陆总，您找我是要问关于莫总的事吗？”宋清婉试探着问道。 陆羽点了点头：“我想问一下，莫子愈最近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我看最近忙得不可开交，可项目的事情进展非常顺利，应该没出什么问题。” “前段时间他还生病了，我……我有点担心。”说到最后，陆羽也意识到自己的这番话有些暧昧，不好意思地偏过头。 宋清婉看着脸蛋通红害羞不已的陆羽，内心激动地尖叫，脸上却表现得十分淡定：“是这件事啊，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应该跟我们公司的另一个项目有关。” “另一个项目？”陆羽好奇地附和。 宋清婉抬头看了眼茶水间的门，确认关得好好的后弯腰凑近陆羽低声道：“我们公司被人针对了，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莫总好像也没有什么头绪。” 被人针对？陆羽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按照小说原剧情，莫氏的确会遭到一次打击，但那是正常的商业竞争，莫子愈也很快就解决了问题。 “小鸟，难道是我忘记了什么人或事吗？”百思不得其解的陆羽对小鸟问道。 小鸟飞到陆羽面前摇了摇头：“并没有哦宿主，刚刚我也查了查原剧情，确实只有那一次打击比较大，但这并不是有人故意为之的。” “又是蝴蝶效应吗……”陆羽自言自语。 “啊，对了！”小鸟突然拿翅膀拍了下脑袋，“刚才我就一直想说，宿主你还记得在公司门口碰到的那个中年男人吗！” 陆羽回忆了一下，那个中年男人上下打量自己的贪婪目光仍然历历在目，让他心里掀起一阵嫌恶：“当然记得，他有什么问题吗？” 小鸟点头如捣蒜地回答：“如果我没记错，他就是主角的父亲，莫建山！” “莫子愈的父亲？”陆羽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他又仔细回忆了一下中年男人的相貌，惊觉他的确和莫子愈在眉眼间有几分相似。 想起前不久和莫母的对话，莫建山是一个嗜赌成性且有酒瘾的人，在小说原剧情中的出场次数极少，印象最深的就是在莫子愈的公司名声大噪之后，莫建山找上了莫子愈勒索要钱，最后被得知消息后的陆羽出手解决。 “他出场的时间是不是提前了些？”陆羽凭着浅淡的记忆问道。 小鸟在系统库里飞速翻阅，然后点头答道：“提前了不少呢，按理来说宿主你真正见到他应该是在他要挟莫子愈之后！” 所以，该不会是因为自己的介入，导致这个剧情提前且发生了一定程度的变动吧？ 怀着这样的疑虑，陆羽试探着对宋清婉问道：“清婉，最近有没有奇怪的人在你们公司门口附件打转？还有，莫子愈最近有没有见一些人？” “奇怪的人……”宋清婉闻言认真回忆了一番，回答道：“公司附近的人这个我不太清楚，等会儿我去问问保卫科，至于莫总，他绝对没见过其他人，最近他几乎天天都呆在办公室呢！” 宋清婉的话证明莫建山要挟莫子愈这一情节并没有改变，唯一改变的就是陆羽和莫建山见面的时间提前了。 “好，那麻烦你问完以后把结果告诉我。”陆羽对宋清婉说道，如果莫建山最近经常出现在莫氏附近，就说明距离下一个任务节点不远了。 和宋清婉道别后，陆羽按照莫子愈发来的消息顺利地找到了公司食堂，莫子愈按着陆羽喜欢的口味准备了各式各样的饭菜。多亏了还有莫子愈在旁边帮忙一起吃，不然陆羽怀疑就算自己撑破肚子也不可能把他们全部消灭。 宋清婉的执行力极强，当晚就给陆羽发来了消息。看着宋清婉的回复，陆羽陷入了沉思—— 既然莫建山最近没有出现在莫氏附近，为什么今天就刚好被他遇见了呢？ 向来对剧情把控信心十足的小鸟这一次也罕见地表情严肃，毛茸茸的腮帮子鼓成了两团圆肉。陆羽看得忍俊不禁，他没忍住伸手戳了戳小鸟鼓鼓的腮，调笑道：“怎么表情这么严肃？” 小鸟晃了晃脑袋，小翅膀啪的一下拍在陆羽的指尖上正色道：“宿主，这个莫建山可不是什么好人，今天的碰面绝不是偶然，万一他伤到你怎么办！” 陆羽双腿盘起坐在椅子上，看着小鸟满脸担心的模样心里涌出汩汩暖流：“看样子这又是因为我而导致的剧情改变吧。” 小鸟卖力地摇了摇头：“宿主你千万不要自责哦！这件事说到底是我们无法预测和阻止的，你放心，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小鸟那一对纤细的小爪子踩在陆羽的手上，翅膀使劲儿拍打着胸脯，力道之大导致羽毛都掉了许多，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陆羽安心。 陆羽赶忙伸手阻止了小鸟的动作，双手托举着把他举到自己面前，没忍住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你不用这么紧张，我相信你。而且我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他要是针对我，我绝不会心慈手软。” 小鸟因为脸颊上突如其来的香香红了脸，他机械地点了点头，每到了这种时候，他就格外能理解主角为什么那么喜欢和自家宿主贴贴。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查到针对莫氏的背后主使究竟是谁，这绝对不是‘龙涛’那么一个小公司就能做的来的。”陆羽一边给小鸟顺毛，一边说道。 本以为从宋清婉那里得到信息就可以帮莫氏度过难关、更上一层，没想到小鸟调查出来的针对莫氏的竟然是一家名叫“龙涛”的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敏锐的陆羽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这背后一定还有更强大的势力在推波助澜。 不过小鸟目前也没能查到真正的幕后黑手，所以最近他也在空间里加班加点。 “宿主放心，我一定会把那个大坏蛋揪出来！”小鸟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陆羽被小鸟鼓着胸脯信心满满地模样惹得没忍住笑了起来，他戳着小鸟柔软带着绒毛的胸脯，只希望这一次能赶在被坏蛋得逞之前把人揪出来。 ——希望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第33章 总裁35 仗着小羽脾气好（一语多关版…… 在项目的收尾阶段, 陆羽又亲自去了莫氏几次，以至于整个莫氏的人基本上都和他打过了照面。 开始时只要陆羽在公司，莫子愈就一定会时时刻刻跟着他, 一度吸引了周围人的目光。虽然莫子愈美其名曰是想帮忙, 但仍然被陆羽毫不留情地赶走了。 “你要是不好好工作, 我就不理你了。”陆羽双手叉腰站在莫子愈的办公桌前, 气呼呼地和他赌气说道。 换做是在以前, 陆羽是绝对不可能说出这种话的, 奈何现在自己的对手是莫子愈, 一个看似明事理实则在某些方面非常无理的人, 他只能用这种方法以毒攻毒。 果然，听了陆羽的“威胁”后, 莫子愈的嘴角仍然上扬，嘴上却服了软：“好吧, 那如果你遇到情况, 记得要告诉我。” “还有……” “哎呀好了好了, 知道了知道了，有情况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你！”陆羽小鸡啄米般地点着头答应，走到莫子愈身旁拉着他的手臂将人拉起, 拽到办公室门口, “你待会儿不是要开会吗，快点去准备，别总是让人等着。” 莫子愈乖乖地跟着陆羽走到门口, 然后突然停住了脚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陆羽被莫子愈盯得后背发凉，莫名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心有灵犀般的，莫子愈开口道：“我想抱你。”？ 陆羽震惊地瞪大了双眼, 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他蓦地松开握着莫子愈手腕的手，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你、你你你……你又病了？” 不光是陆羽，就连趴在他头顶打瞌睡的小鸟也被吓了个够呛：难道自己遗漏了什么吗？他明明记得自家宿主和主角还处在线上甜蜜的阶段啊，怎么突然就蹦到这种进度了？？ 莫子愈先是摇了摇头，紧接着又点了点头，陆羽退后一步他就跟进一步，跟嘴角勾起的温柔笑意不同，他的眼中是不加掩饰的侵略感和势在必得。 “我可能又发烧了，你可以来感受一下。”莫子愈靠在墙上，脸上丝毫不见任何心虚，反而大大咧咧地朝陆羽张开了双臂。 陆羽和小鸟同时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很难相信面前这个说话不着调的人居然是传闻中“寡言少语”的冷淡主角。 见陆羽迟迟没有动作，莫子愈还毫不羞耻地动了动手指，示意陆羽快点进入他的怀抱。 陆羽才不会轻易随他的意，趁其不备伸出手啪的一下拍在莫子愈还在来回拨动的手上，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着清脆的声响。 打完的陆羽还没来得及露出胜利的笑容，就瞅见莫子愈脸上闪过一丝阴谋得逞的坏笑，陆羽瞬间反应了过来，在心里暗道不妙。 可惜，盯上猎物的恶狼不可能轻易放过柔软弱小的小鹿。莫子愈再一次动了动那几根被陆羽打到的手指，这一次“委屈”的话语里明显多了几分微不可察的得意：“这下真的受伤了。”剩下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陆羽这下彻底没辙了，垂在身侧的手臂无助地揪着裤边，呼吸起伏之间暴露在外的白皙皮肤逐渐染上了浅粉，慢慢晕成淡红。 莫子愈也不急，悠悠地又开口问了一次：“怎么样，陆总考虑……” 不等莫子愈说完，陆羽猛地上前一头撞进莫子愈怀里，整个人僵硬地像一根木头，两只手仍然无措地耷拉在身体两侧。 紧接着陆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从莫子愈怀里抽离出来，没敢再看莫子愈一眼，侧身打开办公室的门一溜烟逃没了影。 从陆羽落入莫子愈的怀抱到扭身出逃整个过程如同行云流水，莫子愈悬在半空的双手甚至还没能搂住怀里的人，这团温暖绵软的棉花糖便仓皇地弹走了，只留下淡淡的甜香可以供人回味一番。 莫子愈难得的有些束手无措，他茫然地看着自己僵直的双臂，半晌缓缓抓握了几下，刚才陆羽的动作在他的脑海中不断地重播慢放。 他的嘴角笑开的弧度越来越大，眼角却慢慢变得湿润，最后莫子愈的身体缓缓向下蹲在原地，双手掩面。 突然，莫子愈又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敲下了一行字给陆羽发了过去，发完后手机没过几分钟就震动了一下，看着屏幕上那个气到跺脚的小肥啾表情包，莫子愈终于笑出了声。 此时慌慌张张来到公司食堂某个小角落的陆羽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还没到饭点，食堂里的人寥寥无几，陆羽努力平复着自己急促的呼吸，直到现在他的大脑都是一片空白，只有身上萦绕着的那股淡淡的古龙水香和久久不散的温度在不断地提醒他刚才的举动是多么大胆。 “小鸟，我、我刚刚是不是不应该、不应该抱……抱他啊？”陆羽结结巴巴地问，好歹冷静下来后又开始担心自己的冲动之举会不会产生不好的影响。 小鸟此时也是惊魂未定，天晓得刚才趴在陆羽头顶的他，随着自家宿主猝不及防的动作撞上莫子愈的下巴时有多惊恐，他的脑门现在还嗡嗡的呢。 不过看到在那里自责万分的陆羽，小鸟也舍不得说他的不是——再怎么说也是莫子愈先起的头！ 小鸟甩了甩晕晕的小脑袋，晃晃悠悠地飞到陆羽面前，陆羽赶忙伸手把他捧在手心。 小鸟缓了缓轻轻蹭了蹭陆羽因为紧张浸出了些许汗水的掌心，安抚道：“没事的宿主，虽然、虽然你们今天的进度是稍微快了点，但这是主角的先行主动行为，没有问题的！” 有了小鸟的保证，陆羽的愧疚心总算消却了一些，但刚才那种于他而言大胆失礼的举动还是让他的脸上降不下温。 “嗡嗡——”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陆羽拿出手机点开聊天软件，被顶到最上面的赫然是莫子愈刚发来的消息。 【莫子愈】：下一次我一定会抱住你。！ 陆羽尚未冷却的脸再一次燃烧起来，这一次是彻彻底底的爆红，他倏地一下蹲在原地，把头深深地埋进搭在膝盖的双臂之间。 这个姿势使陆羽和胸口的距离极近，剧烈的心跳声没有任何阻隔和底噪的传进耳朵，他都能想象出莫子愈发来这条消息时脸上的表情，而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内心相通的默契？ 陆羽蹲在原处缓了一会儿后猛地抬手，点开和莫子愈的聊天框，手指悬停在键盘上空片刻后，点下了一个表情包发了过去——这个时候少说少错，他可不想通红着一张脸回家后被父母和陆鸣轮番“拷问”。 做完这些后陆羽的肚子才开始迟钝地“咕咕”叫起来，还没到饭点，但经过这么一折腾，陆羽又是从一大早忙到现在，早上的那点能量早就被耗光了。 莫子愈专门为陆羽准备了一张打了钱的饭卡，起初陆羽并没有在意，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早就变得特殊，他也就直接收下了，没想到前些天去打饭，才发现里面的金额都够他吃一年的了！ 陆羽当时气冲冲地跑去质问莫子愈，说什么也不肯要，最后还是被莫子愈一番东扯西扯地糊弄了过去。 没到饭点的食堂人不多，陆羽端着餐盘随便找了一个角落坐下，吃到一半觉得身上一凛，仿佛有一束不善的视线将自己锁定。陆羽循着感觉望去，果不其然和一个人对上了视线。那是一个年轻清秀的男生，看起来是和陆鸣、莫子愈那个年龄段的。 那个男生在和陆羽对上眼后就立马低头错开了视线，陆羽奇怪地歪了歪头，觉得可能是自己多虑了便没有继续理会。 吃完饭后陆羽刚把餐盘放到回收处，手机就再次震动起来，还是莫子愈发来的消息，他刚开完会，准备邀陆羽一起去项目组负责的展区看看。那个展区最近刚刚完工并完成了第一次检查，陆羽和莫子愈很早就说好要抽时间去看看。 陆羽看了眼食堂门口逐渐多起来的人，考虑着要不要给莫子愈带个饭，正巧对方就另发来了一条消息。 【莫子愈】：对了，麻烦你帮我打包一份饭，随便买点就好，等会儿我把钱转你。 【陆羽】：好，钱就不用转了，下午你来做司机。[猫猫偷笑.jpg] 陆羽凭着之前和莫子愈一起吃饭的记忆，走到了莫子愈平常最喜欢去的打饭窗口，考虑到莫子愈的比自己大的饭量，陆羽特意多打了一些。 在离开食堂的路上，陆羽碰到了不少熟人。莫子愈公司的氛围极好，大家都平和近人，陆羽也在这样的环境里被热情感染，开始时笑得还十分矜持，后面就完全展开了笑容，和迎面碰上的人打招呼。 在走到门口时，陆羽刚一推开门就感到身后突然传来一股撞击感，他的脚下一个趔趄，差点就要摔倒。陆羽回头一看，撞到自己的正是刚才和他对视的男生。 这一次陆羽没有看错，男生的眼中分明一闪而过了明显的鄙夷。明明是他撞上了人，却丝毫没有歉意，反而以一种敌视的姿态看着陆羽，然后轻蔑地偏过头扬长而去。 “不就是仗着自己的身份么……”陆羽听到那个男生嘟哝了这么一句。 陆羽：？？？ 陆羽感到莫名其妙，他对这个男生没有什么印象，对方却好像十分讨厌他。这种事他没少经历过，这个年龄也懒得去计较，他拍了拍肩头上气得炸毛的小鸟，提着饭盒继续去往和莫子愈约好的见面地点。 第34章 总裁36 车祸，随迟但到 :-D…… “饭还是热的, 你快点趁热吃了。”陆羽一出公司门就看到了靠在车门上的莫子愈，他一路小跑过去，把手里还冒着热气的饭盒递给他。 莫子愈接过饭盒, 帮陆羽打开了车门, 等他坐好后关上门才回到自己的主驾位坐好。 “你要再吃点吗？”莫子愈夹了一块鲜嫩的鱼肉送到陆羽嘴边, 陆羽动了动鼻子, 最后还是一口咬了下去。 莫子愈吃饭的速度很快, 不多时被塞得满满当当的饭盒就见了底。简单用湿巾擦了擦手和嘴, 莫子愈便驱车前往科技馆。 “陆羽。”车开到一个红绿灯路口停下, 莫子愈突然说道。 “怎么了？”陆羽奇怪地看向莫子愈。 莫子愈看向陆羽, 伸手轻轻地握住陆羽放在腿上的手。陆羽被握住的那只手轻颤了一下，但并没有挣扎着躲开。 “那天你找宋清婉是为了帮我们公司吧, 我发现针对我们的那个公司因为重大经营事故破产了。”莫子愈见陆羽没有反感自己的举动，得寸进尺地用指腹轻轻摩挲着陆羽的手背, 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陆羽眨了眨眼, 在工作方面莫子愈向来十分敏锐, 这件事只要细细一想就能明白。虽然龙涛公司只是一个被人操纵的傀儡公司，但陆羽还是拜托小鸟帮忙把这个劣质小公司打掉了。 这么来看，莫子愈最应该感谢的不是他, 而是费心费力地小鸟, 在这件事上他只是动了动嘴皮子而已。 小鸟倒是一点儿都不介意自己的功劳被陆羽“抢走”，他巴不得让莫子愈觉得这是陆羽帮的忙，免得后面这个人对自己宿主不好。 在小鸟的催促下, 陆羽朝莫子愈点了点头，算是确定了莫子愈的话：“嗯……嗯，龙涛本来就是苟延残喘，做的那些丑事都够他们倒闭好多次了。” 莫子愈笑了笑, 握着陆羽的手更紧了些：“你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改天我得好好感谢你了。” 明明是很正常的话，可偏偏从莫子愈的口中出来显得格外奇怪和微妙。陆羽缩了缩脖子，把红扑扑的脸偏向车窗一侧，支支吾吾道：“感谢就不用了……甜品倒是可以考虑。” 莫子愈轻笑了一声，伸手轻轻捏了捏陆羽晕染着淡淡粉红的脸颊，赶在陆羽开口前说道：“这是甜品费。” “……”陆羽想让莫子愈收手的话就这么被堵在了半路，又一次在莫子愈这里吃了瘪，他气鼓鼓地拿手拍了一下莫子愈捏过自己脸颊的手，可惜力道轻得很，像是一只未成年的小猫，爪子都没伸出来的那种。 绿灯亮起，车辆再次开始平稳地前进。 莫子愈开车开得相当稳，车窗外温暖的阳光照在陆羽身上，暖洋洋的感觉让他昏昏欲睡。因为担心自己一旦睡着，待会儿工作时尚不清醒导致蔫蔫巴巴，陆羽强迫自己支楞着眼皮不让它耷拉下来。 今天他们的运气不算好，一路红灯，每经过一个路口都要停个几十秒。在最后一个路口的绿灯亮起时，陆羽晃了晃脑袋逐渐打起了精神，为待会儿地巡视做准备。 车子没开出去多远，陆羽的眼睛突然瞪大，他慌乱地大喊道：“莫子愈小心左边！”身体也是条件反射地往莫子愈的方向扑，想要掩住坐在主驾的莫子愈。 莫子愈听到陆羽的惊叫后便立马把方向盘往反方向打，但为时已晚，从左边不知何时蹿出来的汽车直直冲着莫子愈的车子撞过来，巨大的冲击力震碎了周围的车窗玻璃，驾驶座前的安全气囊同时弹出。 好在莫子愈更早地意识到这辆车是冲他们而来，打过方向盘后他便立即侧身拉过后仰陆羽将其牢牢互助，两个人相互拥抱在一起，车体的剧烈晃动让他们头晕脑胀，周围是刺耳的喇叭声，还依稀能听到有人在恶毒的咒骂。 围观群众中有人早早报了警，警察很快就来到现场将另一辆妄想逃逸的车辆和车主钳制。莫子愈缓缓松开紧搂着陆羽的手臂，一边仔细观察陆羽的情况，一边担忧地问：“呼、呼——你没事吧？” 陆羽也缓缓松开揽在莫子愈背后的双臂，刚才的巨大冲击让他的后脑撞上了车窗传来一阵钝痛，但他来不及关心自己的伤口，车是从莫子愈那边来的，他不能让莫子愈涉险。 没等他重新上前搂上莫子愈，莫子愈就先他一步将他抱紧，比他高大的身形将他紧紧罩住，加上安全气囊的保护，才让他没有受什么重伤，只有搂在莫子愈背后的双手被玻璃碎片划伤，后脑勺可能肿了起来。 陆羽摇了摇头，手上传来延迟的刺痛让他不自觉眯起了眼，莫子愈皱眉将他的手拉到面前，看着上面道道猩红的划痕，眼中燃起点点怒火。 陆羽心里觉得感动又好笑，明明莫子愈身上也挂了彩，并且比他要严重，却还像个没事人似的。幸好莫子愈的车质量极好，尽管莫子愈那侧的车门被撞得出现了一个巨大可怖的凸起，莫子愈实质并没有受到影响。 “两位先生，你们没事吧？我们叫来了救护车，让医生先给你们看看。”一位警察小心翼翼地拉开陆羽那一侧的车门，示意两人出来做个简单的包扎和检查。 在走上救护车的一小段路上，陆羽看清了肇事司机的真面目，正是刚破产不久的龙涛公司的老板，马龙涛。男人脸色涨红，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胡子拉碴的模样看起来十分落魄，身上还散发着浓重的酒气。 即使被警察牢牢钳住双手，马龙涛嘴上仍然在唾沫横飞地破口大骂：“你们都给我去死！！去死！！” 陆羽和莫子愈同时冷冷地瞪了马龙涛一眼，平日里不常外露的气势显露，骂的起兴的马龙涛终于偃旗息鼓，像个怂了的秃头鸵鸟。 陆羽和莫子愈很快就被送到了意愿，随行的警察也十分通情达理，在联系过双方家属和关系人后，便先行离开了，准备在两人休养几天后再进行询问。 虽然陆羽和莫子愈都认为自己的伤势不至于要住院，但还是乖乖听从医生的建议住院观察一周。两人被安排在了一个双人病房，重新涂抹和包扎过伤口后，护士和医生便不再打扰他们。 门刚一关上，莫子愈就从床上下来，一个跨步坐到陆羽的床边：“头还晕吗？”莫子愈的一只手伤得严重些，被一层一层的绷带和纱布裹紧，只能用另一只包得较松的手轻抚陆羽的额头。 陆羽摇了摇头，他的手伤得比莫子愈严重，两只手都被裹得严严实实，像是两个小猪蹄，头上倒是没什么伤口，反而是紧紧护着他的莫子愈头顶的伤势更严重些。 莫子愈读出了陆羽眼中的关切和忧虑，他一个转身仰躺在陆羽的身侧，一只手搭在陆羽的腿上轻拍，嘴上轻松地说道：“我没事，别担心，别自责。” 陆羽撇了撇嘴，他羞涩地别过头，手却悄悄牵住了莫子愈搭在自己腿上手的食指。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再次变得粉红起来，不过这样的暧昧氛围并没有留存太久，就被门口传来的一阵凌乱急促的脚步打破，紧接着病房门被唰地一下推开。 “哥你没事吧！”第一个冲进来的是陆鸣，紧跟在其后的是李逸帆和宋清婉，最后进门的是一个陌生的男生，但陆羽一眼就认出那个男生就是在食堂撞了自己的人。 陆羽摇了摇头，笑着安慰道：“你放松点，我没事。”顺便给陆鸣身后的李逸帆投去一个安心的目光，李逸帆接收到陆羽的信号，放心地点了点头。 莫子愈早在这些人进门前就被陆羽催着坐了起来，他在宋清婉开口之前说了句：“我没事”，顺带瞥了一眼跟在宋清婉身后的男生。 宋清婉看着自家老板那只被五花大绑的左手，透露着一股惨兮兮的气息，不过她相信莫子愈是块硬骨头，物理上的那种，也就不再多说，侧头看向靠坐在床头的陆羽：“陆总，您没事吧？” “我没事。”陆羽笑着回答。 陆鸣看着陆羽裹得死紧的双手，还有脸上的血痕，又心疼又生气，挥手一拍拍在自己的大腿：“马龙涛那个混蛋！” 陆羽直起身艰难地拍了拍陆鸣的肩头，温声安抚：“好啦，我和莫子愈都没事，马龙涛也逃不掉，别生气。” 陆鸣这才看了眼一直坐在陆羽旁边的莫子愈，脸上的肌肉纠结地挤在一起，半晌别别扭扭地道：“今天的事……谢、谢谢你了。” 一直密切观察着陆羽的李逸帆注意到他的姿势不舒服，走上前轻柔地托着他的后背，将身后的枕头竖起让他靠上。动作之间李逸帆的指尖拂过陆羽的发梢，柔软的触感让他不禁停留了一会儿，指尖轻轻拨动了几下。 莫子愈目睹了整个过程，他看了眼只敢做些小动作的李逸帆，对陆鸣道：“没事，应该的。”说完，大摇大摆地牵起了陆羽的手，将手轻轻包裹在陆羽的“小猪蹄”上，眼神移向了李逸帆。 这个动作的含义不言而喻，陆羽没有反抗更是侧面印证了那个唯一的可能性。陆鸣深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没说什么，这一幕他早就料到了，只是看到莫子愈那个胜利者的微笑还是想锤他一拳。 李逸帆则是在和莫子愈对视之后，默默地收回了手退到一边。 房间里突然陷入了莫名的安静，宋清婉看着自家老板和满脸通红的陆羽交握的手，充满了“磕到了”的幸福感，内心计算着自己还有多久就能每天磕到cp。 房间里只剩下那个清秀的男生没有说话，也没有人在意。他是跟着宋清婉进来的，应该是莫子愈公司的人，可惜宋清婉正沉浸在磕到真cp的激动之中，完全忘记了他的存在，而莫子愈好像并不想搭理这个人。 见那个男生十分局促，陆羽顿了顿温声问道：“请问你是？” 男生此前一直在盯着莫子愈看，听到陆羽问话才扭头看向陆羽，他的表情和之前在餐厅是一样的鄙视，只是稍微克制了些，嘴皮子动了动没有说话。 莫子愈注意到男生无礼的表情和微动作，眉头拧成了川字，正欲开口责问就被宋清婉拦住。宋清婉拿胳膊肘怼了一下那个男生，话语间也少了几分往日的亲和：“陆先生在问你呢。” 男生扶住自己被怼的手臂，这才不情不愿地道：“我叫路青林，是……莫总的实习助理。”说完，眼神状似无意地看了眼莫子愈，可惜莫子愈现在的表情黑得吓人，根本没理会他。 陆羽感受着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收紧的力道，结合之前在食堂听到的那句话，有些猜到了路青林对自己充满敌意的原因。陆羽向来称得上是好脾气，但也不是软柿子，如今这里都是熟人，他维持着最后的体面，只是淡淡地朝路青林颔首，算作回应。 路青林没有得到莫子愈的回应，还在陆羽那儿碰了一鼻子灰，脸色逐渐涨红，他的双手紧紧揪着衣摆，口不择言道：“我、我听说莫总为了保护你受了伤，就、就过来看看。”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呢？在场所有人都有了这种感觉，像陆鸣这种急性子拳头都捏起来了。路青林却好像完全读不懂空气似的，急着凑到莫子愈面前，关心的话还没出口，莫子愈就嫌恶地往陆羽身边靠了靠，语气冰冷：“我没事，离我远点。” 漂亮！小鸟和陆鸣在心里给莫子愈竖了个大拇哥，李逸帆、宋清婉脸色绷紧的神色也放松了一些。陆羽看了看莫子愈，轻轻拿露在绷带外的手指尖刮了一下莫子愈的指腹，像一个轻柔的吻落下。只有路青林尴尬地僵硬在原地。 “咚咚——”门口传来动静打破了尴尬的氛围，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何洛胸口剧烈幅动着，发丝凌乱，手上提着一篮水果、怀中捧着一束花站在那儿。 见大家都看了过来，何洛理了理额前散下的碎发，悠悠然问道：“我这是……来得不是时候？” 第35章 总裁37 路青林：被针对了:( 何洛的突然出现让整个病房的气氛再次有了微妙的转变。 陆鸣和李逸帆的表情十分复杂, 他们不约而同地瞄了一眼陆羽，陆羽的反应倒是很正常，他朝何洛招了招手, 示意他进来。 站在莫子愈那侧的宋清婉目光一会儿落在何洛身上, 一会儿落在神情不爽但仍然保持体面的莫子愈身上, 心里不禁感慨, 看来自家老板还是没有完全把陆先生追到手啊, 脸色臭成这样。 青路林对何洛有印象, 上一次在公司项目组开会时他就注意到了何洛和陆羽以及莫子愈三人之间的微妙关系。早在那个时候之前路青林就已经在莫氏实习了, 而且就是奔着莫子愈来的。 路青林和莫子愈是大学校友, 只是路青林比莫子愈小了一级，在莫子愈还没毕业那会儿他就暗恋莫子愈, 但对方一直冷冷淡淡，自己主动和他打过好几次招呼, 可莫子愈就是记不住他, 每次的态度也是同样的淡然。 所以, 当路青林终于成为了莫子愈的实习助理，以为自己很快就能俘获心上人的芳心、走上人生巅峰的时候，看到莫子愈竟然对陆羽露出那样的笑容, 妒火和愤怒瞬间燃烧了他的整颗心脏。 他连夜去搜了大量关于陆羽的信息, 在看到陆羽那一长串的光荣履历后，他的内心突然升起了一种失败者的颓废感。他现在各方面都不如陆羽，家世背景、个人能力、人生阅历都差了人家一大截。 这些都不是问题, 路青林这样安慰自己。他相信莫子愈不是一个只会看人背景的势利眼，剩下的那些他可以通过努力一点点追赶。 抱着这样的决心，路青林在公司的工作可谓是勤勤恳恳、踏踏实实，带他的宋清婉也对这个上进的新人十分满意。 一切进行得十分顺利, 要说最让路青林头疼的，还是自己的奋斗目标——莫子愈。莫子愈很欣赏路青林的工作能力，渐渐地也会把一些相对重要的事安排给他，但也仅此而已，对方根本不会和他有任何工作之外的交流，工作时的态度也是平平常常。 路青林只能安慰自己，想要攻下莫子愈这座冰山，耗费大量的时间精力是正常的。 直到他看到莫子愈牵起了陆羽的手，如果只是笑笑路青林还能安慰自己他们是关系要好的朋友，那么那样暧昧的牵手就不是单纯的“朋友关系”可以解释的了。 更让路青林感到生气的是，陆羽非但没有接受莫子愈的示好，反而直接红着脸甩开了他的手，而莫子愈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弯下腰主动去哄羞赧的陆羽！ 两人之间的粉红泡泡一个个打在路青林脸上炸开，让他的脸上又烫又红。 他想起了自己在看陆羽的网上信息时看到的他的感情八卦，之前就有爆料陆羽在棠悦酒店和其他公司的老总、子弟哥厮混，还有一个藕断丝连的前男友，甚至还和女性暧昧不清，现在又在吊着莫子愈！？ 霎那间，路青林对陆羽的厌恶和鄙视直达顶峰，他天生对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存在偏见。 之前看陆羽的成就出众，他还以为陆羽自己有能力，现在来看，对方也不过是和其他人互抱大腿，甚至做一些龌龊事罢了。 这样的推断在他看到何洛——那个传说中陆羽的前男友出现在公司时得到了彻底的印证，至此他彻底对陆羽失去了最后的一点崇拜心，他一定会扯下陆羽那张虚伪的面具，让莫子愈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对他一心一意！ 从那天起，路青林的行动就大胆了许多，他不敢在莫子愈面前说陆羽的坏话，就转而向宋清婉明里暗里的内涵，只是结果不尽人意，宋清婉不但没有附和，反而罕见地冷下了脸，让他注意言辞。后来路青林才知道，宋清婉和陆羽的关系好像挺不错。 不过没关系，他要攻略的人只有莫子愈，于是他开始有意无意地在工作中凑近莫子愈，可惜无一例外地都被莫子愈躲开了。近日莫子愈更像是发现了什么，直接让宋清婉安排他去别的办公区工作，导致两人见面的机会更少了。 路青林积了一肚子火，在今天来到医院看见莫子愈和陆羽浓情蜜意、心照不宣时，他更是双手紧握，指甲深深陷进肉里。 而何洛的到来则是新的一桶油，直接浇在路青林冒火的心上。 路青林咬紧了嘴唇，突如其来的冲动让他张嘴想要揭露陆羽水性杨花的真面目，可没等他出声，肩膀上就传来属于另一个人的重量，很重很重，带着意味不明的警示和威胁。 “路青林是吧？请让一下。”何洛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路青林，手上微微用力将人往后拉。 属于上位者的威压压得路青林几乎喘不过气，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地打着哆嗦，慢慢地往后退了几步。 莫子愈抬眸看向宋清婉，宋清婉立刻读懂了莫子愈的意思，她微微点了点头，拉着路青林的手腕对其他人笑道：“我和青林还有事要忙，就先走啦。” 陆羽等人点了点头，宋清婉拉着路青林三步两步就跑出了病房，一点儿都不给路青林留恋的机会。 站在陆羽旁边的陆鸣和李逸帆看着何洛和床上的准小情侣，一股被迫身在修罗场的尴尬感油然而生，上天仿佛听到了两个人的心声，陆鸣的手机震动了两声。 “哥，我得和李逸帆回去了，爸妈还在担心你呢。”陆父陆母今天去了一趟陆氏，陆氏和医院离得比较远，陆鸣便没让他们再折腾。 “好，跟他们说我没事就行，大冷天的别让他们跑这么远。”陆羽嘱咐道。 “好嘞，哥你好好休息，我和李逸帆先走了噢。”陆鸣朝陆羽摆了摆手，李逸帆看了一眼陆羽，得到一个放心的笑容后跟在陆鸣身后一起离开了病房。 房间里又只留下了陆羽、莫子愈和何洛三人，场景似曾相识，只是床上的陆羽和莫子愈更加亲近了些，两个人握着的手还没有分开。 何洛心里沉了一下，脸上还是笑得温柔和蔼，他绕到陆羽那一侧将果篮放在桌上，把手里的捧花递到陆羽的怀里。 “马龙涛的事你不用担心，我会解决。”何洛开门见山，话语间染上了几分冷意。 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陆羽沉思了一会儿后点头答应：“那就麻烦你了，但是一定要小心，他背后恐怕还有其他人，我和莫子愈也会调查。”暗处的刀永远是最致命的，这与实力无关，在查清之前他们必须万般小心。 听了陆羽的嘱咐和关心的话何洛脸上的笑更多了几分真切，他从果篮里拿出一个红彤彤的苹果，走到洗漱间清洗了一番擦干，然后坐到陆羽床边熟练地削起了苹果。 不多时，一个有着嫩黄色果肉的苹果新鲜出炉，何洛看了眼陆羽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双手，想了想用小刀切下一个小方块送到陆羽嘴边，意思不言而喻。 在一旁冷脸沉默多时的莫子愈终于有了动静。他用那只没有过度包扎的手直接夺过何洛手里的小刀，冷冷的说道：“不用劳烦何总，如果很忙的话何总可以先回去，陆羽由我照顾。” 何洛眯眼笑了笑，嘴角勾起的十分勉强：“可是现在……莫先生自己也需要调养吧？”绵里藏刀的语气怎么听都不像是关心，倒像是……阴阳怪气。 莫子愈低头看了眼自己被包得同样严实的左手，没有说话。 何洛直起身体拍了下桌上的果篮，接着说道：“还有一整个篮子的水果等着剥皮呢。” 莫子愈被对方的话噎了一下，他现在的确不方便照顾陆羽，甚至会反过来让陆羽感到烦恼，不过莫子愈怎么会轻易示弱，他向陆羽靠得更近了些，语调平稳地说道：“那就麻烦何总每天抽时间过来准备一些水果了，其他的交给我就好，我就在陆羽旁边，比从何氏过来要近得多。” 陆羽无奈地看着面前两个人在那儿拌嘴，幼稚得不行，不过这倒让他轻松了不少，本来他还担心上一次办公室的尴尬处境会继续延续呢。 小鸟也趴在陆羽的头顶津津有味地吃瓜，顺便解答陆羽的疑惑。 “原剧情里的确有路青林这个人啦，不过他在里面只是个小龙套，根本没有这段喜欢莫子愈然后敌对宿主你的情节。”小鸟翻着空间里的原著说道。 “那现在是怎么回事？”回想起路青林对自己的敌视，陆羽就又闷又气。 小鸟拿翅膀拍了拍陆羽的脑袋安慰道：“宿主不要跟那种人生气啦，我猜这种情况应该是小说的一种自动修复。” “自动修复？”陆羽隐约猜到了背后的意思。 “这场车祸在小说里本来就有，不过因为那个马龙涛提前了，同时这也是一个新的任务节点，车祸之后便会有莫子愈的亲朋好友过来指责宿主你没有保护好他！” 这是原来剧情的安排，只是因为前期剧情的变动，导致人物关系也发生了潜移默化的转变。 比如莫母对陆羽很是喜欢，并且莫子愈在包扎之后就立刻给莫母打了个电话，让她不用大老远跑一趟，剩下的就是莫子愈公司的人了，只是他们和陆羽的关系也很好，尤其是宋清婉，这个在小说中除开陆羽之外和莫子愈相处时间最长的人。 “所以，路青林是被拉过来充当‘亲友团’的存在？”陆羽接着小鸟的话说。 小鸟欣慰地点了点头：“没错没错，就是这样！这个车祸情节还蛮重要的呢。” “重要？”陆羽觉得小鸟讲了一个很冷的冷笑话，重要是指……他们可能会没命吗…… 意识到陆羽误会了自己，小鸟赶忙飞到陆羽面前连连摇头：“宿主你怎么能这样想我！”小表情委屈巴巴的，“我的意思是，接下来的剧情很重要！” 陆羽看着小鸟朝自己挤眉弄眼的样子，心里莫名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什么剧情？” 小鸟憨憨地一笑，飞到陆羽的肩头凑近耳朵：“有人要向你告白喽！” 第36章 总裁38 唐姐：你俩演偶像剧呢？ “有人要向你告白喽！”小鸟挤眉弄眼地朝陆羽抛下这句话后便飞没了影, 留下陆羽一个人呆坐在床上。 一个响指突然打在陆羽面前，陆羽猛然回神，这才发现旁边的何洛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病房。 “何洛呢？”陆羽想起小鸟刚才的话, 心里紧张得不行。 莫子愈听到何洛的名字皱了下眉头, 但还是开口解释道：“他们公司有事, 他就先回去了。” “哦……哦, 这样啊。”陆羽低下头, 被包成小猪脚的两只手没法自如地做抓握的动作, 以至于他连宣泄紧张情绪的动作出口都没有。 莫子愈看着陆羽好像十分失落的表情, 心里一沉, 沉默了半晌后缓缓从旁边脱下的外套口袋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小方盒。 “陆羽。”莫子愈轻轻握住陆羽的手腕放到自己的大腿上，让他的手心朝上。 “嗯？”陆羽僵硬地转着脖子朝莫子愈露出一小个侧脸,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脸颊现在滚烫的像火上烧开的水，根本不敢正脸朝向莫子愈。 “呼……我喜欢你。”莫子愈深吸了一口气, 仿佛是在为自己加油打气, 然后郑重地对陆羽说道, 顺势把手里的小黑盒打开递到陆羽眼前。 映入陆羽眼中的是一个用银链串起的戒指，戒指上镶嵌着一枚小小的羽毛状宝石，在灯光的照耀下莹润透亮, 折射出美丽的光芒。 然而这些都不能完全抓住陆羽的眼球和心脏, 最让他触动的是握着这个盒子的手。 在陆羽的记忆里，莫子愈的手永远是平稳有力的、干燥温暖的，可现在这双手却在难以自控地颤抖, 掌心浸出的汗水肉眼可见，指尖的冰凉更是在刚刚手腕被握住时他就感受到了。 “哈哈……”陆羽没忍住笑出了声，莫子愈现在一定比他还要紧张，这样反而让他不那么紧张了——虽然还是有些害羞。 陆羽擦了擦眼睛溢出的湿润, 抬头看向莫子愈：“我答应你啦。” 这下轮到莫子愈呆愣在原地了，他还在脑中努力回想自己已经构思过无数遍的告白动作、台词、语气甚至表情，却万万没想到陆羽竟然就这样直接答应了。 陆羽看着僵直在那儿的莫子愈，眉眼间的笑意更明显了，但性格上的内敛让他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再做些什么或说些什么，他暗自琢磨了一会儿，最后歪了歪头一脸疑惑地笑看着莫子愈：“你不给我戴上吗？” 说完，陆羽伸出自己的小猪蹄指了指莫子愈手里的戒指项链。 莫子愈这才反应过来，他手忙脚乱地取出盒子里的项链，起身向前，陆羽也配合着低了低头，露出黑色碎发间的雪白后颈。 莫子愈没忍住喉结滚动了几下，轻柔地将项链系在陆羽的颈间，银白质地的纤细链条和雪白的后颈交相辉映，宛若高山雪莲清冷深邃。 项链的触感微凉，带着轻微的分量，陆羽低头看了眼自然垂放在自己的锁骨之间的羽毛宝石，圆润如玉的质地让他情不自禁地用指尖轻戳了几下。 莫子愈看着陆羽的反应，像是小猫被毛绒球吸引了注意，拿小爪子左碰右碰，喜欢溢于言表，也让莫子愈放松了下来。 小猫玩够了，终于想起来自己现在还是一个刚刚接受了告白的人，佯装无事发生地抬起头问道：“这个项链你是什么时候买的呀？” 莫子愈似笑非笑地看着陆羽，身体缓缓向陆羽靠近：“回答问题，要付费。”？ 陆羽满头问号，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个“费用”绝不是钞票那么简单，在注意到莫子愈停留在自己嘴唇的视线后彻底了然。 “……你、你好坏。”可怜的小陆总只恨自己平常没跟陆鸣和小鸟多学一些吐槽骂人的话术，现在他想要批判莫子愈，连一句有气势的话都说不出。 莫子愈单手撑在床头支着脑袋，看着陆羽一会儿往左看，一会儿往右看，嘴巴一会儿抿起一会儿舒展，最后突然抬起了头，眼尾藏着一丝狡黠的笑。 就在莫子愈还在细细欣赏自家新鲜出炉的男朋友的漂亮脸蛋和可爱反应，因此完全忽视了陆羽眼角的那抹坏笑，等他反应过来时，嘴唇已经被陆羽的嘴唇轻轻碰了一下然后分开了。 陆羽骄傲地翘起身后并不存在的小尾巴，得意洋洋地说道：“既然是你收费，当然得是我来付费啦。” 陆羽早就想好了，若是刚才让莫子愈占主导，那他一定会亲他亲很久，说不定还会是那种亲法。虽然已经有过一段恋爱经历，陆羽还是不太好意思和刚在一起的人有那样近距离的接触，倒不如让他自己主动一次。 莫子愈挑了挑眉，粗粝的指腹在陆羽温润的嘴唇上来回摩挲，意味深长地说道：“看来以后，我要多多请客了。” ……陆羽自知自己亲自挖坑了，气鼓鼓地转过身躺下盖起被子，任由莫子愈怎么叫他都不予理会。 莫子愈也不恼，反而跟着陆羽一起躺在了他的身后，一只手自然地揽着陆羽的腰，将头埋进陆羽的后颈，嘴唇在光滑的脖颈上来回摩擦，炙热的呼吸喷洒在颈间，激起阵阵痒意。 “戒指是我在很久之前找人定制的，大概是在那次生日晚宴之后。”莫子愈缓缓开口，向陆羽解释戒指的来历。 莫子愈的告白是在很早之前就开始准备的，在遇见陆羽之前他的恋爱经历为零，平常的影音娱乐也根本不接触恋爱一类的题材，性格原因使他周围也没什么亲近的好友，所以他只能自己摸索。 起初他想借助网络搜罗一些告白技巧用作参考，但随着和陆羽相处的时间和距离不断变长变近，莫子愈突然意识到网络上的一切方法都不是他想要的。陆羽不是肤浅的人，莫子愈同样不是，告白只是一个形式的名称，最重要的是传递真心。 于是，凭着莫子愈对陆羽的观察，他想为陆羽设计一枚戒指。陆羽的手指骨节分明，纤长如玉，加上一枚戒指点缀，一定会更加漂亮。 莫子愈不会画画，于是专门找来了设计师，让设计师按照自己的说法进行专业的修正与设计，用一颗品质上乘的白欧珀雕刻出一片小巧精致、富有纹路的羽毛。 以陆羽现在的身份和背景，他可以称得上是最自由无忧的人之一，这是莫子愈之前所想。但随着莫子愈逐渐深入了这个圈子，逐渐能和陆羽并肩，他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么浅薄。 身份和背景何尝不是陆羽的枷锁，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陆羽永远不是一个人，他永远是一个象征性的标志，背负着家族和公司的一切，极高的素质和道德感更是让这层枷锁变得沉重。 正因如此，很多时候陆羽非但不能随心所欲，反而是身不由己。即使眼前有一个大坑，他也必须要踩，即使是在自己的生日晚宴，他也不能直接拒绝。 这是王冠之重，是陆羽从出生那天起就被动戴上的，现在，莫子愈希望陆羽能有摘下它的时间，哪怕只是片刻。 因为他见过更多不一样的陆羽，从最开始在大学后台时的礼貌疏离，到中期忽远忽近的克制与依赖，再到现在放下一切心防的撒娇与使坏，这些画面莫子愈永远不愿让其他人看见，但他希望在下一次的公开场合，陆羽可以心无顾忌的做自己想做的选择。 所以莫子愈决定把戒指设计为羽毛的形状，代表自由自在和无忧无虑，代表即使身处险境或窘境，拍拍翅膀便能逃离。 “本来我想把它戴在你的手上，但……我觉得这个位置还是换成婚戒会更好。”莫子愈看着不知不觉间翻身朝向他的陆羽，调侃着说道。 陆羽眼神闪烁，眼睛发酸，他知道自己的鼻头现在一定是红红的，因为眼角的泪水已经止不住地顺着滑落到枕头，浸湿了一大片布料。 他怎能不明白莫子愈的意思，戒指本身是很正式的一样东西，出现在手上一定会引起又一番讨论，串成项链可以藏在衣服之中，即使被发现也可以以装饰为借口糊弄过去，省去很多的麻烦。 他和莫子愈现在只是刚在一起的男男朋友关系，距离结婚还差得远，想要真正公之于众得等关系再稳定和长远一些。 陆羽慢慢地朝莫子愈挪动身体，把头埋进他的胸口，吸了吸鼻子说道：“谢谢你，莫子愈。戒指，我很喜欢，非常喜欢。” 莫子愈看着埋在胸前的小鸵鸟，又心疼又好笑，他把人搂得更紧了些，温柔地亲吻着陆羽的头顶，接着这个吻逐渐向下，陆羽的头逐渐仰起，两个人的嘴唇再次触碰到一起。 这是一个缠绵深入的吻，带着属于莫子愈特有的温度，陆羽泪水的咸湿，和心意相通的两颗心脏。 一吻毕，陆羽轻喘着退开，果然人不可貌相，他还以为自己这种恋爱过来人能比莫子愈这种恋爱小白更有气势呢……结果还是他自己被亲得晕头转向。 陆羽拿手指戳着莫子愈的胸口，别别扭扭地小声嘟哝：“我一定要去健身……” 莫子愈握住陆羽调皮的指尖放在嘴唇轻轻啄吻：“然后下一次让我亲更久。” …… 陆羽气得满头冒火，倏地一下把手抽出来，拿头使劲儿撞在莫子愈的胸膛上，继续做生气的小鸵鸟。 莫子愈忍不住轻笑，低沉的笑声和胸口的震动清晰传递到陆羽的耳朵和脸颊，他又往里埋了埋脑袋，耳朵尖红通通的像个小红蘑菇。 “咚咚咚——”今天不知道第多少次被敲响的房门再次传来动静。 陆羽和莫子愈同时抬头看去，只见唐钰雁单手扶着门框靠在门口，头上还顶着一副墨镜，大波浪长发披散下来，看起来十分凌乱。 见两个人一同看了过来，还抱在一起，唐钰雁挑了挑眉，很快猜到了其中的猫腻。她悠悠地走向病床上的两人，调侃道： “我这是来到偶像剧的拍摄现场了？” 第37章 总裁39 唐姐：是在演偶像剧:) “钰雁！”陆羽看见来人是唐钰雁后惊喜地说道, 唐钰雁前段时间有事一直在外地出差，两个人只能在手机上联系。 唐钰雁朝陆羽摆了摆手，大步流星地走到陆羽那边：“你快躺好, 受了伤就别折腾自己了。”一边说一边把堪堪支起半个身子的陆羽小心翼翼地压回床上。 安顿好陆羽后, 唐钰雁朝陆羽旁边的莫子愈点头打了个招呼, 她和莫子愈的交集不算多, 她本身也不怎么喜欢和擅长同莫子愈这种冷淡少言派交往。莫子愈的想法和唐钰雁大差不差, 于是礼貌地点头回敬。 唐钰雁顺手拉过旁边的一把椅子坐下, 心疼地摸着陆羽被缠满绷带的手：“那个马龙涛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之前从没听说过有这号人。” “我听陆鸣跟我说, 他背后有人？” 陆鸣点了点头，提起这件事他的表情就不自觉地凝重起来：“嗯, 具体是谁我们还在调查，不过这次的车祸我倒觉得是他的个人行为。” “那就是自己的公司经营不好, 还做了一大堆破事儿, 现在破产了就迁怒于人喽？”唐钰雁将陆羽的手重新放回被窝, 冷笑着说道。 陆羽没有搭话，算是默认了唐钰雁的说法。旁边的莫子愈重新把陆羽的手握住，回想起马龙涛在那的破口大骂, 莫子愈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 他轻轻捏了捏陆羽露在绷带外的指尖，算作无声的安慰。 陆羽朝莫子愈勾了勾嘴角，摇头表示没事。 唐钰雁看着这两个人自以为隐蔽, 哦不，是陆羽自以为隐蔽——莫子愈根本就不想着隐藏他们的关系，搭起二郎腿曲起胳膊支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笑看着两人。 陆羽注意到唐钰雁笑眯眯的眼神, 默默地往被子底下缩了缩，想遮住自己有些泛红的脸。 唐钰雁看着好笑，伸手把盖在陆羽脸上的被子唰地一下拉下来到脖颈处，拿指尖轻戳陆羽的眉心：“小陆弟弟现在知道害羞了？刚刚我进屋时你和莫子愈啧啧啧……腻歪的喽~” 陆羽的脸更红了，要换做是陆鸣之类的他可以直接把手拍开，但面对唐钰雁他就拘谨无措了许多，最后身体只能下意识地寻找更亲近的人的庇护，悄悄朝莫子愈怀里挪。 自家香香软软又暖暖的男朋友主动靠近自己，莫子愈勾起心满意足的嘴角，侧头轻吻陆羽的发丝。 唐钰雁挑了挑眉，轻幅度地点着头坐回椅子上，语气尽是无奈：“哎呀，敌不过你们小情侣，可惜我家的小陆宝贝这么快就成了别人家的了。”说完，唐钰雁佯装失落地偏过头，还做作地拿手擦了下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 莫子愈简直没眼看，明明唐钰雁和陆羽的年龄差不多大，怎么他家宝贝就这么乖这么成熟，全然忘记了陆羽就在刚刚还朝他耍了小脾气。 不过这话他没有说出口，不然不知道唐钰雁还会用怎样的招式让陆羽心软为难。 陆羽看出来唐钰雁是在演戏，他很喜欢唐钰雁这种收放自如、自在随性的态度，所以配合着红着脸伸出手朝她摆了摆：“钰雁姐……”一边说一边冲唐钰雁眨了眨眼。 唐钰雁一看陆羽眨巴着一双小鹿眼冲自己撒娇，哪里还顾得上委屈演戏，大手一挥凑上去两只手捏着陆羽软乎乎的脸蛋揉搓了几下：“嗯嗯嗯，还是我的小陆弟弟！” “抱歉啊小羽，我这刚下飞机就赶过来了，也没能给你……你们捎点东西。”唐钰雁注意到一旁桌上的果篮，突然意识到自己过来看望病人，手上却空空荡荡。 陆羽摇了摇头：“没事儿，我们也没受多大伤，莫子愈的车结实着呢。” “嘿嘿，我就知道小羽不会怪我，我家小羽最乖最善良最温柔了！你说是吧莫总？”唐钰雁得意地瞧了眼莫子愈，面对莫大老板的大黑脸完全不怵。 陆羽闻言也看向莫子愈，眼睛亮亮的，仿佛落入了漫天星星。莫子愈的表情立刻软化下来：“嗯，我的男朋友是最好的。”语气在“我的男朋友”几个字上可以加重了些。 ……又被他赚到了。唐钰雁暗自腹诽，果然，她一点儿也不喜欢莫子愈这种黑芯儿的家伙！她把目光转向精致的小果篮，无心地问了句：“这个果篮倒是挺漂亮的，是谁送来的？” 房间里倏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的风声打在窗户上呜呜作响。 唐钰雁的眼珠转了一转，瞬间猜到了答案：“该不会是何洛送来的吧？” 陆羽和莫子愈的再度沉默印证了唐钰雁猜测的正确性。 唐钰雁和熟人不会膈应着聊天，而且她也清楚陆羽和莫子愈都不是那种计较的性格，于是她接着说道：“难怪刚才我在楼下看到了何洛。” 陆羽和莫子愈的目光同时看向了唐钰雁，唐钰雁确认他们没有抵触或是尴尬一类的情绪，于是接着说道：“就刚刚我还没下车，发现何洛在医院门口站着，站了大概有……五六分钟吧，然后就走了。” “那会儿我就看他的表情有点奇怪，他不会是正好撞见你们俩告白了吧？” 莫子愈率先回答道：“没有，是在他走了之后。”说着，脸上再次洋溢出幸福快乐的神情，看得唐钰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陆羽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戳了戳莫子愈的大腿，连忙说道：“不过何洛肯定意识到什么了。”他和何洛的关系特殊又别扭，他不想失去这样一个朋友，但他们的确不会有再次复合的可能——哪怕没有莫子愈。 沉思片刻后，陆羽接着道：“等改天我和他聊聊吧。” “那我和你一起。”莫子愈跟着陆羽的话说道。 陆羽赶忙摇头否决莫子愈的提议，一脸无奈地对莫子愈解释：“你又不是不知道何洛是和谁不对付，我一个人去就好。” “好歹我和他认识了那么久，他的性格我最清楚了。” 莫子愈见此没有继续坚持，垂眸思索了一番后拿起身旁的手机打开了聊天软件，一边扭头让陆羽靠过来。 “怎么了？”陆羽跟着莫子愈的手势靠过去，等待着莫子愈的下文。 “我有何洛的联系方式。”莫子愈一边说一边点开自己的朋友圈，里面的内容大大方方的展现在陆羽面前。 莫子愈的朋友圈十分单调，翻了几条下去无一例外都是工作上的内容，他也从不回复其他人的朋友圈内容，上一次的回复还是在陆羽生日那天发的“生日快乐”。 莫子愈点开“新建”，一边打字一边对陆羽解释：“把我们的关系公开，何洛还有其他人都能看到。”这样就可以避免何洛会继续为难陆羽。 同时，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大家现在对莫氏这个来势迅猛的新起之秀都有几分顾虑和忌惮，尤其是莫子愈的那股狠劲和“疯劲”。 他可不会在乎所谓的“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管是多硬的贱骨头，只要敢有所不轨，莫子愈就不会放过——之前故意针对莫氏的公司已经被莫子愈“教育”的差不多了。 更何况现在官宣的，除了莫子愈还有陆羽以及他背后的陆氏这座大山。大家都是体面人，除了几个不懂事的，一般不会在感情这种私事上搞小动作，两人恋爱的事也不会在圈子之外传开。 莫子愈点开输入键盘，转头看向陆羽，眼神之中在向他征求意见。陆羽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得到陆羽的同意，莫子愈暗自欣喜，他简短地打了几个字，把内容递到陆羽眼前—— 【莫子愈】：我的男朋友。@陆羽 唐钰雁也跟着凑了过去，看到这句话后嫌弃地皱起眉看了眼莫子愈，倒是没想到这家伙还有这么腻歪的一面。 陆羽悄悄红了耳朵，但没有阻止，他点了点头让莫子愈按下发送键，待内容彻底发出后，陆羽拜托唐钰雁拿出手机，纠结了一会儿后让她发了一个表情包—— 【陆羽】：[小肥啾探头比心.jpg] 唐钰雁帮陆羽发出消息后，一边假装受不了的把手机放回原处，一边着急忙慌地拿出自己的手机跑去莫子愈那条官宣下面凑热闹—— 【唐钰雁】：在现场，已磕昏。 很快这条朋友圈下面就收到了来自很多人的祝福，有陆羽认识的，也有陆羽陌生的，但大家无一例外地都向他们表达自己的祝福—— 【宋清婉】：啊啊啊啊啊莫总抱得美人归了！！！ 【李逸帆】：@陆羽恭喜陆总[玫瑰.jpg] 【陆鸣】：@莫子愈照顾好我哥！不然我就……[握拳.jpg] 【陆鸣】：@陆羽宝贝，爸爸妈妈支持你们哦！现在你和小莫先好好养伤！ 这一条一看就是陆父陆母抢了陆鸣的手机发的，看得陆羽哑然失笑，莫子愈则是松了口气，他和陆父陆母没有见过面，一直心有忐忑。 “看来我爸妈还是挺喜欢你的。”陆羽朝莫子愈眨了眨眼，安抚之意尽在其中。 莫子愈拿鼻尖轻柔地蹭了蹭陆羽的鼻尖，笑道：“我的荣幸。” “我妈那边我会说清楚，不用担心，她很喜欢你，在这方面也很开明。”之前一直没有告诉莫母，是莫子愈担心这会对陆羽造成压力，他不希望陆羽答应自己的告白是因为莫母已经知道他们“即将在一起”这件事。 陆羽点了点头，他相信莫子愈，也相信莫子愈的母亲。 唐钰雁看着这两人又要腻歪起来，没脾气地站起身在两人之间打了个响指：“哎哎哎，等我走了你们再甜甜蜜蜜。” 陆羽立马缩回脖子，满眼歉意地看着唐钰雁。 唐钰雁哪里受得了这个，她笑了笑说道：“好啦不逗你了，我还得回公司，就不打扰你们了。你们现在就好好休息，马龙涛那件事我也会帮忙。” 唐钰雁离开后，陆羽才缓缓地打了个呵欠，太阳已经没入了地平线，这一天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现在他只想好好睡一个小觉。 莫子愈见状侧身将陆羽搂进怀里，一只手轻拍他的后背：“睡吧，待会儿我叫醒你吃饭。” 莫子愈的怀抱温暖又踏实，陆羽朝里面拱了拱身子，很快就沉入了梦乡。 第38章 总裁40 病房见家长 莫子愈和陆父陆母的首次见面十分仓促。 虽说有陆鸣和李逸帆在家, 两人也告诉了陆父陆母陆羽的具体情况，但二老还是放不下心，第二天上午就匆匆忙忙赶到了医院病房。 一进门, 就正好碰上莫子愈拿着筷子在给陆羽喂饭的场景。 “爸, 妈, 你们怎么来了？”陆羽的嘴里还叼着莫子愈喂给他的虾饺, 他赶忙嚼了嚼咽下去, 被父母撞见这样亲密举动的羞耻感让他的脸颊染上红晕。 旁边的莫子愈这会儿也不比陆羽好到哪里去, 昨天托陆鸣的福, 他在官宣的第一时间就得到了准岳父岳母的祝福。 他本想等伤好之后好好打扮准备一番, 再亲自登门拜访，结果现在…… 大概是昨天两个人耗费了太多精力, 两个生物钟从未失手的人破天荒地都睡过了头，一睁眼才发现太阳都升到了半空, 指针指到了十点。 莫子愈先帮陆羽洗漱整理完后, 自己简单洗了把脸刷了个牙, 就踩着拖鞋径直去给陆羽打饭，鉴于快到中午饭点，莫子愈干脆打得多了些, 就当是早午饭一起吃了。 陆羽一开始还因为要莫子愈喂他感到害羞别扭, 但在看到莫子愈乱糟糟的头发和扣乱了纽扣的病号服时心里涌出一股暖流，乖乖地把饭吃进嘴里。 再然后，陆父陆母就突然走了进来, 跟着他们进门的是来为陆羽和莫子愈进行例行身体检查的护士与医生。 陆父陆母为忙碌的护士和医生让出检查的位子，陆母听了陆羽的话瞪眼轻弹了一下陆羽的额头：“你还好意思问！手都裹成小猪蹄了还不让我们来看你！” 陆父在旁边也露出了不赞许的表情，接着陆母的话说道：“昨晚你妈担心你的整宿都没睡好，我们想着你们早上应该会多休息一会儿, 就直接中午来了。” 说着，陆父把目光转向躺在旁边床上的莫子愈——刚刚因为检查，莫子愈回到了自己的床上，只是枕头还留在陆羽那，陆父陆母多年的老夫老妻，一眼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 “小莫啊，谢谢你照顾小羽，你看你自己也受着伤。”陆父边说边走到莫子愈身旁，轻轻拍了拍他那只轻伤的手，“你不用紧张，我们都很支持你们在一起。你自己也是个上进的，以后你们就相互扶持，好好过日子。” 陆母也看了过来，两位长辈的眼中有祝福、有欣赏，也有淡淡的忧虑和期望。 莫子愈隐约猜到了这和何洛有关，于是郑重地回答道：“我一定会照顾好陆羽的，请你们放心。”语言的分量终究不敌行动，莫子愈决定用后续的行动来证明自己，让陆父陆母彻底安心。 身为另一个当事人的陆羽可没他们三个那么淡定，此时此刻他的脸都要红得熟透了。病房里还有医生和护士在，他完全不能理解莫子愈和自家爸妈是怎么能在这样的场景下脸不红心不跳的谈这些的。 好在护士和医生们的专业素质过硬，并没有做多余的动作、说多余的话，只是在听到莫子愈的郑重宣言时朝陆羽眨了眨眼，送着无声的祝福。 陆羽同样朝他们笑了笑，脸上仍旧红红的，但是少了些许局促。 检查完毕，陆羽和莫子愈的身体并无大碍。医生建议两人再住院一周，因为没有伤筋动骨，一周之后正好能拆掉绷带之类的，回归正常的生活。 得知陆羽和莫子愈伤势无碍，陆父陆母也没有在病房多留。他们可不好意思让莫子愈这个病号伺候，也不愿意当新晋小情侣的电灯泡。 陆父陆母走后，莫子愈就重新躺回陆羽的床上，他把自己的枕头往下藏了藏，脑袋里不由自主地复盘着刚才的表现。 陆羽一眼就看出了莫子愈在想什么，他往莫子愈的怀里又拱了几下，把有些冰凉的脚塞进莫子愈的小腿之间取暖：“你还在想刚才的事吗？” “放心吧，我爸妈从来不说客套话，他们都那样说了，就说明他们很欣赏你。” 莫子愈也不嫌陆羽的脚凉，反而皱起了眉，直接下床动作利落地给他弄了个暖水袋，然后回到被子里放到陆羽的脚边。 莫子愈低头轻吻陆羽的眉心，笑道：“嗯，不想了。” 小鸟站在床头，气鼓鼓地瞪着在自家宿主额头上亲个不停的莫子愈，自打他们在一起后，独属于小鸟的小窝——也就是陆羽的头顶就被莫子愈占去了。 这两个人二十四小时几乎就没分开过，导致小鸟连在陆羽头顶落脚的机会都没有！ “宿主，你要不要趁这个机会问问莫子愈关于他父亲的事？”小鸟飞到陆羽的脑后，两个小爪子配合着扇动的小翅膀一跳一跳地凑到陆羽耳边说。 车祸之后小鸟心里就一直有些不安，原剧情里的莫建山虽然没掀起什么风浪，可现在他的出场时间提前了，还提前被陆羽碰到了，小鸟有些担心莫建山会做一些不好的事。 陆羽听懂了小鸟的顾虑，犹豫了片刻后轻声对莫子愈道：“莫子愈，有件事我想……我想问问你。” 莫子愈低头对上陆羽的视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你还记得上一次我去你们公司开会吗，那天我在你们公司门口碰到了你……一个很像你的中年男人。”陆羽说着看了眼莫子愈的反应，对方的表情变得十分严肃，眉头蹙起，但显然不是冲着陆羽。 “能把那个人的特征说得更详细些吗？”莫子愈问道，紧接着又说，“不，我直接问宋清婉吧，公司门口都有监控，我让她把那天的监控文件找到发过来。” 宋清婉的动作很快，加上陆羽提供的时间很准确，大概半个多小时宋清婉那边就把文件发了过来。 莫子愈看着视频，表情越来越凝重，视频结束后他把手机放到桌上，重新把陆羽搂紧：“他就是我、我爸，不过我妈很早就和他离婚了，离婚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莫子愈担心地看着陆羽，语气里是掩饰不住的急切和紧张；“那天他找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他好像认识我，还问我你是不是莫氏的老板。”陆羽回忆着说道。 这话一出莫子愈就猜到了莫建山的意思，他伸手温柔地摩挲着陆羽的后背，表情却是前所未有的严肃和愤怒：“我爸好赌，有段时间直接把家里的钱几乎全花光了。” “他又是个酒鬼，喝醉了就家暴，我妈实在受不了，就和他离婚了。” 莫子愈简简单单交代了莫建山的斑斑劣迹，看得出来他十分讨厌这个只会动用暴力的赌鬼兼酒鬼，一句话都不想多聊。加上莫父莫母离婚时莫子愈还小，对这个父亲的记忆本来也不多。 “最近我会安排保镖跟着你。”莫子愈突然加了一句，让陆羽有些猝不及防。 “保镖？”陆羽有些不解，本身他也不是什么明星，行事又很低调，加上国内治安一向很好，所以他平常出门或是参加活动都不怎么带保镖。 “莫建山一定是看中了你的钱。”莫子愈解释道。他对这个男人的德性十分清楚，当年莫建山跪在莫母面前求原谅、发誓不再赌的画面他还历历在目，结果第二天就再次输了个精光。 陆羽本来想拒绝，莫建山再怎么说也只是个没背景没势力的人，就算再怎么嗜赌也掀不起什么水花。 但在看到莫子愈和小鸟的坚持后，还是松口妥协了：“好吧，那就安排两三个吧，别太多了，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好。”见陆羽答应，莫子愈松了口气，他拿起手机给宋清婉发了个消息，让她去安排。 陆羽看着莫子愈的手机屏幕，突然想起了什么，他拿下巴戳了一下莫子愈的肩头说道：“你别忘了和莫阿姨说一声……要不过两天你直接派个车把阿姨接到家里住吧，安全些。” 莫子愈的手顿了顿，半晌猛地凑近陆羽在他的嘴唇上狠狠亲了一口，力道之大使得两唇分离时发出了“啵”的一声，在空荡的病房里格外明显。 陆羽眨巴着一双瞪大水灵的眼，眸中写满了惊讶和羞赧。莫子愈则像个没事人似的点开莫母的聊天框，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下，莫母那边消息回得也快，事关人身安全问题，莫母也就答应了莫子愈和陆羽的提议。 “……你直接说是你的想法就好了呀。”陆羽看着莫母那一大串夸夸自己的话，脸色更红了。他把自己缩在莫子愈的怀里，只露出一双眼睛，拿鼻尖轻蹭莫子愈的肩头。 莫子愈笑了笑：“我可不想抢男朋友的功劳。” ……油嘴滑舌。陆羽翻了个白眼，懒得再搭理他。 住院时的生活十分单调，但对于陆羽和莫子愈这样常年的大忙人来说却是休息的好时光。 借着一周的休息期，陆羽和莫子愈总算能从工作的高压下暂时解脱出来，除了必要的文件和工作处理，大部分时间两个人都是在吃饭、睡觉和闲聊。 同时，何洛那边也发来了消息，由莫氏负责的最后一个展区终于彻底完工，等二人出院查看后，就可以敲定科技馆最后的开馆时间了。 陆羽给何洛发去道谢的信息，然后和莫子愈对视了一眼。莫子愈点了点头，眼神中有几分吃味。 陆羽哑然失笑，无奈地在莫子愈的脸颊上亲了一下，见莫子愈的表情有所松动，才给何洛发去信息—— 【陆羽】：这周六你有时间吗，有的话我们聊聊？ 第39章 总裁41 小兔子被弹尾巴 陆羽的消息发出去之后, 何洛迟迟没有回应，直到过了约莫十分钟左右，对面才传过来消息—— 【何洛】：好。 为了节省时间, 陆羽和何洛商量决定见面当天上午先去科技馆进行最后的检查, 同时敲定展区的正式开展时间。待定下这些之后, 再去找一家餐厅聊二人的私事。 出院当天, 李逸帆和宋清婉分别来接陆羽和莫子愈。 趁莫子愈在办理出院手续, 宋清婉悄悄把陆羽拉到一边, 先是看了眼陆羽背后的莫子愈, 确认他没有看过来后才轻声对陆羽说道：“陆先生, 你快劝劝莫总吧，他这刚出院就要回公司, 我担心他的身体遭不住。” “回公司？”陆羽惊讶地瞪大双眼，这可和莫子愈告诉自己的完全不同, 他昨晚他还说自己要回家休息几天呢。 莫子愈这样不要命地工作的原因, 陆羽也能猜到一二。 莫子愈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健身运动, 身体素质一向不错，陆羽也就不多说什么，但现在……想到莫子愈脸上挂的彩和手上的伤, 他第一次怀疑对方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好, 等会儿我替你劝劝他。”陆羽点头答应着，正巧莫子愈也走了过来。 陆羽朝宋清婉使了个眼色，对方默契地拉着李逸帆走在前面, 给跟在后面的陆羽和莫子愈聊天的空间。 走在去往停车场的路上，陆羽一直沉默不语，莫子愈很快就察觉了自己的男朋友情绪不对，弯腰问道：“怎么了？出院这么不开心？” 陆羽瞥了莫子愈一眼, 耷拉着嘴角质问道：“你难道没有什么事要和我解释一下吗？” 莫子愈被这句没头没尾的质问打得猝不及防，他奇怪地歪了下头，似乎是在认真回忆自己是不是真的忘记了什么，半晌回答道：“没有啊。” ……看来对方已经不把一出院就超负荷工作这种事当作不寻常的事了。 陆羽无奈地拿手握起拳头锤在莫子愈的大臂上，力度不大，更多的是几分威慑作用。 “你再仔细想想？”陆羽皱起眉头凶巴巴地看着莫子愈，像是一只现场抓包主人把猫粮偷偷藏起时生气的小猫。 莫子愈没忍住伸出手指戳了两下陆羽白嫩柔软的脸颊，被陆羽一爪子拍开后还在那乐呵呵地笑，全然没有做错事的自觉和心虚。 陆羽被他气得没脾气，谁能想到莫子愈在恋爱之后竟然是个大傻子，简直和原剧情中那个不苟言笑、冷淡寡言的家伙判若两人。 无法，陆羽四处张望了一番。因为时间还早，医院里的人并不多。四下无人之际，陆羽气鼓鼓地拿额头无伤的地方撞了一下莫子愈，然后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不再理会他。 小鸟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完全不敢相信刚才做出这样幼稚赌气的举动居然是自家成熟稳重的宿主！ 该说不愧是小说钦定的主角夫夫吗？在某些方面的确是越来越像。 想到这，小鸟把目光转向了莫子愈，对方看起来也很惊讶，但很快脸上的惊愣就被笑意取代，满脸宠溺地看着走出去不远的陆羽。好嘛，把自家宿主带坏了，自己还在这儿偷着乐！ 小鸟气得鼓起红扑扑的两腮，并拢翅膀，以一个在空中向下俯冲的姿势飞向莫子愈，拿坚硬的鸟喙狠狠啄了一下莫子愈的额头——不过这只能用作心理安慰了，毕竟小鸟和莫子愈根本就不在同一空间维度里。 莫子愈只觉得自己的额头一角突然有些痒意，还没等他伸手去挠就又消失了。他没有多想，快步上前追上了陆羽。男朋友生气的样子确实可爱，但身为新晋男友，莫子愈不想在细节上扣分。 尤其自家男朋友过两天还要去见何洛，一个威胁极大的陆羽的前男友。 “抱歉小羽，去公司的事我不是有意隐瞒，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莫子愈三步两步就追上了陆羽，一上去就低头认错，态度可谓是十分良好。 陆羽挑了挑眉，其实他本来也没有很生气，只是不喜欢莫子愈这样轻飘飘的态度和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的做法。 他双手抱胸，故意做出一副上位者的骄傲姿态说道：“好吧，那我就——原谅你了。等会儿你就让清婉直接送你回家吧，莫阿姨应该也在家，你们俩正好可以叙叙旧。” “上一次莫阿姨来的仓促走的也匆忙，趁现在你们可以好好聊聊天。不要整天只想着工作，让阿姨一个人在家孤孤单单的。” 从上一次莫母拉着陆羽一直聊个不停的情况来看，莫母平常肯定是独身一人的时候更多，没有足够亲近的人可以聊天说话，虽然嘴上不说，但行动已经暴露了一切。 莫子愈的童年并不美满，有一个不但不负责反而只会添乱和施加暴力的父亲，家境也不富裕，多数时间都生活得十分拮据，他天生寡言的个性也让他没有什么亲密的朋友。 在这样的环境下他还能成长为一个能力出众、本性为善的人，其中的莫母一定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这一点在莫母和陆羽的谈话中也能窥见一二。 陆羽不希望莫子愈因为自己、因为总是沉迷于事业而忽视了自己最应该珍惜的唯一的亲人。 莫子愈看着自家男朋友苦口婆心的样子，心里涌出的汩汩暖流逐渐包裹住全身，他再也没忍住地躬身在陆羽的嘴角落下一个吻，笑道：“好，都听你的。待会儿我就直接回家。” “不过我今天去公司确实是有要事要办，我得把项目组的最终报告看一看，也方便我们后面去做检查。” 陆羽点了点头，同意了莫子愈的提议。在家有莫母在，莫子愈一定不会彻夜忙碌，而是会听莫母的话早早休息。 二人在停车场分别，莫子愈依依不舍地牵着陆羽的手腕。李逸帆和宋清婉自觉地先一步回到车上，给两人一些甜蜜的空间。 莫子愈见两人都坐进了车里，这才张开双臂直接把陆羽抱进怀里，把头深深埋进陆羽的颈窝，贪婪地汲取属于陆羽的温度。高大的身形因为埋首的动作拱起一个弧度，看起来很是别扭。 陆羽碍于两手还被绷带缠得紧，只能伸长手臂虚虚地环住莫子愈，调侃道：“就分开几天而已，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似的。” 莫子愈没有说话，只是搂着陆羽腰侧的手搂得更紧了些。陆羽见此也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拿小臂轻拍莫子愈的后背。 “周六那天你们聊完之后，我们就去约会吧。”两个人又抱了一会后，莫子愈抬起头对陆羽说道。 陆羽看着莫子愈额头上因为枕在自己肩头而印出的红印子笑出了声，他踮起脚后跟轻拍了一下那处红色，笑道：“好好好，我答应你。” 莫子愈的表情这才变得开心起来，他的目光落在陆羽带着笑意的嘴唇上，被陆羽看到后毫不客气地捂住了嘴：“不可以。” 莫子愈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趁陆羽不备握着陆羽的手腕在腕骨处亲了一下，然后一个利落地跨步走到陆羽的车后座处，帮人打开了车门，让懵懵懂懂的陆羽坐了进去。 直到莫子愈也上了车，车都开走了几十米后，被亲懵的陆羽才缓过神来。他看着扬长而去的黑色轿车，又气又无奈地把头靠上后面的靠枕。 小鸟飞到陆羽的额头上站好，拿小翅膀轻柔地抚过陆羽的脑袋瓜：“宿主别生气，刚刚我已经替你骂过他了！” 刚才小鸟的反应比陆羽要快，凭借着自己的“透明”身体，他很轻松地就穿过车窗飞到莫子愈的窗前，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 唯一遗憾的就是，小鸟和他的宿主陆羽一样，很多时候也只是看上去“凶”，实际上说出来的话几乎没什么威慑力。 陆羽看着小鸟拍着自己胸脯得意洋洋的模样，不忍心戳破他，笑着把他托到自己的手心，一下一下戳着他的小嘴巴。 —— 在家简单休养几天之后，时间很快就来到了陆羽和何洛约定好见面的日子。 莫子愈一早就开车来到了陆羽家门口等着接人，还顺便被出门扔垃圾的陆父看见带进来蹭了一顿早饭。 周六这天马路上的车并不多，一路上亮的几乎都是绿灯，所以很快陆羽就和莫子愈到了科技馆。巧的是，莫子愈刚把车停好，旁边就开来停下了一辆白色轿车，从车里下来的正是何洛。 何洛看着陆羽和莫子愈牵在一起的手，朝陆羽笑了笑示意他往里走，而对旁边的莫子愈选择了视而不见。 整个检查过程中莫子愈和何洛都维持了属于成年人和公司老板的双重体面，不过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交流，几乎都是在围着陆羽说话。 不过陆羽已经非常心满意足了，原本他都做好了时刻劝架的准备，昨晚甚至在陆鸣的建议下连夜搜索了“现男友和前男友见面，我该怎么做”类似的词条，学习了一些话术和办法。 在和馆长一同商议了科技馆几个展区的开展时间后，陆羽等人便离开了科技馆，去往事先约好的咖啡厅。 “你先和他进去吧，顺便在里面把午饭吃了。”莫子愈单手搂着陆羽的腰，在他的眼尾处亲了一下，“我就在咖啡厅附近，如果有情况就给我打电话。” 莫子愈这话说得倒是洒脱轻松，但环在陆羽腰间的手力道是一点儿没松，反而勾得更紧，其中的挽留之意不言而喻。 陆羽无奈地笑笑，拿头轻轻一顶莫子愈的下颌，莫子愈这才依依不舍地把手松开。 “你也要好好吃顿午饭。”陆羽边说边往咖啡厅走去，走到一半又想起了什么，转身红着脸说道：“不许糊弄我哦，下午你还要带我去……去约会呢！” 说完，陆羽就像只被人弹了一下尾巴的小兔子，一路小跑着溜进了咖啡厅，只留下莫子愈一个人站在车旁，单手捂着被陆羽蹭过的脸侧，笑得开心。 第40章 总裁42 何总：输了，但我要留下…… “走吧, 我订了靠里的位子。”何洛帮陆羽打开厅门，带着他往一处靠窗的角落里去。 这间咖啡厅刚开业不久，店里的人并不多, 环境还十分幽雅清静, 巨大的落地窗让外面的阳光可以最大程度的照射进来, 给人的感觉明媚又敞亮。 “真不愧是你, 总能找到一些环境和餐饮都很不错的新店。”陆羽在自己的位置坐下, 感慨道。 何洛在吃喝方面好像一直有所研究, 这一点在陆羽和何洛刚认识不久那会儿他就发现了。那个时候何洛就经常带陆羽去各种探店, 踩雷的几率少之又少, 并且绝大部分都十分合陆羽的口味。 何洛端起一旁的玻璃水壶，给陆羽倒了一杯柠檬热茶, 听到陆羽的感慨笑道：“看来这家店我没选错。” 陆羽端起冒着缕缕热气的水杯，轻抿了一口, 温润的柠檬香瞬间倾满整个口腔, 水流顺着食管缓缓流下, 暖遍了全身。 “何洛，你能不能把这其中的诀窍跟我传授一下？”陆羽把水杯放下，两只手叠在一起平放在桌面, 像个认真听讲的小孩子, 眼睛亮亮的。 “诀窍啊……”何洛放下手里的平板，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陆羽，“首先, 你需要知道心上人的喜好，然后就能找到。” 这句话的针对性实在是太明显，陆羽的身形一顿，原本前倾的身体缓缓坐直, 其中的疏离之意不言而喻。 何洛脸上的笑意也因为陆羽疏远的态度淡却了些许，他岔开话题，把平板推到陆羽面前：“我简单点了些菜品，你看看还有没有喜欢的，也可以把不喜欢的删掉。” 陆羽接过平板，意料之中的，何洛点的东西不论吃喝无一例外都是陆羽喜欢的，这是他们从朋友时期就积攒下来的默契。 陆羽突然意识到，好像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只要是和何洛一起出来吃饭，陆羽几乎就没有拿过菜单，何洛永远都知道陆羽的喜好，每一样都能精准戳中陆羽的口味。 想到待会要和何洛说的话，陆羽的眸中多了几分失落和感伤，小鸟察觉到陆羽的低落情绪，跳到他的手旁轻轻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了几下。 何洛看陆羽一直低着头，眼神黯淡了一瞬，他把平板从陆羽的手中抽出来，笑着问道：“还需要点些什么吗？” “不用了，这些我都挺喜欢吃的。”陆羽抬起头冲何洛笑了笑，竭力掩饰着笑意中的勉强。 餐桌上陷入了沉寂，周围是来来往往的顾客和服务生，邻桌还时不时传来人们的嬉笑谈话声，更衬着陆羽和何洛之间尴尬冷凝的气氛。 陆羽的牙齿紧张地咬着下唇，半晌握紧了拳头给自己鼓劲，对何洛说道：“何洛，我……” “啊，这么快就做好了。”何洛看着从陆羽身后端着餐盘走来的服务生，打断了陆羽的话。 何洛把一份滋滋冒油的牛排端到陆羽面前，趁陆羽发愣的时间何洛已经把牛排切好，浇在上面的黑胡椒汁顺着细腻的纹理落下，香气勾人，“时间也不早了，先吃饭吧，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陆羽好不容易积聚起来的勇气被这一打断彻底搞泄了气，正巧陆羽的肚子也配合着咕咕叫了两声，他红着脸拍了拍，低着头乖乖地开始吃饭。 吃完正餐后，服务生把桌面收拾干净，顺便把餐后的甜品递到陆羽和何洛面前：“二位用餐愉快。” 陆羽朝服务生笑了笑，自己的面前放的是一块方方正正的巧克力慕斯。 从前面两个人吃饭开始，他们就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连一个对视都很少。何洛总是会把各种菜品都处理好端到陆羽面前，陆羽想要开口拒绝，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陆羽用叉子切下一小块糕体送入口中，巧克力的醇香甜蜜在舌尖逐渐炸开，但这次陆羽品尝到更多的是几分苦涩。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陆羽放下手中的叉子，深吸了一口气对何洛开口说道：“何洛，等这次的合作圆满结束，你就要回A国吗。” 何洛停下手里的动作，把水壶放回桌面，终于抬眸对上了陆羽的双眼：“……小羽，你就这么希望我离开么，你这样说让我……有点伤心啊。” 语气仍然一如往常的温柔，和带着几分独属于陆羽的调侃。可陆羽也不是完全迟钝的木头，何洛的眸中此时分明闪烁着无法遮盖的难过和失望。 陆羽率先低下了头不敢看他，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忧处理方法。 目前何洛的事业重心本就是在国外，这一次的回归多数是为了追回陆羽，但陆羽现在已经和莫子愈在一起，他不想和其他人藕断丝连，这对莫子愈不公平，他也不想继续耽误何洛的工作，这对何洛也不公平。 要说陆羽对何洛完全没有感情也不可能，他和何洛认识了太久，就算当初没有在一起，也不会对他们的亲近关系造成任何影响。 陆羽有自己的私心，他不想失去何洛这样一位朋友知己，所以一直纠结到了现在，但此时此刻，这段关系牵扯进了莫子愈这个第三人，让他必须做出下一步行动。 思来想去他决定劝何洛在这次合作结束后继续回A国发展，给彼此一段冷静的时间和距离。陆羽选择把这段关系的最终决定权交给何洛，如果回到A国之后，何洛愿意继续同他以朋友关系往来，陆羽便会答应；如果何洛选择彻底断绝往来，陆羽也会接受。 何洛平静地看着面前的陆羽，对方一直低着头，身体似乎在微微地颤抖，两只手无措地攥成拳靠在桌沿。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到，或者说正视陆羽的脆弱……不对，不是第一次了，何洛突然回想起去年两人分手时的场景，陆羽也是和现在一样，低着头，身体颤抖。 那时的何洛并没有察觉陆羽的异样，明明自己才是被分手的人，为什么对方还如此失落呢。何洛被这样的问题裹挟着思绪，故作洒脱的答应了陆羽的分手提议。 答应分手，之后呢？何洛已经没有印象了，他只记得自己答应之后陆羽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对方始终抬头，最后是何洛先行转身离开了那里。 那个时候，如果回头了呢？何洛的心里一紧，思绪猛然回笼，他从座位上站起身体往陆羽那边前倾，伸手抬起陆羽的下巴—— 果然，陆羽的眼眶泛红，眼角已经蕴着几滴清泪，虽然如此，眸中的情绪却是格外的坚定。 “呵呵……原来我早就输了。”何洛浑浑噩噩地坐了回去，抽出纸巾想要为陆羽擦去眼角的泪，却在半空中停下，转而把纸巾塞到陆羽手中。 “……陆羽。”这是何洛时隔多年再一次叫陆羽的全名。 陆羽飞快地把脸上的痕迹擦干净，看向何洛。 “我会继续留在国内，但是……我想我们的确需要分开一段时间，就像你说的那样。”何洛一字一句地说着，看向陆羽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温柔。 “我不希望我们就这样结束，所以下一次，你来请客。”何洛边说边帮陆羽倒上了刚才还没倒满的柠檬茶。 陆羽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释怀的笑，他吸了吸鼻子，双手捧着杯子放到嘴边，冲何洛笑道：“好。” 吃完餐后甜点后，陆羽和何洛也准备就此分别。何洛静静地站在原地等陆羽把外套穿好，然后起身走到陆羽面前，缓缓张开双臂。 “可以最后给我一个拥抱吗？” 陆羽顿了顿，犹豫了一会儿后上前轻轻抱了一下何洛，何洛顺势回抱住他。 “那……我先走了。”分开之后，陆羽拿手指了指咖啡厅外，莫子愈正站在车旁，目光始终落在陆羽所在的地方。 何洛目送着陆羽离开，自己缓缓坐回原处，他看到陆羽飞奔向莫子愈，莫子愈则是一把将陆羽搂进怀里。 何洛缓缓地低下了头，把脸深深地埋进双手之间，久久没有抬头。 —— 莫子愈在看到陆羽进入咖啡厅，和何洛坐下开始吃饭之后才姑且放心地去到了一旁的餐厅吃午饭。因为自己的牵挂就在隔壁，这顿饭莫子愈吃得索然无味，三两口吃完后就重新回到了车旁往咖啡厅里张望。 在看到陆羽始终低头没有反应的时候，莫子愈藏在口袋里的手不由自主地握紧，脚下控制不住地想冲进去，这样的心情在他看到何洛把陆羽的下巴挑起时达到了顶峰。 但想到分别时陆羽的笑脸和那个约定，莫子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叮铃铃——”一个电话突然打来，莫子愈皱眉看了眼屏幕，是宋清婉打来的。 “怎么了？”莫子愈问道，目光仍然落在陆羽的身上。 听到宋清婉说的话，莫子愈的表情逐渐变得凝重起来：“人抓住了么？” “好，把他交给警察。剩下的你们不用管，等我回去之后亲自找他解决。” “等会儿，只有他一个人么，有没有别人在附近指使？” “嗯，你去调附近的监控仔细查查。这不是第一次了，他自己还没有那么大的胆子。” 交代完后，莫子愈挂断了电话。脑海中不断复盘着宋清婉说的话，心里笼罩了大片的阴云。 直到咖啡厅的门被人从里面推开，陆羽一路小跑着奔向莫子愈，眼周、鼻尖和脸颊都红红的，看起来又可怜又可爱。 陆羽就像一个射出的小炮弹，一下便打入了莫子愈的怀里，莫子愈脸上也重新挂上笑意，环着陆羽的腰把人搂紧，另一只手轻轻拍着陆羽的后背，温声道：“小陆先生要去和我约会了吗？” 陆羽闻言把头埋得更深了些，半晌点了点头，耳间的碎发因为他的动作变得凌乱四散，露出了红红的耳尖。 40-50 第41章 总裁43 百变小羽之含羞草 “不需要开车吗？”陆羽被莫子愈乖乖地牵着手, 两个人一同走在街道旁的小路上。 陆羽和莫子愈都是大众认知里的帅哥，一个生得俊秀漂亮，一个长得硬朗帅气, 虽然为了掩饰身份戴了口罩, 但一路上仍然吸引了不少人回头观望。 更别说他们还紧紧牵着彼此的手。 莫子愈把陆羽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侧头对他笑着说道：“不用, 我记得承和就在这附近。” “承和……”陆羽蹙眉想了一会儿, 继而眼睛一亮, “你怎么突然想起要去大学看看了？” 承和大学是陆羽和莫子愈共同的母校, 虽然他们的所读专业不同, 但两个人也算是同校的学长学弟关系，只是因为年龄差距较大没能同时在承和读书。 莫子愈深深地看了陆羽一眼, 眼神中蕴藏着复杂的情绪，像是在回忆什么, 又像是在为什么感到遗憾：“我一直很想和你做一次大学同学, 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大学同学？”陆羽挑了一下右眉, 试探着问了一句，“你在毕业典礼之前就认识我了？” 小说原剧情里陆羽和莫子愈的故事开端就是在莫子愈那一届的承和毕业典礼，关于两人在此之前的事情几乎没有被提及。 唯一可知的是, 在原剧情里, 莫子愈早在毕业典礼之前就知道陆羽的存在，并把他视为自己事业路上的目标，甚至那个时候他就有了一点喜欢的苗头, 不过这个恋爱经验为零的人一直没有察觉罢了。 陆羽正好趁这个机会，想知道莫子愈在此之前对“陆羽”的态度，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莫子愈摇了摇头，紧接着又点了点头, 斟酌片刻后回答道：“那个时候我确实已经知道你了。”说着语气里多了几分调侃，“毕竟你可是每年开学典礼都会被拿出来夸奖的人。” 这话说得不错，这也是陆羽在承和大学知名度极高的原因，并且也是为数不多可以出圈的生意人，这在陆羽的圈子里并不常见，即便他们之中也不乏俊男靓女，但终究不属于“娱乐”的范畴。 陆羽瞪了莫子愈一眼，这话中分明就是调侃的语气更多，他一拳锤在莫子愈的大臂上，不过没什么力道就是了。 莫子愈配合地歪了一下身子，还把手捂在被陆羽锤击的位置，脸上的笑意却丝毫不减。 陆羽懒得和他计较，之前和莫子愈计较的时候他就从来没赢过。 两个人自从确定了恋爱关系，陆羽根本就无从抵御莫子愈的死缠烂打和嘴皮子功夫，每一次的拌嘴和小打小闹都是以陆羽被亲得嘴唇润红、眼角甚至泛着眼泪结尾。 陆羽也不是任人拿捏的大笨蛋，在察觉莫子愈的厚脸皮功夫后就学着不再恋战，以免给莫子愈可乘之机——这招确实有用，莫子愈脸皮极其厚时除外。 陆羽故意忽略了莫子愈的动作，接着问道：“那……那个时候你是怎么看我的呀？” 这是陆羽好奇的问题，可能也是那个“陆羽”关心的问题。原剧情里即使陆羽和莫子愈在一起后，莫子愈也很少主动提及自己之前的事，更不用说和陆羽相关的。 莫子愈见陆羽没有理会自己的“精彩表演”，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听到陆羽的问题又立刻恢复了平日的温柔。他仔细回忆了一番后，认真回答道：“那个时候我应该是把你当作前进的目标吧。” …… “其他的没、没有了吗？”陆羽呆呆地看着莫子愈，对对方戛然而止的答案有些措手不及。 他以为莫子愈会向自己坦白那个时候就有一点喜欢他了呢。 莫子愈看着把头低下去的男朋友，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他赶忙把陆羽牵得更紧了一些，大脑飞速运转，半晌试探着加了一句：“其他的话……那个时候我还想超过你们公司。” 嗯，倒是很符合莫子愈工作狂的人设。 担心陆羽会多想，莫子愈很快又加了一句：“但那是在和你正式见面之前，在那之后那种想法就逐渐消失了。”莫子愈顿了顿，接着说道，“现在，我想让莫氏变得再强大一些，直到能和你并肩。” 话语中的深意已经很明显了，再加上莫子愈蕴着款款深情的目光，陆羽一时间忘记了害羞，任由莫子愈的另一只手搂住他的腰，被他揽入怀中。 陆羽呆楞了好一会儿，缓过神来才发现周围早就围了三三两两的年轻人，大家的眼神没有恶意，更多的是好奇和激动，但还是让陆羽紧张的红了脸。 莫子愈注意到自家男朋友像是含羞草合拢了草瓣，淡淡地扫了周围人一眼。 围观的人被这冷淡的一眼看得莫名起了鸡皮疙瘩，知道自己有些过于明目张胆，便三三两两地散开了。 等人都走光后，陆羽的后背被莫子愈轻轻拍了拍，陆羽才缓缓地从莫子愈怀里探出头来，一双眼睛在灿烂的阳光下又透又亮：“所以，你该不会是从毕业典礼那会儿就、就喜欢我了吧？” 莫子愈几乎没有犹豫地回答道：“嗯，如果说的更准确一些，是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在意你了。” 他慢慢凑近陆羽的耳朵，使坏地朝里面轻吹了一口气，看着陆羽的身体为此轻微抖动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满意的笑：“那个时候的陆先生，看起来很开心呢。” ——开心到差点被绊倒。 剩下的话莫子愈没说，虽然陆羽生气的模样他也十分喜欢，但一天内接二连三地惹怒男朋友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而且刚刚……莫子愈看了眼陆羽还有些微红的眼眶，没忍住上前亲了一下。 陆羽哪能不明白莫子愈的未尽之意，他被莫子愈亲得闭了一下眼睛，心里千丝万缕的情绪纠缠在一起。 一方面他为那个“陆羽”感到遗憾和失落，莫子愈显然和原剧情里的有了一些出入，比如在毕业典礼之前他的确对“陆羽”没有喜欢的情意。 另一方面陆羽又隐隐的有些惊讶和开心，纵使他的身体和记忆乃至性格都与“陆羽”实现了百分百的融合，也无法改变他是一个穿越者的客观事实，属于陆羽的新生是从毕业典礼那天才开始的。 小鸟可就没有陆羽那样矜持了，莫子愈的这番话几乎是印证了他最初的猜想。他激动地在陆羽周围飞来飞去，一双小翅膀因为太过用力都扇出了风，让陆羽不自觉地眯了眯眼。 “宿主宿主！莫子愈喜欢的是你哦！”他一会儿围着陆羽飞一圈，一会儿又落脚到陆羽的肩头激动得跺着小爪子，不时拿绒绒的头顶蹭蹭陆羽的脸颊，“哼哼，这才是符合设定的主角嘛~” 陆羽被小鸟的一番话搞得羞涩的不行，他强忍着羞意拿手指头把小鸟的脑袋轻压下去，不让他再说。 陆羽牵着莫子愈的手微微晃动了一下，然后第一次没有在意旁人眼光的踮起脚在他的侧脸亲了一下，“想要追上我们公司，你还需要再努力一点点。”边说边朝莫子愈打了个手势。 其实莫子愈的进步已经堪比神速了，尤其还是在陆羽并没有为他提供多少帮助的前提下，加上目前他们还在合作中的项目，只要能顺利开展，莫氏就能更上一层楼。 莫子愈感受到脸颊上一触即离的暖意，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些。 不知不觉间两人溜达到了承和大学的门口，门口的保安简单地对他们进行检查后就让他们进去了。 承和大学的建筑布局和园艺设计都是一顶一的优秀，周末学校里的人也不多，环境称得上是清幽雅静，让陆羽方才有些低迷的情绪都轻松舒适了许多。 “唔呼——”陆羽惬意地伸了个懒腰，上次他也只是在毕业典礼上讲了个话，并没有好好地逛逛学校，这次正式重返母校逛了一圈，陆羽觉得校园里的青春气息都连带着让他年轻了几岁。 “心情好些了吗？”莫子愈伸长手臂一把揽过陆羽的肩，笑着问道。 陆羽点了点头，他笑眯眯地把头顺势靠上莫子愈的肩膀，抬起手腕让他看了眼腕表：“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根据我搜集到的情报，你本来不是要带我去新开的那家餐厅吃晚饭吗，现在赶过去应该来不及了吧？” 莫子愈一脸了然于胸的表情，笑道：“宋清婉又偷偷和你告密了？” 陆羽撇了撇嘴，拿胳膊肘怼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岔开话题。 莫子愈无奈地耸了耸肩，“我就知道，宋清婉都快倒戈成你的秘书了。”看陆羽露出了得意的小表情，莫子愈认栽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主意是临时改的，我看你和何洛……担心你心情不好就想着干脆换个地方。” 陆羽玩着莫子愈的手指，心里暖烘烘的，他想到刚出咖啡厅时莫子愈脸上一闪而过的凝重，踟蹰片刻后开口问：“今天中午我出来的时候总觉得你的表情怪怪的，是有什么事吗？” 莫子愈踟蹰了几秒，然后缓缓开口回答：“是宋清婉打来的，她说我爸找她要我的联系方式。” “莫建山？”陆羽的眉头紧蹙，对莫建山的这一举动心里有了几分猜测，而接下来莫子愈的话更是坐实了他的猜想。 “莫建山找我要钱。”莫子愈的表情严肃，眸中还潜藏着几分微不可察的愤怒与厌恶。 陆羽若有所思地托着下巴：“他居然知道清婉是你的秘书？”这让陆羽立刻联想到前不久的那场车祸背后可能的根源——莫建山的背后可能也有人指使，而从两次的针对对象相同来看，这个幕后主使应该是同一人。 小鸟也趴在陆羽的头顶碎碎念：“这就奇怪了，他干嘛不直接搞到莫子愈的联系方式呢，还要通过宋清婉来搭桥。” “大概是为了混淆视听……或者是为了扩大我们的搜索范围。”陆羽暂时下了结论。 莫子愈的身份已经今非昔比，想要得到一个秘书的联系方式怎么都要比一个老板的更容易，也更不会轻易暴露。 注意到陆羽的表情变得沉重，莫子愈轻轻拍了拍他毛茸茸的头顶：“别担心，我已经找宋清婉派人暗中调查了，莫建山也被送去了警局，他胆子小，不敢搞什么大动作的。” “……嗯，希望如此吧。”陆羽见状没再多说什么，最近他们一直都是有保镖跟着出行，能预防的都已经做了。 ——其他该面对的，还是要继续面对。 第42章 总裁44 路青林：草率离场！ 在莫氏工作的人近些日子过得格外滋润, 原因无他，就是莫子愈表白成功，每天除了工作其余时间都和陆羽腻在一起, 根本分不出闲心去多管旁人。 加上同陆氏、何氏共同合作的项目取得了大成功, 使得莫氏又迈上了一层新台阶, 前来应聘莫氏和与莫氏寻求合作的人也随之增多。 因此, 每当陆羽来莫氏时, 总能受到全体莫氏员工的欢迎。 除了路青林。 陆羽和路青林在莫氏见面的次数并不算多, 本来他们见面最多的地方是在莫子愈办公室所在的楼层, 但在一次并不愉快的见面之后, 莫子愈就把路青林调到了别的办公区。 那天莫子愈和陆羽约好一起去吃晚饭，去的就是上一次两人没有去成的那家新餐厅。 这天陆羽下班比平时要早了不少, 看了眼时间发现距离莫子愈下班还有近两个小时，陆羽决定直接去莫氏——莫氏的甜点做的总是别有一番风味, 让他惦记的不行。 “哟, 陆总来啦！”在莫氏的前台见来人是陆羽, 热情地朝他打招呼。 “下午好呀。”陆羽笑眯眯地回应道。 “陆总，这边儿！”宋清婉正抱着一沓资料往办公室走，正好碰到了对面走来的陆羽, 她想伸手朝陆羽打个招呼, 奈何手上的文件太多，只能堪堪露出个脸笑笑。 陆羽看宋清婉小巧的身板抱着一摞厚厚的文件，赶忙小跑过去从她手里拿过一半：“怎么拿这么多东西, 也不找个人帮忙。” 宋清婉还想着重新把陆羽手里的文件拿回来，但被陆羽一个轻盈地侧身给躲过了。她摇了摇头，笑道：“陆总您太小看我了，别看我长得不高, 力气可大着呢！” 陆羽不着痕迹地瞄了一眼宋清婉那两只微微颤抖的小臂，看破不说破：“反正我现在没什么事做，你要把它们搬去哪，我和你一起吧。” “哦——”宋清婉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陆羽，语气里多出了几分揶揄，“原来你是要和莫总去约会呀~” 一听这语气陆羽就知道对方又要开始了，他缓缓别过脑袋，悄悄把红了的耳尖藏起来。 果然，提起两个人的恋情，宋清婉就彻底打开了话匣子：“你是不知道，自打谈了恋爱，莫总这些天的工作状态都不对劲了！” “也不能说不对劲，就是看起来、看起来有点……”宋清婉左右瞄了瞄附近的情况，确认莫子愈不在后努力踮着脚凑近陆羽的耳朵，陆羽也配合着往宋清婉的方向倾斜身体。 “看起来有点傻。”宋清婉小声地说道。 陆羽奇怪地看向宋清婉，仔细回想了一下莫子愈的那张脸。自从他们在一起后，莫子愈的表情就变得越来越丰富了，可不管怎样他也无法把这张脸和“傻”挂钩。 说笑间两个人很快就到了莫子愈的办公室，把那摞文件放在办公桌上，宋清婉一手叉腰，一手朝陆羽摆了摆手指：“你是不知道，莫总现在除了开会，其他时候不论工作还是休息，他总是时不时地笑。” “有时候还能笑出声！” 宋清婉描述的绘声绘色，听得陆羽又害羞又好笑。他靠在桌沿上，笑着调侃道：“那你这个秘书不得时刻监督着他，不能让他在工作的时候开小差。” 宋清婉听了后连连摆手：“不敢不敢，莫总会扣我工资的。” “对了陆总，这东西也都搬来了，我看你刚才是要去食堂吧？”宋清婉把两沓文件在莫子愈的桌上摆好，对陆羽说道，“嘿嘿，食堂最近刚出了新甜品哦，陆总你快去瞧瞧，去晚了可就被抢没了！” 陆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早就被人看出来了：“那我先走了啊，你慢慢忙。” 和宋清婉说的一样，食堂的甜品区果然多出来两列新品，陆羽心满意足各拿了两块装进打包袋，准备带回莫子愈的办公室再吃，顺便等着莫子愈下班。 小鸟飞到打包袋附近，凑近袋口处吸了吸，一股清新香甜的气味扑面而来，让小鸟情不自禁地抖了一下翅膀。 “宿主你还真别说，莫子愈谈起恋爱来还挺有一手的嘛。”小鸟重新飞回陆羽的头顶趴好，煞有介事地感慨道。 “为什么这么说？”陆羽问道。 小鸟惊讶得瞪大了双眼，很快又想到了自家宿主时而敏锐时而迟钝的恋爱神经，放松下来解释道：“宿主你仔细想想，莫氏之前的菜品和甜品真的有这么丰富吗？” 陆羽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确实没有。 剩下的不言而喻，陆羽捏着打包袋的手收紧了些，低着头碎碎念道：“难怪清婉总和我说公司的伙食最近变的更好更丰盛了……” 陆羽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半晌敲了一下小鸟的脑袋让他飞到自己面前，表情异常严肃地问道：“小鸟，我真的很能吃吗？” “……”小鸟无奈地扶额轻叹了一口气，自家宿主的关注点永远都是那么奇妙，但还是乖巧地认真回答：“没有啦宿主，你要是真能吃，莫子愈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就能把你抱起来……唔唔！！”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剩下的就不用说了！”听小鸟说到一半察觉不对劲的陆羽，赶紧用手把小鸟的嘴捏住，飞速晃了晃自己红到熟透的脑袋，打开了莫子愈办公室的门。 “莫总您回……陆羽、陆总？”路青林看着迎面走进来的陆羽，脸上的表情由晴转阴。 陆羽忽略了对方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和称呼变化，自然地把装着甜品的袋子放到桌上，顺便带上了办公室的门。 一切都做好后，他才看向路青林：“你来这里做什么，不是还没下班吗？” 路青林撇了撇嘴，说的话黏黏糊糊的让人很难听清：“我是莫总的助理，当然要在他的办公室。”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加重了几分，非常的理直气壮。 陆羽轻笑了一声，悠哉地把手撑在身后的办公桌上：“宋秘书也没有一直待在这吧？” “你……”路青林愣了一下，结结巴巴了半天也没说出句话来。 陆羽全程一直似笑非笑地看着路青林，路青林对他一直存有敌意，根据他多年与人打交道的经验，这绝不是“情敌间的敌意”这么简单。 不过他不打算分出额外的心思去主动关心这些问题，和他相比路青林年纪不大，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也正常，再者他和路青林本就不相熟自己没有“看孩子”的义务。 就在陆羽想要随便找个借口让路青林离开这里时，对方却突然说道：“听说你和莫总在一起了？” 虽然不知道路青林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陆羽还是耐心地点了点头。然后他就看到路青林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了，他的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着，看起来是在竭力压制怒火。 “就因为你是陆氏的老板？”路青林勉强让自己平静下来，声线颤抖着问道，声音都抬高了几个度。 陆羽皱了皱眉，他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这句话是在责备他，还是在责备莫子愈。 路青林大概也是意识到自己的话有歧义，干咳了几声后又加了一句说道：“莫总才不是那种人。” ……所以就是他的问题喽？ 陆羽总算知道路青林的敌意从何而来了，但这种事如果换他亲自解释似乎会越描越黑。而在路青林眼里，陆羽的沉默就是对他所说的话的默认。 这下路青林说得更起劲了，不得不说，虽然他的态度不怎么礼貌，但不少话评价的还挺在理——不过这些事陆羽都没做过就是了。 “宿主，你真的不打算打断他一下嘛。”小鸟趴在陆羽的肩头打了个呵欠，这个人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也和自家宿主完全不相干啊。 陆羽侧头碰了碰小鸟的脑袋，笑道：“等他说够了也就走了，我记得我和他这么大的时候也是这样，有点愤世嫉俗的过度了。” 话音刚落，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门口站着的正是莫子愈。 莫子愈先是看向了陆羽，朝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然后面色冷厉地看向僵在原地的路青林，冷冷地说道：“说够了？” “莫总，我、我……”路青林机械地站起身，身体僵立在原地，整张脸被吓得面露菜色。 陆羽无奈地走上前，轻轻戳了一下莫子愈的后背，莫子愈亲昵地回头拿嘴唇点了一下陆羽的额头，转而对路青林道：“你出去吧，明天我会让宋清婉把你调到别的地方去。” 路青林眸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没等他开口，莫子愈就先一步牵起了陆羽的手，当着他的面径直亲了一口陆羽的无名指。 路青林哑口无言，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失落直至黯淡无光，最后深深看了一眼莫子愈，然后灰溜溜地离开了办公室。 “早知道就不录用他了。”莫子愈牵着陆羽的手一起坐在沙发上，取出袋里的甜品和附带的刀叉，切下一小块递到陆羽面前。 面对莫子愈时不时地投喂，陆羽已经从最开始的浑身不自在适应到欣然接受，他一口咬下软甜的糕体，说道：“你可别，我看他能力不错，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就是说话没分寸，调去别的部门练练就好。” 莫子愈伸手把陆羽搂近自己，调侃道：“你都不生气吗，他那样挑衅你。” 陆羽眯了眯眼，他抬眸看向莫子愈，坏笑着说道：“怎么，你想看我吃醋？”说着用手指戳了戳莫子愈的嘴唇，“你也没给我机会呀。” 莫子愈无奈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还是算了，我舍不得。” 陆羽轻轻推开莫子愈，侧身背对着他一口一口往嘴里塞蛋糕，整个耳朵红得像熟透的樱桃，任凭莫子愈怎么叫都不应声，过了半天才嘟哝了一句：“……就你会说话。” 第43章 总裁45 危机再起 陆羽和莫子愈在一起后不久, 莫子愈就把两人交往的事告诉了莫母。 莫母起初对这件事感到十分震惊，倒不是因为自己儿子的性取向，而是担心陆羽和莫子愈的身份差距过大, 一旦发生什么对彼此都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好在有莫子愈细心地给莫母解释, 先是把陆羽乱夸一通, 几乎是把人吹上了天, 然后又据理力争, 表示自己也在努力追赶, 身份并不是问题。 莫母对陆羽的初始印象也很好, 抛开最初在莫子愈家的那次见面, 后面车祸的时候陆羽也是舍身相救，见莫子愈如此坚定执着, 莫母也就不再顾虑和阻拦。 紧接着陆羽就被莫子愈拉着去见了莫母，因为莫母给人的感觉十分和蔼可亲、质朴善良, 陆羽见她时并没有很紧张。 事实也正如他所想的那样, 一进门陆羽就被莫母拉着手坐到客厅沙发上, 两个身份、年龄、生活环境截然不同的人聊起来竟然十分相投，连莫子愈都很难插进话，最后只能默默担起茶水工的角色。 “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 在一起后要相互扶持。”莫母慈祥地看着陆羽, 话里话外都是对陆羽和莫子愈的殷切期盼。 陆羽乖乖地点头应着，对莫母莞尔道：“阿姨您尽管放心就好了。” “是啊妈，我和小羽好着呢。”莫子愈不知何时从陆羽后面探出头来, 两只手丝毫没有自觉地从后面环住陆羽的腰，下巴搭在陆羽的肩膀上。 这突如其来的称呼转变，还有莫子愈说话间喷洒在自己侧颈处的气息，都让陆羽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 脸上瞬间染上酡红。 莫母故作嫌弃地看了眼自家儿子的黏糊劲儿，眼中却分明闪着笑意。她曲起手指敲了莫子愈一个脑瓜崩，笑道：“你可要好好对人家小羽，像这样多笑笑，别整天冷着个脸，啥话都不会说！” 说着莫母又拉起陆羽的手，轻轻拍着说道：“子愈要是欺负你，一定记着跟我说，我替你教训他！” 陆羽笑着应下，他仔细回想了一下，莫子愈在他面前冷脸的时候少之又少，只有在有人招惹自己的时候，他才会沉下脸把那些人吓跑。 再有就是……陆羽想起那些在卧室脸红心跳的瞬间，不由自主地动了下腿，整张脸变得滚烫——那种时候莫子愈的表情好像也挺严肃的。 至于笑的时候就更多了，不过几乎每次莫子愈一笑，对陆羽而言就准没好事，以至于现在只要莫子愈嘴角勾起一点弧度，小鸟就自觉地跳回空间里关上门，不去看莫子愈拉着自家宿主腻歪。 莫子愈像是察觉了陆羽的所想，在对方看不见的角落勾起一抹坏笑，下巴贴着陆羽肩膀处的皮肤，缓缓挪移着更加贴近陆羽的耳朵。 单薄的衬衫根本无法阻隔摩擦带来的痒意，激起陆羽一身的鸡皮疙瘩。莫子愈却不肯轻易放过自己的男朋友，故意贴靠着陆羽的耳朵，眼神对着莫母道：“妈，我一定会好好对小羽的。” 莫母听了甚是欢心，她清楚自家儿子的性格，绝不轻易许诺，也绝不随意在旁人面前这么亲近一个人。 小鸟则是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他倒是没想到莫子愈在陆羽面前竟是个闷骚男！ 陆羽和莫母见过面后，就和莫子愈筹划着再去见一次陆父陆母。 莫子愈觉得上次在医院里的见面实在太过仓促，尤其是自己还没有保护好陆羽，想着一定要在伤好之后再和陆父陆母正式见一面。 两个人约好先一起去商场买些东西，再一起去陆宅。 期间一切都很正常，莫子愈有条不紊地按照他提前列好的清单买了满满一大车东西，惹得商场里的人都禁不住驻足回眸。 但在去陆宅的路上，莫子愈显得就没有那么冷静了。 停好车后，距离陆宅还有一段距离，陆羽和莫子愈一起把买好的东西放进便携小车里，由莫子愈推着一同前往陆宅。 在莫子愈又一次愣神没有搭话的时候，陆羽终于忍不住敲了一下莫子愈的脑袋：“莫子愈你太紧张了，我爸妈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安心点。”说着又拍拍莫子愈的后背，以示安慰。 莫子愈顺势握住陆羽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说道：“嗯，其实比起叔叔阿姨，我更怕你弟。” “陆鸣？”陆羽歪了歪头，想起陆鸣像是恶龙守护宝藏一般凶巴巴的表情，没忍住笑出了声：“哈哈，他只是看起来凶而已，只要你好好表现，他不会说什么的！” “对了，刚才问你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陆羽戳了下莫子愈的胳膊，“针对你们公司还有你爸找你要钱的幕后主使你有头绪了吗？” 经过陆羽、何洛以及唐钰雁的联合调查，加上小鸟整个系统外援，他们把嫌疑人范围缩小了许多，那人一定和他们有所交集，尤其是和陆羽以及莫子愈，有着较大的不快。 有了整个范围，陆羽和莫子愈顺着认真回想了一下之前和自己接触过的人，一番回忆下来也就只有在棠悦酒店的那次劝酒的不快经历了。 那些人里的大部分也都有一定的家底，他们那种圈子发生这种事也很正常，不少合作公司虽然在当时看在陆氏介入的份上和他们断掉了合作往来，事后不久又重新暧昧了起来。 尤其是李承背后的李氏，那会儿可谓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但很快就再度发展起来，虽然和陆氏不再有任何经济往来，但经营的还是风生水起。 莫子愈沉思了片刻，回答道：“可能是……李承？也可能是其他人。”他皱起眉头，眼神中有几分懊恼，“当时那些人几乎都挨过我的拳头。” 所以现在的嫌疑人选并不能轻易定下。 见莫子愈一脸愁容，陆羽侧身靠上莫子愈的肩：“表情别那么凝重嘛，不管是谁他们也不会轻举妄动，再说白天还有保镖跟着，不会有问题的。” 莫子愈亲了亲陆羽的头顶，顺着他的话跳过了这个令人不悦的话题。 谈笑间两个人来到了陆宅门口，陆鸣早早地等在了那，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就跑上前从另一侧抱住了陆羽的手臂。 “哥你可算回来了，我好想你啊！”陆鸣用头不断上下磨蹭陆羽的胳膊，头上的静电声噼噼啪啪的响起。 莫子愈一脸无奈地看向陆羽，陆羽朝他吐了吐舌头。 “咳咳，莫子愈。”陆鸣突然对莫子愈开口，见莫子愈看过来，他才接着说道，“那个、你好好表现。” 说完，他就撒开手跑进厨房去叫陆父陆母，留下客厅里的陆羽和莫子愈面面相觑。 “我说什么来着，陆鸣他就是刀子嘴豆腐心。”陆羽得意地朝莫子愈说道。 莫子愈伸出手指点了一下陆羽的鼻尖，宠溺地笑道：“是是，你说得对。” “小羽小莫，你们来了啊。”陆母端着盘碗走出厨房，把新鲜出锅的饭菜摆到桌上，“先去洗个手就过来坐下吧，饭趁热吃才好吃。” 莫子愈把买来的东西放在客厅，正欲上前帮忙，就被莫母推了回来：“都是一家人了你就别客气了，今天小羽他爸掌勺，你们就只管吃和夸！” 见此莫子愈也不再推脱，和陆羽洗过手后便来到餐厅，帮陆母一起端菜。 陆父的厨艺精湛，满满一桌的菜几乎都被吃干净了，吃完饭后陆母拉着陆鸣去洗碗，安排陆父和陆羽他们先聊。 “这茶正是我喜欢喝的，小莫你眼光不错啊。”莫父拆开莫子愈给他买的茶叶当即泡开，笑着赞许道。 “什么茶什么茶，给我和小鸣也尝尝。”陆母和陆鸣刷完碗，一起来到了客厅，陆母挨着陆父坐下，陆鸣则直接大摇大摆地绕到陆羽的身边坐下。 眼下陆家人都来齐了，莫子愈的身体有些紧绷了起来，不过陆父陆母在家的态度明显比在医院要更放松些，让莫子愈又放松了下来。 陆父拍了下莫子愈的肩膀，和蔼地笑道：“小莫你放轻松点，我们都见过面了还这么拘谨。” 旁边的陆母也冲莫子愈笑了笑，然后侧头对陆鸣佯装严肃地说道：“多么大人了还黏着你哥，快过来。” 陆鸣撇了撇嘴，抬眸委屈巴巴地看了眼陆羽，陆羽朝他抬了下眼皮，他只好乖乖地过去挨着陆母坐下。 “小莫啊，你和小羽在一起我们是没有任何意见的。”陆母斟酌着开口说道，“就是我听说你父亲他好像……” 莫子愈接着陆母的话答道：“阿姨您别担心，我爸已经和我没什么关系了。” “前些天他来闹事也被送去警局教育，估计他也不敢再有闹事的胆子。” “好，这种人主要是很难缠，如果处理不好对你自己也会有不好的影响，你现在和小羽谈恋爱，有什么事商量着一起解决，也别总是自己扛。”陆母和陆父对视一眼，两个人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明白了。”莫子愈牵起陆羽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 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又聊了一会儿，因为天色已晚，莫子愈不便久留打扰陆父陆母休息，便提出了离开。 “爸妈，我去送送他。”陆羽一边穿鞋一边说道。 “诶，那我们先去睡了。”陆父陆母点头答应着往二楼卧室走。 见陆羽转身就要走，陆鸣抱着陆羽的袄连忙跑了上去：“哥，袄别忘了穿！” 陆羽乖乖地穿上，和莫子愈一起沿着小路往停车处走。 “就送到这吧，待会起风就冷了。”莫子愈摘下脖子上的围巾给陆羽围上，“快回去吧。” “那你到家后记得给我发个消息。”陆羽踮起脚主动迎下莫子愈的亲吻，把脖子上的围巾系得更紧了些。 “嗯。”莫子愈依依不舍地和陆羽分开，温柔地说道：“晚安。” 陆羽：“晚安。” 目送着莫子愈的车开远，陆羽才转身往家走。 “小鸟，这个世界是不是快结束了呀？”陆羽问道，原剧情就是在两人在一起还见过家长之后，不久就进入了完结。 小鸟翻了一下空间里的原文和任务清单，雀跃地说道：“是的宿主，关键任务我们都完成了，估计再过一段时间就能结尾啦！” 突然，他的目光定在了一处，眼中逐渐写满了疑惑：“宿主，你还记得原剧情里的陆羽被……宿主小心！” 陆羽刚想问小鸟要说什么，就听到小鸟尖锐地一声喊叫，紧接着他的耳边闪过一阵风，没等他反应过来嘴巴就被人狠狠地捂住。 那人的力气很大，身上混着烟酒一类的刺鼻气味。 陆羽奋力挣扎着想要逃离，情急之下他用力扒下那人的手想要猛咬一口，奈何力气差距过于悬殊，在下嘴之前他的头上被那人用钝器狠狠砸了一下，在小鸟焦急地呼喊声中逐渐晕了过去。 第44章 总裁46 冤家路窄 莫子愈回到家后第一时间给陆羽发了条消息报平安, 可等了约莫十来分钟，对面的陆羽仍然没有任何回音。 莫子愈的眉心微蹙，一般这种消息陆羽都会立刻回复的, 像这样隔了十几分钟还没有消息的情况少之又少。 带着疑惑, 莫子愈试探着给陆羽打了个电话, 在一串刺耳的忙音之后, 得到的只有“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的冰冷声音。 一股莫名地恐惧感缓缓地从莫子愈背后侵袭而上, 他颤抖着打开和陆羽的聊天框, 强忍着内心的焦虑在客厅来回转了一圈又一圈, 内心不断安慰自己, 可能陆羽只是去洗澡了没有收到消息。 大概又过了半个小时后，莫子愈看了一眼手机屏幕, 陆羽的那条聊天框里仍然是干干净净，最后一条消息仍然停留在自己发去的那条报平安。莫子愈半小时前打出去的电话也仍然没有回声。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莫子愈来不及多想直接重新拿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 边穿边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他必须回去看看。 在驱车去往陆宅的路上, 莫子愈的手机铃声终于主动响起，莫子愈接通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的却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声音, 而是陆鸣急切的讯问：“莫子愈, 我哥在你那吗！” “不在，我到家后给他发消息，他一直没回。”莫子愈听出了陆鸣话语中的紧张急促, 心里一沉，但还是努力维持镇静地告诉陆鸣两人分别前和分别后的情况。 陆鸣在另一边也是急得焦头烂额，陆父陆母已经在卧室睡下，他本来打算等陆羽回来后两个人借此机会聊聊天。 陆鸣最近刚刚结束自己的全国巡演, 好不容易有功夫闲下来可以和陆羽见面，他可不想白白浪费兄弟二人这来之不易的独处机会——尤其是陆羽已经和莫子愈在一起了。 可陆鸣左等右等，始终没有等来钥匙插入门锁的声音，也没有敲门声。 起初他以为陆羽是被莫子愈那个黏人的给缠住了，虽然不爽但毕竟是热恋中的情侣，陆鸣便耐着性子又等了一会儿，可过了一个多小时，他仍然不见陆羽回来。 这种情况就很不对了。莫子愈对陆羽向来体贴，大冷天的他不可能缠着陆羽在外面挨冻那么久，更舍不得让本就日夜操劳的陆羽因为他熬大夜，这点陆鸣是很清楚的。 陆鸣随便从衣架上拿了件衣服就往屋外跑，他先给陆羽打了个电话，意料之中的没有人接听，紧接着他又给莫子愈打了过去，得到的却是陆羽突然消失不见的消息。 “你先开车过来吧，我就在那个路口。”陆鸣对莫子愈说道，紧接着又加了一句：“你路上开慢点，别急。” 挂断电话后，陆鸣又沿着这条小路来来回回仔仔细细地观察了几遍，这条小路是陆家所在的住宅区唯一能通往外面大路的道路，借着亮堂的路灯，陆鸣遗憾地没有在路面和四周发现任何异常。 “怎么样，有什么发现吗？”莫子愈把车停在车位后，一路跑着过来，他轻喘着气对陆鸣问道。 陆鸣摇了摇头，神色凝重：“没有，路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东西。” “叔叔阿姨他们知道这件事了么？”莫子愈看向不远处的陆宅，从他的角度还可以看见一楼客厅的灯光透过窗帘缝隙泄出一角，二楼的卧室处是暗的。 “我还没告诉他们，他们岁数大了经不起大晚上折腾。”陆鸣抬头看向左上角安在路灯旁的监控，给莫子愈指了一下，“我们先去保安处调监控，看看能不能发现点什么。其他的等明天我再告诉他们。” 莫子愈同意了陆鸣的提议，和陆鸣一起往保安处去。 和值班的保安简单说明了情况后，保安十分通情达理地帮忙调取了陆羽和莫子愈分别之后那段时间的监控录像，果然有了新的发现。 视频中的陆羽正悠哉地往陆家方向走，突然从他身旁的树丛中蹿出了一个人影，上来就把陆羽的嘴死死捂住，让人根本没有张嘴呼救的时机。 虽然绑架陆羽的男人比陆羽要矮一些，但体格比起陆羽却是实打实的壮，从陆羽的奋力挣扎仍然没有逃脱也能看出，这个男人的力气不小，并且动作十分娴熟，不是惯犯就是演练了许久。 在看到男人拿着什么东西往陆羽的头上狠狠砸了一下时，莫子愈的眉心瞬间拧成了川字。男人脸上戴着墨镜和口罩，看起来是为了掩饰身份，但动作却是刻在了莫子愈的骨子里，即使他们已经多年未见。 “是莫建山。”监控视频播放完后，莫子愈冷冷地说道。 “莫建山？莫……他是你爸？”陆鸣震惊地问道。 莫子愈没有说话，但阴沉的脸色已经说明了一切。 “不对啊，如果只是他一个人是不可能进来的。”陆鸣反复拉着视频下的进度条，若有所思地说道。 一旁的保安也附和道：“没错，我们小区的安保系统可是最严格的，外人想要自在地进出必须得有住户带他登记才行！” 想要查出是谁带莫建山登记的话，可就是大海捞针了。但莫子愈和陆鸣现在别无他法，必须用尽一切手段尽快找到陆羽的行踪和莫建山背后的主使。 他们报了警后便拜托小区各个门口的安保人员从今晚的监控查起，莫建山要想把陆羽带出小区，必定要经过大门，说不定可以找到更多的线索。 陆鸣和莫子愈则是给何洛、唐钰雁打去电话，想着把近期调查的信息重新再做一次整合，希望能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何洛和唐钰雁都在外地出差，得知陆羽被绑架的消息后一个个都巴不得往承和赶，但都被莫子愈和陆鸣劝住了。无奈，他们只能连夜在线上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力求尽早能把陆羽找到。 见莫子愈一直坐立难安，陆鸣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也别太紧张了，现在的监控网络那么发达，莫建山逃不掉的。” “而且按照你的说法，莫建山应该是想要钱吧，我哥暂时应该不会有危险。” 莫子愈的表情并没有因为陆鸣的安慰而放松下来：“莫建山想要的是钱，但他背后的人呢。” “那个人都能帮莫建山获得这里的进出权限，前些日子还得到了我秘书的联系方式，在之前还操纵了龙涛打击莫氏，他根本就不缺钱吧。” 陆鸣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你说的有道理，这么看来这人就是想报复你们吧！” “该死！等抓到人了我一定不会放过他！”陆鸣越想越气，一拳砸在了桌面，震的杯中的水都抖起了波纹。 莫子愈和陆鸣彻夜未眠，除了等待保卫处的消息，他们自己也试图找出指导莫建山的背后主使。 之前莫子愈就有了一个大概的猜测范围，只是陆鸣对工作上的事了解的并不多，平常也只是帮陆羽做一些日常工作，所以现在排查起来并不顺利。 “陆鸣，你能不能找到这几个人的具体住址？”莫子愈把几个嫌疑人选的资料调取到陆鸣面前，问道。 “这个当然是没问题，你是想利用住址进一步缩小范围？”陆鸣让莫子愈把文件发给他，看了一会又说道，“这倒是个好主意，但这不能排除住在别处的人不会托关系搞到我们这的权限。” 莫子愈深深叹了一口气，揉捏着酸胀的眉心：“先试试吧，总比在这什么都做不了要好。” —— 陆羽恍惚地睁开双眼，后脑处传来的阵阵钝痛让他不自觉地眯起眼倒吸了一口冷气。 入目是一个光线昏暗的破败小屋，单薄的墙体因为多年风霜雨雪的侵蚀四处漏风，屋顶是由烂茅草草草铺盖而成，屋内的光线也是借着茅草的缝隙射进来。 小屋周围的墙壁爬满了墨绿的苔藓，到处长满了无序的杂草丛，还一股若隐若现的霉味，让陆羽忍不住皱了皱鼻子。 “小鸟，这里是哪？”陆羽动了动被绑在身后有些僵硬的手腕，粗粝的麻绳死死地绑紧在他的腕处，轻轻一动便传来痛痒之感，虽然看不到，但陆羽觉得那里一定被磨破了皮。 小鸟心疼地贴到陆羽的脸上安抚地蹭了蹭，说道：“宿主，这个地方我也没有印象，刚刚我出去转了一圈看了看，感觉像是哪个荒郊野岭。” “可恶的莫建山，刚从拘留所出来就做出这种事！” “奇怪，我记得原文里没有莫建山绑架我这段啊？”听了小鸟的话，陆羽心里的疑惑更多了几分。 本来闹得轰轰烈烈的应该是莫建山勒索莫子愈一事，但这件事已经被莫子愈解决了，这个绑架又是从何而来？ 小鸟飞到陆羽面前，把空间里的任务清单拉到陆羽面前：“宿主你看，这是我在你被绑架前发现的。” 陆羽定睛看向清单，盯着小鸟指着的一行缓缓皱起了眉头：“隐藏任务？制裁幕后真凶？” “这个任务好像是突然蹦出来的，我去找其他系统问了这件事，他们说这可能是小世界的自动修复功能做的。”小鸟解释道。 “……我明白了。因为我的介入导致剧情发生了偏离，现在除了莫建山还有另一个反派在从中作祟，我必须把这个人也抓出来，才算彻底完成任务？” 小鸟点了点头：“没错！不然这个小世界平白无故多了个反派，也很奇怪吧？”说到这小鸟又有些生气自责，“可恶，来之前也没人告诉我这些啊！也怪我没能在仔细些……” 陆羽笑着温声安慰小鸟道：“你别太自责，这种事换谁也想不到呀。当务之急是想办法逃出去，最好能找出莫建山背后的人。” “单凭他自己绝不可能进我们小区，还能大着胆子做这种事……” 没等陆羽说完，门外就传来了动静：“人抓过来了？”这不是莫建山的声音，但陆羽总觉得自己在哪听过。 “嘿嘿，抓来了。”莫建山谄媚地说道，“李先生，那这钱你看……” 被称作李先生的人冷笑一声：“放心，事成之后钱少不了你的。” 说完，他一下推开了门，被捆住手脚的陆羽抬头和他正好对视。 “好久不见啊，陆总。”那人阴阳怪气地笑道。 陆羽冷冷地看着来人，半晌幽幽开口：“李承。” 第45章 总裁47 追踪 自从那次酒店不愉快的劝酒事件过后, 陆羽就没再见过李承了。 李氏当时也因为这是遭到了不小的打击，不过李氏好歹也是根基深厚的大公司，凭借着积攒的人脉和自身的实力逐渐填补了打击造成的空白。 这就让陆羽更加费解了。当时陆氏也是看在曾经合作伙伴的关系上, 加上这件事已经有警察处理, 敲打的程度也就点到即止, 李承又何来这么大的怨气和冲动, 竟然做出唆使人绑架这种事。 这样想着, 陆羽也就问了出来。 李承听后脸上露出夸张的惊讶表情,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陆羽面前弯下腰, 伸手直接用力掐起陆羽的下巴, 强迫他抬头看向自己。 “你当真不知道吗，陆总？” 李承的手死死地掐着陆羽的下巴, 力道之大让陆羽禁不住眼角抽搐，他面上强忍着不让自己露出一分一毫的痛苦, 用沉默作为回答。 “哈哈哈……陆总还真是不知人间苦啊！”李承仰头大笑, 眼神回到陆羽脸上时骤然变得凶恶, 手上一用力将陆羽的头往旁边一甩。 陆羽来不及控制，身体随惯性倒向一旁，头直接撞上了旁边的木桌桌沿, 发出一记闷响, 撞得陆羽也是头晕眼花。 不等陆羽缓过劲来，李承倏地蹲在陆羽面前，手一把抓住陆羽的头发将人生硬地扯到自己面前。 “你知道那些人背后都是怎么议论我的吗！表面上客客气气, 背地里说我是x淫的虫子！”李承越说越激动，手上扯着陆羽头发的力气越来越大，“李氏倒是受到的打击有多大，你不会忘了吧！” 李承的表情变得愈发狰狞, 眼中布满的红血丝宛若被恶鬼附身，胸口因为太过激动而剧烈地起伏，说出来的倒是把自己描述成了一个受害者。 陆羽强撑着身体的不适，面对这种人他不能表现出任何脆弱，这样只会满足这种人廉价卑劣的虚荣心和凌虐欲，招来更恶毒的折磨。 陆羽的倔强似乎让李承十分不爽，他冷哼一声松开扯住陆羽头发的手，缓缓开口道：“本来我是想直接对莫子愈下手的……当初在棠悦他是怎么对我的我可记得一清二楚！” 李承一边说一边在屋子里来回走动，提到棠悦的不快经历时直接一脚踹上了地上摆着的木箱，里面装着的几个空酒瓶从中掉出摔在地上裂成了碎片，发出刺耳的声响。 “不过后来我改变主意了。”李承意味深长地回头看了陆羽一眼，目光不善地上下打量着他。 “莫子愈最在乎的人不就是陆总你么……如果我让他最在乎的人从此消失，你说他该有多后悔啊~” 这是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答案，陆羽没想到李承竟然能这么不可理喻，棠悦酒店那次本来就是他和那帮酒肉混子的问题，事后他们非但没有悔改，反而还把怨气强加于人。 他也没有想到，这人的自尊心竟然如此脆弱。 不过……如果李承本来就是这种人，能做出这种事倒也是合乎情理了。只是陆羽难免感到有些唏嘘，当初与李氏合作时，对方表现得还挺一表人才的。 陆羽看了一眼阴晴不定的李承，冷冷地开口道：“所以，你就找来了莫建山，骗他把我绑到这？” 从刚才李承和莫建山在门口的简短对话来看。莫建山想要的应该只是钱，他并不知道李承是想要陆羽的命。 李承佯装惊讶，嘴里说出的话带着一股子浓浓的茶味：“哎呀，这怎么能叫骗呢？我只答应了事成之后给他钱，至于能不能拿到、什么时候拿到——就不关我的事了。” 李承走到陆羽面前，再次捏住他的下巴，指腹用力摩擦着陆羽的下唇：“陆总有功夫关心那个赌鬼，倒不如先担心担心自己能不能再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他蓦地凑近陆羽的耳朵，声线阴冷：“这个地方一般人可不会找到。等莫子愈找过来，你应该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吧。” 说完，李承径直走出了小屋。 “小鸟，你能像上次在棠悦那样把这里的画面传给莫子愈吗？”见李承终于离开，陆羽卸了力地靠在身旁的桌上。 他的头先后遭受了两次重击，直到现在他都没能缓过来，尤其是后脑勺被莫建山击打的那下，按照小鸟的说法应该是出了血，好在流血状况不太严重。 这个地方不像是李承这种人能找到，所以只能是莫建山的主意，加上那箱被李承踹开的装空酒瓶的箱子，就更加印证了陆羽的猜想。 小鸟跳到陆羽的手上，努力用自己的羽毛和体温温暖陆羽冰冷的双手：“宿主你放心，我已经传给莫子愈了！相信他很快就能带警察找过来！” 他看着陆羽嘴角勾起一抹笑，只是笑得实在太过勉强。 陆羽的脸色发白，嘴唇更是白得吓人，一点不见往日的红润，小鸟心疼地飞到陆羽嘴边轻轻蹭着他的嘴唇，安慰道：“宿主别害怕，你先好好休息，我会在这保护你的！” “谢……谢你啊小鸟，我先、我想先睡一会……”陆羽颤抖着用气音答道，沉重的眼皮再也坚持不住的垂下，昏了过去。 —— 警局。 经过一整夜加上整个上午的追查，莫子愈等人已经确认了这起绑架案的嫌疑人，一个是莫建山，另一个则是李承。 陆父陆母一早起来见家里空空如也，看了手机才知道陆羽昨晚被绑架的消息，刚刚得知这个消息他们差点昏厥过去。 好在陆鸣早早安排李逸帆在陆宅负责二老的安抚工作，才让陆父陆母歇了跟他们跑东跑西的念头。 因为并不确定莫建山和李承是否还会变本加厉，莫子愈期间回家把莫母也接到了陆宅，并在周围配备了健全的安保。 在这个监控排布周密的时代，想要调查李承和莫建山的行踪并不是难事，侦查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就在刚才莫子愈接到了莫建山的勒索电话，通过定位他们找到了莫建山打电话的地方，可惜那里并没有人，不过这倒是印证了他们的想法——莫建山想要的就是钱，但李承可能别有所图。 这让莫子愈等人更加心焦忧虑，因为李承就是一颗不定时炸弹。判罚讲究的是证据，以李承的头脑保不准就能通过某种手段，对陆羽不利的同时还能嫁祸给莫建山，自己就能金蝉脱壳。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我哥现在在的地方。”陆鸣从昨晚周转到现在，眼底有了一抹青黑，下巴那冒出了刺刺的胡茬，“李承一定也知道他躲不了多久。” 莫子愈的状态不比陆鸣好到哪去，监控显示莫建山开着车逃往了郊外，然后就失去了音信，调查也因此陷入了僵局。 他现在无比后悔当初自己还不够强大，没能直接让李氏彻底翻不了身，这次把李承抓住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 “唔——”莫子愈的脑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破败的小屋、杂草丛生的阴冷环境以及昏迷的陆羽…… 陆鸣注意到莫子愈的异常，他自己好歹还小憩了一会儿，莫子愈可真的是从昨晚一直到现在都没合过眼。 他走上前伸手搭上莫子愈的肩，有些担心地说道：“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 “不然等救下我哥他看你这样，自己心里肯定也不会好受。” 莫子愈摇了摇头，眸中掺杂着愤怒、狠厉和不易被察觉的心痛，他对陆鸣说道：“我知道他在哪了。” 那个地方小时候的莫子愈曾经去过无数次，莫建山每次喝酒赌钱赌输了就会往那逃。 最开始是莫母去找他，但在莫子愈看到莫母每次回来身上都印着大大小小的淤青后便主动承担起去叫莫建山的任务。 莫建山一开始也会对莫子愈拳脚相加，不过后来莫子愈长得愈加高大，莫建山逐渐不敢打他，只是嘴上仍然不饶人，每次都会对他和莫母破口大骂。 “小羽受伤了，我们必须赶快过去。”莫子愈边说边往外赶，警局的其他人见状也立刻跟着他往外跑。 —— 小屋。 昏睡了一段时间后，陆羽再次醒来，短暂的休息让他恢复了些许元气，除了后脑时不时传来的钝痛，已经清醒了不少。 “哟，醒了。”一个老态沙哑的声音在陆羽耳边响起，陆羽侧目看去，只见莫建山盘坐在他身旁，嘴上叼着一根烟，手里拿着一根粗壮带血的木棍。 见陆羽不搭理，莫建山也不恼，他深深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碾灭在地上，眼神和上次见面一样上下打量着陆羽：“莫子愈那小子也是厉害，竟然真能把陆氏的老板搞到手。” “可惜了，他是个不孝顺的，富贵了就忘了爹。你也别介意，等拿到钱我就把你放了。” 听着莫建山恬不知耻的话还有后面异想天开的畅想，陆羽没忍住冷笑出声。 莫建山的眼神一凛：“你笑什么？” 陆羽像是在看蠢人一般冷冷地看向莫建山，眉宇间和莫子愈的神态竟有几分相似： “你真以为李承能让你拿钱就跑？” 第46章 总裁48 周旋 得救 “你真以为李承能让你拿了钱就跑？”陆羽一脸鄙夷地看着莫建山, 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出眼神中有几分可怜人的神色。 莫建山停下手里碾烟的动作，起身走到陆羽面前蹲下：“你把话说清楚。” 陆羽深深地看了莫建山一眼，似乎是没有想到这人竟然能这么傻：“你把我绑来这里是因为李承答应你事成之后会给你钱, 对吧？” 莫建山戒备地往后仰了仰身子, 吞咽了几口唾沫后缓缓开口道：“是、是又怎样！”语气里带着几分心虚和气虚的理直气壮。 “那你有没有想过, 李承抓我是为了什么？”看着莫建山这些下意识的小动作, 陆羽心里又多了几分胜算。 莫建山眨了眨呀, 认真思索了一番后说道：“当、当当然也是看上了你们陆氏的财产呗！谁不知道陆氏家大业大, 李承当然会眼馋！” 莫建山回答完后陆羽并没有跟着搭话, 而是始终保持沉默地看着莫建山。 莫建山被陆羽盯得后背发凉, 嘴唇张张合合，像是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突然他的嘴保持张开的状态僵在原地,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却又不敢承认。 陆羽悄悄勾起嘴角, 这才幽幽开口：“怎么, 你自己也不相信这种说辞吧？” “李氏一点也不差, 你觉得他会为了得到陆氏的资产大费周章地绑架我，然后自己在还没拿到财产时就被警察抓去坐牢？” 莫建山又往后退了几步，他的眼神四处乱飘, 根本不敢和陆羽对视：“你、你少在这挑拨离间！以李承的能力, 只要用些手段就能轻轻松松地逃走……你们这种人不是最会做这种事吗！” 陆羽挑了挑眉，莫名其妙扣了这么大一顶帽子，让陆羽对李承和莫建山的厌恶更多了几分。 陆羽抻了抻有些僵硬的后腰, 对莫建山这种自欺欺人的精神十分佩服。他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顺着他的话说道：“是啊，他用些小手段就能轻易脱罪，那他干嘛还要拉上你呢。” “按你的说法, 就算没有你，他只要用一点小——手段就能把我绑来吧？” “多了你一个不确定因素，岂不是对他更加不利？” 陆羽的话刀刀见血，莫建山的胸腔伏动随着情绪的激动而越发剧烈，粗重的喘气声在空荡的小屋里格外明显。 见他迟迟不肯说出那个答案，陆羽忍着身体上的不适缓缓前倾上半身，眼神凌冽地直视莫建山：“除非……你就是他的手段。” “你、你胡说！”莫建山大吼一声，手上猛地一推把陆羽推倒在地，他自己也因为用力过猛跌坐在地上。 莫建山伸出手颤抖地指着陆羽，语调再也没有之前的那般从容，甚至连强装镇定都无法做到：“李承答应过我，等钱到手了他就会帮我离开这，你、你少在这说这些诋毁人的话！” 陆羽头疼地摇了摇头，他自认见过的人不算少，但像莫建山这样明明已经意识到了却还嘴犟的人并不多。 “你对他还真是死心塌地、忠心耿耿啊……”陆羽无奈地看着莫建山，“明明自己都知道这种概率微乎其微不是吗？” “我对你的了解并不多，但是你仅有的几个标签就已经满足了替罪羊的精髓——”陆羽透过小屋的缝隙看了眼屋外的天空，太阳还在那挂着，说明他还有时间。 “好赌、嗜酒、激动易怒、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你这种人做出绑架勒索，然后畏罪杀人这些事是最符合‘常理’的。” 陆羽见莫建山的脸色从一开始的满脸涨红，慢慢变得苍白没有血色，再接再厉地说道：“等李承把我杀了，再想办法把这些罪名安到你的头上，他自己当然能逃之夭夭。” “但是你呢？你不会觉得他在逃跑之前还会花重金帮你聘请最好的律师为你辩护吧？” “而且，你都‘杀人’了，还能奢望有个轻罪减刑？只是不知道等你出来之后，还能有几个年头去消磨李承打给你的‘钱’了……” 陆羽的话字字珠玑，莫建山大口大口地吞咽着唾沫，明明还未出冬，他的额头上却布满了因为紧张而产生的汗珠。 陆羽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选择给莫建山消化一切的时间，之前莫子愈就告诉过他，莫建山虽然赌钱、嗜酒、打人样样都沾，但胆子还是小的。 他相信对方只要知道李承口中“合作”的真相，一定就会让他产生动摇，加上他对这个圈子的事了解并不多，想要策反应该只是时间问题。 这个地方是在陌生的荒郊野林，无论是陆羽还是小鸟都对这里的地形不够熟悉，陆羽的手机也早就不知被莫建山扔到了什么地方。 晚上逃跑可能会因为对环境不够熟悉而失足受伤，倒不如趁着太阳还在当空逃出去。 果然，不出陆羽所料，莫建山沉默了半晌后逐渐恢复了平静，对陆羽说道：“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陆羽和小鸟的心里同时松了一口气：这人总算是松口了。 陆羽回答道：“因为我也想和莫先生做一次交易。” 莫建山冷笑了一声，看陆羽的眼神恢复了往日的不屑：“哼，说了这么一堆就是想要逃命，你不还是和他一样！” 陆羽耸了耸肩，并没有否认莫建山的说法：“对啊，我就是想逃命，是个人都会惜命吧？尤其是落在李承这种人手里。” “不过，我给你的报酬可比李承要实在多了。” 莫建山扫了陆羽一眼，让他继续说下去。 “你把我放了。如果后面你没有被抓到，那么我就不再追究你绑架我这件事，如果你被抓到了，你也可以协助警方抓住李承，摆脱‘杀人’帽子的同时顺便以‘协助破案’为由为自己申请减轻刑罚。” “到时候我也会为你作证。” 陆羽说出了自己的条件，于莫建山而言这是稳赚不亏的买卖，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比交给李承的结果要好得多。 见莫建山再次陷入了沉思，陆羽也不着急，耐着性子等他的答案。 半晌后，莫建山缓缓开口道：“我还有一个条件。” “你说。”陆羽朝莫建山扬了下下巴。 “如果我被抓了，你必须为我聘请最好的律师，我要我的刑罚减到最轻。”莫建山冷硬地说道，“还有，这件事后你要给我五百万，并保证我以后不会被李承报复。” 听了莫建山的话，小鸟都忍不住趴在陆羽耳边吐槽：“他这是把自己的‘后事’都交代清楚了嘛？” 陆羽差点没笑出声，他故作无事地思考了一刻，然后点头应道：“好，我答应你。” 莫建山这才彻底放下心，他虽然对李承和陆羽都不怎么了解，但在此之前还是特意有去搜罗一些二人的资料的，陆羽应该……姑且值得一信。 莫建山拿着棍子走到陆羽身后，给人解开的同时不忘时刻警戒地观察着陆羽的一举一动。 陆羽也十分配合，期间没有做出一点多余的动作。等莫建山给他彻底松绑后，他转身对莫建山说道：“你最好也快点离开这，李承不可能长时间放任你和我呆在一起。” 莫建山点了点头，最后看了陆羽一眼后，便冲他摆了摆手让他赶快离开。 太阳逐渐挪移到西半边的天空，陆羽按照莫建山的指明的道路奋力往山下跑。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和陆羽自己的沉重喘气声，衣服摩擦周围的灌丛枯枝发出刺耳的声响，他的后脑再次传来若隐若现的疼痛，让他脚下的步调逐渐变得紊乱、沉重。 小鸟心疼地看着陆羽有些颠倒的步伐，小小的身体奋力顶在陆羽的后腰，想要使劲把人推着走：“宿主你再坚持一下啊！就快逃出去了！” 陆羽晃了晃脑袋，伸手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掐了一把，咬紧牙关继续跑。 不知又跑了多久，天色逐渐变暗，他的视线也逐渐变得模糊，就在陆羽想要停下来稍微休息一下时，小鸟突然对他大喊道：“宿主快跑！是李承！” 陆羽来不及仔细观察前面的情况，拔腿就跟着小鸟往另一边跑去，身后传来另一个人急促的脚步，伴随着粗暴的吼声：“陆羽你给我站住！” 陆羽没料到竟然在这和李承正面碰上，刚才跑了那么久，他已经变得筋疲力尽，但现在停下就是羊入虎口。 他只能攥紧双拳拼命奔逃，冷风被他大口大口地灌入喉管，像冰冷的刀锋片片划破他的喉咙，溢出阵阵血的腥咸。他不敢回头看李承追到了哪，因为即使只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也会让他彻底歇力。 可惜，上天并没有因此而眷顾他，李承还是追上了陆羽，他一只手钳住陆羽的双手在背后，另一只胳膊从陆羽前面绕过死死勒着他的脖子。 每当陆羽想要挣扎，李承的胳膊就会猛地用力勒紧，直到陆羽被憋得满面通红、喉中干呕才松开。 陆羽觉得自己的全身都在变得冰凉，眼皮越来越沉重：难道他要死在这里了吗…… 他突然想起了莫子愈，那个人的身上总是暖暖的，那双肌肉紧实的手臂落在他身上永远是那么轻柔。他又想起了陆父陆母还有陆鸣，他们现在一定很担心吧…… 陆羽的脑中不断闪过曾经和朋友们相处的点点滴滴的画面，他多么想再见上他们一面，虽然自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但这一年半载的经历已经让他和他们建立了深层的羁绊。 ——只是，他可能没有这个机会了。 陆羽握着李承手臂的手逐渐卸力地下垂，双眼缓缓地合在一起…… “陆羽！” “警察，不许动！” 伴随着一阵悉悉窣窣的急促脚步声，熟悉的声音骤然在陆羽的耳边炸开，陆羽蓦地清醒过来。警察开的手电灯光让他几乎睁不开眼，但他仍然死死地盯着来人。 莫子愈、陆鸣和警察将李承团团围住，旁边还有警察押着莫建山。 他得救了。 第47章 总裁·完 哭哭 抱抱 小蛋糕…… 莫子愈循着儿时的记忆带领一行人找到了刚才脑海中一闪而过的荒山。 由于天色渐暗, 加上莫子愈对此的记忆模糊浅薄，他们只能分几路同时找寻那座小屋。然而，一个小屋建在一座荒山就宛若一滴水落入大海, 直到太阳的半边没入了地平线, 莫子愈他们也没有找到小屋。 就在几人一筹莫展之际, 命运之神最后选择推了他们一把, 莫子愈等人在上山的路上碰到了正在慌乱下山的莫建山。 走在最前面的莫子愈是第一个发现他的, 他一个蹬腿上前就把想要转身逃跑的莫建山按倒在地, 紧跟其后的警察也上前直接给莫建山拷上了手铐。 莫建山没有过多的挣扎, 而是十分配合地把从李承找上自己、到自己绑架陆羽、再到自己放走陆羽的全过程一一告知。 听到这个消息莫子愈等人都暂且松了一口气, 既然陆羽已经逃走，那说明他暂时不会遇到危险。 可紧接着莫建山的一句话却再度让莫子愈他们紧绷起来：“不过你们得快点了, 李承不久前才给我发了消息，说他很快就会过来。” “陆羽也不怎么熟悉这座山的环境, 要是他俩当面撞上……啧啧啧, 那就危险喽。” 莫子愈眼神一凛, 莫建山轻飘飘的语气令他十分不悦，但现阶段只能强忍怒火，让莫建山带他们沿着陆羽可能经过的行径继续追踪陆羽的下落。 一行人在荒无人烟的深山里又走了许久, 太阳已经彻底没入了地下, 只剩下浅淡的橙红余晖在天边留下最后的光彩。 夜晚无风，山中的寂静使得一旦发出任何动静，都会被衬托得格外明显, 也正是因为这个因素的存在，才让莫子愈一行人终于锁定了陆羽的位置。 他们听到不远处一直沙沙作响，像是有人在急速奔跑，穿在身上的衣物不断摩擦身边的枯枝灌丛, 脚下踩着干枯的落叶。 莫子愈等人立刻循着声音赶过去，在终于赶到现场后，莫子愈就看到了令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陆羽被李承一只手臂死死扼住咽喉，双手被李承狠狠地钳在身后；陆羽的脸上挂着大大小小的淤青污渍，还有些许暗红的血液；他似乎挣扎了许久，现在已经完全没有了力气，一只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只剩下另一只手倔强地虚握着李承扼住自己咽喉的手臂。 眼见莫子愈身体的起伏幅度越来越大，陆鸣跑上前眼疾手快地拦住了想要冲上去的莫子愈，凑到他的耳边低声提醒道：“你冷静点，没看到李承手里拿着刀子吗！交给警察，你别冲动！” 莫子愈这才恍然回神，他立刻撤回自己的脚步，注意到李承不知何时从裤子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小刀，抵着陆羽的脖子。 李承的状态很不对劲，自打警察出现在他面前将他团团围住，李承的情绪就变得越来越激动，他脚下的步伐变得紊乱，呼吸变得急促，拿着刀的手不住的颤抖，锋利的刀刃划破了陆羽颈部的皮肤，露出丝丝鲜红。 “你们、你们别过来！”李承控制不住地对步步紧逼的警察大喊道，原本扼住陆羽脖颈的手臂改为捂住陆羽的嘴，那只拿刀的手则是一直放在陆羽的脖颈旁，仿佛那是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警察也时刻没有松懈，他们不能轻易开枪，只能不断地通过语言话术来和李承沟通，试图让他放下戒备和防范，大脑恢复理智。 但李承此刻宛若失去理智的疯子，在手电刺眼灯光的照射下，李承的面色惨白如同地狱里逃出来的恶鬼，眼白中布满了细密的红血丝，身上的西装革履更给他平添了几分人面兽心的气质，令人作呕又生恶。 陆羽也在双方的激烈对峙中神智逐渐恢复了清明，脖子上传来锐器所伤的阵阵痛感不断戳刺着他的神经，让他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仍然存在危险。 眼下他是距离李承最近的人，所以他能清晰地感知到李承现在远不如表面上看上去那般成竹在胸，相反他的身体因为强装镇定而不断轻幅度地颤抖着，似乎比陆羽这个被绑架者还要紧张。 “小鸟，你帮我看看，这里有没有可以利用的东西。”陆羽对焦急着飞来飞去的小鸟说道。他必须想点办法扭转局势，让莫子愈他们不再被动。 小鸟伸出翅膀抹了一把自己眼角的泪水，飞到四周去查探情况，想要找出一些可以利用的东西。 上天不负有心人，小鸟很快就找到了一处可以供他们利用的环境条件。他飞回到陆羽的肩头，心疼地用自己毛茸茸的小脑袋蹭蹭陆羽的侧脸说道：“宿主，你想办法带着李承往后挪挪！后面大概十几厘米的地方有一个坑！” 陆羽瞬间领会了小鸟的意思，他佯装虚弱地握紧李承的手腕，轻轻挣扎着，不至于让李承彻底暴怒伤害自己，也能让李承因着他的动作被迫往后挪动脚步。 “你他妈别乱动！”李承在被迫顺着陆羽的挣扎往后挪动了几步后终于变得不耐烦起来，捂着陆羽嘴的手用力收紧，下颌处传来的激烈疼痛让陆羽禁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宿主，就差最后一步了！”小鸟拍打着翅膀在陆羽的耳边激动地说道。 陆羽咬紧牙关，趁李承的注意力再次转移到同他对峙的警察一行人时，用手肘朝李承的腰侧肋骨处用力一击，脚下也奋力对着李承的脚尖狠命跺下。 李承的身上和脚上猝不及防地先后迎来了两次重击，他一时无从防备，遏制着陆羽的手条件反射地卸了力，身体不自觉地后靠。 陆羽抓紧时机朝李承的胳膊上死命咬了一口，并再次卯足了力气怼上李承的腰侧，李承这下彻底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后仰，脚下一滑摔落到身后小鸟所说的坑里。 警察、莫子愈和陆鸣也立刻抓住时机蜂拥而上，莫子愈张开手臂一把抱住了摇摇欲坠的陆羽，警察和陆鸣则把跌倒在地的李承控制住。 期间李承还在不断地挣扎，并对着陆羽、莫子愈和旁边明显是告了密的莫建山破口大骂，话语之污秽粗鄙不堪入耳，令人无法想象这些话出自一个家庭优渥、身份显赫的人身上。 不过这些话并没有落入陆羽的耳朵，他现在落入了莫子愈的怀抱，熟悉的温度和香气将他包围，让他终于可以放松下来，迟来的各种清晰痛感以排山倒海的架势席卷陆羽全身，让他在安心与痛苦中逐渐昏了过去。 莫子愈心痛地亲吻了一下陆羽的额头，在陆鸣和其他警察的帮助下背着他往山下走——因为山路难走，救护车都停在山下。 临走前莫子愈眼神冰冷的看了李承一眼，李承瞬间噤声，他竟在这个人的眼中看见了不加掩饰的杀意！ 从下山到去往医院的一路上莫子愈没有说一句话，他已经将近两天没有睡觉和休息了，期间他只喝了几口水，吃了一块小面包，整个人由内而外透露着憔悴、邋遢与颓靡。 陆鸣和莫子愈一起坐在陆羽的病床边，看着莫子愈布满血丝的眼球、眼底浓重的黑眼圈、胡子拉碴的下巴以及凌乱的头发，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放心吧，医生也说了我哥多是皮外伤，就是有些轻微的脑震荡，休养几天就没事了。” 莫子愈点了点头，握着陆羽的手始终没有松开。 陆鸣在旁边坐了一会，见莫子愈始终没有离开病房去休息一下的意思，想了想还是给陆父陆母打了个电话过去。 在陆家苦苦等待的陆父陆母、莫母以及李逸帆，在得知陆羽没事后才彻底放心下来，陆父陆母听从陆鸣的指示让莫母给莫子愈发去了消息。 莫子愈这才听话地出去收拾了一下自己，顺便吃了自陆羽被绑架以来的第一顿正经饭。只是他仍然不肯去休息，说什么都要等陆羽醒来再说。 “唉，小鸣你先别管他了，让他在那守着小羽吧，不然他睡也睡不踏实。”莫母听了陆鸣的话后说道。 “好的阿姨。”陆鸣应道。 听到陆鸣明显也带着几分疲态的回答，莫母又接着说道：“你也是从昨晚就一直忙到现在吧，你先去休息休息。子愈的身体我有数，他没事的。” 有了莫母的承诺，陆鸣才放心地离开了病房，他知道陆羽的性格，如果醒来发现自己和莫子愈都一脸狼狈，他自己肯定也会难受。 不过陆鸣也没有走远，去食堂吃了饭后他便回到了病房，在病房的沙发上准备小憩一会。 —— 陆羽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他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小鸟哭得泪流满面的脸，脸上的绒毛都被泪水浸湿，看起来很是滑稽。 他刚想笑着调侃，就感到自己的手上被人紧紧握着。他偏了一下脑袋，就看到坐在椅子上的莫子愈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他的眼神空洞，只有在看到陆羽时才恢复了往日的神采。 尽管已经洗漱打理过一番，陆羽还是一眼就看出了莫子愈脸上、身体发出的疲态与憔悴。 他的心里涌现出汩汩酸涩，半晌才缓缓抬起僵硬的双臂，撕扯着沙哑的喉咙对莫子愈说道：“莫子愈，你抱抱我。” 莫子愈立刻起身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陆羽抱起，仿佛自己抱着的是一个易碎的玻璃娃娃。 直到心上人间熟悉的体温包裹住彼此，炙热的鼻息喷洒在他们的颈间，莫子愈一直紧绷僵直的身体才终于松懈下来，他将头埋在陆羽的颈窝处，很快陆羽就感受到那里传来的湿热。 莫子愈的反应令陆羽鼻头发酸，委屈、痛苦、绝望与绝地逢生的喜悦让他也无法控制，泪水顺着脸颊滑落，一滴一滴落在莫子愈的肩头，在单薄的衬衫上晕染开片片痕迹。 躺在沙发上的陆鸣早在他们抱在一起时就已经醒来，但看到他们紧紧相拥着的颤抖的身体，他犹豫再三后还是选择暂时保持不动。 等到陆羽和莫子愈平静下来，才走上前。 “哥，你感觉怎么样？”他弯下腰仔仔细细地端详着陆羽的脸和露在外面的皮肤，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担心。 陆羽的脸还泛着红，脸上全是流下的泪痕，刚刚和莫子愈相拥而泣的画面被自家弟弟看到他还有些不好意思，但陆鸣眸中的关心让他放下了那几分不自在。 他吸了吸鼻子，抬手拍了拍陆鸣的脑袋温声安慰：“我没事啦，就是脑袋还有点痛，等再休息几天就好了。” “对了，李承和莫建山他们……”想起这两个人，陆羽的眉头就不自觉地皱紧。 莫子愈坐在床边揽住陆羽给他借力，一只手轻柔地揉开他蹙起的眉心：“我已经派人去协助警方处理了，他们不会好过。” 陆鸣同样严肃地点了点头，两个人的眸中难得露出了同样的神色——想要置人于死地的狠辣。 陆羽注意到两个人严肃的神色，想了想并没有说什么。他相信莫子愈和陆鸣都是正直的人，这并不意味着李承和莫建山能够逃过他们的“制裁”，只是他们会做得更干净，更清白。 陆羽自己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棠悦酒店已经是陆家给予李氏最大的仁慈，既然对方不领情，他们也就没必要留情面。 这件事不光在莫氏和陆氏间达成了潜在共识，何洛、唐钰雁以及其他大大小小的公司在媒体将这件事曝光后无一例外地选择了同李氏撇清关系。 这下李承彻底变得孤立无援，就连最初和他说好要帮他逃罪的人也悉数抛弃了他，不少还被警察抓了进去。 至于陆羽对莫建山做的那些承诺？当然也是一一不作数。 陆羽出院后不久便去了一趟关押莫建山的监狱。 莫建山在监狱里扒着铁栏杆对陆羽大声质问，陆羽同莫子愈对视一眼后，眼神中带着讥讽与冷漠地说道：“莫建山，你自己说过的话难道都忘了么？” “我们这种人，最会做这样出尔反尔的事了~”说完，陆羽还朝莫建山笑了笑，然后和莫子愈手牵着手扬长而去。 —— 许是这件事对莫子愈造成了刺激，在陆羽康复的三个月后，莫子愈便向陆羽求了婚。 莫氏现在的发展蒸蒸日上，科技馆的合作项目以及绑架事件更是让他声名鹊起，现在的他有足够的底气能够和陆羽并肩，往后的日子他们将携手共度。 “宿主，现在的任务已经彻底完成，你真的要留在这吗？”小鸟趴在陆羽的头顶问道。 昨晚他破天荒地第一次被陆羽赶出了卧室，今早趁着莫子愈出去准备早餐的间隙飞了回来，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面色红润的陆羽……以及露在外面的那些暧昧红印。 小鸟哪能不懂这个，不过见自家宿主害羞得不行，于是跳过这个话题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陆羽的眼珠转了转，正要开口莫子愈就从门口走了进来，他的手上端着一个巨大的餐盘，里面摆着的全是陆羽喜欢吃的东西。 他把餐盘放在旁边的小桌上，眼中带笑弯下腰在陆羽的眉间落下一个吻：“先起来吃饭吧，我喂你。” 陆羽娇嗔地瞪了莫子愈一眼，身体却乖乖地顺着莫子愈的动作坐起，他靠在莫子愈身上，一口一口地吃下莫子愈递来的饭菜。 窗外阳光正好，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两人的身上，陆羽不知怎的突然笑了起来，脑海中对小鸟开心地说道：“当然要留下来！” “莫子愈说了，他还给我准备了新款的小蛋糕呢！” 第48章 ABO01 帝国冷玫瑰 陆羽不知道第几次悄悄抬眸看向天空。 帝国的九月仍然是烈日炎炎, 如火球般的太阳挂在天边没有任何云彩的遮挡，将自己的火热毫无保留地炙烤着整片大地。 帝国学院正在进行每一个新学年都会有的为期一周的军事训练。 作为帝国最知名、最为专业的军事学院，帝国学院十分注重对每一位学生的军事素养的培养。 帝国学院刚刚结束为期两个月的暑假, 为了帮助学生们尽快找回在学院时的节奏感和紧迫感, 他们便决定在新学年开学之际举办军事训练, 帮学生尽快找回在学院的感觉。 陆羽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穿越过来的。 在上一个世界, 陆羽和莫子愈携手度过了幸福的余生。在他合上眼永远的睡去之后, 便被小鸟立刻带到了系统空间里。 “宿主你太厉害啦！第一次做任务就能拿满小世界积分！”小鸟看着屏幕上飞速滚动的结算数字, 激动地在陆羽身边飞来飞去。 陆羽被小鸟一套一套的夸奖和略显浮夸的语气搞得有些不好意思, 伸手把小鸟捉到自己手里, 轻轻捏住他坚硬的鸟喙。 “好了好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往下一个小世界吧？” 小鸟艰难地点了点头, 陆羽顺势松开捏住他嘴的手。 小鸟晃了晃小脑袋，拍打着翅膀飞到陆羽面前, 说道：“宿主, 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 “为了保证在每个小世界任务的顺利进行, 每结束一个小世界的行动，我就会对你在上一个小世界的记忆进行封锁。” 小鸟说着有些心虚地垂下头不敢再看陆羽，自己当时完全沉浸在找到心仪宿主的喜悦里, 完全忘记了这件重要的事。 见陆羽也一直没有答话, 小鸟担心陆羽感到为难，赶忙加了一句：“宿主你不同意也没关系的！我、我、我可以……” “哈哈，你还真好骗~”陆羽听着小鸟结结巴巴地解释, 和视死如归的没有说完的承诺，终于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戳了戳小鸟染着“小腮红”的脸颊，笑道：“这没什么啦，只是封锁小世界的记忆而已。” “我也担心之前的记忆会影响我的行动呢, 倒不如直接封锁记忆来得痛快。” 小鸟见状松了口气，对陆羽逗弄自己的行为也不生气，只是感慨自家宿主果然是被上个小世界的莫子愈给带坏了！ “宿主，那我把下一个小世界的相关信息传输给你。这一次在穿越到那之前就能完成百分百身穿，不会再出现上一个世界那样的情况啦！” 陆羽点了点头，深吸了一口气答道：“嗯，我已经准备好了。” 话音刚落，在陆羽面前的系统空间突然出现了一个漩涡状的洞口，紧随而来的巨大吸力将陆羽和小鸟一同吸了进去，不过一眨眼的功夫。 等到陆羽再睁开眼，就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帝国学院的训练场地，他们班正在接受站军姿的训练。 这是一个星际ABO设定的小世界，该世界的人和陆羽传统认知中的人有所不同。 虽然大家的长相都别无二致，但在这个世界里的人除了“男、女”两性之分外，还多了“Alpha、Beta、Omega”三种类型。 Alpha的体质在各方面都是碾压Omega的存在，在Beta面前也是十分强势，Omega在三者之中的体质则处于最弱势，因此早期经常会有Omega被Alpha或Beta欺侮的消息传出。 抛开体质原因，导致帝国早期大量出现Omega被Alpha欺辱消息的还有另一个重要因素的存在，信息素。 这是Alpha和Omega特有的体征特性。 Alpha的信息素具有极强的侵略性，一旦释放出来就会诱发Omega的信息素不由自主地逸散，进而诱发双方出现发情的状况。 而Omega的信息素不具备任何的侵略性，反倒是带有几分“服从、引诱”的色彩，加上Omega的体质天生不比Alpha强悍，一旦双方出现信息素的碰撞，Omega很难逃脱Alpha的强迫。 早期帝国关于Alpha和Omega在这方面的法律设定并不完善，因此导致了许多惨剧的发生。后来新王上任，对帝国律法大加修订，才让这种不法现象有所平息。 Beta在ABO三种类型中则是最为普通的存在，不仅在ABO比为“2：6：2”中占据了最多的那份占比，也没有信息素这一特殊的体质，因此也就不会闻到Alpha或Omega的信息素。 “所以我是Omega？”陆羽皱了皱眉，语气里多了几分冷意。他对Omega没什么意见，只是这种转变太快，让他一时无法适应。 天空中挂着的烈日也让他的心情愈加烦躁。 小鸟看着自家宿主冷淡疏离的模样，一时还有些不适应。虽然冷冷的宿主他也很喜欢，但他还是有些想念上个世界温温柔柔的宿主呢…… “是的宿主，在这个小世界你是帝国皇室的皇子，也是皇室子嗣中唯一的……Omega。”小鸟见陆羽的脸色越来越冷，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陆羽的双眉紧蹙。 毒辣的太阳直直地照射在他的身上，刚从系统空间里穿越过来已经耗费了他大量的体力，再加上这位皇子身体因故本就比一般Omega还要虚弱，他现在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把双脚钉在地上，才让自己没有晕倒。 见小鸟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陆羽轻声道：“我没关系的，你别自责。” 许是性格变冷的缘故，陆羽的声线比起上一个世界的温暖亲切，这个世界要更清冷淡漠一些，像是深山里泄出的汩汩冷冽清泉，拍打在光滑的石岸。 小鸟本就对陆羽有着厚厚的喜爱滤镜，被陆羽这么一安慰脸上的愁云便一扫而空，两只眼睛晶晶发亮。 他看着自家宿主雪白的脸颊被太阳生生晒出两片红云，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额前的不少碎发被汗水粘连在皮肤上，心疼的不得了。 小鸟飞到陆羽的身侧，卯足了力气拍打着自己的小翅膀，希望翅膀扇动带起来的风能够帮陆羽解热，嘴上还在帮陆羽介绍不远处正在和教官激烈搏斗的本世界的主角——莫子愈。 本世界的主角和上一个世界的主角名重合这件事全在小鸟的意料之中，毕竟整个反诈任务也和主神有关系嘛。不过介绍起来小鸟还是觉得有些别扭。 好在陆羽已经被抹去了上个世界的记忆，听了小鸟的介绍，陆羽忍着身体上的疲倦抬起眼皮看向不远处的莫子愈。 和就读于医学专业、只需要进行简单必要的体术训练的他不同，莫子愈所在的是机甲专业，该专业除了对机甲操控的要求极高外，也对学生的身体素质、搏斗技巧有着极高的要求。 此时此刻，莫子愈正在和教官切磋格斗术。 身为帝国元帅的唯一子嗣，成绩、能力和家世背景样样优渥的Alpha，莫子愈的一举一动吸引了无数Omega的侧目关注，不少Alpha和Beta也对他很是崇拜。 陆羽挑了挑眉，如果他没记错，和莫子愈对打的教官在帝国学院可是数一数二的厉害人物，莫子愈能和他打得有来有回，也难怪会吸引那些Alpha的目光。 小鸟知道了陆羽的心中所想，撇了撇嘴默默看了看四周，虽然陆羽的性子变冷了，但迟钝的劲还是和上个世界一样—— 周围Alpha和Beta明明看宿主你的更多好吧！！！ 毕竟陆羽可是皇室唯一的Omega子嗣，身材高挑纤瘦，眉眼虽冷但清丽漂亮，最重要的是——陆羽从来没有暴露过自己的信息素，以至于一众Alpha都心痒痒，并悄悄给他安了一个称号： 帝国冷玫瑰。 陆羽现在可没功夫关心旁人的眼神，他感觉自己的眼前逐渐变得模糊起来，只能隐约看见莫子愈和教官对打的身影。 心神恍惚之间，他突然感觉正在酣战中的莫子愈朝自己的方向看来。陆羽的身体一愣，终于再也忍不住地往地上倒去。 一阵骚乱中，陆羽落入了一个热气腾腾的怀抱，和被太阳炙烤着的水泥地面不同，这个怀抱带着独属于人体的柔软，但结实的肌肉又平添了几分硬实。 更重要的是，陆羽总觉得这个抱住自己的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但现在他的眼皮沉重得厉害，周围的人围站在一起让本就沉闷不流通的空气变得更加阻塞，让陆羽不禁皱起了眉头。 莫子愈早在陆羽看向自己之前就注意到了他，那个人无论在哪都是焦点一般的存在。 他也正是因为看陆羽看得走神，才被教官揪了出来进行了一场双人切磋。 身为顶级Alpha，莫子愈的五感和行动力都极为敏锐迅捷，他在同教官打斗的同时一直在分出心思注意陆羽的一举一动，所以在陆羽快要昏倒的一瞬间便立刻察觉了不对。 “莫子愈你去哪！”教官对莫子愈的频频走神很不满意，眼下这人又无视纪律直接冲了出去，教官再也忍不住地指着莫子愈大喊。 莫子愈选择自动忽略教官在他背后的怒吼，一个箭步冲过去把陆羽抱住。陆羽的手无论在何时都是一如既往的冰凉，很难让人想象他已经在大太阳底下站了将近一个小时了。 莫子愈的心情在看到陆羽蹙起的眉心时变得更加烦躁忧虑，他一把将陆羽打横抱起，恶狠狠地瞪了围观的学生一眼。 围观的人见此赶忙低头退回到自己的位置，属于顶级Alpha的威压压得他们几乎喘不过气，纵使莫子愈并没有释放自己的信息素。 见状莫子愈没有再管其他人，抱着陆羽大步流星地往医务室跑去。 第49章 ABO02 以下犯上：叫“子愈哥哥”…… 陆羽迷迷糊糊之间感觉自己的额头、手臂不断地有什么湿漉漉、冰冰凉的东西擦来擦去, 他的眼皮翕动了几下，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入目是一张无限放大的男人的脸，那人似乎正盯着陆羽出神, 以至于陆羽睁眼的瞬间那个人也被吓了一跳, 身体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莫子愈？”陆羽努力后仰着脖子, 力道大的仿佛要把自己的整个脑袋塞进柔软的枕头里, 以避免和莫子愈的鼻息交会。 莫子愈注意到陆羽的小动作,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 颇有些恼火地挠了挠头, 最后却只是从病床上坐起, 把湿毛巾丢进了水盆里。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沉寂，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莫名的尴尬气氛。 陆羽借助小鸟的力量正在脑海里疯狂翻阅自己和莫子愈的过去, 按照莫子愈的反应和紧张程度来看，他和自己应该是认识的。 而且还是熟识的那种。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 帝国元帅莫林承在新王上任之前直到上任至今便一直追随在其左右, 虽然两人在身份上存在一定差距, 但实力却是不分伯仲，两人之间的战友情谊也十分坚固。 在新王统治的帝国时代，一切都在平稳安宁的运行, 唯一能在帝国掀起风浪的, 便是在星际游荡的海盗。莫林承率领军队不止一次击退星际海盗的侵袭，声望和地位可以说是仅次于皇室的存在。 莫子愈身为莫林承唯一的子嗣，借着他老爹的光从小便能在皇宫中自由进出, 自然也会和陆羽等一众的皇室子嗣认识。 只是……小鸟看了看一直冷着脸的自家宿主，又看了一眼坐在床边像只郁闷烦躁的大狗一般的莫子愈，这两个人的性格转变之大可不止是一点啊。 陆羽虽然比莫子愈大了两岁，但小时候他可比莫子愈幼稚多了, 或者说莫子愈比他成熟的要早得多。 小时候陆羽就像个快要化掉的棉花糖，又软又黏人，莫子愈走到哪陆羽就会跟到哪。 那个时候的莫子愈就像个小大人，一直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仿佛有什么天大的心事。 莫林承一没事做就带着自家老婆来皇宫里串门，几个老家伙聚在一起喝个小茶、聊个小天，日子过得叫一个自在。 莫子愈对他们的聊天内容完全不感冒，但他也不敢违背莫林承的命令擅自离开皇宫，于是每次都是自己在皇宫里面打转。 身为从小便展现出不凡实力的Alpha，莫子愈很快就察觉到有个小尾巴出现在了他身后的不远处。 莫子愈一下就猜到了这个人是陆羽，毕竟只有他会在自己每次出现在皇宫时锲而不舍地跟着他。 陆羽的哥哥陆琛身为王室继承人每天都有大量的课业要完成，根本分不出闲心出来溜达；陆羽的妹妹陆铃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除了上学就是在各大商场乐园里窜来窜去，皇宫根本就留不住她。 莫子愈挑了挑眉，突然停下行进的脚步，跟在身后的脚步声也跟着他停了下来。 莫子愈嘴角勾起一抹笑，他猛地一回头，身后空无一人。 他把目光转向旁边的巨大石柱，只见一个小小的鞋尖露在外面，还有几根调皮的金发暴露在石柱外，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浅金色的光芒。 莫子愈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了，他转过身双手抱住后脑勺，若无其事地继续往前走，身后的脚步声如他所想的也再度响起。 一路上莫子愈走走停停，不时回个头吓唬吓唬小皇子，可就是没有“发现”他。 单纯天真的小皇子只当自己的跟踪十分隐蔽，在莫子愈又一次回头没看见人时终于忍不住捂着嘴“嘿嘿”轻笑了两声。 “笑什么呢？” 莫子愈的声音冷不丁地从陆羽背后传来，吓得陆羽猛地直起腰打了个哆嗦，脑袋直直撞上了莫子愈的下巴。 “嘶——”莫子愈摸着自己隐隐作痛的下巴，整张脸都扭曲在了一起。 陆羽的脑袋瓜很硬，倒是没什么感觉。他看着莫子愈一脸痛苦的模样，眼角的泪唰地一下就流了下来。 他仰头看着莫子愈有些泛红的下巴，吸了吸鼻子小心翼翼地问道：“子愈哥哥，你、你没事吧？” 这个称呼是莫子愈非要让陆羽叫的，因为莫子愈觉得无论从身高、长相还是行动风格上都是他更像哥哥一些。 莫子愈看了眼这个泪眼婆娑的小不点，没忍住上手捏了捏陆羽红润的小脸蛋。果然，和他想象的一样，又软又润，还有一点……甜？ 眼见陆羽的嘴角又开始往下耷拉，莫子愈赶忙回答道：“我没事，你、你先别哭了。” 陆羽乖乖地点了点头，还配合地使劲儿吸了下鼻涕，只是眼睛仍然一眨不眨地盯着莫子愈下巴处的红肿。 这还是莫子愈第一次近距离的和陆羽相处，不得不说陆羽长得可爱又漂亮，一双水蓝色的眸子像是一块晶莹剔透的蓝宝石，脸颊尚未消退的婴儿肥和有些微卷的金发衬得他像一个未经世事的洋娃娃。 莫子愈感觉自己颈后的腺体隐隐的在发胀发热，并且这股热意正顺着他的后颈蔓延至整张脸。他偏过头不再看陆羽，只是没想到自己的现在整个脖子都是红的，根本无处遮掩。 陆羽可不懂莫子愈的小心思，他看着莫子愈的整个下巴连带着脖子都变得通红一片，这下连哭都来不及了。 他两只手抓着莫子愈的袖子，在莫子愈的一脸疑惑中踮起脚，努着嘴对准莫子愈的下巴吹气，嘴巴里还念念有词：“妈妈告诉我，只要吹吹就不痛啦！” 要不是这软软的声音和一脸稚嫩的表情，话语里倒的确有几分“哥哥”的姿态。 莫子愈感受着下巴处传来的微小气流，可能是心理作用的缘故，渐渐地他竟然真不觉得疼了，取而代之的是浅浅的痒意。 只是脸上的热意丝毫不减，反而随着陆羽一下一下的吹气变得更热起来。 莫子愈本想开口制止，但再看到陆羽那双亮晶晶的眸子，听到对方时不时地问一句“还疼吗”后，还是选择由着他去了。 一阵手忙脚乱的“痛痛飞”流程过后，莫子愈牵起陆羽的手，带着他在皇宫里闲逛。 陆羽盯着他和莫子愈握在一起的手，奇怪地问道：“子愈哥哥，为什么我们要牵着手呀？” 莫子愈顿了一下，有些心虚的说道：“皇宫这么大，你一个人容易走丢。”说完，手上又轻轻捏了捏陆羽的手心。 莫子愈也不知道自己刚刚是怎么想的，牵起陆羽的手完全就是他下意识的行为，非要说的话大概就是陆羽的脸颊肉手感太好，让他有些留恋。 陆羽的两条眉毛拧在一起，眼神中多了几分担心：“可是……这里就是我家呀。”明明莫子愈刚刚被撞到的是下巴，怎么脑袋也不好使了。 莫子愈知道自己因为紧张说错了话，侧过头牵着陆羽往前走。 明明正是四月春日，陆羽穿得也十分厚实，可他的手却始终是冰冰凉凉的，和莫子愈暖炉般温度的手碰在一起就对比的更明显了。 “你的手太凉了，我给你暖暖。”莫子愈借机用这个岔开话题。 陆羽点了点头，这个倒是事实。他不再看两个人握在一处的手，转而低着头乖乖地跟着莫子愈，嘟嘟哝哝数着自己迈的步数。 “一、二、三……” 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在空旷的回廊里穿梭，撑着浓密绿茵的古树被金灿灿的太阳照射着，在雪白的墙壁上投下一片片斑驳的树影。 “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莫子愈突然问道。 陆羽闻言抬起头看向莫子愈，眨巴眨巴眼，嘴角逐渐扬起一个大大的弧度：“因为我想和你玩~” 紧接着陆羽的眼神又瞬间黯淡下来，嘟着一张红润的樱桃嘴委屈巴巴地碎碎念：“哥哥和妹妹都在忙，我不能打扰他们……” 这个莫子愈是知道的，陆羽因为身份特殊，一直是皇室最受宠的小皇子，可谓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所以他经常处于“游手好闲”的状态。 想到陆羽的身世，莫子愈的心里突然抽痛了一下，他弯下腰轻柔地擦去陆羽眼角的泪，难得温柔下声线来安慰道：“你别难过，我陪你玩。” 陆羽被莫子愈擦泪的动作搞得闭了一下眼，然后开心地答道：“嗯！” “……你是不是喷香水了？”莫子愈再一次闻到了那股甜蜜的味道，并不刺鼻腻人，反而让他有些喜欢，这股若隐若现的味道能很好地缓和他焦躁的心情。 陆羽先后抬起左臂和右臂闻了闻，摇了摇头说道：“没有呀，你是不是闻错了？”见莫子愈一脸怀疑，陆羽撇了撇嘴，使劲皱起鼻子大吸了一口气。 这下他也闻到了莫子愈所说的那股香水味了，因为这股味道他经常会闻到，所以都习惯了。 陆羽回想起前几天刚上过的文化课，脸瞬间涨红成了一个红苹果。 他啪的一下把手捂在自己的后颈处，另一只手甩开了莫子愈的手，慌慌张张地逃走了。 作为一个儿时文化课常年不及格的顶级“Alpha打手”，那个时候的莫子愈并不知道这个香味意味着什么。 他看着被陆羽甩开的那只手，虚虚地握了几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陆羽的余温，心里竟生出了几分不舍。 “莫子愈，莫子愈？莫子愈！”陆羽靠坐在莫子愈帮他塞的枕头上，见对方一直坐在那盯着他出神，颇有些不自在。 莫子愈恍然从记忆中抽离出来，看着陆羽一脸冷淡，还有像看傻子一样的表情，没忍住上前轻轻捏了一下他的脸颊。 还是和记忆中的一样软。 莫子愈终于笑了起来，那张看起来凶悍硬朗的脸笑起来倒是亲切了不少： “怎么不叫‘子愈哥哥’了？” 第50章 ABO03 水蜜桃的味道 “怎么不叫‘子愈哥哥’了？”莫子愈笑嘻嘻地问道。 陆羽先是一愣, 转而瞪了莫子愈一眼，掩饰般的把脸偏向一边，装作没有听到莫子愈的调侃, 殊不知自己攀上粉红的耳廓已经暴露了主人的心情。 “我没事了, 你快回去训练吧, 谢谢你照顾我。”三句话将房间里好不容易升起来的暖意瞬间冷却。 莫子愈从未觉得陆羽清越的声音如此无情刺骨过, 偏偏他还对他没办法, 也舍不得说重话。 他抬起手使劲来回薅着自己的头发, 一声长叹过后他猛地抬头看向陆羽, 眸子里流露着似笑非笑的神情。 凭借儿时的记忆和对莫子愈的了解, 陆羽很快就意识到这是莫子愈要做坏事的前兆。 果然，莫子愈朝陆羽笑了笑, 然后大大咧咧地踢掉脚上的鞋子，掀开靠近自己那边的被子, 一个流利的翻身坐到陆羽的身边, 再重新把被子盖好, 顺便贴心地帮陆羽掖了掖他那边的被角。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般的流畅，根本不给陆羽一点开口拒绝的机会。 陆羽无奈地看向莫子愈，开口道：“你这是做什么？” 莫子愈两手抱在脑后, 身体后仰靠在床头, 侧过头回答道：“当然是休息喽。” “我们那个教官就是个魔鬼，好不容易翘掉了，我得好好利用。” 说完, 莫子愈还把自己手腕处泛红的伤口指给陆羽看，只是眼神中没有一丝一毫被教官打的委屈或痛苦，反而写满了期待。 小鸟满脸震惊和嫌弃地看着莫子愈，这和上个小世界初登场的莫子愈区别大的可不止是一星半点。 不过想到这个世界的莫子愈和自家宿主也算是青梅竹马, 莫子愈这种像主人寻求安慰的大狗行为小鸟倒也还能理解。 陆羽就没有小鸟想得这么七拐八拐了，虽然他和莫子愈已经多年没有联系了，但从他在帝国学院的表现来看，这人除了性格变得更外露了些外，其他的几乎没变。 所以，为了避免莫子愈进一步的胡搅蛮缠，陆羽选择对莫子愈可怜巴巴的眼神视而不见：“你去找校医。”说完他便拉开被子准备躺下。 莫子愈可不给陆羽逃避的机会，他揪着陆羽的话茬接道：“你不就是医学专业的吗，快帮我看看。” 陆羽把自己往被子里又塞了塞，头也不回地说道：“这种伤不用治，过几天就自己消肿了。” 莫子愈再也忍受不了陆羽的冷淡，他坐直身体猛地朝陆羽那一靠，一只手撑在陆羽的身侧，整个人罩在了陆羽身体的上方。 陆羽被莫子愈弄出的动静吓了一跳，一侧头一睁眼就和莫子愈来了一个近距离的对视。 对方的眼神中仿佛燃着熊熊烈火，像是恶狼锁定了自己的猎物，让陆羽的身体动弹不得，后颈处的腺体也在发热发胀，很快这股燥意便蔓延至他的全身。 Alpha和Omega的身形本就有着巨大差距，莫子愈眼下整个人罩在陆羽之上，遒劲有力的手臂肌肉随着他支撑身体而缓缓隆起，独属于雄性Alpha的荷尔蒙喷洒在陆羽的脸上。 烈性朗姆酒，这是莫子愈的信息素。 意识到这一点的陆羽眼神终于出现了一丝慌乱，他慌不择路地把手搭在莫子愈的大臂上，声线颤抖，只有脸上还在强装镇定：“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和我多年未见的……好朋友叙叙旧。”莫子愈的手臂上传来属于另一个的体温，陆羽的手总算变得温暖了些，不再像刚才那样冰冷。 莫子愈直直地注视着陆羽的双眼，自从那件事过后，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和陆羽独处过了。 即使他在中学毕业后便毅然决然地选择了陆羽所在的帝国学院，并在入学的第一天就去找到了陆羽，但对方却和不认识他一样，只是冷淡地应了一声便离开了。 要不是莫子愈注意到了陆羽眼中闪过的一丝错愕，他还以为陆羽真的把自己给忘了。 陆羽被莫子愈盯得浑身不自在，莫子愈的眸子是透亮的棕色，但在陆羽看来却比浓墨般的黑还要深邃，一旦注视着便会身不由己地被裹挟，暴露自己的脆弱。 他偏过头，闭了闭眼，缓缓开口：“你现在见到了。”言下之意就是让莫子愈赶快离开。 莫子愈却不肯，陆羽的一再逃避让莫子愈彻底无法自控。他强硬地捏着陆羽的下巴扳正陆羽的脸，期间还不忘放轻力道。 陆羽微微挣扎了一下，但莫子愈动作里带着的强硬让他无法违抗，更不用说自己面对的还是一个强大的Alpha。 陆羽知道莫子愈并不会伤害他，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现确实有些无情，于是他放弃抵抗看向莫子愈，努力忽视自己腺体处不断传来的不适，静静等着莫子愈的下文。 感受到陆羽的配合，莫子愈立刻松了手，眼神确认那片白皙的皮肤没有被自己捏出红印后，说道：“你没有贴抑制贴么？” 陆羽这才意识到自己的信息素已经因为莫子愈的存在而逸散了出来，他从儿时起就对自己的信息素感应迟钝，所以平常他都会独来独往，尤其是回避和Alpha独处。 陆羽无奈地看了眼这个引起自己信息素逸散却毫无自觉的罪魁祸首，偏过头露出自己的后颈，那里赫然贴着一个浅棕色的抑制贴。 莫子愈瞬间明白了逸散的原因所在，他尴尬地干咳两声，窘迫之余内心还生出了一阵窃喜： Omega的后颈是十分私密的部位，那里存在着Omega最为脆弱的腺体，一般情况下Omega是不会对Alpha露出自己的后颈的，无论是在公共场合还是私人场所。 这个动作说明陆羽对莫子愈仍然有着绝对的信任，就像小时候每当陆羽被人欺负时，他总会跑到莫子愈的背后寻求安慰。 那个时候莫子愈的内心在愤怒之余也会生出极大的满足，尤其是在他打跑那些欺负陆羽的人后，陆羽两只白嫩柔软的手牵着莫子愈的手，眼睛睁得大大的，闪着崇拜感激的光，一口一个“子愈哥哥”的喊。 看着莫子愈一脸憨笑的模样，陆羽再次嫌弃地斜了下眼，说道：“你可以先起来吗？” 莫子愈一直撑在他的上方，虽然对方一直在有意控制自己的信息素，但陆羽却无法招架。尤其在莫子愈提醒他后，他发现自己的信息素几乎要充满整个病房。 莫子愈也察觉到了陆羽的异样，他的眼神一凛，立马起身飞奔到办公桌前翻出里面的抑制贴，确认病房门窗被自己关好后回到陆羽的身边。 “我帮你贴上。”莫子愈撕开抑制贴上的包装，躲过了陆羽想要伸手来接的动作。 陆羽见他不容退让，只好起身背对着莫子愈坐好，抬手撩起自己有些微长的散乱在后颈的碎发，露出自己的后颈。 陆羽的脖颈修长，白皙的后颈随着他低头的动作优雅地拉长，呈现出完美的线条。 莫子愈看着眼前的美好风景没忍住吞咽了一口唾沫，他狠命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以警醒自己不能失态，抬手轻轻撕开覆盖着陆羽腺体的抑制贴。 霎时间，一股清甜的信息素味道扑面而来，好在莫子愈早有防备，控制着没有让自己的信息素逸散出来进一步扰乱陆羽的思绪。 他小心翼翼地将抑制贴在陆羽的后颈处贴好，确认信息素不再扩散出来后拍了拍陆羽的肩：“好了，你快躺回被子里，屋里还开着空调，你的手好不容易才热起来，别再着凉了。” 陆羽点了点头，乖乖地躺回被窝，只是莫子愈也重新跟着他一起躺下的行为让他忍不住背对着他撇了撇嘴。 从莫子愈的角度只能看到陆羽圆滚滚的后脑勺，但他也看得乐呵，一只胳膊曲起支着头，不时伸出另一只手来戳一戳陆羽后脑翘起的头发。 虽然看不到陆羽的表情，但他知道对方现在一定被他气成了小河豚，就像……小时候那样。 可惜一切美好都在那件事后戛然而止，每每想起陆羽那段时间甚至之后一直处在痛苦折磨之中，莫子愈的心里就像是被人千刀万剐般钻心的疼。 他恨不得要将那些人手刃，可那时的自己太渺小、太无知，一腔热血无从泼洒，只能每天坐在陆羽的床前咬紧牙关、偷偷抹眼泪。 在那之后陆羽更是切断了和他的一切联系，不再见他，也不再见其他任何来看望他的人。 莫子愈知道后并不生气，反而更加心疼他。 他知道这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小皇子其实倔得很，认定了一件事就死不撒手。偏偏陆羽又是一个内心敏感柔软的人，习惯于把一切错误归结于自己。 那件事就像是一道无情的枷锁，封锁了陆羽所有的任性、自私与身为皇室的底气。他被迫成为了一个所谓的“成年人”，对莫子愈的态度变得不冷不淡，更是在不久后直接同他断掉了关系。 那时的莫子愈为自己没能在那艘船上保护陆羽而倍感自责，可更让他感到无力的，是自己所自责的正是陆羽这些年来所痛苦的。 莫子愈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陆羽的背影，片刻后缓缓凑上前，用鼻尖轻轻蹭了下那处被抑制贴紧紧包裹的脆弱。 ——还好，这里还是水蜜桃的味道。 50-60 第51章 ABO04 莫哥：被猫挠了 “莫哥, 你胳膊上这是……被猫挠了？” 和莫子愈同在一班的李御凡看着莫子愈胳膊上那几道浅浅的红痕，伸出手刚想戳戳，就被莫子愈毫不客气地一巴掌给拍掉了。 “嗯, 那小猫还挺防人的。”莫子愈顺着李御凡的话说道, 回想起刚才医务室的画面, 嘴角忍不住地往上翘起。 在医务室时, 莫子愈鬼使神差地拿鼻尖蹭了一下陆羽被抑制贴包裹的腺体。 原本把自己缩在被子里背对着莫子愈的陆羽倏地一下绷直了身体,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翻了个身, 怒瞋了莫子愈一眼后一爪子拍在他的胳膊上。 “你给我出去。”扇完后羞愤的陆羽不肯再给莫子愈任何眼神, 他的脸此时就是热锅上的樱桃, 又红又热，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烤裂开。 莫子愈被人打了也不恼, Omega的那点儿力气，就算陆羽再怎么使劲也起不到任何实质作用, 尤其莫子愈还是被自家老爹从小打到大的, 本来就皮糙肉厚。 不过这件事确实是莫子愈莽撞失礼了, 要换做是其他Omega，被一个高大的Alpha随意触碰了腺体，非得跟他拼了命才行。 陆羽只是打了他的胳膊一下, 这已经算是很轻的了。 想到这, 莫子愈“嘿嘿”的笑出了两声，看得旁边的李御凡身上被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一脸嫌弃地吐槽：“欸欸欸, 表情管理表情管理！你可是我们学校的大红人，被人看到这副傻样子像啥！” 莫子愈白了李御凡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你不懂。”眼神中还浮现出了几分怜悯的神情。 这下李御凡可忍不了了，他握紧拳头跳起来一拳就往莫子愈的脑门上锤过去：“你搁我这神气什么？你现在和陆羽应该还八竿子打不着吧？？” 莫子愈灵巧的一个闪身躲过了李御凡的“重击”, 眼神中一闪而过失落后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但是只有我知道他的信息素。” “……”李御凡看着莫子愈这副洋洋得意的模样，在心里默默诅咒他永远也不可能追到陆羽。 李御凡双手抱胸，颇为不屑地说道：“切，要不是因为我是Beta，我也能知道陆羽的信息素。”好歹他也是和皇室交好的贵族之子，想当初他还和陆羽一起玩过呢！ 莫子愈看着李御凡那一脸春风拂面、明显在回忆着什么美好往事的陶醉模样，黑下脸弹了他一个脑瓜崩：“你别乱想。” 李御凡抱着脑袋委屈地说道：“莫子愈你也太霸道了吧！只准你想不准我回味，当初陆羽的朋友可不止你一个！” 听到这莫子愈的眼神一冷，立马伸手捂住了李御凡的嘴，低声道：“你不会说话就给我把嘴闭上。”说着看了眼不远处的医务室房门，那里和他离开时一样，除了随风摆动的树影没有任何动静。 李御凡循着莫子愈的眼神看过去，自知说错了话，点了点头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快松开我！要是被人看到又要误我姻缘！” 莫家和李家的关系很好，李家凭借着深厚的商业基底加上多年对帝国的赤胆忠心，一直深受皇室的信任与重用，因此李御凡也经常出没在皇宫内，和莫子愈一来二去的也就熟络了。 当初莫子愈对这个吊儿郎当的Beta十分嫌弃，尤其他的出现还一度分走了陆羽在他这边的注意力，更是让他对李御凡看不顺眼。 直到一次机缘巧合之下，莫子愈和李御凡来了一场莫名其妙的切磋，结果莫子愈竟然输给了李御凡，这让他大受打击的同时也对李御凡有些另眼相看，毕竟这可是第一个把他打败的人，还是一个Beta。 从那时起莫子愈便不再回避李御凡的靠近，虽然对方在那次高光时刻后就再也没有打败过他，但李御凡为人处事仗义执言，比起那些只会阿谀奉承、皮笑肉不笑的人来说已经好了太多。 皇室贵族之间看似都是彬彬有礼，只有身在其中才知道这里面隐藏着多少的虚伪和残忍，不少人都是面上一套背地一套，就等着找准机会拉人下水，自己好踩着他人上台。 莫子愈虽不是帝国学院里最为典型的“独行侠”，但和他交好的朋友确实一只手就能数过来，为此和莫子愈走的最近的李御凡没少被传出和莫子愈“相恋”的谣言。 因为这件事莫子愈和李御凡经常打架，最后还是他们动用了一点家族私权，才让这样的谣言姑息。 莫子愈只要回想起自己曾和这个家伙传过绯闻就觉得反胃，他同样嫌恶地瞥了眼李御凡：“你放心，我喜欢谁也不会喜欢上你的。” 更何况，他已经认定那个人了。 李御凡从鼻孔里闷哼了一声：“原话奉还！” 病房里，小鸟一脸无语地趴在陆羽的头顶上，看着那两个已经成年的Alpha在那叽叽喳喳幼稚拌嘴了半天：“……他们不会以为医务室能用什么顶尖隔音材料装修吧？” 陆羽透过单薄的白色纱质窗帘，看着窗外那两个模糊的身影，半晌后对小鸟说道：“小鸟，你帮我把空调关了吧。” “噢噢，宿主你很冷吗？”小鸟从系统空间里翻找出万能遥控器，摁下了电源键。 紧接着他飞到了陆羽的手上，霎那间陆羽掌心的冰冷便顺着他的小爪子传遍了全身，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抖落了几片羽毛。 “宿主你等着，我去给你叼一床被子过来！”小鸟一边打着喷嚏一边扇着翅膀往橱柜那里飞，被陆羽眼疾手快地抬手拦下。 看着小鸟满脸疑惑的表情，陆羽伸出食指轻轻戳了一下小鸟涂着腮红的脸颊，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浅笑：“笨蛋，你根本叼不住吧。” 小鸟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关心则乱了，不过他来不及不好意思，因为自家宿主笑起来实在是太治愈啦！ 平日里多以冷脸示人的陆羽此刻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那双水蓝色的眸子里此刻宛若坚冰消融，化作一汪春水轻轻荡漾，在阳光照射下波光粼粼，能够滋润自然万物。 只是小鸟很快就注意到了不对，那是潜藏在碧波之下更深层次的情感，一种无处宣泄、无法逃避的孤独感，就像融化的冰水，就算怎么滋润，也难掩其刺骨的寒凉。 小鸟一下就想起了方才李御凡在外面无心说出口的话，他拍打着翅膀飞到陆羽脸前，用自己热乎乎的小脑袋贴近陆羽的侧脸。 “宿主，你可以和我聊天哦！我随时奉陪……可以一整夜不睡觉的那种！”小鸟信誓旦旦地说道。 陆羽眼神闪烁，垂下眸子看着窗外的树影投射在洁白的被单和自己的手上随风摇曳，仿佛依然炽热的盛夏，用自己的小尾巴轻轻扫过他的手背，留下温暖的余温。 “嗯。”陆羽突然觉得这一刻好像也没有那么冷了。 见陆羽的心情有所回升，小鸟暗自松了口气，旋即再接再厉地说道：“宿主，我这里还有一个好消息哦！” 小鸟重新飞到陆羽的手心，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就在刚刚，宿主你已经完成了一个小世界任务！” 陆羽闻言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的所言所行，只是……刚才他除了晕倒还有同莫子愈说了几句话，就没再做什么特别的事了吧？ 小鸟摆了摆他的小翅膀，脸上神采奕奕：“哼哼~按照原剧情，应该是宿主你把莫子愈公主抱来医务室的！”？ 陆羽的眼中先是闪过了一丝疑惑，很快又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记得原文里的确有这个桥段——更准确的说，是这个套路贯穿了这整个小世界。 文案里明明说好了是病弱Omega与凶悍Alpha携手互助的爱情故事，可到了正文里却变成了大力士Omega单向付出柔弱不能自理Alpha的“科幻”故事。 至于为什么“科幻”？ 试想一个宣称病弱的纤瘦Omega，竟然能每时每刻徒手抱起比自己大了一圈的健硕Alpha，甚至跑起来健步如飞，不是科幻还能是什么？ 更别说在这个ABO设定里，Omega的先天身体素质本就不如Alpha了。 顺着这个思路陆羽猜到了几分这个被完成的任务：“所以是我在他受伤前晕倒了？” 小鸟点了点头：“准确来说，是莫子愈一直在偷偷观察宿主你，在看到你晕倒的第一时间就立刻飞奔过来啦！” 小鸟边说边跳到陆羽的床边，向前伸出两个小翅膀做出抱人的姿势，捣腾着两条小短腿从床头跑到床尾，模拟着当时的画面，甚至连莫子愈着急的表情也模仿了出来。 陆羽当时正处在迷迷糊糊的状态，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暖炉旁，倒是没想到莫子愈竟然…… “啧啧啧，真不愧是好竹马，和上个世界的……就是不一样！”小鸟摇头晃脑地感叹道，他知道这个世界的莫子愈对陆羽有儿时的感情基础，但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显露了出来。 陆羽感觉自己的脸颊烧得更厉害了，他一下捏住了小鸟的嘴巴，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 小鸟感受着陆羽的指尖多了几分热意，凭借在第一个世界的经验，知道他这是害羞了，便懂事地没有再说，心里却是松了一大口气。 在了解了这个小世界陆羽的经历后，小鸟很是心疼，所以他决定不再干涉莫子愈对陆羽的靠近，并准备稍稍助攻一下。 “喂！莫子愈、李御凡！你们两个还站在这干嘛！”窗外突然传来一个暴躁的男声，是莫子愈那个班的教官。 很快李御凡那便传出了一声惨叫：“诶诶……教官你轻点啊！我的头发要被你薅没了！” 莫子愈一个回避躲过了教官的魔爪：“你别碰我，我自己过去。” 教官给两人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哼，还知道回去呢！刚才不是让你送下陆羽就回训练场吗！”他指着李御凡的鼻子，“还有你李御凡，我是让你来这叫人，不是让你在这和他聊天！” “再说了……”教官抬眼看了一下陆羽所在的病房，压低了声音道：“人家可是皇室唯一的Omega，你们这一个Alpha、一个Beta聚在门口，被人误会了怎么办！” “就算你们不为自己考虑，也得考虑考虑人家陆羽的感受吧？” 这话倒是在理，莫子愈和李御凡总算有了点愧疚心，低下头没有反驳。 教官也是见好就收，这几个孩子虽然身份尊贵，却没有一点上位者的架子和小脾气，包括陆羽也是，加上他们的实力过硬，他还是很欣赏莫子愈这几个人的。 教官两只手分别搭在莫子愈和李御凡的肩头，拍了拍：“好了好了，先回训练场吧。” “很快新一届学院联赛就要开始了，我还等着你们给我争光呢。” 第52章 ABO05 莫哥：全世界都是情敌 陆羽在训练场晕倒的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帝国学院。 陆羽的皇子身份一直是公之于众的状态, 加上他清冷尊雅的气质，使得他有一大批的追求者和爱慕者。 对于这些爱慕追求者，陆羽采取的是无视但不无礼的态度。这些Alpha、Beta甚至还有Omega的爱慕者们多数都很有分寸, 所以陆羽也都是礼貌的拒绝他们。 加上其中有不少是和皇室存在合作关系的贵族大家, 陆羽身为皇子必须要对这一层利益关系有所考量, 所以即便那些人被他拒绝后也在他身后锲而不舍, 陆羽也选择视而不见而非直接赶走。 在陆羽在医务室休息的期间, 他们班上的教官也过来看望了他。 教官进门时的表情带着忐忑、紧张和不安, 被陆羽一眼看出, 心里也猜到了对方忐忑不安的原因。 这位教官是今年帝国学院新招来的, 年龄上比陆羽他们大不了多少。尽管帝国学院在很早之前就废除了以Alpha、Beta和Omega三性划分班级、专业的条例，但在分配班级老师的时候还是会考虑老师们的性别因素。 一方面Omega的先天身体素质决定了他们中的大多数还是会选择医学、科研这类专业, Alpha则刚好相反，只有Beta可以相较没有顾虑的进行选择。 另一方面是帝国学院曾经发生了Alpha老师在一个以Omega数为多的班内, 妄图强迫一个学生Omega的恶劣事迹, 使得帝国学院对老师的审核更加严格, 也把ABO三性放在了考核的最前列。 如此一来，以Omega人数为多的班里多数都是Beta和Omega老师，只有极少数会安排Alpha来负责。 陆羽这个班里的学生组成也遵循了这个规律, 以Omega和Beta为主, 只有极少数Alpha，而老师则全是Beta和Omega。 这个新入职的教官，就是一个Beta。 “那个、陆羽你没事吧？”教官绞弄着手指走到陆羽的床边, 明明看起来人高马大的糙汉子，此刻却变得别扭起来。 陆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哦，那、那就好, 那就好……呵呵……”教官一直绷紧的肩膀总算放松了下来，脸上也不像方才那样僵硬，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教官憨笑了两声后立马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赶忙闭上嘴，看了看陆羽的反应。 对方仍然是面无表情，甚至眼神也没有落在他的身上。 教官再次变得局促起来，他在入职之前就知道他所负责的班上有一位大神——帝国皇子陆羽，不少人对他能和陆羽同班而表示羡慕，只有他自己一个人独自郁闷、愁眉苦脸。 他对皇室的了解不多，尤其是陆羽。在那件事后陆羽的消息就几乎被皇室完全封锁，网络上一点关于他的消息都会被立刻抹杀。 直到陆羽突然出现在帝国学院，并以帝国学院医学专业第一名的成绩考入院内，才再次掀起了波澜，而且还是巨浪波涛的那种。 不少人都说陆羽性子冷但人很好，可教官却始终很怵：这可是帝国最受宠的小皇子啊！结合当年出事之后皇室对陆羽大加保护的架势，他要是把人得罪或者弄伤了可还了得！ 这不，怕啥来啥。开学第一天军事训练，陆羽就晕倒在了训练场。 也就是在那一刻，教官才切身体会到“帝国冷玫瑰”的魅力所在。 在陆羽晕倒的那一刻，周围人几乎都在第一时间冲向他，一个个张开手想要把人抱住，但饶是他们的动作再快、离陆羽的距离再近，都没能抢过飞奔而来的莫子愈。 教官还在懵逼发愣的时候冷不丁被莫子愈瞪了一眼，他瞬间清醒了过来，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还没来得及为自己辩解，就见莫子愈抱着人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陆羽见站在自己床边的人迟迟没有动作，有些奇怪的侧目瞅了他一眼。 “他怎么还不走。”陆羽悄悄地问小鸟，他以为自己刚才反应中的送客意味已经很明显了。 小鸟看了眼在那局促不安的教官，回想了一下陆羽晕倒时的画面，大概猜到了对方僵持在这里的原因。 小鸟飞到陆羽耳边给他解释了一下，陆羽了然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他抬头看向站在那的教官，露出一个得体的浅笑：“你放心吧，这件事和你无关。” “我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去参加训练也是我自己太执拗了，你不用这么自责。不过后面的训练我应该不会参加了，在这向您请个假。” 陆羽的气质稍显冷淡，一旦笑起来就会融却所有的距离感，让教官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他深深地朝陆羽鞠了一躬，既是为对方的理解和安慰表示感激，也是为自己擅自的以己度人表示羞愧：“好，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训练的事不强求！” 教官离开后，陆羽总算能塌下绷直的后背和后腰，重新躺回被子里。明明只是坐了一会，他却感觉身体无比的疲惫。 陆羽缓缓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这只手又变得冰冷了起来，透露出一种毫无血色的病态白。 啪嗒—— 小鸟突然一下跳到了陆羽张开的手掌心里，他摆出老母鸡孵蛋的姿势趴坐在陆羽的手心，像是要把自己全身的温暖传递给他。 陆羽久久看着小鸟没有说话，半晌缓缓地把头埋进了小鸟蓬起来的小胸脯里，逐渐平稳了呼吸酣睡过去。 等陆羽再次睁开眼时，就听见自己的肚子在“咕噜噜”叫个不停。 他看了眼不知何时滚落到他胸前还在仰头大睡的小鸟，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自己的肚子，耳朵再一次攀上了粉红色。 陆羽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把小鸟摆正到自己的枕头上，把被子轻柔地盖在他的身上，自己穿好衣服准备去食堂吃顿午饭。 他轻轻拉开房门，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莫子愈。 莫子愈的手里抱着一堆花束、礼物盒以及几个毛绒玩偶，还有一些他实在拿不过来的礼物被放在地上，摆得很整齐。 “你怎么又过来了？”陆羽皱着眉问道。 见莫子愈拿着这么多东西几乎快要把他的脸给埋掉，陆羽还是伸手过去帮了他一把，把一部分东西抱回自己的怀里。 “诶诶——”莫子愈终于从扎堆的礼物后面露出了脸，不过表情十分慌乱，看起来并不想让陆羽拿着这些东西。 这就让陆羽更加好奇了。 他翻开一个塞在丝带里的小卡，里面赫然是一个陌生人的笔迹，话语里全是对陆羽的担心和关照，还有一句有些突兀的真情告白。 尽管礼物的主人已经尽力给礼物盒做了信息素气味消除，但陆羽还是从中嗅出了Alpha的气息。 他又翻开了几张小卡片，Alpha、Beta甚至是……Omega，每一张卡片上的内容都大同小异。 看得出来这些陆羽的忠实追求者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赶来了医务室，不过处于各种各样的考虑并没有敲开病房的门，而是将自己的祝福和喜欢细心摆在了门口。 至于被他抓包的莫子愈…… 回想起刚才开门的一瞬，莫子愈眼神中的心虚和措手不及，以及刚刚陆羽从他那接过礼物时莫子愈磕磕巴巴的慌乱，陆羽的脑中已经浮现了在他没有开门前莫子愈在这手忙脚乱“收拾”礼物的画面。 与其说是收拾，倒不如说是想“毁尸灭迹”。 陆羽把手里的礼物轻放在旁边的小桌上，对莫子愈道：“都放在这吧，等会我会叫人来处理。” 莫子愈听话地帮着陆羽把这些礼物花束放到桌上：“你打算怎么处理？” 陆羽瞥了莫子愈一眼：“我的宿舍里有个专门的柜子。” 莫子愈瞬间像是被雨水打湿了全身的大狗，尾巴都耷拉了下来。他走上前咬牙切齿地瞪着桌上这一堆花花绿绿的东西，仿佛想用眼神把他们撕碎。 “不能直接扔掉吗？”他心烦意乱地问道。 陆羽可懒得理会他的无理取闹：“不能。”说完往后退了一步再次拉开他和莫子愈的距离，“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莫子愈还沉浸在这帮子情敌过来抢风头的恼怒里，他烦躁地揉乱自己的头发，然后在看到陆羽一脸嫌弃的表情后立刻收住了动作。 他蔫了吧唧地走到一边拿出了自己带过来的餐盒：“我想着你应该饿了，就给你打了饭。” 陆羽眨了眨眼，饭盒里的菜香顺着盒子的缝隙飘了出来，他的肚子下一秒就配合着叫了一声。 突兀的一声在这个安逸宁静的中午格外明显，莫子愈这个Alpha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就捕捉到了。 莫子愈眼神意有所指地往下看了眼陆羽的肚子，顺便看到了陆羽想要遮掩但又立刻收回的手。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坏笑，走上前轻轻弹了一下陆羽透红的耳廓：“小皇子，进去吃吗~” 陆羽的耳朵一痒，伸手猛地一推想把人推开，没想到直接被莫子愈握住了手，拉着就往病房里走。 “等等！”陆羽挣不开莫子愈的牵引，只能把被握住的手腕往自己这边扯了一下，算是止住了莫子愈的动作。 “去食堂吃吧，我想出去走走。” 莫子愈见陆羽的身体已无大碍，也顺从了他的提议：“你等等。”他跑进病房翻箱倒柜了一会，紧接着又跑了出来，手里多了一把伞。 “外面太晒了，打把伞吧。”莫子愈撑开伞罩在两个人的头顶，和陆羽一起往食堂走去。 陆羽看了眼一脸淡定的莫子愈，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他明明记得房间里有两把伞的。 第53章 ABO06 赎罪 因为已经过了午饭饭点, 食堂的人并不多。 不过陆羽和莫子愈这种人就是天生的焦点，无论在哪，无论有多少人, 他们都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喂喂, 你快看, 那不是陆羽和莫子愈吗！”一个女性Alpha在食堂门口看到了迎面走来的陆羽和莫子愈, 两个人在烈日下共撑一把伞, 身体的一侧因为并肩而紧紧相贴, 画面看起来和谐又暧昧。 和她同行的另一个男性Alpha就没她那么激动开心了, 他抬手掩面, 嘴里发出痛苦的哀嚎：“啊——！我的陆羽老婆——！” 一旁的女性Alpha听了这话朝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上下打量了她这个好友一番, 一边摇头一边啧啧道：“就你这小身板，既打不过莫子愈, 也保护不了陆羽……嗯, 估计你连我也打不过。” 她看着好友看向她的表情变得更加委屈和不可置信, 仿佛在说“你到底还是不是朋友”，于是赶忙改口，拍了拍好友的肩膀：“如果你努力的话, 应该还可以争取一下。” ——不过希望微乎其微就是了。 男性Alpha抹了一把脸上被太阳晒出的汗, 握紧拳头，挺起胸脯昂起头：“下午你陪我去训练场，我一定要把陆羽追到手！” 话音刚落, 男性Alpha的面前就突然罩下了一片阴影，他蓦地抬头，和正在垂眸看他的莫子愈来了一个正面对视。 “……”男性Alpha的喉结滚动了一番，属于另一个更高等级Alpha的气息突然占据了他的大片空间, 让他很不舒服，颇为不自在地眨了眨眼。 不过这种不适感在他注意到站在莫子愈旁边的陆羽时烟消云散，他的表情也不再僵硬，反而露出了标准的憨憨式傻笑。 空气里似乎都弥漫着这个Alpha心花怒放的浅淡的信息素味道，虽然浅淡，但因为距离离得近，很容易就能闻到。 莫子愈的表情变得更臭了。他一直知道陆羽不乏各种爱慕者和追求者，但大多数时候他可以选择忽略，这是他身为顶级Alpha的自信，是和陆羽曾有过儿时深交的自信。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陆羽不再像幼时那样天真烂漫，造成这一切的缘由知道的人并不多，莫子愈就是其中之一。 但这些追求者们总是时不时地在莫子愈的眼前蹦跶，比如刚才在医务室门口堆放的各式各样的礼物花束，比如现在这个发出豪言壮志的男性Alpha。 陆羽看了眼这个冲着他傻笑得全然不顾形象的Alpha，不着痕迹地侧过脸轻轻勾了一下嘴角。 他并不享受被人追捧，但面对这些充满善意、纯粹爱意和崇拜之情的追求者们，他也不会抵触或者反感，这样赤诚炙热的情感总是能融化他冰封的心湖，激起圈圈涟漪。 只是他注定无法回应这些人的爱，他的爱只会成为这些人潜在的负担。 从这种亲密关系绑定开始，一座名为“皇子”的无形大山就出现在了另一半身上，这座山就这么一直悬在那人的头顶，直到某一天突然落下，把人死死地压住，直至彻底崩溃。 到了那时一切就都已经晚了，就像那时的…… 陆羽闭了闭眼，小幅度地缓和着呼吸，努力不让那段刺鼻、苦痛的回忆侵占大脑，等再次正过脸来时，他的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淡漠。 莫子愈一直对身旁的人分出了最多的注意力，陆羽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感知之下，方才的反应自然也是全部纳入眼底。 他的心里一紧，脸色又黑了几个度。 这次男性Alpha旁边的女性Alpha终于反应了过来，她从口袋里翻出了Alpha专用的抑制贴，一巴掌糊在男性Alpha的后颈腺体处，那股荡漾的味道瞬间被阻隔。 这一巴掌打得格外响亮，男性Alpha立刻回神，他一脸懵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腺体，那里因为贴了两层抑制贴，微微凸起了一块。 他注意到陆羽的脸色不是很好，赶忙对他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啊陆羽，我、我不是故意……” 陆羽摇头打断了男性Alpha自责的道歉：“我没事，你不用自责。” 莫子愈收了伞，和陆羽紧贴的一侧手腕微动，精准地牵上了陆羽的手，许是陆羽终于从病房出来可以遛弯，他的手这次终于不再像之前那样冰凉。 他没再看这两个Alpha，留下一个警告的眼神后便拉着陆羽走进了食堂。 陆羽和莫子愈一进食堂就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不过也只是一瞬而已，他们还赶着回宿舍享受不到一小时的休息时光，为下午继续的“魔鬼”军事训练养精蓄锐。 莫子愈的眼睛飞快地扫视着食堂的每一个位置和角落，最后把目光锁定在了一处靠窗的餐位上。那里的阳光刚好能透过窗户照射到桌面，但不会照射到座位和座位上的人。 既温暖又凉快。 “去那坐可以吗？”莫子愈抬手指了指自己相中的位置，对陆羽问道。 陆羽看了一眼，轻而易举地猜到了莫子愈选定那里的原因，他垂眸看了看自己被莫子愈紧紧握住的手，半晌开口：“嗯。” 两个人在餐位上落座，把随身带的东西放到桌上和身旁的空位上，莫子愈制止了陆羽想跟着一起去的动作，把人重新扶坐回座位上。 莫子愈看着陆羽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像极了小时候那个懵懂的小黏人虫，让他没忍住轻轻捏了下他的脸颊：“食堂的冷气开得太大，就这里还暖和点。” 陆羽微微侧脸想要回避莫子愈捏自己脸的手，可狭小的空间根本让他无处躲避，莫子愈对他的体贴也让他不忍再做出多余略显无情的动作。 莫子愈见陆羽回避的动作缓缓停下，欣慰地笑了笑，眸子里的柔光更甚，柔软的仿佛能挤出甜蜜的水液。 “等我。”撂下这一句话，莫子愈起身去窗口打饭。 陆羽看着莫子愈走远的背影，单手曲起撑在桌面，用手背托着下巴。 窗外的阳光照暖了他暴露在光下的身体，突如其来的暖意让他恍惚回神，这才发现自己已经盯着莫子愈的背影出神了许久。 陆羽和莫子愈的再次相遇就是在帝国学院。 他比莫子愈大两岁，从母亲那得知莫子愈也要入学帝国学院时，他正在为那一届的入学新生筹划开学典礼。 他没有把母亲劝他和莫子愈重新联系的嘱咐放在心上，毕竟在那件事后他就下定决心和莫子愈断绝关系了，并且事后也说到做到的没有和莫子愈见过一次面。 所以，在开学典礼当天，当莫子愈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在众目睽睽之下牵起他的手郑重认真地说出：“陆羽，我要追你”时，陆羽整个人都懵到说不出话。 最后是周围悉悉窣窣的讨论声将陆羽从懵钝的状态里拉回，他顾不上自己发烫的脸颊和可能已经红透的耳廓，轻轻挣开莫子愈牵着自己的手，冷硬地回绝：“抱歉，我拒绝。” 那天之后，帝国元帅之子心悦皇室小皇子并当中深情告白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学院和帝国，就连陆羽的父母兄妹也经常在餐桌上拿这件事调侃他。 陆羽百口莫辩，每次只能无力地瞪自家人一眼，然后由着他们调侃去了。 时隔多年再次看到莫子愈，陆羽说不惊讶和感慨自然是不可能的。幼时的他在一众玩伴里，和莫子愈是最要好的。 他还记得莫子愈那个时候总是故意绷紧了脸装出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却在他委屈撇嘴的时候放下一切成熟稳重，总是单膝跪地轻轻擦去他眼角的泪水，说着一些腻人幼稚的哄人话语。 长大后的莫子愈对他的态度和之前一样温柔细心，他的性格变得外放了许多，也看起来比小时候更凶了些——至少在其他人面前是如此。 告白当众被拒后莫子愈也不懊恼，反而在事后向他道歉，说那天自己是被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头脑，才做出了那样可能会让陆羽当众难堪的荒谬举动。 陆羽面上虽然冷漠，但心里终究不是那种冷硬的人。那年两人被迫的隔绝是他做得太绝情，他能明白莫子愈的委屈与激动，自然也轻易原谅了他的莽撞。 然而陆羽忘了，莫子愈虽然对他一直很好，但也有一份独属于他的坏心眼。 莫子愈的道歉被陆羽原谅后，他并没有停下追求陆羽的脚步，他意识到那些苍白无力的话语根本不会给陆羽任何安全感，反而会徒增他的压力。 于是他转变思路，化言语为行动，每天想方设法抽出时间陪在陆羽身边，越挫越勇，以至于一大片曾经心仪莫子愈的Omega都渐渐歇了想和他交往的心思。 ——他们根本找不到机会啊！！！ 于陆羽而言，习惯真的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他逐渐习惯了莫子愈对他隔三岔五的追求，习惯了莫子愈一步步向他走近，习惯了莫子愈轻轻揉捏自己的脸颊，习惯了莫子愈总是顺势握住他的手。 甚至习惯了他烈性朗姆酒的信息素味道。 一直有一个声音在他的心底回响：你还敢说你不在乎他吗？ 陆羽眼睫扇动，他可以不假思索地给出这个问题的答案——在乎。 怎么可能会不在乎，从两人童年时期在皇宫的首次相遇，他就已经开始在乎了，不然他也不可能锲而不舍地黏着莫子愈。 正是因为在乎，他才选择在那件事后毅然同莫子愈断绝联系，选择以冷淡的态度对待他。 只是现在他好像有些得意忘形了。 陆羽缓缓收拢摊在桌面上的右手，直起身努力把自己蜷缩起来，身体靠在冰冷的、没有太阳照耀的墙壁，想要逃避太阳的温暖。 他的身体在那件事后就变得比之前更虚弱，手也变得常年冰冷。 就像当年那些护在他身上的尸|体。 陆羽将这些痛苦视作自己对他们的赎罪。 第54章 ABO07 解锁坏蛋×1 “陆羽, 陆羽？陆羽同学你没事吧？” 耳边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陆羽的思绪，他抬头看去，是一个身形魁梧的男性Alpha和一个身材娇小的男性Omega站在桌旁。Alpha正在一脸担忧地看着陆羽, 旁边Omega的脸色不是那么好看。 陆羽迟钝地摇了摇头：“我没事。” “哦、哦, 没事就好, 没事就好。”Alpha被陆羽注视着禁不住红了脸, 说话都变得不利索起来, 颇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站在Alpha旁边的Omega见这个Alpha被陆羽迷得颠三倒四, 气得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看向陆羽的眼神也变得更加轻蔑和厌恶。 陆羽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 并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这种事自从他进入帝国学院以来就没有停过。 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决定了他们都对自己的另一半或者倾慕对象有着强烈的独占欲，陆羽的到来吸引走了帝国学院多数Alpha的目光, 就连Beta也有不少对他青睐有加，这就使得他在Omega圈子里极不受欢迎。 尤其他的皇子身份还掺杂了不少水分, 所以即使皇室对他宠爱有加, 身份掺水这种无法改变的事实也让陆羽被不少贵族圈层的人唾弃和轻视。 帝国学院不乏贵族之子, 他们的家族或多或少都和帝国皇室有着深度的合作关系，这也让不少学院学生在讨厌陆羽方面更加有恃无恐。 比如现在这位对陆羽满脸鄙夷的Omega，如果陆羽没有记错, 这个Omega应该就是白家的独生子, 白可。 他对白家的了解不多，印象中这一家做的是建筑设计生意，皇室园林的设计和修缮工作就有很大的一部分是由他们负责的。帝国每年举办大型活动时, 场地的选择以及场景的搭建重组也少不了他们的身影。 白家算是老来得子，所以白可的父母都对白可宠爱有加，白可的Omega身份更是让他从小就在众人浇灌的甜蜜中长大。 只是这样美满的童年并没有让白可长成落落大方、善良温柔的Omega，反而让他变得更加骄纵, 全然不见白父白母为人处事和善的半点影子，可以说是溺爱之下最成功的失败品。 白可从小便知道自己的身世背景和Omega身份为他挣得了旁人难以想象的红利，他惯会利用这两点熟练地操纵人心，让他人心甘情愿地伏倒在他的石榴裙下。 凭借着出色的社交技巧，由他组成Omega圈子迅速壮大，而这个圈子正是以“抵制陆羽”为口号，很快便凝聚了不少“人心”。 除此之外，白可还炉火纯青地运用自己的Omega身份和装清纯可爱技巧，常年流连于各个Alpha以及Beta之间，享受着被万人追捧的感觉。 这是他对陆羽的宣战。他向来瞧不起这个虚假的帝国皇子，凭什么一个只会招来灾祸的灾星能得到那么多人的喜欢和维护？就因为他是Omega？就因为他的背后是皇室？ 白可越想越气，怒气值在看到旁边的Alpha还在一脸担心的看着陆羽时达到了顶峰。 他先是瞪了陆羽一眼，然后强忍着怒意冲Alpha摆起笑脸，伸手轻轻拉了拉Alpha的衣摆：“建宇，我看陆羽好像不太想和我们说话呢。” “要不我们先走吧，不然待会被人看见你和他在这，万一传出什么难听的谣言就糟糕了。” 说着白可的眼神逐渐变软，里面蕴着的担心都快溢出来了，仿佛他真的很在乎这个被称作“建宇”的Alpha似的。 陆羽无语地睨了白可一眼，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对他做过什么罪大恶极的事，让他“有幸”能得到白家独生子如此大阵仗的敌对。 他也很难想象，做出这些幼稚且小家子气举动的白可，竟然是出自白家大族，还和陆羽同岁。 他倒不生气，只是觉得白可的行为十分好笑，甚至有点可怜。 小鸟可没有陆羽这么平静淡然，他早就被这个Omega一连串的下头操作搞得火冒三丈，当即扇着小翅膀飞到白可那边，对着他就是一顿疯狂输出外加小鸟啄米式的“亲切”问候。 虽然碰不到实体，但胜在可以解气。 被白可揪着衣摆的戴建宇皱了皱眉，出于礼貌他并没有挣开白可对他突如其来的亲近。 他又看了看桌前已经别过头没再看他们的陆羽，转而对白可低声说道：“陆羽一看就是很难受啊，你难受的时候不也是不理人吗？” “那些八卦狗仔整天就知道跟在一些人后面捕风捉影、添油加醋，他要是真敢写，我一定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戴建宇说这些话时一脸认真，显然这个耿直憨厚的Alpha并没有听出白可那番话中的阴阳怪气，反而在这里认真反驳白可话语里的错误。 “哈哈哈哈！！” 小鸟看着白可气得满脸涨红可又憋不出一个字的模样在那里捧腹大笑，整只鸟都躺倒在餐桌上，两条纤细的小腿随着大笑的动作前后左右不受控地抖动，翅膀时不时地拍打着桌面。 陆羽把头往窗边又偏了一下，悄悄用手挡住自己缓缓勾起的嘴角。 这个小动作被白可捕捉到了，他气得跺了跺脚，皱着眉头一脸不可置信地指着陆羽的鼻子，一会儿看看陆羽，一会儿又看看戴建宇：“你看他！” 戴建宇眼下也顾不上什么AO有别了，直接上前打掉了白可指着陆羽的手，打的时候还刻意收了力气。 他看了眼周围，幸亏这个时间食堂里已经没什么人了，不然就他们几个人的身份加上这么大的动静，指不定就会被人围观议论。 “你干嘛打我！”白可这下真的忍不住了，眼角总算是落下了几滴真情实感的委屈泪水，仿佛刚才那个恶意满满的人不是他，而是陆羽。 戴建宇被他的无理取闹搞得头都大了，他和白可只是今天在同一门课上碰巧坐在了一起，在白可坚持不懈地邀请下和他一起来了食堂。 他和白可的接触不算多，对他的印象一直也不错，觉得对方就是一个可爱爱笑的Omega，今天在食堂算是刷新了他对白可的认识。 戴建宇没有理会在那撅着嘴泪眼盈盈的白可，而是先和陆羽道了个歉。 陆羽现在也压下了刚才的笑意，白可尖锐的嗓音仿佛是尖利的指甲划在黑板上，让陆羽觉得头都大了。 他朝戴建宇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只想让他赶快带着白可离开。 戴建宇收到陆羽的信号，拉起白可的袖子想把人带出去，被白可啪的一下甩掉。 白可满脸怒气地瞪了戴建宇一眼，朝陆羽翻了一个大白眼，刚想说什么就感到背后传来了强大的压迫感，让他一时腿软，控制不住地跪倒在地上。 莫子愈不知什么时候回到了这里，手里还端着细心选好的符合陆羽口味的饭菜。 虽然在打饭，但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陆羽这边，食堂眼下空荡荡的，陆羽这边的动静他几乎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朵里。 莫子愈看了眼戴建宇，脸色虽然阴沉着，但是还算客气。戴建宇见此往后退了两步，好让莫子愈把餐盘放在桌上。 把餐盆放好后，莫子愈先是走到陆羽身边，弯下腰轻柔地在他耳边说道：“你先吃，待会凉了就不好吃了。” 他和陆羽多年未见，不确定对方的口味是否有了变化，于是只能循着童年时期的记忆按照陆羽的喜好点餐。 陆羽喜欢吃辣，明明每次都被辣出眼泪、嘴唇通红，却还是倔强地吃个不停。莫子愈担心他的胃受不了，这次点的辣菜都是微辣。 陆羽没有跟他客气，他的肚子已经叫了一路了，掰开筷子直接大快朵颐起来。 莫子愈看着陆羽低头乖乖吃饭的模样，心里像是润进了一汪清泉般荡漾，没忍住抬手摸了摸他柔顺的金发。 陆羽撇了撇嘴，轻轻把莫子愈的手拍掉。 莫子愈也不强求，转身看向从地上狼狈爬起的白可，对方的白裤子被地上的水污渍弄得脏湿了一大块，脸上挂着两道清晰的泪痕，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莫子愈冷傲地盯着白可，没有半点怜香惜玉的意思。 等到白可终于站稳，他才幽幽开口道：“没事就滚。” 白可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莫子愈你、你你……”，嘴里结结巴巴半天也没吐出个所以然。 莫子愈不耐地蹙起眉，烦躁地说道：“听不懂吗？”眼神冷厉地上下扫视了白可一眼，“没想到白家费尽心血就养出了这么个……东西。” 这话说得可谓是非常难听了，就连被莫子愈护在身后的陆羽和站在白可旁边的戴建宇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莫子愈这么恶意满满的样子。 白可的一张脸由红转白又转红，一双眼睛瞪得大如铜铃，终于忍不住大哭了起来，转身跑出了食堂。 戴建宇见此也不再停留，朝莫子愈点了个头便离开了食堂。 莫子愈用手背贴了下陆羽的手，皱起眉从背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外套披在陆羽的肩上：“手怎么又这么凉了。” 陆羽没有搭话，只是悄悄把肩上的外套拉紧了些。 “……那个白可总是来找你的麻烦么？”莫子愈坐回陆羽对面，关心地问道。 “没有，这是第一次。”陆羽不想闲的没事充当打小报告的人，白可对他的针对当然不是第一次，但这确实是两人第一次正式的见面。 莫子愈一想起那个夹着嗓子说话的人就嫌恶地起一身鸡皮疙瘩，他往嘴里塞了一口饭，咽下去后嘱咐道：“你以后碰到他要小心，他看起来不像什么好人。” 陆羽抽出纸巾擦了擦嘴，仔细回想了一下白可的模样，挑了挑眉：“嗯。”不过他并不觉得白可会对他造成什么威胁。 硬要说的话，白可就是那种把一切坏心眼写在脸上、表现在言行举止里的小人，他善妒、爱耍小心机，但这已经是陆羽见过“最好的坏人”了。 而且……白可长得还不如陆羽高，身子骨看起来也更单薄，一点肌肉都没有，想来几乎是没上过体能训练课。 陆羽觉得他和白可估计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他知道白可是一个极要面子的人，这种溺爱灌溉下的花最经不起风吹雨打，一点儿小磕碰都会让他羞愤难安。 ——只是往后他可能会遭到以白可为首的Omega团体更强烈的抵制。 让陆羽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件事过去后的两周左右，他就再次和白可碰上了。 还是以意想不到的方式。 第55章 ABO08 嘀，邀请函待收~ 陆羽看着手里这张粉粉嫩嫩的邀请函, 第一次对自家妹妹的审美感到担忧。 昨晚陆家按照惯例聚在一起吃晚饭，几个人聊着聊着就把话题转移到了陆羽的身上。 陆母往陆羽的碗里夹了一块淋满酱汁的牛肉，斟酌着开口道：“羽宝, 你看你现在都大四了, 在帝国学院这几年医学专业课的成绩一直是年级第一……” 陆羽放下手里的筷子, 无奈地说道：“妈, 你要问什么直接问就好。” 坐在陆母身边的陆铃笑得直拍大腿, 大大咧咧的豪爽模样完全不像是帝国的小公主：“妈我早就跟你说了, ‘宝宝公式’对我哥是没用的啦~” 坐在陆羽旁边的陆琛看陆铃笑得裙摆都被挽上了的大腿, 露出一截雪白的皮肤, 无奈地皱了皱眉，伸手帮陆铃把裙子拉好。 “阿铃, 注意形象。你在外面万不可这样，要是被有心人看到, 不论是你还是皇室都会……” 眼见陆琛又要喋喋不休, 陆铃把筷子一放, 两手在耳边一捂，整个人往身后的椅背上一靠，嘴巴噘得能挂上一个油壶, 两条腿凌空上下摇摆：“啊啊啊知道了知道了！大哥你别把你学的皇室礼仪那一套啰嗦给我！” 陆琛看陆铃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又侧目看了眼在旁边眉眼含笑注视着一切的陆羽，脸上的表情从无奈变得温柔了许多。 他轻柔地将陆羽垂在脸前的一缕发丝捋顺到而后，笑道：“阿羽你别光看, 快帮我好好说说你这个好妹妹。” 陆羽笑着摇了摇头，单手撑着脑袋：“大哥你都治不了阿铃，我就更不可能了。” 这话陆铃可不爱听，她一下跳下了椅子, 提着裙子踩着小碎步跑到陆羽身边，两只手环住陆羽的腰，直接把头埋进陆羽的怀里蹭来蹭去：“二哥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我可是一——直很听话的哦！” “……只是大哥实在是太啰嗦啦，这些话我都听他说了不下百遍了！”陆铃委屈巴巴地嘟起嘴，期间还不忘瞪一眼在那笑眯眯看戏的陆琛。 陆羽可不完全惯着陆铃，他轻轻捏了下陆铃鼓起的腮帮子，小公主的皮肤吹弹可破，摸起来绵绵软软：“我看你是完全没把大哥的话听进去。” 陆铃缓缓垂下头，眼珠心虚地在眼眶里左右打转，嘴巴里还在负隅顽抗：“我、我哪有……”结果自己先没了声。 陆羽扭头朝陆琛眨了眨眼，陆琛笑着给他比了一个赞许的大拇指。 陆羽温柔地帮陆铃理顺因为刚刚磨蹭的动作而变得杂毛乱飞的发丝，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在家里当然怎么样都好，我们都不会在意。” “只是出了皇宫，我们代表的就是整个皇室、整个帝国。” “一旦我们被人捕风捉影，就算是无中生有的事也会被那些无良媒体添油加醋一番。” 陆羽轻轻将陆铃的脸捧在手心，修长的手指将陆铃脸颊两侧的头发拨到耳后：“那些对帝国虎视眈眈的反民，还有其他国家的人到时候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泼脏水的机会。” 说到这陆羽的眸子又黯淡了下来，但这种失落的情绪被他很好地隐藏了起来，看向陆铃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心疼。 他和陆琛已经习惯了身为皇室所必须遵守的规训，但陆铃不一样，她还小，正是想要解放天性自由自在的年纪。 他们竭尽全力想要为陆铃提供一个无拘无束的童年，但皇家子嗣，这一顶既象征着荣耀又象征着枷锁的冠冕从降生的那一刻起便如影随形。 那些深渊里的恶鬼也知道要从最薄弱的地方入手，所以当年他们盯上了陆羽，也难保下一个人会不会就是更为年轻单纯的陆铃。 陆铃看着陆羽歉疚难堪的模样，哪里还顾得上撒娇耍滑，她两手揽住陆羽的脖子，小小的一只以一个极为别扭的姿势把陆羽的头按到自己的肩膀，两只手在陆羽的后背上轻拍。 “二哥你不用难过啦，我现在也过得很自在呀，况且还有大哥二哥你们保护我。” “刚刚……刚刚我只是想耍耍小脾气而已啦~嘿嘿~” 陆琛也起身走到陆羽的身后，一只手搭上他的肩，另一只手抚摸着陆铃的头顶：“好了，再说下去咱爸都要哭成泪人了。” 陆羽和陆铃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耳边从刚才好像就一直有抽抽嗒嗒的声音。 两个人一同把头转向餐桌对面，果然，陆父正把头埋在陆母的颈窝处，身体以一个极为明显的弧度幅动着，陆母一边偷笑，一边摩挲着陆父的后背安慰。 陆羽和陆铃同时扶额：自家老爹还是这么容易触景生情。 说起来也是新奇，毕竟谁能想到在外面不苟言笑的冷酷新皇，在家里却是个经常窝在老婆怀里泪水涔涔的哭包。 “妈，你还没说是什么事呢。”陆羽对陆母问道。 “咳咳，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妈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陆母干咳了几声掩饰这明显带有八卦嫌疑的不自在，“……如果恋爱课也是满分就更好了。” …… 陆母突然这么含蓄陆羽还真有点不习惯，毕竟帝国学院可没有什么恋爱专业课。 看着陆母和不知何时从陆母怀里起来的陆父二人期盼的眼神，陆羽耸了耸肩，吐出冰冷的两个字：“没有。” 陆父陆母瞬间泄了气，陆羽身旁的陆琛眼神里也有些失望，倒是陆铃的表情有些古怪。 这下轮到陆羽纳闷了，他奇怪地问道：“你们为什么都盼着我谈恋爱？” 陆铃率先发话，从刚刚陆羽回答开始她就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有些激动地说道：“不对呀！哥你不是在和莫子愈谈吗？”？ 陆羽懵懵地眨了眨眼：“你从哪得来的这个假消息？” 陆铃手舞足蹈地在半空中比划着，“才不是假消息！我是听帝国学院的人说的，说二哥你晕倒那天直接被莫子愈公主抱去了医务室！” 陆铃的逻辑很简单，她知道陆羽是不愿与人亲近的性格，包括肢体上的接触，既然他能接受莫子愈以那样一个暧昧的姿势抱他，这不就说明两个人基本成了？ 更何况陆羽和莫子愈本来就是儿时的竹马竹马，只是因为一些变故耽误了太久。 陆羽看着自家傻妹妹自信满满的模样，有些无语地说道：“那个时候我晕倒了。” 言下之意就是，自己那个时候根本没得选，也没法选。 陆铃失望地挠了挠头，这么一说好像是这样的…… 但她还是感到很遗憾，陆羽是他们这一辈里唯一的Omega，身体也因为那场盗劫变得比之前更虚弱，纵使他的体术课一直也是拿的高分，但终归不比有一个Alpha傍身安全。 帝国的皇子不论性别无需傍身依附于任何人，但他们必须足够安全，有能护住他们的人，对陆羽而言这就更为重要了。 而陆家把陆羽另一半的目光定在莫子愈身上也是有他们的考量的，他们两家交好多年，彼此都对对方称得上知根知底，对彼此的品性都很放心。 陆羽和莫子愈小时候也是形影不离，甚至是陆羽主动找上的莫子愈，这就说明陆羽对莫子愈是十分信任和依赖的。 而莫子愈也绝对对得起陆羽的这份信任，他在陆羽面前永远是最温柔、最细心和最耐心的，不论遇到什么危险都会第一时间把陆羽护在身后。 即使在那件事后陆羽不再见他，莫子愈也仍旧雷打不动地定期到皇宫给陆羽送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生日礼物更是年年不落。 陆家人也不是没想过找寻新的人选，想和皇室联姻的贵族和优质Alpha从不在少数，但他们无一都被淘汰掉了。 陆母最先收拾好心情，不着痕迹地朝陆铃使了个眼色，陆铃接收到陆母的信号，像是变戏法一般从裙子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粉红的邀请函。 “这是……？”陆羽看着这张邀请函，从它大胆的粉红配色，以及上面画着的各式各样的可爱图案来看，肯定是出自陆铃之手。 只是陆铃实在是太喜欢粉色了，所以整张邀请函被她抹上了不同款式的粉，以致于没有了什么美感。 陆父这时终于不再抽噎，清了清嗓子道：“子愈那天不是救了你嘛，后面也一直在照顾你，所以我打算请他来吃顿饭。” “正好我和林承也有段时间没见了，可以一起叙叙旧。” 要说对他的照顾的话，莫子愈从两年前入学就已经开始了，干嘛非得等到这个时候再邀请感谢。陆羽在心里揶揄。 不过他理解父母的良苦用心，所以还是无奈地点头答应了。 现在，陆羽正在教学楼走廊里拿着这张邀请函发愁，不知道该怎么交到莫子愈手里。 本着尽早完成任务的心态，陆羽一下课就找到了莫子愈上课的教室，但直到下课后学生们鱼贯而出，整个教师都空了下来，他都没看到莫子愈的身影。 陆羽重新翻了一下公共课表，确认自己没有找错地方。 “陆羽同学，你是在找……莫子愈吗？”一个Omega突然走上前对陆羽说道。 陆羽看向面前的Omega，对方手里拿着一沓书，整个人看起来乖乖的。 他对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印象，但当务之急是找到莫子愈，于是陆羽点了点头：“嗯，你知道他在哪么？” “嗯嗯，我刚刚还看见他了。”Omega转身指向楼梯口：“他从那个楼梯口下去了，好像是去了二楼的储物室。” 储物室？ 回想起小鸟和他说的新任务地点，陆羽隐约猜到了几分对方去储物室的原因。他想和指路的Omega道一声谢，发现那人已经跑没了影。 无法，陆羽便按照Omega的指示到了二楼，这一层不常有人来，楼道里空荡荡的显得格外冷清。 陆羽往储物室的方向走了几步，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棉花糖味，其中夹杂着一股朗姆酒味。 “咣当——！” 一声巨响从储物间传来，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砸到了地上，力度之大震得墙壁仿佛都震动了几下。 陆羽在小鸟的催促下加快了脚步赶过去，一把把储物室的门推开。 霎时间那股似有若无的棉花糖味扑面而来，甜腻的令人有些作呕，与此同时属于Alpha的朗姆酒信息素同时将陆羽包裹，不过很快就被信息素的主人意识到，而后控制住了。 陆羽皱着眉捂着鼻子往里走，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两个人： 莫子愈喘着粗气单膝跪蹲在地上，一只手死死牵制着躺在地上的Omega的脖子。那个Omega面色潮红，脸上暴起青筋，痛苦无力地抓着莫子愈的手腕，似乎在忍受着发|情和无法呼吸的双重痛苦。 眼见白可就要昏迷过去，陆羽赶忙上前抓住莫子愈的手臂，从口袋里拿出抑制贴糊在莫子愈的腺体上：“莫子愈你快停下！” “他快被你掐死了！” 第56章 ABO09 白可被扇，小羽手疼 陆羽急切地吼声将莫子愈走失的理智拉了回来, 眸中的猩红与杀意在一瞬间悉数褪去，连带着充斥着整间储物室的浓烈信息素也被他一并收了回去。 莫子愈厌恶地松开掐在白可脖子上的手，一把握住陆羽的手腕担忧而又自责地问道：“你没事吧？我的信息素没有干扰到你吧？” 陆羽瞥了一眼在地上蜷缩身体干呕的白可, 这个人才更应该被担心才对吧……不过陆羽还是对莫子愈答道：“我没事, 我是把抑制贴贴好才进来的。” 莫子愈这才松了口气, 彻底放松地坐在地上, 大幅度喘息着平复心情。 “唔……”白可痛苦的呜咽声从陆羽的耳边传来, 濒临死亡的窒息感已然消却, 取而代之的却是更加折磨的痛苦。 Omega一旦进入发|情期, 就只有两种疏解方法——抑制剂或是Alpha, 如果发|情中的Omega无法及时得到纾解，便会对腺体造成不可逆的损伤, 更严重的甚至会危及Omega的生命。 陆羽走上前将白可推着翻了个身，先把抑制贴贴在了他的腺体上, 以防他的信息素继续逸散, 造成更加严重的事故。 “莫子愈, 你去拿抑制剂。”陆羽甩了甩手，对指尖上沾染的白可的信息素味道很是抵触。 莫子愈冷冷地扫了躺在地上苦苦挣扎地白可一眼：“干嘛要帮他？既然他这么喜欢Alpha，直接找几个Alpha来不就好了。” 蜷缩在地上的白可听到这话顿了一下, 紧接着整个人抖得更厉害了。 从莫子愈的话和白可的反应中陆羽隐约猜到了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的眸色一冷：“莫子愈，去拿抑制剂。” “……啧，我去拿。”莫子愈皱了下眉, 恶狠狠地瞪了眼白可后大步流星地跑了出去。 离开前还不忘提醒陆羽一句：“你小心点，这家伙坏得很。” 莫子愈走后，储物室只剩下陆羽和白可两人。 陆羽缓缓挺身站起，后退几步靠在身后的课桌上, 修长的双腿交叉着站在一起，两只手抱在胸前，冷冷地注视着地上的人。 白可挣扎着抬头看向陆羽，眼神中哪还有刚才莫子愈在场时的楚楚可怜，看向陆羽的目光中满是愤怒与嫉恨。 陆羽先白可一步开口道：“不装了？” 白可冷笑一声，语气里充满了不甘和憎意：“呵呵，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 “在莫子愈面前装成一副清高自洁的模样，让那一群Alpha对你马首是瞻！” 小鸟听到这话实在没忍住，朝白可脸上直接啐了一口唾沫：“好一个恶人先告状！这个人不会发|情发得脑子都不会转弯了吧？？” 比起火山爆发的小鸟，陆羽则要淡定许多，他松开抱在胸前的手，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将两只手撑在身后的课桌桌面。 “你为什么会发|情？”陆羽单刀直入，他不想跟这种人废话太多，如果被人发现，指不定又要写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大新闻”。 白可那些咒骂恶毒的话被陆羽猝不及防的问话硬生生堵在嗓子眼，他的眼中难得有了几分心虚的色彩，还是梗着脖子答道：“当、当然是因为莫子愈啊。” 提到莫子愈的名字时，白可的语气可以软了几分，就差没把“我和莫子愈信息素相合”写在脸上了。 陆羽挑了挑眉，他倒是低估了白可的厚脸皮程度，明明刚才都快被莫子愈掐死了，现在居然还能柔情蜜意地说瞎话。 他走到白可面前重新蹲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粉色的小药瓶，用卫生纸包着在白可眼前左右晃晃：“那这是什么？” 见白可的眼睛因为惊讶而突然瞪大，陆羽侧目仔细端详了这个小药瓶一番，念着印在瓶子上的文字：“特效诱|情剂……Alpha专用。” “这种药为什么会出现在你这里？”陆羽好整以暇地看着白可，如果是莫子愈在场，那么他就会发现此时的陆羽已经是在强忍怒火了。 只是陆羽擅长喜怒不形于色，将脸上的表情控制得很好，以至于白可根本没有察觉。 白可慌乱地回避着陆羽的眼神，两只手颤颤巍巍地在自己衣服的每个口袋里摸索了一番，果然，自己带进来的那瓶药已经不见了。 他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你你是什么时候……” 陆羽头疼地揉捏着眉心，再次看向白可时眼神中平添了几分寒意：“回答我的问题。” 他一把捏住白可的下巴，让他被迫和自己的眼神对视，用卫生纸包裹着把小药瓶轻轻放在地面，正好和白可的视线齐平。 “你不会以为今天之后你还能逃得掉吧？” “现在把药的来历说清楚了，你父母还能为你的脱罪多找点理由。” 白可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陆羽的话就像是利刃刀刀见血，一字一句都直插在白可的心脏。 他的眼中布满了猩红的血丝，一只手直接抓上了陆羽的裤腿，脸上露出扭曲的狞笑，宛若从深渊爬出的恶鬼，全然不见往日甜美可爱的半分模样：“是我！就是我！买这个药的人就是我！” “凭什么，凭什么莫子愈要护着你！？只要他和我x了，他就是我的Alpha了！” 白可越说越激动，整个人撑起身子紧逼向陆羽的脸，咬牙切齿地说道：“陆羽你就是个灾星、骗子，你以为把假皇子的身份公之于众就够了？你以为装出一副冰清玉洁的样子就能让所有人可怜你？” “我告诉你，你永远不可能获得他们的原谅。那些Alpha，包括莫子愈，他们只是被你骗了而已……你真觉得他们会对一个假皇子死心塌地么！？” 陆羽的眼神闪烁，眼底逐渐染上了红，他缓缓地握紧了双拳，却又慢慢松开。 陆羽退缩迟疑的模样再一次助燃了白可的怒火，他蹬鼻子上脸地对着陆羽破口大骂，嘴里说着一些陆羽从来没有听过的恶毒话。 不对，他应该是看到过这些话的，就是在那件事后不久，在星际网络上。 “莫子愈可是下一任的帝国元帅啊，他怎么可能会和你一个假皇子在一起？”白可还在那里喋喋不休，眼神从最开始的狠毒狰狞变得痴情迷醉。 “只有我才配得上他！本来我们今天就要在一起了，没想到你出现的这么不是时候……”白可说到这平复了几下呼吸，“早知道就让他再晚点告诉你我们的位置了。” 陆羽的眼神一凝，蓦地看向白可：“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白可仰头大笑了几声：“我说的还不清楚吗？我说，你应该来得更晚些，这样你就能亲眼看到我和莫子愈……” 啪——！ 一声脆响响在了白可的右脸，打断了白可的话。 白可狼狈地捂着迅速发红发烫、传来阵阵刺痛的右侧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陆羽。 陆羽慢条斯理地揉捏着自己同样有些发红的手心，刚才的一巴掌他没有收力，以至于反作用力都让他的掌心也有些发烫。 “如果今天开门的人不是我，明天你和白家就会出现在各大新闻头条。”陆羽缓缓开口，看着这个明明已经大学却还幼稚到不行的Omega。 “白家Omega发情同Alpha私会，这种消息传出去，你会把整个帝国的脸丢尽。” “一个能力出众的元帅家的Alpha 和一个不学无术的白家的Omega，你觉得谁会成为弃子？”陆羽冰凉的指尖轻轻划过白可被他扇得红肿的右脸，“皇室，又会怎么选？” “这些问题的答案，应该不难想吧？”陆羽停在白可右脸的指尖猛地收紧，用力掐在白可本就红肿泛着淤血的右脸上，白可控制不住地发出阵阵哀嚎。 其实陆羽这已经说得很轻了，虽然Omega如今因为能力的提升以及帝国律法的保护已不再弱势，但在一些大众无法触及的阴暗角落，Omega仍然是那些阴沟老鼠们剥削的对象。 他们被这些臭虫随意的品头论足，被物化，被当作宣泄性|欲和凌|虐欲的玩物，有的则直接被刊登在网站。 帝国从来没有停止对这些人的打击，但这些人就像打不死的小强，永远都活跃在帝国的每个角落。 医务室距离储物室有一段距离，即便莫子愈已经跑得飞快，但还是耗费了十几分钟的时间。 等他赶回储物室时，就看见白可整个人邋遢地躺在地上，哭得满脸都是泪水，发丝被眼泪粘连在脸上，看起来滑稽又好笑，尤其他的脸还肿了半边。 莫子愈蹙眉走到陆羽身边，不等陆羽伸手去接抑制剂，就直接熟练地撕开包装打在了白可的手臂上。 因为莫子愈的动作有些粗暴，针尖扎进白可的皮肤时他没忍住痛呼了一声。 可惜莫子愈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全程皱着眉把抑制剂全部打进去，打完后便把针丢在一旁，扭头拉过陆羽的手，心疼地看着他泛红的掌心。 “他认错了没？”莫子愈冷冷地瞟了一眼白可，手指的关节被他掰得发出脆响。 陆羽赶忙拉住他，“别管他了。” Alpha的力气可不是盖的，刚才陆羽卯足了劲的一巴掌放在莫子愈这就是随意的一扇，要是莫子愈认真起来，一掌下去白可的牙都会被打掉。 莫子愈这才放过了白可，把陆羽拉起来挡在自己身后，脚上踢了踢白可的小腿：“滚。” 白可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在看到莫子愈冷厉的眼神彻底不敢吱声了，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出了储物室。 见陆羽还在盯着白可跑出去的门口出神，莫子愈不悦地皱了下眉头，指尖抵在陆羽的脸颊，轻轻将他的脸摆正看向自己。 “别看他了。”莫子愈不满地说道，像只向主人争宠求关注的大狗。 陆羽拍掉莫子愈抵在自己侧脸的手，从口袋里拿出那张粉嫩的邀请函，递到莫子愈面前。 莫子愈眼神呆愣地盯着陆羽手里这张粉嫩的小卡片，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眼神中还带着陆羽看不明白的欣喜。 陆羽把邀请函在莫子愈眼前晃了晃，没晃几下就被莫子愈握住了手腕。 莫子愈两眼放光，背后看不见的尾巴都快摇到天上去了，全然不见刚才半分凶狠的模样。 他颤抖着声线激动地说道： “我们要结婚了！？” 第57章 ABO10 莫哥：稳定上分！（指当傻…… 莫子愈颤颤巍巍地伸手接过陆羽手中的“结婚请柬”, 眼睛却始终注视着陆羽的双眸。 即将和陆羽步入婚姻殿堂的惊喜已然冲昏了他的头脑，向来洞察能力点满的Alpha第一次没有注意到陆羽脸上那难以言喻的表情。 此时的莫子愈全然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陆羽穿着洁白的婚纱, 微长的金色卷发被颗颗闪烁的宝石点缀, 头上还戴着一顶用鲜花编织成的花冠。 明媚的阳光在陆羽因害羞而垂下的眼睫上跳舞, 照亮陆羽白里透红的脸颊, 修饰出陆羽修长有致的身形。 这样一个完美的人, 就这么从光里向自己走来…… “小鸟, 他没事吧？”陆羽看着面前正对着自己傻笑发愣的莫子愈, 有些嫌弃地偏过了头。 小鸟的震惊程度不比陆羽少, 他还沉浸在刚才自家宿主亲手惩罚白可的大快人心里，等再一转眼就听见了莫子愈那句惊天动地的“结婚”言论。 不过小鸟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他飞到莫子愈手里捏着的那张粉嫩邀请函上，在上面轻盈地跳了几下：“宿主, 是不是因为这个莫子愈才误会了啊？” 陆羽眯起眼看了看那张邀请函, 终于猜到了对方误会的缘由。他好笑又无语地轻叹了一声, 怎么莫子愈长大了还没有小时候成熟稳重。 陆羽伸出指尖在邀请函的卡面上轻点，见莫子愈回过神看向他时缓缓开口：“这只是张邀请函。” 咔擦—— 小鸟好像听到了一个心花怒放Alpha心碎的声音。 莫子愈猛地把邀请函拿到自己眼前仔细端详，前前后后翻来覆去看了十来遍, 可得到的只有邀请函上面冰冷的文字。 像是一盆冷水从他的头顶浇落, 莫子愈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在陆羽面前的反应有多么失态和愚蠢，他竟然觉得这是陆羽对自己的结婚邀请！ 甚至直接说出来了！ 更甚至的是……莫子愈想起自己在脑海中想象的某些不可描述的粉红画面，心虚地侧过头干咳了几声。 不过莫子愈并没有感到失望, 他一直都知道陆羽的心底有一道至今未能愈合的伤疤，他并没有因为这道伤疤疏远自己，这已经让莫子愈倍感欣慰。 而他要做的，就是要利用他们能够相处在一起的所剩无几的学院时光, 将陆羽心底的伤疤治愈。 他不想再看到陆羽每天独自一人行走在帝国学院里的身影，不想再听到那些不知内情的人对他的冷嘲热讽，不想再让他自己一人去承受所有，为一切的未知担惊受怕、踟蹰不前。 想到这，莫子愈小心翼翼地将这张邀请函放进胸前的口袋里，随后轻柔地握住陆羽还泛着红的手抬到自己的嘴边，轻轻吹了几下。 温暖的气流轻轻拂过陆羽的掌心，掀起阵阵痒意，让陆羽忍不住缩了缩手指。 陆羽想把手从莫子愈的手中抽离，但每当他微微用力，莫子愈便顺着他的力道同时收力，导致他的手始终被莫子愈牢牢握着。 无奈，陆羽只能努力忽视自己耳廓的滚烫，躲闪着回避莫子愈炽热的眼神，微微侧过头开口：“你到底去不去。” 莫子愈笑了笑，将拇指顺着陆羽的手背缓缓摩挲上移，一路滑过陆羽右手的虎口、掌心的纹路，直到抵达掌心的最中央，在那里轻轻按了几下。 莫子愈的动作轻盈而又暧昧，他的拇指所经之处仿佛能激起丝丝电流与暖意，让陆羽的身体禁不住的轻颤。 “当然要去，这可是小皇子时隔多年的第一次邀请。”莫子愈勾起嘴角，饶有深意地回答道。 趁莫子愈不注意，陆羽赶忙从他的手里把手抽回，他的手背和掌心的皮肤上还残存着另一个Alpha炙热的温度。 陆羽不由自主地抬起左手想要触碰这只热得不正常的右手，在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可能会引发新的误会和旖旎时又赶忙收回手，慌乱地将右手背在身后。 “……我知道了，那我先走了。”陆羽第一次在莫子愈面前失态，全然不顾自己清冷形象的小跑着跑出了储物室，留下莫子愈一人在室内看着陆羽离开的背影。 听着急促的脚步声由近渐远，莫子愈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只有在战场上才会出现的狠厉和冷肃。 莫子愈拿出终端拨通了电话：“……就这么做，必须要让白可受到应有的惩罚。” “不需要，帝国不止白家一家建筑公司，这一次就让白家二老好好教育教育他们那个恃宠而骄的废物儿子。” —— “宿主，你刚才实在是太帅了！”小鸟满脸兴奋地在陆羽面前飞来飞去，把陆羽怒扇白可的情景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仍然没有想停的趋势。 陆羽也没想到自己一个自然而然的举动能引起小鸟如此阵仗的感慨，他只是看白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被气到了。 身为皇子，陆羽在公共场合所流露出的每一个表情，所做出的每一件事都必须经过深思熟虑，和皇室有关联的那些贵族旁支所要考虑的也不比陆羽少。 比如莫子愈及他背后的元帅一家，又比如白可及他背后的整个白家。 白可使用诱情剂勾引莫子愈的行为本身并没有让陆羽有多生气，真正让他生气的是他这种行为背后完全是处于自己嫉妒的私心，全然没有考虑过这件事会对他、对白家乃至帝国皇室造成的损失。 并且白可对此丝毫没有悔过之心。 于是那个时候气上心头的陆羽直接打了白可一巴掌，这是他对白可最后的忠告。 见陆羽的表情又变得凝重，小鸟赶忙飞到陆羽的头顶，在上面轻轻跳了几下。 陆羽感受到小鸟的动作，轻轻把小鸟从自己的头顶抓到手心里。 小鸟清了清嗓子，煞有介事地说道：“宿主，就在刚刚你又顺利完成了一项任务哦！” 这项任务小鸟很早就和陆羽交代过了。 原剧情里，白可也是用类似的手法将莫子愈骗到和自己共处一室，再找人把陆羽引过来。陆羽一进门就看到了白可和莫子愈“亲热”的画面，自然是怒火中烧，而莫子愈非但没有对此做任何解释，反而觉得是陆羽小题大做，且不信任自己。 只有白可在旁边乐呵呵地看戏，坐收渔翁之利。 陆羽认真想象了一下自己和莫子愈争吵的画面，总觉得那个失去了所有风度指着莫子愈鼻子失声质问的人不可能是他。 “那肯定不是宿主你啦！”小鸟听到陆羽轻声的呢喃，给予了他肯定的答案。 “宿主你可是皇子啊！莫子愈可是从小把你护到大的！”小鸟一下一下点着自己的小脑袋，认真解释道，“都怪那个作者，非得把莫子愈写成一个被夺了舍的羸弱Alpha！” 陆羽赞同地点了点头，毕竟他也无法想象一个刚开学就和自己深情告白的人，在和别的Omega共处一室被他看到后，还能那么理直气壮，甚至让自己反过来去哄他。 “那个作者有……不适合写这种。”出于身为皇子的稳重，陆羽硬生生把那句“有病”咽了下去，换了一种委婉的说法。 —— 时间很快来到了邀请函上约定的日子。 陆父和陆母专门挑了周五的晚上两家人一起聚餐，这样他们就能顺理成章地让莫子愈他们在皇宫里住下，顺便和陆羽培养一下感情。 陆羽并不知道自家好爸妈的良苦用心，他现在正生无可恋地坐在化妆镜前，任凭陆铃和陆琛以及他们专门请来的化妆师摆布。 今天下午他一下课就被早早等在教室门口的陆铃拦住了，并且二话不说就被陆铃拉着出校门上了车，再一眨眼陆羽就发现自己已经被推到化妆镜前了。 “今晚除了聚餐还有别的活动吗？”陆羽戳了戳自己头上散发着阵阵花香的花冠，疑惑地问道。 陆铃轻轻拿开陆羽不老实的手，将花冠扶正：“二哥你别乱动！这可是我费了一整天才编出来的！” 陆琛将手搭在陆羽的肩上轻拍了几下，笑道：“没有，今晚就只有和莫家的聚餐。” 这下陆羽更感困惑了，他看着自己被口红涂抹过后格外红润的嘴唇，轻抿了几下道：“那为什么要这么隆重？” 陆铃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陆羽，仿佛他问出的是什么无法理解的话，半晌恨铁不成钢地答道：“二哥，这可是时隔多年你和莫子愈的第一次正式见面！当然要隆重一些啦！” “……我们两年前就见过了。”陆羽有些无语地回答，还贴心地给出了见面地址，“在帝国学院。” 陆铃委屈巴巴地耷拉下眼角，可怜兮兮地看向一直在笑着看热闹的陆琛，眼神中全是“你快说说他”的埋怨。 陆琛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其实他也不理解为什么这一次格外隆重，虽然陆羽和莫子愈的确很久没有在皇宫里见过面了，但这并不代表莫家也和皇室断了联系，莫家二老可是经常来皇宫的。 他也是被陆母叫过来的，说是要好好监督陆羽打扮，一定要让他惊艳全场。 陆铃同样给了陆琛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难怪自家大哥到现在还单着，就这点情感敏感度还能寻觅到爱情？ 无法，陆铃只好把注意力全部放到陆羽身上，耐心给自家二哥悉心打扮。 在陆羽毅然决然的拒绝下，陆铃才遗憾地放弃让陆羽穿上那件白纱裙的念头，重新把那套白色礼服递给陆羽，口中还念念有词：“明明那条裙子更搭的！我还专门给你编了辫子！” 眼见陆铃的嘴角越撇越往下，陆羽赶忙弯腰轻轻捏了捏陆铃柔软的脸蛋，软下声音安慰道：“下一次二哥一定穿，好不好？” “阿铃你今天已经把我打扮得很好看了。” 陆铃也是好哄，陆羽三两句话就让她脸上的阴霾褪去，重新露出灿烂的笑容。 三兄妹出了房间说说笑笑地没走几步，就听见迎面传来了脚步声，那脚步声由疾转缓，直到走到他们面前才堪堪停住。 陆铃和陆琛最先注意到急匆匆跑来的莫子愈，对方的黑发被发胶打理的服服帖帖，身上穿着修身的黑色西服，皮鞋擦得在灯下锃亮反光。 身姿挺拔，面容俊朗，一看就是元帅家的优质Alpha。 ——如果眼神没有那么痴迷地看着陆羽的话。 陆铃左看看自家二哥，对方似乎已经习惯了，右看看还在看着陆羽出神的莫子愈，一点儿不见照片上的凶相，然后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难怪二哥不想认真打扮，这没怎么打扮都把人迷成这样，要是认真打扮了可还了得？ 第58章 ABO11 婚约 “宿主, 莫子愈又看你看呆了！”小鸟扇动着小翅膀在莫子愈眼前飞来飞去，面前的Alpha眼神清澈，酝酿着汩汩爱意, 小鸟看了一阵后就因为受不了飞回了陆羽肩头, 激动地说道。 被莫子愈注视着的陆羽可没有小鸟、陆铃和陆琛几个人那么激动, 他现在都有些怀疑莫子愈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不然怎么也无法解释这人为什么在他面前总是感觉傻傻的。 小鸟一脸不赞同地看着陆羽, 苦口婆心地为莫子愈说着好话：“宿主, 这当然是因为莫子愈喜欢你呀, 你忘了那天他是怎么对白可的嘛~” 其实不只是那天, 白可自储物室搞出那些荒唐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帝国学院, 就连那个由他牵头的Omega小团体也息了声，没再传出和陆羽有关的八卦谣言。 后来陆羽拜托小鸟查了查, 才知道是莫子愈出的手。 据说白家二老在得知白可使用诱情剂想要诱发莫子愈的发情期后, 罕见的没有笑着打哈哈过去, 而是狠狠惩戒了白可一番，目前白可应该还被关在家里。 而白可背后的那个Omega小团体也被莫子愈捣得分崩离析，里面的成员家里估计现在都被搅得天翻地覆, 有点家底的还能撑过去, 没有的估计又要从头干起了。 陆羽对上小鸟清澈激动的眼神，不好意思的移开视线，伸手捂住小鸟的眼睛：“……他就是个傻子。” ——自己根本不值得莫子愈如此的大费周章。 陆羽的眸中闪过一瞬的黯淡, 他抬起脚飞快地从莫子愈身侧走过，头也不回地往主厅走去，留下莫子愈、陆铃和陆琛在原地面面相觑。 莫子愈转身看着陆羽渐行渐远的背影，犹豫再三还是没有追上去, 眼中是他不曾在陆羽面前表露的失落，和暗流涌动。 “小羽还是……没有走出来么？”莫子愈心事重重地问道。 陆琛和陆铃的表情也罕见的凝重下来，兄妹二人对视一眼后无奈地摇了摇头。 “二哥总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可很多东西是根本掩藏不住的。”陆铃难过地说道，回想起今天她在走廊里看到的教室里的场景，心疼得不行。 陆羽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后排最角落的位置，周围一圈微妙的空了出来，下课之后其他人都是三三两两、有说有笑地走出教室，只有陆羽是一个人，没有任何表情。 而最让陆铃感到触动的，是陆羽周身冷淡的气场在看到她时瞬间消融，脸上露出温柔的浅笑。 这位在外面总是以冷示人的帝国皇子，在面对自己的至亲时永远会展露淡淡的笑颜。 这是陆羽对家人特有的温柔，这才是真正的陆羽。 他永远是第一个到教室，帮忙擦干净还留着粉笔字迹的黑板，帮忙打开上课要用的投影；他也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人，把教室里留下的垃圾带走，把教室的灯关好。 他会帮助每一个身陷囹圄的人，却在被帮助的人要说一句“感谢”时抽身离开，让人猜不透，让人不理解。 这是陆羽为自己套上的枷锁，心甘情愿地作茧自缚，只有陆铃这些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亲人朋友才知道内情，但也仅此而已。 莫子愈听了陆铃的话心里像是被针扎一般的难受痛苦，他怎么可能不知道陆铃所说的这些事，他每天都在学院，每天都能看到形单影只的陆羽，听到有人指着陆羽的背影议论纷纷。 这些议论或出于纯粹的好奇，或出于赤裸裸的恶意，陆羽全都视而不见。他会愤怒吗？他当然会愤怒，但他什么都不能做，因为那是他自己的选择，那是他应付的代价。 莫子愈自然知道陆羽所想，可他身为一个旁观者，清楚地知道这个代价并不应该落在陆羽这个受害者身上，而应该是那群招来灾祸的人|渣。 “还没有找到他们的下落吗？”一想起那群至今仍在逍遥法外的渣滓，莫子愈棕色的眸子就瞬间变得猩红，烈性朗姆酒的信息素控制不住地逸散，让陆琛和陆铃两个同为Alpha的人都受不了。 陆琛强忍着属于另一个Alpha信息素带给自己的不适，走上前拍了拍莫子愈的肩膀，让人冷静下来：“那帮海盗每日都在星际穿梭，想要完全锁定他们并不容易。” 陆铃捂着鼻子对莫子愈说道：“你也别太担心了，我和大哥在家会好好开导二哥的，不过在学校里就得看你了。” “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陆铃左右瞧了瞧周围的情况，悄悄凑近莫子愈的耳朵，“今晚的聚餐你可得好好表现，我二哥可容易心软了~” 莫子愈点了点头，今晚的聚餐在他过来的路上，莫父和莫母就对此有所交代，莫母还专门拉着莫子愈打扮了一番，把他从来没有打理过的头发做了个发型。 莫林承看着自家“人模狗样”的儿子，嫌弃地撇了撇嘴：“……还行吧。” 莫瑛钰，也就是莫子愈的母亲看着这别扭的父子俩没忍住捂着嘴笑出了声，她走上前轻轻扣了下莫林承的脑门，笑道：“什么叫‘还行’，你儿子多帅呀。” 面对莫瑛钰莫林承就没有那么别扭了，笑着牵起莫瑛钰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一下：“都是你打扮得好。” 莫子愈站在旁边冲莫林承翻了一个大白眼：简直没眼看！ 不过莫子愈心里还是十分庆幸自己稍稍打扮了一下的，尤其在看到陆羽之后。 今晚的陆羽除了身上穿的不是莫子愈想象中的白色婚纱，其他的装扮都和他设想中的八九不离十。 陆羽头上戴着鲜花编织而成的花环，发出阵阵淡雅的花香，嘴唇上抹着口红让嘴唇变得更加红润，衬得陆羽的皮肤愈发白皙。陆羽那一头浅金色的齐肩长发被陆铃编成了鱼骨辫垂在左肩，让他整个人的气质在清冷中平添了几分温婉。 想到这，莫子愈的心跳开始加速，他撂下一句“我先过去了”，就转身快步朝主厅走去。 被留在原地的陆铃和陆琛互相对视一眼，默契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大哥，你觉得今晚二哥到底会不会答应莫子愈啊？”陆铃担忧地问道。 陆琛挑了挑眉，笑着说道：“这我可说不准……刚才你和莫子愈聊的时候不是挺有信心的吗，怎么现在又忧心忡忡的。” 陆铃苦恼地挠了挠头，侧身靠在陆琛的身上：“有信心是因为我知道二哥和莫子愈之间的情感绝对是相通的，担心是因为二哥他现在……” 兄妹二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陆羽在那件事后就一直将自己所有的情感禁锢在心门，也是因为这个，他才断掉了和所有玩伴的联系。 时隔多年，纵使陆家想尽了一切办法，这道枷锁始终没有被打破，于是他们把希望寄托在了莫子愈身上。 结合莫子愈和陆羽在帝国学院相处的日常，陆家推断陆羽在心底深处仍然对莫子愈有着儿时留下的依赖和牵绊，或许莫子愈就是打开陆羽心门的钥匙。 兄妹二人走到主厅时，其他人都已经落座，饭菜也正好全部准备完摆到了桌上。 餐桌上的人伸手招呼着陆铃和陆琛落座，几个人一边品尝美食一边说说笑笑，整个主厅的气氛十分轻松愉快。 莫林承和莫瑛钰都很喜欢陆羽，尤其是莫瑛钰，从陆羽出现在主厅时就拉着他的手说个不停，因为她和陆羽都是Omega，所以有不少共同话题。 吃饭时，莫瑛钰也在一刻不停地帮陆羽夹菜，一向温婉优雅的帝国知名小提琴手，在陆羽身边就像个同龄人，尝到好吃的就会分享给身边的好朋友。 宋晏秋，帝国的皇后，也是陆氏三兄妹的母亲，看着这一幕悄悄看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陆川，果然，自家的Omega已经泪眼盈盈，眼神中尽是欣慰。 宋晏秋揶揄道：“别哭，老莫还在这呢，你一个新皇得拿出新皇的气势来~” 陆川闻言赶忙慌乱地吸了吸鼻子，努力装出一副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只是通红的眼眶并没能让他冷漠沉稳的表情有什么说服力。 莫林承看了眼捂嘴偷笑的宋晏秋，轻轻在她胳膊上捶了一下：“你少污蔑我，我对陆川哭可是从来没意见的。” 其实是莫林承已经习惯了，他和陆川也是在帝国学院认识的，两个人虽然一个是Alpha一个是Omega，性格不同，读的专业也不同，但就是能聊在一起，很快就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并一直延续到现在。 陆川平时看起来拒人于千里之外，但却是个不折不扣的哭包，一点点温情画面都能让他哭得泪流满面，每到这时莫林承就会无奈地挡在陆川身前，免得被人看到堂堂帝国继承人哭得鼻头都红了。 宋晏秋吐了吐舌头，把话题拉回到陆羽和莫子愈身上。眼看桌上的人都吃得差不多了，宋晏秋清了清嗓子，侧头对陆羽和莫子愈笑着说道： “羽宝、子愈，你们还记得小时候说的‘婚约’的事吗？” 第59章 ABO12 不作数 “羽宝、子愈, 你们还记得小时候说的‘婚约’的事吗？” 宋晏秋的话让正在吃饭的陆羽和正在分神观察陆羽的莫子愈皆是一愣，围坐在餐桌上的人陷入了微妙的沉默中。 严格来说，这个“婚约”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婚约。 那个时候还没有发生星际盗劫, 年幼的陆羽和莫子愈几乎每天都黏在一起。 受陆铃的影响, 常年呆在皇宫的陆羽难得的对皇宫外的世界产生了憧憬和向往。身为对陆羽有求必应的好哥哥, 莫子愈自然会满足陆羽的需求。 那是陆羽第一次离开皇宫, 莫子愈担心陆川和宋晏秋不会同意陆羽这个拥有“皇子”和“Omega”双重身份的人出宫, 便打算将人悄悄带出去, 还安排了便衣保镖随行。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 莫子愈以想带陆羽到元帅府做客为由, 成功和陆羽离开了皇宫，坐车抵达了他们这次的出行目的地, 帝国广场。 作为帝国最大最繁华的商业区，帝国广场上每天都是人山人海, 就连在工作日都有来自各个星球的旅客络绎不绝, 更不用说在悠闲的周末。 为了避免引人耳目, 陆羽和莫子愈都进行了一番专门的伪装。 陆羽今天穿的不是繁复华贵的皇室礼服，而是更适合日常的休闲服饰，一件白色衬衫和一条背带裤。那头浓密显眼的金发被盘在脑后, 头顶还戴着莫子愈送给陆羽的一顶帽子, 整个人看上去俨然就是一个矜持小少爷的形象。 莫子愈的打扮就没有那么讲究了，一件黑T和一条黑色短裤，唯一的装饰就是和陆羽头上戴着的那顶莫名相配的帽子。 “少爷, 您真的不需要我跟着吗？”元帅府的老管家不断地拿手帕擦着鬓角的汗，看着面前这两个小不点心事重重。 莫子愈坚定地摇了摇头，表情十分的严肃和坚决：“不用，我会保护好他。”说着还把握着陆羽的手收的更紧了些。 陆羽还在两眼放光地看着道路两边的人来人往, 以及高耸入云的各种建筑，和皇宫呈现出来的端庄典雅不同，帝国广场的建筑充满了现代科技感，是陆羽只能通过终端和电视才能看到的景象。 突然感受到手上传来的收紧的力道，陆羽懵懵地扭头，就看见莫子愈正在紧绷着脸和老管家“对峙”，虽然不知道他们刚刚在说什么，但出于对莫子愈的信任，陆羽还是呆呆地点了点头。 “嗯！” 这一声清脆稚嫩的应答让莫子愈和老管家同时转头看向陆羽，只见小皇子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几颗星星落入了眸中，白皙的脸蛋因为天气太热被染上了粉红，像一个粉嫩的棉花糖。 老管家慈爱地看着陆羽，没忍住伸手揉了揉陆羽的柔顺的金发。 莫子愈见状不高兴地撇了撇嘴，尤其是在看到陆羽乖乖地让老管家摸头后。考虑到自己不希望今天和陆羽的出宫旅行被第三人打扰，便忍着没有阻止。 果然，等老管家意犹未尽地收回摸着陆羽头顶的手后，他清了清嗓子严肃地说道：“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了，帝国广场一直有巡逻队把守，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少爷，您可一定要保护好陆羽皇子啊。”末了，老管家还不忘特意嘱咐莫子愈一句。 莫子愈点头答应后便带着陆羽一溜烟地跑没了影。 老管家看着两人一大一小、一白一黑却格外相配的身影，眼角溢出欣慰的笑意：“这两人啊……” —— “子愈哥哥，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啊？”陆羽跟着莫子愈一路小跑，两个人先是去奶茶店各自点了一杯冰凉清爽的奶茶。 莫子愈阻止了陆羽翻找自己随身携带的小钱包的动作，“先去商场吧，我想给你买几件衣服。” 这是莫子愈早早就想好的必要行程，陆羽的长相十分精致漂亮，就像是一个洋娃娃，但又比洋娃娃多了几分鲜活与可爱。 他很早就想给陆羽买些各式各样的衣服了，尤其是那些款式各异的小裙子，穿在陆羽身上一定格外漂亮。 在帝国Omega不论男女都是可以穿裙子的，只是部分男性Omega确实无法冲破“第一性别”的桎梏，还是以上装下裤为主要穿着。 陆羽就不在乎那么多了，他在皇宫里就没少被陆铃忽悠着穿裙子，现在莫子愈主动提出要为他买衣服，他自然是高兴得不行。 一路上陆羽的眼睛被两边琳琅满目的衣服占据，像是好奇的小兽第一次从自己的小窝里探出脑袋，兴致满满地打量着整个世界。 两旁的销售员都被这个粉嫩嫩的小团子萌到不行，尤其是这个小团子还会时不时朝他们露出笑脸，瞬间就治愈了他们这些打工人疲惫的内心。 终于，莫子愈带着陆羽到了他相中的服装店门口，这是帝国最知名的休闲服装品牌，同时也是休闲服装品牌中价格最为昂贵的之一，不过比起陆羽他们日常的穿着还是便宜很多的。 “陆羽，你想穿哪一件？”莫子愈牵着陆羽的手在服装店里转了一圈，才恋恋不舍地松开手问道。 一旁的销售员在看到两个小团子进来时心里就已经在失声尖叫了，出于销售员的专业素养才堪堪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至于太扭曲。 看着那个漂亮娇小的小团子一脸纠结地皱起眉头，销售员本想上前帮忙推荐一下，但在注意到另一个冷酷的小团子锐利的眼神后，生生止住了想要上前的脚步。 最后，陆羽凭借着自己在看终端时的记忆，选了一件简约的白色蓬蓬裙。 这条裙子和平常陆铃让陆羽穿得比起来已经普通许多了，陆羽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但在他走出更衣室后，就看到了莫子愈和售货员两人瞬间呆立在了原地。 陆羽局促地挪动了下脚尖，两只手捏紧裙边歪了歪头：“有、有什么不对劲吗？” 售货员最先反应过来，他摇了摇头赶忙走上前，轻柔地帮陆羽打理了一下裙摆的褶皱和有些凌乱的发丝：“没有没有，您穿着实在是——太好看了！” 莫子愈此时也反应了过来，他快步走到陆羽身边，咽了口唾沫道：“你、你真漂亮。” 陆羽眨了眨眼，耳廓瞬间涨红了起来，嘴角悄悄翘起了一个喜悦的弧度。 买完衣服后莫子愈带陆羽去吃了个午饭，然后就领着陆羽到了帝国广场旁边的中央公园，这里绿树成荫、鲜花成簇，人们也都自觉地放轻声音和脚步，比起帝国广场的热闹这里更加安逸宁静。 陆羽满脸好奇地四处张望，突然眼神一定，激动地拉着莫子愈的手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小山坡说道：“子愈哥哥你看！” 莫子愈循着陆羽的声音看过去，就看见青草葱葱的小山坡上站着幸福的一对，他们应该是在拍婚纱照，洁白的长裙铺满草地，像是绿海上盛放的白莲。 “他们好幸福呀。”陆羽蹲在原地，双手托着下巴，笑着感慨道。 莫子愈看着陆羽笑意盈盈的双眸，果断地蹲下身和陆羽蹲在一处，视线始终停留在陆羽的侧脸，久久不能移开。 那对新人脸上洋溢着的幸福也深深触动了莫子愈，那些面对陆羽时不由自主的急促心跳在这一瞬间仿佛有了答案。 突然，陆羽转头看向莫子愈，那双白皙的小肉手握住莫子愈的胳膊：“子愈哥哥，长大了之后我是不是也可以像他们一样幸福呀？” 莫子愈瞳孔闪烁，他的视线微微下移，缓缓伸手将陆羽的双手握在手心，沉默半晌后郑重地同陆羽对视道：“一定可以的。” 陆羽此时也变得羞涩起来，眼神飘忽着嗫嚅：“那、那我会嫁给你吗？” 莫子愈顿了一下，紧接着坚定地点了点头：“一定会的，等你长大了，我就会向新皇请求赐婚。” 陆羽感觉自己的脸颊都要烫到烧起来了，强忍着羞意说道：“那、那、那我们说好了，你不许食言哦。” “嗯，我保证。”莫子愈温柔地回应。 事实上莫子愈也正如他所保证的那样，在当天晚上回到家后就跟莫林承和莫瑛钰说了这件事，他们对此当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并且很欣慰自家儿子没有开窍太晚。 莫林承和莫瑛钰还在后来把这件事告诉了陆川和宋晏秋，这几个长辈这才知道这俩小团子居然在那么平凡的一天就把“定终身”这件人生大事给决定了。 不过他们本来也有这种打算，自然也就不会苛责。 可惜，这件事在星际盗劫发生之后就被陆羽单方面埋没了，那场盗劫不光导致了无数人命丧星际，还让陆羽的性格从此大变，并且断掉了和莫子愈的联系。 现在这件事突然从宋晏秋的口中被再度提起，陆羽和莫子愈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注意到陆羽攥紧的掌心，莫子愈率先开口道：“皇后陛下，能够和陆羽皇子建立婚约是我的荣幸，但……”莫子愈看了一眼陆羽，“我更希望陆羽皇子能循本心做出选择。” 话音刚落，莫子愈便感觉到身旁的陆羽身体放松了不少。 陆川和宋晏秋也赞许地冲莫子愈点了点头，把目光转到陆羽身上：“小羽，你的想法呢？” 陆羽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那个时候我和莫子愈尚且年幼，婚约自然是不作数的。” 第60章 ABO13 痛苦往事1 这是在座的人意料之中的答案, 唯一不同的是，陆羽给出的答复比他们设想的还要冷硬许多。 莫子愈最先坐不住，他近乎失控地握住陆羽的手腕, 脸上充满了不解、难过和愤怒：“为什么！？” 陆羽仅是抬眸看了莫子愈一眼, 对方炽热的目光就仿佛要将他灼伤, 让他禁不住垂眸, 感受着手腕处传来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和颤抖。 “……莫子愈, 那只是我的童言无忌。” “所以呢, 所以你要毁掉婚约吗！”莫子愈神情激动地将陆羽拉向自己, 目眦欲裂, 全然不顾自己的形象。 陆琛最先发现了陆羽皱紧的眉心，赶忙起身上前, 把莫子愈握紧陆羽手腕的手强行掰开，严肃地对莫子愈说道：“莫子愈, 你冷静点！” 莫林承反应过来也走上前, 一巴掌拍在莫子愈鼓胀的腺体上, 硬生生地让莫子愈把蓄势待发的信息素憋了回去。 “莫子愈，你这样对小羽像什么话！”莫林承毫不客气地厉声批评道。 一向宠儿子的莫瑛钰脸上也难得的露出了不赞同的神色，她冲欲言又止的莫子愈摇了摇头, 然后走到陆羽身边, 轻轻捧起陆羽被握得泛红的手腕吹了吹。 看着莫瑛钰心疼的眼神，和莫子愈眼中难掩的愧疚与尚未消弭的难过，陆羽还是没忍住心软地说了句：“莫阿姨, 我没事的……您和叔叔也不要怪莫子愈。” 这件事的确是他做的绝情，但他必须这么做。 前段时间他有些太放肆了，就因为莫子愈那些天一直陪在他身边，让他产生了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可每每到了宁静无声的夜晚, 陆羽总是会梦到星际盗劫的那天，梦到那天保护在自己身前的人，梦见那漫天的火星和四溅的鲜血。 那个时候的陆羽正好十三岁，也是他第一次一个人出远门。 那是陆羽就读的学校准备组织一场修学旅行，目的地是巴尔星，一颗有着美丽原始的自然风光的星球。 从未有过出远门旅行经历的陆羽自然对此充满了向往，一回到家就把这件事告诉了陆川和宋晏秋。 陆川和宋晏秋本来并不同意这件事，陆羽的身份太过特殊，这场修学旅行的声势浩大且是每年的惯例节目，他们担心有别有用心之人会趁此机会作乱。 可陆川和宋晏秋又是宠孩子的典型代表，尤其是陆羽这种从小乖顺到大的软软Omega。 于是在陆羽的软磨硬泡之下，陆川和宋晏秋答应了陆羽，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还是安排了一支精兵小部队暗中保护陆羽和整个旅行团队。 起初的行程一切顺利，陆羽跟着自己的队伍登上了星舰，他们将在星际航行三天，然后抵达最终的目的地——巴尔星。 可就在即将到达巴尔星的第三天，意外发生了。 意外发生前，众人正在享受着美味的午餐，欣赏着窗外星际的美景。 这片星际区域是陆羽这些小孩子未曾见过的，这里的星星比帝国那片星际中的星星更亮，且形状各异，轻轻松松便吸引走了这些小团子的目光。 就在大家有说有笑的时候，一声巨响伴随着星舰剧烈的抖动打破了一切。 “是星际海盗！大家快趴下！”带队的老师最先反应过来，她一边扑倒护在身边的孩子身上，一边冲其他人大喊。 老师的话音刚落，一股刺鼻的烟味和火药味顺着被炮弹打穿的舰体传进船舱内，紧接着便传来了一阵阵细密的、子弹打在舰体上的铁皮撞击声。 霎时间，船舱内被刺耳的警报声、剧烈的打斗声和孩子们凄惨的哭嚎声充斥。 陆羽所在的班级所处的位置是在星舰的中间偏后，也是目前保存的相对完好的船舱。 比较靠前和靠后的舱体已经彻底被星际海盗的特质炮弹摧毁，破碎的舰体碎片和人们的残|肢漂浮在星际中，隔着玻璃仿佛都能闻到刺鼻的血腥味。 陆羽浑身颤抖地蹲坐在两个座位中间，期间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眼窗外，入目是火花飞溅的炮火、支离破碎的舰体以及被炸开的肢|体。 小小的陆羽第一次直面如此的凶险和残酷的死亡，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他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低下头，在心里默默为其他船舱的人祈祷，向自己的父母兄妹和朋友们告别。 “呜呜呜……”陆羽的耳边突然传来低低的抽泣声，陆羽循声看过去，是一个平日里沉默少言的Omega小男孩。 小男孩一个人蹲在陆羽对面的座位中间，两条纤细的腿控制不住地颤抖着，看起来很是害怕。 陆羽咬了咬牙，趁星际海盗还没有到他们船舱之际悄悄跑到了小男孩身边，吃力地抱住小男孩颤抖地身体，声线颤抖地温声安慰。 “陆、陆羽皇子？”小男孩从陆羽的怀里探出头，眼眶和鼻头还泛着红，脸上全是晶莹的泪痕。 陆羽轻轻把食指抵在小男孩的嘴唇，用气音说道：“嘘——不要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别担心，我爸爸专门派了一支部队护送我们，他们一定会打败星际海盗的！” 其实说这句话的陆羽心里也没底，为了避免引人耳目，陆川和宋晏秋在商量过后并没有选择大张旗鼓地派遣部队保护，而是挑选了一支精锐小部队暗中护送。 可他们并没有想到，星际海盗这次的袭击竟然如此充分，准备的枪炮武器比起之前先进了不少，人数也比之前多了好几倍，看起来就是有备而来。 陆羽也很快意识到了这一点，他虽然无心涉政，但身在皇室、每天跟在陆琛周围还是有一定的敏感度，这绝不是普通的海盗劫船事件，星际海盗此番行动背后一定有人指点。 果然如陆羽所料，伴随着他们所在的船舱门被星际海盗一脚踹开，几个身形壮硕、还带着余温的尸|体被星际海盗一把扔在众人面前。 陆羽一把捂住小男孩的眼睛，自己的呼吸也伴随着紧张的情绪变得急促起来。 看来他猜对了，护送他的部队的人，可能已经……陆羽的眼神逐渐黯淡，比起方才无边无际的恐慌，一股强烈的自责情绪攀附上整颗心脏。 星际海盗叼着一根烟斗，烦躁地巡视了船舱一周，大概是被舱内孩子们尖利的哭声吵得心烦，他不耐地举起枪支冲着天花板开了几枪：“都**给老子闭嘴！” 一阵惊恐的尖叫过后，船舱内瞬间安静下来，星际海盗满意地看着这些瑟瑟发抖的人，吼道：“陆羽在哪？把他交出来，你们就不用死。” “否则，你们的下场——”星际海盗眯起眼睛，举枪又往那几具尸|体上开了几枪，“就和他们一样。” 他们是冲自己来的。陆羽此刻的愧疚与后悔达到了极点。 他扭头看了一眼攥着他衣襟的小男孩，用嘴比着口型笑道：“不要出声，你们很快就会得救的！”说罢，陆羽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走出去。 可没等他直起身，身后的小男孩就拉住了他：“陆羽皇子，你不能出去！”他的身体颤抖是那样厉害，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陆羽愣了片刻，心底漾出汩汩暖流，他使劲眨了眨眼把眼泪憋回去，决绝地抬手掰开小男孩攥住他衣摆的手指。 就在他起身的前一秒，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 在他身旁的小男孩抢先他一步站了起来，冲着堵在门口的星际海盗大喊：“我就是陆羽！你、你们把他们放了，我跟你们走！” 星际海盗闻言看了过去，眯起眼仔细端详了一阵，半晌冷哼一声，把枪口对准了小男孩的眉心：“嘁，你当我们是傻子？” “小心！”子弹脱离枪口的同一时间，陆羽猛地起身抱住小男孩的头，可因为刚刚蹲了太久，腿脚传来的酸麻感加上另一个人的重量让他不由自主地往后倒去，整个人暴露在星际海盗的眼前。 星际海盗的眼神一凛，立马认出了他们此番行动的目标。他一口咬断了嘴里叼着的烟蒂，一边招呼身后的手下一边大步走上前，想把陆羽抓住。 可有人比他更快地反应过来，和陆羽同在一个船舱的其他人见陆羽有危险，不知是谁先高声喊了一句“保护皇子”，其他人便蜂拥而上，甚至一些和陆羽差不多大的孩子也朝陆羽这边涌来，死死地将陆羽护在身后，任凭枪弹打进皮肉也不肯挪动半步。 “不、不……不要！你们快让开！”陆羽撕心裂肺地哭喊着，一双白皙的手不停地扒着自己面前厚厚的人墙，可凭他自己一个人根本扳不动。 他的手上沾满了尘土和不属于自己的粘腻血液，让陆羽的心神逐渐变得恍惚。他缓缓地跪坐在原地，眼神变得呆滞无神，口中还念念有词：“不要、不要救我……我不是，我不是……” 直到救援队赶到，陆羽都没有从恍惚中抽离出来。 这件事很快传遍了整个帝国，所有人都在为遇难者感到惋惜和遗憾，对星际海盗更加的深恶痛绝，唯一令帝国居民感到欣慰的，就是他们爱戴的小皇子在这场灾祸中活了下来。 帝国的子民对帝国有着绝对的忠诚，尤其是帝国在新皇的带领下走向了新的时代，爱屋及乌的他们自然也会拥护深受新皇和皇后宠爱的小皇子陆羽。 可这些对陆羽的欣慰，就像是打在陆羽心口的子弹，让他的内心更加的愧疚难安。 在这场星际盗劫中，他的右臂和右腿虽然也被子弹打穿，但他已经是受伤受得最轻的那个。 昏睡了十几天后陆羽缓缓地睁开双眼，入目便是哭得两眼通红的陆川、宋晏秋还有元帅一家，莫子愈也罕见地红了眼眶，脸上全是泪痕。 他忍痛抬起僵硬地手臂挨个碰了碰这些人的脸，沙哑着嗓子笑着温声安慰他们，在问到星舰上的其他人时，新皇等人的表情变得凝重为难起来。 纵使新皇他们想要隐瞒，但在网络如此发达的帝国，是没有不透风的墙的。 陆羽很快就看到了这场惨剧的结果，那些人全都因他而死。 从那天开始，陆羽整个人性情大变，他拒绝了任何人的探望，整个人变得冷漠、颓废，手腕和额头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划痕，雪白的床单上染上鲜红的血。 每天晚上他只要一闭眼就会看到那些在他面前倒下的身体，看到星际海盗狰狞的表情，听到枪弹打穿皮肉的刺耳声音。 “为了帝国！为了皇子！”他听着这些无名英雄们竭力而又痛苦的嘶吼，然后从梦中惊醒，喘着粗气，淌着冷汗。 陆羽条件反射地翻找出他藏在口袋里的刀片比在腕间，脑海中却又再次闪过那些英雄们看向他的坚毅眼神，以及自己家人的痛苦神情。 ——小皇子，您一定要活下去！ ——小羽，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陆羽手里的刀片掉落在地上，他的头发混乱的粘在布满泪水的脸上。他缓缓地屈膝抱住自己，整个人蜷缩在床头的角落。 “我根本……就不是皇子啊……” 60-70 第61章 ABO14 痛苦往事2 起初陆羽主动向陆川和宋晏秋提出要宣布自己的“假皇子”身份时, 陆川和宋晏秋还有陆琛、陆铃兄妹二人都是拒绝的。 陆羽的确不是陆川和宋晏秋的亲生子，这件事只有皇室和同他们最为亲密的元帅一家知道。他们本来约好要永远守住这个秘密的。 陆羽是在战火中诞生的。 那时的新皇陆川刚刚上任，帝国处在政权交替的脆弱发展期, 就在这个时候, 帝国的死对头——奥卡星针对帝国发起了战争。 奥卡星的领导者石克是一个贪婪成性的Alpha, 上任之时他便对奥卡星大刀阔斧的整改, 每天毫无节制地开采奥卡星的能源, 以推动星球的高速发展。 这么做一方面的确推动了奥卡星的快速发展, 使得奥卡星在他上任之初的短短六年里便从二等星发展成几乎不逊于帝国的一等星。 但另一方面对星球资源毫无规划的过度开采, 也让奥卡星的各种能源矿石在那六年里就濒临枯竭, 使得奥卡星后期的发展呈现疲态，近十年更是呈现出负增长。 于是石克便把目光锁定了帝国和其他星球, 妄图通过战争来抢取其他星球的能源，并从被侵占的星球上抓取人力为自己所用。 目光毒辣的石克把首要目标定在了新上任的陆川和帝国上——只要把这个硬骨头啃下, 其他星球的墙头草自然会臣服于他。 帝国元帅莫林承就参与过那场星球战争。 陆川身为帝国的新皇, 加上他是主修医学的Omega, 在莫林承的劝阻下留在了帝国，用来稳定民心。 宋晏秋本来想和莫林承一起前往星球战场，她本就是那届帝国学院机甲战斗专业的第一, 还是帝国的皇后, 奔赴前线可以涨军队士气，但却被莫林承拒绝了。 “你必须留在帝国，和陆川一起守住帝国, 稳定民心。”莫林承把手搭在宋晏秋的肩上，语重心长地劝道。 陆川的格斗术不算差，但Omega和Alpha之间先天的身体素质差距是难以通过后天的训练补齐的。如果石克打入帝国，仅凭陆川很难与其抗衡。 看着宋晏秋为难的模样, 一直陪在宋晏秋身边的顾珞羽牵起宋晏秋的手，说道：“那就让我代替晏秋去吧。” “不行！”宋晏秋立刻否决了顾珞羽的提议，眼神看向她刚刚平坦不久的肚子“珞羽你才刚——” 顾珞羽摇了摇头打断了宋晏秋的话，“晏秋你就放心吧，那届机甲战斗专业的毕业生里，我可是仅次于你的第二！”说完，还俏皮地朝宋晏秋眨了眨眼。 宋晏秋看着倔强的好友，欲言又止。 她和顾珞羽是从初中开始认识的。 尽管两人的身份差距天差地别，一个是生自贵族的Alpha，一个是生自普通人家的Omega，但她们却从入学的第一天起就看对了眼，成为了形影不离的朋友。 顾珞羽虽然是一个Omega，骨子里却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往往在Alpha身上才能发掘的特质。也正是凭借着这股倔强上进的劲，顾珞羽选择了帝国学院的机甲战斗专业，并成为了和宋晏秋同届的专业第二。 宋晏秋则是那一届机甲战斗专业的第一。 顾珞羽长相精致漂亮，宛若落入凡间的不谙世事的精灵，性格却和自身清冷的气质大相径庭，亲切随和，对所有人都是笑眯眯的充满善意。 因此顾珞羽不乏追求者，不少皇室贵族的Alpha都对她展开过猛烈的追求，但都被顾珞羽拒绝了。 她最后选择了和自己同专业的一个男Alpha在一起。 “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起啊？”宋晏秋曾经不解地问顾珞羽，倒不是说那个男Alpha不好或不优秀，相反，那个Alpha正是机甲战斗专业的第三，性格长相也都不差。 只是……宋晏秋总觉得顾珞羽还有更好的选择。 顾珞羽摇了摇头笑道：“我不想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晏秋。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Omega，如果没有认识你，是不会被这么多人关注的。” 顾珞羽伸手打断了宋晏秋想要说的话，继续说道：“这并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我的错。只是这份关注于我而言太过贵重了，我担心将来有一天我承受不住会被反噬~” 宋晏秋无奈地看了顾珞羽一眼：“……我还没看出来，你居然也这么迷信。” “哈哈，你就当我是迷信吧~反正我只要有你这个好朋友就够了，其他人的关注我不在乎。”顾珞羽爽朗的笑了笑，抱着宋晏秋的胳膊趴在她的肩头。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会喜欢他？”宋晏秋轻轻拍了拍顾珞羽的脑袋问道。 顾珞羽朝宋晏秋吐了吐舌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因为入学第一天，他是唯一一个在不知道我的性别以及和你认识的前提下，还帮我提行李的人呀~” 或许是应了顾珞羽的那句“反噬”，在顾珞羽和那位Alpha在一起不久后，那位Alpha便在战场上战死了。 那个时候顾珞羽刚怀上陆羽不久，虽然她伤心欲绝，但还是努力每天打起精神，收拾好心情，不想把难过的情绪带给自己肚子里尚未降生的小生命。 宋晏秋担心顾珞羽一个人孤孤单单，也没有人照顾，便想派人秘密把她接进皇宫。但顾珞羽担心会给皇室招来非议，便拒绝了宋晏秋的提议。 实在放心不下的宋晏秋那段时间便担任起了双重角色，白天在宫里处理事务，晚上就偷偷跑出皇宫找顾珞羽，陪她度过每一个夜晚。 直到两周前陆羽正式诞生，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啼哭，奥卡星入侵的第一炮也打在了帝国的边疆。 “……劝不动你。”宋晏秋沉默了半晌无奈地说道，她握紧了顾珞羽的手，把头靠在珞羽的肩膀，嘟嘟哝哝地嘱咐道：“你一定要小心啊，我还等你回来跟我一起切磋呢。” 顾珞羽温柔地抚着宋晏秋的后脑勺，“知道啦，你也要帮我照顾好小羽哦，等我回来，小羽起码得……嗯，重个十斤吧~” “你这是要把他喂成小猪？”宋晏秋挑眉，忍不住笑道。 顾珞羽嘿嘿一笑：“这有什么，我还嫌小羽现在太瘦了呢！”她目光柔和的看着离自己不远处的里屋，陆羽此时刚被接进皇宫不久，还在睡觉，“我家宝贝得白白胖胖、健康快乐才好。” 顾珞羽跟随莫林承和军队出征后，宋晏秋信守承诺将陆羽养的白白胖胖——虽然没有十斤那么夸张。 但顾珞羽却没能看到这一切。 她在抢救伤员时被奥卡星的人掳走，最后被折磨致死。 宋晏秋悲痛万分，然而此时的顾珞羽早已不是帝国学院那个被万人追捧的Omega，她选择主动消失在大众的视野，被人淡忘，直到最后出现在战死英雄的名单里，仅有几个人前来悼念。 唯一的好处是，没有人知道顾珞羽还有一个刚生下的Omega男婴，宋晏秋可以直接将他改姓，让他名正言顺地成为皇室的二皇子——陆羽。 宋晏秋不知道自己还能为已故的宋晏秋做些什么，她时刻铭记着顾珞羽离开那天看向陆羽的充满爱意和不舍的眼神。 这是她唯一的牵挂。 陆川和宋晏秋并没有选择向陆羽隐瞒他的真实身世——顾珞羽值得被人记住。 陆羽也是一个懂事的孩子，他踮起脚尖轻轻地擦去宋晏秋眼角的泪水，青涩地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一个亲吻，用稚嫩柔软的声音安慰：“母后不哭，我有在好好长大，妈妈一定会很开心的！” “但是，如果母后哭得这么难过，妈妈一定也会难受的！” 宋晏秋泪眼模糊地看向陆羽，他和顾珞羽长得很像，在她的悉心照料下变得香香软软、健康快乐，甚至和宋晏秋自己也有几分神似。 她破涕为笑，张开双手将陆羽抱进怀里：“嗯，母后不哭，以后小羽和母后都要开开心心的。” 因为陆羽并不想从政，加上陆琛本就是大皇子，且早早接触了政事课程，所以陆川和宋晏秋并没有强求，而且以陆羽温润的性格的确不适合尔虞我诈的政事。 陆川和宋晏秋只希望陆羽能健康快乐的长大，他们有足够的底气来支撑这一切。 只是没有想到这场星际盗劫打乱了一切。 看着面前脸色苍白、身形单薄仿佛风一吹就会倒的陆羽，宋晏秋的眼里全是心疼和自责。 “小羽，这件事不是你的错，你不需要公开自己的身份。”宋晏秋起身想把陆羽拉到自己身边坐下，但是被陆羽摇头拒绝了。 “母后，如果他们知道我并非真正的皇子，或许他们就不会……”陆羽不由自主地攥紧双拳，手腕处尚未完全结痂的伤口传来钝痛，扯动着他的神经。 宋晏秋不住地摇着头，她第一次意识到语言的苍白无力，只能紧紧地抱紧陆羽，试图温暖他冰冷的身体：“不是这样的小羽，你是我和新皇钦定的二皇子。” “……你的母亲代我出征、为帝国而死，你值得这个名号，珞羽也值得。” 陆羽痛苦地攥住宋晏秋的袖子，他的眼前再度闪过那些人惨死的模样，闪过那个小男孩用最后的力气向他告别，胸口禁不住地抽痛起来：“不、不一样的，他们应该保护的是、是大哥和阿铃，不是我……不是我……” “这些东西，本来就不应属于我。” 宋晏秋身体一顿，她突然想起了很久之前和顾珞羽的谈话—— “这份关注于我而言太过贵重了，我担心将来有一天我承受不住会被反噬。” 曾经的宋晏秋以为，将这个秘密隐藏才是对陆羽最好的保护，但是现在…… 陆川也明白了陆羽的意思，他走到陆羽身边，神色严肃地拍了拍陆羽的肩膀：“既然你执意要将此事公布，那就去做吧。” “只是小羽你要记住，我们之间的羁绊不仅是血缘那么简单，你永远是帝国的二皇子，是我们陆家的一员。” “我们会永远站在你这边，永远保护你。” 陆羽终于露出了这些天的第一个真切的笑容，他把头埋在陆川和宋晏秋中间，轻轻应了一声。 第62章 ABO15 新皇：为女婿开个后门…… 正如陆羽他们所想, 陆羽的身世一经公布，就在帝国掀起了轩然大波。 尽管有不少人对此表示理解和尊重，毕竟就连新皇和皇后都能接受陆羽的身份, 加上陆羽的母亲的确对帝国做出了重要贡献, 他们这些外人也不会多说什么。 但还有更多的人对陆羽充满怨言, 并借着这件事对他进行口诛笔伐。 “一个假皇子凭什么能得到帝国的保护？” “就是因为保护你, 我母亲才会死的！你现在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结束一切了？谁来替那些人偿命！” “如果陆羽不在那艘星舰上, 说不定星际海盗也不会攻击它！” “啧啧啧……估计陆羽他妈也不简单, 居然连新皇和皇后都出来替他说话……” 更有甚者直接给陆羽不断地发私信诅咒骚扰, 话语里充斥着憎恨和恶俗, 以及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陆羽死亡预告”。 陆羽看着这些消息，内心没有掀起丝毫的波澜。 从自己将身世公布出去的那一刻起, 他就做好了会被人记恨一辈子的准备。他的心情也从最初公布时的轻松，到公布后被人各种辱骂的愧疚, 最后变成现在的心如死水。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去弥补那些死伤者家属的痛苦, 他只能尽自己所能的去赔偿——无论是物质还是精神, 然后默默承受一切对他的恶意。 “咚咚咚——”轻巧的敲门声打断了陆羽的思绪。 “阿羽，莫子愈又来找你了。你……你真的不去见见他吗？”陆琛在门口柔声问道。 听到莫子愈的名字，陆羽的身体顿了一下, 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他冷冷地开口回答：“不见，哥你让他走吧。” 这是意料之中的答案。 陆琛见此也不再说什么，不光是莫子愈, 其他和陆羽十分要好的玩伴在星际盗劫事件发生后也被他拒之门外。 就连他和陆铃，以及新皇和皇后也被陆羽疏远了一段时间，不过他们终究是和陆羽最为亲近的人，在几个人轮番的同陆羽的交流下, 陆羽还是对他们敞开了心门。 陆琛知道自己这个弟弟从小内心就柔软敏感，他对身边原本亲近的人表现出来的“疏远”、“冷淡”，无疑是一种保护他人的机制。 或许是受网络上那些流言恶语的影响，让陆羽本就备受煎熬的内心陷入了更为深沉的痛苦和歉疚之中。 他始终认为自己是那场盗劫的罪恶之源，并开始考虑如何避免将来可能还会发生的惨剧。 思考过后的答案，便是将自己的假皇子身份公布，这样就可以让很多人在灾难来临前不需要为他一个假皇子操心；另一个则是主动疏远所有和他亲近的人，他们不会因为陆羽假皇子的身份远离他，但却会因为陆羽的冷漠而心灰意冷。 陆琛很想告诉自己的弟弟，这件事根本就不是他的错，错的是那些杀人不眨眼的星际海盗，是那些充满恶意的旁观者。 可现在他却只能站在陆羽的房间门口小心翼翼。 这件事已然成为了陆羽心口的一道伤疤。纵使伤口已经被针线缝合，可一旦被提起，就宛若一双手无情地扯开，撕扯出汩汩鲜血。 回想起莫子愈那头乱糟糟的头发和布满红血丝的眼珠，陆琛头疼地揉捏了几下眉心。 这些天莫子愈从来没有放弃过可能见到陆羽的机会，每天是上午上学前来一次，下午放学后来一次，晚上做完作业再来一次，可惜每一次都被陆羽拒绝了。 陆琛在其中充当的就是传话筒的角色，他也希望陆羽能出来见见莫子愈，他们两人从小亲密无间，如果能见面好好聊聊，说不定能帮助陆羽走出心底的阴霾。 但是事与愿违，陆羽拒绝了莫子愈的每一次见面邀请，只要他在皇宫，陆羽就连卧室门都不会出。 看着手里提着的莫子愈送来的饭盒，里面放的都是陆羽喜欢吃的，据说是莫子愈和莫林承以及莫瑛钰一起做的。 陆琛又轻轻敲了下门，说道：“小羽，那你先开门吃个饭吧，莫……我把晚饭各自都装了一些，你多少都吃点。” 过了几秒后，卧室里传来的一阵脚步声，陆羽缓缓推开房门，朝陆琛勾起一抹浅笑，伸手接过了陆琛手里的饭盒。 看着陆羽暴瘦的手，上面的骨头根根分明突起，青色的血管在没有什么血色的皮肤衬托下变得更加明显。 陆琛心疼地握住陆羽冰凉的手，温声道：“阿羽，你……你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休息。” 听着陆琛略显蹩脚的安慰，陆羽终于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他主动张开双手抱住自己的大哥，把脸埋在陆琛的颈窝。 这是这么多天以来陆羽的第一次主动示弱，陆琛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回抱住陆羽过瘦的腰。 很快，他感受到自己颈窝处的衬衫被温热的泪水打湿，怀里的身体也在不停的颤抖。陆琛的心仿佛被刀割一般的痛，却只能更加用力地将陆羽抱紧，宽大的手掌轻拍陆羽的后背。 陆琛走后，陆羽拿着陆琛送来的饭盒放到桌上，把饭盒小心翼翼地打开，在看到里面琳琅满目的菜品时愣怔了几秒。 等陆羽回过神来后，他才发觉自己的眼眶又一次湿润了，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滴滴答答落在他的手臂上，留下道道湿冷的泪痕。 “……笨蛋。”陆羽小声嘀咕道。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鱼肉放进口中。 这分明就是他在莫子愈家时常常尝到的味道。 浓郁的饭香充满了陆羽的整个口腔，可他却只能尝出其中的苦涩。他的嘴唇开始不受控的抽动，泪水大颗大颗的顺着脸颊滚落，陆羽再也忍不住地趴倒在桌上，失声哭泣。 —— “陆羽，婚约的事我不会强求你，但我是绝对不会放弃的。”莫子愈突然握住了陆羽的手，炽热的温度让陆羽猛然从漫长沉重的回忆中抽离。 陆羽看着自己被莫子愈握住的手，轻轻挣了几下。 莫子愈觉察到陆羽的动作，不自觉地握得更紧了些，因为情绪激动，信息素都溢出来了丝丝缕缕，带着极强的侵略性和占有欲将陆羽包裹。 直到莫林承又拍了一下他的脑门，莫子愈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将信息素收了回去。 餐桌上一时间陷入了尴尬的沉寂。 看来婚约的事暂时是不能按照新皇等人设想的那般顺利地进行了，不过陆川和宋晏秋等人并没有感到灰心，因为从陆羽和莫子愈之间的互动来看，陆羽的状态比之前好了许多。 陆川朝对面的莫林承使了个眼色，示意对方赶紧换个话题。莫林承惊讶得瞪大了双眼，找话题这种事可是他最不擅长的啊！？ 无法，莫林承只能捋顺了下自己的头发默默为自己打气，斟酌着开口道：“那个、咳咳，最近石克不知道又抽了什么风，整天在帝国的外围没事找事。” 话音刚落，主厅里的气氛变得更加冷凝了。 莫瑛钰一脸无奈地看了眼自己这个最笨的丈夫，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好在宋晏秋反应迅速，借着这个话头把话题拉回了帝国学院：“诶，说到这个，羽宝、子愈，我听说你们学校又要举办帝国军事学院联赛了？” “嗯，就在下个月月初，大概还有十几天。”莫子愈冷静下来后回答道，顺便又从离陆羽较远的餐盘里夹了一些陆羽喜欢的菜到他的盘中。 宋晏秋欣喜地拍了拍手，“正好，你和羽宝可以趁这个机会锻炼一下，也能和其他学院的人交交朋友！”然后扭头看向莫林承，佯装生气地抱怨，“老莫你也太不厚道了，我记得这种联赛肯定有你们的支持吧？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莫林承耸了耸肩，趴在自家老婆身上委屈巴巴地求安慰，小声反驳道：“最近几年的联赛都是我的部下去打理了，我哪有时间啊……” 莫瑛钰看着撇着嘴的莫林承，一边艰难地把这个大块头搂住，一边偷偷抬眸和宋晏秋对视着笑了笑。 晚饭结束后，陆羽就被莫子愈强势地拉着去了皇宫的后花园，陆琛和陆铃则是各自回到房间去完成自己的课业。 陆川、宋晏秋和莫林承、莫瑛钰则是一起坐在宽敞的阳台上喝着温茶闲聊，顺便借着清亮的月光和后花园立着的晚灯，看看走在后花园的陆羽和莫子愈。 见莫子愈再一次嬉皮笑脸地把脸凑到陆羽面前，然后又一次被陆羽冷着脸无情推开，在座的几位长辈终于忍不住对视笑了起来。 “林承，这次联赛你看看能不能把小羽和子愈调在一个组里。”陆川抿了一口冒着热气的红茶，对莫林承说道。 莫林承挑了挑眉，笑着调侃道：“哟，我们新皇还要走后门呢？” 陆川正色道：“我这不是看小羽和子愈关系见好，想着再帮一把嘛。” 宋晏秋一脸看破真相的瞅了眼莫林承，煞有介事地说道：“老莫，你敢说之前的联赛你没试着让羽宝和子愈在一组？” 这下轮到莫林承不自在了，偏偏一旁的莫瑛钰也不帮他还嘴，只是朝他遗憾地耸了耸肩，让他自己解决。 “我、我才没做过这种事呢。”莫林承眼神飘忽，极其不自信地答道。 “哦——”宋晏秋和陆川同时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俨然是一副“不用多说，我们都懂”的表情。 莫林承被他们看得脸都红了，最后恼羞成怒地摆了摆手坦白道：“好了好了，我承认就是了，我的确做过那么一次……不过就那么一次而已！还是模拟联赛！” 这个莫林承倒是没有说谎，陆羽和莫子愈之间的默契仿佛上天都在助力，几乎每场正式联赛陆羽和莫子愈都会被分在一组。 莫林承他们都一度怀疑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可实际上分组都是机器自动匹配，根本不存在作弊的情况。 莫林承喝了一口热茶缓解自己的不好意思，一边故作稳重地对陆川等人说道：“你们就放心吧，我有预感，小羽和子愈这一次肯定还会在一组的。” 第63章 ABO16 沈鹤晨：阿羽的快乐小狗！…… 帝国军事学院联赛是帝国每年都会如期举办的盛大赛事。 比赛期间, 帝国的各大高校的学生都会齐聚帝国学院的模拟训练场，开启为期两周的联赛赛事。 最初的帝国军事学院联赛是专门为Alpha和Beta开办的赛事，目的就是选拔出身体素质极强、临场反应能力极佳的优质学生, 作为帝国军队的预备军源。 后来随着Omega的不断努力和奋发向上, 甚至展现出超乎Alpha与Beta的能力, 帝国军事学院联赛才彻底放开参赛限制, 成为整个帝国各大高校所有学子都能报名参加的一展风采的盛会。 联赛的赛制也很简单, 分为校内联赛和校间联赛两大部分。 首先是校内联赛, 顾名思义就是在各大学校内开展的内部联赛。各学校内不分专业、不分年级都可以参加, 由专门的分组机器对学生进行组合, 最后每个队伍里由一名Omega、两名Alpha和一名Beta组成。 各个队伍会被投放进帝国各学校专门设计的模拟训练场，开启为期三天的团队生存模拟战, 能够生存到最后的三支队伍将会获得晋级校间联赛的资格。 在各大学校选拔出各自的三支最优校内队伍后，便进入了联赛的第二阶段, 即校间联赛。 校间联赛的比赛场地定在帝国学院专用的校间模拟训练场, 进入校间联赛的队伍成员将会被配队机器重新打乱, 进行重新组队，形成“2A+2O+2B”的队伍组合，进行最后的比拼。 校间联赛的比赛规则和校内联赛相似, 同样是各大队伍展开为期三天的生存模拟战, 但是只有最后一支存活下来的队伍才能获得加入帝国军队的资格。 当然，获得加入帝国军队的资格并不代表获胜队伍的全员都可以顺利加入帝国军队。帝国军队还会通过比赛视频对获胜队伍里的每一位成员进行赛事回顾，结合系统给出的综合评分以及成员的具体表现, 来决定TA最终是否有加入帝国军队的资格。 “品杯小茶”聊天群—— 【莫林承】：[校内分组情况表.xlsx] @莫瑛钰 @陆川 @宋晏秋 【莫林承】：我说啥来着，这不就分在一组了~[得意笑] 【宋晏秋】：瞧把你得瑟的，这分明是人家配队系统的功劳好吧？[白眼] 【陆川】：哈哈哈太好了，小羽和子愈正好趁这个机会培养培养感情。@莫林承, 你多开导开导子愈，让他加把劲，不然等小羽明年毕业了，我担心…… 【莫瑛钰】：@陆川，这个你就放心吧，子愈比我们还激动呢。而且就林承这个直脑袋瓜子，你就别指望他还能开导别人的感情事了。 【莫林承】：老婆——[委屈] 【宋晏秋】：啧啧啧，帝国老元帅还会哭鼻子，羞死人。 【莫林承】：不不不，要说最会哭鼻子的，还得是咱们@陆川陛下，你说是吧？[八齿笑] 【陆川】：老婆——[委屈] “新皇和元帅还真是不见外啊。”小鸟看着陆羽终端屏幕上几个人的聊天记录，感慨道。 陆羽倒是没什么感觉，好歹他也是个皇子，在宫里总是见到宋晏秋哄着哭得抽抽嗒嗒的陆川，也没少见莫林承趴在莫瑛钰求安慰，早就习惯了。 不过，莫林承这股子委屈的劲倒是和莫子愈一模一样，真不愧是元帅父子，哪里都是随的服服帖帖。 那天晚上的聚餐过后，莫子愈还是和之前一样每天一有机会就黏在陆羽身边，仿佛那天晚上被拒绝的事压根没发生过。 陆羽这边则是有了明显的变化，他阻止不了莫子愈来纠缠他，但可以选择对莫子愈视而不见。 截止目前他除了把莫子愈凑近的脸撇开外，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对他的态度也变得更为冷淡。 这难免让小鸟有些担忧，自家宿主好不容易在莫子愈的软磨硬泡下变得开朗了些，他不希望一切又反弹回去。 在原剧情中，对两人的“婚约”问题本应该是陆羽据理力争，甚至不惜倒贴也要和莫子愈在一起，这和陆羽这个角色现阶段的心态和性格自然不符，也是反诈的重要节点之一。 在正式的剧情中陆羽的表现自然是一如往常的完美，不仅表现得不卑不亢，还让莫子愈成为了歇斯底里的那个，不论怎样都想和陆羽重新恢复婚约。 只是这次陆羽的完美表现并没有让小鸟感到很开心，因为他知道那时的陆羽心情已经跌落到了谷底——他被迫重新回忆了一遍那段痛苦灰暗的记忆。 加上陆羽现在对莫子愈冷漠的态度，就让小鸟感到更加忧虑了。 好在这次的联赛分组并没有受到陆羽介入剧情的效应影响，仍然是像原剧情那样，陆羽和莫子愈顺利的在同一组内共同参加校内联赛。 合作的时候，陆羽和莫子愈之间一定避不开要有组内交流，按照莫子愈那股子追求陆羽的劲儿，肯定能让陆羽的态度再次软化下来。 莫子愈，你可得争点气啊！小鸟握紧小拳头暗暗地为莫子愈加油打气。 然而，莫子愈这边并没有小鸟想象得那么斗志昂扬。 在刚看到分组名单的时候莫子愈是十分开心的，他和陆羽分在了同一组，就能有更多的机会同陆羽接触。 尽管陆羽对他的态度再一次变得不冷不热，但莫子愈并不介意，这已经比小时候那会儿直接闭门不见好上太多了。 而且莫子愈知道，那天的聚餐一定让陆羽再次回忆起了那场星际盗劫，陆羽这样做是不想伤害他，他担心自己的“皇子”身份会成为束缚他的枷锁。 他知道自己说得再多也不会让陆羽的内心不再自责歉疚，所以他决定直接用行动证明，陆羽的身份并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枷锁，而会成为爱他的人不断前行的动力。 整个上午莫子愈都斗志昂扬，直到他看到李御凡给他发来的消息—— 【李御凡】：[分组名单截图.jpg] 【李御凡】：莫哥，我和你们在一个组诶！ 【莫子愈】：…… 【李御凡】：靠，你这嫌弃的态度也太明显了，你好歹装一下啊！[握拳] 【李御凡】：诶等等，我靠我靠，莫哥你猜另一个和我们同队的Alpha是谁？[坏笑] 莫子愈看都不想再看到那个名字一眼，直接把终端扔到了自己的床上。 和陆羽、莫子愈以及李御凡同组的另一个Alpha是沈鹤晨，和莫子愈等级，同样也是机甲战斗专业。 在帝国学院这样一个群英荟萃、几乎各个学生身份背景都不简单的情况下，沈鹤晨这个来自普通家庭的Alpha硬是凭借自身的硬实力冲到了机甲战斗专业的年级前五。 加上沈鹤晨的性格阳光开朗，没有那么多明争暗斗的小心思，他本应该是莫子愈十分欣赏的一个人，甚至起初莫子愈都想主动和他交个朋友。 直到某一个平常的中午，那会儿刚好下了课，莫子愈便跑去了陆羽所在的楼层，想和他一起去食堂吃午饭。 莫子愈刚走过廊道拐角，没等他朝陆羽露出标志的笑容，就看到陆羽被沈鹤晨拦住了。 因为赶着吃饭，楼道里的学生们都走的差不多了，所以沈鹤晨对陆羽说的话整个楼层都听得格外明显——当然，在注意到沈鹤晨接下来的动作后，听不听得到他说的话已经不重要了。 沈鹤晨把自己悉心挑选的泰迪小熊玩偶塞进陆羽的怀里，然后退后一步，理了理自己的发型和衣服，深呼吸了一口气后蓦地朝陆羽来了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陆羽学长，我喜欢你，请你和我交往吧！”沈鹤晨说得字正腔圆，甚至带了点奇怪的播音腔。 如果只是单纯告白的话，莫子愈还不至于怒火中烧，毕竟这种事从小时候就一直在他眼前发生，虽然每次不可避免地都会有一个醋坛子破裂，但他还是很乐得见到陆羽被那么多人喜欢的。 真正让莫子愈爆发的，是沈鹤晨接下来始料未及的动作—— 陆羽还在斟酌着怎么开口拒绝沈鹤晨。 要是换做旁人来向他告白，他早就冷淡地一口回绝了，但是沈鹤晨表现出来的情感实在是太纯粹真挚了，加上他和沈鹤晨不怎么熟，所以他还在琢磨拒绝的方式。 就在陆羽沉思走神的时候，沈鹤晨突然有了动作，他抬脚往陆羽的身前走近了一步，伸手握住了陆羽的右手缓缓抬起，然后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印下了一个吻。 咔擦—— 莫子愈听到了自己理智断弦的声音，他喘着粗气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一下把沈鹤晨的手打了下来，把懵懵的、还没缓过神的陆羽挡在自己身后。 “谁打我……莫子愈！”沈鹤晨捂着手抱怨，没等抱怨完就对上了莫子愈冷到能杀死人的眼神。 要是换做其他人，被莫子愈这样盯着早就吓得屁滚尿流了，可沈鹤晨偏偏一点不怕，甚至脸上的抱怨也瞬间不见，而是变成了对偶像的崇拜—— “啊啊啊莫子愈真的是你！”沈鹤晨激动得语无伦次，大致就是说他十分佩服莫子愈的能力，并一直把莫子愈当作自己的奋斗目标云云。 莫子愈听得头疼，他摆摆手打断了沈鹤晨的滔滔不绝。对方这么大大咧咧反倒让他不好意思计较，于是他对沈鹤晨说道：“我知道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和陆羽先走了。” “诶诶！陆羽学长、莫子愈你们等等！”沈鹤晨追上去拦住了他们，一脸羞涩地看着莫子愈身后堪堪露出头顶的陆羽。 “那个，莫子愈，我还在和陆羽学长告白呢~”沈鹤晨红着脸害羞地说道。 莫子愈：…… 陆羽现在也是饿的不行，他看着周身气场再次冷沉下来的莫子愈，赶忙走上前挡在两人中间，对沈鹤晨说道：“谢谢你的喜欢，但我现在不想和任何人交往。” 沈鹤晨瞬间像泄了气的气球小狗，尾巴都瘪了下来。他还不死心地眨着眼握住陆羽的手：“陆羽学长，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 感受到另一个Alpha的气息瞬间靠近，陆羽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莫子愈这时再也忍不住，一把扯开沈鹤晨，没好气地说道：“你没听见他都拒绝了么，我们还要去吃饭。” 沈鹤晨侧头看了眼陆羽，见他确实没有要再说些什么的意思，只好失落地小声和他们道了别，转身离开了。 不过沈鹤晨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就在莫子愈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的时候，他就看到沈鹤晨又一次找上了陆羽。 依然是一段深情的告白，还和第一次的完全不同。 从那天起，莫子愈便单方面的和沈鹤晨不对付起来。沈鹤晨因为课业繁忙，和陆羽见面接触的时间并不多，但单凭那个手背吻就足以让莫子愈看他不顺眼一辈子。 更不用说沈鹤晨还喜欢毫无自觉地和陆羽各种贴贴，没有一点Alpha和Omega的距离感。 —— 在联赛分组名单发布后，还需要各个队伍的全部成员到报到处进行成员登记。 莫子愈赶到报到处时现场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包括早早赶到的陆羽、李御凡以及……沈鹤晨。 沈鹤晨也注意到了面色阴沉的莫子愈，他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摆了摆手：“莫哥，我们在这！” 这下莫子愈的脸色更难看了，因为等他走近了才发现，沈鹤晨像是个树袋熊般挂在陆羽身后，两条修长有力的手臂正从后往前圈着陆羽。 第64章 ABO17 沈小狗：阿羽阿羽！…… 莫子愈面色阴沉地走向陆羽他们这边, 一路上周围的同学都不由自主地给他让开了一条过道，有的连看都不敢看莫子愈一眼。 李御凡脸上的表情也从原来的看戏转成了紧张，他扭头看了一眼还在傻呵呵冲莫子愈打招呼的沈鹤晨, 又看了眼一脸生无可恋的陆羽, 最后选择保命地往旁边退了退。 “莫哥你可算来了, 我和阿羽还有凡哥都等你好久了！”沈鹤晨松开陆羽走上前拍了下莫子愈的肩膀, 脸上笑得灿烂。 莫子愈听到“阿羽”这个称呼时眉心不受控地抽搐了一下, 他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 问道：“你叫陆羽什么？” 沈鹤晨眨了眨眼, 一脸无辜地露出自己的小虎牙：“阿羽呀, 我觉得既然我决定追求陆羽学长，就得先拉近和陆羽学长的距离！” 沈鹤晨一边摇头晃脑, 一边嘴上念念有词地分析：“称呼可是拉近距离的第一步啊，而且我和陆羽学长都认识这么久了, 也是时候更亲密一些了！” 李御凡听了沈鹤晨这番话, 倒吸了一口凉气, 两条腿开始打起哆嗦。 他僵硬地偏头看了眼莫子愈：青筋暴起的额头，咬紧闭合的牙关，还有握紧的双拳……很好, 沈鹤晨的每一句话都精准踩到了莫子愈的雷区。 考虑到这里是公共场合, 还有很多学生、工作人员在场，莫子愈强忍着没有一拳锤上沈鹤晨的脑袋瓜。 “那你这样叫陆羽有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呢？”莫子愈压抑着自己滔天的醋意和怒气问道。 说到这个沈鹤晨可就精神了，眼睛都亮了一个度, 眼神中写满了骄傲和开心。 他退回到陆羽身边，长臂一伸揽到了陆羽的肩头，还把头靠到了陆羽头上，两个人看起来亲密的不行：“嘿嘿, 阿羽当然同意啦！” 莫子愈立马看向陆羽，眼神中的委屈和难以置信一度让陆羽产生了他和莫子愈已经在交往的错觉。 为了尽快结束这场闹剧，陆羽无奈地耸了耸肩，莫子愈这才恢复了点神气。他就知道，陆羽才不会那么随意的就让别人叫得这么亲密。 多半是沈鹤晨在那死缠烂打，加上他那让人捉急的理解和观察力，自认为陆羽同意了他对他的称呼，实际上陆羽是懒得再和这个傻子费口舌。 有了陆羽给的强心针，莫子愈昂首阔步地走到陆羽和沈鹤晨之间，在沈鹤晨困惑的表情下把他的手从陆羽的肩头扒下来。 “你能不能注意一下，你一个Alpha和阿羽……陆羽离这么近，被别人误会了怎么办？”莫子愈没好气地说道。 陆羽听到莫子愈“不小心”说出口的称呼，气得瞪了他一眼。 莫子愈满眼无辜地朝陆羽挑了挑眉，还意有所指地瞥了眼沈鹤晨：他都那么叫你了，我这就叫了一声也不过分吧~？ 陆羽：…… 沈鹤晨若有所思地看着莫子愈和陆羽，半晌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眼看着他又要采取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举动，在一旁战战兢兢的李御凡赶忙拉住了他，岔开话题道：“到我们了到我们了！咱们先去登记，剩下的待会再说。” 陆羽是第一个出来响应李御凡的，他果断地转身往登记处走去，一旁的李御凡感动地抹了把“眼泪”，果然，关键时候还得看他们的小皇子。 见陆羽走了，莫子愈和沈鹤晨也不再啰嗦，一左一右跟在陆羽身后两侧，像极了两个保镖。 登记完个人信息后，陆羽几人便离开了报到处。 回去的路上，莫子愈片刻不离地走在陆羽身边，不时伸出手帮陆羽理顺一下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拢紧他肩上披的自己递过去的外套。 虽说这些举动莫子愈之前就没少对陆羽做过，但放在有情敌在场的场景里，就颇有几分挑衅和炫耀的意味在。 沈鹤晨在这一路上则是呈现出了异于往常的表现，要是换做平常的他，早就围着陆羽叽里呱啦说个不停了，但今天他只是走在陆羽的另一边，偶尔说笑几句，大部分时间眼神都在陆羽和莫子愈身上来回打转。 把陆羽送到Omega宿舍楼下，目送陆羽走近宿舍楼后，莫子愈见沈鹤晨还在盯着自己和陆羽的背影来回看，终于开口问道：“你到底在看什么？” 沈鹤晨煞有介事地把莫子愈拉到一边，“莫哥，你是不是也在追求阿羽啊？” 莫子愈还没回答，旁边的李御凡就跳了起来一脸愕然：“好家伙，你知道啊？” 沈鹤晨点了点头：“知道啊。”说着他又灿烂地笑着露出自己的小虎牙，“这件事学院里应该没有人不知道吧？” 李御凡被沈鹤晨的坦然搞得彻底说不出话，一双眼睛瞪得贼大：“那、那你还……”这么大大咧咧的在莫子愈面前和陆羽靠得那么近！？ 沈鹤晨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脸上露出淡淡的红晕：“因为、因为我太喜欢阿羽了，想靠近他根本控制不住啊。” “而且，莫哥不是还没和阿羽在一起嘛，我想我应该还是有机会的！”沈鹤晨说着握紧拳头，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 莫子愈给了沈鹤晨一个大大的白眼：“你问我这个干嘛？” 沈鹤晨一脸老父亲担心儿子般地拍上莫子愈的肩头，凝重地说道：“莫哥，必要的时候你必须强势出击，才能和陆羽学长更进一步啊。” 沈鹤晨掰着手指头给莫子愈仔细梳理了一遍他今天观察到的陆羽和莫子愈之间的互动，最后得出了自己的结论：“莫哥，你还得再加把劲啊！” 听了沈鹤晨这番驴唇不对马嘴的分析，莫子愈反而不生气了，他靠在身后的粗壮的树干上，双手抱胸看着沈鹤晨：“你把这些告诉我，就不怕自己……失恋？” 沈鹤晨双手叉腰，下巴扬起一个弧度，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我有什么好担心的，阿羽现在和我可好了！” “宿主，你说他们三个待会不会打起来吧？”小鸟趴在陆羽的头顶，和陆羽一起靠在窗边看着楼下树旁的三人。 陆羽眯起眼看了看，摇了摇头：“不会。” 莫子愈虽然看起来做事粗糙了些，但在一些事上其实格外细心，他不会轻易在宿舍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搞出什么大动静的。 果然，在一阵暗流涌动的气氛过后，莫子愈率先从靠着的树干上直起身，转身离开了Omega的宿舍楼，李御凡和沈鹤晨紧随其后。 期间莫子愈还扭头往陆羽所在的房间看了一眼，陆羽赶忙闪身躲在墙后。 窗口洁白的纱质窗帘左右摆动了几下，莫子愈的视线柔和下来，轻轻笑了笑。 “莫哥，你在看什么呢？”沈鹤晨凑过来，顺着莫子愈的视线抬头看，除了被反光的玻璃闪了一下眼外没有看到任何东西。 莫子愈罕见地没有给沈鹤晨甩脸色，心情愉悦地回答道：“有只小猫溜进宿舍了。” 沈鹤晨&李御凡：……小猫？ —— 时间很快来到了联赛正式开始的第一天。 所有报名参赛的学生齐聚在帝国学院最大的训练场地，在帝国学院校长和元帅莫林承的带领下了解联赛规则，并进行宣誓。 联赛启动仪式十分简约，宣誓完毕后，整装待发的参赛学生们便踏进了模拟战场，和自己的组员走到各自的位置，蓄势待发。 没有报名的学生和场外人士则环坐在场地周围或守在终端面前，通过现场巨大的投屏器和线上直播共同关注着这场为期三天的盛大赛事。 “李御凡，你赶快找到存在大量掩体的区域。”莫子愈严肃地对李御凡说道。 为了尽可能保证比赛的公平，每组成员的投放位置都是由机器随机选中。 每名参赛成员的手腕上还佩戴了一个腕表，用来记录他们的行动轨迹和一举一动，并为他们提供比赛时所需的信息，同时还能用来检测他们的身体状况。 陆羽他们被投放的位置并不算好，放眼望去都是光秃秃的一片，除了几个连人都挡不全的石头外没有任何可以打掩护的地方，甚至连武器装备都没有。 在这种地方一旦有其他组的人过来，陆羽他们就会成为活靶子。 “去A区。”陆羽看着腕表显示的区域地图，A区离他们最近。 “走。”莫子愈二话不说往A区跑去，对陆羽的判断是完全的信任。 沈鹤晨和李御凡紧随其后，以他们的能力，就算路上遇到了什么情况，暂时应付一下也完全没有问题。 “等等！”莫子愈前脚刚踏进A区边缘，就听到周围树丛里传来悉悉窣窣的声响。 虽然隐匿者刻意把自己的动作放得极轻，但对于莫子愈这种顶级Alpha而言，再小的动静也逃不过他的耳朵。 沈鹤晨凝神听了一会，眼神凌厉地转向一旁：“右边。” 而莫子愈早他一步直接往右边跑去，闪身躲过从树丛里连续发出的针刺，伸手精准捉住了隐匿者的衣领把他甩了出来。 没等埋伏的人来得及说些什么，莫子愈便利落地扳起他的脖子，咔擦一扭。 被莫子愈钳制在地上的人彻底没了声息。 李御凡不忍直视地偏了偏脑袋，虽然只是在虚拟场地，但这声音可是实打实的响，痛感也会实打实地传递到每位成员身上。 幸亏自己没和莫子愈分在两组。李御凡心有余悸地感慨。 第65章 ABO18 莫哥：“同床共枕”get…… “诶哟——”在又一次击败潜伏着的对手后, 李御凡悠哉地伸了个懒腰，靠在树上短暂的歇息。 休息之余，李御凡瞥了眼身旁正在目不转睛盯着陆羽和莫子愈, 两眼放光、满是崇拜的沈鹤晨。他笑了笑走过去, 凑到沈鹤晨耳边轻声道： “怎么样, 抱上两条大腿, 是不是很爽？” 李御凡和沈鹤晨的能力虽说不差, 但较之陆羽和莫子愈仍然存在一定的差距。 莫子愈作为机甲战斗专业常年霸榜的第一, 能力自然是不用多说, 就连高年级的人碰上他都得退避三分。 陆羽虽然是一个Omega, 身体也因为之间的星际盗劫变得更加虚弱，但一个军队里除了奋勇杀敌的战士和运筹帷幄的军师, 还少不了能够救死扶伤的医生。 愿意且有能力参加联赛的Omega本就不多，属于医学专业的更是少之又少, 陆羽这个医学专业第一的大佬可就是实打实的香饽饽。 加上陆羽的格斗术并不算差, 虽然体力不够, 但胜在他行动敏捷、观察力敏锐，一路上自己也察觉和躲过了不少旁人的偷袭与埋伏。 李御凡本意是想和沈鹤晨开个玩笑，想当初他没和莫子愈在一个队伍时, 没少被莫子愈追着暴打, 那力道，多少是有点私人恩怨——估计还是和陆羽有关。 没想到沈鹤晨听到这话后表情却变得异常严肃。 沈鹤晨扭过头严肃地看着李御凡，两手拍在李御凡的肩膀两侧：“凡哥, 你不能一直这么依赖阿羽和莫哥啊。” “我们是一个队伍里的，必须得共同出力才行！” “而且阿羽的身体不好，还是我们队里唯一的Omega，其他队伍里的人肯定都会从他优先动手……所以我们必须好好保护他才行！” 李御凡满脸无语地看着沈鹤晨, 被对方正义的眼神瞅得还真有了点无地自容的感觉。 他伸手一把撇开沈鹤晨的脸，嘴上敷衍地应下：“是是是知道了知道了，我就随口一说，你这么认真干嘛。” 说着又回眸打量了沈鹤晨一眼：“……平常也没见你这么细心，整天挂在陆羽身上。” 一听到李御凡调侃他和陆羽，沈鹤晨的脸瞬间涨红，他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一个Alpha硬是变得扭扭捏捏起来，“因为阿羽身上总是香香的……” “你说什么！？”没等沈鹤晨把话说完，一直在旁边检查陆羽身上是否有伤口的莫子愈终于沉不住气，冲上前喊道。 陆羽的表情也僵了一瞬，难道是他没有控制好信息素吗……陆羽并不在意被人知道自己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但也不愿刻意向旁人展露。 沈鹤晨一脸懵，脸上的表情一会写满困惑，一会闪过激动：“莫哥，你不会到现在都没闻到，也不知道吧？” 莫子愈竟从沈鹤晨的表情和未尽之意中感知到了几分来自情敌的——同情和质疑。 李御凡早已经退到了一边默默地捡柴生火，为几个人的午餐做准备，担心待会儿的场面过分“凶残”会波及自己。 秉持着战时不内讧的原则，莫子愈强忍着怒火反驳：“你怎么知道我不知道。” 小鸟趴在陆羽的头顶昏昏欲睡，即使到现在他还是很难完全适应这个和情敌幼稚拌嘴的莫子愈，上个世界的莫子愈比起他要稳重太多了。 沈鹤晨听了莫子愈的反驳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看起来更加神气了，他昂起头笑道：“那你说，阿羽的信息素到底是什么味道的？” 莫子愈这下忍无可忍，一拳锤在沈鹤晨的脑门：“Omega的信息素不是被你拿来随便讨论的！” 沈鹤晨抱着吃痛的脑袋瓜，自知理亏，侧目看了一眼陆羽：“阿羽，我……” 陆羽摇了摇头，突然想到了什么，难得的提起了兴致问道：“你说吧，我的信息素是什么味道。” “陆羽……”莫子愈惊讶地看向陆羽，被陆羽的眼神制止。 得到了陆羽的允许，沈鹤晨也不再客气，他先是极其做作羞涩地干咳了几声，然后红着脸小声道：“当然是……薰衣草的味道。” …… 果然，这个答案在陆羽的预料之中，他就知道沈鹤晨这种迟钝的人不可能知道自己的信息素。 莫子愈则是松了口气，转而用同情的眼神回敬了还在那得意洋洋的沈鹤晨，然后重新坐回陆羽的身边。 李御凡虽然是个闻不到任何Alpha和Omega信息素的Beta，但作为一个正常人，他的鼻子还是很灵敏的。那个薰衣草香味……不就是陆羽喷的香水的味道嘛？ 想到这，李御凡不禁同情起这个Alpha来，他走上前拍了拍还在发愣的沈鹤晨的肩，说道：“好了好了，快来吃饭吧。” “不是，那个信息素……”沈鹤晨饶是再迟钝，也发觉了气氛的不对，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被轻视和同情了呢？ “你没猜错，就是你说的那样，莫哥他是在逞强。”李御凡和哄小孩似的说着，一边把沈鹤晨拉到身旁的石头上按着他坐下。 沈鹤晨立马脸色由阴转晴，拿起一根串了肉块的签子往嘴里一送：“我就说嘛！我绝对没有闻错！” 莫子愈将手里的烤串仔细吹凉了后递给陆羽，陆羽本想拒绝，但犹豫了一会又伸手接过，只是全程没有看向莫子愈。 团队比赛，他不能因为私事而任性。 在模拟训练场，参赛成员的一切都是从零开始，包括武器装备、自己过夜的营地以及每天的吃喝。陆羽这一队在打倒了沿途的对手后，顺利来到了他们相中的A区。 比赛第一天往往是所有人精力最充沛的一天，所以一路上陆羽他们有意放慢了行进的脚步，为的就是吸引更多人过来，将他们打败后顺走他们的武器装备，以及采集的食材，这样既省时又省力。 饱餐过后，李御凡放松地伸了个懒腰，他抬起腕表看了看目前的赛况：比赛过去了半天多，他们队现在是实打实的第一，第二名距离他们还有不小的距离。 “啊——今天应该可以好好休息了！”李御凡吹了声悠扬的口哨，双手抱在脑后准备倒头就睡，然后就被莫子愈一脚踢在了屁股上。 “去搭帐篷。”莫子愈扬起下巴，往旁边的空地指了指。沈鹤晨正拿着几根支架，朝李御凡招了招手。 为了晚上能睡个好觉，李御凡只好重新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跑过去和沈鹤晨以及莫子愈一块搭帐篷。 陆羽见状也准备帮忙，没等他起身就被莫子愈拦住：“你刚刚跟着我们跑了那么久的路，再休息一会。” 陆羽的身上的确还有些酸痛，但绝不到连搭个帐篷都很困难的地步，他拍开莫子愈的手：“我没事，早点把帐篷搭起来，大家都能好好休息。” 见陆羽坚持要帮忙，莫子愈眼珠一转笑道：“那你就负责帮我们观察附近的情况吧。” “嗯？”陆羽一脸疑惑。 莫子愈握着陆羽的手腕把他带到一处树荫浓密的地方，刚好能遮住炽热的太阳。 “我们搭帐篷的时候没法分心注意附近的情况，如果有人过来偷袭就危险了。” 这话从莫子愈嘴里说出来简直荒谬至极，且不说像莫子愈这样的顶级Alpha，就算是普通Alpha面对一点风吹草动也会立马察觉。 “……好吧。”无奈，陆羽只好答应。 整个下午都再没有人过来打扰陆羽他们，估计是其他参赛成员看到了现在的赛事排行，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保守发展的方案——毕竟和莫子愈等人硬碰硬的下场就是自己离场。 在吃完晚饭后，陆羽、莫子愈、李御凡和沈鹤晨围坐在篝火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唉，怎么没有人过来了。”李御凡捡起一块石头扔向不远处的灌丛，惊起了一片在灌丛中歇脚的飞鸟。 沈鹤晨咬了一口鲜嫩的野鸡肉：“估计都在养精蓄锐吧，明后两天才是联赛的重点，今天大家都在搜罗武器和商议对策。” “对了阿羽，你真的要和我们一起睡吗？”沈鹤晨看了看他们搭好的帐篷，问道。 这顶帐篷是莫子愈等人通过就地取材搭成的，本来沈鹤晨还想专门为陆羽再建一顶帐篷，因为Alpha和Omega有别，同住一顶帐篷并不合乎礼仪。 不过这个提议被陆羽拒绝了。 省力省时是一部分，另一方面陆羽知道自己的身体素质比一般的Omega还要差，如果自己一个人睡，保不准会被人偷袭，扯出额外的麻烦。 知道陆羽的想法后，莫子愈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他的。并提出自己睡在陆羽和其他两人中间，负责隔开他们。 李御凡一脸鄙夷地看着莫子愈，这个要求乍一听是挺合理，毕竟这里面就莫子愈和陆羽最熟。但细细品来却是心机满满。 他小时候也没少和陆羽一起玩好吧！更何况自己是个Beta，怎么都比一个血气方刚的Alpha要靠谱吧！ 可惜等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晚了，陆羽对此也没有意见，李御凡只好默默地抱紧自己。 沈鹤晨则是沉浸在即将和陆羽共同度过第一个夜晚的喜悦之中无法自拔——尽管他们之间还隔着莫子愈、李御凡两座大山。 夜晚，四个人换好衣服躺进睡袋后，沈鹤晨隔着两道人墙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阿羽，你睡着了吗？”这是沈鹤晨今晚第四次问陆羽这个问题。 陆羽无奈地轻叹了口气，耐着性子回答：“我困了。” “哦哦，那你睡吧，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沈鹤晨从睡袋里爬出来往陆羽的方向看了看，可惜莫子愈早一步侧身，用自己健硕的身体把陆羽挡了个严严实实。 沈鹤晨只好泄气地躺回去，小声地对陆羽道：“晚安哦，阿羽。” 陆羽没有搭话，他现在整个人被莫子愈的气息包裹，对方炽热的眼神仿佛要把他的皮肤穿透，让他根本无心入睡。 无奈之下，陆羽只得睁开眼看向莫子愈，用气音说道：“睡觉。” 盯了陆羽一整个晚上，终于得到陆羽回应的莫子愈脸上立马露出开心的笑容，他点了点头拽着睡袋又往陆羽身边靠了靠，笑道： “嗯，睡觉。” 第66章 ABO19 拜托你了，陆医生 陆羽是在一阵胸闷气短中清醒过来的, 一睁眼就被眼前无限放大的莫子愈的正脸占据了全部视线。 训练场的昼夜温差极大，白天热得宛若八月酷暑，晚上冷得如同腊月寒冬, 莫子愈却像个没事人似的, 光着的上半身大大咧咧地暴露在空气中, 修长健硕的手臂还在揽着陆羽的肩。 小鸟正站在莫子愈的手上, 坚硬的鸟喙啄着莫子愈压在陆羽胸前的手臂, 速度之快都形成了残影。 “呼……宿主你醒啦！”小鸟抬起自己的小翅膀擦了擦满头的大汗, 两只小脚丫撒气般的在莫子愈的手臂上狠狠踩跳了几下。 “昨晚宿主你一睡着他就凑上来了！他、他还想要……”小鸟气得满脸通红, 一回想起莫子愈昨晚看着自家宿主那腻到发齁的神情身上就激起一身鸡皮疙瘩。 陆羽又看了一眼还在“酣睡”的莫子愈, 直接把他的手从自己身上搬开，莫子愈也十分配合地抬手移开, 只是眼睛仍然紧紧闭着。 “他还想做什么？”陆羽翻了个身背对着莫子愈，看向小鸟问道。 小鸟似乎羞于说出口, 一会往左跳跳, 一会朝右走走, 最后在陆羽的紧盯下蹦到陆羽的脸前，在他的嘴角轻轻啄了一下。 啾—— 亲完之后小鸟的脸变得更红了，他转过身一屁股坐在原地, 屁股上的小羽毛随着他的颤抖而抖落了一地。 陆羽的脸上也逐渐攀上了异于平常的热度, 他把自己的脸往睡袋里埋了埋，佯装无意伸腿往后一蹬，正好蹬在了莫子愈的小腿上。 “唔——”听到背后传来的莫子愈的闷哼, 陆羽的嘴角悄悄翘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 联赛进入到第二天，已经有近三分之一的队伍被淘汰，第一天头铁和陆羽以及其他强队硬碰硬的队伍几乎全军覆没，这让剩下的队伍行动起来更加保守。 不过这种保守在陆羽他们这一组上并不适用。 今天一早训练场的区域便从外圈开始向里缩减。这是联赛的惯有规则, 为了避免参赛选手全部龟缩在外圈不行动，训练场的范围每天都会缩减。 场地的减少意味着生存资源和空间的减少，而生存资源和空间的减少意味着争夺和斗争。 “等等！”莫子愈眼神一凛，手一伸拦住了陆羽，把他护在身后。 沈鹤晨吸了吸鼻子，而后浮夸地侧脸“呸”了一口，从腰间拿出手枪指着不远处的一簇灌丛：“你们几个混合起来的信息素难闻死了，还有必要躲嘛？” 灌丛后传来一阵悉悉窣窣的声响，藏在灌丛后的人接二连三地走了出来，呈现出半包围的姿态。 李御凡皱了皱眉：“看来你们都找到了不错的盟友啊……” 结盟作战是参与联赛的成员惯用的手段，尤其是在对付有莫子愈这种强敌存在的队伍，眼下这十来个人明显就是达成了战时合作。 只有扳掉场上最不和谐的力量，剩下的人才能相对公平的竞争。 莫子愈冷笑一声，没等站在他正对面的Alpha反应过来，他就突然闪现在Alpha 的面前。随着一记子弹出膛的历响，莫子愈身前的Alpha就应声倒地。 “你的信息素太难闻了。”莫子愈揪起Alpha的衣领，趁他还剩一口气嫌恶地说道。 莫子愈的动作就是一个信号，伴随着第一个Alpha被打倒在地，其他人一拥而上，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陆羽自知自己不是那些Alpha和Beta的对手，从口袋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信息素隔绝装置戴在脸上，那股被Alpha信息素包围的不适感才逐渐散去。 “宿主小心！”小鸟看着靠近陆羽的Omega惊叫道。 陆羽闪身躲过了身后Omega的偷袭，伸手够到旁边一个倒地不起的Alpha手里的手枪，利落地朝袭击他的Omega开了一枪。 正中心脏。 小鸟被陆羽这一系列连贯的动作惊得一时间说不出话，半晌才激动地喊道：“宿主你太帅啦！” 之前他只是知道陆羽的体术不差，但真正看到Omega能够如此飒爽英姿地战斗，小鸟仍旧不由自主地感慨。 “呼……呼……”陆羽喘着粗气，他的身体比他设想的还要虚弱，仅仅是刚刚并不算激烈的动作就让他觉得身上变得沉重了不少。 “陆羽小心！”莫子愈的声音突然从他的耳边传来。 陆羽只觉得耳边掀起了一阵狂风，满地的树叶和尘土被刮起模糊了他的视线，自己落入了莫子愈温暖熟悉的怀抱。 “啊——！”Alpha和Beta的惨叫接二连三地响起，莫子愈一只手搂着陆羽的腰，毫不费力地穿梭在人群之中，将对手各个击倒在地。 转眼间热闹的空地上只剩下了一个倒地痛苦呻吟的Alpha，他的胸口被莫子愈毫无怜惜地死死踩住，每挣扎一下，胸口的力度就加深一个度。 “呃……求、求你放了我！”Alpha双手抱住莫子愈的小腿，苦苦哀求。 陆羽看着这个Alpha哭得泪水和鼻涕混在一起，那股恶心的信息素味道不受控地从Alpha 的腺体逸散出来，让陆羽蹙眉偏头更加靠近莫子愈。 注意到陆羽的小动作，莫子愈将陆羽搂得更紧了些，军靴的厚重鞋跟在Alpha的胸口碾来碾去：“你一个Alpha专门挑Omega打，不觉得太掉价了么？” “甚至——还联合其他Alpha和Beta，帝国礼仪都被你们给吃了么！”一想到刚才这个Alpha的枪口已经对准了陆羽的脑后，莫子愈的心里就燃起一堆火气。 胸口的力道越来越大，Alpha的表情也变得愈加狰狞，他张着嘴无法自控地干呕，嘴角不断流出涎水，眼球里布满了血丝，双手和双腿都在抽搐。 沈鹤晨和李御凡绕到另一边把Alpha围住，一个个摩拳擦掌。虽说联赛里没有明确规定Alpha不能和Omega决斗，但出于帝国礼仪和决不以强凌弱的原则，Alpha和Beta一般不会主动对Omega发起攻击。 这个Alpha的行为就是踩在了莫子愈的红线上，不光专门针对Omega，还专门瞄准了陆羽这样体质特殊的Omega，甚至还要联合其他人一起。 Alpha的表情越来越痛苦，可莫子愈丝毫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看起来还想逐渐将其折磨致死。 被莫子愈搂紧的陆羽却先受不了了，刚才戴在脸上的信息素隔绝装置早就在激烈的打斗中不知去向，这个Alpha的信息素让他的身体极度不适。 陆羽忍无可忍，伸手戳了戳莫子愈的胸膛。 “怎么了？”莫子愈转头看向陆羽，表情瞬间从冷厉变得温柔，语气也柔和了下来。 “他的信息素太难闻了。”陆羽皱了皱鼻子，小声道。 这句话于莫子愈而言是一句命令，于被牵制住的Alpha而言就是处决。 莫子愈把枪口对准了Alpha的眉心，干脆地开枪将其射杀。 场外观战的一名导师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注意到身边就站着莫子愈的老爹——莫林承，赶忙闭嘴挺胸站好，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 莫林承觉察到导师的反应，也不恼，侧目笑道：“战场就是这么残酷，习惯就好。” 导师紧张地咽了口唾沫，梗着脖子僵硬地点了点头。 埋伏的小联盟被莫子愈、陆羽、李御凡和沈鹤晨全部清理，训练场也自动回收了战败成员的身体数据，现场除了还未完全消却的血腥味和火药味，还有被枪弹穿透的树干，已经看不出任何打斗的痕迹。 “今晚就在这休息吧。”莫子愈抬头看了眼快要没入地平线的太阳，继续赶路也很难找到合适的区域，气温的骤降也会让陆羽的身体承受不住，他不能继续冒险。 “好，那我们先把帐篷搭起来。”沈鹤晨和李御凡对此没有意见，答应道。 “等等。”陆羽突然开口。 陆羽伸手拍了拍莫子愈环在自己腰间的手，莫子愈倔强地继续搂了一会后才依依不舍地松开。 “你们都受伤了，我先给你们消毒包扎一下。”陆羽取出医疗箱，找了一处空气流通的地方坐下，刚才那个Alpha的信息素还未彻底消散，让他整个人晕乎乎的。 “哦、哦！”沈鹤晨和李御凡嘴上结结巴巴地应着，脚上却一个比一个快，和比赛似的抢着跑到陆羽面前蹲下，乖乖地等着陆羽帮他们处理伤口。 反倒是最初离陆羽最近的莫子愈反应最慢，排在了两人之后。 看着面前像大狗争宠似的挤来挤去的三人，陆羽冷下脸说道：“别乱动，挨个来。” “哦。”被陆羽一训，莫子愈、沈鹤晨和李御凡才停止了暗斗，乖巧地蹲在陆羽面前伸出受伤的手臂。 疗伤时的陆羽表情会不自觉地柔和下来，看得沈鹤晨和李御凡都痴了，直到他们的伤口被处理好都没有回过神来，还是被莫子愈踢了一脚才惊醒。 “没事了就去搭帐篷。”莫子愈烦躁地说道，心里盘算着比赛结束后一定要和他们打一架。 李御凡和沈鹤晨撇了撇嘴，这一脚多少带了点私人恩怨，但他们也没法反驳，只得幽怨地瞪了莫子愈一眼，起身去任劳任怨地搭帐篷。 见两个碍眼的人走远，莫子愈这才心情愉快地吹了声口哨，直接起身挨着在陆羽身边坐下，撸起袖子露出自己手臂上的伤口。 “拜托你了，陆医生。”莫子愈另一只手支着小巴，言语中带着明显的挑逗。 陆羽用余光扫了莫子愈一眼，盯着他手臂上那处连皮都没破的“伤口”。 ——再不治疗怕是都要愈合了。 第67章 ABO20 我们不可能在一起 陆羽盯着那处完全算不上伤口的伤口, 欲言又止。 莫子愈还在笑嘻嘻地看着他，见他迟迟没有动作还把那只手臂往陆羽面前抬了抬。 陆羽的动作终于在莫子愈的死缠烂打下有了松动，他转身在医疗箱里翻找着什么, 莫子愈坐在他身边开心得尾巴都要摇到天上去了。 ——他就知道, 陆羽还是舍不得看他受伤~ 可等莫子愈感受到自己的手臂上贴上了一个冰凉的东西, 睁开眼定睛一看时, 脸上荡漾的笑意直接被吓得荡然无存。 陆羽那只修长白皙的手中握着一把小巧精致的手术刀, 冰冷的刀刃正贴在莫子愈泛红的“伤口”处, 只要陆羽稍稍用力, 锋利的刀刃就会划开莫子愈的皮肤, 露出鲜红的血肉。 莫子愈一脸震惊的模样反倒让陆羽的心情好了不少，他似笑非笑地说道：“得先有伤口, 才能治疗。” 说着，陆羽还特意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让刀刃更加贴紧了莫子愈的皮肤, 好在莫子愈是个皮糙肉厚的Alpha, 要换做是普通的Beta或者细皮嫩肉的Omega，早就被割破了。 察觉到陆羽的心情有所变好，莫子愈的表情也从惊讶转而放松, 他轻轻摇晃了几下被陆羽握住的手臂, 抬起屁股往陆羽身边挪得更近了些。 “那就有劳陆医生了~”莫子愈对陆羽笑着说道，看着陆羽逐渐变红的指尖和侧脸，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勾起一抹坏笑, 凑近陆羽的耳朵，“只要你能把我治好，留多少伤口我都愿意。” 说完，莫子愈还故意往陆羽的耳朵里吹了一口气, 满意地看到陆羽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陆羽捂着泛起阵阵痒意的耳朵，瞪了莫子愈一眼。 他把手术刀放回医疗箱，从里面找出了一瓶消肿药剂，连带着棉签和消毒酒精一同塞进莫子愈的怀里。 “自己擦药。”陆羽站起身冷冷地对莫子愈说道。 莫子愈看着摊在大腿上的药剂、棉签和消毒酒精，抬头看向陆羽，一脸迷茫：“我不会。” 陆羽：…… 一直在搭帐篷但时刻竖着耳朵偷听的沈鹤晨和李御凡听到莫子愈的话后同样震惊地看了过来，最基本的伤口包扎可是帝国学院每一名学子的必修课！ 李御凡：恋爱脑！ 沈鹤晨：心机男！ 看沈鹤晨一脸愤愤的表情，李御凡笑着抬手搭上他的肩，调侃道：“怎么，吃醋了？” 沈鹤晨撇了撇嘴，偏过头不再看莫子愈和陆羽，动作利落地把帐篷支架拼接在一起：“才没有……阿羽才不会被这种蠢话骗到。” 李御凡无奈地摇了摇头，陆羽的确不会被这种蠢话骗到，但这要看说这种蠢话的人是谁。 莫子愈可以说是最了解陆羽的人，他知道陆羽总会对他心软，所以很多时候只要脸皮够厚，陆羽就会先败下阵来。 果然，只见陆羽轻叹了一口气，弯腰从莫子愈手中接过包扎材料，然后——径直把他们放进了医疗箱！？ 这下莫子愈彻底坐不住了，他一下从坐着的小石头上跳起来，一把握住陆羽的手腕，尾巴都不摇了：“陆羽，你这是……” 陆羽无辜地眨了眨眼：“既然你不会，那就等伤口自然愈合。” “放心，死不了。” 其实陆羽本来确实是要帮莫子愈包扎的，毕竟这个“伤口”是他刚刚保护他时落下的。 可小鸟却在半路制止了陆羽：“宿主你可不能惯着他！”小鸟一脸认真地飞到陆羽面前嘱咐道。 这个为期两周的联赛在原剧情中就是陆羽的潘多拉魔盒，之前虽然也出现过陆羽这个身体羸弱的Omega徒手抱起莫子愈的奇葩戏码，但还算少数。 而在联赛中陆羽对莫子愈的过分纵容则是直接打开了莫子愈和作者的奇怪开关，联赛中就屡次出现陆羽数次舍命为莫子愈挡刀的情节，在联赛后这种情节更是井喷式的爆发。 让人很难不怀疑自己看的其实是身强体壮Omega和体虚脆皮Alpha的扭曲爱情故事，和最开始的介绍完全不一致。 陆羽觉得小鸟有些过于担心了，经过这段时间和莫子愈的相处，他能感觉到莫子愈对他的关照体贴，也数次感受到属于顶级Alpha的实力和压迫感。 不过他还是听从了小鸟的意见——既然他已经决定疏远和莫子愈的关系，就应该更坚定一些。 刚搭完帐篷的李御凡看着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这、这、这这“万能公式”怎么不管用了？？？ 沈鹤晨则是笑得满脸开花，拍着李御凡的后背得意地说道：“看吧，我就知道阿羽不会信莫哥的鬼话！” 见陆羽没有丝毫松动的意思，莫子愈只好自己拉下袖子，本来这就算不上什么伤口，他只是想和陆羽多一些独处的机会罢了。 ——如果联赛是双人组就好了，以他的实力，保护好陆羽完全绰绰有余。 想到这，莫子愈一脸不爽地瞪了不远处在生火准备晚饭的李御凡和沈鹤晨，在看到沈鹤晨脸上还没来得及撤下的得意笑容后更不爽了。 他大步流星地走过去，强硬地插在沈鹤晨和陆羽中间。 “莫哥——”沈鹤晨的表情垮了下来，他比莫子愈矮了一些，只能踮着脚不甘心地探头去看被莫子愈挡住的陆羽。 莫子愈捏起两根手指，在沈鹤晨的额头上弹了一个响亮的脑瓜崩：“吃饭。” 这顿饭的气氛明显不对，莫子愈一直沉着脸，周身的气压比之前低了好几个度，就连李御凡这种平常敢和莫子愈开玩笑的好友也不敢多言。 沈鹤晨也意识到了气氛的不对劲，罕见地没有盯着陆羽痴笑，而是端着小碗埋头吃饭。 莫子愈的心情的确不算美妙，两年前他进入帝国学院，成功让陆羽重新接纳了他，习惯了他的靠近，可这一切不过都是表象，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巨大沟壑仍旧没有被填补。 星际海盗制造的那场屠杀成为了陆羽心底无法抹去的阴影，而自己却是个连毕业都差两年的毛头小子。正是这种无力感让莫子愈变得烦躁愤怒。 他懊恼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然后反手把烤好的肉串塞进陆羽手里：“小心吃，有点热。” 陆羽看着自己碗里被莫子愈塞得满满当当，这串烤得滋滋冒油的肉串被顶在最上面，冒着热气飘着香。他扭头想还回去，可看到莫子愈紧皱的眉头后又闭上了微启的嘴唇。 “那个……” “那个……” 短暂的沉默过后，陆羽和莫子愈同时转头对对方说道。 陆羽抢先一步说道：“你先说。” 莫子愈借着跃动的火光看到了陆羽眸中闪烁的决心，还有那一抹一闪而过的悲伤。他的心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紧，痛得几乎要让他窒息。 他大概猜到了陆羽想要找他说什么，那一定是他最不想听到的话。 莫子愈短暂地闭了闭眼，转而直接起身握住陆羽的手，不管陆羽怎么挣扎都不肯松开，直接将他带离了营地，走向旁边幽深的树丛。 “凡哥，莫哥不会伤害阿羽吧！？”沈鹤晨挽起袖子就准备往他们消失的方向冲，还好李御凡眼疾手快地拦住了他。 “你在想啥？莫哥害谁都不会害陆羽，你就放心吧。”李御凡拉着沈鹤晨坐回小石头上，自己拿起一串肉串塞进嘴里。 沈鹤晨还是有些不放心，眼神一直往树丛的位置瞟：“可是刚刚莫哥明显心情不好，万一……” 提起这个李御凡给沈鹤晨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在他脑门的另一边弹了一个脑瓜崩：“谁让你刚刚笑得和个傻子似的，他要是高兴才有鬼！” 沈鹤晨捂着头委屈巴巴地看了李御凡一眼，不吱声了。 另一边的陆羽被莫子愈牵着走了一段距离后就停了下来。 “莫子愈，你……”陆羽刚想让莫子愈松开自己的手，莫子愈就先他一步松开了，但是很快又重新牵上，换作了更为亲密的十指相扣。 陆羽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他别扭地挣扎着想要松开被紧扣的手，眼神闪躲着不敢和莫子愈对视。 夜晚的树林幽深静谧，只有冰冷的晚风拂过叶面泛出沙沙的声响，泥土的气味混合着湿漉漉的水汽漂浮在空气中，打湿了陆羽的发尾。 陆羽挣扎了一会儿发现无果后便放弃了，认命地靠在树干上等着莫子愈发话。 莫子愈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小皇子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无奈地伸手捻起陆羽的发尾，感受到上面湿润的水汽后脱下外套披在了陆羽身上。 感受到独属于莫子愈的热度一点一点从后背开始点燃，直至“烧遍”自己的全身，陆羽的脸颊变得滚烫，鼻头开始发酸。 他悄悄将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扣住粗粝的树皮，坚硬的戳刺感让他的情绪有所回笼：“莫子愈，你以后不要再……” 不等陆羽把话说完，莫子愈便伸出食指抵在了陆羽的嘴唇，Alpha的高大身影将小巧的Omega整个罩住，投下一片带着朗姆酒味道的阴影。 “陆羽，只有这一点，我永远不可能答应你。”莫子愈的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他的语气强硬，视线更是带着侵略性地在陆羽的嘴唇上来回扫视。 ——如果陆羽拒绝，他就会径直吻上去。 陆羽不自觉地抿了抿嘴唇，他鲜少看到这样的莫子愈，但自己近乎破碎的心理防线在一遍遍地告诉他不能再拖下去。 陆羽用力将手里扣下的树皮碾碎，然后抬手握住了莫子愈抵在自己嘴唇的右手手腕。 “莫子愈，我们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第68章 ABO21 莫哥：喜提小哭包 陆羽的话于莫子愈而言无异于火上浇油。 莫子愈与陆羽紧扣的手力道逐渐收紧, 仿佛要穿透血肉融入骨髓，传来的钝痛让陆羽禁不住皱起了眉头。 可此时的莫子愈已然失去了最后的理智，他的视线在陆羽蹙起的眉心上停留了片刻, 而后将视线转到他暴露在外的修长脖颈。 像是恶狼终于锁定了自己心爱的猎物, 莫子愈盯着那处白嫩诱人的脖颈, 不顾陆羽细微的挣扎径直“咬”了上去。 “唔……”被冷夜侵染上凉气的脖颈处猝不及防贴上了Alpha炙热的唇, 似浓郁滚烫的烈酒洒在自己裸|露的皮肤, 令人迷醉, 将人灼烧。 陆羽抬起手揪住莫子愈卷起褶皱的衣袖, 头不住地往后仰, 想要拉开和莫子愈的距离，躲避莫子愈的纠缠。 可敏感娇弱的Omega哪里是魁梧强势的Alpha的对手, 陆羽不断的后仰除了将自己的脖颈更大限度地暴露给恶狼，没有任何作用。 反而自己的回避行为让莫子愈的情绪更加激动。 他抬起手抚上陆羽抓在自己袖子上的手, 粗糙的指腹顺着陆羽柔软光滑的手背缓缓下滑, 滑过陆羽露在外面的小臂, 在微微曲起的肘关节处停留了一瞬，用指甲轻轻刮了一下，满意地感受到陆羽身体的抖动后继续下滑, 顺着起伏不平的战服布料划过大臂、肩膀、侧颈, 直至将宽大的手心完全包裹住陆羽微凉的后颈。 等陆羽从莫子愈那一系列旖旎的动作中回过神时，就发现自己的后颈已经被莫子愈稳稳地托起，自己的脑袋被迫朝莫子愈靠近。 他和他的唇间仅一纸之隔。 陆羽的呼吸变得更加急促, 他能感受到莫子愈带着浓烈朗姆酒气味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脸上，周围的空气似乎都染上了朗姆酒的味道，让陆羽面红耳赤，神智逐渐恍惚。 莫子愈此时也没有好到哪去, 凭借着Alpha的超强身体素质和意志力，他才勉强维持理智撑到了现在。 比起莫子愈粗重的喘息，陆羽的呼吸就像他本人那样脆弱而又勾人，一下又一下轻浅的呼吸带着似有若无的水蜜桃香，将烈性朗姆酒包围。 像是一只受惊的小猫，呼吸急促轻巧，柔软的肚子也随着呼吸起伏。 思及此，莫子愈的另一只和陆羽交握的手松开，缓缓挪移到陆羽的腹部，隔着贴身的战服直接覆上。他感受到陆羽的呼吸连带着肚子的起伏在自己贴上时有了一瞬的紧绷，转而更加急促地伏动起来。 莫子愈轻笑了一声，终于将视线对上陆羽的双眼，月光透过密密堆叠的树荫投下丝丝缕缕的冷光，停留在陆羽浓密卷翘的睫毛，落在陆羽碧蓝的眼眸。 晚风吹动，月光在陆羽的眼睫跳起了舞，荡起了眸中的一汪清水，和水中的冷白弯月。 像是美人的墨黑裙摆扫过清明如镜的湖面，激起暧昧的涟漪。 莫子愈不由得看痴了，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没忍住用嘴唇轻轻地在陆羽的眼眸上蹭了一下。 陆羽同样借着清亮的月光看清了莫子愈的表情，想要朝他脸上扇过去的手也在看到莫子愈表情的一瞬突然停下。 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残忍了，强迫一个人不能喜欢自己，不断击碎一个人对自己的真挚感情，这样的行为何尝不是无理取闹，何尝不是对旁人的另一种伤害。 在自己痛苦折磨的每一个夜晚和清晨，莫子愈……又是怎样度过的呢…… 想到这陆羽的眸光逐渐黯淡下来，他好像一直在伤害别人，无论怎么收拢，身上的利刺也总会扎到别人，留下一个个鲜红的伤口。 小鸟本来还在满脸粉红泡泡的看着两个人的互动。起初他还担心莫子愈的行为会太出格，一直保持着随时进攻的姿态，好在莫子愈的理智并没有完全崩弦，并没有十分过分的行为，这才让小鸟放下心来，并暗暗祈祷今晚莫子愈能将陆羽拉出苦痛的泥沼。 但是现在……小鸟看着陆羽又一次没精打采地垂下头，眼神中似乎都蒙上了一层阴翳，当下就急得飞扑到陆羽的头顶，焦急地又蹦又跳，不时用坚硬的鸟喙轻轻啄一下陆羽的头顶，希望能把人啄醒。 “宿主！宿主！”小鸟喊得嗓子都哑了，但陆羽此时彻底陷入了自怨自艾的漩涡，根本听不到小鸟在说些什么。 无奈，小鸟只得寄希望于莫子愈，但他于莫子愈而言就只是一团平平无奇的空气，不论弄出多大的动静都于事无补。 好在莫子愈早就对陆羽了解的细致入微，很快他就察觉了陆羽的状态不对。 眼下他也顾不上已经变得暧昧粘腻的氛围，松开抚在陆羽后颈和覆在陆羽肚子上的手，两只手温柔地捧上陆羽的脸颊，强迫他抬头看着自己。 不等莫子愈看清氤氲在陆羽眸中的水汽，一滴温热的眼泪便顺着陆羽的脸颊滑落到莫子愈的手上，明明眼泪已经被夜晚的冷气浸染，但莫子愈却觉得这滴泪烫得吓人，几乎要把他的指腹烧穿。 陆羽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窘态全然暴露在了莫子愈面前，他慌乱地扭动着身体想要回避莫子愈的视线，眼泪却止不住地从眼眶流出，很快浸湿了他的脸颊，以及捧着自己双脸的莫子愈的掌心。 “阿羽，别逃。”莫子愈柔下声音对陆羽说道，用鼻尖轻轻蹭去陆羽脸颊上的泪水，直到陆羽逐渐平静下来。 “你知道吗，每一次靠近你的时候我都会很开心。”莫子愈注视着陆羽的双眼，一字一句地说道。 “当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会想起你，然后……”莫子愈的拇指指腹细细摩挲着陆羽细腻的皮肤，视线在陆羽的脸上来回逡巡，“然后心情就会变好。” 说完，莫子愈没忍住红了耳朵，懊恼地偏头暗骂了自己一句——该死，怎么偏偏在这种时候嘴笨词穷！ 陆羽看着莫子愈的反应，眼眶又开始发酸，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扬起了一个小小的弧度。不过在莫子愈重新转过头时，这抹笑容被他藏了起来。 莫子愈回过头时就只能看到陆羽泛红的眼眶，他心疼地用指尖来回磨蹭了几下，接着说道：“你不会给任何人带来痛苦和苦难，因为你本来就无法左右他人的思维、行动和命运。” “至于我……就更不会了，想知道为什么吗？”莫子愈笑了笑，指尖撩起陆羽湿漉漉的发尾，灵活地在手指上缠绕了两圈，而后低头在浅金色的发尾落下了一个吻。 “因为我喜欢你。” 可很快莫子愈又否认了这个回答，摇了摇头沉思了片刻改口道：“不对……是比喜欢还要强烈。” 他握住陆羽的手，在陆羽闪烁的目光中牵引着他的手覆在自己的左胸口，陆羽微凉、冒着冷汗的掌心下，是一颗剧烈跳动着的心脏。 鲜活、炽热、充满活力，一下一下的叩击着陆羽久久尘封、长满枯草的心门。 陆羽这才发现，自己那间沉闷封闭的心房，门前不知何时已经堆积了一地的尘土，被铁锈腐蚀的门锁早就被撬开，透过门缝露出一抹鲜红。 那是他亲手埋葬的自我。 时刻观察着陆羽一举一动的莫子愈注意到陆羽态度的松动，他将陆羽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整条手臂因为用力隆起肌肉，烈性朗姆酒的信息素也悄悄覆上陆羽后颈的抑制贴。 这是Alpha力量的象征。 “阿羽，为你受伤我心甘情愿。” “可是……”陆羽不悦地皱起眉，他不想听到这样的话。 莫子愈早有准备，先他一步接着说道：“但我不会轻易受伤。” “我还要保护你呢。”莫子愈曲起手指轻轻刮了一下陆羽的鼻尖，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是温暖、耀眼的太阳。 陆羽的鼻尖一酸，再也忍不住地冲上去，把头埋进了莫子愈的怀里。 莫子愈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抱住了陆羽，一只手不断地轻拍陆羽的后背，静静地等待着怀里的人平复情绪。 陆羽并没有在莫子愈的怀里放声大哭，他紧紧攥住莫子愈胸前的衣料，咬紧牙关不想让自己的抽噎太明显，可这是在寂静的树林，一点点风吹草动都会被无限放大。 莫子愈静静地抱着陆羽站了一会，感受到胸前的衣服被泪水一点点打湿，接着隐约听到了抽泣声，一低头果然看到了陆羽因为强忍着声音而微微颤抖的身体。 莫子愈既心疼又好笑，他低头在陆羽的耳边轻声道：“抱紧我。”然后两只手托着陆羽的屁股将人稳稳当当地抱了起来。 陆羽被莫子愈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两只手条件反射地环住莫子愈的脖子，把脸埋进莫子愈的肩头，心里庆幸这是在荒野的夜晚，不会照着他发红发热的耳朵和侧脸。 陆羽条件反射的配合让莫子愈很是满意，他步伐稳健地抱着陆羽走到一片茂密的树丛前，一脚便把立在跟前的树踹断。 高大的枯树应声倒地，期间和其他的树枝枯叶摩擦在一起，发出嘈杂的声响。 陆羽不知道莫子愈为何要弄出如此的声响，他的脸上此时还挂着泪痕，眼睛哭得红肿，既担心莫子愈搞出的动静会把其他人吸引过来，又不好意思抬头。 于是伸手使劲戳了戳莫子愈的肩：“莫子愈，你在做什么？” 莫子愈侧过头用鼻尖轻蹭了一下陆羽的耳廓，笑道： “当然是为某个爱哭的小皇子创造安心大哭的环境。” 第69章 ABO22 沈鹤晨&李御凡：心机男！…… 李御凡和沈鹤晨坐在篝火堆前等了又等, 直到天上的弯月被几片黑云遮挡，熊熊燃烧的篝火不再旺盛，两个人的上下眼皮开始打架, 陆羽和莫子愈消失的树丛才重新传来动静。 听到动静的李御凡和沈鹤晨齐刷刷瞪大了刚阖上的双眼, 看向传来悉悉窣窣声响的树丛。 然后他们就看到莫子愈一个人走了出来, 两只手稳稳当当地托着一个“人形物体”在身前, 本来服服帖帖穿在身上的外套也披到了这个“人形物体”身上, 露出两条隆起肌肉的结实手臂。 李御凡和沈鹤晨对视一眼, 回想起刚才听到的不远处隐隐约约的嘈杂, 心里一紧, 争先恐后地站起来跑到莫子愈身边，脸上写满了担忧。 “莫哥, 你和阿羽没事吧？”沈鹤晨第一个跑到了莫子愈身边，在看清被莫子愈抱着的人就是陆羽, 尤其陆羽始终埋首在莫子愈的颈窝没有反应后, 他的慌乱情绪达到了顶点。 他现在就是无比后悔, 刚才听从了李御凡的建议留在原地，而不是在听到那阵嘈杂后直接跑去找陆羽和莫子愈。 他的阿羽一定是受伤了！ 想到这，沈鹤晨愤愤地瞪了刚赶过来的李御凡一眼, 瞪得李御凡一头雾水。 可沈鹤晨已经把脸转了回去, 忧心忡忡地看着被抱着的陆羽，一会又把目光转向莫子愈，既担心陆羽的情况, 又觉得自己出声会打扰陆羽休息。 莫子愈感受到肩头被陆羽来回轻轻蹭了蹭，像一只小猫悄悄催促。他不着痕迹地笑了笑，握着陆羽大腿的手收紧了些，对沈鹤晨和李御凡说道： “没有人偷袭, 只是一些小插曲。” 听到这李御凡和沈鹤晨才放心了些，两个人自觉给莫子愈让开了一条路，好让他抱着陆羽回帐篷里休息。 等莫子愈抱着人进去后，沈鹤晨才如梦初醒般拍了一下脑袋，挺起胸脯就要往帐篷里冲，幸亏李御凡反应快把他一把拉住了。 “你要干嘛！”李御凡看着沈鹤晨怒气冲冲的脸，对这个思维跳脱的Alpha除了无奈就是无语。 刚刚他还被这人莫名其妙地瞪了一眼，这个祖宗这是又要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沈鹤晨焦虑地扭头看向莫子愈和陆羽所在帐篷，帐篷里被莫子愈点起了一盏小夜灯，不算亮，但正好能将两个人的影子映射出来。 只见莫子愈高大的身影坐在一侧，身边就是被他轻柔放下的陆羽，陆羽的身体单薄得可怕，躺下后只能看到一丁点隆起的幅度。 虽然不能看清帐篷里的具体画面，但通过那张始终映在帐篷上的侧脸来看，莫子愈的目光始终停留在陆羽的脸上，还不时伸手帮陆羽理顺……脸颊上的凌乱发丝？ 知道自己被人拖着一时半会儿没法进去，沈鹤晨只得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向李御凡：“你傻啊，既然没有人偷袭，那肯定就是莫哥对阿羽做了什么啊！” “我刚刚都看到了，阿羽的眼眶是红的！” 李御凡翻了一个大白眼，径直揪着沈鹤晨的耳朵重新坐回他们坐的火堆旁，燃烧的火焰已经被深夜湿冷的水汽浇灭，只留下丝丝缕缕的白烟漂浮在空中。 “陆羽要是真被莫哥欺负了，他就不可能让莫哥把他抱回来！”李御凡一脸嫌弃地解释道。 沈鹤晨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紧接着他的眼睛又眯了起来，以审视的姿态看着李御凡：“你怎么这么清楚？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和莫哥联合起来骗我。” 李御凡的手都痒了，只想跳起来给沈鹤晨的脑袋上来一拳。出于战友兼同学情谊，他还是忍住了，耐着性子解释道：“我骗你干嘛，我对陆羽又没有那种感情。” “而且我和陆羽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吧，论了解程度我可不比莫哥差~”提到这个李御凡还故意炫耀似的瞥了眼沈鹤晨，挑衅般的挑了挑眉。 沈鹤晨假装没看到李御凡的眼神，嘴上还在维持最后的倔强：“哼，以后我有的是时间了解阿羽。” 四周的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直到一阵冷风吹过，李御凡和沈鹤晨先后打了个哆嗦，外加一个喷嚏。 饶是Alpha和Beta的体魄也无法抵御模拟战场深夜的恶劣环境和温度，温暖的篝火已经彻底冷掉，就连白烟都不冒了，只剩下一堆灰烬被冷风吹得七零八落。 李御凡和沈鹤晨不由自主地把自己蜷缩成一团，由李御凡率先打破了沉默：“莫哥怎么还不出来……我都要冻死了！” 沈鹤晨也无比赞同地点了点头，他自认为是比较抗冻的Alpha，但这样被风吹冷冻也受不了啊！尤其他的外套还在帐篷里呢，现在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T恤。 于帐篷外的落魄萧条相比，帐篷里就要温馨得多了。 莫子愈还沉浸在今晚被陆羽重新接受的喜悦中无法自拔，虽然陆羽并没有给予他明确的答复，但从他没有拒绝自己的拥抱，甚至直到有李御凡和沈鹤晨在场都没有拒绝就足以说明一切。 他倾情注视着陆羽的侧颜，身形纤细的Omega缩在宽大粗糙的睡袋里，只露出一个白里透红的侧脸，莫子愈还能看到陆羽合上的眼皮在轻微颤动，显然就是没有入睡的模样。 莫子愈抬起手用食指轻轻碰了下陆羽颤动的眼皮，满意地看到小猫的身体抖动了一下，弯下腰缓缓凑近陆羽的耳朵：“晚安。” 陆羽的眼皮因为莫子愈的这句话和传过来的小小气流再次翕动了几下，他把自己往睡袋里埋得更深了，殊不知自己通红的耳廓已经暴露了一切。 莫子愈轻笑了一声，没有戳穿小猫最后的倔强，而是起身走出了帐篷。 “阿嚏——莫哥，你出来啦。”李御凡刚打了个喷嚏，见到莫子愈走出的身影就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 莫子愈看了眼在冷风中瑟瑟发抖的李御凡和沈鹤晨，终于有了一点愧疚感，走上前对两人说道：“今天情况特殊，你们快进去休息吧。” “记得小声点，阿羽已经睡了。”莫子愈说到这时还特意看了沈鹤晨一眼，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沈鹤晨自然是接收到了莫子愈的眼神，他甚至看出了隐藏在这个眼神背后的底气和安心，这几乎印证了李御凡刚才的说法。 不过眼下沈鹤晨没有闲情去想那么多，这一天他们都在高强度的战斗和行动，晚上还吹了几个小时的冷风，现在他只想回到自己暖烘烘的睡袋，好好睡上一觉。 于是沈鹤晨点了点头便直接走进了帐篷，李御凡则跟在他身后，进帐篷之前转身问了莫子愈一句：“莫哥，你不进来睡吗？” 莫子愈摇了摇头，在帐篷门口席地而坐：“今晚先不了，刚才的动静那么大，我担心有人会过来。” 李御凡被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还有一股油然而生的敬佩——他们莫哥这是打算熬大夜站哨啊！ 莫子愈被李御凡这个眼神看得头皮发麻，身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嫌弃地把他的头掰到一边，冷酷地说道：“行了行了，有这功夫感动，不如早点睡觉，明天尽快拿到第一。” 他能感觉到陆羽今天的身体状况比昨天差了不少，每次参加这种联赛陆羽都免不了要生一场大病，莫子愈能做的只是保护好他，并尽快结束整场比赛，好让他能够好好休息。 李御凡也明白莫子愈的意思，看莫子愈认真严肃的表情，他已经可以想象明天训练场上幸存的其他选手有多惨了。 事实也正如李御凡预想的那样。 第二天几个人都起了个大早，只是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把酣睡的陆羽提前叫醒，而是等早饭和各种物品收拾好后才叫了他。 陆羽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好，加上他是一个Omega，除了帮他们包扎一下伤口，偶尔参加一下战斗几乎做不了什么，倒不是因为陆羽不想或是能力不够，而是莫子愈、李御凡和沈鹤晨都不是省油的灯，根本不需要他介入。 所以陆羽就转向了一些细节小事，除了处理伤口和战斗外，也会帮着他们收拾物资。 等陆羽这天早上懵懵地睁开眼后，就发现一切东西都被莫子愈几个人收拾得井井有条，浓郁的饭香通过微微敞开的缝隙溜进帐篷，让陆羽的肚子都开始敲起了鼓。 “你们……”陆羽换好衣服后走出了帐篷，看到莫子愈、李御凡和沈鹤晨三人像三只大型犬一样排排坐在石块上，见到他出来后眼神都不同程度地亮了亮。 陆羽：“……” 小鸟倒是对这个场景很满意，他家宿主就是这么有魅力！ “阿羽，快来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莫子愈率先起身上前握住了陆羽的手，将自己的温度传递过去，将陆羽带到自己的身边，自然地把陆羽和沈鹤晨、李御凡隔开。 沈鹤晨&李御凡：心机男！！！ 陆羽倒是没有察觉到他们的异样，他现在急需摄入食物，从莫子愈手里接过饭碗后就埋头吃了起来，动作之中仍然保持着身为皇室的那份优雅。 ——不过在莫子愈眼中，陆羽现在更像是个疯狂进食的小仓鼠。 等陆羽吃完饭简单休整后，几个人便重新踏上了征程。 今天是校内联赛的最后一天，虽然结果大家基本都已经猜到，但比赛不进行到最后一刻，一切皆有可能。 校内联赛的规则是胜利的前三支队伍都可以进入校间联赛，就算他们拿不到第一，第二和第三还是可以争取一下的。 能够为帝国效力是无数帝国学子的梦想。 第70章 ABO23 莫哥：心疼我了？ 为期三天的校内联赛在一声嘹亢的哨声中结束了。 悠长的哨声吹完后, 模拟训练场的一切开始逐渐消失，陆羽、莫子愈身上的战斗服也渐渐剥离主人的身体，露出了帝国学院的休闲制服。 等到获胜的前三组成员全部出现在帝国学院的训练场后, 全场掌声雷动, 伴随着人们雀跃鼓舞的欢呼声, 此起彼伏, 掀起一阵阵音浪。 学院联赛是最受帝国瞩目的赛事, 帝国的子民无论男女老少都会专门抽出几天时间蹲守在比赛现场或是终端前围观, 就连晚上的睡觉时间都不放过。 在校内联赛中获胜的前三组成员的飒爽英姿自然也是被他们看在眼里。 如今的帝国虽然是星际中绝对强大的星球, 但这并不代表不会有人对它“垂涎欲滴”。相反, 帝国所在的星球上存在着丰富的能源矿体，单这一点就足以让它成为其他星球眼中的肥肉。 时不时就会传来帝国边境被外星球人攻击的消息, 更有甚者则是直接潜入帝国内部，专门在帝国最热闹的地方引起各种骚乱, 搞得人心惶惶。 在这种情况下, 帝国对军备力量的需求是无上限的, 应该说帝国能有辉煌繁盛的今天，就是靠的无数帝国将士的殊死搏杀。 ——这些在联赛中胜出的孩子，就是帝国的未来啊。 莫林承在观众的热烈欢迎中登上了讲台, 开始发表例行的赛后讲话。 莫子愈全程站在台下一脸倦怠和不耐, 自家老爹总是这样，说好了只说一两句，可每次这么“一两句话”就能让他说上大半个小时。 他侧目看了眼身边的陆羽, 经过昨晚的休整，还有今天他们的速战速决，陆羽的身体状况好上了不少，嘴唇也恢复了些许血色。 只是秋老虎的尾巴还在抽打着天上的太阳, 帝国现在的温度仍然居高不下，只是暴露在阳光下一会儿就能让人浑身冒汗。 看着陆羽额头上逐渐渗出的细密汗珠，还有起皮干燥的嘴唇，莫子愈又一次无奈地瞪了眼在台上激情演讲的莫林承，缓缓往后挪动了几步，好帮陆羽挡住那颗火球般的太阳。 这个小动作自然是没有被在场时刻关注着他们的观众以及莫林承错过。 在场对莫子愈有意的Omega看到这一幕全都默契地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前段时间不是还传出陆羽和莫子愈不和的消息吗？？这就叫不合？？ 对陆羽有意的Alpha则是先把目光一齐对准陆羽，心里不停地祈祷陆羽能往旁边挪一步避开莫子愈，可惜事与愿违，陆羽只是抬眸淡淡地看了莫子愈一眼，没有再做其他动作。 于是心灰意冷的Alpha只得把目光转向莫子愈，颈后的腺体不断鼓胀，信息素透过贴合的抑制贴丝丝缕缕地渗漏出来。 这是Alpha的敌对和示威信号。 莫林承可以说是心情最好的一个了，不愧是他的儿子，这种细枝末节的事情都能注意到。 之前他就因为莫子愈和陆羽迟迟没有进展的事被莫瑛钰责怪，说是都怪莫子愈随了他这个迟钝粗糙的爹，才让陆羽迟迟不肯对莫子愈重新敞开心扉。 莫林承听了后委屈的不行，想当初他追求莫瑛钰的时候可谓是轰轰烈烈，以至于莫瑛钰每次和他约会都要感动得落泪。 由此可见，这根本不是他的基因问题！ 眼下终于能为自己洗刷冤屈，莫林承暗地里下定决心要把今天的闭幕式视频拷贝一份，回去放给莫瑛钰看，顺便向莫瑛钰讨要一个“小补偿”。 莫子愈一脸无语地看着自家老爹那副“少女怀春”的模样，也决定晚上回家后把现场的录像放给莫瑛钰看，然后和莫瑛钰一起嘲笑自己老爹的傻模样。 “校内联赛到此结束，请观众和其他参赛成员有序离场，获胜的三组成员来报到处录入一下个人信息。” 莫林承终于结束了漫长的演讲，话音刚落，莫子愈两手就一把穿过陆羽的腿弯和腰间，将人稳稳地打横抱起。 还不忘扭头对呆立在原地的李御凡和沈鹤晨嘱咐一句：“信息录入就你们俩去吧，我带阿羽去医务室休息。” 尚未退场的观众们见此终于忍不住惊叹出声，不少人都在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着，讨论的内容无疑是“小皇子和元帅之子竟然发展到这种地步了”、“陆羽和莫子愈真恩爱啊”之类的。 只有帝国学院的学生和导师们一脸淡然地看着这一幕：他们是没见过莫子愈追求陆羽最热烈的那段时间，现在莫子愈还收敛了不少呢。 陆羽自然也注意到了周围人的视线和议论，他不喜欢成为人们的焦点，可在阳光下的暴晒和被热空气蒸腾的燥热让他根本没力气挣扎。 他吃力地抬眸瞪了一眼莫子愈，像小猫毛茸茸的尾巴扫过心脏，看得莫子愈心里泛痒。他毫不客气地抬头扫视了驻足围观的观众一眼，控制着信息素对他们进行了威胁式的驱赶。 这一行为自然遭到了部分人的不解和讨厌，这就是帝国元帅之子的素质？？？ 可讨厌归讨厌，他们在莫子愈眼中就如同蝼蚁一般——无论是身份还是实力，所以只得假装有骨气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匆匆离开。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后，莫子愈才把信息素收回，低下头看向陆羽时全然不见方才一星半点儿的凶相，反而像只向主人邀功的大型犬。 “……”一向待人疏离有礼的小皇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即便他知道莫子愈这是为了保护他，“你就不怕他们抹黑你？” 帝国的新闻媒体最会做的就是这种事，就是换身衣服这样的小事也能给你编出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来。 莫子愈稳步抱着陆羽往医务室走去，听了陆羽的话后挑了挑眉，眼神中全是对那帮人的不屑：“说得再难听，不还是要靠我们的庇护……那帮子狗仔根本不配。” 说完莫子愈又怕陆羽担心，他知道陆羽的身份特殊，顾虑的东西肯定比自己更多，于是又加了句：“放心吧，我这边一直有人在盯着他们。” 陆羽这才稍稍放心了些。 医务室距离训练场不算远，这次莫子愈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并没有把陆羽抱进最近的一楼医务室，而是一路将陆羽抱上了三楼。 陆羽担心莫子愈会累倒，廊道里的过堂风吹过，带来一阵清凉，让陆羽身上的不适削减了不少，他拍了拍莫子愈的肩：“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莫子愈当然不会答应，还坏心眼地托着陆羽往上颠了颠，笑道：“心疼我了？” 陆羽翻了莫子愈一个大大的白眼，撇过脸不再看他，半晌又小声地嗫嚅了一句：“直接在一楼就好了……” “哈哈哈……”莫子愈听了陆羽的碎碎念后笑了起来，他打开门把陆羽稳稳当当放到病床上，打开空调调到了合适的温度。 “一楼太吵了，不适合休息。”莫子愈弯腰蹲下帮陆羽把厚重的中长靴脱下，心里盘算着和莫林承商量商量，把这个又重又厚的战靴换个版型。 上次陆羽晕倒的突然，莫子愈情急之下才把陆羽抱到了最近的医务室。 因为位置在一楼，加上医务室外就是一片浓密的灌丛，导致医务室里总是飞着不少蚊虫，叮得陆羽的手臂和脖子上全是小红点，让莫子愈心疼得不行。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陆羽的倾慕者游荡在医务室外，不时伸长了脖子瞪大双眼往医务室里瞅，有几个就被莫子愈当场抓住揍了一顿。 吸取了上次的教训，莫子愈这次才选择了宁静安逸的三楼。 见莫子愈温柔细心的扶着自己的小腿帮自己脱鞋，陆羽心里不自在得很，莫子愈的手就像是一个灵活的暖炉，环在他的脚腕上不断传递着热度。 好不容易等到莫子愈松手，陆羽赶忙把脚收回被子里，自觉地躺在床上把被子拉到自己的嘴巴处盖好，只露出一双碧蓝的眸子在外面。 “你去看看李御凡和沈鹤晨吧，我睡一觉就行了。”陆羽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 莫子愈可不想这么轻易放走和陆羽独处的机会，他眯起眼坏笑了一下，在陆羽警惕的目光中把盖在陆羽身上的被子掀开。 映入眼帘的陆羽绞在一起的手指，以及蜷缩在一处的、无处安放的两只脚。 注意到莫子愈调笑打量的视线，陆羽的手脚不禁绻缩的更紧了，像只偷吃把抓包的小猫，佯装无事地蜷起尾巴。 莫子愈大摇大摆地脱掉鞋子躺到了陆羽身边，因为病床都是单人专属，突然上来莫子愈这么一个庞然大物显得拥挤了不少。 莫子愈自觉地侧过身，一把搂住陆羽纤瘦的腰身，把下巴抵在陆羽的肩头，嘴唇有意无意地擦过陆羽的耳朵和侧脸，所经之处绽放出朵朵淡粉羞赧的花。 “我也累了，阿羽应该不介意我也在这休息一下吧？”莫子愈故意抵着陆羽的左耳，低沉着嗓音对陆羽说话，看着白净的耳廓逐渐染上旖旎的红。 陆羽把头往被子里埋了埋，伸手在莫子愈的腰上狠狠掐了一下，他现在困得上下眼皮打架，而且……他决定由着莫子愈去了。 得到陆羽默许的莫子愈将陆羽搂得更紧了些： 他不能太心急了，就这样慢慢来就好。 70-80 第71章 ABO24 规则更新 另一边, 负责录入信息的李御凡和沈鹤晨就没有这么岁月静好了。 获胜成员在登记后就能看到接下来校间联赛的分组情况，分组仍然是全权交给系统的随机匹配，只能保证每组成员的组合为“2A+2B+2O”。 虽说沈鹤晨和李御凡早已做好了会分开的准备, 但在看到分组结果后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遗憾和难过。 分组结果显示, 李御凡、沈鹤晨被各自分配在了不同的组别, 陆羽和莫子愈则共同被分配在了另一组。 “啊啊啊我不能和阿羽在一组了……”沈鹤晨蹲在地上双手支着下巴, 在看到陆羽的分组结果后, 一直亮晶晶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 身后的尾巴也垂了下来。 李御凡看了一眼这个满脑子都是恋爱的Alpha, 心想就算他们在一个组里, 沈鹤晨估计也没什么机会了。 “凡哥，你说为什么阿羽和莫哥还能在一组啊？”沈鹤晨稍稍振作了些, 眯起眼盯着分组名单，奇怪地问道。 “当然是有缘喽。”李御凡耸了耸肩说道, “联赛一直都是系统分组, 之前也有过陆羽和莫哥不在一组的情况。” 不过这种情况很少就是了。 所以李御凡有时候也不得不相信陆羽和莫子愈之间那奇妙纠缠的羁绊。 沈鹤晨皱了皱鼻子, 这下不光是尾巴，就连一直支楞着的耳朵也耷拉了下来，他转过头“泪眼汪汪”地看向李御凡, 看起来委屈的不行：“凡哥, 我是不是没有机会了……” 李御凡无意卷入他们的大三角里，于是避重就轻地回答：“这得看陆羽的选择吧。” 沈鹤晨顿了顿，重新把头埋在双腿之间, 回想起昨晚陆羽乖乖地被莫子愈抱在怀里的样子，他的心情不可控制地失落起来。 ……自己好像已经没有机会了。 “诶诶，沈鹤晨、沈鹤晨！”大屏幕上的分组名单突然闪动刷新了一下，显示在陆羽和莫子愈组内的成员又多了一名, 看得李御凡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沈鹤晨顺着李御凡指的方向看了过去，眼睛瞬间瞪大：“白可？” 只见原本只有陆羽和莫子愈所在的那一组后面多出了一个名字——白可。因为不同学校结束校内联赛的时间存在差异，所以分组名单也会实时不断的更新。 “他是怎么进入校间赛的？？？”李御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名单上那个明晃晃的“白可”二字。 白可在帝国学院确实是小有名气的Omega，但他本人对待课业并不上心，整天就知道和一群Omega、Beta和Alpha厮混在一起，常年霸榜专业排名的后几位。 沈鹤晨倒是没有李御凡那么惊讶，他厌恶地扫了一眼这个名字，回想起之前还曾经被白可骚扰，肌肉记忆般的翻了个白眼：“组里又不是只有一个Omega，估计他是对同组的Alpha和Beta说了什么好话吧。” 李御凡挑了下眉：“你……好像很讨厌他？” 沈鹤晨平日里待人热情和善，虽然是一名优质的Alpha，但却没有一丁点架子，因此很受学院里同学们的欢迎。 这还是李御凡第一次见沈鹤晨把讨厌一个人写在脸上。 沈鹤晨扶着膝盖站起来，往后挪了几步后将双手搭靠在身后的窗台上：“嗯，很讨厌。”沈鹤晨直言不讳地回答道。 他记得那时白可突然找到了他，上来就对他挤眉弄眼，身体还一直诡异的扭来扭去。 出于礼貌，沈鹤晨并没有直接打断白可的表演，而是耐着性子等他停下动作后才让他离开。他对白可一直心存芥蒂，因为他知道这个人就是针对陆羽的那个小团伙的头儿。 可是白可并没有领沈鹤晨礼貌的情，反而变本加厉地靠近沈鹤晨，有意无意地释放出自己的信息素，甜腻腻的味道让沈鹤晨不禁皱起了眉头。 他是迟钝了些，但是又不傻。更何况白可讨厌陆羽在帝国学院从来不是什么秘密。 这个时候他刚刚向陆羽表白被拒，白可专挑这个时机过来，其中的意味和目的不言而喻。 果然，见沈鹤晨的态度对自己迟迟没有软化，白可便转换了思路，开始装作无意地问起沈鹤晨向陆羽表白的事。 表面上好像是在善解人意地安慰他，实则是把被表白的对象陆羽从头到脚贬低了个遍。 听到白可肆无忌惮地抹黑陆羽，沈鹤晨再也无法维持身为Alpha对Omega的体面和礼仪。 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当时具体说过什么了，只记得那时说的话十分难听，还有白可恼羞成怒、充满泪水的双眼，和灰溜溜跑走的背影。 沈鹤晨可不会对这种小肚鸡肠的Omega存有什么怜惜之情，更何况他贬低的还是自己的心上人。 “希望白可不要在联赛中搞事。”沈鹤晨一向舒展的眉心在看到这个消息后就没松弛下来过，皱得拧成了“川”字。 李御凡走上前拍了拍沈鹤晨的肩膀，开口安慰道：“幸好他们那组还有莫哥在……况且陆羽自己也不是任人拿捏的性格，别太担心。” 嗡嗡—— 口袋里的终端震动了两下，李御凡和沈鹤晨同时拿出来翻看，是一条来自联赛官方的短信，内容是一条链接，点进去就是在实时更新的校间联赛分组名单。 “陆羽和莫哥他们应该也收到了吧。”李御凡看着这条消息说道，他都能想象到莫子愈收到这条消息时的表情，一定是挎着个脸，臭得不行。 沈鹤晨一脸疑惑地瞄了眼笑得胸口起伏的李御凡：“你笑什么？” 李御凡擦了擦眼角憋笑憋出的眼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揶揄道：“我在想莫哥要是看到了这个，得有‘多开心’~” 事实证明李御凡猜对了。 莫子愈身为Alpha，精力本就十分旺盛，小憩了一会后便完全恢复了元气。他看了眼窝在自己怀中酣睡的陆羽，嘴角勾起幸福的浅笑。 他揽着陆羽的腰，把人往自己身边搂得更近了些，低头用嘴唇轻柔地在陆羽光滑的脸颊上磨蹭，闻着淡淡的水蜜桃香，像是夏天的海滩拂过一阵清凉的风，让人身心愉悦。 嗡嗡—— 放在桌上的终端震动了两下，莫子愈小心翼翼地翻身拿起终端打开，点开了联赛官方发来的链接。 在看到白可的名字后，莫子愈的表情如李御凡预想的那样瞬间冷了下来，要不是陆羽还在睡觉，他都能直接把终端捏碎。 “唔……” 怀里突然传来动静，莫子愈赶忙把终端放下，大手轻轻拍打着陆羽的后背温声问道：“醒了？还要再睡一会吗？” 陆羽懵懵地抬头眨了眨眼，显然是还没有彻底清醒，他的一头金发也因为睡觉时无意地拱来拱去，变得乱糟糟的，像一只在被窝里打滚后毛发凌乱的小猫。 莫子愈看着陆羽这副可爱的模样喜欢的不行，他趁着人不清醒凑上前在他的眉心印下一个浅浅的吻，准备安抚陆羽让他再睡一会。 可陆羽却被这个吻彻底弄清醒了，他把双手放在莫子愈胸前，轻轻推开和他的距离，刚才那个吻的热意还在他的眉心燃烧，让他觉得眼皮都有些发烫。 “几点了？”陆羽掩饰般的问道。 “六点多，你才睡了不到一小时。”莫子愈回答道。 步入秋日的太阳没入地平线的时间越来越早，只有微弱的几缕光线透过窗帘的缝隙照射进来。 陆羽点了点头，回想起刚刚莫子愈一脸不悦的表情，接着问道：“你刚刚在看什么，是分组名单吗？” 不得不说陆羽的观察力十分敏锐，莫子愈只得重新拿出终端，把那条分组信息展示给陆羽看。 “白可……他居然进入了校间赛？”陆羽给出了和沈鹤晨、李御凡同样的反应，莫子愈一开始对这个消息也是同样感到吃惊。 陆羽和莫子愈对视一眼，很快猜到了他能晋级的原因。 “他还真是……油盐不进啊。”陆羽的眼神冷了一瞬，自从上次储物室事件过后，他就对白可没有任何好感了。 莫子愈轻抚着陆羽的后脑勺，一下一下地给人顺毛：“和我们一组也好，换做其他人说不定会让着他……我可不会。” 只要一想起自己曾经被迫和那种Omega共处一室，莫子愈的脸色就不由自主地冷沉下来。 —— 经过几天的休整后，校间联赛正式开启。 帝国学院作为整个帝国最为先进的军事学院，一直都是校间联赛的举办地点。 前五天并不会正式进入比赛，而是让其他高校的学生在帝国学院安顿下来，等到他们熟悉环境后再正式进入比赛，为的就是尽可能保证公平。 不过这一次的赛程和以往有所不同，在参赛学生抵达帝国学院的第二天，所有人就被组织到了训练场，召开一场赛事规则改动的集体会议。 莫林承走上演讲台，直入正题： “为了进一步评定参赛成员的个人能力，本次联赛的部分规则有所改动。” “比赛开始后组内成员将两两随机分配到不同区域，被分开的组员们必须想办法和自己的其他组员汇合。” 规则一出，场下一片骚动。站在莫林承旁边的导师此时俏皮地加了一句：“如果不能及时汇合，比赛中倘若出现了‘二对六’的情况，可就十分不利了哦~” 第72章 ABO25 新人登场 在场都是进入了校间联赛的学生, 这次的比赛规则看似变动很小，实则增加了极大的不确定性和挑战性。 如果是组内的两个Omega分到一起，可能在联赛初始、组内全体成员还没来得及集合的时候, 两个Omega就已经被其他组的成员针对了。 校间联赛作为选拔的最后联赛, 其难度和对参赛成员的综合能力要求相较于校内联赛提升了不止一个度, 成员之间的厮杀也更加强烈。 校间联赛的比赛环境比起校内联赛也更加恶劣, 并且每届的模拟比赛场地也会发生变动, 为比赛增添了更多的不确定性。 这种时候, Omega就成为了队内不可或缺的重要角色, 因为大部分Omega都是专修医学专业, 加上他们敏锐细腻的感官，在险象丛生的模拟战场可以发挥巨大的作用。 听完比赛规则后, 陆羽和莫子愈同时蹙起了眉。 前者是在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虽说陆羽的能力在Omega中属于顶尖, 但他的身体一直是硬伤。 之前的几次比赛陆羽就是因为身体素质实在太过虚弱, 才没能经过最终的评定人选拔。莫子愈身为陆羽绝对的追随者, 在上一届比赛中最后也拒绝了进入后备队的申请。 以莫子愈的能力，只要不出意外，参加几次联赛就能获胜几次, 更何况他们家中还有“元帅”这么一个人脉, 想要进入帝国军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陆羽一直想要进入帝国军队，因为这是他能接触到星际海盗和其他星球敌人最好的方式，他做梦都想要手刃那帮海盗和奥卡星的首领石克。 莫子愈则是担心陆羽的身体会出问题, 而那个时候自己却不能在他的身边保护他。 他侧目看了一眼同样在低头沉思的陆羽，伸手握住他的手轻轻晃了几下。 “分组情况还没定呢，说不定我们俩刚好被分配在同一个地方。”莫子愈故作轻松地说道，其实心里也没有底。 这样的赛事规则变动对于一般的Alpha和Beta来说其实算不上有多大威胁, 受影响最大的就是Omega，加上导师那句耐人寻味的话，很难不去想这条规则就是为Omega量身定制的。 ——毕竟Omega依靠Alpha或者Beta走到最后的例子也不是没有。 陆羽听到周围人小声的讨论，有些不自在地将手从莫子愈的手中抽出来，动了动发烫的指尖：“这条规则很明显就是针对Omega的，你觉得他有多大可能会把Alpha和Omega分到一起？” 另一边同样得知这个消息的白可也是满脸不悦：他还在盼着能和莫子愈一起“并肩作战”呢！ 虽说储物室那次双方闹得很不愉快，白可还因此罕见地被家里人关了几周的禁闭，但白可将自己经受的一切“折磨”全部归咎于陆羽。 现在告诉他自己不但不能和莫子愈一起，反而有可能刚开始就和陆羽在一组？ 白可当即气得跺了跺脚，转身离开了训练场。陪在他身边的其他Omega见此也没有逗留，和白可一齐愤愤地瞪了陆羽一眼后转身就走。 和陆羽同组的另一个Alpha和两个Beta心里也有不同程度的失落，他们都在为能和陆羽分在一组而高兴激动——那可是“帝国的冷玫瑰”啊。 他们翘首以盼能和陆羽还有莫子愈并肩作战，可现在突然就告诉他们，你们可能到比赛结束时都见不上一面？？？ 不过大家全都默契地抱有着最后一丝希望，说不定就能分到一组呢…… 可惜，事与愿违。 比赛当天，陆羽和莫子愈是最先到达训练场的。 这天晴空万里，太阳大大咧咧的挂在天上，自信满满的释放着它的万丈光芒，让早早到场的参赛选手额头和后背都渗出了一层薄汗。 莫子愈心疼地看着陆羽鬓角处不断冒出的细密汗珠，从口袋里抽出纸巾帮他轻柔地擦拭：“要不要先去那边的凉亭坐一坐？” 陆羽摇了摇头，果断拒绝：“我不想搞特殊。” 莫子愈面对陆羽的这份倔强向来是无计可施，虽说陆羽表现得一直都是云淡风轻，但莫子愈知道陆羽一直想要获得大众完全的认可。 他始终认为自己假皇子的身份是帝国皇室的污点——尤其在那场盗劫之后，所以努力把一切做到最好，为的就是证明自己配得上“皇子”的称号，证明陆川和宋晏秋的选择没错。 “假皇子”的身份就已经够特殊了，陆羽不想再有任何的特权。 想到这莫子愈无奈地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走到陆羽身后，高大的身影瞬间笼罩着陆羽的纤细身形，遮挡了火球般炽热的太阳。 【啊啊啊他好爱他！】 【呜呜呜我也想为陆羽皇子遮太阳……陆羽皇子你看看我啊！！！】 校间联赛同样开启了线上直播，加上联赛的三天有两天都在周末，所以直播在线人数较校内联赛多了不少。 陆羽和莫子愈可以说是联赛中的明星人物，时时刻刻都受众人瞩目，有人在为陆羽和莫子愈之间的暧昧气氛疯狂尖叫，有人在向自己心仪的Alpha和Omega进行线上深情告白。 自然也有人对他们，尤其是陆羽这个假皇子嗤之以鼻。 【这是可以说的吗，他好会装……真不愧是假皇子……】 【前面的同感，想休息就直说，干嘛非要拉上莫子愈给他挡太阳啊？】 【我说你们别太恨了，明明是莫子愈主动去挡的好吧？嫉妒陆羽皇子就直说。】 好在这些弹幕都是线上，陆羽和莫子愈压根就看不到。 陆羽现在只想让比赛赶紧开始，太阳发散出来的热气几乎要把他身上的最后一点水汽蒸干，他现在眼前一片模糊，神智也变得不清醒，心脏和肺泡上仿佛安了两个烘干机，让它们的收缩变得愈加乏力。 “陆羽、莫子愈你们来得这么早？”和陆羽、莫子愈同组的另一个Alpha以及两个Beta走了过来。 他们三个分别来自不同的学校，也都不属于帝国学院。 莫子愈看了眼问话的Beta，他记得这人叫王戬来着：“嗯，你们休息的怎么样？” 陆羽也从莫子愈身形笼罩的阴影里走了出来，只是他的脚步有些虚浮，没走几步身体就开始摇晃起来，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 “陆羽你……”时时刻刻把目光放在陆羽身上的王戬注意到他表现出的不适，可有人先他一步伸手扶住了陆羽的小臂。 身边传来陌生的Alpha气息，陆羽抬眸和刘世宇对上了视线，这个人和莫子愈长得一般高，但身形却比莫子愈还要更壮硕一些。 对方似乎并不擅长和Omega近身相处，确认陆羽没事后便立刻松了手，棕黑的脸颊上晕出淡淡的红晕。 “……谢谢。”习惯了莫子愈这样有话就说的Alpha，面对刘世宇这种憨厚老实的Alpha陆羽也有些无措。 刘世宇的脸这下更红了，他干咳了两声，不知所措地挠了挠后脑勺，然后轻声应了一句：“不客气。” 王戬一脸玩味地看着陆羽和刘世宇，转而又侧目看了看身旁脸上写满了不悦的莫子愈：莫子愈的手还伸在半空，显然刚才也想扶陆羽一把，没想到半路被刘世宇截胡了。 王戬笑了笑拿出自己早早准备好的玫瑰，上面还带着冷冽的水珠，递到陆羽面前，另一只手灵活地撑开事先带来的伞，挡在陆羽和自己的头顶。 “我叫王戬。” “很荣幸见到您，陆羽皇子。” 王戬将玫瑰花轻轻放进陆羽胸前的口袋，朝他暧昧的眨了眨眼。 小鸟被王戬做作的眨眼膈应的吐了吐舌头，冲上去对准他的眼皮径直啄了一下，伤害为零，但解压性拉满。 陆羽看着小鸟卖力的模样，没忍住扬起了嘴角，这一幕恰好被深情注视着陆羽的王戬看到，像是一朵被冰封的花解冻，馥郁的花香也随着融化的冰逸散出来。 “我来吧。”莫子愈突然出现，高大的身形挡在陆羽和王戬中间，目光冷冷地盯着王戬，伸手一把夺过了王戬手里的遮阳伞。 王戬恋恋不舍地踮脚探头往陆羽的位置看，但都被莫子愈一一挡了回去。莫子愈一脸不耐地对王戬道：“你们还没换队服吧？”逐客令下的不要更明显。 王戬自知打不过莫子愈，只得耷拉着嘴角往更衣室走去，刘世宇也跟着走了过去，走到陆羽身边时还悄悄偏头看了陆羽一眼。 ——然后脸变得更加黑红了。 另一个和王戬、刘世宇一起过来的女性Beta则是局促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陆羽注意到她的不自在，走上前轻声说道：“女生的更衣室在那边。”边说边给她指了指。 柳凡清的脸唰地一下变红了，她和陆羽靠得很近，近到能闻到陆羽淡雅的洗发水香气。她抬头和陆羽对视了一眼，结结巴巴地应道：“知道了，谢谢。” 说完，柳凡清立马抬脚离开了。 莫子愈也立刻走了上来重新把伞撑在陆羽的头顶，回想起刚才王戬的一通油腻操作就恶心的不行，视线一直放在陆羽胸口的玫瑰上，想把它捏碎。 陆羽当然知道莫子愈在想什么，毕竟空气中弥漫的“酸味”实在是太明显了，他用手肘轻轻怼了下莫子愈的大臂，嘱咐道：“待会认真比赛。” 莫子愈把下巴搭在陆羽的肩头：“嗯，只听你的。” 陆羽对莫子愈的现学现卖无奈至极，耸肩把莫子愈搭在自己肩上的脑袋挪开：“你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莫子愈无辜地眨了眨眼，没等开口去换衣服的王戬等人就走了过来。 “我记得我们队里还有一个Omega吧？”王戬摘下墨镜，抬手看了眼时间，距离比赛开始只剩下十分钟不到了。 “我来啦！”白可的声音适时地响起，他已经换好了队服，撑着伞一扭一扭地走了过来，径直略过了陆羽，和除他以外的每一个人打了招呼。 莫子愈懒得搭理他，反手就扶上陆羽的肩，疏远之意不言而喻。 刘世宇和柳凡清都不是擅长社交的性格，简简单单地回应了后便退到了一边，等待着比赛开始。 只有王戬还在和白可聊得热火朝天，一会儿夸白可漂亮，一会儿又说白可很热情。白可心里很快就飘飘然起来，直到比赛正式开始的前一秒还在和王戬眉来眼去。 没等到他听王戬夸完自己最后一句，场景突然转变，原本空旷的训练场瞬间变成了茂密的树林，宽大的树冠遮住了天上的太阳，周围没有一点人声，只能听见微风吹动树丛发出的树叶摩擦声。 白可一时慌了神，大喊了几声王戬、莫子愈和刘世宇的名字，但都无人应答。 他哆哆嗦嗦地往前走了几步，正欲再次开口，嘴巴就突然被人用冰凉的手从身后捂住。 “别出声。” “除非你想死。” 第73章 ABO26 白可：在线找事 陆羽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堆柔软的树叶上, 入目是层层叠叠的宽大绿叶，还有透过绿叶缝隙隐约可见的阳光和蓝天。 “这次是……雨林吗？”陆羽喃喃自语道，手支在身侧缓缓直起身体, 打量着四周。 经过在大脑中的短暂检索后, 陆羽确定以往的比赛中不存在类似的场景, 这就基本确定了“雨林”是本届联赛的新设场景。 雨林幽深静谧, 除了偶尔的树叶摩擦声没有任何声响, 陆羽站起身环顾四周, 并没有找到自己的另一个队友。 小鸟看着陆羽仍然是一副虚弱的模样, 关心地问道：“宿主, 需要我帮你找找另一个人的所在地吗？” 陆羽摇了摇头：“不用，这是比赛, 用外援就不公平了。”而且按照赛事规则，另一个人应该不会离他很远。 见陆羽满脸坚持, 小鸟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乖乖地飞回陆羽的头顶, 密切关注着陆羽的身体状况。 “有人吗——有人吗——”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个人慌乱的喊叫，尖利的声音在寂静的雨林中格外明显，惊起了一群在树枝上歇脚的鸟群。 那人似乎也听到了鸟群扑扇翅膀飞走发出的动静, 沉默了一会后再次喊叫了起来, 声音比上一次还要高亢。 “有没有在这啊！莫、莫子愈——王戬——刘世宇——！” 如果前几声还不能让陆羽彻底确定，那么这几个名字则让陆羽明确了那个大声呼救的人就是白可。 “他是傻子吗？就不怕把其他人招过来？？”小鸟趴在陆羽的头顶一脸无语，精准吐槽了陆羽同样想说的话。 陆羽抬手温柔地替小鸟顺了顺毛, 循着白可的声源走去。 约莫走了十几分钟，白可的声音越来越近，陆羽掀开垂在眼前的细长枝条，终于看见了自己那个不要命的队友。 陆羽：…… 陆羽前进的脚步在看到白可局促不安的背影后停留了一瞬, 他本来就不喜欢白可，储物室的事更是让他对白可最后的容忍彻底消磨。 小鸟看出了陆羽的犹豫，舒展着自己的翅膀提议道：“宿主，要不就别管他了，反正他自己也没什么能力……带着也是累赘。” 说到这小鸟又心疼地看了看陆羽，自家宿主身体还难受着呢！ 陆羽听了小鸟的提议后也有了一瞬的犹豫，白可确实不是这次的任务对象，他存在与否也不会对任务的完成有任何影响。 他也不是什么完全的善人。 这个时候白可再次慌张地喊叫起来，打断了陆羽的思绪。 陆羽的眼神黯淡了一瞬，放弃白可的念头紧接着就被打消了，他轻叹了一声快步走上前。 “嗯嗯？宿主你这是……”小鸟一头雾水地从陆羽的头顶上跳起，不明白陆羽为什么还是选择帮白可。 “白家对皇室还有用，而且这是在比赛……我不能任性。”陆羽斟酌着回答道。 小鸟鼓了鼓自己毛茸茸的两腮：“唉，看来就算是皇子也不能完全随心所欲啊……” 陆羽哑然失笑，把小鸟抱下来放到手心，轻轻戳了戳他鼓起的脸颊：“怎么样，你还想当皇子吗？” 他还记得小鸟第一次跟着自己走进皇宫时，两眼放光的模样。 小鸟偏头在陆羽柔软的指腹上来回蹭了蹭，不好意思地说道：“唔，我、我只是随口说说啦。” 另一边的白可见迟迟没有人应答自己，眼眶开始发酸泛红，尤其是自己的身后好像传来了悉悉窣窣的声音，让他僵硬害怕地往前走了几步。 他刚想张口做最后一次呼救，嘴巴就被一个人用冰凉的手捂住，耳边传来一个清冽的声音：“别出声。除非你想死。” 白可惊恐地抓着那人的手挣扎了几下，可他自己就是个完全没上过几节搏斗课的小菜鸡，身上一点肌肉都没有，根本无从挣脱。 陆羽手臂的细嫩皮肤被白可抓得生疼，他皱紧了眉头再次开口道：“白可，是我，陆羽。” 白可这才反应过来，陆羽一松开手白可就从陆羽的束缚中跳了出来，转身余惊未消的看着陆羽，胸口还在剧烈地起伏着。 陆羽握着自己被白可抓挠的手腕，上面已经留下了几道浅红的抓痕，在陆羽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明显和刺眼。 “走吧。”陆羽放下自己刚挽上去的袖子，对白可说道。 白可擦了擦自己眼角的眼泪，在原地没有动：“去、去哪啊？这里这么危险，我跟着你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陆羽无语地吐了口气，回头不耐地答道：“随你。” 说完打开手腕上的腕表，定位了莫子愈所在的位置，可以看出来莫子愈应该是和王戬在一组，并且两个人正在高速朝自己这边移动。 白可不知何时跟了上来，他看着腕表不断闪烁的代表着莫子愈的小红点，激动地说道：“莫子愈来救我了！” 他摇了摇陆羽的手臂，对他说道：“你快找个安全的地方，我们在那等他们过来。”说着便靠到了身后的一棵树上，一副把自己置身事外的模样。 陆羽冷冷地扫了白可一眼，状似无意地活动着自己的右手，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白可的脸颊：“看来上一次关禁闭并没有让你有所长进啊……” 白可背后的汗毛乍起，他嘴硬地回道：“我、那是因为我不会啊，再说了我不是给你建议了嘛，这还不够吗！？”说到这白可的底气变足了起来，原本弯下去的身体挺直了几分。 陆羽沉默了一会，然后径直转身往雨林深处走去。 白可见状赶忙小跑着追上去，一把抓住陆羽的肩膀：“喂，你要去哪？” “和莫子愈汇合。”陆羽冷淡地回道，“如果你想在这成为其他组的活靶子，随意。” 陆羽对白可爱答不理的态度彻底点燃了白可的怒火，他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指着陆羽的鼻子大声说道：“陆羽，少仗着你是皇子来压我！” 白可跺在枯叶堆上的声响格外响亮，惊起了潜伏在树荫中的鸟群，发出一声声尖锐的啼鸣。 陆羽快步走到白可面前，冰凉的手钳住他的脖子，冷声说道：“我最后再说一次，这里很危险，你最好别再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和莫子愈他们汇合，单凭我们两个根本撑不了多久。” 雨林里的空气闷热潮湿，陆羽身上的战斗服已经被他的汗水和空气中的水汽浸湿，湿哒哒的黏在身上并不舒服。 这里的一切都是死气沉沉，没有一丝一缕的微风，导致空气极其不流通，让陆羽觉得胸闷气短。 陆羽恍惚地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白可看陆羽一脸难受的模样，心里不屑的嘁了一声，不过并没有表现在脸上——他还要靠陆羽和大部队汇合呢。 “走吧。”见白可没有反驳，陆羽转身对白可招呼道。 两个人顺着腕表指示的方向走了一段距离后，白可就气喘吁吁地停在原地，雨林处处都是耸立的高大树木，如果不是这里没有陆羽做的标记，白可都以为他们在这原地打转了一个多小时。 “陆羽，你到底会不会看地图啊，为什么我们现在还是离莫子愈那么远？”白可焦躁地抱怨道，他这辈子都没走过这么远的路。 一路上到处都是横着的枝条树叶，还有粘在半空中的巨大蛛网，雨林里又热又闷，水汽渗进脚下的土里，让泥土变得湿润柔软，每一脚踩下去都需要耗费更大的力气拔出来。 一路走下来，陆羽和白可的头发、脸上、身上的衣物以及靴子上都沾满了碎叶泥土，看起来邋遢的不行。 陆羽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他觉得自己的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每一次呼吸都必须比上一次更加用力，才能勉强让自己的视线保持清明，不被黑色的阴影的笼罩。 他的大脑已经变得混沌不堪，额头上冒出的冷汗顺着脸颊滑到脖颈，顺着脖颈的线条滑进战服。战服的布料十分粗糙，被汗水浸湿后黏在身上的滋味并不好受。 粗粝的布料划过陆羽细嫩的皮肤，在肉眼可见的脖颈、手腕、脚踝处留下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红痕。 “白可，麻烦你帮我去采些浆果。”陆羽靠在粗壮的树干上休息，他的嗓子仿佛被风干了一般，嘴唇也干裂的起了皮。 白可的双腿还在累得打颤，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陆羽：“你说什么？” 陆羽睥睨了他一眼，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顺便把浆果的采撷技巧告诉了白可。 “你为什么自己不去？”白可两手抱在胸前，一脸抵触。 陆羽无力地闭上双眼，等平复好呼吸后睁开眼平静地说道：“如果你觉得凭你自己能找到莫子愈他们，那就别摘了。” “……哼，要不是为了逃出去，我才不会听你的！”白可恶狠狠地瞪了陆羽一眼，弯腰拾起陆羽扔过去的篮子，转身走进了幽深的灌丛中。 “宿主，你还好吧？”小鸟心疼地看着陆羽满脸痛苦，帮他解开了战斗服最上面的几颗扣子。 见这样还不能帮陆羽解热，小鸟飞到陆羽面前，卖力地扇动着自己的小翅膀，希望自己扇动翅膀带起的轻风能让陆羽的痛苦有所缓解。 “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陆羽温声安慰道，嗓音沙哑。 小鸟一脸忧虑地看向白可消失的灌丛，“也不知道他靠不靠谱……”话语里显然是对白可的不信任。 陆羽要比小鸟镇定一些：“那边有一大片浆果丛，他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 不等陆羽说完下文，灌丛中就传来了白可凄厉的尖叫： “啊——！” 第74章 ABO27 命悬一线 白可惊恐惨厉的尖叫声在幽静的雨林中格外刺耳, 与之相伴的还有一阵悉悉窣窣的摩擦声。 正在为陆羽扇风散热的小鸟被白可这猝不及防的一嗓子吓了一跳，在空中抖了一哆嗦，身上的羽毛都被抖落了几根, 在空中晃晃悠悠地飘落。 “白可到底在……诶诶, 宿主你要去哪？”小鸟一脸不满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灌丛, 没等吐槽完就看到陆羽撑着身后的树干站起身往灌丛快步走去。 陆羽的眉头紧锁, 步调急促且轻盈, 眼睛一直盯着发出动静的灌丛, 全然是一副蓄势待发的姿态：“嘘——里面不对劲, 我得进去看看。” 小鸟这才把注意力彻底放到灌丛深处, 借着系统的便捷性，小鸟先陆羽一步看清了灌丛中的景象, 只是—— “嗯？宿主，我看着里面除了白可什么都没有啊。”小鸟疑惑地挠了挠头, 飞到陆羽头顶小声说道。 小鸟的话让陆羽拨开灌丛的动作停顿了几秒：没有东西？可他刚才分明听到了不属于白可能发出的声音, 像是一种警告, 又像是……捕食的信号。 可能存在的危险情况让陆羽的精神又恢复了一些，他想了想对小鸟说道：“我感觉比刚刚好多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进去看看。” 小鸟见此也不再执意阻拦, 他摇了摇自己的小屁股, 眼神变得犀利，一眨不眨地盯着灌丛，确保一旦有什么危险自己就能立刻对陆羽进行保护。 陆羽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拉开灌丛, 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 “陆羽你总算来了，我刚刚叫了你好几声！”白可看到陆羽走进来，一直提心吊胆的情绪终于得到了暂时的安放。 陆羽忽略了白可略带抱怨的语气，开始警惕仔细地打量起四周, 可周围除了挂在灌木上嫩红的浆果，还有从树枝上垂吊下来的枝条，再没有别的东西。 “你刚刚在叫什么？”陆羽见自己没有什么收获，疑惑地对白可问道。 白可的身形一顿，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几下，平复下呼吸的胸口再次开始急促地上下起伏，两条腿控制不住地打颤，仿佛想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 陆羽歪了歪头，又叫了一声：“白可？” “我、我不知道……”白可结结巴巴地说道，前言不搭后语，“是、有、有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碰到了我的脖子，好像是、是、是……” “是什么？”陆羽被白可磕磕绊绊的话搞得耐心一点点消磨，但见白可此时的精神状态并不好，便还是耐着性子追问。 白可吸了吸鼻子，其实他也不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因为在自己的后颈被那个冰冷的东西扫了一下后，就再也没有其他诡异的动静传来了。 一时他自己也不确定，是否是因为自己太紧张了，才错把从树头垂落的枝条错认成了蛇虫之类的。 见白可神情犹豫，陆羽也不打算强迫他。 他冲白可招了招手：“你先过来吧，休息一会我再和你一起摘。” 陆羽一边说一边斜眼看了下白可手里提着的篮子，不得不说白可对这个任务还算是兢兢业业，篮子里已经装了不少浆果，足够支撑他们一路直到和莫子愈等人汇合。 一直害怕得瑟瑟发抖的白可此时却站在一动不动，明明几步路的距离仿佛中间隔着刀山火海，硬是不肯往陆羽身边走。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白可害怕到这种程度，但为了减少浪费的时间，陆羽抬脚往白可那边走去，朝他伸出了手：“过来吧，这里没有危险。” 白可定定地看着陆羽伸过来的手，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半晌缓缓伸出手握住陆羽的手。 【白可胆子也太小了吧，几步路都不敢走？】 【呵，我看不是胆子小，是单纯的想使唤陆羽皇子吧，之前一路上他不都是那么干的吗。】 【我的小羽还在生病难受呢，好不容易能休息一下白可又弄出这一出……什么时候才能让小羽好好休息一下啊！】 【莫子愈你人呢！！】 一直在直播间观看的帝国观众们纷纷发表着自己的意见，因为陆羽是这次联赛的大热选手之一，不少人都选择蹲守在他的直播专间。 他们早就看对陆羽颐指气使的白可不爽了，只是看陆羽自己都没有计较，他们这些外人就更不好说什么，说多了还会害陆羽被人骂。 但白可一而再再而三的行为实在是让他们不爽，这一次便是引燃他们的最后一粒火星。 白可的粉丝也不是吃干饭的，他们见白可受人非议，赶忙齐刷刷地挺直身子，键盘上都被敲出了火星。 【哈？难道皇子就能趾高气扬？？】 【那是因为白可很害怕啊，反倒是陆羽的态度一直冷冷淡淡，不知道还以为我们家白可欠了他呢[白眼]！】 【笑死了，一个假皇子在这给谁摆脸色呢，白可可是正儿八经的白家人，也不会像某些人只能给人带来厄运[抠鼻]。】 弹幕里双方吵得不可开交，好在比赛中的选手看不到这些，不至于被观众的言论扰乱情绪。 白可小心翼翼地往陆羽身边迈近，握住陆羽的手因为精神紧张攥得死死的，手上传来的钝痛让陆羽不自主地皱了下眉。 “嘶——嘶——” 突然，一阵奇怪的声音在陆羽和白可的耳边响起，与此同时还有一阵物体摩擦树叶和枝干的声响，和刚刚陆羽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白可也听到了那个动静，他的身体一下僵立在原地，脸上的表情瞬间扭曲起来：“陆、陆羽？” 陆羽的目光紧紧盯着白可身后曲起身体朝他们吐着蛇信子的巨蟒，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半晌动着嘴唇低声对白可说道：“是蝎尾蟒，你不要乱动，也别出声。” 蝎尾蟒，一种经常在雨林中出没的蟒类，是杂食性动物，在极度饥饿或者感到威胁时甚至会生吞人类，之前就经常出现探险者在雨林中被蝎尾蟒袭击杀害的新闻。 蝎尾蟒顾名思义，蟒身蝎尾。蟒身覆盖着坚硬的黑绿色鳞片，和雨林中的灌丛高树融合在一起，很难让人发现，蝎尾弯起一个闪着冷光的毒钩，只要接触到人的皮肤，毒素便会顺着血管遍布全身，短短几秒就能夺去一个健硕的成年Alpha的性命。 不过蝎尾蟒并不会轻易使用自己的蝎尾。蝎尾蟒蝎尾的毒素并非长久持续的供应，每用过一次后，毒素便需要经过至少半个月的时间重新积聚。 因此，蝎尾蟒大多时候是通过身体把活着的猎物一圈圈的绕起用力死死缠住，硬生生把猎物勒断气。蝎尾蟒的蟒身覆盖着的坚硬鳞片，能帮他们抵御大多数人的抵抗。 白可听到陆羽的话一下子摒住了呼吸，虽然他的功课常年在及格线周围徘徊，但最基本的知识还是有的。 蝎尾蟒一旦察觉威胁便会进入攻击姿态，找到合适的时机就会把猎物紧紧缠绕，直到猎物窒息而死。 因此为了避免让蝎尾蟒的敌意更甚，最好的方法是保持镇定和安静，让他确认自己没有遭到危险和挑衅。 陆羽不能确认这条蝎尾蟒的尾巴里究竟还有没有毒素，但单凭他和白可两个Omega在力量上就不是它的对手。 他现在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唯一的灵活敏捷优势无法发挥出来，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向蝎尾蟒“认输”，让它确定自己没有危险，然后径自离开。 方才吵得热火朝天的直播间此时也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摒住了呼吸，静静等待着蝎尾蟒退去。 可惜，命运总喜欢在最紧要的关头和你开玩笑。 就在蝎尾蟒缓缓收起蛇信子准备爬回树上时，白可因为僵立在原地的时间太久，脚上一不留神一个趔趄，直接跪倒在了地上。 陆羽的心一沉，抬眸猛地看向蝎尾蟒所在的地方，果然那条巨蟒刚转过去的身体立刻转了回来，蛇信子高频率地吐露着，身后的尾巴也高高地竖起，这是警告和攻击的预兆。 “小心！”陆羽奋力蹬起脚跟借力，一把把白可推到一边，躲过了蝎尾蟒的攻击。他自己的手臂则被蝎尾蟒的硬质鳞片刮了一下，一下就泛红渗出了丝丝缕缕的血丝。 “唔……”陆羽闷哼了一声，将挽起的袖子利落地放下，挣扎着起身就往灌丛外跑，一边对白可大声道：“快跑！别回头！” 白可颤颤巍巍地直起身，努力跟上陆羽的步伐，可没走几步脚下又是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 雨林的地面除了落下的枯叶和枝条外，就是被雨水和水汽浸湿的土地，泥土又黏又湿，踩在地上不到一会双脚就会深陷进去。 白可直接面朝泥土地摔倒在地，溅起了一地的泥，身上也瞬间被泥水溅满，全然不见那个锦衣玉食的矜贵模样。 这一下直接让追在身后的蝎尾蟒有了机会，它左右摇动着身体不断地向白可靠近，走到距离他还剩一个跨步的距离后才缓缓停住。 短暂的停顿了几秒后，蝎尾蟒深入丛林的蛇身缓缓地挪移出来，逐渐在白可的身边形成了一个圈，并且不断地往内缩小。 “糟了。”陆羽暗道不好，蝎尾蟒身上巨大的腥臭味还有白可凄惨的哭嚎声一同入侵着陆羽的大脑，刚才剧烈地奔跑让他的心脏像被人攥住一般闷痛不止。 他靠在粗壮的树干后喘着粗气，又偏头看了一眼白可那边的情况。 蝎尾蟒的尾巴高高地竖起，似乎很是享受白可惊恐万分的模样，全身心地享受着这次餐前的“娱乐活动”。 陆羽轻手轻脚地从背包里拿出手枪，他记得蝎尾蟒的尾巴是一个弱点。 陆羽将枪口对准蝎尾蟒的竖起的尾巴，瞄准后果断扣下扳机，伴随着枪口摩擦出的热气和一股火药味，子弹脱膛而出，径直穿透了蝎尾蟒的尾巴。 蝎尾蟒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缠在白可身上的躯干松了许多。 陆羽找准时机跑到白可身边，一把抓住白可的两只手腕，一只脚死死蹬在湿软的土地里，奋力想把白可拔出来。 白可也配合着陆羽的动作往外蹬，强烈的求生欲让他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竟然真的和陆羽合力挣脱出了蝎尾蟒的束缚。 陆羽和白可两人顾不上身上的隐隐作痛，爬起来就继续跑，但此时的他们已经被耗费了大量体力，跑起来都摇摇晃晃，看起来下一秒就要晕倒。 被枪弹击中的蝎尾蟒也稍稍恢复过来，直接扭动着巨大的蛇尾朝陆羽和白可打了过去！ 陆羽和白可来不及躲闪，直接被沉重的蛇尾扇到了树干上。 两人的后背重重地撞到坚硬的树干上，陆羽和白可吃痛的闷哼了一声。 “宿主！宿主你别昏过去啊！”小鸟在一旁急得焦头烂额，但他一个小小的系统根本做不了什么。 陆羽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重，蝎尾蟒身上的血腥味离他越来越重，发出的警告声越来越清晰—— 他……要死在这了吗…… 第75章 ABO28 再添情敌？ “咣啷——” 蝎尾蟒弄出的巨大声响在静无可闻的雨林中格外明显, 飞鸟和鸦群一片片得从浓密的树荫中被惊起，拍打着翅膀飞向远方。 “发生什么了？”王戬循着声响发出的方向望过去，可惜雨林里的树棵棵高耸入云, 上面还挂满了大如巴掌的墨绿树叶, 除了蓝天和被惊起的飞鸟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莫子愈也顺着同一个方向看去, 他看了眼手腕上亮着红点的腕表, 这个方向…… 莫子愈的眉头紧皱, 加快了脚下的步伐, 还不忘回头对王戬催促：“快点, 陆羽可能有危险。” “陆羽有危险！？”王戬的表情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他看了看腕表，只见显示陆羽位置的红点和发出声响的地方两者方向一致。 这下王戬彻底笑不出来了, 脚底生风一般的闷头往前走，看得身边的莫子愈都有些惊讶。 一路上王戬一直在他的耳边说个不停, 提到的话题无一例外都是“陆羽巴拉巴拉……”。 最初莫子愈看在队友的份上还都随口应一声, 可但凡王戬稍微分出点注意力在莫子愈身上, 就会发现他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垮。 原因无他，实在是王戬这一路上提到陆羽的次数太多太多了，而且有好几次直接坦言自己对陆羽十分感兴趣, 完全就是在莫子愈的雷点上蹦迪。 尤其王戬还有给陆羽送玫瑰花这么一个“前科”。 不过对于早就见过无数情敌的莫子愈而言, 他很早就发现了王戬的“弱点”。 早在他们在训练场等待比赛开始的时候，莫子愈就注意到王戬不光对陆羽表现出了异常的热情，对在场的其他Omega以及Beta也展露过同样的表现。 只不过其他人都没有像陆羽那样收到过玫瑰。 加上王戬那一身不怎么正经的穿搭, 在没换战斗服时他穿的是自己学院的制服，但不同于其他人一板一眼的穿着，王戬的衬衫大摇大摆地散在外面，领口的扣子更是没系好几颗, 西式外套则直接被他随手搭在了肩上。 这就很难不让人把他和风流公子哥联想到一起。而后面王戬熟稔地和每个人聊着天，不时冒出几句调戏人的话则让莫子愈对自己的判断更加笃定。 所以尽管莫子愈对王戬屡次提起陆羽的事感到很不爽，但一想到对方很有可能是一个风流花心的Beta就又放心下来——他知道这绝对不是陆羽感兴趣的类型。 可是现在……看着着急忙慌的王戬，莫子愈突然对自己的判断有些不确定了。 莫子愈和王戬一边往陆羽所在的方向赶，一边对王戬问道：“你怎么这么着急？” “……哈？”王戬听到莫子愈的话身体顿了一下，脸上写满了匪夷所思，仿佛莫子愈问的是一个极其古怪的问题。 “不着急才奇怪吧？我不是早就说了我对陆羽感兴趣嘛。”王戬无奈地瞥了莫子愈一眼，看来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是完全没有被这个小子听进去啊。 王戬挠了挠后脑勺，见莫子愈一直沉默不语、心事重重的模样，脑袋转了转很快想通了他在想什么。 王戬似笑非笑地走到莫子愈身边，抬起胳膊搭到莫子愈的肩上，揶揄道：“哦呀哦呀，我们的小元帅这是吃醋了~？” 莫子愈没有说话，脸上更深了一层的阴翳足以说明一切。 注意到这一切的王戬表情变得更加耐人寻味，他努力憋着笑，但还是忍不住拍着大腿笑出了声：“哈哈哈，莫子愈，我还以为你有多自信呢！” “我可不是随随便便会给人送玫瑰的类型哦~” 莫子愈强忍着想给王戬一拳的冲动，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哦，是吗。”他的表情一瞬间恢复了正常，语气冷静有把握，“陆羽也不是对流里流气的人感兴趣的类型。” 说罢，莫子愈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留下王戬一个人在原地愣了许久。 —— 另一边，陆羽和白可浑身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刚才蝎尾蟒的那一下对于陆羽和白可这样细皮嫩肉的Omega来说说是“致命打击”也不为过，要不是身处虚拟世界，加上战斗服的一层保护，陆羽和白可这会儿估计已经一命呜呼了。 “呼……呼……”陆羽的胸口仿佛被压了千斤重的石头，完全无法呼吸。他艰难地张口吞吐着空气，努力让自己的大脑保持清醒。 他的嘴角和身上全是肮脏的泥水和自己刚刚吐出的血水，后背被坚硬的树干硌得生疼，刺痛感顺着疼痛神经传遍身体各处。 现在就是让陆羽动一根手指都觉得费力，强撑着不让眼皮耷拉下来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陆羽身边的白可也不比陆羽好到哪里去。 白可的身体素质比陆羽要好上许多，可惜他旷课旷得多，Omega仅有的几节体能训练课他都没上，野外生存课更是不在他的大脑记忆中，许多自我保护的小技巧他都不知道。 所以被蝎尾蟒这么重重一击后，白可的情况也不比陆羽好到哪去，更何况他刚才才经历过蝎尾蟒的“生死缠绕”，那股窒息感尚未完全消却，新的窒息感便奔涌而来。 眼下白可只觉得自己的肺都被蝎尾蟒的那一尾巴给拍碎了，嘴里抑制不住地吐着鲜血，全身上下都是混着的血腥味、土腥味以及蝎尾蟒身上的腥臭。 与接近奄奄一息的陆羽、白可不同，蝎尾蟒敏锐地嗅到了二人身上的血腥和脆弱，这对于它这种茹毛饮血的野兽而言无疑是最强大的兴奋剂。 只是它的尾巴被陆羽刚刚一枪击中，行动起来多了几分不便和迟缓。 白可瘫在地上缓了许久，一睁眼就看到蝎尾蟒摇摆着身体朝他们爬来！ 他失声尖叫一声，忍着身上的酸痛一把抓住陆羽的手臂大力摇晃：“陆羽！陆羽！它、它朝我们过来了！你快想想办法！” 陆羽被白可高分贝的惊叫弄得头痛脑胀，太阳穴那里像被人锤了一拳般隐隐作痛。 他拨开白可握着自己胳膊的手，吃力地从干涸的嗓子里勉强挤出了点声音：“你别乱动，我有办法。” 陆羽趁刚才休息的间隙让小鸟利用系统内置的功能检查了蝎尾蟒目前的身体状况。 因为尾巴遭受了狠狠一击，蝎尾蟒如今保持平衡变得更加吃力，行动也有所迟缓，他必须抓住机会一枪将其毙命。 白可看着陆羽一脸没有精神气的模样，眼里写满了质疑和不信任，他又往陆羽身边挪了几下屁股，整个人全都嵌在了陆羽的半身。 【笑死了，一边说着不信我家小羽，一边又往小羽身上蹭。】 【这个白可到底是怎么晋级的，这一路上他有帮上陆羽一点忙吗？？？】 一直关注着直播的观众纷纷在弹幕里留言吐槽，尤其是对陆羽有好感的人，他们早就对白可积怨已久，陆羽因为比赛和身份的缘故不能任性妄为，他们这些普通民众可没那么多顾虑。 【啊？你们都不知道啊？白可不是一直都是靠“美貌”取胜的嘛。】 【难怪他永远都能晋级……不过也只能晋级了[笑]~】 【你们的关注点错了吧？那条蝎尾蟒还活着呢！陆羽皇子还现在那么虚弱，万一待会……啊啊啊怎么办怎么办，莫子愈你到底在干嘛！】 【前面的一看就是新粉丝了，小羽露出那种表情就是胜券在握啦~虽然我也很心疼小羽宝贝就是了（小声）】 陆羽无奈地晃了晃被白可死死攥紧的手臂，白可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握得更紧了。 好在白可的动作不会妨碍陆羽接下来的行动，陆羽也就由着他去了。他屏息凝神，强使自己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朝这边冲过来的蝎尾蟒身上。 他记得蝎尾蟒的致命弱点在下颌，对方攻击时会有一个短暂的昂首动作作为前摇。陆羽从腰间抽出另一把手枪，以这把枪的火力，一颗子弹足够从蝎尾蟒的下颚穿透颅顶。 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啪——！ 在蝎尾蟒仰起头的一瞬间，陆羽眼神一凛，举起手枪对准它的下颌干脆利落地扣下扳机。 子弹出膛，一下就射中了蝎尾蟒的下颌，伴随着一声子弹穿透皮肉的粘腻声响，蝎尾蟒发出一声痛苦的哀嚎。 它粗壮巨大的蛇身痛苦地扭曲在一起，挣扎的同时坚硬的鳞片刮过周围的树枝，抖落了大片的枝条绿叶到地上。 不得不说蝎尾蟒的确命硬，即使被枪弹穿透了头颅也没有瞬间暴毙，它露出獠牙的嘴依旧对准着地上的陆羽和白可，似乎并不甘心就这样放跑近在眼前的食物。 “陆羽！”见蝎尾蟒再次摇摇晃晃地朝他们冲来，白可把脸埋进陆羽的颈窝大叫一声。 陆羽咬紧牙关抬起左手，再次朝蝎尾蟒打出了一枪，这枪直接击中了它的右眼，蝎尾蟒再也支撑不住，缓缓地摔到了地上。 “呼……呼……呼……”陆羽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被蝎尾蟒的尾巴击中时他还没有感觉，刚才一抬枪他的左手臂便传来了撕裂般的疼痛，应该是撞到树干折伤了手臂。 刚才他用的还是联赛特制的手枪，后坐力比起普通手枪要大上许多，接连两发子弹打出去无疑是对陆羽手臂的二次打击。 白可见陆羽的表情十分痛苦，赶忙直起身艰难地坐好。 “……谢……谢谢。”白可小声嘀咕道，不敢再说对陆羽说难听的话。 白可的确看陆羽不顺眼，但他也不是完完全全没心没肺的傻子，刚才陆羽拼命救了他们两个，换做是谁也不忍心再对他苛责。 如今天色已晚，橘红的黄昏逐渐爬上了高耸的天穹，染红了片片洁白的云朵。陆羽翻转手腕看了眼腕表，莫子愈和王戬似乎是被人缠住了，在一个地方停留了许久，估计一时半会儿还过不来。 “你感觉怎么样。”陆羽抬起眼皮打量了白可一眼，对方看起来状态好了许多，应该没有伤到骨头，也没有内伤。 白可现在全身上下也疼的不行，但他好歹是个正常体质的Omega，不像陆羽是个“原生病号”，他撇了撇嘴说道：“……还好，没你这么严重。” 陆羽微微点了点头：“那你……” “我去再摘些浆果，你、你现在这歇着别乱动。”白可一眼看穿了陆羽的想法，先他一步撑着膝盖站起来，后背上传来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 陆羽惊讶地眨了眨眼，似乎是没想到白可居然良心发现了。 同一片区域不可能存在两个顶级猎食者，蝎尾蟒已经被打死，其他的队伍也不会在比赛第一天的夜晚贸然行动，短时间里应该不会有危险。 思及此，陆羽对白可简单嘱咐道：“嗯，记得小心。” 白可背对着陆羽，听到陆羽略带沙哑的话语后觉得脸颊有些发烫，他拎着篮子一瘸一拐地往灌丛中走，半晌才回了一句：“知、知道了。” 陆羽没有注意到白可的异常，他卸了力闭上眼靠在树干上，现在只想无所顾虑地睡一觉。 小鸟趴在陆羽的头顶，一会儿低头关注自家宿主的情况，一会儿抬头看看白可的背影——怎么感觉那个讨厌鬼的耳朵变红了呢…… 第76章 ABO29 关心则乱 莫子愈和王戬这边确实遇到了一点情况。 在去找陆羽的路上, 他们碰上了同样过来跟他们汇合的刘世宇和柳凡清……以及追着他们找到这里的其他组的队员。 虽说这组的全体成员都已经集结完毕，但因为有莫子愈这一尊大神在，纵使全员拿出全部实力和家当也难以与之匹敌。 双方没有焦灼太久, 很快尾随的队伍便败下阵来, 成为了联赛首日第一支全军覆没的队伍。 看着莫子愈毫不留情地把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的Omega的脖子扭断, 在场的王戬、刘世宇和柳凡清都默默咽了口唾沫。 “怎么了？”处理完最后一个人, 莫子愈扭头看见三人看向自己的微妙眼神, 奇怪地问道。 三个人齐刷刷地摇头摆手：“没什么没什么。” “那就走吧, 天都快黑了, 我担心陆羽那边会有危险。”莫子愈转身继续朝陆羽所在的方向赶路, 因为其他队伍的干扰，他们的行程又慢了一步。 虽说几个小时前他们听到的巨大声响已经彻底消失, 腕表上的实时赛事更新也没有显示有人伤亡，但莫子愈仍旧十分担心陆羽的身体情况。 王戬等人跟在莫子愈身后一同往陆羽的方向赶, 一路上莫子愈两条腿跑得飞快, 仿佛下一秒就能飞起来, 就连刘世宇这个Alpha到后面都感到有些乏力。 终于，在队内的其他几人都表示需要休息一下的前提下，莫子愈终于停下了行进的脚步, 但他始终站着靠在一棵树上, 眼神时不时看向远处，表情也十分焦躁。 王戬在地上躺了一会后起身走到莫子愈身边，抬手搭在他的肩上：“莫子愈, 你别这么担心嘛，我听说陆羽可是他们的专业第一，体术学得也不差，不会有问题的。” “腕表上不是也说了嘛, 没有成员死亡，说明他们现在还是很安全的。” 莫子愈淡淡地扫了王戬一眼：“陆羽之前受过伤，身体情况本来就不好，雨林里会出现什么东西你我都清楚，你认为他真的能全身而退么？” “更何况……”莫子愈停顿了一下，冷哼一声继续说道：“他身边还跟着一个废物Omega，按照陆羽的性格，他绝不可能对那个Omega撒手不管。” ……废物Omega，还真是犀利不留情的评价啊。王戬尴尬地挠了挠头，他不在帝国学院，对这三人之间的“爱恨情仇”了解不多，只知道白可和陆羽很不对付。 为了避免气氛继续冷凝下去，王戬干笑了两声：“陆羽可是医学专业的王牌，就算、就算受了伤他也能自救。” “白可就算再怎么废……不专业，有陆羽的指导，照葫芦画瓢肯定还是OK的，你就别太担心了，试着多相信他一下呗。” 莫子愈无奈地看了王戬一眼，没有回话。 他不是不相信陆羽，而是太信任和了解他了，以至于陆羽的每一个行动、每一步心路历程他都能近乎准确地猜到。 陆羽童年时候的经历让他做任何事都会全力以赴，甚至以身犯险。越是危险的情况他越会挺身而出，纵使他要保护的人是他最讨厌的人。 这才是莫子愈最担心的地方，陆羽的每一次挺身而出都是对自己身体的一次巨大透支，说白了就是拿命去拼。 雨林里的环境变幻莫测，环境恶劣且不乏猛兽飞禽，这可不是细皮嫩肉的Omega能够轻易且多次抵御的。 更不用说陆羽身边还跟着一个大累赘白可了，莫子愈从头到尾就没对白可抱有任何期望，他能不在陆羽受重伤后暗暗补一刀就已经不错了。 思及此，莫子愈的情绪再次变得急躁起来，他不耐地看了一眼瘫坐在地上的几人，问道：“休息好了么，我们得快点了，绝不能让他们两个人独自过夜。” 大概是觉得自己说得太强硬，莫子愈又自己加了一句：“要不我先自己过去，你们三个现在这休息，等休息好后再往那赶。” 王戬、刘世宇和柳凡清对视一眼，柳凡清第一个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和碎叶。 她还不是很习惯和莫子愈这样强势冷峻的Alpha对话，声音小小的、怯怯的：“我、我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 “现在天都快黑了，再不赶过去恐怕陆羽和白可真的会……王戬，世宇，你们打算怎么办？” 见柳凡清都休息好了，王戬和刘世宇自然不会再多说——他们四个人都是Alpha或Beta，唯一体质稍弱的也就是身为女性的柳凡清了。 可就算是这样，柳凡清的身体素质也比身为男性Omega的陆羽和白可好上不少。 王戬和刘世宇先后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土，王戬伸了个懒腰跟着说道：“那就走喽，我还真——有点想快些见到陆羽呢~” 说着他还揶揄地瞄了莫子愈一眼，果不其然莫子愈正对他怒目而视，王戬轻笑了两声又加了句：“嗯——能见到白可也不错~” 刘世宇听了王戬的话点了点头，脑子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颊有些泛红。 因为有莫子愈这个赶路人在，几个人很快就赶到了陆羽和白可所在的区域。 刚一踏进去，莫子愈几人就敏锐地嗅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更不用提地上洒满的落叶和树枝，零零散散的血痕，以及树干上存在的大量的摩擦痕迹。 莫子愈快步走到一棵树上，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抚过树干上深刻的划痕，上面附着了些许粘液和血渍。他把指腹移到鼻子闻了闻，神色变得更加凝重了。 “是蝎尾蟒。”莫子愈颤抖地说出这个名字，脚下的步伐变得有些慌乱，他不敢想陆羽在这经历过什么，只想着能再快些。 王戬几人也笑不出来了，蝎尾蟒可是他们都畏惧三分的存在，他们根本无法想象陆羽和白可是怎么把蝎尾蟒打倒，甚至还能存活下来的。 很有可能他们现在已经受了重伤。 “陆羽！”莫子愈一把拨开挡在身前的灌丛，大步流星地往陆羽的身边跑去。 看着来时白白净净的人如今身上全是土渍、血渍和蝎尾蟒身上的粘液，露在外面的皮肤上还有深浅不一的伤口划痕，莫子愈心疼得不行。 在莫子愈几人赶来之前，休息好的陆羽和白可已经摘了不少浆果。 简单用他们填饱了肚子后，陆羽帮白可和自己先后包扎了伤口，看腕表上显示的莫子愈几人和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近，于是决定原地休息一会，等莫子愈几人赶来汇合。 听到莫子愈急切的呼喊，闭目养神的陆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大概是因为身体突然放松的缘故，原本隐匿在紧张下的肌肉酸痛悉数窜了出来，让陆羽的眉头不自觉地紧紧皱起。 见陆羽一副十分难受的模样，莫子愈的整颗心都被吊悬起来。 他一双手悬在半空，既想揽住陆羽又怕自己力气太大让陆羽更难受，一双眼上下不停地查看陆羽的情况：“陆羽你怎么样？哪里难受？有没有哪里伤得很重？伤口都处理好了吗？饿不饿？渴不渴？” 一连串前言不搭后语地发问让陆羽都有些局促，同时又觉得有些心暖和好笑。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刚想开口让莫子愈不要担心，莫子愈就“啪”地拍了一下脑袋，转身取下自己的背包，里面装满了一路上他采集的物资装备。 莫子愈的口中念念有词，把背包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地取出来整齐摆放在陆羽面前，如数家珍：“你等我先把帐篷搭起来，给你重新把伤口包一包。” 站在莫子愈身后的王戬、刘世宇和柳凡清看着在陆羽面前摇身一变，全然不见一点凶冷模样的莫子愈，面面相觑。 他们自觉停下了想上前照顾陆羽的脚步，齐刷刷转身看向靠在另一棵树上休息的白可。 白可伤得并不重，虽说被蝎尾蟒的蛇尾缠绕了那么一下，但所幸陆羽的解救及时，并没有伤及内里，再经过陆羽的包扎和上药，已经好了许多。 确认白可的伤势无大碍、陆羽那边有莫子愈寸步不离的照顾后，王戬几人自觉分工，一人搭帐篷，一人在附近搜罗物资，另一个人负责放哨和打杂，哪里有需要就去哪。 陆羽简单向莫子愈交代了一下汇合之前发生的事，见莫子愈的眉头依然拧巴得很，伸手轻轻拉了下他的衣角：“你放松点，我真的没事。” 莫子愈一把抓住陆羽的手，唯一让他欣慰的就是这次陆羽的手不再像往日那样冰凉。他轻柔地将绷带在陆羽的手臂上缠了几圈系好，然后拿到嘴巴用嘴角轻轻碰了碰。 “对了阿羽。”莫子愈突然想起了什么，抬眸看向陆羽，“白可呢，他是不是丢下你自己跑了？” 提到白可，莫子愈就控制不住地挂脸，就差把讨厌白可说出口了。 陆羽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一不紧张莫子愈就叫回了“阿羽”这个称呼，陆羽现在还是不太能适应这种称呼的转变。 他先是越过莫子愈高挺的身形看了看不远处的白可，对方似乎还在闭目休息，并没有听到莫子愈对他的嫌弃。 “你在看什么？”莫子愈见陆羽迟迟没有看向自己，反而在看自己身后的王戬等人，另一种酸胀的情绪也从心底溢出来，挪动脚步彻底把陆羽的视线同身后的人阻隔，颇有些委屈地问。 陆羽冲莫子愈挑了挑眉，在对方满脸的疑惑中朝他身后指了指。 莫子愈顺着陆羽指示的方向回头看，这才发现白可就靠在离他不远的另一棵树下，身旁还有柳凡清在陪着，王戬在一旁的空地上搭帐篷，刘世宇则在收拾蝎尾蟒的尸体。 莫子愈一时无言，扭头又看了陆羽一眼。 陆羽可不会给莫子愈留情面，他勾起嘴角轻笑着调侃：“现在来看，‘忙里偷闲’的好像……只有你了。” 第77章 ABO30 白可：主动出击！…… 【啊啊啊我的小羽宝贝笑起来太好看了！莫子愈你怎么吃得这么好[怒]！！！】 【小羽宝贝, 你确定就是他了吗[哭]，不再考虑一下我嘛[大哭]！】 【不是吧，陆羽和莫子愈真的在谈啊？我记得陆羽不是很早之前就封心锁爱了嘛？？？】 【陆羽皇子我不知道, 但莫子愈一定是在谈了（maybe单方面）, 双标的太明显了……】 【哈哈哈笑死, 亏了小羽还在那儿帮白可说了一些好话, 莫子愈是没听进去一点】 弹幕里看着陆羽和莫子愈之间的互动, 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因为陆羽在刚刚击败蝎尾蟒的过程中表现无可挑剔, 一时间那些潜伏的黑子都找不到黑点, 故而默契地息了声。 整个直播间少了一开始的乌烟瘴气, 变得罕见的和谐起来。 和弹幕里的人说的一样，莫子愈的眼睛直直注视着陆羽的笑颜, 一时间竟有些痴了，缓缓抬起手抚上陆羽的脸颊, 用指尖轻触陆羽的眼尾。 陆羽被莫子愈突如其来的暧昧搞得浑身不自在, 他偏头避过莫子愈的轻抚, 用手轻轻把自己眼尾处莫子愈的手拍开。 “你快去帮忙，等天彻底黑了，很多事情做起来都不方便。”陆羽顶着发红发烫的脸, 小声劝道。 视线一直放在陆羽身上的莫子愈自然不会错过陆羽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红晕, 可惜周围还有其他人在，否则莫子愈一定不会放过这个调戏陆羽的机会。 他遗憾地叹了口气，固执地伸手在陆羽柔软的脸颊上戳了戳：“你在这好好休息, 难受的话随时告诉我。” 陆羽含糊地点了点头，莫子愈这才起身走到王戬身边，准备先和他一起把帐篷搭起来。 “哟，你们聊完了？”王戬见莫子愈走过来, 毫不客气地调侃道。 莫子愈瞥了他一眼，从他手里接过支撑帐篷的支架，动作利落地把他们拼接在一起：“你动作快点，待会太阳落山气温就会骤降，陆羽会受不了的。” “真的假的？这可是雨林，就算再冷也冷不到哪里去吧？”王戬疑惑地反问。 莫子愈看王戬的眼神更多了几分嫌弃，他点开腕表抬到王戬眼前，指着上面的环境介绍说道：“这是‘训练场’的雨林，你以为他们会那么轻易让我们睡个好觉？” 王戬一脸震惊，他一会儿看看莫子愈的腕表，一会儿看看陆羽和白可，最后看向了莫子愈：“我记得往年的夜间温度也没有这么低啊？？” “今年的规则全是针对Omega设立的吧？” 提起这个莫子愈就生气，这些改动导师们都没有明说，可就目前来看，今年联赛的部分改动的确对Omega很不友好。 虽说这只是在虚拟战场，但所有的痛感都是实打实的，有的痛感太深甚至会被带到现实。 “近些年星际海盗还有敌国军队越来越猖狂，搞得帝国边境民不聊生，环境每况愈下……估计他们就是出于这种考虑，改动了赛事规则。”莫子愈回忆起和莫林承参加过的军事会议，说道。 王戬听得头大：“这和针对Omega有什么关系？” “……你到底有没有上过时政课？”莫子愈撑开帐篷，让王戬抓住它的另一角，“你去那边，对，就是那，我们把这个撑开。” 王戬配合着走到另一头，和莫子愈合力把帐篷撑开，今晚的住所总算是有了着落。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可是每门课都去上的！”把帐篷搭好后，王戬拍着胸脯答道，语气里颇为神气骄傲。 莫子愈一眼就看穿了王戬的强装镇定，不留情面地直接戳破：“每节课都去教室睡觉是吧？” “……” 王戬瞪了莫子愈一眼，嘴上还在固执地捍卫自己那最后一点尊严：“……也、也没有每节课都睡。” 莫子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而后淡淡地回道：“哦。” …… 王戬觉得自己的拳头痒了，但论体格莫子愈就比他大，论实力更是比他强到没边，他只能咬着牙笑笑，安慰自己“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突然，空气中飘来一阵浅香，这个味道王戬十分熟悉，在比赛正式开始前，他就从陆羽的发间嗅到了淡淡的薰衣草香。 王戬心弦微动，扭头看向陆羽。 陆羽还坐在那棵树下休息，太阳已经彻底没入了地平线，悬挂在天空的月亮洒下清冷微白的光，浅浅淡淡照在陆羽身上，和他的清冷气质相得益彰。 王戬不自觉地抬脚朝陆羽那边走去，没走几步就被莫子愈一把抓住了肩膀。 “你要去干什么？”莫子愈警惕地看着王戬，手上微微用力。 王戬把莫子愈的手从肩头抖落，笑嘻嘻地说道：“我要去和陆羽聊聊天~” “不行。”莫子愈二话不说直接制止了王戬的想法，很快他又意识到自己现在和陆羽并没有什么特殊关系，于是找补道：“阿羽还在睡觉，你别打扰他。” 提到“阿羽”时莫子愈还刻意加重了读音。 王戬挑眉，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紧接着笑眯眯地像个没事人似的：“你怎么知道陆羽不是在装睡？” “……”莫子愈被王戬胡搅蛮缠地能力彻底哽住，偏偏陆羽这个时候突然睁开了眼，一脸迷茫地扭头四处看了看，看起来睡得有点懵。 趁莫子愈不注意，王戬一个闪身躲过了他的“魔爪”，大步朝陆羽那边跑去，跑的时候还不忘扭头冲莫子愈做鬼脸挑衅。 莫子愈懒得接茬搭理他，心想今晚一定要找个理由让王戬在帐篷外先放上两个小时的哨。 【啧啧啧，莫子愈你就这么放弃了！？感觉王戬很会啊，你就这么放心！！？？】 【前面的一看就没仔细看，莫子愈已经在咬牙切齿了！估计今晚王戬要有罪受喽……】 【我觉得莫子愈是很信任和了解小羽吧，王戬这款风流花心男……肯定不是小羽的菜。】 联赛第一天的夜晚安静祥和，弹幕里也把目光放在了几个人的互动上。 就在他们激烈讨论陆羽、莫子愈和王戬的三角时，弹幕里突然涌入了新的话题—— 【嗯嗯？等等！那是什么情况？白可是啥时候出现在小羽身边的？】 【woc，白可这是在和小羽道歉示好吧？我没听错看错吧？】 正在大迈步朝陆羽走近的王戬看到突然冒出来的白可也是吃了一惊，硬生生止住了脚步，有些局促和疑惑地看着不远处的陆羽和白可。 “有什么事吗？”陆羽见白可欲言又止，率先问道。 白可紧张地上牙咬了下下唇，脸上还染着淡淡的诡异红晕，一脸羞怯地不敢和陆羽长时间对视，看得陆羽平淡如水的内心难得掀起了点不耐烦的波澜。 因为是在虚拟场合，还有比赛的重任，他身上的伤口好得比现实中快了许多，除了几处较深的痕迹外其余的地方都已经弥合。 陆羽忍着身上隐隐的酸痛感，单手撑着树干缓缓站起，准备帮另一边忙着烧火做饭的柳凡清和刘世宇打打下手。 白可见陆羽要走，赶忙拉住他的手，脸上全是委屈和不解：“诶，你干嘛要走啊？” 陆羽无奈地看着他：“我要去帮忙。”顺便甩了甩手，示意白可把自己放开。 白可的手松了一瞬，但很快又紧紧地重新握住，脸都快憋红了才终于憋出了一句：“之前的事对、对不起，今天……今天谢谢你救了我。” 陆羽沉默不语，低头看着自己被白可握住的手。 白可的道歉是他意料之外的事，他当时选择从蝎尾蟒的手下救下白可也只是考虑到他们是一个队伍的。 其中也有陆羽自己的一点小小私心。 他今年已经大四，这次的联赛是他能够较为轻松的进入军队后备的最佳和最后机会，以他的体质以及家里人对他的保护态度，往后想要进去只会难上加难。 儿时的那场灾祸于陆羽而言是至今无法彻底摆脱的梦魇，他时而想要冲破，时而想要逃避，但理智在告诉他逃避不是办法，所以陆羽想利用这最后一次联赛逼自己一把。 他要亲自斩断自己的一切退路。 “陆羽，陆羽？”白可见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地自省没有得到答复，有些窘迫地叫了陆羽两声。 陆羽回过神来：“嗯……嗯，没关系，不用谢。”他把手从白可的手中抽离出来，回应过后继续准备去帮忙。 他从来不是什么心胸无比宽阔的人，白可曾经拉拢其他人对他做的那些极其针对的事他全都记得，也无法立刻原谅。 这次白可道歉的态度让陆羽感受到了真诚，所以他选择接受对方的道歉——不过也仅此而已。 只是白可好像并不能察觉到陆羽对他态度的冷淡，陆羽的回复在他看来就是默许他靠近的信号，他的眼睛亮了亮，眸中的拘谨紧张淡了几分，多出了几分激动。 白可直接小跑着跟上陆羽的脚步，一把抱住了陆羽的胳膊，把头枕在陆羽的肩上：“那我们以后就好好相处吧！你要去帮忙吗，我和你一起！” …… 陆羽的第一反应是拒绝，但看白可满脸的期待，恐怕自己一旦说出拒绝，对方就会立马红眼难过，到时候今晚的进度可能又会被拖延。 他艰难地从白可的怀抱里抽出自己的胳膊，点头应了一句：“那走吧。” 白可察觉到了陆羽的冷淡，在原地盯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给自己鼓了鼓劲后再次小跑着跟上去。 没等他伸手把陆羽的胳膊重新抱住，白可的肩膀就被莫子愈毫不留情地抓住，然后微微用力就甩到了一边。 白可吃痛地捂着自己的肩，嘟着嘴委屈地看着莫子愈。 不等他开口，莫子愈就先一步握住陆羽的手，把他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面无表情地看着白可，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意： “你一直缠着阿羽做什么？” 第78章 ABO31 A vs B vs O 莫子愈一早就注意到了陆羽和白可这边的情况, 出于对陆羽的维护和对白可的抵触，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上去要把两个人拉开。 结果中途就被停在半路的王戬拦了下来。 “你干嘛？”莫子愈像是过敏一般立马把手抽出来，眼神中还带着凶气。 王戬被莫子愈的凶相吓得缩了下脖子, 很快又直起来无奈地回答道：“你能不能有点眼力见, 没看到他们在好好聊天嘛？” 说着王戬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陆羽和白可, 莫子愈仔细看了看, 两个人之间的氛围确实不像之前那样紧张。 白可一改往日对陆羽的不屑和傲慢, 一双眉毛拧在一起, 嘴角时而上扬时而下垂, 看起来在为自己努力争取些什么。 相较于捉摸不透的白可, 陆羽的表现更能让莫子愈读懂。 那就是极度的不耐烦。 在星际盗劫之后，陆羽最为突飞猛进的技能之一便是“伪装”, 表情态度上比谁都冷，该帮的忙、该说的话一句不少, 完美诠释了什么叫“面冷心热”。 因为陆羽这些年习惯了以冷淡待人, 脸上的表情除非出现大幅度地起伏, 鲜少有人能够察觉他其中微妙的情绪转变。 莫子愈就是鲜少人中的之一。 虽然陆羽还在好声好气地听白可拉着自己说些什么，但莫子愈知道那已经是陆羽在竭力维持最后的体面了。 王戬没有莫子愈观察到的那么细致丰富，他的注意力更多集中在了陆羽和白可的互动上。 “陆羽和白可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我记得他俩……不对, 应该是白可不是很讨厌陆羽吗？” 莫子愈心里的疑惑不比王戬少, 但他多少能猜到一些。 按照陆羽那个口嫌体正直的个性，加上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刚才被蝎尾蟒袭击时肯定是他力挽狂澜, 把白可救于死神镰刀之下。 白可估计是因为这个被陆羽打动了。 虽说莫子愈最初也没有想到，一直对陆羽抱有无尽敌意的白可竟然突然就因为这件事转向了。 而且态度还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那种。 “哦哟！莫子愈你看！”一直留心那边的王戬在看到白可一把抱住陆羽的胳膊时，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一瞬，然后很快转化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 揪了揪莫子愈的袖子。 莫子愈在看到白可抱住陆羽胳膊的一瞬间想要杀人的心都有了，特别是陆羽明明把胳膊微微往自己那边抽了抽，很明显是想抽离。 但白可却读不懂陆羽的动作，陆羽退一步他就往前近两步，直到让陆羽逼不得已地用力抽出胳膊。 莫子愈握了握拳头，垂眸看了眼看得饶有趣味的王戬，冷冷地开口呛道：“你不是喜欢阿羽么，看你的样子……一点都不像啊？” 王戬被莫子愈这突然的质问搞得摸不着头脑，笑容在脸上僵了一瞬。 他眨了眨眼，眼珠在眼眶里转来转去，似乎在绞尽脑汁地想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当然喜欢陆羽，但是……有乐子我也照看不误~”王戬最后还是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吊儿郎当地糊弄了过去，“嘶——而且我看白可这样倒也没有那么讨人厌了。” “不愧是陆羽，估计谁站在他身边人格魅力都会加分吧。”王戬一脸感慨，眼中是对陆羽不加遮掩的欣赏和喜爱。 他斜眼看了看从刚刚开始就没声的莫子愈，正好对上了莫子愈审视的眼神，眸中的醋味都要溢出来了。 王戬坏笑了一下，伸手拍了拍莫子愈的肩：“兄弟你可要加把劲啊，你看看人家白可多主动，当心你再这么‘礼貌’下去陆羽就要被人拐走喽~” 莫子愈不客气地把王戬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拍下去。 如果说王戬前面的话还能让莫子愈心里掀起些波澜，那么这句“恶意满满”的调侃在他这里则是平静如水。 “阿羽可不像你一样轻浮。”莫子愈漠然地评价道。 “嗯？”没有看到设想中莫子愈破防的画面，王戬脸上的坏笑有些挂不住。 莫子愈看他愣怔的表情才终于笑了起来，反过来伸手拍了拍王戬的肩，眼神中带了几分嘲讽和佯装的遗憾，就差把“你已经没机会了”几个字说出来了。 不等王戬继续说下去，莫子愈就大踏步地往陆羽那边走过去。 留下王戬一个人无措地站在原地。 莫子愈冲上去一把钳住了白可的手，把人硬生生从陆羽的胳膊上撕下来：“你在做什么？” 白可被突然出现在这的莫子愈吓了一跳，多年来在Alpha面前练就的装可怜让他下意识地嘟起了嘴唇，委屈巴巴地看着莫子愈。 莫子愈可不吃他这一套，侧身轻轻揽上陆羽的手臂，关心地上下检查陆羽的身体状况：“怎么就站起来了？不再休息一下吗？伤口还疼吗？” 陆羽不习惯在旁人眼前和莫子愈如此亲近，他局促地往后退了几步，莫子愈也配合地松开了搂着他胳膊的手。 “我没事了，想去帮柳凡清和刘世宇他们打打下手。”陆羽回答道。 莫子愈抬头看了看正在埋头闷声干活的柳凡清和刘世宇，还是有些不放心：“要不还是我去吧，阿羽你……” “不用，我真的没事了。”陆羽大力摇了摇头，为了表示自己没事，还用力甩了下胳膊蹬了蹬腿，看得莫子愈忍俊不禁。 莫子愈忍着笑帮陆羽捋了捋散在前额的几缕碎发，见他的情况确实没有刚刚那么严重，也不再阻拦。 陆羽和莫子愈只要站在一起就会形成一层天然的结界，处于结界之外的白可看着两个人亲昵暧昧的气氛，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到底该羡慕谁。 “白可，一起吗？”陆羽要去干活，想到刚刚白可拉着自己自告奋勇说的那些话，心里升起了点想要使坏的小心思。 要是平常的白可是绝不可能愿意屈尊降贵帮忙干活的，还净是些脏活累活。 但此时陆羽的话无疑是帮了身在尴尬处境的白可一把，他看向陆羽的眼神中比起莫子愈来之前更多了几分倾慕，在莫子愈的死亡凝视下冲上去环住陆羽的脖子抱了一下。 抱完后白可还心虚地瞥了莫子愈一眼，被对方阴沉的眼神吓得打怵，小跑着跑到柳凡清和刘世宇那边开始帮忙。 见白可溜走了，莫子愈转过头来开始向陆羽寻求安慰，长臂一伸把陆羽揽进怀里，鼻尖在他的脖颈处来回磨蹭，势必要把白可沾染在上面的气味全部遮盖。 “……莫子愈你快松开。”对上王戬揶揄的眼神，陆羽无力地拍了拍莫子愈的后背。 莫子愈摇了摇头，颇有种大狗受委屈顶撞主人的感觉：“那个白可……阿羽你……” 莫子愈说得含糊，陆羽却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他无奈地把莫子愈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说道：“我只是想让他干活而已。” 谁知道弄巧成拙，竟让白可好像……更喜欢他了。 “我又不喜欢他。”像是为了自证清白一样，陆羽加了一句，“我们该去帮忙了，不然待会全让柳凡清和刘世宇把活干了。” 莫子愈被陆羽哄得心情荡漾，牵起陆羽的手往那边走。 “阿羽，你刚刚是在安慰我吧？”莫子愈笑着问道，不过没有回头。 陆羽条件反射地想要开口否认，嘴巴张到一半又缓缓闭上，步入夜色的雨林不似白天那样闷热潮湿，晚风冷凉吹走了聚在浓密树丛间的热气。 在这样有些泛冷的环境里，陆羽脸颊上的滚烫被衬得更加明显，他最终没有搭话，只是沉默地跟在莫子愈身后。 “小鸟，白可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了转移注意力和消解脸上的热度，陆羽欲盖弥彰地对小鸟问道。 新角色的涉足的确会引起剧情的转变，但白可的转变实在是太大了，要知道在原剧情中他对陆羽说是“厌之入骨”也不为过，要不是因为自己没什么能力和头脑，拿出来做最终反派都没有一点问题。 小鸟摇了摇头，困惑不比陆羽的少：“大概是因为宿主你挖掘了白可性格的另一面？” 原剧情中对白可的性格方面着墨不多，唯一可知的信息就是“讨厌陆羽”和“在Alpha、Beta中游刃有余”，或许在这浅薄的个性之下，刻在白可骨子里的是“慕强”。 陆羽点了点头，接受了小鸟的这个说法。 —— 刘世宇虽然沉默寡言，但厨艺意外的不错，简单的食材也能烤出花样来。 “陆羽，你、你尝尝。”刘世宇把烤好的肉串递到陆羽跟前，耳廓上带着不明的薄红。 陆羽有些惊讶，刚刚他来帮忙时除了最开始打了声招呼，刘世宇基本没和他主动搭过话，倒是看起来腼腆内敛的柳凡清和陆羽聊了不少。 陆羽伸手接过刘世宇手里的肉串，细心地注意到他眼中的期待，犹豫了一会儿径直咬了一口，眼睛一亮：“好好吃。” 刘世宇听了陆羽的感叹，紧绷的肌肉都松弛了不少，他红着脸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憨笑了两声：“那就好、那就好，如果……如果你还想吃的话尽管跟我说。” 旁边的莫子愈也不甘示弱，把烤好的另一串塞进陆羽手里。 陆羽：…… 为了预防莫子愈后续的执拗，他无奈地从他手里接过咬了一口，味道不差，和刘世宇做的不相上下。 只是他刚才就有些饱了，吃了刘世宇的那串后就更甚，所以现在即使十分美味，在一个已经饱腹的人看来也就那样。 陆羽勾起嘴角笑了笑：“很好吃，不过我已经饱了，所以……” 莫子愈心下了然，赶忙从他手里把剩下的拿过来一口咬下几块肉：“没事，剩下的交给我来解决。”说着还不忘挑衅地看了看刘世宇、王戬和白可。 这样亲密的动作，是他们之中任何一个都没法走出来的。 白可撇了撇嘴，往日里那股竞争的劲儿突然迸发出来，只是竞争对手从陆羽转换成了莫子愈——虽说他对莫子愈仍然有一种尚未消散的青睐。 于是到了该睡觉的时候，莫子愈困倦不堪地走进帐篷，看到白可躺在陆羽本该躺的位置，陆羽则在另一边被白可似抱非抱时，脑袋瞬间就清醒了，且一个头气成了两个大。 第79章 ABO32 白可：我还在努力:-D…… 军事联赛有一条让参赛选手觉得既荒唐又无奈的规则, 或者说传统，那就是不管队伍里有几个人，队伍里的“ABO”组成如何, 他们只能住一顶帐篷。 为此有不少人吐槽, 联赛官方宁可每次都增加一顶帐篷的布料, 也不肯再额外制作另一顶帐篷。 俗称：弹性有钱。 联赛官方也曾就这个问题给出了解释： 联赛官方自然不缺那么点制作新帐蓬的钱, 他们这样做就是为了考验参赛选手的预防意识、定力以及应急处理能力。 参赛选手是作为帝国军队的预备役来选拔和培养的, 这群青年男女正值荷尔蒙蠢蠢欲动的特殊时期, 信息素之间的吸引在打仗时就是极其不稳定的因素。 就连已经踏入军队多时的人都不可避免的会出现因为信息素而丧失理智的事, 并因此打乱了行军节奏, 导致军队被迫临时改变计划。 因此，帝国军队和联赛官方针对这些预备役的选拔也越来越严格, 条件甚至称得上苛刻和无情，Alpha、Beta和Omega共住一顶帐篷就是其中一点。 在这条规则颁布之初, 就有不少人中了招。 有的Alpha和Omega在同住的第一天夜晚就因为信息素或感情发生了那种事, 结果被埋伏在附近的人轻松干掉；有的Alpha和Beta则是忘记贴抑制贴, 导致信息素突然逸散，搞得队伍里人仰马翻；还有些参赛选手因为自己的ABO属性被其他队友嫌弃，更有甚者直接被抛弃。 诸如此类的事件在每届联赛中都有不同频次的上演, 一直到了近几年的联赛才有所好转。 如今参赛选手的综合能力越来越强, 联赛的选拔标准也不断提高，双方相互促进，使得军事联赛的举办质量不断提升。 越来越多的参赛选手会在比赛前就观看大量的往期赛事视频, 并在比赛开始前或开始后的第一时间就和队友商量好帐篷的分配布局。 陆羽和莫子愈这一组也不例外。 身为Omega的陆羽和白可以及Alpha的莫子愈和刘世宇在比赛开始时就贴好了抑制贴，新加的分组规则也避免了白可去找莫子愈或刘世宇的可能，蝎尾蟒的出现让白可对陆羽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这些因素混杂在一起有效避免了因为“ABO”性征所带来的成员矛盾。 至于帐篷的分配也很简单。 陆羽和白可身为Omega，肯定要和莫子愈、刘世宇这两个Alpha分开, 柳凡清身为女性Beta也要有独立于他们的个人空间，于是帐篷里的空间被分成了三部分。 陆羽和白可为一，莫子愈、刘世宇和王戬为二，柳凡清为三。 帐篷里并没有配置用于阻隔和遮挡的布料，所以陆羽等人决定用衣服和背包进行隔断。 出于自己想和陆羽挨得近一些，还有对自己定力的绝对自信，莫子愈提出要和陆羽挨着，其他人见陆羽对此没有反对意见，也就同意了。 ——莫子愈身为队内的最强Alpha，也能更好的保护身体羸弱的陆羽。 谁能想到半路里杀出个白可？直接睡到了本来是陆羽的位置，不光把莫子愈和陆羽最后的一点距离给隔断了，自己还侧向陆羽那边，把人抱得结结实实。 莫子愈走上前扒开白可环在陆羽胸口的胳膊，看了眼白可旁边正在酣睡的陆羽，放低声音不悦地问道：“你怎么睡在这？” 白可被莫子愈扒拉开脸上的表情也有了几分阴翳，不过看在是莫子愈的份上他并没有表现得太明显。 他把头埋进陆羽的肩颈处，朝莫子愈眨巴着双眼，俨然一副可怜兮兮请求同意的模样。 “我进来时陆羽就躺在那了，所以我只能睡在这。”白可解释道。 这话白可说得倒是不假。 光是这一天里发生的事就耗光了陆羽的所有精力，所以他是最早走进帐篷里睡觉的。 疲倦和身体的酸痛占据了陆羽的大脑，让他把要和莫子愈挨着睡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取出睡袋后就直接就近躺下，很快进入了梦乡。 同样疲惫不堪的白可在进入帐篷后发现陆羽在自己的位置睡下，只好躺在他的另一边，也就是陆羽原本的位置。 相较于自己能和莫子愈挨着的喜悦，更让白可激动和在乎的是身旁的陆羽。 他能闻到陆羽身上那股淡淡的薰衣草香，和当时救他于蝎尾蟒下的那个怀抱的味道和温度一模一样，让白可情不自禁地心悸。 白可借着帐篷外微弱的篝火火光，注视着陆羽的侧脸。 沉静的黑夜正是人思绪百转的时候，白天发生的一幕幕在白可的脑海中闪过，陆羽的每一个表情、每一个动作无不在敲打着白可悸动的心脏。 白可不由自主地伸手轻轻搭上陆羽的胸口，听着陆羽有节奏律动着的心跳，昏昏欲睡。 再接下来，就是莫子愈走进了帐篷，打断了他和陆羽的温情。 莫子愈死死盯着白可的脸，确认对方没有说谎后便也不再说什么。 他走到另一边温柔注视着陆羽的睡颜，轻轻将陆羽胸前的睡袋往上拉好盖实，然后绕到白可那边，眼神示意他不要打扰陆羽休息。 交代好一切后莫子愈先是走出帐篷和还在闲聊的王戬等人交代了什么，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才重新回到帐篷。 他并没有按照事先说好的位置躺在白可——也就是陆羽原先位置的旁边，而是躺在了王戬的位置，显然刚才在帐篷外就是和王戬说好了要换位置。 王戬表示没什么意见，倒不如说能和Omega挨着还有点小激动——虽说也没有完全挨着。 而帐篷里还没有入睡的白可，在感觉到莫子愈并没有在自己身旁挨着躺下时，心里则是五味杂陈。 不得不承认，在他躺在陆羽身边时，脑海中的的确确闪过了莫子愈的身影，并为自己能和莫子愈“同床共枕”暗自期待。 很难说这种感情和面对陆羽时的悸动那种更强烈了，白可也懒得去追究这些。 但是当莫子愈和他隔着一个人躺在另一边时，白可的内心还是滋生了些许的失落情绪。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大概是这一天的经历于他而言太过惊心动魄，倦意和困意占据了更大比例，让他不自觉地忽视了情感层面的矛盾和困扰。 这一夜相安无事，大家都睡了一个安稳觉。 非要说的话，那就是莫子愈对白可这一天的表现感到心烦意乱。 他知道陆羽不可能对白可这样的Omega动心，但这代表白可不会疯狂地接近陆羽，特别是白可还是一个Omega，比他一个Alpha要方便得多。 事实证明确实如莫子愈所想，接下来的两天比赛日里，白可凭借一己之力，成功成为了陆羽的贴身“好友”，物理意义上的那种。 目前陆羽这队驻扎的地方因为和蝎尾蟒大战了一场，区域里可供利用的食材资源所剩无几，于是他们决定重新找一个原生资源丰富的地方落脚。 比赛场地在不断缩减，有限甚至还在不断缩减的资源意味着队伍间需要进行激烈的竞争。 在结束了又一场队伍间的酣战后，陆羽、莫子愈几人一同捡拾着被打败队伍成员的物资，准备今晚就在这里过夜。 陆羽看着紧紧跟随着自己的白可，耐心终于被消磨殆尽。 他把手里用来生火的树枝堆到一边，无奈地问道：“白可，你今天为什么一直跟着我？” 今天一早陆羽睁开眼就看到了正在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白可，那一点刚睡醒的迷糊感硬生生被白可那张凑近的笑脸给吓没了。 吃饭的时候白可和莫子愈更是一人霸占了陆羽的一边，莫子愈对陆羽做什么白可就跟着他照葫芦画瓢，不过陆羽并没有吃白可夹给自己的菜。 白可见陆羽不接受自己夹的东西，只能悻悻地放弃。 在赶路的时候，依然是白可和莫子愈两人一前一后霸占了陆羽的前后空间，莫子愈因为要带路和留心其他队伍的情况，很少能和陆羽聊天。 白可就抓紧机会和陆羽不停地搭话。 只是白可对陆羽了解甚少，根本不知道对方感兴趣的话题是什么，陆羽自己也无心和白可闲聊，他的观察力不比莫子愈差，这次比赛对他来说至关重要，他必须全神贯注。 陆羽和莫子愈几乎是同时发现有两支队伍一同潜伏在他们行进的路上的，刘世宇、柳凡清和王戬紧随其后，拿出武器摆出作战的姿态。 只有白可处在状况外，一脸无助地抓着陆羽的袖子，甚至有闲心探出头来打量着两支埋伏队伍里的Alpha。 那两支队伍很明显是说好了一起合作，先击倒最强者再进行内部竞争，但他们低估了莫子愈这一组人的战力，一场酣战过后，对方全军覆没。 战斗过程中唯一的插曲就是白可始终形影不离地跟着陆羽，白可自己又没什么作战能力，这就导致陆羽不得不分出几分心思在白可身上，莫子愈对应的也要更加关注陆羽的情况。 “白可，你去那边躲起来。”陆羽趁和自己对战的Omega被自己打倒在地还没起身，扭头对缩在自己身后的白可说道。 白可还在纠结，接着就看到那个Omega迎面朝陆羽扑过来—— “陆……” 不等白可出声提醒，另一边的莫子愈早一步赶到了陆羽面前为他挡下了Omega的一击，一记飞踢就把Omega踹了出去。 “没事吧？”莫子愈转头对陆羽问道。 陆羽摇了摇头：“你去那边帮忙，这里有我。” 莫子愈这才看了眼陆羽身后的白可，冷冷地对他道：“你去躲好，别碍事。” 第80章 ABO33 充电的傻子√ 莫子愈的这句话里多少带了些之前积攒的怨气, 眸中的怒意让白可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不敢多说什么，又看了陆羽一眼后便灰溜溜地跑到了陆羽指示的小灌丛里。 没有白可这个拖油瓶在，接下来的战斗比之前要更顺利了些。 最先败下阵来的是联合队伍里的Omega, 陆羽解决了其中的两个, 另外两个则是被时不时过来检查陆羽情况的莫子愈顺手解决了。 Omega的败阵在校间联赛里是一件极为严重的事, 尤其是当队伍里的其他人受了重伤时。 大概是队伍里Omega的战败打乱了两队的阵脚, 其中的一个Alpha和Beta在交换了眼神后把目标转向了莫子愈队伍里“唯一”的Omega陆羽。 “对不住了陆羽皇子。”Alpha嬉皮笑脸地对陆羽道歉, 那个态度倒是一点没有歉疚的意思。 【靠靠靠, 有谁来给我科普一下这俩人, 我要狠狠避雷[怒]！】 【呜呜呜小羽还能撑住吗？说好了Alpha和Beta不能轻易跟Omega开打呢！！？？】 弹幕里的观众也在激烈讨论, 多数人都在担心陆羽能否抵过Alpha和Beta两人的双重进攻。 【小羽才是真战神吧？既要保护那个白可，又要和Omega打架, 现在又要和Alpha、Beta对决，这不给他一个名额都不公平！】 【笑死了, 前面谁说Alpha、Beta不能和Omega对打了？真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先保证利益最大化才是最明确的吧？谁还在乎所谓的“道德”啊？？？】 陆羽想法和这条弹幕不谋而合, 在看到Alpha和Beta冲到自己面前时他的内心也闪过了一瞬的惊诧, 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他们的打算。 当双方的Omega都消失了，便能达到新的平衡。 陆羽没有跟他们多嘴，从腰间抽出长剑, 摆出战斗的姿态。 Alpha和Beta相视一笑, 心里对陆羽的钦佩更多了几分。 当—— 铁剑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Alpha的力气和Omega相比可以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仅仅是挡了这一下就让陆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大步。 陆羽握着剑柄的双手控制不住地打着颤, 而对面的Alpha仅仅是用一只手劈下了这一剑。 “呼……呼……” 陆羽喘着粗气，心脏开始骤然缩紧，这是他痛苦的前兆，也是每次高强度作战后的必备流程。 另一边的Beta一眼看出了陆羽身体上出现的不适, 他挥舞着手里的两把短刀，笑道：“陆羽皇子，你……还能打下去吗？” 【……以强凌弱也就算了，怎么还嘲讽上了？】 【你们陆羽粉丝别太玻璃心了，这不就是事实嘛，陆羽对上他们两个就是菜啊。】 陆羽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晃掉自己脑中的不适，待双臂平静下来后重新握紧了剑柄：“那就来试试。” 陆羽后腿一蹬借力让自己高速冲向站在自己对面的Beta，站在对面的Beta纹丝不动，脸上还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 陆羽眼神一凛，举剑挥向近在咫尺的Beta，Beta勾起唇角，一个后仰侧身灵巧的躲过了陆羽的攻击，他握紧小刀反手就朝陆羽的后颈刺去。 陆羽感到后颈一凉，眼神猛地转向Beta，烂熟于心的体术课让他的身体比大脑更先做出反应。 他一只手扶住Beta的肩膀，借力让自己腾空往另一侧翻动，躲过了Beta的袭击；紧接着陆羽跳到Beta 的背后，启动战服的护腕扼住Beta 的脖子，双腿用力踢在Beta的膝弯。 Beta没有料到陆羽预判了他的动作，并且已经在大脑中有了事先预演。来不及躲闪的他被陆羽两脚踢着跪倒在地上。 手上的短刀没有拿稳，直接掉落到地上。 Beta的第一反应是倾身去拿，可陆羽的反应比他更快，直接绕到他的面前用脚踢起掉落在地上的短刀握到手中，锋利的刀刃对准了Beta的脖子。 Beta的脖子梗在了原地，进退不得。 陆羽和他距离很近，近到能感受到这人有些紧张的呼吸声，不断吞吐着唾沫而滚动的喉结，以及那两颗左右滚动的眼珠。 陆羽勾起嘴角，用刀刃轻轻挑起Beta的下巴：“怎么样，你还能打下去吗？” 【啊啊啊帅死了帅死了！小羽你踹踹我！】 【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能打的Omega，该说不愧是皇子吗……我宣布路转粉了！！】 【前面的人大惊小怪，是没见过会打架的Omega么？一个假皇子买水军买到这来了也是好笑[白眼]。】 【哟哟哟，这是谁家粉丝藏都不藏一下就搁着酸了？你家主子现在可是陆羽皇子的迷~弟~哦~】 弹幕里陆羽和白可的粉丝再次争吵了起来，不过事实胜于雄辩，陆羽在这次联赛中的表现可谓是超高水准，白可的粉丝还有一些陆羽的黑粉说起任何话都少了几分底气。 就在陆羽和Beta对决的时候，一直在观察情况的Alpha早就绕到了陆羽的身后，伺机而动。 身为实战经验丰富的Alpha，他一眼看出了现在的陆羽身体机能已经濒临极限，他握紧手里的长剑，目光锁定在陆羽的胸口。 陆羽没有再听Beta的临终遗言，他手起刀落抹断了Beta的脖子，不等他可以喘口气，身后就传来了什么东西高速飞行产生的声音。 “宿主小心身后！”小鸟发出一声惊叫，条件反射地扇着翅膀飞到陆羽身前想为他挡下这一剑，可他根本就不存在实体。 陆羽蓦地转身，只觉得一股杀气扑面而来，剑刃快到在他眼前形成模糊的残影。 在这生死的一瞬间陆羽的脑海中闪过了许多躲闪方案，但他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负，刚才那一连串连贯的动作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气力。 在这一霎那，那股埋藏于心的血腥记忆卷土重来，这股浓烈的杀意上一次出现就是在……那场盗劫中。 这个时候想要避过这致命的一击于陆羽而言已是不可能，他飞快地扫视了一眼周围的战况。 柳凡清、刘世宇和王戬正在和地方队伍里的其他人纠缠，他们的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挂彩，但总体而言伤得并不严重。 白可仍然蹲守在陆羽指给他的那个灌丛中，在绿叶树枝间露出了一点发顶。 莫子愈……陆羽没有找到莫子愈的身影，但他是他最放心的一个。 确认自己队伍里的人都无大伤大碍，陆羽努力平复着自己紊乱的呼吸，缓缓地闭上双眼，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和痛楚。 …… 预想中的痛苦并没有袭来，陆羽只觉得自己脸前流动的空气都凝滞了，耳边的一切声响都被无限放大，剑刃的冷气在他的鼻梁上方悬停，让他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呃啊！”耳边传来Alpha痛苦地哀嚎。 紧接着地面和空中掀起了一阵巨大的风浪，满地的泥土落叶被风浪掀起，拍打在陆羽的脸庞。 陆羽感受到自己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立刻睁开眼查看情况，入目是一闪而过的Alpha痛苦狰狞的脸，和被人掰成两段的长剑。 陆羽没有多想，双手撑地挣扎着想要站起来躲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以他现在的身体只能成为其他人的累赘，倒不如提前躲起来的好。 有人先他一步揽住了他的腰，将他腾空抱起，快步赶向陆羽想去躲藏的地方。 “唔……莫子愈？”陆羽忍着太阳穴和身体上传来的钝痛，虚弱地说出这个名字。 莫子愈看着陆羽苍白无血色的脸，心疼得不行。 他想将陆羽脸上灰渍血迹擦干净，但他的手在刚刚徒手掰断Alpha的长剑时被割伤，只会越擦越脏。 陆羽感受到后背处传来的粘腻湿热，还有空气中那一缕若隐若现的血腥味，猛地抓住莫子愈战服的领口：“你受伤了？” 莫子愈朝陆羽露出安心的笑容，平稳地把他轻放到地上，并没有把掌心的伤口展示给陆羽看。 他忍着手心的刺痛握起拳头，用手背轻轻拂过陆羽的眼尾，温声道：“小伤而已，别担心。” 刚才他看到Alpha把剑对准陆羽的时候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纵使这是在虚拟战场，他也绝不允许陆羽在他眼皮底下有一点生命危险。 莫子愈一拳锤倒牵制着他行动的三个Alpha，反身往陆羽的方向赶过去。 但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实在是有些远，想要亲自赶过去救下陆羽的概率近乎为零，情急之下莫子愈只得抄起地上的一块石头用尽力气砸过去。 Alpha敏锐地察觉并躲闪了过去，但这一个回退的动作便是给了莫子愈机会，他抓住时机冲上去一拳把Alpha锤到了几米开外，并掰断了Alpha的长剑。 紧接着他注意到陆羽的眼神，将他抱紧躲到了这个地方。 陆羽对莫子愈这个笑容再熟悉不过，直接忽略了他的话，强势地握着莫子愈的手腕把他的手拉向自己，准备亲自扒开他握紧的拳头。 但莫子愈似乎死了心不给他看，陆羽越用力掰，莫子愈就握得更紧，好像根本不觉得疼一样。 “……你给我把手松开。”陆羽实在掰不过他，瞪了他一眼把莫子愈的手一把甩开，冷冷地命令道。 陆羽生气了，还有担心。 莫子愈敏锐地感知到他的情绪，犹豫了一会儿后慢慢张开手，他的左手因为是握在刀柄处，所以没有伤口，只有右手被剑刃割伤，皮肉都被翻出来了些。 血腥的记忆再度袭来，陆羽强忍着身心的不适从医药箱里翻出医用酒精和绷带，动作麻利地帮莫子愈包扎好。 “好了。”打好结后，陆羽把莫子愈的手推到他面前。 紧张过后他的头脑变得清醒了不少，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陆羽颇有些不自在，脸颊发烫。 莫子愈笑了笑，俯身把头埋进陆羽的颈窝：“我好开心。” 陆羽撇了撇嘴，偏过头掩饰自己染上红晕的脸：“……受了伤还开心。” 莫子愈轻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两人就着这个姿势沉默了一会儿，莫子愈先抬起头起身，准备继续去战斗。 陆羽没有阻拦，他能看出莫子愈身上并没有什么重伤，只有几道浅浅的划痕，唯一称得上严重的也就是他掌心的那道血痕了。 “哦，对了。”莫子愈走到半路突然停住折返回来。 “怎么了？”陆羽眨了眨眼，疑惑地问。 莫子愈笑了笑，左手轻轻勾起陆羽的下巴，在他的嘴角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充电完毕。” “……傻瓜。” 80-90 第81章 ABO34 一起睡？一起睡！ 这是陆羽参赛以来经历过的时间最长的一次对战。 不得不说校间联赛比校内联赛的档次确实高了不少, 里面的混子少了许多，就比如埋伏着袭击陆羽这队的两个队伍。 等把他们全部打败，已是日落黄昏。 除了一开始就被叫去躲起来的白可, 其他人的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挂彩。 好在除了王戬受的伤多了些, 其他人受的伤都不算严重。 这一次陆羽他们打倒了两个队伍, 恰好这两个队伍都有着大量的储备物资, 在战斗结束后陆羽等人把战备队伍所有人的背包都翻了一遍, 收集到了不少好东西。 如此一来倒也省下了还要搜罗物资的时间和体力, 可以用来更好的休整。 “嘶——”王戬正坐在石墩上让陆羽帮自己处理伤口, 处理到最深的一处伤口时, 医用酒精沾在上面疼得王戬龇牙咧嘴。 陆羽听到王戬发出的动静瞥了他一眼，手上的动作悄悄放轻了些。 他的心里还有些纳闷, 明明自己给莫子愈包扎时也是同样的力道……难不成真是他太用力，只是莫子愈并没有表现出来？ 想到这陆羽又抬眸瞄了在一旁搭帐篷的莫子愈一眼。 莫子愈恰好也在往陆羽这边看, 他担心王戬这个没正形的会趁陆羽包扎的机会对陆羽动手动脚, 所以无论在忙什么都会发出一分心在这。 接收到陆羽怀疑的眼神, 莫子愈皱了皱眉，把手里的帐篷支架塞给身旁的刘世宇，走到王戬旁边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疼也忍着点, 谁让你菜。”莫子愈毫不留情地说道。 王戬条件反射地就想反驳, 但话到了嗓子眼被他硬生生地给咽了回去。 莫子愈说的话糙理不糙，刚才这一战打下来，确实只有王戬自己受的伤最重, 而他的对手也不过就是一个和他旗鼓相当的Beta。 柳凡清身为一个女性Beta，在力量上是断不如男性Beta，但就算是这样，她仍然战胜了和自己敌对的男性Beta, 而且是碾压式的胜利。 想到这王戬颇有些无地自容，他的能力在他们学校的专业里也算是数一数二，不过他是天赋型选手，加上又懒又好玩，很少会分出时间来训练，所以战斗技巧自然要生疏一些。 他干咳了几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偏过头不看莫子愈：“咳咳，我这不是没做好准备嘛……” “陆羽你不用刻意照顾我，平常怎么处理现在就怎么处理，我能忍住。”王戬用另一只没怎么受伤的手拍了拍胸脯，大大咧咧地笑着对陆羽说道。 陆羽挑了挑眉，假装没看见王戬还在疼得微微抽搐的嘴角，继续给他包扎，不过力道仍然是放轻了许多。 等陆羽给王戬处理好伤口，莫子愈、柳凡清和刘世宇三人也把帐篷都搭好了。 余下的生火做饭都可以利用从那两支队伍里搜罗的物资来直接弄，一时间大家的精力都宽松了不少。 莫子愈见陆羽的额头上又浸出了一层薄汗，手上还想着继续帮其他几人处理伤口，开口阻止道：“阿羽，你先休息，其他人的伤口处理就交给我。” 说着莫子愈从陆羽的手中强势地拿过医药箱放到一边，然后握着陆羽的手腕轻轻把人拉起来，带到一旁的石墩上让人坐好。 陆羽从莫子愈手里接过他递来的手帕，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注意到旁人都在往这边看时耳廓蓦地红了，有些不好意思。 他把手帕塞回莫子愈的手里，用手把他往另一边推了几下：“你快去给人包扎，我没事。” 莫子愈伸出手轻轻弹了一下陆羽绯红的耳廓，看着陆羽的身体抖了一下，这才满意地准备离开。 “那个……莫子愈，要不处理伤口这事交给我来吧。”白可突然冒了出来，指着莫子愈手里的医药箱主动提议。 刚才陆羽在为王戬处理伤口时，白可就一直坐在两人旁边看，陆羽还以为他只是在发呆。 白可过来主动请示帮忙心里也有几分忐忑，本来按照他的性子，是可以心安理得的在一旁袖手旁观的，更何况第一天他从蝎尾蟒那受的伤还没完全养好。 但大概是对陆羽的好感与日增长，他知道陆羽不可能喜欢游手好闲的人，所以便蹲在陆羽和王戬身旁，仔细观察陆羽给王戬包扎的步骤。 见莫子愈和陆羽仍有些迟疑，白可又加了几句：“刚刚我蹲在陆羽旁边看了好久，基本的步骤我都记下来了。” “实在不行就让陆羽在旁边看着，我有不对的或是不会的地方就出声提醒和指导我一下。”白可再接再厉地举荐道。 【这真的是我知道的那个白可吗？他难道不应该是游手好闲型的嘛？】 【哈哈哈前面的说得太贴切了，我也以为白可又要浑水摸鱼过去呢，没想到他居然还真的良心发现了。】 【估计是自己心里有愧吧，毕竟他今天确实没帮上啥忙，换做是我我也坐立难安[耸肩]。】 【感觉他想和小羽做朋友，emmm不过我觉得小羽未必有这意思。】 正在观看比赛直播的白家夫妇两人此时已经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他们看着弹幕里的评论和现场已经在帮忙包扎的自家儿子，心里感慨万千。 白可养成娇蛮的恶劣性子也有他们二老的过错，不过他们想着白可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还是一个Omega，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本想着随着白可的日渐长大，他那娇横的性子可以有所收敛，可惜事与愿违，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导致在路人的风评里变得极差。 如今白可参与了这个联赛，和陆羽有了大段的相处时间并开始改变，白家夫妇自然是感到欣慰许多。 白可倒没有自家父母想得那么多那么远，他只是想和陆羽进一步拉近关系罢了，其他人他该不放在眼里的还是不放在眼里。 晚饭过后，几个人围坐在篝火堆前闲聊。 王戬愁眉苦脸地看着自己胳膊上缠着的绷带，伤口的血算是勉强止住了，但仍然时不时地抽痛几下让他表情狰狞。 “唉，明天是比赛的最后一天，今天就碰上两支强队埋伏我们，明天可还了得？”王戬忧心忡忡地念叨着。 柳凡清脸上的忧虑不比王戬少，他们今天刚经历过一场恶战，就算没受什么伤，体力也是耗费了大半，晚上要防备其他队伍也睡不太安稳，精力根本养不回来。 要是以这样的状态去迎接最后一天的挑战，他们谁都说不准会是怎样的结果——总不能指望莫子愈以一敌百吧？这对莫子愈也是一种负担。 莫子愈摇了摇头，有和王戬、柳凡清不一样的想法：“我倒觉得未必。” “其他队伍的实力我猜测和今天这两支队伍差不了多少，他们这两天肯定没闲着，精力未必就比我们好。” “按照往年的经验，最后一天反而大家会更慎重，如果冒进导致队伍重伤，就会被后面的人追上，倒不如保守些守住名次。” 刘世宇赞同地点了点头，他也参加了几届联赛，基本的规律如莫子愈所说大差不差，所以他并不担心。 陆羽也和莫子愈持有同样的看法：“第二和第三名应该是他们的重点争抢目标，虽说进不了帝国军队，但在他们的履历上也是绝对光鲜的一笔。” 柳凡清和王戬听到这才放心了些。 白可托着下巴靠在陆羽身上，他本就是来混个脸熟和经历的，也没有吃苦耐劳的心和想进军队的远大志向，眼下困得上下眼皮打架，只想会帐篷里好好睡一觉。 “我先进去睡觉了，陆羽你要一起吗？”白可随性惯了，径直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道，还不忘拉上陆羽一起。 陆羽没有推脱，他今天也累得很，心里正打算着要去先睡，白可就先他一步发出了邀请。 莫子愈一眼看穿了白可内心的小九九，立马跟着站起来握住陆羽的手：“既然这样大家就都收拾一下早睡吧，明天我们必须稳住这个第一。” 其余三人点头答应着，几个人一同收拾了篝火和地上没有用完的物资，便乐呵呵地准备洗漱休息。 只有白可看起来情绪不佳，收拾东西的时候全程撅着个嘴，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还不时瞄一眼陆羽和莫子愈。 陆羽没有察觉，他是最先收拾好躺进睡袋里的，眼下里已经昏昏欲睡。 莫子愈注意到白可幽怨的眼神毫不遮掩地瞪了回去，看到白可吓得打了一激灵才满意地笑笑，然后抢在白可之前走进帐篷，轻手轻脚地把陆羽抱到自己身旁，不给白可隔开他和陆羽的机会。 等白可收拾好走进帐篷时，陆羽和莫子愈早已进入了梦乡，走近一看莫子愈还牵着陆羽的手。 白可气得咬了咬嘴唇，又不好把熟睡中的人叫起来，于是只好懊恼地跺了跺脚，绕到另一边在陆羽的另一侧躺下，缓缓合上了眼。 第82章 ABO35 联赛结束 校间联赛的第三天, 也是最后一天，有的队伍争夺名次争得热火朝天，有的队伍在自己的营地里岁月静好。 【不愧是联赛老人, 莫子愈和陆羽预料的也太准了。】 【昨天还是生存探险节目, 今天就成了温情治愈节目了……你们是懂直播效果的。】 【有大佬在就是好啊, 有些时候运气就是要比努力更重要啊[惆怅]。】 【昨天那些说莫子愈和陆羽是想偷懒的人呢？出来看看, 在这种情况下你能不“偷懒”？】 蹲守在直播间的观众起了个大早来围观陆羽这队的情况, 结果就看到他们队里还有一半的人没起床, 仍然窝在帐篷里呼呼大睡。 按时醒来的莫子愈、刘世宇和柳凡清三人也是睡眼惺忪的模样, 看起来还没彻底清醒。 “柳凡清, 你要再睡一会吗？”莫子愈见柳凡清还是一脸困倦的模样，随口问道。 柳凡清摇了摇头, 她不擅长和莫子愈这样高大强势的Alpha对话，简短地答道：“不用了, 我洗把脸就好。” 刘世宇轻手轻脚地拨开帐篷的门帘探头去看, 帐篷里的陆羽、白可和王戬都还在睡梦中, 寂静的空气中隐约可闻两个Omega轻浅的呼吸声和王戬的鼾声。 莫子愈跟在刘世宇身后也把头探了进去，轻声道：“都还在睡啊……那我们先准备早饭吧，等做好了再把他们叫醒。” 刘世宇点了点头, 转身去一旁的树丛里捡拾生火用的枝条。 陆羽这队非常幸运, 所在的区域并不在第三天缩减的区域范围内，所以他们不用像其他队伍那样需要起大早赶路。 透过雨林的浓密树荫，依稀可以听见远处传来的激烈打斗声, 和营地里的安逸宁静形成了鲜明对比。 “啊——”王戬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走出帐篷悠哉地伸了个懒腰。 一个哈欠还没打完，就被冲上来的莫子愈啪的一下捂住了嘴，硬生生让王戬把这口气咽了下去。 王戬把莫子愈的手扒开, 本来还留存的一点困意被这一巴掌给打没了。 他气冲冲地瞪着莫子愈：“你能不能小点力气？真当我们Beta是铁做的啊！？” 莫子愈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我刚刚用力了？” “……”王戬一时语塞，一气之下握起拳头锤在莫子愈的大臂上，“好，在这跟我演是吧？我早晚会让陆羽看清你的真面目！” 莫子愈倒是十分坦然和平淡，他耸了耸肩，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悉听尊便，反正阿羽可比你更了解我~”炫耀的语气一点都藏不住。 【头一次见恋爱会让人心眼变小的……说的就是你，元帅他儿！】 【我看不懂了，昨天他们不是还挺融洽嘛，战斗时莫子愈还帮了王戬几次，怎么今天就开始互呛了？】 【前面的一看你就没认真追完整场直播，他俩从比赛最开始就不对付了好吧（指在关于陆羽皇子方面）。】 【救命……你们快别聊了，先看看身后站的是谁啊！！！】 大概是这条弹幕喊得十分真情实感，莫子愈和王戬福至心灵地同时回头看去，结果直接和陆羽打了个照面。 陆羽是被小鸟叫醒的。 被叫醒前他还被困在梦魇之中，梦里是那场他毕生都不愿意回想起来的灾祸。 星际海盗阴狠的狞笑，星舰上其他人痛苦的哭嚎，遍地流淌的猩红鲜血…… 陆羽扯着嗓子对护在自己身前的人大吼，让他们赶紧逃命，可自己只是梦里的虚影，没有人能看得到他，没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 纵使现在他已经长大，面对这样的死境他仍然束手无策。 老师同学们的鲜血溅在他的脸上，刺鼻的铁锈味钻入陆羽的鼻腔，刺激着他的大脑神经隐隐作痛。 陆羽张着嘴想要再说些什么，但嗓子眼仿佛被这浓重的血腥气给糊住了，让他控制不住地干呕起来，眼眶里溢满了泪水。 陆羽咬牙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强行让自己从这种不适中抽离。 听着星际海盗刺耳尖锐的狂笑，陆羽再也忍不住地起身冲向对面，枪□□出的子弹一枪枪的穿透陆羽的身体，带来似有若无的疼痛。 他想制止星际海盗的动作，但却于事无补。 最终，陆羽在星际海盗的枪口前缓缓跪倒在地，近在咫尺的枪口传来阵阵呛鼻的火药味。 枪弹出膛摩擦产生的热气环绕在陆羽的周围，他却不住地冒着冷汗。 “我们会再见面的，陆羽皇子。”陆羽听到星际海盗恶狠狠地说道。 “……宿主，宿主？宿主你醒醒！” 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呼唤，陆羽眉头紧锁，身体仿佛被人牢牢禁锢住动弹不得，眼皮也异常沉重，他挣扎着睁开眼，入目是小鸟担忧的神情。 “……小鸟。”陆羽觉得自己仿佛打了一场恶仗，全身都酸痛得不行，太阳穴那里也绷紧的厉害，牵动着他疼痛的神经。 小鸟心疼地看着陆羽，用羽毛轻柔地擦拭着陆羽额上的汗水，耐心地等陆羽缓过神来。 “宿主，你……做噩梦了吗？”小鸟关切地问。 陆羽顿了一下，点了点头：“嗯，估计是昨天的比赛太刺激了，所以就梦到了。”他故作轻松地调侃，并没有把真正的梦说出来。 小鸟皱了皱眉，从刚刚陆羽的反应来看，可不像是只做了一场回顾昨天的梦那么简单，不过陆羽不说，他也不会多问。 “……”帐篷外传来莫子愈和王戬的交谈声，陆羽起身穿好衣服，见身旁的白可还在熟睡，悄悄地朝帐篷门口走去。 接下来就是弹幕里提到的那一幕，陆羽把莫子愈和王戬的争吵内容一字不漏地听了过去。 “阿羽你醒了。” “陆羽你醒了。” 莫子愈和王戬异口同声地说道。 两个人还默契地勾肩搭背，看起来一派祥和，仿佛刚才在那斗嘴的不是他们。 陆羽双手抱胸靠在门框上，挑起右眉一脸怀疑地盯着他们，并没有说话。 莫子愈和王戬这下更慌了，尤其是莫子愈，他竭力维持在陆羽面前的成熟稳重，结果被对方看到了这么幼稚的一面！ 这么想着莫子愈对王戬的怨气更多了，搭在王戬肩头的手微微用力，弄得王戬嘴角禁不住抽搐了一下。 最后还是过来喊人吃饭的刘世宇打破了这里的尴尬局面：“先吃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陆羽点了点头：“走吧。”说罢掠过还在发愣的两人，朝柳凡清那边走去，他昨晚一心只想早睡，并没有认真吃晚饭，现在有些饿了。 莫子愈和王戬紧跟其后，王戬还没走出去几步就被莫子愈拉了回来。 “你干嘛！”王戬一把把莫子愈的手拍下来，没好气地问。 莫子愈指了指身后的帐篷，笑道：“你先去把白可叫醒，一起吃。” 王戬朝莫子愈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你自己怎么不去？” 莫子愈耸了耸肩：“对白可感兴趣的人可不是我。”说着他饶有深意地瞥了王戬一眼。 “……”王戬欲言又止，这一刻从未如此为自己的碎嘴后悔过。 他看了眼不远处端着小碗坐在石墩上乖乖等待开饭的陆羽，狠狠地瞪了莫子愈一眼：“看在陆羽的份上不和你计较！”拉开帐篷走了进去。 莫子愈满意地笑了笑，朝陆羽那边走去。 小鸟扶额，莫子愈浑身散发的开屏孔雀的气质是一点都藏不住，他侧目看了眼自家宿主，陆羽方才刚睡醒的疲态已经不见了，嘴角还有隐隐的笑意。 ……算了，他的宿主开心就好。小鸟想到。 “小鸟，任务进行的怎么样了？”陆羽突然问道，他记得在原剧情中这次的联赛里有不少他英勇救下莫子愈的“名场面”。 说起这个小鸟就开心，他飞到陆羽面前激动地说道：“宿主你就放一万个心吧！任务都完成的很好哦！” 陆羽点了点头，这在他的预料之中。 眉间突然被人用指尖轻点了一下，陆羽抬头看去，和莫子愈对上了视线。 莫子愈冲陆羽笑了笑，直接盘腿坐在地上对着陆羽：“在想什么呢？” 陆羽避而不答，见王戬不在，奇怪地问道：“王戬呢？” 提起他莫子愈的脸上就闪过了几分不悦，他牵起陆羽的手在自己的掌心摩挲，慢悠悠地回答道：“去叫白可起床吃饭了。” 陆羽一眼看穿了他心里的小九九，揶揄道：“你叫他去的？” 莫子愈愣了一下，嘴上还是理直气壮：“他自己愿意，我就给他这个机会喽。” 陆羽可不信莫子愈的鬼话，单手支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莫子愈，嘴角微微上扬。 莫子愈被陆羽盯得心虚，低头掩面干咳了几声，把陆羽手里的碗拿过来，然后起身从刘世宇手里夺过勺子帮陆羽打饭。 陆羽看着莫子愈忙碌慌乱的背影，终于轻笑出了声。 —— 校间联赛的最后一天，在其他队伍的打得火热和陆羽这队的云淡风轻中度过。 最后的获胜者毋庸置疑便是陆羽这一组，等他们全员被传送出来后，现场掌声雷动，为他们送上了最热烈的欢呼。 联赛最终的积分计算要综合个人和团队的双重表现，所以最终成绩一时半会儿还无法公布。 不过陆羽对自己这次的表现十分满意，可以说是他参加的联赛中最努力的一次，因此不会太担心，莫子愈更不用说。 联赛主持人在讲台上宣告了军事联赛的正式结束，接下来便是帝国学院的惯例，那就是在联赛之后，帝国学院都会举办一次交谊晚会，欢迎各大学院的学生留下来参加。 “……啧。”听到这个消息后莫子愈不耐地咂舌。 “怎么了？”陆羽奇怪地问道。 莫子愈看着陆羽，半晌后摇了摇头：“没事，晚会……你记得要跟紧我。” 陆羽心下觉得古怪，但还是应付着点了点头。 莫子愈暗自握紧了拳头，这一次晚会，他一定要彻底打消那帮人的念头。 第83章 ABO36 鬼鬼祟祟三人组 虽然距离军事联赛结束已经过去了一周的时间, 但帝国学院的热闹程度仍旧分毫不减。 整个帝国学院都在紧锣密鼓地筹备接下来的学院交谊晚会，不少其他学院的学生因为想要参加晚会选择继续留在帝国学院，希望能在自己的学校之外找到适合自己的朋友或发展对象。 同时让广大学生在意的还有最终能进入帝国军队的学生名额, 已知莫子愈和陆羽是板上钉钉的事, 他们想看看还有谁能在二人之外脱颖而出。 “陆羽陆羽, 你说我能不能进入帝国军队啊？”白可捧着从一个Alpha那里薅过来的桃子汽水喝得津津有味, 侧头对陆羽问道。 陆羽无奈地合上自己刚打开不久的饭盒, 第一次萌生了想要撕破体面的想法。 大概是在比赛中陆羽的次次保护让白可产生了错觉, 在联赛结束后, 即使陆羽有意拉远和白可的距离, 但白可并没有放弃和陆羽建立联系。 比如上同一门专业课时专挑陆羽旁边的位子坐，下课想方设法和陆羽一起走, 在食堂和图书馆里创造各种偶遇…… 今天也是如此，陆羽好不容易找到了摆脱白可追踪的机会, 在下课后的中午找到了一处僻静的小凉亭准备吃午饭, 才吃了两口白可就找了过来。 跟着白可一同过来的, 还有莫子愈、沈鹤晨以及王戬。 莫子愈这段时间的心情可谓是起起伏伏没有落点，本来和陆羽的关系有了破冰让他心情雀跃了许多，联赛时白可那些毫无眼色的靠近他也就忍忍过去。 谁能想到这股执着白可竟能从赛中坚守到赛后, 并且目前还有持续上升的势头。 以至于这些天莫子愈和陆羽的二人世界里总会突然冒出来一个Omega的身影, 学院里关于他们的风言风语也开始四面八方的冒出来。 莫子愈对此是怒不可遏，却又束手无策。 他可以动用自己的力量把学院论坛里的八卦消息全部抹除，却没有任何权力能限制白可的个人行动。 就在他心烦意乱之时, 沈鹤晨和王戬又冒了出来，更是火上浇油。 “……你们为什么要跟来？”莫子愈一把拦下想要冲出去的沈鹤晨和王戬，手臂上全是暴怒而起的青筋。 沈鹤晨看都没看莫子愈一眼，即便被他拦下了, 眼神始终追随在陆羽身上，眼巴巴地看着阳光下陆羽白得发光的侧颜。 王戬眼瞅着莫子愈手臂上的青筋暴起的越来越多，赶忙伸手挡住沈鹤晨的眼，硬生生地把人探着的脑袋扒拉下来。 “行了行了你先别看了，陆羽坐在那儿跑不了的。”王戬苦口婆心地说道，他本以为自己已经够在乎的了，没成想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还有沈鹤晨这等强者存在。 “你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的生命安全吧！”见沈鹤晨一脸疑惑，还有几分对他打搅自己看陆羽的埋怨，王戬疯狂地给沈鹤晨使眼色，让他看看脸色阴沉的莫子愈。 沈鹤晨撇了撇嘴，这才把目光转向莫子愈。 他顿了一下，然后在王戬期盼的目光和莫子愈的死亡凝视下，朝莫子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说道：“当然是因为我喜欢阿羽啦！” 王戬：“……” 莫子愈：“……” 王戬咽了口唾沫，有些紧张地悄悄瞄了眼莫子愈，果不其然莫子愈的脸色更差劲了。 为了不让气氛继续僵持下去，王戬干咳了两声，想要岔开话题：“那个、那什么，要不我们还是走吧，我看陆羽不会和白可发生什么，我们在这只会给他添更多麻烦吧……” 王戬不出声还好，一出声莫子愈就立刻把目光从沈鹤晨转移到王戬身上，眼神和看向沈鹤晨时的烦躁有过之而无不及：“你呢，你为什么要跟过来？” 沈鹤晨毕竟是他的老情敌，还是被陆羽亲口拒绝过的那种，莫子愈火上心头了一瞬间就立刻恢复了冷静，王戬是更让他在意的那个。 …… 王戬没想到自己好心的一句竟把火引到了自己身上，更让他心寒的是沈鹤晨竟然也跟着莫子愈一起把目光转向了他，眼里带着审视情敌的警惕。 王戬现在就是被绑在火架上烤，要是换做往日，他绝对想象不到自己居然是陷入爱情时最成熟的那个。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破罐子破摔地回答道：“当然是因为我对陆羽感兴趣啊！不然我闲得和你们在这吹冷风不去睡觉！？” 话音刚落，空气陷入了莫名的沉寂。 王戬设想中的暴跳如雷并没有出现在莫子愈和沈鹤晨的脸上，恰恰相反，莫子愈和沈鹤晨的表情都在王戬说出答案后彻底松弛了下来。 莫子愈的表情要含蓄一些，可沈鹤晨就没有他那么“体面”了，一双明亮的狗狗眼里就写满了一句话：你做情敌，还不够格~ 这也不能怪莫子愈和沈鹤晨武断，实在是王戬的这几天的表现完美诠释了他“花心大萝卜”的性格。 莫子愈就不说了，他们本来就在同一个队伍里比过赛，沈鹤晨作为一个才认识王戬不久的人，都能通过这几日他的表现看出端倪，就很说明问题了。 “王戬，我觉得……你是对每一个Omega都很感兴趣吧？”沈鹤晨故作好心地提醒道。 莫子愈难得和沈鹤晨站在了统一战线，赞同地点了点头。 王戬有口难言，他两手摊开无奈地上下摆了摆，说道：“我承认我是很容易对Omega心动的类型，但你们不能这样否认我的真心吧！” 莫子愈听了这话彻底憋不住了，他靠在墙上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看着王戬，笑道：“真心是指今天上午你还给另一个Omega送花？” 沈鹤晨也在一旁煽风点火：“昨晚你好像也送一个Omega回宿舍了吧？” 莫子愈听到后眼神一亮，像是找到了王戬新的罪证，看向对方的眼神更加充满审视了。 王戬懊恼地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无力地为自己解释道：“这叫体贴，体贴懂不懂！” “我送的又不是玫瑰花，送人回的也是学校宿舍，对Omega温柔体贴难道不是我们Alpha和Beta的必修课嘛！？” 莫子愈和沈鹤晨愣了几秒，而后对视了一眼，半晌异口同声道：“……哦。” 显然不信王戬这套鬼话。 王戬百口莫辩，谁让他的个性如此，在不在乎肯定是当事人最清楚。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在面对陆羽时不能像对其他Omega那样游刃有余，近期在和其他Omega交流时也会可以保持距离。 这些都是特殊对待的证明。 可惜无论是莫子愈、沈鹤晨，还是陆羽都不是当事人，在他们的视角王戬就是一个四处留情不留心的人，所以自然不会拿他当回事。 想到这，王戬气得一手握拳锤在自己的另一手心，信誓旦旦地说道：“你们等着，很快我就……” “就什么？”白可突然从三人中间探了出来，一双圆眼好奇地眨着看向他们。 站在白可旁边的则是被迫跟着他过来的陆羽。 莫子愈、沈鹤晨和王戬皆是被突然冒出来的二人吓得后退一步，眼神中一闪而过了不同程度的惊慌。 莫子愈最先回过神来，直接走上前强势地掰开白可挽在陆羽胳膊上的手，自己插到两人中间：“不是在吃饭吗，怎么过来了？” 陆羽不着痕迹地把眼神转向莫子愈挡住的白可，一切尽在不言中。 尽管白可打断了陆羽吃饭的节奏，但对方自从不对他抱有敌意后，就变得格外“体贴”。白可也不指望陆羽能跟自己搭话，只是自己在那说个不停，只是偶尔很久没有得到回复才耍耍小脾气。 正巧白可问到了联赛最终晋级名额的事，他顺势委婉地回答道：“最后的名次是根据团队积分和个人积分的总和得来的，你的个人积分可能不太够。” “对了，待会儿在训练场有体术课，你可以去看看，提升提升自己。” 白可遗憾地点了点头，其实他对自己的实力有数，只是还是抱有一丝丝希望，能和陆羽相处的时间更长一些。 进入帝国军队预备役的学生很快就会进入为期一个月的秘密集训，这段时间他们和外界几乎就是失联的状态，白可根本联系不上陆羽。 白可知道自己之前做的事十恶不赦，在联赛结束后他就立马解散了自己组建的那个敌对陆羽的小团体，却始终拉不下脸和陆羽正式道歉。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发呆了一会后抬起头重新抱上陆羽的胳膊笑道：“陆羽，你和我一起去吧，我没怎么上过这课。” 陆羽饶有深意地看着白可，直盯得白可心里发虚。 如果他没记错，这门体术课应该是他们的必修……看来白可从不认真上课并非厌恶他的人所传的谣言，而是事实。 不过更让他头疼的是，自己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白可还是坚持不懈。 “宿主，我看这个白可就是在装傻！”小鸟站在陆羽的肩头，义愤填膺地说道，“你都说得那么明显了，他还想拉着你一起！” 陆羽不置可否，但侧目看了白可一眼后，又打消了这种想法：白可的表情看起来并非是懂装不懂，而是单纯的想和他一起罢了。 这才是最让陆羽感到棘手的地方。 想不到一个曾经对他有八百个坏心眼的人，转好之后竟然变得出乎意料的……天真。 陆羽看了看自己吃得差不多干净的饭盒，细细思索了一番。 多亏了莫子愈，联赛结束到现在他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后期的集训比起联赛强度只会更高，现在开始练起也算提前准备。 而且上课的时候白可也没法随意打扰他。 想到这陆羽没再犹豫，点了点头。 白可眼睛一亮，当即站起身拉着陆羽往训练场走。 陆羽看着对方急不可耐的模样，觉得无奈又可笑，心里不禁为那对白家夫妇操心：要是白可能把这股冲劲用到学业上就好了。 正想着，陆羽突然感到自己的袖子被白可拽了几下，他顺着白可的力道看过去，就看到了莫子愈熟悉的半个衣角露在墙外。 第84章 ABO37 第一次十指相扣 白可见问了问题没有人搭理自己, 有些不开心地努了努嘴，特别是自己还被莫子愈挡住了视线，只能看到陆羽的头顶。 他伸手戳了戳莫子愈挺阔的后背, 被莫子愈扭过头来时脸上的不耐怵了一下, 但还是又问了一遍：“你们在这做什么？” 王戬看在白可把莫子愈、沈鹤晨的注意力吸引走的份上, 回答了白可的疑问：“我们来找陆羽有事。” 白可眯起眼仔细打量着王戬, 尤其是王戬的表情看上去心虚得不行：“真的假的？” “你们说找陆羽有事, 为什么不直接过去, 反而要在这躲躲藏藏的？” 王戬一时语塞, 把求助的目光转向沈鹤晨。 沈鹤晨挠了挠后脑勺, 他鲜少撒谎，唯一撒过的几个谎都是在小时候, 还是些不痛不痒的小谎，诸如偷偷玩电脑之类的。 白可的目光越盯越近, 沈鹤晨一个高高大大的Alpha竟被他一个小巧的Omega硬生生盯得紧张、心跳加速起来。 半晌,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 眼睛一亮：“啊——是这样的，其实今天是我找阿羽有点私事，但是看你们在那聊得开心, 就不太好上前打断。” “至于莫子愈和王戬同学, 我也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会跟过来。”沈鹤晨一边说着一边坏笑着看了莫子愈和王戬一眼，“可能……是暗恋我吧~” 咯吱—— 话音刚落，陆羽好像就听到了莫子愈和王戬拳头握紧、青筋暴起的声音。 白可看着沈鹤晨言之凿凿的自信模样, 感到有些生气，又有些好笑：生气的是沈鹤晨这番话明显就是胡言乱语，他有一种被对方轻视了的感觉；好笑的是正是因为这番话太荒诞了，以至于让他觉得好笑无比。 他们几个人所在的墙角正好处在一个风口, 初冬的风已经染上了萧瑟的冷意，在这个风口汇聚，不断吹起人们的头发。 陆羽被这股冷风吹得头疼，不由得小声打了一个喷嚏，被敏锐的莫子愈听去了。 莫子愈一把握上陆羽的手，果然，陆羽的手已经被风吹得冰冰凉凉，手背被冻成了浅红色。 莫子愈皱了皱眉，另一只手握住陆羽的另一只手，把陆羽的两只手捧在手心吹着热气，手上也在不停地揉搓。 白可还在和沈鹤晨、王戬你一句我一句的互呛。 在陆羽又一次打了一个喷嚏后，莫子愈终于忍不住走上前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少听沈鹤晨在那满嘴鬼话。” 莫子愈揽着陆羽的腰，眼睛一一在白可、沈鹤晨和王戬的脸上扫过，眼神中带着几分宣誓主权的意味：“陆羽要回皇宫，我来接他。” 一提皇宫，白可、沈鹤晨和王戬没话说了，毕竟皇宫可不是他们能随便进出的地方。 看了他们的反应，莫子愈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他并没有打算轻易放过刚才暗戳戳耍小心思的沈鹤晨，以及嘴上永远把不住门的王戬。 沈鹤晨和王戬同时打了个寒战，把目光转向莫子愈，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他们就听见莫子愈缓缓开口，嘴角还带着阴谋即将得逞的坏笑：“沈鹤晨和王戬本是想来找陆羽去上体术课的。” “他们觉得这次联赛自己表现得不够好，想要再提升一下自己。” 沈鹤晨和王戬听了这话皆是一愣，他们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莫子愈就接着说道：“听你们刚刚聊的，你也要去训练场？”莫子愈看着白可问。 白可点了点头，眸中带着几分遗憾看了眼陆羽：“嗯，本来我还想和陆羽一起去呢……” 莫子愈笑了笑，难得面对白可有了耐心：“那正好，虽然阿羽去不了，你还可以和沈鹤晨、王戬一起，他们俩对这课还挺熟悉的，能带带你。” 白可听了后两眼放光地看向沈鹤晨和王戬，眼神中写满了期待：“真的吗！” 沈鹤晨和王戬被白可这火热的眼神看得后背发毛，但事都说到这份上了，他们也不好意思开口拒绝。 于是他们恶狠狠地瞪了在那里洋洋自得的莫子愈一眼，然后强颜欢笑地回答道：“……好啊，那、那我们就一起吧。” 莫子愈假装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拿出终端，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我看时间也快到了，你们就快过去吧。” “那门课还挺抢手的，去得晚了可能占不到好位置。” 这“逐客令”下得简直是毫不掩饰了，偏偏白可现在正完全沉浸于即将和两个俊朗的Alpha、Beta共同上课的喜悦里，根本没有注意到不对劲。 沈鹤晨和王戬又委屈巴巴地看向了陆羽，无声控诉着自己被莫子愈将计就计的憋屈。 陆羽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几个人耍宝，朝他们轻轻勾起嘴角，微微耸了下肩，表示这件事自己也没有法子。 无奈，沈鹤晨和王戬只得愤愤地瞪了莫子愈一眼，仿佛要把莫子愈盯穿，然后一脸生无可恋地被白可一手一个拉着往训练场走去。 看着他们颓丧的背影，莫子愈还悠哉地靠在墙上，朝他们轻佻地吹了声口哨：“好好练啊！争取明年联赛能拿冠军！” 三人走远后，陆羽用食指点了点莫子愈的肩，见莫子愈回头看过来后，才悠悠开口：“我怎么不知道父皇和母后找我？”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和调侃。 莫子愈在陆羽面前脸皮厚的很，陆羽的调侃也只是让他右眉上挑，他搂在陆羽腰上的手微微收力，让陆羽离自己更近，侧脸直接贴上了他的胸膛。 陆羽的脸蓦地变红，手攥成拳头锤在莫子愈的胸口：“你快松开我，这还在外面。” 莫子愈抬眸看了看四周，这处十分僻静，夏天有不少人会来这里纳凉休息，秋冬因为天冷，反而来的人不多。 这个时间大家要不在宿舍午休，要不就是在教室或训练场上课，根本没有人会来这种地方。 “这里除了我们没有别人。”莫子愈低下头凑近陆羽的耳朵，用气音在他的耳边低语，另一只手的指尖隔着大衣在陆羽的后背由上而下缓缓滑落。 挑逗意味十足。 陆羽嗔怪地看了莫子愈一眼，忍着后背传来的阵阵痒意，脱离了莫子愈的怀抱：“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刚刚跟了我和白可一路。” 沈鹤晨和王戬还是半路看到莫子愈尾随，感到好奇才跟上去的。 莫子愈牵起陆羽的手往外走，听了这话脸上分明闪过了几丝不悦，牵着陆羽的手前后晃了晃：“自从比赛结束白可就一直缠着你，论坛里也在那说些乱七八糟的……” 小鸟趴在陆羽的头顶，听到莫子愈的抱怨后直接仰天大笑：“笑死我了，亏得莫子愈之前表现得还那么得体大方，我看他这是积怨已久啊~” 说着小鸟飞到陆羽的面前，挤眉弄眼地调侃：“莫子愈受委屈了，宿主你不哄一下嘛~~~” 陆羽知道小鸟在调笑自己，无奈轻笑着伸手弹了一下小鸟的鸟喙，然后侧首看着“失魂落魄”的莫子愈，莫名幻视莫子愈头上的狗耳朵都耷拉了下来。 印象中莫子愈的确没有在他面前展露过这样的一面，即使之前也经常吃醋，他也不会表露出这样求安慰的语气和状态。 陆羽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段时间的事。 自从联赛进入预热期，先是沈鹤晨的突然出现和入队，可能勾起了莫子愈曾经那段不愉快的回忆，加上在整个校内联赛中，沈鹤晨对陆羽一直都是贴贴贴的状态，就更让莫子愈头疼恼怒。 后来晋级校间联赛后，本以为能好好的和陆羽联手，顺便暗秀一下两人的默契与亲密，结果没等比赛正式开始，就冒出了一个花花公子王戬，又是玫瑰又是吻手背。 莫子愈坚持小不忍则乱大谋的理念，维持着赛时队内的和谐。可天公不作美，比赛第一天他就因为赛规被迫和陆羽分开，而陆羽则和白可一组。 等莫子愈费尽千辛万苦终于和陆羽汇合，却看见白可看陆羽的眼神越来越炽热，还借着Omega的身份以及巨厚的脸皮黏着陆羽直到比赛结束。 好不容易坚持到了联赛结束，就在莫子愈以为一切都能回归正轨时，却没想到白可却一改往日的三分钟热度，对陆羽穷追猛打。 更别提沈鹤晨这个本校生和还没走的王戬随时随地出来捣乱了。 虽说莫子愈对陆羽对自己的感情不曾怀疑，但换做是谁也受不住这些人时不时地探头冒泡。 想到这，陆羽叹了口气，思索了片刻后脸颊上染上淡淡的红晕，悄悄地翻转手心，和莫子愈十指相扣。 两人正走在学院的主路上，周围都是来来往往的学生。谁不知道陆羽和莫子愈是帝国学院的风云人物，不少人都分出了几分心观察着两人的一举一动。 注意到陆羽大胆又暧昧的举动，在场的人无不惊叹，而这些人自以为隐蔽的目光和感叹在被陆羽感知到后，令他更加脸红羞怯了。 莫子愈早在陆羽同他扣紧双手时大脑就已经停摆了，脚下的步子都走得凌乱虚浮起来。 他高速眨了眨眼，先是低头看了眼和陆羽十指相扣的双手，然后僵硬地抬头看向陆羽，发现陆羽正低着头，冷风吹起他垂落的金发，露出绯红的脸颊。 莫子愈只觉得周围的一切全部模糊淡化，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和处在他世界焦点的陆羽。 没有任何自控的，莫子愈手上轻轻用力，将陆羽拉近自己，将他紧紧抱进了怀里。 第85章 ABO38 陆铃：请认清自己的位置:…… “莫子愈, 你能不能把你的傻笑收一收？”陆铃美滋滋地吃着陆羽给她买回来的甜品，嫌弃地看了莫子愈一眼。 莫子愈还在满脸陶醉的回味陆羽与他十指相扣的温暖和柔软，被陆铃不客气的打断也不恼, 只是轻飘飘地扫了她一眼。 然后意有所指的动了动自己的右手, 嘴角的笑意更加放肆。 炫耀之意不要太明显。 陆铃愤愤地瞪了他一眼, 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就对莫子愈气得不行。 虽说莫林承一家和陆川一家关系匪浅, 但“君臣”之间该守的一些礼数还是要遵守的, 不然难免会侵及新皇的威严。 因此, 就连莫子愈这个平日里锋芒毕露的人在宫内也会保守三分, 且是年龄越大越保守的那种。 现在想想自己小时候对陆羽爱答不理的高冷模样, 莫子愈都恨不得穿过去锤自己一拳。 身为大皇子和小公主的陆琛以及陆铃，自然是对莫子愈的“毕恭毕敬”有所了解和熟悉。 加上莫子愈还有一层“对陆羽倾慕已久”的滤镜, 这个“克己守礼”的标签更是愈加鲜明。 之前陆羽和莫子愈的关系还没有破冰时，莫子愈关心陆羽的方式就十分含蓄, 那段时间对陆琛和陆铃也更像是“有关地位”的态度。 在两个人关系破冰后, 莫子愈来皇宫的次数大大增加, 才重新和陆琛、陆铃熟络起来，对陆羽也更能手把手的上心。 不过莫子愈始终知道他仍然没有得到陆羽的最终答复，说要更亲近是有心却无胆。 直到今天在帝国学院的一个平常下午, 在众人频频侧目围观的热闹主路, 陆羽这样一个向来矜持淡然的人，竟直接与莫子愈十指相扣。 莫子愈只觉得自己当时的大脑瞬间就短路了，眼眶开始禁不住地发酸发热, 泪水快要不受控制的流出来。 激动、苦涩、欣喜和疼惜……各种复杂的情绪宛若东倒西歪的摆在碗柜里的调料，被风轻轻一吹就散落一地掺杂在一起。 但他更不想让陆羽鼓起勇气的一次心意落了空，于是才慌不择路地一把把人搂进怀里，全然忘记了他们现在还在大庭广众之下。 陆羽刚被莫子愈紧紧抱住时心里确实慌了一下, 下意识地双手抵在莫子愈的腰腹想把人推开，在下一秒又猛然停下。 他感受到了莫子愈正在发抖，尽管抖动的幅度被有意克制，但陆羽的感知力极强，细细一想就明白了莫子愈这番失格举动的原因。 于是他缓缓放下了手，害羞但乖乖让莫子愈抱着，为了回避旁人的视线悄悄把头埋进了莫子愈的胸口。 陆羽的无声纵容让莫子愈心里更加雀跃，他本就不是在意他人目光的性格，那股复杂的情绪过去之后，随之而来的是波涛般汹涌的欢悦。 以至于一路上莫子愈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 陆羽本想让莫子愈收敛一下，又担心自己的一句劝会让莫子愈得寸进尺，尤其他们现在在繁华的商业区，他便由他去了。 结果这一“由”就“由”到了皇宫。 被正在宫门口等待他们的陆琛和陆铃看了个正着。 陆琛好歹是见过风浪的大皇子，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后也没有说什么，倒是欣慰地深深看了陆羽一眼，对自家弟弟终于愿意走出阴霾感到开心。 倒是陆铃把不高兴写在了脸上，明明在这之前她比陆琛还渴望莫子愈能尽快追到陆羽，但现在见莫子愈黏着自家哥哥的傻样，反而有些不爽起来。 于是带着她的私心，陆铃好言劝莫子愈在见到父皇和母后时收敛一下。 只不过莫子愈并没有领会到陆铃的良苦用心，也可能是他本就不在意。 直到和陆川、宋晏秋行礼问候之后，莫子愈都没有松开和陆羽紧握的手。 陆羽脸上的绯红在自家父母的和善注视下更是一刻都不曾消解下去，直到他被宋晏秋牵着手带走都是如此。 莫子愈依依不舍地看着陆羽离开的背影，在陆羽扭头回来瞪了他一眼后还憨憨地笑了笑，冲他摆了摆手。 仿佛那个让人面红耳赤的罪魁祸首和自己毫无干系。 “阿羽怎么还不出来？”莫子愈伸长了脖子盯着走廊尽头的那间更衣室，自动忽略了陆铃看向他的充满怨念的眼神。 陆铃见对方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更生气了，连嘴里清甜的小蛋糕都黯然失“味”。 她气呼呼地耷拉下嘴角，用手拉着陆琛的衣摆，希望自己的大哥能为自己讨回公道。 好歹她也是个公主啊！ 还是陆羽的宝贝妹妹！ 陆琛看着气鼓鼓的妹妹，无奈地轻笑了一下，抬手温柔地摸了摸陆铃的发顶，然后对莫子愈说道：“联谊晚会很重要，估计母后和小羽还要再挑选准备一会。” “就连阿铃都不能参与进去呢。”陆琛捏了捏自家小妹因失落而微鼓的软腮。 莫子愈闻言遗憾地垂眸，他还想早些带着陆羽去自己家里坐坐呢。 陆铃看出了莫子愈的心事重重，走上前用胳膊肘碰了碰莫子愈的手臂：“你不打算好好为联谊晚会做做准备吗？” “想要和我哥跳舞的人可是有很多很多哦~”陆铃故意拉长尾调对莫子愈调侃。 莫子愈的表情放松下来，缓缓靠上墙壁，对这件事看起来有十足的把握：“谁告诉你我没准备好的？” 陆铃吐了吐舌头：“啧啧啧，那我就浅浅期待一下喽~” 陆琛在一旁眸中带笑的看着拌嘴的两人，过去几年他鲜少见到莫子愈这么不稳重的一面，态度的转变就是这几次见面才开始的。 这么对比下来倒也能窥见莫子愈对陆羽的真心，让陆琛这个做哥哥的更放心了些。 —— “联赛最终的晋级名单是不是明天就出了？”陆琛带着陆铃和莫子愈走到前厅去等人，提起了联赛的事。 莫子愈点了点头：“嗯，我爸和我说最迟明天下午两点。” 陆铃又咬了一口甜甜糯糯的甜品，想到陆羽即将去参与集训有些担心和失落：“我听父皇说，这次集训的强度会很大，是不是真的啊？” 莫子愈回答道：“是真的，而且这和边境近几个月的不安宁有关。” 陆琛笑着敲了下陆铃的脑袋瓜：“这种事莫叔肯定会和父皇商议的。” 陆铃咬着奶茶的吸管，还是有些闷闷不乐：“可是二哥他的身体真的……没问题吗？虽然集训会针对Alpha、Beta和Omega设计不同的项目，但二哥他毕竟……” 听陆铃提起，陆琛脸上的表情也是忧心忡忡。 “这个你们不用担心。”莫子愈察觉到气氛的凝重，挺直后背保证道：“我会照顾好阿羽的，其他人顾及阿羽的身份，定不会刻意为难他。” 不过莫子愈几人也都清楚，陆羽自己并不是会拿身份说事的人就是了。 “唉，集训都不能和外界有联系，这到底是谁定的规矩啊！？？”陆铃仰躺到柔软的真皮沙发上，抱怨声大到在整个大厅回荡。 “哎呀，看来林承这个元帅做的不是很称职呀，竟然让小公主这么生气~”莫瑛钰的声音突然从大门口传来，吓得陆铃立马从沙发上弹起来。 见来人是莫瑛钰和莫林承，又重新放心下来。 “爸、妈？你们怎么过来了？”莫子愈跟着转头看过去，就看见莫林承和莫瑛钰手挽着手走了进来，两个人手里还提着几个装着饭食的袋子。 莫瑛钰走上前轻轻捶了一下莫子愈的肩膀，佯装生气地埋怨道：“你还说呢，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你是一条也没看到啊。” “你爸还给你打了两个电话，你也没接。” 莫子愈看向站在莫瑛钰身边的莫林承，果然看见自家老爹一脸幽怨。 他拿出终端，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来自莫瑛钰的几条消息和来自莫林承的两个电话，最后一条莫瑛钰发来的正是提出要来皇宫的消息。 莫子愈心虚地将视线和莫瑛钰的笑眼错开，他的终端一直在震动状态，只是他刚刚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陆羽身上，根本没感受到。 莫瑛钰是最了解自己儿子的，看他这个表情，结合他前两天提出的要带陆羽去他们家，很快就猜到了这其中的猫腻。 “小羽还在和晏秋挑衣服啊？”莫瑛钰被陆铃牵着手坐在沙发上，往更衣室的方向看了看。 陆琛点了点头，为莫林承和莫瑛钰倒了两杯茶，顺带从他们手里接过手提袋，里面装的是他们一家各自喜欢的零嘴。 莫瑛钰喝了一口热茶，扭头看了一眼莫子愈。 “对了莫叔，集训的时候真的不允许家属去探视吗？”陆铃绕到莫林承那边，可怜巴巴地问道。 莫林承清了清嗓子，慢悠悠地开口：“严格来说是不允许的……” 陆铃的眼睛亮了亮：“那如果‘不严格’来说呢！” 莫林承被陆铃这个活宝逗得没忍住笑了笑，放下手里的茶杯：“嗯——到时候如果可以，我会让你中间见上几次，不过不会很多。” “好耶！”有了莫林承的保证，陆铃终于彻底放心下来。 “哟，这么热闹呢，看来我和小羽出来的正是时候呢~”几个人正在聊着天，宋晏秋也带着陆羽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陆川。 第86章 ABO39 晚会开始 莫子愈见陆羽身上穿的仍然是来时的那套衣服, 心里小小的失望了一下。 他还以为能提前看到陆羽晚会上的着装呢。 好在宋晏秋的一句话很快又让莫子愈满心期待起来。 “本来我想让小羽穿着礼服出来的，顺便能让你们看着提提意见。”宋晏秋瞄了一眼一旁有些闷闷的莫子愈，笑了笑。 “但我又想到我们小羽穿什么都好看, 就想着不如直接做个悬念~”宋晏秋说着笑眯眯地把头靠在陆羽的肩头, 假装没看到陆羽羞红的侧脸。 陆川最先站出来响应自家老婆的话：“小羽这一次的礼服真的特别漂亮, 我觉得你们可以期待一下。” 陆羽脸上的红晕更深了, 偏偏旁边的宋晏秋还和陆川一唱一和, 没有一点想要停下的意思。 陆羽只好悄悄从宋晏秋身旁挪开, 缓缓地往陆琛那边靠过去, 直到把自己整个人都藏在陆琛身后。 陆琛回头看了一眼陆羽, 只见他试探着伸出手抓着他的衣摆，一双水润的眸中蕴着清浅的羞赧, 像一只羞怯的小猫。 陆琛无奈地笑了笑，身体却宠溺地往陆羽那侧挪了挪, 以便更好地把害羞的弟弟挡在身后。 莫子愈见陆羽并没有往自己这边走来, 而是逃到了陆琛身后, 心里难免有些吃味。但想到对方好歹是他的哥哥——将来也能成为自己的哥哥，就压下了内心的不忿。 陆琛敏锐地捕捉到了莫子愈偷偷看过来的视线和面部表情的变化，又回头看了一眼陆羽。 心里莫名的有几分开心。 看来他这个大哥在陆羽心里的顺位还是很高的。 —— 时间很快来到了联谊晚会的当天。 帝国学院不愧是整个帝国最优质的学府, 不光师资力量雄厚, 在各种大型活动的筹办中也是出手阔绰、不遗余力。 这次的联谊晚会选址并不在帝国学院内，而是定址在了帝国最大最豪华的酒店。 帝国学院挥金如土，直接包下了整个酒店, 并动用大量人力物力将原本古朴典雅的酒店装扮得青春靓丽，更符合学生们的联谊主题。 陆羽身为皇子，又是这次联赛的最终获胜者之一，是这次联谊晚会的焦点之一。 不少人从走进酒店大厅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停下打量的目光, 四处找寻着陆羽的身影。 尤其是那些Alpha和Beta，一个个穿得花枝招展，宛若孔雀开屏，身上混着的香水味比信息素泄露时还要重。 李逸帆皱了皱眉头，嫌弃地用手捂着鼻子，用手肘戳了戳身旁的莫子愈：“莫哥，等会儿陆羽出来的时候，你就直接冲上去！我帮你把那些人都拦下来！”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似的，李逸帆还撸了撸袖子，展示出他手臂上隆起的肌肉线条。 莫子愈抬眼看了看四周，叹了口气帮李逸帆把袖子重新放了下去。 李逸帆一脸疑惑：“你干嘛？是不是信不过我？”好像只要莫子愈胆敢说一句不信的话，他就会立刻跟他断绝朋友关系。 莫子愈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李逸帆，抬手指了指周围。 只见本来朝他们这边蠢蠢欲动的一些Beta和Omega，在看到李逸帆那个撸袖子干架的举动后全部齐刷刷地后退了几步。 “……是我太幼稚了吗？”李逸帆颤抖着声线不可置信地问道。 莫子愈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李逸帆欲哭无泪，眼下完全沉浸在痛失姻缘的悲愤里，把要帮莫子愈为爱冲锋陷阵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不过莫子愈也没指望他就是了。 “哟，莫子愈！”王戬和沈鹤晨一同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刘世宇和柳凡清。 莫子愈朝他们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王戬挑了挑眉：“真是冷淡。”仔细看了看莫子愈的穿着，是一套剪裁精致的西装，深黑色的布面上印着若隐若现的暗红纹理。 “你今天穿得挺别致啊。”王戬从一旁端起一个高脚杯，轻抿了一口红酒，将装着暗红色酒液的酒杯比在莫子愈身前。 西装上的暗红纹理与酒杯中的暗红酒液相呼应。 莫子愈懒得搭理王戬，他伸手夺过王戬手里的酒杯，重重地拍在桌上，眼神在王戬身上逡巡了一番：“比不过你。” 王戬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着装，一身粉嫩西装，上面还点缀着小亮片，在大厅明亮的灯光下反射出星星点点的光芒。 “这可是联谊晚会，那么多优秀的Beta和Omega，我不得好好表现表现~？”王戬正了正自己领口处的淡粉色蝴蝶领结，做作地挤眉弄眼道。 莫子愈翻了一个大白眼，心想着怎么能尽快摆脱他们。 沈鹤晨注意到莫子愈在那疯狂转动的眼珠，开口问道：“对了莫哥，我怎么没看见阿羽？我记得新闻上说皇室应该早就到了。” 说着拿出了终端，翻到了“帝国学院联谊晚会”的版块，里面的人正讨论的火热，其中加精最火爆的一条就是沈鹤晨说的。 配图是一辆驶离酒店的皇室专车，和消失在门口的一抹红色裙角。 底下的评论都在围绕这引人遐想的裙摆，有人说这是属于小公主陆铃，有人说这是属于皇后宋晏秋的，但更多人觉得这是陆羽的。 因为这条新闻发布的时候距离晚会开始还有三个多小时，加上皇室保密工作做得好，没有人亲眼目睹究竟所属何人。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皇室对这次的联谊晚会格外重视。 往年的晚会只有皇室子嗣参与，今年宋晏秋居然也参与了进来，不过宋晏秋一早就表示过不会正式出面，说是不想因为自己的身份打扰年轻人的兴致。 更不用说皇室这次对陆琛、陆羽和陆铃三人做足了保密工作，直到现在都没有爆出三人的出发照。 这也是大多数人猜测红色裙摆属于陆羽的原因。 陆铃的年纪小，还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陆琛是一个Alpha，不存在穿裙子的可能，宋晏秋发布声明说不会露面，没有遮掩的必要。 结合陆羽是皇室唯一的Omega、明年就要毕业的信息，很难排除皇室想借此机会为陆羽挑选优质伴侣的可能。 莫子愈看完论坛里的讨论，重新把目光放到沈鹤晨、刘世宇和柳凡清身上，特别把视线在沈鹤晨的身上停留了一会。 沈鹤晨也不怵他，挺起胸脯让莫子愈尽情打量，脸上斗志昂扬，看起来对今晚自己的表现很有把握。 “呵……”莫子愈轻笑了一声，把终端扔给沈鹤晨，转身径直往二楼的方向走去。 周围簇拥过来的Beta和Omega见莫子愈朝自己这边走来，一个个地为自己加油打气，然后端着酒杯朝莫子愈走去。 “啧啧啧，不愧是小元帅，这受欢迎程度……”王戬咂舌感叹道，语气有点酸酸的，还有些恨铁不成钢，“唉，可惜是块钢板，都不正眼瞧人一下。” 沈鹤晨则是眼巴巴地望着二楼，他虽然家境普通，不懂皇室贵族的内情，但观察力还是有的。 他断定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就在二楼。 而莫子愈…… 沈鹤晨的眼神黯淡了下去，无声攥紧了纤细的杯挺——他好像从一开始就不具备竞争的资格了。 —— 酒店二楼。 陆羽看着镜子里被各式各样化妆品妆点过的自己，一时语塞。 特别是陆铃和宋晏秋还在一前一后的帮陆羽整理打扮，就连一根垂落的发丝都不肯放过，拖地的裙摆也要保证摆出的型态完美。 陆羽一打眼就看到了靠在一旁桌边的陆琛，向他求救：“哥你别看了，快帮我劝劝她们。” 陆琛两手摊开，耸了耸肩：“不是大哥不帮你，刚刚我就替你劝过他们了，劝不动啊。”他无奈地笑着看了一眼陆铃和宋晏秋。 陆铃吐了吐舌头：“这可是二哥最后一次参加联谊晚会了，我当然要把二哥打扮得漂漂亮亮，惊艳四座！” 宋晏秋则更加直白，直接拿出终端指着上面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调侃道：“看看看看，他们都在猜我们是不是要给小羽找个好伴侣呢~” 陆羽只是淡淡地瞄了一眼，红着脸把宋晏秋的手拨到一边。 不熟悉的人可能以为陆羽生气了，但作为最熟悉他的家人，陆琛等人很快就知道小皇子这是害羞了。 陆琛走上前把宋晏秋手里的终端拿过来，笑道：“妈你可别逗他了，当心小羽待会出门的时候脸还是红的。” 宋晏秋佯装生气地把终端夺回来，走上前轻抚陆羽的脑袋：“脸红又怎样，我家宝贝脸红也是最有魅力的！” “既然这样，那我就不用画了吧？”陆羽抓住话头小心翼翼地问道，为了增强自己这番话的说服力，还指了指自己的脸。 陆铃还想说些什么，陆羽又紧接着说道：“而且我有点累了，想趁晚会还没正式开始，休息一下。” 这下陆铃和宋晏秋说不出拒绝的话了，她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以陆羽的身体状况为基点，简单来说就是舍不得让陆羽累着。 “好好好，那你先在这休息，我估计子愈待会儿就上来了。”宋晏秋蹲下来慈爱地握着陆羽的手拍了拍，然后和陆铃、陆琛一起离开了陆羽的房间。 临出门时，陆铃还冲陆羽比了个加油打气的手势。 房间的门关上后，陆羽撑着桌面站起身，从他来到酒店起就一直坐在梳妆台前，腿都有些坐麻了。 “哇……宿主你今天好漂亮啊！”小鸟看着落地镜里的陆羽，不由自主地感慨道。 陆羽今天穿的是一件暗红色晚礼裙，上半身采用镂空设计，暗红之下是陆羽若隐若现的雪白皮肤，修身的设计勾勒出纤瘦曼妙的腰肢。 比起上半部分的“张扬中蕴着内敛”，礼裙的下半部分则是“内敛中透着张扬”。 宽大的裙摆自陆羽的腰间倾泻而下，宛若从山涧飞流直下的瀑布，又好似在夜晚绚丽绽放的花，上面绣着的黑红纹理更为其平添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陆羽看着小鸟花痴的眼神，觉得好笑，抬手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 小鸟肚子里还准备了一大段对陆羽夸夸的说辞，被陆羽这一顿乱摸头硬生生堵了回去。 咚咚咚—— 门口传来清脆的敲门声，莫子愈的声音随着响起。 “阿羽，我进来了。” 第87章 ABO40 莫哥：我的确想“挑战”皇…… 莫子愈走上二楼, 经过长廊找陆羽的房间时正巧碰上了从陆羽房间出来的宋晏秋三人。 “子愈你来了。”宋晏秋冲莫子愈招了招手，笑道。 莫子愈走上前和宋晏秋、陆琛和陆铃打了招呼，眼神却始终飘忽不定, 往他们的身后看。 宋晏秋心领神会, 把手里陆羽房间的钥匙交到莫子愈手中：“小羽就在那, 你进屋前记得先敲敲门, 他应该在休息。” “嗯, 我知道。”莫子愈点头应下, 旋即又接着问道：“待会你们真的不下去看看吗？” “等会儿我会跟你们一起下去。”陆琛回答道, “母后和阿铃就先不去了, 她们还有事，急着赶回去。” 莫子愈点了点头：“好, 那待会儿……” 陆琛了然地拍了拍莫子愈的肩，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房间：“我就在那, 二零六, 你和小羽出来的时候直接敲我的门就行。” 约好等会的汇合后, 莫子愈告别了宋晏秋一行人，径直往陆羽的房间走去。 刚走到房间门口，莫子愈就敏锐地捕捉到了从房间里泄出的淡淡香气, 像是一些化妆品自带的气味, 好在不刺鼻，是十分淡雅的香气。 这让莫子愈心里的期待更上了一层楼，他反复深呼吸调整着自己的情绪, 待完全平复后才轻轻敲了敲门。 听到房间里传来悉悉窣窣的动静，确认陆羽没有睡着后，莫子愈才逐渐加重了敲门声。 得到陆羽的应允后，莫子愈缓缓推开门走了进去, 和起身准备开门的陆羽撞了个正着。 莫子愈一下钉在了原地，眼神直愣愣地看着陆羽，嘴巴都来不及闭上，保持着半张的形态，显得整个人都憨傻了许多。 感受到莫子愈的视线流连到自己的嘴唇，陆羽有些不自在地偏了偏头。 莫子愈顿时回过神来，紧张局促地咽了几口唾沫，一只手无措地绕到脑后挠了挠头发：“咳咳……等会我们一起下去吧。” “陆琛也会和我们一起。” 一边说着，莫子愈的视线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移到陆羽那红润的嘴唇上，然后蓦地弹开，耳朵像是被烙铁烫过似的通红。 “……嗯。”陆羽见莫子愈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自己反而自在了许多，轻轻应了一声。 莫子愈一直局促地站在原地也不是办法，陆羽抬头看了眼时间，距离晚会正式开始还有半小时左右。 他转身走到床前，理顺着裙摆坐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床位：“你也来坐会吧，晚会还没开始。” 莫子愈手脚僵硬地走过去，在陆羽的旁边坐下，和陆羽中间隔着将近一人的距离。 陆羽觉得好笑，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莫子愈这么畏手畏脚，还有些傻里傻气。 他侧头笑吟吟地看着莫子愈，问道：“你怎么坐得这么远？” 莫子愈眨了眨眼，不着痕迹地把目光从陆羽的红唇上移走，伸手指了指陆羽在床面上摊开的裙摆：“我怕坐到你的裙子，坐皱了。” 礼服确实经不起折腾，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陆羽路都没走两步，仅仅是一起一坐，就让原本平整的裙摆上多出了几道浅浅的褶皱。 莫子愈看到后立刻俯下身帮陆羽整理平整。 有几道褶皱不好徒手整理，莫子愈抬头问道：“阿羽，屋里有没有小型熨斗？” 陆羽顿了顿，半晌抬手指向角落的衣柜：“在衣柜里的下层抽屉里，黑色袋子装的那个。” 莫子愈顺着陆羽指示的方向去取，也给陆羽留下了缓冲的时间。 “呼……”陆羽长吁了一口气，平常见惯了在他面前不正经的莫子愈，突然这么生涩起来，反倒让他也跟着不自在。 “宿主，我发现了，莫子愈刚刚一直在盯着你的嘴唇看！”小鸟见自家宿主那腮红都难以掩盖的羞红的脸颊，调侃道。 陆羽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我知道，随他去。” 小鸟歪了歪小脑袋，眼睛瞄了一下自家宿主抓着床单的手，没有戳破他的紧张和羞赧。 其实他还没说，莫子愈看得可不只是嘴唇，还有礼裙镂空的地方……尤其是腰腹那！ 一人一鸟正说着悄悄话，莫子愈拿着熨斗返身回来。 把裙摆重新熨烫整齐后，莫子愈把熨斗放到桌上，然后伸手拉过一旁的椅子摆在陆羽的面前，一屁股坐下，刚好能和陆羽四目相对。 这下轮到陆羽不自在了。 莫子愈的眼神仿佛炽热有实体一般落到他的身上，所经之处落下星点火花，绽放出片片滚烫，灼烧着他的每一寸皮肤。 “呵呵……” 莫子愈冷不丁冒出了一声轻笑，让陆羽禁不住抬眸去看，和莫子愈深情满怀的眼神撞上。 陆羽像是偷瞄被人抓包似的，心虚地把目光错开，小声嗫嚅道：“你笑什么？” 莫子愈一只手臂搭在椅子靠背的边沿上，另一只手臂伸长，指尖顺着陆羽侧脸的一缕金色发丝抚下。 有些粗粝的指腹似有似无地蹭着陆羽的脸颊，留下阵阵痒意和温热。 “阿羽。”莫子愈又轻声叫了陆羽的名字。 “……干嘛？”陆羽被这莫名的暧昧气氛搞得浑身不自在。 陆羽的最后一缕发丝从莫子愈的指腹滑落，莫子愈的指尖却没有停下动作，顺着陆羽分明的下颌，最后停留在陆羽的嘴唇前。 “你真好看。”莫子愈说着，指尖在陆羽的下唇轻点了一下，在陆羽惊讶的目光中笑岑岑地收回了手。 陆羽一时语塞，又不想让自己平白无故落了下风，瞪了他一眼，“真不知道你是从哪学的这些……” 莫子愈笑而不答，担心再说下去就把小猫给惹毛了，那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很快到了晚会开始的时间。 莫子愈小心扶着陆羽走出房间，然后蹲在陆羽身后仔细为他理顺好铺在地面的裙摆每一角，最后在陆羽的催促下才起身。 两人先按着约定去206找陆琛汇合。 “其实我自己也可以带你下去。”路上莫子愈在陆羽耳边小声说道。 陆羽挑了挑眉，侧目看了莫子愈一眼：“你想挑战皇室权威？” 莫子愈赶忙摇头摆手以示清白：“不敢不敢，不过我的确想做一件‘挑战’皇室的事。” 说罢，莫子愈意味深长地看着陆羽，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侵略性和独占欲。 简直不要太明显。 陆羽瞋了莫子愈一眼，第无数次后悔要和莫子愈斗嘴。 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感觉后背一凉，仿佛被阴冷洞穴里毒蛇的冰冷视线锁定，带来阵阵恶寒与战栗。 陆羽猛地回头，但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走廊尽头半敞的窗户，和被冷风吹起的纱帘。 “怎么了？”莫子愈见陆羽怅然若失的模样，眼神一凛，关切地问。 陆羽摇了摇头：“没什么，走廊里有点冷。” 莫子愈皱了皱眉，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陆羽光裸的肩头：“你在这等等，我先去把窗户关上。” 莫子愈三步两步便跑到了走廊尽头把窗户关严封好，然后跑回陆羽身边。 和陆琛汇合后，三人便一起往楼下大厅走去，陆羽站在中间，莫子愈和陆琛则一左一右站在他两边。 从陆羽出场的那一刻起，大厅里聚集的学生就齐齐把目光聚焦在他身上，片刻不离，其中还伴随着他们的惊叹和讨论声。 更有不少Alpha和Beta昂首挺胸，一会儿理理自己的袖子，一会儿摆正领口的领结。 他们的眼睛上下左右的打转，观察“竞争者”的同时，自己也暗戳戳地往前，想做和陆羽共舞的第一个人。 陆琛见状微微后仰对莫子愈调侃道：“看来今晚的竞争很激烈啊。” 莫子愈轻笑一声，看不出一丝慌乱和紧张，俨然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他顶着众多Alpha与Beta虎视眈眈的目光，直接握上了陆羽的手，不过为了不让陆羽难堪，莫子愈没有握太久就松开了。 只有短暂的几分钟，却足以让场下的竞争者失去几分士气。 敢在大皇子面前做出这番出格的举动，陆羽也没反抗，就足以说明一些问题了。 陆琛侧目看了莫子愈一眼，倒是没想到对方居然做文章做到他身上，不禁哑然失笑。 “不会吧，那些人也太怂了吧，见人家牵个手就开始退缩了？” 陆铃和宋晏秋站在二楼的一处隐秘角落，仔细观察着大厅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 见那些蠢蠢欲动的学生在莫子愈牵手陆羽后按兵不动，陆铃没好气地吐槽道，心里已经给他们画上了大大的叉号。 宋晏秋温柔地摸了摸陆铃的脑袋，笑而不语。 要说全场现在对自己的另一半花落谁家最不关心的，那就是陆羽本人了。 趁着舞会的旋律还没在大厅响起，陆羽正在和小鸟梳理近期的剧情变动。 前些天他一直想着要和小鸟理顺清楚，但因为联赛实在是太累了，加上还要准备联谊晚会，这件事就被他忘在了脑后。 “嗯……宿主我查过了，总体的变动不大。”小鸟的小翅膀在系统空间里拨得飞快。 “因为您在联赛里的出色表现，加上白可的转向，让不少讨厌你的人闭了嘴，顺便吸引了不少人关注你，尤其是Omega！” “这次晚会您被这么多人关注，这个也占了很大部分的原因！” 陆羽点了点头，并没有像小鸟那么兴奋。 如果可以的话，他宁可没有吸引到更多的人。 被无数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比起满足他更多的是不自在。 大厅里突然响起悠扬婉转的旋律，晚会正式开始。 不少人人在来之前就约好了舞伴，直接手挽着手跳了起来；有人现场搜寻舞伴，一拍即合后也加入了舞池中；也有人主打一个随心，并没有参与进舞蹈中，而是转向一旁的长桌，开始大吃特吃。 剩下的就是想和陆羽跳舞，但又迟迟不肯上去邀请的局促选手，在原地兜兜转转。 “啧，没意思。”陆铃吹了一下自己的刘海，撇了撇嘴，直呼没劲。 宋晏秋比陆铃耐心不少，饶有兴致地观察着大厅里人们的动向，突然眼睛一亮，伸手拍了拍陆铃的肩，让她往下看。 第88章 ABO41 沈小狗：我喜欢你。…… 和宋晏秋同样激动和惊讶的, 还有在场的其他学生。 特别是那些踌躇不前的Alpha和Beta。 他们纷纷停下了跃动的舞步，默契地把目光聚焦在沈鹤晨的身上。 原本在桌旁悠哉品酒、和Omega畅谈人生的王戬看到这一幕眼睛都快惊掉了。 他是知道沈鹤晨有过告白被拒的历史的，还不止一次, 没想到沈鹤晨竟然这么有毅力……和勇气！ 要说现在谁最冷静, 那非陆羽和莫子愈莫属。 陆羽知道沈鹤晨一直没有放弃, 就在晚会开始的前一天, 沈鹤晨还专门找上他, 说要邀请他跳舞。 那时陆羽并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 因为晚会上的事谁也说不准, 他的身份也特殊, 不能轻易许诺。 不过沈鹤晨并不在意，并信心满满地表示一定会和陆羽共舞一次。 看着沈鹤晨阳光灿烂的笑容, 陆羽不忍再说泼冷水的话。 换做是其他Alpha每天在他耳边叽叽喳喳，他早就拉下脸让人有多远滚多远了。 面对沈鹤晨时, 陆羽却总是莫名的心软。 这种心软的情绪引起了陆羽的高度重视, 并仔细复盘一番, 最后得出结论：他是把沈鹤晨当成弟弟了，并且对他有一种“惜才”的情感。 沈鹤晨的性格开朗活泼，比起莫子愈的沉稳和间歇性使坏, 沈鹤晨要更加单纯和天真, 还是有话直说的类型。 身为平民出身的Alpha，沈鹤晨完全是靠自己的努力考进帝国学院的，在这次的军事联赛中虽然没有最终晋级, 但实力也是不容小觑。 陆羽不想看到这么一个人才被埋没，但他也深知想要进入军队，能力是一大部分，家底和背景也是不容忽视的因素。 特别是沈鹤晨这种能力出众的平凡人家, 如果没有人庇护，极有可能成为那些空有权势、没有能力的权贵的敌对对象。 不过陆羽并不打算把这些考虑和自己的感受告诉沈鹤晨，这会给他错误的幻想和不必要的期待。 莫子愈就没有陆羽想得那么多了。 作为喜欢陆羽多年的人，说他是最能分辨一个人真心的人也不过分。 虽然沈鹤晨每天都乐呵呵的像个傻子，但莫子愈能够察觉对方对陆羽始终不变的心意。 他对沈鹤晨的坚持十分敬佩，包括沈鹤晨的实力也让他非常欣赏。 但身为情感立场上的竞争者，莫子愈还是想速战速决。 就在今晚。 陆琛平复好惊讶的情绪后，后退一步拍了拍陆羽和莫子愈的肩，在二人身后轻声道：“接下来我就不插手了，全权交给你们。” 沈鹤晨走到陆羽几人的面前，先是朝陆琛行了一礼，然后把目光转向陆羽，露出浅浅的微笑，微微躬身，向陆羽伸出手： “陆羽皇子，您愿意与我共舞一曲吗？” 莫子愈的目光始终落在陆羽的身上，无论陆羽做出怎样的选择，他都会立刻配合。 陆羽并没有分出精力在莫子愈身上，他能感受到沈鹤晨这一次前所未有的认真。 ——他也要认真回应他的情感。 想到这陆羽果断伸出了手搭在沈鹤晨的手上，不等他侧头看向莫子愈，莫子愈挽在他手臂上的手就同时松开。 陆羽的眸中闪过一丝错愕，他看了眼莫子愈，和莫子愈注视着自己的目光相对。 莫子愈冲他笑了笑，眸中是属于他的骄傲和自信。 陆羽立刻猜到了莫子愈在想些什么，他的心扑通一跳，像一只小鹿突然撞开了他的心墙。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轻浅的笑意，转身和沈鹤晨迈入了舞池之中。 二楼角落里的陆铃费解地看着这一幕，奇怪地歪了歪头：“莫子愈这是在干嘛？怎么把二哥拱手让人了？” 宋晏秋眼中也一闪而过了不解和疑惑，在看到陆羽和莫子愈的对视后又很快明白。 她释怀的笑出了声，慵懒的伸了个懒腰，轻轻拍了拍陆铃的后背：“子愈是想和那个孩子公平竞争吧？” “公平竞争？”陆铃似懂非懂地重新看向大厅，陆羽正和沈鹤晨在舞池中翩翩起舞。 陆羽巨大的红色裙摆随着身体的律动散开，像一朵盛放的红莲，沈鹤晨的舞步丝毫不逊色，每一步都和陆羽配合的天衣无缝。 他们此时就是舞池的焦点。 站在一旁的莫子愈都显得逊色落寞了不少。 “这算什么公平竞争啊？莫子愈不会是退缩了吧？”陆铃指了指站在旁边的莫子愈，气鼓鼓地说道。 要不是莫子愈的目光始终追随在陆羽身上，陆铃都想把莫子愈从“哥夫”名单里除名了。 宋晏秋再次拍了拍有些急躁的小女儿，温声道：“不急不急，我们慢慢往下看。” 沈鹤晨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已然成为了帝国皇后和小公主的观察对象之一，他现在正完全沉浸在和陆羽跳舞的喜悦里。 即便这样，他脚下的步伐却丝毫不乱，每一步都得心应“手”。 陆羽都禁不住赞叹：“你跳得真好。” 他的后腰没有被沈鹤晨揽实，而是很绅士的虚虚揽着，只在必要的时候接触一下。 陆羽跳起舞来是很随性的，之前他不是没和旁人跳过，但大多数人并不能跟上他的思路和舞步，反倒需要他来配合。 唯一能跟上陆羽的，也只有莫子愈。 直到今天沈鹤晨的出现，才打破了这个唯一。 甚至不客气地说，莫子愈跳得还不及沈鹤晨。 沈鹤晨敏锐注意到了陆羽在跳舞时的转变，起初他跳得很小心，有几分收敛的意思在。 随着音乐的深入，尤其在陆羽的几个出其不意的跳步被沈鹤晨轻松跟上后，他的舞步就变得随心自在了不少。 听到陆羽的夸赞，沈鹤晨开心地笑了笑：“嘿嘿……阿羽跳得也很好。” 说完他又觉得自己这话说的太客套，但一时又想不出更好的话，脸上急得多出了一层红晕。 陆羽哑然失笑，搭在沈鹤晨肩上的手轻轻拍了拍，让他放松下来。 沈鹤晨看着陆羽明媚的笑脸，心中强压的躁动再次翻涌而上，随之而来的还有几丝若隐若现的怅然。 他莫名地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和陆羽共舞的满足感并不足以将这种空缺填补，反而让他有些焦虑。 或许这就是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沈鹤晨让自己冷静下来，揽着陆羽的腰让他缓缓向自己靠近。 “阿羽……” 陆羽抬眸看向他，隐约猜到了他要说什么，没有说话，让沈鹤晨继续说下去。 “阿羽，我喜欢你。” “我知道我现在还不够强，但我会努力的！” “所以、所以阿羽，你可不可以……” 沈鹤晨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陆羽的双眸，悠扬的音乐还在大厅里回响，鞋跟踏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发出阵阵脆响，周围都是人们的谈笑声。 没有人知道沈鹤晨此时有多么紧张，只有陆羽将他颤抖的声线听得真切，虚揽在他后腰的那只手也在止不住的轻颤。 陆羽的心抽痛了一下，他有些被沈鹤晨炽热的真心烫到了，一时语塞。 不过他并没有迟疑太久，他不想让沈鹤晨在自己这里耗费更多情绪了，这于沈鹤晨而言并不公平。 陆羽深深地看了沈鹤晨一眼，然后温柔且坚定地摇了摇头，并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就在他们不远处站着的莫子愈。 沈鹤晨瞳孔蓦地放大，很快又恢复如常。 这一刻他的情绪有些复杂，有显而易见的失落和难过，有久久环绕的遗憾和痛苦，亦有对莫子愈的羡慕。 还有几分微不可察的释怀。 沈鹤晨垂眸片刻，旋即再次抬头淡淡一笑，牵引着陆羽的舞步再次变得轻盈起来。 尽管他被拒绝了，但他还是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这一曲永远都不要停下。 奈何凡事皆有尾，音乐很快进入了尾声，律动的旋律逐渐变轻变慢，在舞池中旋转的人们脚步也逐渐放缓。 就在所有人都松懈下来的时刻，舒缓的音乐尾调戛然而止，紧接着新一段激昂的节奏骤然响起，回荡在整个大厅。 沈鹤晨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温软突然一空，只留下清浅的香气还萦绕在指尖。 沈鹤晨循着看去，莫子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把将陆羽揽进自己的怀中，带着他进入了下一轮的舞蹈中。 就连在莫子愈怀里的陆羽也没反应过来。 沈鹤晨看着两人律动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退到了长桌旁，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 在二楼目睹一切的陆铃此刻眼睛瞪得像铜铃，愣怔了半天才回过神来，眼睛眨巴几下：“看样子，二哥这是拒绝了那个人？” 宋晏秋点了点头，比起陆铃的震惊，她更多的是答案得到印证的确定。 陆铃看着在舞池中跳舞的人，主角之一仍然是陆羽，另一个主角则换成了一个更为高大的身影。 “我就说莫子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让二哥一直和别人跳舞，敢情这是从一开始就打算好的。”陆铃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说道。 她看了眼在桌旁喝酒的沈鹤晨，嘴角勾起一抹看热闹的坏笑：“不过我看那个人也不像是很弱的，待会等这支舞结束了，他还会抢回去也说不定吧？” 宋晏秋摇了摇头，倒是和陆铃有不同的看法。 有些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不会再有了。 第89章 ABO42 危机四伏 “你还要继续跳吗？”在结束了不知道多少支舞后, 陆羽终于支撑不住，轻喘着对莫子愈问。 莫子愈的确有些意犹未尽，他和陆羽之间没有那么多所谓的礼数, 肢体间的接触不需要有所顾忌, 跳起舞来更加随心所欲。 自第二支舞开始后, 被迫下场的沈鹤晨就一直盯着舞池中的陆羽和莫子愈, 伺机而动。 可就像宋晏秋说的那句话：有些机会只有一次, 错过就不会再有。 沈鹤晨现在根本就没有能和莫子愈相匹敌的反应力和行动力。 每一次不等他迈出几步, 莫子愈就搂着陆羽的腰将人半抱起来, 一个旋转变动了舞蹈的轨迹, 躲过沈鹤晨“袭击”的同时，还能流畅地进入下一支舞曲。 似乎是感知到了陆羽的疲惫, 新一支舞蹈的音乐十分舒缓，莫子愈一边牵引着陆羽在舞池中转动, 一边轻轻拭去他额角的汗珠。 “跳完这一支舞, 我们就去旁边休息一下吧。”莫子愈柔声回答道。 他回头看了一眼站在长桌旁的沈鹤晨, 他正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身旁还站着王戬。 陆羽也越过莫子愈的肩头朝那边看去，转而看向莫子愈, 眼神中有几分无奈：“他小孩子心性也就算了, 你也跟着他闹。” ——莫子愈由着沈鹤晨闹也就算了，还拉上他自己，硬是让他跳出了汗。 陆羽在这句话后悄悄加了一句, 不过并没有说出来。 莫子愈浑不在意地挑了下眉毛，颇有些无辜：“不这样怎么能让他死心？我可不想和你结婚后，身边还有一个跟屁虫。” 陆羽轻轻怼了他一拳，脸颊微红：“……幼稚。” 这一拳不痛不痒, 莫子愈将陆羽朝自己搂进，微微俯身在他耳边低语：“阿羽这是答应和我结婚了？” 陆羽眼睛瞪大，脑袋微微后仰和莫子愈错开，脸上的红晕更深了。 眼瞅着莫子愈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放肆，陆羽放下搭在莫子愈肩头的手，缓缓移动到莫子愈的腰侧。 “怎么了？”沉浸在结婚妄想里的莫子愈脸上还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乐呵呵地问道。 陆羽轻轻一笑，指尖覆上莫子愈的侧腰。 在指腹贴上莫子愈腰间的刹那，陆羽明显感受到了对方的呼吸变得急促，手下的肌肉猛然收紧，变得有些硬邦邦。 陆羽嘴角的笑意变得更大，他抬眸看向莫子愈，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像一只慵懒的小猫。 莫子愈被陆羽难得一见的笑容迷了眼，尤其是这张明媚的笑颜还在不断地朝自己靠近。 他只觉得自己的呼吸变得愈加急促，眼神中闪烁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期待和兴奋，自己也缓缓低下头，凝视着陆羽向他贴近的唇。 莫子愈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不断凑近的陆羽的笑脸上，以至于完全没看到陆羽放在他腰侧的手早已变成了“扭转”的形态。 就在莫子愈快要亲到陆羽红润的嘴唇时，陆羽猛地往后一退。 莫子愈见状赶忙把脸凑上去，不等他亲到，腰间就传来一阵剧痛。 他的脸部肌肉瞬间扭曲在一起，看起来狰狞又滑稽。 莫子愈一把握住陆羽拧在自己侧腰的手，看着陆羽阴谋得逞的偷笑，那点小痛小痒瞬间被浓厚的喜欢淹没。 “这么开心，嗯？”莫子愈紧紧握着陆羽的手不让他躲开，强势的分开陆羽的指尖，和他十指相扣。 陆羽见挣脱无果，自己的目的也已达到，所幸放弃了抵抗，跟着莫子愈在舞池中舒缓的律动。 陆羽和莫子愈本就是这次晚会的焦点，刚才和沈鹤晨之间的那场“追逐战”还额外吸引了更多人的目光。 眼下那些Alpha、Beta和Omega彻底没了想和他们发展关系的心思，沈鹤晨好歹还争取了一番，他们则是从最开始就被淘汰了。 想到这不少人用钦佩的目光看了眼沈鹤晨，不管结果如何，沈鹤晨刚才的举动真的勇气可嘉。 王戬看着身边失落的Alpha，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人这么消沉。 伶俐的嘴皮子一时发挥不出作用，他只得沉默地站在沈鹤晨身边，拍拍他的肩膀。 “其实你还是有机会的，不就是变得更强嘛，努努力的事！”王戬安慰道。 沈鹤晨摇了摇头，看了眼在舞池中舞动的两人：“阿羽不会等我的……我也没有让他等的理由和权力。” 王戬深深看了沈鹤晨一眼，长叹一声，久久无言。 —— 二楼，某角落。 “唉，我都有点心疼沈鹤晨了。”陆铃目睹了大厅发生的一切，感慨道。 宋晏秋摸了摸陆铃蓬松的后脑勺，看了看沈鹤晨，又看了看舞池中跳得轻快的陆羽和莫子愈：“他们都是好孩子，这是他们必然的成长。” 悄悄从大厅退场走上二楼的陆琛见自家母后和小妹跟做贼似的缩在角落里，无奈地敲了敲栏杆。 “你们怎么还没走，不是说家里还有事吗？”陆琛问道。 宋晏秋和陆铃俏皮地冲陆琛眨了眨眼，笑道：“马上、马上就走。” 正说着，陆琛口袋里的终端震动了两下。 “啊，是我叫的车到了，要一起走吗？”陆琛把终端显示的消息展示给宋晏秋和陆铃，问道。 宋晏秋和陆铃对视一眼，想看的她们都已经看到了，确实没有继续留在这的必要。 近来其他星球的人越发大胆，有的甚至和星际海盗勾结，在帝国的边境不断发起大大小小的攻击，使得需要处理的事务也堆叠起来。 陆铃年纪还小，第二天还要上学，宋晏秋会严格限制她的作息，不让她熬大夜。 “大哥，你不留在这吗？”陆铃疑惑地问。 陆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倒是想留在这，除了能陪陆羽，还能从繁重的课业里短暂的抽离。 “晚会开始前小羽特意跟我说，他想吃香丽街那家铺子的甜品了，让我去给他买点。” 陆琛边说边看向陆羽，晚会的上半场结束，进入了中期休息阶段，陆羽和莫子愈正在聊着什么，看起来很是开心。 陆铃的眼睛一亮：“好欸！正好我也买点甜品吃！” 宋晏秋敲了敲贪吃鬼陆铃的小脑袋，无声地笑了笑，三个人从一处隐蔽的楼梯间走下去，乘上车离开了酒店。 —— 一楼，大厅。 终于可以好好休息的陆羽靠在桌沿上，小口小口地抿着清亮的酒液，感觉全身都松弛了。 只是旁人不断看过来的试探目光仍然让他觉得颇不自在。 陆羽用胳膊肘拐了拐莫子愈的手臂，小声道：“你快去应付应付他们，他们一直在往这边看呢。” 陆羽贵为皇子，气质清冷，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莫子愈相较起来要随和一些，虽说是元帅之子，但没有那种距离感，尤其是今晚，他的心情看起来格外美妙。 这让不少Alpha和Beta有些意动，如果能和莫子愈搞好关系，将来说不定进军部会容易一些。 除了这些外，还有一些贵族之间必要的寒暄环节。 莫子愈恋恋不舍地勾着陆羽的小指，在成功讨到了陆羽的一个脸颊吻后，才乖乖地端着酒杯朝人群中走去。 临走时还不忘嘱咐一句：“你先在这休息等我，我很快回来。” 陆羽附和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不会乱走。 有了莫子愈吸引火力，陆羽这边算是彻底清净了下来。 他抬眸看了眼二楼的某处角落，见几个熟悉的身影已然消失，嘴角微微上扬——他还以为他们三个要在那看到晚会结束呢。 莫子愈听着周围人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的恭维话，耳朵都要长茧子了。 好在他们站的位置离陆羽不远，一回头就能看到。 每次被这群人说得不耐烦时，莫子愈就不着痕迹地回头，看看陆羽充充电。 莫子愈自以为自己的动作做的隐蔽，实际上最开始确实没被其他人发现，但因为他回头的频率实在是太频繁，导致最后所有人都发现他在偷瞄陆羽。 不过发现了又能怎样呢？ 见识了前面的舞池共舞和争夺战，他们这些人一个屁都不敢放。 好歹他们混迹圈子这么多年，这点儿眼力见还是有的。 在心里默契地达成一致后，几个人继续围着莫子愈聊些有的没的，有一部分人被莫子愈带的眼神也开始悄悄往陆羽那飘。 这一飘可不得了，那人脸色一变，手里的酒杯抖了一下，刚斟上的酒液在酒杯里晃荡了几下。 他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陆羽所在的方向，然后有前后左右的转了几圈，然后才回过神来，焦急且僵硬地拍了拍莫子愈的肩。 “怎么了？”莫子愈蹙眉问道。 那人咽了口唾沫，抬手指着莫子愈身后：“陆羽、陆羽皇子不见了！” 莫子愈猛地回头，果然，上一秒还乖乖站在原地吃着小蛋糕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那块没吃完的蛋糕还留在桌上，叉子随意地掉落在一旁，留下一小片奶油渍。 莫子愈眼神一凛，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很快察觉了一丝微不可闻的异样气息，顺着大厅的台阶一路蜿蜒到二楼。 他将手里的酒杯塞到身边人的手里，嘱咐道：“赶紧找人封锁酒店，不要过分声张！” 说完，莫子愈便朝二楼跑去。 循着那唯一的异样，莫子愈一路跑到了二楼，看向走廊尽头——那是陆羽的房间！ 莫子愈握紧藏在腰间的□□，缓缓地朝陆羽的房间靠近，被他关紧的窗户不知何时又被打开，冷风从窄小的缝隙里涌入，让人脚底发凉。 随着莫子愈离陆羽的房门口越来越近，那股异样的气息突然消散在空气中，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水蜜桃的甜腻香气。 这是陆羽的信息素，莫子愈再熟悉不过，只是这一次的水蜜桃气息来势汹汹，和以往的浅淡截然不同。 莫子愈不再犹豫，一个用力撞开陆羽的房门，进屋后反手把门关紧，随手扯下房间里悬挂的衣物塞紧门缝，不让信息素泄露出去一分一毫。 做完这一切莫子愈大步流星地朝屋里的大床走去，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蜷缩在那里。 陆羽双目紧闭，嘴唇抿在一起，时不时泄出一声低吟。 他的脸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脸颊上泛着淡淡的红晕，身体小幅度地扭动，周围是浓郁的信息素的味道。 这是Omega典型的发|情症状。 第90章 ABO43 情期突至 莫子愈快步走到陆羽身边, 水蜜桃的香甜气息也愈发浓厚。 饶是莫子愈用厚布料掩住了口鼻，腺体处严丝合缝地贴着抑制贴，也难以抵住来自Omega信息素的干扰。 尤其这还是陆羽的信息素。 莫子愈在自己的大腿处狠狠地拧了一把, 强制让自己保持清醒。 他单膝跪地在陆羽的床边, 轻轻摇晃着陆羽的身体：“阿羽, 阿羽, 阿羽？阿羽你快醒醒！” 陆羽在一片混沌中隐约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的呼唤, 还嗅到了一丝烈酒的气味……他的呼吸变得愈发急促, 眉头紧锁, 挣扎着想要抬起沉重的眼皮。 莫子愈一遍遍呼唤着陆羽的名字, 对方似乎感知到了他的存在，但好像有一股更隐秘的力量在牵制着陆羽, 不让他醒来。 只有陆羽的信息素还在不断地从他的腺体中溢出。 无法，莫子愈只得暂时放弃叫醒陆羽的念头。 他仔细检查了陆羽的身体, 除了贴在后颈处的抑制贴有些破损, 陆羽的其他地方并没有明显的伤痕。 确认完毕后, 莫子愈从床头柜里翻出了酒店里每个房间必备的抑制贴，帮陆羽小心地贴上。 不过抑制贴对于已经陷入发|情状态的Omega来说只能是杯水车薪，唯一的作用就是阻拦信息素的进一步逸散, 避免在场的Alpha受到影响。 抑制贴的阻拦效果立竿见影, 水蜜桃的气息瞬间减轻了不少。 这让莫子愈总算有了得以喘息的机会，属于Alpha的原始躁动有所消解。 他反手在自己的后颈处也贴了一贴，便起身在房间里开始翻找抑制剂, 顺便看看有没有那股异样气息的蛛丝马迹。 莫子愈将整个房间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抑制剂，异样气息的主人对这次的行动似乎早有准备，也没有留下任何破绽。 “咚咚咚——” 房间门口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随之响起了李御凡的声音：“莫哥，是我！” 莫子愈快步走上前，透过猫眼看了看门外，门口站着李御凡，还有一个Beta医生。 莫子愈打开门，让他们进来。 医生同莫子愈微微点头示意后，便走到了陆羽的床边，开始进行诊断。 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烦，莫子愈和李御凡则留在了客厅。 “你怎么知道阿羽……”莫子愈率先开口问道，旋即他又想到了什么，神色严肃，“难道其他人也知道……” 李御凡赶忙打断莫子愈的话，安抚地说道：“没有没有，你不是找人封锁酒店嘛，他们就联系上了我。” “我赶过来之后，听到有人说隐约闻到了水蜜桃的味道，就在想是不是陆羽这边出了什么事，以防万一就找了个医生。” 莫子愈点了点头，稍稍放松了些，只是眉头仍然紧皱着，表情十分凝重。 李御凡伸了个懒腰，拍了拍莫子愈的肩，安慰道：“放心吧，帝国上下就没几个人知道陆羽的信息素。” “他们只当是哪个Omega突然发|情了，碰巧也在二楼，怀疑不到陆羽头上。” 为了缓解沉重的气氛，李御凡还佯装生气地怼了莫子愈几下：“倒是你，发生这么大的事不第一时间联系我，好歹我也是陆羽的‘竹马竹马’啊~” 这次莫子愈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和李御凡斗嘴，他淡淡地看了李御凡一眼，缓缓开口：“阿羽的发|情期提前了。” “提前了……我记得Alpha和Omega的发|情期提前或是滞后几天都是正常现象吧？”李御凡摸着下巴说道。 莫子愈看向李御凡，神色严肃：“……如果是提前了大半个月呢？” 李御凡身体一顿，表情瞬间冷静下来，他抬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陆羽，又低下头凑近莫子愈的耳边：“有人刻意诱导陆羽的发|情期提前？” “嗯，刚刚上来的时候，我闻到了Alpha的信息素。”莫子愈仔细回忆着自己的发现，生怕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但那信息素的味道很怪，不像是天然的信息素，倒像是……人工的劣质品。” 因为是人工的劣质品，所以才不能像Alpha的天然信息素那样，在空气中留存太久，又能被人随意抹去。 李御凡拍了拍莫子愈的肩：“酒店的监控我已经找人去调取了，等陆羽休息好，可以一起去确认。” 敢在这样的大型活动中对帝国皇子下此毒手，并且连“信息素”都做得如此周全，想必是有备而来，必须严查。 另一边医生已经给陆羽做完了检查，他放下医药箱，坐到莫子愈对面：“陆羽皇子被人刻意诱导，导致发|情期提前。” “我已经给他注射了抑制剂，目前情况算是稳定下来了。” 莫子愈回头看了看，陆羽的脸上的潮|红已经褪去了大半，眉目舒展，身体也不再颤动，显然好了许多。 “其他地方呢？还有没有异常？”莫子愈不放心地问。 医生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我看陆羽皇子久久未醒，怀疑这诱导的信息素是被人动过手脚的，并非是Alpha的天然信息素。” 这一点倒和莫子愈的猜想对上了。 莫子愈点了点头，对医生嘱咐道：“待会儿我带阿羽走后，你带几个人来把房间封锁严查，看看能不能找到劣质信息素的残留。” 医生点头应是。 莫子愈又转头看向李御凡，不等他开口，李御凡就先一步拍了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说道：“酒店这边就交给我，放心，我一定给你处理好！” 莫子愈笑了笑：“嗯，那就拜托你了。” 李御凡佯装嫌弃地拍了拍自己的胳膊：“行了行了，别给哥们儿整这些肉麻的。” 简单交代完后续，莫子愈没有在这里久留，将陆羽包裹严实后便抱着他在李御凡的掩护下离开了酒店，乘专车往皇宫走。 —— 陆羽醒来时，便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酒店的房间里，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身边还趴着一个莫子愈。 他轻手轻脚地从床上坐起，没有吵醒在一旁熟睡的莫子愈。 在小鸟的帮助下，陆羽理清了昨晚发生的一切。 昨晚他让莫子愈去应酬之后，自己便站在原地休息，期间也有人过来找他搭话，但也只是说几句便走了。 唯一一个和他聊得久的，是一个穿着打扮有些奇怪的人。 这人的脸上戴着面具，身上穿着的也不是帝国常见的礼服款式，不过这些陆羽无权过问，便没多说。 起初一切都很正常，但没过几分钟，陆羽就嗅到了一丝属于Alpha信息素的味道，离他很近，并且带有很强的攻击性。 这立刻引起了陆羽的警觉，他后退几步想和面前的人拉开距离，却不想这人早有准备，大跨步上前。 浓郁的信息素瞬间将陆羽包裹，陆羽只觉得太阳穴一紧，像是被重锤敲击了一下，下一秒便失去了意识。 按照小鸟的说法，神秘人在诱使陆羽进入发|情期、带他回到房间后，并没有再做多余的事，而是立刻逃离了现场。 接下来就是莫子愈发现了异常冲到了他的房间，然后把他救下。 “阿羽你醒了？” 莫子愈的声音打断了陆羽的思绪，陆羽低头，对上了莫子愈关切的眼神。 “嗯，我没事了，昨晚谢谢你。”看着莫子愈眼底的青黑，和下巴上冒出来的明显的胡茬，陆羽内心动容。 莫子愈摇了摇头，握住陆羽的手：“你没事就好。” 陆琛正巧在这时走了进来，见陆羽已经醒来靠坐在床头，脸上凝重的神色才消解了几分。 他走上前温柔地摸了摸陆羽的发顶，温声道：“爸妈和阿铃那边你不用担心，昨晚子愈就把情况说明白了。” 陆羽点了点头，朝陆琛笑了笑。 莫子愈拿出终端，翻开了和李御凡的聊天记录，指给陆羽和陆琛看：“这是李御凡调取监控后发来的，那个时间段的监控录像被人刻意掐断了。” “还有这个。”莫子愈又找出和那名Beta医生的聊天记录：“检查结果出来了，就是人工制造的劣质Alpha信息素。” 陆羽很快便跟上了莫子愈和陆琛的思路，简单向他们交代了自己昏睡的前因。 “看来这个人就是针对我……或者是整个皇室来的。”陆羽神色凝重，半晌缓缓开口道。 莫子愈和陆琛也沉默下来，结合最近帝国边境的不安宁，他们三人的心里隐约有了一个共同的答案。 半晌，陆羽颤颤地开口：“会是……他们吗……” 那些血腥痛苦的记忆奔涌而来，母亲的惨死、星舰上的惨案……这一次呢，是两者之一，还是两者皆有？ 陆羽双手颤颤巍巍地攥紧被单，脸色变得惨白。 自己居然已经迟钝到了这种地步，昨晚和那人靠得那么近都没有察觉一丝异常。 莫子愈看出了陆羽的自责，赶忙握紧他的手晃了晃，不让他多想。 最后还是陆琛一锤定音，他先后拍了拍陆羽和莫子愈的肩膀，安慰道：“这件事我会继续派人调查，你们就安心准备接下来的集训。” 90-100 第91章 ABO44 莫哥：浅立“flag”…… 有了陆琛的劝导, 陆羽和莫子愈暂时放下内心的顾虑，安心参加了帝国军队的集中特训。 能够参与集训的学生，都是每届学生中的佼佼者, 因此他们一加入军队, 便和军队里的正式士兵一同进行训练。 训练内容和训练强度与正式士兵也分毫不差。 尽管在集训前, 陆羽和莫子愈就对集训的艰难有所心理建设, 但真正置身其中, 才发觉自己还是想得简单了。 陆羽由于身体状况和身份的双重特殊性, 他所属的营队教官为他专门制定一套训练方案。 起初陆羽并不同意, 他这一次在联赛中卯足了劲, 就是为了能够加入集训，成为正式军, 手刃星际海盗和敌国首领。 为此他特意找到了营队教官，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尝试的机会。 营队教官被夹在皇室、元帅和皇子之间, 也有些难做。 不过他知晓自己的上司和新皇都是讲理的人, 便把陆羽的要求告知了他们。 得知消息的陆川和莫林承先是顿了一顿, 然后相视一笑，有些无奈，还有对陆羽“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坚定态度的欣赏。 于是陆川放了话, 同意了陆羽的请求, 让他姑且试上一试，如果不行再回到原来的特殊方案。 “唉，看来小羽还是没有彻底走出来啊。”等营队教官离开皇宫后, 莫林承怅然地感慨。 陆川头疼地揉了揉眉心，眼中愁云密布：“阿羽一直对那次盗劫和珞羽的死耿耿于怀，我和晏秋都很担心这次他……” 这次攻打帝国边境的敌国便是由石克统治的奥卡星。 自从那一次同帝国大战失败后，石克便大力发展奥卡星的军工, 几乎是把全国上下的人力、物力和财力都投入到了里面。 这一方面使得奥卡星的军用武器在短时间内大量增加，另一方面也导致奥卡星本就不富裕的资源变得更加匮乏。 石克因此加速了他的侵略活动，开始频繁活动于星际间的各个星球，抢掠各种资源。 甚至不惜和星际海盗勾结。 这个消息也是莫林承不久前才得到的。 “那这次的集训后，还让他们去边境吗？”莫林承见陆川一脸忧虑，若有所思地问道。 帝国对自己军队后备役的培养是从儿时就抓起的，并且他们坚信实战出真知。 这使得有些学生即使刚从大学毕业，加入军队后用不了多久也会被送到战场上实战，省去了中间较为漫长的适应和训练期。 而从军事联赛中成功晋级的佼佼者们，在进行集训过后，如果存在战事，更是会被直接编入军队，送上战场。 这一次帝国边境正在和敌国还有星际海盗酣战，这次集训过后，陆羽和莫子愈按规矩便会被编入军队，前往战场。 陆川听了莫林承的话陷入了沉思。 作为父亲的第一反应，他是不想让陆羽直接前往边境的。 陆羽的身体并不适合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中久待，而是需要静养。 战场的情况变幻莫测，敌军还是跟陆羽渊源颇深的奥卡星和星际海盗，怎么看都是一场危机四伏的恶战。 但很快陆川的脑海中又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他想起了陆羽在军事联赛中的坚韧果决，想起了陆羽过去闷在房间里的死气沉沉，这或许是一个能让他和自己和解的绝佳机会。 也是唯一的机会。 思及此，陆川回答道：“我们暂时先不要插手，小羽一直在为了这一次而努力。” 莫林承点了点头，起身拍了拍陆川的肩：“好，有时间你们一家子再好好聊聊，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 —— 陆羽这边并不知道陆川等人的忧思，他正在全身心的投入集训，为的就是后面能够奔赴战场、报仇雪恨。 营队教官回来后便把得到的命令告诉了陆羽，陆羽点头答应。 可惜事与愿违，开始的几天陆羽还能勉强跟上队伍里其他Omega的训练强度，但没过几天他身体的弱势便体现出来，以至于中间有几次差点在现场昏倒。 期间宋晏秋和陆琛还来探望过他几次，更不用说一直挂念着他的莫子愈了。 无奈之下，为了不给其他人再添麻烦，陆羽只得放弃，选择了教官为他准备的特殊训练方案。 对于这个结果，除了陆羽本人外的其他人都很满意。 小鸟是心疼自家宿主，说到底陆羽只是一个穿越进来的任务者，眼下任务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他不想让陆羽顶着羸弱的身体受额外的哭。 同时他也担心陆羽太拼，会导致原本的“O救A”剧情重演。 莫子愈则是担心陆羽的身体会受不住，联赛时陆羽受的伤就让他心疼了好一阵。 这次集训他们不在一个营队，莫子愈没法随时关注陆羽的情况，平时集训时间又紧，他只能夹缝中打听陆羽的消息。 知道陆羽执拗地想和其他人一个训练强度时，莫子愈是第一个出来反对的。 尽管Alpha和Omega的训练强度不可同日而语，但莫子愈明显感受出了训练强度的断层式提升。 Alpha这边是如此，Omega那边也不会低到哪去。 在得知陆羽因为高强度训练晕倒后，莫子愈专门抽出了时间前去看望，结果还因为报道迟到被罚。 如今听到陆羽降低了训练强度，莫子愈才稍稍放心下来。 —— 集训的时间一闪而过，很快便进入了训练后期。 或许是训练方案起了作用，陆羽的战斗技巧比起刚入伍那会儿提升了许多，更让他惊喜的是自己的身体素质也有了明显改善。 ——不过也是只针对他自己，和其他正常体质的Omega比起来，他还是有些弱势。 在最后的训练阶段，宋晏秋单独来找了陆羽一次。 “小羽，你已经决定了要去吗？”宋晏秋握着陆羽的手，温声问道。 陆羽没有任何犹豫地点了点头：“嗯，我一定要去。” 闻言宋晏秋握着陆羽的手松了一瞬，旋即又立刻握紧，她用指腹轻柔地摩挲着陆羽的手背：“……既然你执意要去，母后也不拦你。” “但切记，你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和子愈平安回来。” 宋晏秋在来之前就和陆川、陆琛和陆铃聚在一起谈过了，他们最终还是决定以陆羽的意愿为最优先考虑级。 虽说宋晏秋私心还是想让陆羽留在帝国，但她知道自己并不能庇护他到永远。 陆羽的脚步也不应该停留在这里。 自从陆羽参与集训后，宋晏秋在宫中也是忧虑万千，联想到边境的激烈战况，更是寝食难安，浓密的黑发间竟也生出了几根白发。 借着明媚的阳光，几根纯白的发丝散发着晶亮的光芒，看得陆羽心里一紧、鼻头发酸。 他张开手倾身上前，将宋晏秋抱住，把头埋进她的怀里。 宋晏秋愣了一秒，很快感受到肩头的濡湿，和陆羽身体的轻微颤动。 她无言地笑了笑，缓缓伸手抱住了他，温柔抚摸着陆羽蓬松的后脑勺。 两个人沉默着拥抱了一会后分开，宋晏秋看着陆羽泛红的眼眶和鼻尖，觉得又心疼又好笑。 她轻声笑了笑，曲起食指轻轻刮蹭了下陆羽的鼻尖，然后抽出纸巾帮他擦拭掉脸颊上的泪水。 “好了不哭了，不然待会儿等你回去，子愈还以为是我欺负你了呢~”宋晏秋揶揄地眨了眨眼，调侃道，自己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哭过后的沙哑。 陆羽嗔怪着看了宋晏秋一眼，不过并没有开口说些什么。 提到莫子愈，原本凝重的气氛总算有所好转，变得轻快了些。 宋晏秋看着自家的小皇子睫毛轻扇，脸颊和耳廓绯红的羞赧模样，斟酌着说道：“小羽，你有没有考虑等这次回来后，就和子愈定下来啊？” 陆羽疑惑地皱了皱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定下来是指？” 无名指上传来温热的触感，陆羽低头看过去，宋晏秋正意有所指地摩挲着他的无名指，而在宋晏秋的无名指上，那枚由陆川戴上的戒指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陆羽的脸这下彻底红透了，他有些慌乱地抽出手，摩擦着自己的无名指，眼睛四处乱看找不到落点，磕磕巴巴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宋晏秋作为一个过来人，立马就抓住了这其中的猫腻：“子愈他……该不会是比我还着急吧？” 陆羽的心事一下子被人看穿戳破，他蓦地抬眸，对上宋晏秋似笑非笑的双眼。 半晌，他放弃了挣扎，僵硬地点了点头。 就在大约一周前，莫子愈趁着休息的空档找到了陆羽，提出了“战争结束后就要请求正式赐婚”的打算。 当时的陆羽并没有很害羞，大概是他已经习惯了莫子愈时不时的亲亲抱抱和亲昵话语，只是有几分惊诧。 不过在看到对方炽热的眼神后，陆羽歇了劝他再等等的念头，算是答应了莫子愈的提议。 得到确定的答复后，莫子愈眼神中的忐忑彻底消失不见，他一个双臂大张抱住了陆羽，直接抱着他双脚悬空原地转了几圈，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直到莫子愈离开时，他的脸上还挂着憨憨的傻笑。 “宿主，你笑得好开心呀~”小鸟看着陆羽始终没有放下去的嘴角，忍不住调侃道。 陆羽一惊，手立刻摸到嘴角那，果然那里还上扬着一个微小的弧度。 他羞怯地瞪了小鸟一眼，轻轻捏住了小鸟还想调侃的嘴巴。 宋晏秋看着陆羽一脸陷入了幸福回忆的美好模样，也不再多说什么，伸手轻轻捏了捏陆羽柔软的脸颊，再次把他搂进了怀里。 第92章 ABO45 惴惴不安 今天是陆羽和莫子愈跟随军队踏上帝国边境战场的第十天。 多亏了有高强度的集训在前, 陆羽和莫子愈很快就适应了边境的艰苦生活。 只是战场上的血腥和肃杀仍会让陆羽和莫子愈产生些许不适，毕竟在此之前，他们终究只在影像中见过这般场景。 因为这次边境战争的战况十分激烈, 且意义十分重大, 陆羽和莫子愈并没有被直接派遣到前线。 陆羽被安置在后方, 作为战地医生和其他人一起对伤员进行伤口处理和治疗, 只有在必要时才会跟随军队一起奔赴前线。 莫子愈则先被调去了战况相对平和的区域, 想让他循序渐进。 该说不说, 莫子愈不愧是如今帝国下一代中被寄予厚望的顶级Alpha, 除了第一天没有完全适应战场的节奏, 接下来的每一天，莫子愈都打出了漂亮的战绩。 和他在同一团队里的其他士兵对这个后生也是极为敬佩和欣赏, 虽是元帅之子，却并不以此为傲, 待人都是礼貌谦和。 唯一的一次挂脸, 还是同队里有一个Alpha提起了陆羽。 那会儿他们刚结束了一场恶战, 夜晚几个人围坐在篝火前，喝酒吃肉聊天，以纾解压力。 结果那个Alpha喝酒喝上了头, 说了陆羽几句不痛不痒的荤话。 这在Alpha中其实很正常, 大家经常围坐在一起，聊聊自己喜欢或欣赏的Omega，说到激动处冒出几句荤话再常见不过。 陆羽身为帝国唯一的Omega皇子, 气质清冷，长相漂亮，能力出众，经历不凡, 加上那至今未曾公开的信息素，更添了几分神秘感。 这样一个Omega成为多数Alpha向往的对象，再正常不过了。 莫子愈也深知这一点。 但这不代表他能容忍有人在他面前调侃自己的心上人，尤其他将来还要和陆羽成为法定夫夫关系。 于是他当即就脸黑起来，手里握着的酒杯被他一把握碎，发出爆裂的脆响，碎片洒落了一地，穿插着莫子愈掌心的血。 周围还在哈哈大笑的士兵们被这一幕和突然的动静吓了一跳，对上莫子愈狠厉的眼神更是汗毛乍起。 迟钝点的士兵还在那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对方怎么突然发起了脾气；机灵点的很快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赶忙用胳膊拐了拐那个调侃陆羽的Alpha。 那个Alpha也是个反应快的，很快就意识到自己这是骑脸正主了。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含在嘴里的那口酒吐也不是咽也不是，心里飞驰而过无数个后悔，怎么就忘了莫子愈和陆羽的关系呢！？ 最后还是讲义气的兄弟替他打了圆场，那个Alpha也顺着台阶给莫子愈诚挚的道了歉。 莫子愈见此也没有过多为难，凡是皆有度，他知道这人也不是有意，自己敲打的目的也已经达成，便不再计较。 当然，莫子愈也是担心自己过于强势的表现会波及到陆羽。 他现在每天都要训练，要不就是在战场上涨经验，最近几天因为他的表现出色，已经接连参与了几场作战会议。 这就导致莫子愈除了受伤没有任何能去找陆羽的理由，而且以他的实力目前基本很难受伤，唯一严重的几处伤口也只是擦破皮流了点血。 陆羽也不是喜欢别人费口舌的类型，莫子愈担心他会因为自己被人说闲话，却又藏在心底不说。 好在军营里的大家都是识大体的，那晚在场的人都觉得是自己少了眼力见，也没有把这件小差距放在心上。 唯一的变化就是，军营里的大家从此又多了一种娱乐方式，那就是暗戳戳地磕陆羽和莫子愈的cp。 尤其是莫子愈，不管再怎么忙，他总是会挤出点时间见缝插针的和陆羽见上一面，两个人浓情蜜意的暧昧氛围，让旁人想不注意都难。 而在今天，莫子愈又一次来后方军帐里找陆羽。 彼时的陆羽正在帮一个士兵处理伤口，在军帐的短短几天他就见过了无数生死伤残，让他对这些英勇无畏的将士们更加钦佩。 加上军营里的气氛很好，大家不会因为陆羽的身份对他敬而远之，但也不会过分亲昵，良好的社交距离让陆羽的冷清态度都软化了许多。 “好了，这一周切记注意饮食，尽量不要让伤口受到二次伤害。”陆羽轻柔地帮士兵在伤口上打好结，温声嘱咐道。 士兵呆愣愣地注视着陆羽，半天才支支吾吾地答道：“噢、噢……好的！谢谢你啊，陆羽皇子。” 陆羽摇了摇头：“没事，叫我陆羽就好。” 莫子愈捂着受伤的左臂靠在门口，本想着不打扰陆羽工作，但在看到士兵被太阳照着的害羞大红脸后彻底站不住了，故意放大声音干咳了两声。 陆羽和士兵同时朝门口看去。 前者注意到莫子愈还在流血的伤口，皱起了眉头，后者立马站了起来，冲陆羽又道了声谢后便匆忙“逃离”了帐篷。 陆羽还没反应过来，看着手里拿着的医用品小声自语：“替换的绷带和药水还没拿呢……” 莫子愈走上前接过了陆羽手里的东西，笑道：“没事，我们每个人都会配备基本的医药用品。” “哦？那你还过来干嘛？”陆羽停下手里的动作，挑了挑眉，问道。 莫子愈被看穿了也不羞恼，大大咧咧地笑着答道：“因为想见你啊。” 此话一出，还想留在这听听八卦的其他人全都一顿，然后一个接一个地找借口离开了帐篷。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还留在这，岂不是太没有眼力见了。 陆羽无奈地瞥了莫子愈一眼：“这是在军营。” 莫子愈耸了耸肩，一脸无辜：“我知道啊，但今天确实也没什么大事发生吧~？” “而且我好——久没有和你见面了。”莫子愈边说边朝陆羽身边凑近，最后直接把下巴放到了陆羽的肩头，来回轻碾：“你难道一点也不想你的男朋友吗？”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颈间和耳侧，陆羽不禁缩了缩脖子，雪白的皮肤染上了暧昧的桃红。 他伸手推了推莫子愈的胸口，岔开了话题：“坐好，我给你包扎。” 莫子愈无声的笑了笑，还是听话地坐在陆羽指定的位置，把伤口狰狞的左臂横在陆羽面前。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夹杂着几丝枪弹残存的火药味扑面而来，陆羽皱了皱鼻子，眼神里是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担忧：“怎么伤成这样？” 见陆羽好看舒展的眉宇拧成了“川”字，莫子愈用另一只手轻轻戳了戳他的眉心：“当时没注意被人偷袭了，伤得不重就是了，别担心。” 陆羽可不信他的鬼话，一把拍开抵在他眉心的手：“别乱动。” 打在莫子愈左臂的子弹陷得不深，陆羽拿着镊子小心翼翼地帮莫子愈取出子弹，小小的一颗，却是能轻轻松松夺人命的东西。 陆羽不禁想到了多年前，那些人也是在星际海盗的枪林弹雨中牺牲的。 他不了解这些热武器，但刺耳的枪响和子弹穿破皮肉溅起的血花，以及泛着冷光的子弹……在他梦境中一遍遍上演的画面再度闪现在他的眼前。 陆羽的手一抖，镊子一松，夹着的子弹头直接掉在了铁盘中，发出刺耳的声响。 “怎么了？”莫子愈握住陆羽的手腕，倾身上前急切地问。 陆羽没有抬头看他，摇了摇头，胳膊轻微用力挣开莫子愈的手：“你回去坐好，伤口还没上药。” 眼下自己受着伤行动不便，莫子愈只得放弃，重新坐回座位上，准备等陆羽给自己包扎好伤口再询问情况。 陆羽用绷带将莫子愈处理好的伤口绑紧，不等他把剩下的东西收拾好，就被莫子愈牵着手拉到身边坐下。 这一下莫子愈才看清陆羽的脸，短短几天不见，陆羽的眼底带着轻浅的乌黑，眸中是明媚阳光都无法掩饰的疲态，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了不少。 “怎么脸色这么差？最近的伙食不好？晚上没法好好睡觉？还是……”莫子愈心里自责得不行，如果他这几天能抽出时间过来看看陆羽，或许对方就不会这么疲惫。 陆羽摇了摇头，内心纠结了一番，最终还是选择告诉莫子愈自己的担忧。 “……就是这样，不过我觉得是我太敏感了，一点风吹草动就担惊受怕的。”陆羽把这段时间自己总是会做那场噩梦的事说了出来，说完后又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苦涩地笑了笑。 “不是这样的，阿羽。”莫子愈将陆羽搂进怀里，一下又一下摩挲着他的后背，轻轻亲吻他蓬松的发顶，柔声安慰。 “你放心，帝国现在远比过去更加强大，什么奥卡星、星际海盗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他们现在不过是强弩之末，硬撑罢了。” “虽然我现在不在主战场，但你在后方应该是接触了所有伤员的。” “我听其他医生说过……你应该发现了，我们现在的伤员其实并不多，牺牲和重伤的人数更是比之前降低了许多。” 这是莫子愈对陆羽的安慰，也是事实。 虽说奥卡星大力发展了军工，还和星际海盗联手，但他们终究是不稳定的两团，自身也没有额外的人力去研发更先进的技术，与软硬结合的帝国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沉默了半晌，陆羽点了点头，他明白莫子愈说的话，只是自己可能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彻底走出阴霾。 陆羽悄悄伸手环抱住莫子愈的后背，内心祈祷帝国不要再用更多的死伤。 第93章 ABO46 莫哥：战争一结束，阿羽娶…… 深冬随着战争进入到白热化阶段, 悄然而至。 “呼——这天也太冷了吧，往年都没这么冷过。”陆羽的一个同事掌心合拢，用嘴哈着热气, 试图让自己变得暖和起来。 另一个同事点头附和道：“这还没到最冷的时候呢, 感觉比去年最冷的那会儿都要冷！” 她低头看了看正在处理医患文件的陆羽, 对方的脸颊硬是被冷风吹出了一团红晕, 手指的关节处也晕着淡淡的红。 这位同事皱了皱眉, 蹲在陆羽身边关切地问：“小羽, 你真的不冷吗？这些文件不用现在就整理的, 你这样坐在这不动很容易着凉的。” 陆羽刚加入战地医疗队时, 其他人碍于陆羽的皇子身份和冷淡的性格，全都默契地和他保持了距离。 倒也不是故意疏远, 只是暂时找不到恰当合适的方式和陆羽相处。 陆羽知道他们内心的顾虑，没有多说什么, 每天按部就班地工作。 他无意主动与更多人建立关系, 这于旁人而言是未知的险境, 于陆羽自己而言，是未知的折磨。 可不知从何时开始，越来越多的同事过来找他搭话、聊天, 就算陆羽给予了不冷不热的回应, 他们也毫不灰心和失落。 渐渐地，陆羽被这些人的善意和热情打动，在战场上他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 从手术台上救下一个又一个帝国的战士。 在日常里他们是彼此依靠的伙伴，在这个战火纷飞、充斥着生离死别的战场，他们是彼此唯一的支撑。 这让他们比平常更加包容、更加团结，以至于无意之间放下了心防。 等陆羽意识到这些后, 他已经和其他人坐在一张桌前，喝着味道古怪的能量饮料，忙里偷闲地聊着天，嘴角还带着笑。 “你们当时为什么会和我聊天？我那个时候明明……”陆羽好奇地问道。 前几天他一直不苟言笑的，换做是他自己估计也很难鼓起勇气主动和这种人交流。 坐在陆羽身旁的女生听到这个问题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放下手里的杯子笑了笑：“因为我们发现小羽你并不是那种人啊~” 陆羽虽然脸上始终面无表情，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但行动却十分诚实。 整理卫生、帮同事处理事务、处理伤口时的温柔细心、关键时刻站出来挑大梁……以及和莫子愈相处时柔软的一面。 这些带着温度的事一件件地堆叠，融化了陆羽和其他人之间那道冰冷的墙面，让他们试着和陆羽走近。 女生掰着手指一边回忆一边回答陆羽的问题，陆羽见对方一脸认真，心底涌出了汩汩暖流，脸颊还染上了羞赧的淡粉。 这一微妙的变化被眼尖的女生捕捉到了，她嘿嘿笑了两声，轻轻拍了拍陆羽的肩膀：“看吧，小羽你就是一个温暖的人呀……嗯，还总是害羞！” 陆羽偏过脸不再看她，嘴上不由自主地小声反驳：“……没有总是害羞。” 女生听了这话满脸的不赞同，她左右摇晃着食指，一脸看破一切的侦探模样：“在我们面前当然没什么害羞的，不过在你那位男朋友面前——啧啧啧，那就说不定喽~” 这下陆羽彻底说不出话了，他伸手拿叉子叉起一块水果放到女生的盘子里。 女生看着陆羽绯红的侧脸和耳廓，偷偷笑了笑，没有再为难他。 —— “小羽？小羽？”站在陆羽身旁的女生见陆羽一直没有回答，轻轻摇了摇他的肩。 陆羽回过神来，放下手里的文件，回头说道：“没事，我不冷。” “供暖器还没有修好吗？” 女生摇了摇头，耷拉着嘴角吸了吸鼻子：“应该还没有吧，昨天半夜突然刮那么大的风，一时半会儿估计很难修好。” 另一个女生走到供暖器前，伸手摸了摸供暖器表层的铁片，刚放上去就立刻把手弹开：“嘶——这还是冰凉的呢，今晚之前能修好就是感天动地了。” 看着陆羽身上略显单薄的衣物，女生还是有些不放心地劝道：“小羽，要不你再加一件衣服吧，现在帐篷里也说不上暖和。” 一直窝在陆羽头顶的小鸟也在附和：“是呀宿主，你看你的鼻子都冻红了，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见陆羽的表情终于有所松动，小鸟再接再厉地说道：“宿主你要是感冒了，莫子愈肯定也会很担心你的！” 果然，此话一出，陆羽忙碌的手终于停下，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乖乖地在自己厚重的羽绒服外面又披上了一层毛毯。 其他人这才作罢。 见他们如释重负的模样，陆羽不禁觉得好笑。 他的身体是差了些，但还不至于差到这种地步——尤其是自己身上还穿着厚重的羽绒服。 可上天在某些时候似乎就喜欢开玩笑。 第二天一早，陆羽刚睁开眼，就发觉了几分不对劲。 他的头沉得吓人，脑袋里像是被浆糊填满一般，又热又涨，还闷闷的痛，嗓子更是哑得不行，像是在火堆旁炙烤了一晚。 陆羽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眼皮沉重的一张一合，等他再次清醒时，床边已经站满了人。 “……我睡了多久？”陆羽在同事的搀扶下艰难地坐起靠在床头，问道。 “大概一个小时吧，我们见你一直没来，就想着过来看看。”那人回答道，顺便递给陆羽一杯温热的水和几粒药片。 陆羽朝他们道了谢，把药喝下：“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那些人浑不在意地摆摆手，笑着安慰陆羽道：“没事没事，小羽你不用自责啦。” “是啊，这几天前线发来的都是好消息，我们几个也忙的过来，你就安心休息吧！” 陆羽这次没有再逞强，喝了药后听话地躺回被窝，希望自己睡过一觉后能有所好转。 ——不然等晚上莫子愈回来，估计他又要担心了。 可惜事与愿违，陆羽一觉醒来后，身体不仅没有任何好转，反而更加的头晕脑胀，全身上下仿佛被人痛扁了一顿，酸疼得不行。 “阿羽、阿羽你怎么样？”从前线下来的莫子愈一听说陆羽生病的消息，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身上的衣服还没换。 陆羽僵硬地转动脖颈看向莫子愈，因为眼皮沉重，他的视野变得朦胧模糊，看着莫子愈的脸都有些不真切。 “莫子愈？你……你受伤了？”虽然看不清，但莫子愈衣服上那些刺眼的血腥在室内白炽灯的照亮下格外明显。 莫子愈低头看了看，摇了摇头握住陆羽的手：“没有，这是其他人的血，我没受伤。” 他转身把桌上还冒着热气的饭菜端过来，放到床头柜上，起身扶着陆羽坐起：“先吃饭吧，吃完饭再把药喝了。” 陆羽摸着瘪下去的肚子，顺着莫子愈的力道坐起来，不等他说些什么，肩上就立刻又被披上了一件带着热度的毛毯。 “幸好供暖器修好了，不然这晚上可真没法过。”莫子愈帮陆羽把肩上的毛毯拢紧披好，眼里全是心疼。 陆羽见莫子愈提心吊胆的神情，伸手轻轻覆上他的手背：“我只是重感冒而已。” 莫子愈知道陆羽是担心自己会因此分神，点了点头没再延续这个话题。 他端起热腾腾的米汤，舀起一勺放在嘴边吹了几下，送到陆羽的嘴边：“先喝口汤暖暖身子，然后把饭吃了。” 陆羽的脸一红，虽然屋子里没有其他人，但他还是觉得有些害臊。 他伸手想从莫子愈手里接过饭碗：“我自己来就好。”要是被突然走进来的人看到，还以为自己有多娇气呢。 莫子愈却不肯，躲过了陆羽伸出来的手，执拗地说道：“我来喂你……不然我不会放心的。” “……”果然，还是改不了油嘴滑舌的毛病。 陆羽无奈地瞥了莫子愈一眼，只能庆幸自己现在还在发烧，烧红的脸颊姑且能够掩盖自己的羞红。 他张开嘴，一口咬住了莫子愈递来的勺口。 等吃完饭喝完药后，陆羽便被莫子愈催促着重新躺回了被子里，生怕他露在外面又要二次着凉。 陆羽也没再多说什么，毕竟自己昨天刚觉得“羽绒服+毛毯”的搭配太过夸张，今天就被重感冒打脸。 帮陆羽把被子的每一角都塞紧后，莫子愈才重新坐回了椅子上，温柔地注视着床上的人。 两个人一时相顾无言，陆羽有些无措。 “今天前线的情况怎么样？”两个人沉默了半晌，陆羽主动挑起话题。 莫子愈把一只手伸进被子里，拨弄着陆羽的手指，听到他问回答道：“挺好的，估计他们是被帝国打怕了，这几天保守了不少。” 说到这莫子愈还有些得意，语气里带着几分报仇雪恨的快感。 “对了，过几天我会被调到A战区。”莫子愈一拍脑袋，突然想起来这件事。 这个消息他也是赶过来刚得知，因为陆羽生病，莫子愈没有参加今天傍晚的小会，便托自己的战友帮自己听着点。 在此之前莫子愈一直是在C战区，也就是战况最为平和的区域磨练，经过这段时间的战斗，高层一致认为莫子愈具备了去往A区的条件，便在莫林承的授意下做出了这个决定。 听了这个消息的陆羽并没有莫子愈那么亢奋，A区是战况最为激烈的区域，饶是莫子愈再怎么厉害，陆羽说不担心也是假的。 陆羽欲言又止，终究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缓缓回握住莫子愈的手——他不想给莫子愈额外的压力。 莫子愈却懂了他的意思，指尖安慰着抚摸着陆羽的手指：“没事的，我还等着凯旋娶美人呢~” 陆羽白了他一眼，嘴角却缓缓上扬：“你自己说的，要是食言了……我可不管。” 第94章 ABO47 埋伏 帐外乌云密布, 冷风呼啸。 硕大的雨滴被狂风吹散，落到混着泥土的地面，溅起粒粒分明的土星。 由防雨材质特制的帐篷上也落下了星星点点的雨滴, 发出滴滴答答的不绝声响。 明明还是在白天, 帐外却黑沉得像是无尽的黑夜。 这是陆羽自来到边境后, 碰上的第一个雨天。 陆羽透过透明的窗格看向外面, 只能看到来来往往的医生和士兵们的忙碌身影, 还有时不时打在帐篷上的刺目闪电。 “宿主, 你还是很难受吗？”小鸟看着陆羽眉头紧锁、思绪飘忽的模样, 紧张地问道。 陆羽摇了摇头, 重新把注意力放到面前的文件上：“刚刚有点走神，没事的。” 自从陆羽得了重感冒后, 军营里的其他人说什么也不肯让他继续工作，而是让他好好休息, 因此陆羽得以在自己的帐篷里“偷”了两天闲。 直到今天他的病情才有了较为明显的好转——虽然头依然是不正常的热着, 被小锤击打的钝痛也时不时会造访他的太阳穴, 嗓子还很沙哑。 昨天莫子愈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傍晚开完会就过来找他，甚至陆羽发过去的消息也久久未回。 陆羽一时慌不择路，拉住了来给自己送饭的护士, 托他帮自己去莫子愈所在的营帐里看看情况。 那人走了约莫十分钟左右, 陆羽的终端才传来了莫子愈的消息。 看着莫子愈发来的内容，陆羽的眉心不自觉地拧成了一股，神色凝重。 “战况突然变得严峻了……”陆羽呐呐自语, 指尖有意无意地在屏幕上轻点，最后斟酌地打下了几个字。 【陆羽】：你没有受伤吧？ 【莫子愈】：没有，你安心养病，不用担心我。 【陆羽】：好, 你继续忙吧，我先不打扰你了。 【莫子愈】：[亲亲.jpg] 结束了简短的交谈，陆羽轻轻地把头顶的小鸟拿下来放在手心，问道：“小鸟，这次的边境战争，原剧情里有相关描写吗？” 小鸟蹭了蹭陆羽的掌心让他安心，回答道：“宿主你等我看一下哦。” 在等待小鸟查阅原剧情的期间，被陆羽委托去找莫子愈的护士回来了。 “小胡，他们那边怎么样？”陆羽推了推自己床边的椅子，示意让小胡坐下。 小胡轻声喘着粗气，显然是跑过去又跑回来的——陆羽他们所在的后方军帐和莫子愈他们所在的前方军帐距离不算近。 陆羽给小胡递了一杯刚才他特意泡的热茶，耐心地等他休整好。 小胡道了声谢，大口大口地喝下，温润的茶水顺着喉咙滑下暖遍了全身，让他的每一个毛孔都得到了舒展。 “莫子愈他没事，刚刚他们才开完会，所以没有回消息。”小胡解释道。 陆羽点了点头，这些莫子愈在终端里都告诉过他了。 但陆羽看小胡的神情紧张忧虑，没有丝毫的轻松感，便猜到了莫子愈为了让他安心，肯定隐瞒了什么。 果然，小胡犹豫了片刻，接着说道：“但是今天前线作战，我们这边的情况不太乐观。” “为什么？前两天不是还说敌方趋于保守吗？”陆羽疑惑地问。 小胡摇了摇头，他也只是从士兵们的交流中听出了些猫腻，但并没有听得清楚完全：“刚刚在前面，我看大家的表情都很严肃，而且……” 小胡看了陆羽一眼，又看了看帐篷外。 陆羽顺着小胡的视线看过去，透过明艳的火光，陆羽看到医生、护士们都在外面匆忙地走动，不少人抬着担架，搀扶着伤员，手里提着医疗箱。 这是过去几天里都不曾有过的忙碌景象，看似平和的夜色之下似乎酝酿着潜伏的危机和蠢蠢欲动。 陆羽不自主地攥紧了手里的被子：“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伤员？” 见陆羽情绪激动，小胡赶忙起身压在陆羽的肩上，温声安慰道：“今天奥卡星的一支军队从A区后方偷袭了我们，好在大家反应很快，避免了更大规模的伤亡。” “小羽，你现在的首要任务是养病……我知道你不想拿自己的身份说事，但你终归是帝国的皇子。” “有一件事你应该还不知道吧？”小胡挪开陆羽床边的被子往里塞了塞，自己坐在床沿，握着陆羽的手，摆出说小八卦的俏皮眼神。 陆羽知道对方这是有意想要转移自己的注意力，营造相对轻松的气氛。 他配合着露出适当的好奇表情，让自己不去想那些糟心事：“什么事？” 小胡眨了眨眼：“其实在你来之前，大家打仗还真没有那么积极亢奋，在听说你过来之后，那些士兵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士气可是空前的高涨呢！” 陆羽的脸颊有些发烫，侧了下脸：“哪有这么夸张……” 小胡摇了摇头，十分认真地说：“就是有这么夸张！” “小羽你别不信，你现在在我们这儿就是定军心的，一旦有什么……不说营里会方寸大乱，但也一定会受到影响的！” 小胡一手托着陆羽的手，另一只手覆在他的手背，轻轻摩挲，语重心长地说道：“所以啊，小羽你一定要好好养病，保重身体，战场上不止要看实力，还要看战士们的心力！” 陆羽看小胡一脸认真，哑然失笑：“呵呵，所以你讲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让我好好养病？” 小胡努了努嘴：“我说的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吧？” 陆羽笑着点了点头，没有否认他。 他明白小胡话里的意思，理也确实是这么个理，但这并没有完全打消陆羽想要帮忙的念头。 在小鸟把查阅的结果告诉了陆羽后，这个想法变得更加强烈了。 送走小胡后，小鸟重新飞回陆羽的手心，一向轻松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严肃的神情。 “宿主，原剧情里确实有边境战争的描写，不过它的重点并不在战争的残酷上，而是你和莫子愈的身上。” 这个陆羽是知道的，早在出发前，小鸟就和陆羽说过，在这里有一个重要的反诈节点。 原剧情里，莫子愈在一次军事行动中身处险境，急需救援。 身为和莫子愈关系亲密的陆羽，自然被军营里的其他人寄予了厚望。 然而他们全然忘记了，陆羽自己只是一个Omega，还是一个体质比普通Omega虚弱的Omega。 需要注意的是原剧情里陆羽这个时候也在生病，不过并没有现实中陆羽这次的病这么严重。 更让人觉得讽刺的是，陆羽将人救回来后，自己的病情进一步加重，可竟然无人问津！ “难道任务就是要在这次执行吗？”陆羽想了想问道。 出乎意料的是，小鸟摇了摇头，否认了陆羽的猜想：“应该不是，原剧情里战况根本没那么激烈，而且那都是到战争后期了。” 但考虑到在上一个世界里各种突发的情况，小鸟又加了一句：“宿主还是留心一下比较好，但也不用太过担心。” 陆羽点了点头，下定决心明天就要继续投入到工作里。 因为陆羽这次的表态十分坚定，其他人也不好劝阻，于是双方各自退后一步，陆羽听取了同事们的意见，在营帐里处理文件。 天公不作美，没有想到陆羽重新投入工作的第一天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加上昨天和小胡以及小鸟的对话，久久萦绕在陆羽的心头，让陆羽有些心慌。 小鸟看出了陆羽的忧虑，犹豫再三还是没有开口。 他扑扇着翅膀飞到陆羽的肩头，用长着柔软绒毛的头顶轻蹭陆羽的脖颈，无声宽慰。 陆羽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强迫自己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眼前的文件上。 时间很快来到了下午，暴雨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 狂风呼号，时不时掀起门帘的一角，吹进来几缕刺骨的冷风。 这些时不时蹦出来的动静让本就难以专注的陆羽更加心慌意乱，好歹处理好文件后，便起身在帐篷里转来转去。 啪嗒啪嗒—— 帐篷外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在破有节奏的滂沱大雨重显得格外突兀。 陆羽循声看去，帐篷的门帘也在同一时间被一个Alpha士兵一把掀开，又立马关上堵住了蠢蠢欲动的冷气。 士兵身上还穿着战时的军服，上面沾满了雨水、血水和泥水。 他的全身上下都湿透了，不少地方还挂着彩，有些狼狈地站在门口，胸口剧烈地起伏，喘着粗气，显然是从前线一路奔到这里。 陆羽没有迟疑，转身去衣柜里翻找出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又顺手拿起了铺在供暖器上的温暖的毛毯，把他们递到士兵手中。 “先换上再说。”陆羽没有给士兵推迟的时间，眼睛飞速确认完他没有受重伤后立刻转身回避，言下之意就是让士兵赶快换好衣服，顺便缓和下情绪。 士兵看着手里温暖干燥的物什，心里涌出一股暖流，他利落地换掉外面湿漉漉的衣物，把毛毯披在身上。 等换好后，陆羽又把手里的热茶递过去，等士兵喝了两口后才问道：“是前线发生什么事了么？还是……莫子愈出了什么事？” 士兵一愣，没想到陆羽竟然这么敏锐，他的指尖摩擦着光滑的杯壁，紧张地说道：“由莫队带领的小队在去往A区的路上，被星际海盗埋伏了！” 第95章 ABO48 “不能平安回来，就分手”…… “莫队他们……可能有危险。”士兵缓和了下自己的情绪, 斟酌着得出了这个结论。 他本是和莫子愈那一队一起从小路赶往A区中心的，没想到路行至一半，星际海盗突然就从幽暗的树丛中冒出来将他们包围。 莫子愈的反应很快, 在星际海盗探头的同时就立刻做出了相应的行动。 他三下两下击倒了朝他冲过来的星际海盗, 然后趁乱绕到这个士兵身边, 帮他解决掉对手后便一把把他推进了一旁的树丛里。 这个士兵才得以从星际海盗密密麻麻的包围中逃出来。 “这件事我已经上报给了上将, 目前怀疑军营里混进了敌方的间谍。”士兵说完喝了口杯中的热茶, 润了润干涩的嗓子。 见陆羽久久沉默不语, 士兵不禁有些心慌。 他放下茶杯, 微微倾身上前, 关切地看着陆羽：“陆羽皇子？” 士兵过来通知陆羽敌袭的事是上将的授意。 本来他们打算等解救完莫子愈后再另行通知，但考虑到陆羽如今的身体状况, 长痛不如短痛，一开始告诉陆羽, 反而能让他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陆羽也猜到了这个, 所以刚才他才始终保持沉默。 显然这次的剧情走向与原剧情再次出现了偏差, 比如陡然直升战争强度，又比如突然冒出来的“间谍”，还有莫子愈可能已经身处“死境”。 变动的剧情线意味着陆羽必须更加小心, 在战争没有彻底结束前, 一切危险都有可能降临在他、莫子愈和其他人的头上。 做好简单的心理建设后，陆羽对士兵回应道：“莫子愈那边的具体情况如何？” 士兵眼珠上移，仔细回忆了一下：“……可能不太好。”他的表情变得冷峻起来, 眸中夹杂着几分不确定和担忧。 “莫队他们是临时接到去A区中心的任务的，所以带的人并不多，武器也只是简单的贴身武器。” “星际海盗他们一定是同一时间……甚至更早得到了情报，从一开始就埋伏在那里。” “他们的装备很完善, 人数起码是我们的……三、五倍左右。” 提起星际海盗，士兵的脸上露出了厌恨憎恶的表情，他的拳头收紧，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柔软的肉里，刻出道道深痕。 陆羽闻言眉头轻锁，两人之间再次陷入了沉寂。 小鸟看着陆羽一脸沉思的模样，不禁有些担心：“宿主，你就放心吧，以莫子愈的实力还有主角光环，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这个突兀的剧情转折让小鸟始料未及，以至于说这话时语气都弱了几分，没什么气势，反而有些心虚。 陆羽听出了小鸟的心虚，还有对自己的担心，心里觉得好笑，轻轻敲了敲小鸟的脑袋：“我确实很担心莫子愈……不过我不会去救他的。” 莫子愈有他需要完成的任务，陆羽直觉这次的事故莫子愈可以处理好，并且成为他事业生涯中至关重要的一笔，代价就是可能会受伤，需要耗费一点时间。 而陆羽也有自己需要完成的事，不只是系统布置给他的反诈任务，还有自己身为帝国皇子的责任。 小胡那天同他说的话让陆羽感触颇深。 从体质上看他只是一个连普通Omega都不如的Omega，唯一能做的就是留驻后方用精湛的医术救治伤员。 但另一方面他“皇子”的身份的确在军营中发挥着不可或缺、无可替代的支撑作用。 “为帝国而战！” 这是帝国将士们入伍时在帝国军徽下发出的誓言，是他们毕生身体力行去践行的诺言，是他们为帝国献出的赤胆忠心。 而帝国的皇室就是这一誓言目标的具象化，尤其是陆川这一代，可以说为了帝国是鞠躬尽瘁，因而更受到帝国子民军将的爱戴和拥护。 在战火纷飞的前线，上将是帝国将士们的战争领袖，那么陆羽便是他们的精神领袖。 陆羽现在要做的并不是不顾一切地奔赴A区，而是留在后方养精蓄锐，处理好手头的事，帮同事们一起救助伤员，必要时出面和上将一起振奋军心。 见陆羽有了如此觉悟，小鸟终于放心下来，他用坚硬冰凉的鸟喙轻轻磨蹭着陆羽的侧脸，安慰道：“莫子愈一定会没事的！” 就在陆羽大脑飞速运转的同时，坐在他对面的士兵逐渐坐立不安起来。 他从上将那儿得到的命令，是把前线关于莫子愈的情况一五一十地告诉陆羽，并且阻止他奔赴前线。 这在士兵看来就是两相矛盾的事，谁不知道陆羽和莫子愈是一对两小无猜、现在浓情蜜意的小情侣？ 听到自己的男朋友身处险境，论谁都会坐不住吧？ 不过无论是士兵还是上将都不希望陆羽就这样直接要求冲上前线，只是如果陆羽真的要求过去，他们这些小兵小将又有什么理由去阻拦呢？ 特别是陆羽要救的还是当今帝国元帅唯一的子嗣，是下一任帝国元帅最有力的继任者。 想到这士兵觉得身上的担子又重了几分，他小心翼翼地抬眸看了眼陆羽，见对方眉心微皱，心里暗道不妙。 待会儿他得怎么说啊……直接命令陆羽皇子不要轻举妄动？可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士兵啊！ 就在士兵坐立难安的时候，帐篷外突然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听起来像是一群人匆匆忙忙地赶过来。 这阵凌乱的脚步声同时打断的还有陆羽的思绪。 他和士兵对视一眼，见那个士兵坐在椅子上稍显局促的模样，才意识到自己刚才一直在想东西，倒是把他给冷落了。 眼下门口又传来了动静，陆羽先一步起身：“我去看看，你受了伤，就先在这坐着吧。” 知道士兵肯定不敢怠慢自己，陆羽特意加重了语气，用上了像是命令般的口吻。 果然，士兵听到这刚从椅子上抬起一半的屁股硬生生停了下来，挣扎了一番后又机械般地坐下。 他没有彻底放松，相反的全身的肌肉紧绷着，回头关注着门口的情况，必要时便会如利箭一般弹射起步。 陆羽掀开门口的帘子，才发现暴雨已经转成小雨了，原本覆盖堆叠在天空的厚重乌云，被明亮的太阳光线撕开了几道口子，泄出几缕明媚的阳光。 “你们怎么过来了？”陆羽看着气喘吁吁的他的几位同事，疑惑地问，抬手示意他们先进帐篷。 进屋后，全身的冷气被屋里的热气瞬间包裹蒸干，陆羽的同事们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 为首的医生注意到了不远处坐在椅子上的Alpha士兵，看到他身旁换下来的沾染了血渍的军服，一下就猜到了那人的来由。 想到这，医生沉吟片刻，问道：“小羽，你、你已经知道了？” 陆羽愣了一下，旋即点了点头。 医生垂下眼眸，很快又抬起，接着问道：“那、那你有什么打算吗，要去……救他吗？” 其他人听到这句话，也齐刷刷地目光看向陆羽，有期待、有忐忑，包括那个最先过来的Alpha士兵。 这下轮到陆羽心情起伏了，自己对这件事的态度竟然被这么多人关注吗？ 小鸟在一旁咂舌，这还算小的呢！ 在原剧情里，陆羽可是被军营上下几乎是所有人抨击谴责，没救之前说他为什么不救自己的爱人，说他是自私自利的胆小鬼。 等陆羽救了之后又阴阳怪气，嫌他一个在帝国学院名列前茅的学子，竟然连救人都能扯出一堆麻烦事，还对陆羽身上加重的伤口视而不见。 一想到这些小鸟心里就气得不行，看向在场的其他人的眼神都变得犀利起来。 要是这些人敢说一句欺负陆羽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陆羽见他们紧张兮兮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他努力压下内心对莫子愈的担忧，手撑在桌面靠在桌沿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 “你们是希望我去救……还是不去救呢？” 在场的人表情收敛了一瞬，很快有一个人先一步抢答：“当然要去救了！他可是你的Alpha啊！” 陆羽看了一眼发声的人，他对他有印象。 如果陆羽没有记错，他应该是后方里年龄最小的一个Omega，不过说是年龄小，也就比陆羽小了几个月而已。 此话一出，有人的脸上露出不赞同的神色，比如为首的那位医生和最先过来的士兵，但也有几个人点了点头。 最先发声的Omega看陆羽并没有作出答复，反而嘴角似乎有些似笑非笑，心里又气又急，忍不住又说了句：“你笑什么啊？他不是你的男朋友吗！他那么爱你你还……” 不等Omega说完，站在他身边的另一个Omega就跳出来捂住了他的嘴，在他耳边低声道：“你疯了吗！小羽现在还生着病呢！” 为首的医生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这些急躁的人还是太稚嫩了些，陆羽嘴角的笑分明就是苦笑。 那个Omega似乎还不服气，包括那些和这个Omega有同样想法的人也是如此。 不过他们也意识到了自己有些想当然了——甚至有些盛气凌人，所以并没有再张嘴。 见陆羽没有反驳这个Omega的话，但脸色没有丝毫的转晴，士兵和其他人隐约猜到了陆羽的想法，心里同时松了一口气。 皇子不愧是皇子，想得果然深远！ 陆羽看他们表情各异，心里刚才的那点不悦也算是消解了些许——他是担心莫子愈、担心那支小分队不错，但同时他也讨厌被人“绑架”。 思及此，陆羽用指尖轻叩桌面，清脆的声响吸引了旁人的注意，他们一齐把目光转向陆羽。 陆羽满意地微微点头，双唇轻启：“我相信莫子愈他们的实力，也相信前去支援的部队。” “我会留在后方，和你们一起救助伤员。” 说到这陆羽停顿了一下，眼神有意无意地瞥了眼那个Omega：“术业有专攻，这里才是我们的战场。” 那个Omega脸蓦地一红，羞愧地低了下去。 陆羽侧目看了一眼Alpha士兵，对方看起来已经休息的差不多了，身上的伤口也得到了简单的包扎。 “支援的部队应该还没出发吧？”陆羽问道。 士兵点了点头：“这次事发突然，上将他们也在商议最优派遣办法。” 陆羽点头表示理解，垂眸思索了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轻笑出声。 他歪了歪头，对那个士兵说道：“待会儿你回去的时候帮我给莫子愈带一句话。” “如果他不能平安回来，我就会让父皇……取消婚约。” 第96章 ABO49 爱情的力量：平安归来…… “如果他不能平安回来, 我就会让父皇……取消婚约。” 陆羽回想着那天傍晚和莫子愈的谈话，沉重的心情都变得轻松了许多。 在场的其他人听了这话全都目瞪口呆，这、这真是那位不苟言笑、清冷严肃的小皇子吗？？？ 怎么能在这种时刻说出这么……“幽默”的话？ “宿主、宿主你好歹解释一下啊, 他们都要误会了！”一直审视着其他人的小鸟敏锐捕捉到了他们眼神的微妙变化, 焦急地拍打着小翅膀劝道。 小鸟的提醒让陆羽的心绪重新回到了这里, 他难得生出了点心虚。 在这么严肃的场合, 自己想的居然是和莫子愈在一起的温情时光……实在是有辱皇风。 陆羽轻咳了两声, 手指曲起用指节轻叩桌面, 再次让其他人专注注意力：“这是我和他的约定。” “你只需要告诉他, ‘如果这次任务失败, 我们就分手’，他会明白的。” 好家伙, 敢情这是小皇子和小元帅的情侣play呢。 这听上去实在是匪夷所思，士兵等人一边点头应下, 一边在心里打怵, 第一次觉得稳重冷静的小皇子有点不靠谱。 但很快这种想法就被另一种更合理的解释替代。 在场的人全部默契地联想到了另一位当事人, 莫子愈。 这些天在军营里，他们可没少见莫子愈“跋涉千里”过来和陆羽甜甜蜜蜜，那个黏糊劲儿, 很难把这人和战场上冷肃狠戾的杀神联系在一起。 也很难和日常中那个毛里毛躁、耐心有限的军营好兄弟联系在一起。 再加上陆羽平日里的冷淡漠然总是会在莫子愈的死缠烂打中软化, 甚至出现极为反差的一面。 所有人得出了一个共同的答案：这事儿八成是莫子愈先提起的！ 陆羽又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肯定比不过莫子愈这种脸皮厚又会“演戏”的高段位选手！ 想到这，在场的人看向陆羽的目光变得柔软了许多, 仔细看好像还掺杂了点儿……慈父慈母的和蔼怜爱？ 就连那几个最开始嚷嚷着让陆羽去救人的Omega和Beta表情也软化了许多。 陆羽站在他们对面，短短的几分钟里，他看着他们的表情肉眼可见地几经辗转变化。 疑惑、沉思、顿悟、嫌弃还有……慈爱？ 前面的情绪为何产生陆羽并不清楚，但内心敏感的他直觉最后一种情绪绝对是因他而起的。 而在慈爱之前的那种嫌弃和怒意……不知道为什么让陆羽想到了莫子愈。 眼下并不是思索这些的时候, 帐篷外还在传来各种凌乱急促的脚步声，正是忙碌的白热化阶段。 陆羽抬眸看了眼时间，从靠着的桌沿上起身站直：“你们去忙吧，我也要继续工作了。” “现在正是战争的关键时期，即便我们在后方，也绝不能松散怠慢，一定要做将士们最坚硬的后盾。” 陆羽的语气仍然是平平淡淡，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可他说出的每个字粒粒分明，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能够激起潜藏在人心底最原始的激情和动力。 士兵不自觉地抬手捂了捂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着的胸口，突然就更能理解陆羽说的那句话了。 说不定爱情的力量就是很伟大呢。 想到这，士兵脚下一跺，胸脯一挺，手臂一曲，脑袋一昂，朝陆羽敬了一个标准的帝国军礼。 “皇子殿下，我一定会把您的话给莫队带到！” 字字有力，声调洪亮。 陆羽被士兵这突然的动静弄得吓了一跳，他迟疑地点了点头：“那……就交给你了。” —— 其他人走后，陆羽继续开始忙碌工作。 经过短暂的这么一折腾，陆羽竟神奇地发觉自己生病残留在身上的不适感又消失了很多。 身体的酸痛感少了，头也不怎么疼了，更重要的是帐篷外淅淅沥沥的小雨彻底停了，明媚的太阳迅速从乌云中崭露头角，洒下灿烂的光辉。 让陆羽的心情大好。 有的时候，好事就是一桩接一桩的来。 军营里的救援部队在陆羽遣散屋里的人后不久便立刻出发了。 与此同时上将等人开始大规模地搜罗每个人的军帐，目的就是找到通风报信的间谍的蛛丝马迹。 不过他们并没有抱太大希望，毕竟这种战争间谍一般都是专业的，特别还是奥卡星或者星际海盗的间谍。 这两个敌对势力和帝国可是积怨已久，好不容易抓住了帝国的这点疏漏，肯定会万般小心。 直到间谍被抓到上将和陆羽面前的前一秒，他们两个都还是这么想的，甚至做好了要和间谍、敌方打持久战的准备。 谁能想到就在搜索行动开始的不到三个小时时间里，就把线索连同间谍一同缉拿归案了！？ 上将没想到，陆羽没想到，负责搜索任务的士兵们没想到，间谍本人也没想到。 由于捉拿的过程太过简单，上将为此还拿出了十二分的严厉和谨慎。 他当即便盘问起间谍，变着法子探他的口风，确认这是否是敌方计划的一环。 而在他们审讯的过程中，陆羽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个“人”选。 “……小鸟，这是你做的吗？” 陆羽仔细在脑海中检索了一番，能够突破敌方的层层障眼法，比老练的上将等人更先发现不对的，宛若开了上帝视角一般的，也就只有小鸟了。 果不其然，小鸟早就站在陆羽的肩头按捺了许久。 这可是他第一次动用系统特权帮助自家宿主诶！说不定还能得到宿主的夸夸！ 一想到这个小鸟的心情澎湃。 他直接跳到陆羽的腿上，全身柔软的羽毛因为小得意而蓬蓬炸起，像一个小毛球。 小鸟一脸“快夸夸我”的邀功模样看得陆羽忍俊不禁，他不着痕迹地笑了笑，用指腹顺着小鸟的脑袋一路捋到后脊，舒服得小鸟眯起了眼，小屁股摇来摇去。 “小鸟真棒，真厉害！”陆羽配合地吹起了小鸟的彩虹屁，如愿以偿的小鸟脸上的表情因此更荡漾了。 骄傲的同时小鸟还不忘维持自己的“成熟”形象：“宿主你出色完成了那么多任务，我帮你这个是应该的！” 陆羽笑了笑，心里装着的事又放下了一件。 他抬头看了眼帐外，太阳已渐渐没入地平线，只留下不到半个橙红的火球露在外面，火红的霞光映照在坑坑洼洼蓄满雨水的地表，像是溅落在水中的火星。 平静无波。 看来救援队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陆羽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很快调整好了情绪。 经过几小时的高强度审讯，间谍闭得死紧的嘴还是被上将等人给撬开了，确认没有额外的幺蛾子后，军营里的人一同松了口气。 解决了一桩战时大事，上将当即命人把这件事整理好文档传给留在总部的元帅莫林承，和新皇陆川。 营里这天晚上的晚餐也格外丰盛。 这一天陆羽的心里始终装着事，上午病恹恹的他也没吃几口饭，如今饥肠辘辘，便暂时放下心里的忧思，大快朵颐起来。 边吃边在心里琢磨，要不要给莫子愈留下些。 “陆羽皇子，莫队、莫队他们回来了！”陆羽正在内心纠结，耳边冷不丁传来熟悉的呐喊。 是上午过来的那个Alpha士兵！ 陆羽连忙放下手里的碗筷，起身往门口走去。 士兵见陆羽浑身散发着的激动气息，脚下的步伐也开始加快，想立马把这个好消息悉数告诉陆羽。 结果没等他大跨跑几步，身边就突然一闪而过一道凌厉的风，伴随着一个疾驰而过的身影。 那个高大的身影径直略过士兵跑向陆羽，未等陆羽和士兵反应过来，就一把抱住了陆羽。 因为抱得太过激动，加上两人的身高差，陆羽几乎是被他拦腰抱离了地面，只剩下脚尖略显局促地点在地面。 “莫子愈？”陆羽闻着属于莫子愈的气息，感受着属于他炽热的温度，一直悬空的心脏总算能安稳落地。 雨水和鲜血混在一起的气味刺鼻难闻，但陆羽已经无暇顾及这些了。 他双手颤颤巍巍地抬起，直至环抱住莫子愈宽阔的后背。 “老张，莫队他伤口还没包好就……” 医疗队和救援队的人气喘吁吁地跑过来，为首的人见到站在那发呆的Alpha士兵，刚准备说明来意，就看到门口那相拥的两人。 陆羽正面对着他们，见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心底的那点小尴尬才姗姗来迟。 他轻轻拍了拍莫子愈的后背：“你先松开，这里还有人呢。” “你的伤口也没处理好，先去和他们……” 然而这句话却像是触动了莫子愈的某个开关，他将陆羽搂得更紧，然后突然又松开，拉开了和陆羽的距离。 莫子愈深深的注视着面前的心上人，眸中蕴着款款情深，和劫后余生的庆幸。 下一秒，在众人的惊呼中，莫子愈低头径直吻上了陆羽的唇！ 这一吻停留的时间很短，但力度很大。 以至于分明是“蜻蜓点水”，却硬生生发出了“啵”的响亮一声。 陆羽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身体比思绪更先做出反应，脸颊、耳廓和脖颈全都染上了旖旎的绯红，眸中晕着暧昧的水光。 偏偏莫子愈此时大脑全被那句“……就分手”给占据，接着就大声说了一句：“阿羽，我们不要分手！” 此话一出，全场的骚动都停了下来。 像士兵和留在后方的人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他们心里觉得好笑、欣慰又羡慕，没想到小皇子和小元帅的关系这么好，更没想到能借这个机会看到陆羽和莫子愈这样反差的一面。 其他不明所以的人还在状况外，有些摸不着头脑，只是对莫子愈的精神状态更感担忧了。 他们的小元帅莫不是被埋伏的人给打傻了？ 这可怎么和元帅交代啊！ 最后还是陆羽锤在莫子愈脑门上的一拳结束了这略显幽默的“小剧场”，把莫子愈给打清醒了。 看在莫子愈是历经万险冲出包围的，陆羽又伸手摸了摸莫子愈被打一拳的额头，解释道：“你忘了自己说的话了么？” “……如果你一直没回来，我可不等你。” 莫子愈这才慢半拍地想起那晚和陆羽的聊天，他的脸色由慌转喜，再一次抱紧了陆羽，还抱着他原地转了几个圈。 陆羽挣扎了几下想要逃离，但饶是现在他也拗不过受了伤的莫子愈，只得放弃抵抗，抵着其他人闪烁的目光被抱着转圈圈。 医疗队的人也是有眼力见的，一直等到莫子愈和陆羽甜蜜完后，才小心翼翼地上前：“莫队，要不您先和我们去处理一下伤口吧？” 莫子愈还有些不舍，但陆羽不惯着他。 看着莫子愈全身上下的伤痕，陆羽压下眼底一闪而过的心疼，绷着脸说道：“快去，不然待会我就关门……饭你也别吃了。” 莫子愈撇了撇嘴，趁其不备在陆羽脸上偷了个香，这才跟着医疗队离开了。 第97章 AB050 被俘 很多时候, 转变局势所需要的未必是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一件小事便足矣。 比如这次莫子愈所率领的小队被伏击事件。 当初救援队是抱着要和敌军打持久生死战的心态奔赴袭击地点的。 莫子愈身为帝国元帅之子，某种程度上具备着和陆羽相似的精神象征, 对敌军而言具备极高的政治和军事价值。 单凭这个原因, 敌军这次的敌袭一定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以把莫子愈抓回敌营为最终目的。 可谁能想到莫子愈和他小队成员都那么能打和能抗！ 救援队还没赶来时, 莫子愈他们就拿出了十二分的士气和战力, 即使身上挂满了猩红的伤痕, 手上的动作也分毫不见怠慢。 在救援队赶来后, 他们的气势更是水涨船高, 特别是在某个人对莫子愈说了些什么后。 只见莫子愈那张充满杀意的脸上闪过一瞬的柔软，紧接着是肉眼可见的慌乱和疑惑, 最终转为了对敌方的怒火。 从那一刻起，莫子愈就仿佛被打了鸡血一般, 身体力行展示了什么叫做“一人抵千军”。 也再一次证实了他这个最强元帅候选人的含金量。 这一次的反敌袭胜利, 不仅给奥卡星和星际海盗一个下马威, 还助长了帝国将士们的士气。 军营里全体上下的士气空前高涨，在战场上将敌军步步逼退。 一时间军营里捷报连连，胜利的曙光已经在朝帝国招手。 “呼——我们的将士们可真厉害呀！”小胡坐在帐篷外的小板凳上, 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 晒着冬日罕见的暖阳感叹道。 军营的团结强大氛围在影响到战场的同时，也对陆羽这些战地医生产生了正面影响。 最能切身感受到的就是，从前线下来的重伤伤员越来越少, 他们每天需要清点的伤员名单和记录档案越来越短。 陆羽抬眸看向挂在天际的明黄太阳，刺眼的光线让他一度眯起了眼，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使劲点了点头，对在战场上拼命厮杀的将士们充满着无限的敬畏：“估计很快我们就能彻底胜利了。” 小胡看着陆羽精致的侧脸, 突然想到了什么，“噗嗤”一下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陆羽一脸疑惑地看向小胡。 小胡笑着吐了吐舌头，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一遭，然后凑到陆羽的耳边，低声耳语：“等战争结束后，小羽你可千万别忘了邀请我去参加你和莫队的婚礼呀~” 说到这小胡还俏皮地眨了眨眼，语气里全是和朋友的亲昵与揶揄：“单靠我自己肯定是拿不到你们的前排嘉宾位的！” 陆羽懵懵地眨了眨眼：……婚礼？！ 反应过来小胡在说什么后，陆羽像是被挑逗炸毛的小猫，眼底满是羞赧和嗔怪。 他红着脸把头侧到一边，伸手毫不留情地把小胡从自己的肩头推开：“别乱说。” 小胡满意地看着陆羽绯红的耳廓，将手里的茶杯放到一边，伸了个懒腰，而后趴在陆羽的大腿上，但笑不语。 这不是小胡第一次开类似的玩笑，也不是只有小胡一人开这种玩笑，可即便如此，陆羽还是不可避免地每次听后都会羞得不行。 一切渊源的尽头还是“突破敌袭”那件事。 那天结束战斗后，莫子愈全然不顾自己身上略显狰狞的伤口，无视了身后救援队的操心呼唤，健步如飞地奔向陆羽所在的军帐。 再然后就是被几乎全体士兵们共同目睹的陆羽被莫子愈“亲亲抱抱举高高”。 还有莫子愈的那句掷地有声的：“我不要和你分手”。 这下陆羽和莫子愈的关系可是彻底被摆上了台面。 之前虽然也很明显，但终究没有明说，军营里的大家也只能保持心知肚明的沉默。 这天之后，军营里就有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大着胆子调侃陆羽和莫子愈的关系。 考虑到陆羽是皇子，加上气质清冷、不易近人，他们便从莫子愈那头开始，明里暗里地打探两人的关系。 莫子愈也完美契合了他们的设想，一听是关于陆羽的事，脸上那叫一个宠溺，回答起问题来都眉飞色舞，一点儿不见“莫队”的凶狠。 有了莫子愈牵头，大家这下彻底不避讳了，有胆子大的甚至贱兮兮地凑到陆羽跟前调侃。 陆羽又是个嘴硬心软的，他和莫子愈的亲密是事实，他无意主动公开，但被公开后也不会去扫他人之兴。 而且军营里的人说话都很有分寸，并不会让陆羽觉得冒犯。 在战场上这种高压抑郁的环境里，多一些可以讨论的休闲话题，也是一剂舒缓放松心神的良药。 陆羽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手指摩挲着杯壁，拭去上面析出的水珠。 ——他也开始热切期盼着战争结束的那天了呢。 可是，祸福相依。 陆羽没想到就在他在心里默默种下期许的那天夜晚，他就被不知从哪里潜伏进来的星际海盗抓走了。 彼时的陆羽刚和莫子愈结束了每晚例行的亲密谈话，互道了晚安。 他窝在温暖的被窝，浓厚的困倦逐渐席卷了他的大脑，让他的眼皮变得沉重，思绪变得迟钝。 下一秒，他突然睁开眼，掀开被子利落地起身想要去拿放在床头的□□。 可纵使他的反应再快，也快不过身后冒出来的Alpha。 Alpha身上带着凛冽强势的冷气，手里拿着一块被药水打湿的手帕，死死地捂住陆羽的口鼻。 陆羽无力地挣扎着，一只手拼命地抠住Alpha的手想要逃离，另一只手不死心地努力伸长，想要去够泛着冷光的枪柄。 但他终究没有抵过药物的作用，大脑变得愈加混沌，眼皮愈发沉重，最后全身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塌了下来，指尖蹭着冰凉的枪柄滑落下来。 等陆羽再醒过来时，便发现自己被关在一间装饰华丽的房间，右脚脚踝被冰凉的镣铐铐在一根床柱上，全身无力。 “呜呜呜宿主你总算醒了！”小鸟站在陆羽的额头上哭成了泪“鸟”，一双小翅膀扑扇个不停，足以看出他的焦虑和担忧。 陆羽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奈何身上一丝力气都没有，就连都一根手指头都费力。 无奈之下，他只得暂时放弃寻找出逃线索的想法，对小鸟说道：“……是星际海盗把我抓来的。”语气十分笃定，仔细听能听出有些颤抖。 小鸟敏锐地感受到陆羽努力克制的慌恐，安慰地蹭蹭他的额头，温声道：“嗯，是星际海盗。” “他们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潜伏到了你的帐篷附近，用药把你迷晕后抓了过来。” 眼见陆羽的表情越来越凝重，眼神更是惊惶的乱飘，小鸟赶忙把话头转了个弯：“但是宿主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想办法让莫子愈知道这个消息了，他一定很快就能来救你了！” 随着陆羽完成的任务越来越多，小鸟的系统权限也逐渐开放，因此能帮上陆羽不少的忙。 小鸟的话很好地安抚了心慌意乱的陆羽，他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开始思考对方冒着被捕的巨大风险把自己抓来的原因，并让小鸟巡视整个房间，寻找逃脱这里的机会。 “哟，醒了？” 一个粗犷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陆羽闻声望去，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Alpha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个餐盘，一脸玩味的看着他。 陆羽心里登时警铃大响：不会错的，把他抓来的就是这个人！ 注意到陆羽眼神中的畏缩，Alpha大笑了两声。 他走到陆羽的床边，一屁股在床上坐下，仗着陆羽动弹不得，伸出手暧昧地抚摸着陆羽的脸，划过他修长的脖颈，在他裸露的每一寸肌肤上留下自己的痕迹。 陆羽被他摸得汗毛乍起，心脏紧张地剧烈跳动着，偏偏身体仍旧疲软无力，躲都躲不掉。 陆羽怒不可遏地瞪着这个轻浮的Alpha，冷冷地说道：“你们现在就是强弩之末，就算把我抓来也注定会输给帝国。” Alpha听了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旋即仰天大笑，笑声尖锐刺耳：“哈哈哈！！！陆羽皇子，这些事就用不到你操心了，多扫兴啊~” Alpha话锋一转：“陆羽皇子居然都不记得我了，我好伤心啊~”，他转身从餐盘中取出了一根针管，里面盛着些淡红色的液体，在暖光等下闪烁着旖旎而危险的色彩和光泽。 看着Alpha一脸享受的将那一管试剂注射进身体，陆羽眼神一凛，同时闻到了那股劣质的Alpha信息素味道。 “是你！那天在酒店里……”陆羽的心脏骤然紧缩，说道。 Alpha笑了笑，把手里的针管随手扔到床边，重新坐回陆羽的床上。 他注视着陆羽的双眸，一只手攀上陆羽的手臂，将他越过陆羽的头顶攥在手心，眼中全是被欲|望支配的火热和扭曲： “那一次被莫子愈打扰了我们的初|夜，我可是遗憾的很呢……” “不过没关系，今晚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顺便给你的好未婚夫一个……惊喜。” 第98章 ABO51 获救 注射了劣质信息素的Alpha身体越来越热, 喷洒在陆羽脸上的气息仿佛要把他灼烧，同陆羽紧紧相贴的身体又热又硬。 陆羽不可控制地喘着粗气，尽管是劣质的人造信息素, 却也不可避免地让陆羽的腺体躁动起来。 他偏过头, 用上牙狠狠地咬住自己的下嘴唇, 传来的痛感能够让陆羽保持暂时的清醒。 “呵, 你以为用这种肮脏的手段就能让帝国蒙羞？让帝国的将士们懊悔？”陆羽克制着自己身体中的燥意, 冷声道。 “别做梦了, 帝国可没有你们这帮三教九流这么小家子气。” “居然还要用人工的劣质信息素来彰显你们Alpha的权威, 真是……可笑至极。” 说到最后, 陆羽的眼神中甚至析出了几分怜悯和同情，那是来自上位者的傲慢与鄙视：“奥卡星不过就是一条在星际到处捡垃圾的疯狗。” “而你们, 星际海盗，就是星际里的垃圾罢了！” “你他妈给老子闭嘴！”Alpha本就处于精神极度亢奋的状态, 被陆羽的话一激, 攥着陆羽手腕的手蓦地松开, 狠命地掐在陆羽的脖子上。 陆羽被掐的不断地干呕着，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艰难地挪动手臂摸索到了床上的针管, 卯足了力气冲着Alpha的脖子插了过去！ 这一针直接穿透了Alpha的脖子, 细小的血星溅落到陆羽的脸上。 Alpha痛苦地嘶哑着喉咙，目光可憎又不甘地看着陆羽，巨大的身体缓缓倒下, 抽搐了几下后彻底没了生息。 “呼……呼……”陆羽大口喘着气，呼吸着房间里的空气，那股窒息感总算消弭了下去。 小鸟飞到陆羽肩头，急切地问：“宿主你怎么样？能跑吗？我们不能在这里呆太久, 这个人长时间不回去肯定会被人发现的！” 刚才多亏了小鸟，他动用了系统的权限解除了陆羽身上的麻痹状态，让他足以给Alpha致命一击。 陆羽摇了摇头，身上的酸软感已经消失了大半。 正如小鸟所言，此地不宜久留，他必须趁这个机会逃出去。 因为有小鸟这个场外挂的存在，陆羽很快就摸清了这里的构造。 他们现在所在的正是奥卡星的军用星舰上，也就是石克和星际海盗共同的指挥中心。 考虑到自己的信息素有些逸散，现场又没有新的抑制贴，陆羽决定找到最近的通风口爬出去。 很快小鸟便锁定了离他们最近且看守最少的一处巨大通风管道，那里连通的是星舰的尾端，有一个客厅大小的平台。 “陆羽跑了！头儿下令让我们一定要把他活捉！” “那个Omega还真是厉害，居然把那个星际海盗的副首领给杀了！” “你们几个别聊天了，陛下现在很生气，要是抓不到陆羽，当心你们的脑袋！” 透过通风口冰冷的铁壁，陆羽隐约听到了星舰上士兵的议论，是石克和星际海盗的手下。 “宿主宿主！莫子愈他们就快到了！”小鸟激动地说道，催促着陆羽赶快往出口处爬。 陆羽听到小鸟的催促没有继续停留偷听那几个看守的话，继续往通风管道的出口处爬。 “啧，星际海盗果真不靠谱，那个副首领自己捅出的篓子，我们还得给他擦屁股！”一个隶属于石克手下的人对他的同伴小声吐槽道。 他的同伴对此表示了赞同：“谁说不是呢……说起来也是好笑，本来是想拿那个小皇子开个荤，结果把自己给搭进去了。”语气里全是轻视与嗤笑，没有任何同情。 类似的言论陆羽一路上听到了不少，这么看来奥卡星的不少人其实心底里并不屑于和星际海盗合作。 而石克那个对舆论把控到近乎变态的人竟然能允许这种言论在自己的部下之间传播，足以见得他对星际海盗的态度。 无独有偶，陆羽没走多久，又听到了两个星际海盗在那里议论。 “那个石克真是精，把脏活累活都给我们干了，搞得我们的名声更臭了！” “明明就是他让副首领去和那个Omega……的，现在副首领牺牲了，锅又让我们背了！” 这个星际海盗越说越生气，尤其是在听到那些奥卡星的人冲他们窃窃私语时，心里更是火冒三丈。 偏偏他们现在和奥卡星是利益绑定的关系，单凭他们自己根本就无法追上帝国这几年突飞猛进的发展速度。 这么说起来，他们心底里的另一股气又冒了出来。 因为和奥卡星合作后，他们的军事储备也没见得有多么明显优质的改善啊！ “所以他们到底在神气什么？不还是打不过帝国，得和我们合作才行？”那个星际海盗还在义愤填膺地吐槽，听得出来对奥卡星尤其是石克积怨颇多。 “奥卡星如今的实力，或许比我们设想的还要差一些。”陆羽一边往出口处爬，一边在心里思索，如果奥卡星真如这几个看守所说，那么帝国的顾虑就能更少一些。 小鸟不知道陆羽的所思所想，眼下他只想让陆羽赶快逃离这个地方。 终于，通风管道的出口近在眼前，网格状的锁盖扣在出口的位置，外面的光照射进来，在暗灰色的铁壁上投射下一片被网格分开的光影。 “小鸟，你能把这个打开吗？”陆羽盯着这个锁盖犯了难。 小鸟拍了拍胸脯：“交给我！”多亏了有陆羽的努力，他现在已经解锁了不少系统权限，可以帮陆羽很多事。 三两下把锁盖打开，陆羽终于能从这个狭小的空间里爬出来。 “莫子愈他们到哪了？”陆羽边问边开始探索这片区域，时间紧迫，他不能在这里干等。 小鸟调取了莫子愈那边的画面看了看，皱了皱眉：“他们离我们很近了……但是，好像被星际海盗拦下了。” 看来石克和星际海盗比他们预想的还要敏锐一些，竟然猜到了莫子愈他们的行动。 估计一时半会儿莫子愈是赶不到了，星舰上的人也发现了他已经逃跑，陆羽不能在这坐以待毙。 功夫不负有心人，很快陆羽就在星舰尾端的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存放小型舰艇的地方。 眼瞅着陆羽利落地打开舰艇坐上驾驶位，指尖在操作台上点了几下，很快整个舰艇里就亮了起来，传来发动机的细小嗡鸣声。 “宿主，你还会开星舰！”小鸟站在陆羽的肩头惊呼道。 陆羽笑了笑，星舰驾驶不是Omega的必修课，陆羽因为身体原因不能像其他Omega那样接触太多和体力有关的课业，于是便把目光转向了星舰驾驶。 他心里始终没能放下当年母亲的死，和星际海盗犯下的暴行，学习星舰驾驶也有这方面的考量。 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真的用上了。 “宿主再快一点！后面有人追上来了！”小鸟看着后面追赶上来的星际海盗和石克的部队，焦急地说道。 陆羽没有答话，全神贯注地操纵着星舰，躲避着后面人的追击和进攻，驾驶着星舰火速朝小鸟指示的莫子愈的方向赶过去。 —— 另一边，帝国军舰上。 “莫队，那边有一艘小星舰。”一位指挥员指着左前方的星舰对莫子愈说道。 他们刚结束了一场和星际海盗的战斗，并取得了胜利。 莫子愈拿起身旁的望远镜看过去，眼神一喜：“是陆羽！快，打开后舱门，让他进来！” “前排瞄准陆羽身后的星际海盗，别让他们靠近！” 此时的陆羽看着莫子愈所在的军舰后舱门缓缓降下，瞬间领悟到了莫子愈的意思，他灵活地躲避着身后星际海盗的追击，在军舰的掩护下很快飞到了军舰里。 从星舰上下来后，陆羽一眼便看到了早早等在这里的莫子愈。 这时陆羽才彻底放松下来，顾不上身边其他人的目光，直接靠在了莫子愈的胸口，轻声喘着粗气。 莫子愈一把抱住了陆羽，敏锐地嗅到了从他后颈处传来的水蜜桃的香甜气息。 他眼神一凛，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披在陆羽身上，手臂穿过陆羽的腿弯将他打横抱起，快步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临走时不忘吩咐自己的部下：“那些追来的人，要活捉。” “是！”莫子愈的部下厉声应下，低头知趣地不去看莫子愈怀里的人。 —— 莫子愈照顾起陆羽来是事事亲力亲为，在看到陆羽脖颈上那两道明显的掐痕后立即冷下了脸，想把那帮人碎尸万段的心都有了。 通过逸散的信息素、脸颊的薄红，手腕、脚腕和脖颈上的红痕，以及陆羽衣服上星星点点的血滴，莫子愈不难猜到前面发生了什么。 温柔地帮陆羽包扎好后，莫子愈先是去指挥台看了看战况，确认没事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回房间，坐在陆羽的身边等他醒来。 因为这次的伤势不算严重，只是奔波下来有些疲累，陆羽睡了几个小时后便醒了过来。 醒来时莫子愈正好把晚餐端了进来，见陆羽坐在床头，面露喜色，快步走到他的身边。 莫子愈本意是想让陆羽好好休息，但陆羽见莫子愈过来，第一句话就是交代敌人的情况，连饭都没吃上几口。 莫子愈不忍打断他，坐在他身边认真地听陆羽交代他的发现，时不时见缝插针地夹起一块肉塞进陆羽的嘴里。 “照你这么说，石克和星际海盗的关系有很大的隐患啊……”莫子愈若有所思地说道。 这倒是和他刚才在审讯时，那帮星际海盗的说法对应上了。 陆羽点了点头，接着道：“我认为帝国可以借这次机会乘胜追击，石克和星际海盗的兵力并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强大。” “仔细想想，他们之前总是采用‘偷袭’的手段，倒也能说明这个问题了。” 莫子愈点头答应：“好，等我们先回军营，商议策略后再做定夺。” 第99章 ABO·完 他们的高领毛衣 陆羽和莫子愈所在的军舰在处理掉追着陆羽过来的敌方军舰后, 便在莫子愈的命令下调转了方向。 回到军营后，莫子愈便按照陆羽的说法，带领着部下往上将所在的营帐走。 经此一遭, 不光是陆羽, 莫子愈也想快些结束这无休止地战争, 回到宁静祥和的帝国中心。 “你们两个, 护送陆羽皇子回去, 留在那保护他。”莫子愈从队伍里摘出两个最强的士兵, 对他们嘱咐道。 莫子愈停顿了一会儿又加了句：“……有情况第一时间和我汇报。” “等等。”陆羽出声阻止, “我要和你一起去。” 注意到莫子愈不赞同地皱了下眉, 陆羽轻轻挣开莫子愈握着自己手腕的手，自证地原地跳了几下, 又小跑了几步，最后稳稳地站定在莫子愈面前。 “我已经没事了。”陆羽眼睛亮亮地看着莫子愈, 一向被冷冰封存的眸子中罕见地蒙上了一层明媚的光辉。 莫子愈哪能不知道陆羽心里的打算, 好不容易抓住了奥卡星军队和星际海盗的漏洞, 陆羽一定是最想把他们处决的那个。 但莫子愈不想让陆羽去冒这个险，他的脖子上还印着被那个海盗Alpha掐下的红痕，后颈处贴着厚厚的几层抑制贴。 额头上冒着虚汗, 是陆羽在保持高强度神经紧绷的状态的后遗症。 换做是其他人可能看不出来, 但莫子愈一眼就看出了陆羽刚才那番为自己证明的动作的笨拙和不流畅。 这不是陆羽的真实水平，而是身体精力疲乏的外显。 出于对陆羽的担心和对可能会失去陆羽的心慌，莫子愈第一次无视了陆羽的意愿, 眼神变冷，对两个士兵道：“带他回去。” 陆羽的眼中闪过一瞬愕然，没有想到莫子愈居然会拒绝他。 他蹙紧眉心，倔强地往前大踏一步, 躲过了两个士兵伸向自己的手，眸中的光亮重新被坚冰包裹：“莫子愈，我是最有资格过去的人！” 皇子的身份，真正在敌方的老巢里呆过，听到了有关敌方的情报，他是最应该参与这次作战会议的人。 两个士兵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四目相对，一会儿朝左看看莫子愈，一会儿朝右看看陆羽，这两尊大佛摆在这，他们到底听谁的啊！？ 莫子愈重新面向陆羽，眼中多了几分无奈。 他抬手轻柔地抚过陆羽泛红的脖子，温声道：“阿羽，你想为……亲自杀掉他们吗？” 莫子愈带着薄茧的指腹划过自己柔嫩的皮肤，传来阵阵痒意，让陆羽的身体不自觉地瑟缩了一下。 这句话一出口，陆羽便明白了莫子愈拒绝自己的原因。 他的眸中闪过一丝犹豫与挣扎，最后缓缓地垂下脑袋，沉默了许久后把头抬起，眼神坚定：“嗯，我想给……他们一个交代。” ——也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莫子愈凝视着陆羽的双眼，冬日的阳光和煦、温暖、柔润，映照进陆羽的眸中，像是落入碧蓝湖水中的太阳。 中和了冰湖的刺骨，变得温暖，散发着阵阵水汽。 “……好。”莫子愈最终松了口，他不想让陆羽受伤，但更不舍得让陆羽的往后余生都在遗憾和痛苦中度过。 陆羽脸上终于绽开了明媚的笑容。 他主动走上前牵起莫子愈的手，红着脸将脑袋靠在莫子愈的肩膀上，一触即离，亲密和依赖的意味却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在让他安心。 有了这个认知，莫子愈心中的愁绪被拨开了不少。 他反手握住陆羽的手，将他拉向自己，两人的左右臂紧紧贴靠在一起，传递着彼此的暖意。 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两个士兵面面相觑。 半晌，其中一人才恍惚地开口：“陆羽皇子和莫队的感情可真好啊。” 另一个人木讷地点着头，旋即拍了拍那人的脑袋：“好了好了，我们快走。早点开完会打完仗，我们就能回家了！” —— 早早等在军帐门口的上将看到陆羽和莫子愈牵着手过来时，眼中略过了一瞬的错愕。 他本想关心一下陆羽的身体和精神状况，但这么一看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否则莫子愈一定不会让他过来。 简单的慰问和问候后，上将便将陆羽等人带进了帐篷，单刀直入地开启了这次作战会议。 在场的都是帝国数一数二的精英人才，会议因此有条不紊且高效地推进着。 最后由上将一锤定音，确定了军队最终的进攻时间，目标就是石克和星际海盗所在的那艘星舰——也就是他们的指挥中心。 会议结束后，等其他人都离开了帐篷，陆羽走到了上将身边。 “陆羽殿下，您还有什么事吗？”上将微微躬身，尽量让自己和陆羽保持平视。 陆羽回答道：“梁炎上将，等会你向元帅和父皇上报时，不要告诉他们我也会参战。” 按照陆川和宋晏秋对陆羽的操心程度，他们是绝不允许他这个刚死里逃生的人再次涉险的。 梁炎皱了皱眉，有些犹豫，身为上将的职责就是将战场上的一切如实汇报给元帅和新皇，但……同样是上将的职责，他们需要遵从皇室的命令。 好在还有莫子愈在，他也走上前，拍了拍梁炎的肩膀，说道：“没事的梁炎，我会保护好皇子。” 营里唯二的重量级人物接连发话，梁炎只得答应了。 —— 有了陆羽和那几个战俘提供的情报，加上小鸟这个系统外挂，帝国的军队在梁炎和莫子愈的带领下很快潜入了石克的星舰。 等石克和星际海盗的首领反应过来时，自己的星舰里里外外已经被帝国的军队悉数包围。 “投降吧，石克，奥里斯。”莫子愈将冰冷的枪口对准石克的脑袋，梁炎手里的枪则是对准了星际海盗的首领，也就是奥里斯。 奥里斯朝莫子愈啐了一口血沫，冷冷地说道：“你**想都别想！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 莫子愈挑了挑眉，嗤笑道：“这么有血性？” 他将目光缓缓下移，停留在奥里斯的腿上，“我劝你还是先把抖腿的毛病治好再说这句吧。” 另一旁的石克始终沉默不语，这个向来以暴躁、癫狂著称的奥卡星统治者，在这一刻的面色平静，只是目光一直落在陆羽脸上。 半晌，石克突然大笑了几声，冲陆羽说道：“你就是陆羽？” “长得和你母亲真像啊。” 陆羽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他抬脚走上前，冷冷地看着石克，半晌掀起身上的披风，从腰间摸出冰冷的枪械，枪口抵上了石克的脑袋。 石克挑了挑眉，倒是没想到陆羽竟然这么大胆：“陆羽皇子真是好胆量啊，比你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母亲可好多了……” “啪！” “呃！” 一声枪响伴随着石克痛苦地闷哼，陆羽打出的枪子穿透了石克的右肩，溅出了几点血星。 “再诋毁我母亲，下一个就是你的这条腿。”陆羽冷冷说道，将枪口对准了石克的右腿。 无论是石克还是奥里斯都还对帝国有用，陆羽也不介意让他们死得慢一些，最好是生不如死。 一旁的奥里斯看到这一幕都傻眼了，他惶恐地咽了几口唾沫，心里祈祷着陆羽已经忘记了儿时的那段记忆。 可惜事与愿违，陆羽下一秒就把目光转向了奥里斯，眼神宛若在看一个死物。 看着这样冷酷的陆羽，莫子愈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他还是第一次见这么冷淡果决的陆羽呢。 ——又被自家男朋友帅到了。 他转了转手里的银枪，将他递到了陆羽的手中：“阿羽，他就交给你来处置了，我们的时间很充足，不急。” 陆羽朝莫子愈笑了笑，接过了他手里的枪，子弹上膛，对准了奥里斯的喉咙。 奥里斯僵硬地将身体后撤，嘴唇哆哆嗦嗦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注意到奥里斯的退缩，陆羽不悦地皱紧眉头，握枪的手臂下移，毫不犹豫地打在了奥里斯的大腿。 奥里斯嘴里泄出一声痛苦的哀嚎，身体条件反射地想要往后躲，被陆羽的一句“别动”生生止住了。 因为陆羽再次把枪口对准了他的另一条腿。 奥里斯这下不敢动了，他干涩着喉咙，半天才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陆羽皇子，请、请您……啊！！！” 不等他说完，又是一声巨大的枪响，这一次擦出火星的子弹打进了奥里斯的另一条腿，空气中瞬间弥漫开浓重的血腥味。 看着奥里斯因为剧痛而扭曲在一起的狰狞脸颊，陆羽眼角抽搐了一下，猛地转身走到莫子愈身前，把枪塞了回去，低声道：“……我想回去。” 声线颤抖，像是在压抑着巨大的悲伤、恐惧和骤然解脱的恍惚。 莫子愈心疼地搂住颤抖的陆羽，朝梁炎使了个眼色。 梁炎点了点头，对身后的人道：“把他们抓起来，撤退。” —— 星历3071年2月，由梁炎、莫子愈带领的帝国军队凯旋。 石克和奥里斯被关进了帝国看守最为森严的监狱，接受高强度的审讯。 期间陆羽和莫子愈去看了他们几次，见证了石克和奥里斯的态度从嚣张到痛苦再到最后的奄奄一息。 不过这些都跟陆羽、莫子愈无关了。 因为他们正在紧张地筹备自己的婚礼。 莫子愈遵照自己的承诺，回到帝国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向陆川和宋晏秋请婚。 陆川和宋晏秋当然是满口答应，尤其是在看到陆羽那张写满了羞赧的脸时，脸上满是欣慰。 在婚礼正式举办前，陆川特意开办了一次功勋大典，为此次在边境战争中贡献杰出的将士们颁发勋章，象征着帝国军队的无上荣耀。 陆羽和莫子愈也在其列，尤其是陆羽，经此一役后，他的“假”皇子身份再也不是令他人诟病的对象，相反他成为了许多人的偶像和榜样，尤其是Omega。 星历3071年6月，经过四个月紧锣密鼓筹备的“陆莫”婚礼如期举行。 帝国的全体子民齐聚在帝国广场，为陆羽和莫子愈献上自己由衷的祝福。 星历3079年9月，莫子愈继承了莫林承的衣钵，成为了帝国最年轻的元帅。 他率领军队在战场上英勇杀敌，抵御外侮，成为了守护帝国最坚韧高大的一堵城墙，受到了全体帝国子民的爱戴。 不过纵使莫子愈在外面再怎么英姿飒爽，也骗不过他的伴侣，也就是陆羽。 陆羽现在在帝国学院担任医学专业的教授，虽然他的性格一如既往的清冷，但每次上课的教室都是场场爆满。 此时此刻，他正被莫子愈纠缠在床上，轻喘着气，面色潮|红，一双眸子里蕴着娇嗔和羞涩。 “你给我下去。”陆羽推了推莫子愈的肩，试图让这条大狗从自己身上移开。 莫子愈不肯，目光眷恋地流转在陆羽的嘴唇、锁骨、胸口和大腿，凑近他的耳朵：“阿羽，我们再来一次吧。” 陆羽摇了摇头，他的大腿现在还在止不住地打颤，胸口更是传来密密麻麻的痒意：“我明天还要工作……不能请假的那种。” 莫子愈先是一愣，旋即坏笑了一下，指尖顺着陆羽柔软的小腹下移，语调缱绻：“没事，正好我刚给你买的高领毛衣你还没穿过。” “明天就把它穿开吧~” 第100章 火葬场01 哥哥看上弟媳 “阿嚏——” 又一阵冷风吹过, 陆羽的身体被掠过的寒凉冻了一下，打了不知道第多少个喷嚏。 他将手里提着的包装精美的礼盒贴近自己的掌心，确认礼盒里还在不断地传出温热, 才放下心来, 重新把目光聚焦在大学门口。 想到待会儿自己的男朋友看到他时可能露出的惊喜神色, 陆羽没忍住轻笑出声。 陆羽的长相不算是惊艳动人的艳丽美, 而是宛若细水长流般温暖恬静, 一双桃花眼中蕴着汩汩暖流, 鼻梁高挺, 嘴唇红润饱满, 在凛冽的寒冬更能吸引人的眼球。 在校门口周围走动的学生这一幕，不少人都不自觉地停下了脚步, 呆呆地看着脸上笑意盎然的陆羽，感觉全身如沐春风一般, 拂去了冬天的寒冷。 陆羽对周围环境的感知很是敏锐。 注意到旁人探究的目光,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 “你以后来接我记得收敛点, 今天又有一堆人来我这问东问西，烦死了。”不久前莫子谦才对他说过这样的话。 陆羽的眼神黯淡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初。 他抿了抿唇, 朝周围的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然后把自己缩进了缠在脖子上的厚重围巾里，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眸子。 像个害羞的小鹌鹑。 陆羽的本意是想让自己摆脱人群中的焦点，殊不知这一行为在围观的学生们看来更是“杀伤力”爆棚。 不过他们或多或少都知道陆羽和莫子谦的事, 所以也纷纷配合起陆羽，脸上佯装无事发生的路过，心里实则发出尖锐的爆鸣。 顺便吐槽一下莫子谦，这个大冷天让男朋友在门口干吹冷风的混蛋！ 这天是星期五, 也是平安夜，不少大学生下了最后一节课都成群结队地出门玩乐，使得校门口一时间聚集了不少人。 陆羽见此走到一旁的台阶上，既不会挡路，也能及时在攒动的人群中捕捉到莫子谦的身影。 可是直到人潮全部散去，陆羽都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活动了几下被冻得僵硬的手指，点亮屏幕，除了几条软件广告，没有任何莫子谦发来的消息。 陆羽的嘴角不可控制地向下撇了撇，犹豫半晌后解锁屏幕，点开了他和莫子谦的聊天框——果然，对方确实没有任何回复。 上一条消息还是一个多小时前，陆羽发给莫子谦的： 【陆羽】：我到啦！[小兔探头.jpg] 【陆羽】：停车位离校门口有点远，我就在校门口等你了，你尽量早点出来哦。[小兔星星眼.jpg] 陆羽盯着屏幕看了良久，吸了吸鼻子，点开了在线通话。 一串规律的忙音过后，没有任何人接听，通话自动挂断。 陆羽看着屏幕上出现的“未接听”字样，抿了抿唇，思索了几分钟后再次发去了一条消息： 【陆羽】：子谦，你可以快一点吗？我有点冷。[小兔搓手.jpg] 消息发出去后，陆羽的双眼便紧紧地盯着屏幕，生怕错过一点动静。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莫子谦那头终于有了动静。 陆羽看到聊天框顶端的“对方正在输入中…”一闪而过，眼睛蓦地一亮。 可很快这串文字就消失不见，变回了“男朋友”的字样。 而两人的聊天框里仍旧只有陆羽发过去的那句话。 看着自家宿主宛若霜打茄子般的蔫了下去，小鸟终于忍不住，指着莫子谦的头像破口大骂：“这个臭**在高傲些什么！？自己磨磨唧唧的好意思让男朋友在外面吹冷风！？” “宿主，你别等他了，直接回车上吧！”小鸟翅膀一拍，飞到陆羽的手上。 冰冷刺骨的温度顺着小爪子绵延直上，冻得小鸟浑身打了一个趔趄，看向陆羽的眼神更加心疼。 陆羽有些迟疑，他抬头通过校门看了一眼校园深处，除了偶尔路过三三两两的人影，整个学校里都是空空荡荡。 “……要不，要不还是再等等吧，子谦刚刚肯定看到我发的消息了，应该很快就会出来。”陆羽低垂着眼睑，轻声说道。 小鸟看着陆羽失落又强装开心的模样，心里再一次痛骂了莫子谦，对陆羽却是说不出一句重话。 只是有些懊悔，为什么要给自家宿主挑这么一个小世界，害自家宿主在这被渣男欺负。 这是一个以“追夫火葬场”为主基调的小世界，身为受的莫子谦对陆羽一见倾心、穷追猛打，好不容易追到后却翻脸不认人，几乎每天对陆羽冷嘲热讽，为数不多的热情全放在了和陆羽的情|事上，其他时间就在外面花天酒地。 后来陆羽被莫子谦打击到心灰意冷，和他提出分手，莫子谦才幡然醒悟，由此开始了“掏心掏肺”的追夫环节，在经历了重重困难，付出了各种艰辛后，和陆羽重归于好。 文案中描写莫子谦为了追回陆羽使用了十八般武艺，可谓是一个荡气回肠，但翻到正文才发觉事实并非如此。 作者将笔墨大篇幅用于描写陆羽被莫子谦冷暴力、被莫子谦的朋友羞辱等桥段，而对莫子谦追回陆羽的片段着墨极少。 ——他竟然只是道了个歉、哭了几次、醉了几回，就成功地让陆羽心软了！ 陆羽在看到这个剧情后，瞬间就想起了自己被这种题材欺骗和支配的恐惧，所以果断选定了这个小世界。 并且在心里有一个小小的打算，不过一时没有合适的时机告诉小鸟。 看着小鸟一会儿气急败坏，一会儿懊恼自责的神情，陆羽笑了笑，伸出手轻抚他柔软的羽毛：“你不用自责啦，我穿的很厚，不冷的。” 安慰完小鸟后，陆羽的眼神又缓缓黯淡下去，没有让小鸟发现。 ——不过难过是肯定难过的，每穿越到一个小世界，陆羽的心境就会和原角色融合，就算他不是本尊，也不可避免地会被影响。 小鸟还是不肯，再次劝解道：“宿主你可以回车上等啊，给莫子谦发个定位就行了，他又不是傻子。”说到最后不忘再贬低莫子谦一下。 陆羽摇了摇头：“我和他说好了要在门口等他，等了这么久，也不差这一会儿了。” 更深层的原因陆羽并没有说，他很了解莫子谦这个人，知道对方在出来前不会再看他的任何消息了。 如果出校门后莫子谦看不到他，那只会让他更加生气。 陆羽不希望在这个温馨美好的夜晚生出一点不愉快，他也是好不容易从公司繁重的业务中抽身，想和莫子谦共度平安夜。 不远处的一辆黑色商务车里，坐在后座的男人注视着校门口那个身影。 即使身上穿着厚重蓬松的羽绒服，也无法让他看起来很高大，反而衬得更加纤瘦小巧，宛若在寒风中矗立的苇草。 坐在驾驶位的周宇通过后视镜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语的自家老板，斟酌着开口道：“莫总，需要我把陆先生叫过来吗？” 半个小时前他还在自己的工位上忙得焦头烂额，手里拿着莫子愈给他的文件看得头昏脑胀。 下一秒他就被莫子愈重新叫回了办公室，被皮笑肉不笑的老板嘱咐着开车来到了这所大学门口，停在了路边。 起初周宇还以为是莫子愈突发奇想，想和自己的好弟弟共度一个美好的平安夜，顺便弥合一下有些生疏的兄弟情。 结果来到之后周宇才发现自己想错了——这哪是为了兄弟，分明就是为了陆羽！ 说起来也是好笑，莫子愈和莫子谦虽然是亲兄弟，但两人的性格可谓是天差地别。 莫子愈成熟沉稳，胸有城府，经营着A市一手遮天的莫里安集团，是个表面上友好和善，实则心狠手辣的老狐狸。 莫子谦则是不务正业，可谓是沾染了纨绔子弟的一切陋习，每天除了和那些狐朋狗友混迹在各种酒吧，就是窝在学校宿舍里睡大觉。 两个性格上大相径庭的人，竟然先后喜欢上了同一个人——也就是陆羽。 平日里莫子愈对莫子谦说不上多好，但也不坏，每次莫子谦没钱花都是靠莫子愈的供给，两人也保持着一定频率的联系。 但莫子愈每天日理万机，对莫子谦其他的私生活并不了解。 直到突然有一天，莫子愈鬼使神差地点开了朋友圈，看到了莫子谦和陆羽的官宣朋友圈，他的目光瞬间被莫子谦怀中搂着的男人吸引。 莫子愈自认这些年见人无数，也被不少人追求过，但内心始终宛若一潭死水，掀不起一点波澜。 直到这一刻，久违宁静的湖面终于落下了一颗小小石子，打破平静，漾出圈圈涟漪。 合照里的陆羽笑得温婉含蓄，脸颊泛红，似乎是有些害羞，但那双眸子却明明亮亮，像是清晨的太阳，象征着活力和新生。 莫子愈只觉得自己忙碌了一天的疲惫在这一刻被一扫而空，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已经把这张照片存下，甚至缺德地想把莫子谦的部分截掉。 从那天起莫子愈便借助莫子谦的朋友圈关注陆羽的一举一动。 起初的几个月莫子谦发布两人的动态很是频繁，莫子愈经常能扑捉到陆羽的身影，以及陆羽做的小饼干、小蛋糕，或是一桌看起来就食欲大开的美食。 这让莫子愈对陆羽更加好奇和有好感，因为他自己的生活从来都是家和公司两点一线，除了工作就是在工作的路上。 虽然自己的父母经常拉他一起吃饭，但往往吃过饭后他们就散开了，继续忙各自的事。 包括莫子愈的身边，他也没有见过像陆羽这样如此热爱生活、色彩丰富的人。 这些行为落在周宇，也就是莫子愈的秘书眼里，就变成了“哥哥开窍，重新和亲弟弟发展亲情”的温情频道。 他是知道莫子谦谈了一个男朋友的，他还和陆羽有过交流——那是陆羽刚和莫子谦官宣不久，他来公司找莫子谦，被周宇发现后告知他不在。 陆羽待人谦和，态度友好，声线温柔，让周宇对他也颇有好感。 但鉴于莫子愈是个不开花的铁树，他也没往这方面想，只想着是莫子愈这个做哥哥的，在关心弟弟的恋情。 直到某一天莫子愈让周宇去联系莫子谦，让他带上陆羽一起吃个饭。 结果吃饭的全程，莫子愈的眼神十次里有九次都是落在陆羽身上，周宇才意识到情况的不对。 ——敢情自家老板这是盯上了弟媳啊！！ 周宇对这件事很不赞同，毕竟这是莫子谦的男朋友，好在莫子愈也是个有分寸的，除了眼神和语言上过分关注陆羽外，没有再做任何出格的行为。 莫子谦也是个心大的，全程乐呵呵的，没有察觉一点不对劲。 可渐渐地，随着两方接触的越来越多，周宇意识到了隐藏在其中的微妙。 比如莫子谦的朋友圈除开最开始的几个月，往后就再也没发过几次陆羽的内容，那个节点正是莫子愈主动要求和莫子谦、陆羽吃饭的时候。 又比如，他不止一次撞见莫子谦对陆羽甩脸色，陆羽那双眼眸笑得勉强的场景。 再有就是莫子愈关注陆羽的频次越来越高，比如这一次，让他开车过来，默默注视着校门口等人的陆羽。 在这段时间周宇的心态也有所转变，他知道莫子谦的德性，看着陆羽那双强颜欢笑的眸子心里也觉得不舒服，但他只是一个小小的秘书，不能多嘴。 于是只能在心里暗自祈祷，希望陆羽能早早摆脱莫子谦，然后莫子愈奋起直上，抱得美人归。 “咚咚——” 后座传来指节叩击车窗的声响，周宇从回忆中抽离，慌乱地握住门把手：“莫总，我这就去……” “不用了。”不等周宇说完，莫子愈便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几分不愉，和隐约的急切，“我去就好，你在这里等着。” 说罢，莫子愈便利落地打开车门走下车，理了理胸前的领带，和手腕上泛着冷光的腕表，快步朝陆羽走去。 100-110 第101章 火葬场02 他们像一对神仙眷侣 小鸟是最先注意到朝他们走来的莫子愈的。 他的眼睛一亮, 刚想转身提醒陆羽，转到一半又硬生生停下了。 为了保证火葬场的效果，这个世界他不应该过多干预, 这也是在穿越前陆羽特意叮嘱过他的。 想到这小鸟深吸了一口气, 打消了提醒陆羽的念头, 在内心默默祈祷莫子愈能够给点力——最好能抱得陆羽归, 顺便让那个渣男恼羞成怒！ 莫子愈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陆羽, 寒风仍然在阵阵吹过, 莫子愈却不觉得冷, 只觉得拂面而来的冷风带来了属于陆羽身上的味道。 ——甜甜的、香香的, 很温暖。 终于，莫子愈跨过人行道, 三步两步就走到了陆羽身后，他刻意放缓放低了脚步, 生怕这点儿动静会把人吓到。 心里又有些微妙的失落, 因为陆羽此刻正在全神贯注地看向校园里, 全然没有注意到另一个人已经悄然靠近了他。 盯着陆羽圆滚滚的后脑勺，莫子愈强压下想要抚摸的想法，抬手轻轻拍了拍陆羽的肩膀, 脸上露出温润的笑容, 温声道：“小羽？” 感受到肩膀上传来的重量，陆羽冷不丁吓了一跳，身体一个抖动, 惊魂未定地回头：“……莫先生？” 话音刚落，小鸟就敏锐地捕捉到了莫子愈抽搐了一瞬的嘴角，心里忍不住哈哈大笑： 自家宿主的一个称呼，就把莫子愈费尽心力想要拉近的距离给打了回去。 果然, 不管在哪一个世界，莫子愈只有被陆羽牵引掌控的份！ 见莫子愈久久不语，陆羽歪了歪头，眨了眨眼，试探着又说了句：“莫先生，你怎么在这？” “是来接子谦的吗？” 听到这莫子愈赶忙摇了摇头，仿佛莫子谦是什么天煞孤星，沾上了就会霉运缠身：“不是，我是来……我是路过，看到你在这站着。” 原来是要去工作啊……陆羽自动在脑海中帮莫子愈补齐了前因后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 两人之间陷入了尴尬的沉默，在商场上游刃有余的莫总从未感到如此局促和无力过。 他心里暗暗决定回去之后一定要让周宇买几本“语言艺术”的书，恶补一下和心上人的谈话技巧。 眼珠也在高频率地转动，试图从陆羽身上找到打破尴尬局面的缺口。 功夫不负有心人，莫子愈很快就注意到了陆羽被冷风吹得通红的双手，和他手里提着的精致礼盒。 “你是来接子谦的？”莫子愈觉得自己说了一句废话，还是他并不想说的那种，“是打算和他一起过平安夜？” 为了让自己的话听上去没那么刻意和咬牙切齿，莫子愈调动全部的脸部肌肉，和自己行商多年积攒的“演技”，努力让自己的这番话听上去充满身为长兄的调侃。 陆羽心里就没有莫子愈这么多弯弯绕绕了，虽说他也是一家公司的老板，但和家大业大的莫家比起来，自己就是一个无名小卒。 ——他的创业公司按人类年龄来算，还在蹒跚学步的阶段呢。 自己的小心思被男朋友的哥哥一语道破，陆羽本就冻红的脸变得更红了，他局促地收拢手指，轻轻点了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看着陆羽周身散发出来的粉红泡泡，莫子愈心里又是一痛。 那双手被凛冽的寒风冻得通红，足以说明另一半根本不把他放在心上，可当事人却浑然不觉，仍在满心期待接下来的约会。 莫子愈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自己对那个不成器弟弟的怒火，悬停在大衣上的手也强行停下了动作。 他最是清楚莫子谦的脾气，过分的关心只会让莫子谦对陆羽更加轻慢，还会让陆羽难过。 “阿嚏——” 像是小鸡发出“啾”的一声轻叫，陆羽又一次打了一个喷嚏，念及有莫子愈在，他刻意放低了自己的声音，却还是被莫子愈捕捉到了。 见莫子愈看过来，眉心还有些不愉地皱紧，陆羽局促、满怀歉意地朝他笑了笑，却见莫子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等他说些什么，莫子愈便抬手利落地脱掉自己身上宽厚的大衣，长臂一挥披到了陆羽的身上。 陆羽眨了眨眼，红唇轻启，还没吐露出半个音节，莫子愈便有了下一步动作。 他一把从陆羽手里拿过了那个礼盒，指腹蹭过陆羽冰凉的手指，内心悸动，又心疼。 莫子愈看着懵懵呆呆的陆羽，他本来就穿了一件羽绒服，现在又被披上了一件大衣，像一只胖乎乎的小企鹅。 “这里太冷了，我帮你拿一会，你先把手暖暖。”莫子愈偏过头掩盖自己勾起的嘴角，解释道。 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和淡淡的香水味顺着宽厚的大衣钻进陆羽的鼻腔，让他全身都染上暖意。 不知为什么陆羽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发酸，他低下头，快速眨动双眼，让自己异样的心情缓和，半晌又抬起头，郑重地对莫子愈笑道：“谢谢莫先生。” 陆羽的眼眶晕着委屈的粉红，双唇紧抿，宽大的大衣更衬得他娇小瘦弱，寒风拂起凌乱的发丝，让人看到就忍不住怜惜。 联想到陆羽的身世，莫子愈无法自控地张开双臂，却在即将拥抱上去的前一秒停下了动作，最后只是拍了拍陆羽的肩膀。 他故作轻松地回答道：“跟我客气什么，我还得多谢你降住了我那个魔王弟弟呢。” “小羽你以后也不用叫我‘莫先生’了，叫我子愈就行。” 哪怕他们最后不能在一起，莫子愈也想成为能让陆羽依靠的人，以“亲人”的身份也好。 陆羽顿了一下，没有想到莫子愈突然把话题转到了称呼上，但不可否认这一刻他的内心是高兴的。 他和莫子愈相处的时间不多，身为莫里安集团的掌权人，莫子愈每天要处理的工作是他这个小小创业公司老板的无数倍。 在那次和莫子谦一起的约饭之前，陆羽只在各大财经新闻的头条里见过莫子愈的身影，那时莫子愈给他的印象就是：强大，亲和，但有距离感。 作为一个对情绪捕捉敏感的人，陆羽能看出每一段采访中，莫子愈眸中的笑不及眼底，以及身处高塔顶端的高傲。 直到真正和他相处，陆羽才发觉自己之前的判断有些过于武断了。 莫子愈对他很好，许多莫子谦无法注意到的细节莫子愈全都能发觉，并事无巨细地帮助他，眼底真心的笑意更是止不住地往外冒。 思及此，陆羽朝莫子愈露出的笑容弧度更大了些：“好的，子愈。” 原本陆羽想在后面加一个“哥”字，但想到莫子愈不过比他大了三岁，擅自加反而显得不太礼貌，便歇了这个念头。 温温软软的声音像是蜻蜓点水般拂过莫子愈的心田，让莫子愈心神荡漾，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之间的氛围看起来很是融洽，就像是……在雪地冰天里携手同游的一对神仙眷侣。 ——至少在姗姗来迟的莫子谦眼里看来，是这样的。 “诶，谦哥，那不是你对象吗？”和莫子愈勾肩搭背的一个男生注意到不远处的陆羽，激动地拍了拍莫子谦的肩膀。 另一个人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添油加醋道：“谦哥，那个陆羽对面站着的不是你哥嘛，我还是第一次见他笑得那么开心……” 话音未落，莫子谦便朝他飞了一记眼刀，让那人把调侃到一半的话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莫子谦当然不认为也不相信自己的哥哥会和陆羽有什么，他对这两人都了解得很，前者就是个满脑子只有工作的工作狂，后者则是满脑子只有他的恋爱傻子。 但莫子谦此刻仍然很是不爽，这股无名火气让他不自觉加快了脚步，全然不顾身后朋友们的呼唤。 “陆羽！”莫子谦扯着嗓子冲陆羽大喊了一声，成功吓得陆羽打了一个哆嗦，转过身看向他。 陆羽见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出现，内心的雀跃胜过了一切，因而没有注意到莫子谦脸上隐约的愠怒。 他激动地朝莫子谦挥了挥手，脸上的笑容灿烂：“子谦你来啦！” 莫子谦看着陆羽明媚的笑脸，心脏一颤，但还是臭着一张脸冷冷的说道：“你来找我干嘛？一直在催催催，烦死了。” 听到莫子谦话语里毫不掩饰的烦躁，陆羽的眼神黯淡了一瞬，想要邀请对方共度平安夜的话卡在了嗓子里。 尤其是想到莫子愈还在场，就让陆羽感到更加局促和窘迫。 莫子愈目睹着整个过程，听到莫子谦说出那种话，看着陆羽的眸子黯淡无光时，莫子愈只想狠狠暴揍这个不识好歹的弟弟。 但他知道陆羽此时比起自己为他说话，更希望的是默不作声。 于是莫子愈最终没有说任何一句话，选择配合陆羽的一切选择。 陆羽低头沉默了良久，在莫子谦即将不耐烦的前一秒重新仰起头，脸上的笑容依然完美无缺。 他转身从莫子愈手里拿过那个被他提了一路的礼盒，递到莫子谦面前：“这是我下午刚做的饼干和点心。今天是平安夜，你、你要和我一起过吗？” 莫子谦挑了挑眉，他当然知道今晚是平安夜，他出门前专门打扮了一番，还喷了一款新型香水，就是为了和朋友去酒吧狂欢一晚。 但这放在陆羽眼里就是对方也有和他相同的打算，所以他的眼中都不自觉带上了几分期待。 ——除了两人在一起第一年的平安夜他们是一起过的，往后的每个平安夜莫子谦都会用各种理由推掉陆羽的邀请，然后第二天被陆羽从酒吧里接回家。 莫子谦饶有兴致地看着陆羽亮晶晶的双眸，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打开了礼盒盖子。 浓郁的奶香随着他的动作从盒子里冒了出来，瞬间充满了在场所有人的鼻腔。 站在陆羽身后的莫子愈都忍不住悄悄吞了下口水。 莫子谦慢条斯理地从盒子里拿出一块饼干，在陆羽期盼的目光中咬下一块，薄脆香甜的口感在口腔中迸发。 莫子谦边嚼边留意着陆羽的反应，他越是期待，莫子谦想要戏弄人的心情就越发强烈。 ——恰巧莫子谦又是一个不会收敛自己的人。 慢悠悠地吃完后，莫子谦咂吧了几下嘴，然后皱起眉有些“遗憾”地说道：“唉，味道倒是不错，就是……这也有点太凉了吧。” 第102章 火葬场03 他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 礼盒里的饼干甜点是陆羽今天一早起来就开始准备的。 因为他还要上班, 任务繁重，满打满算也只预留出了半天的假。 如果从下午开始准备，那时间肯定是不够的, 所以陆羽只能起了个大早, 提前将制作甜点的原材料准备好, 等中午下班回家后直接开做。 陆羽的父母早逝, 所以他很早就学着自己洗衣做饭, 打理好生活中的一切, 好在他并不觉得这些事繁琐, 反而很享受这个过程。 他对烹饪的兴趣也是从那时就生根发芽, 不断壮大的。 在他创立了实羽公司后，工作的繁忙让他能投入到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少, 直到和莫子谦在一起后，重心才有所偏移。 莫子谦不是一个喜欢把夸人的话挂在嘴边的人, 为数不多能让他对陆羽青睐有加的, 除了他当初一见钟情的气质, 再有就是陆羽的一手好厨艺了。 因此，今天的平安夜甜品礼盒，是陆羽满怀期待和激情烹饪制作出来的。 他能察觉到最近几个月自己和莫子谦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 所以想趁着这个温馨美好的日子, 挽回一些和男朋友的温情。 陆羽曾想过无数种莫子谦可能表现出来的反应，有欣喜，有惊讶, 有赞赏，可独独没有想过对方竟会露出这样为难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 陆羽太熟悉莫子谦这样的句式了，听上去委婉, 实则就是表达“不满”和“嫌弃”的另一种方式。 一时间陆羽的心里像是被打翻的调料台，各种倾倒的调料瓶混合在一起，五味杂陈，最后化作委屈和难过，让他垂下头。 正在这时，莫子谦的那几个朋友也走了过来。 “谦哥，你也走得太快了吧，怎么，这么着急见你的小男友啊~”刘旭走上前搭上莫子谦的肩膀，一脸揶揄地看着莫子谦和他对面的陆羽。 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这气氛的不对，但秉持着不对好兄弟的私事评头论足的理念，刘旭假装没有发觉气氛的冷僵。 “哟，莫大哥你也在啊，是来接谦哥回家的吗？”刘旭把目光转向站在陆羽身后的莫子愈，笑着问道。 莫子愈闻言只是朝刘旭笑了笑，并没有对此作答。 刘旭被莫子愈这经典的皮笑肉不笑盯得后背发凉，慌乱地眨了眨眼，不敢再出声。 可惜，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刘旭这样的眼力见。 和莫子谦同行的另一个人，成俊毅，站在莫子谦的另一侧，斜眼瞄着莫子愈怀里抱着的礼盒咽了口口水。 刚才还没走过来时他就闻到了一股勾人的奶香味，现在离得更近了，还没吃晚饭的肚子被勾的直叫。 他刚才耳尖地听到了莫子谦对这些甜点不甚友好的评价，估摸着莫子谦对陆羽还是浑不在意的态度，便没再犹豫，直接把手伸进了礼盒里。 成俊毅一口咬下了一块小蛋糕的大半，咀嚼了一番后半皱起眉：“嗯，味道确实不错，但谦哥说得对，这也太凉了吧，都影响口感了。” 说完成俊毅走到陆羽面前，笑道：“小羽哥，你这厨艺有些下滑啊，我记得之前吃得那些都是色香味俱全啊。” 小鸟再也忍不下去，冲上前狠狠地啄着成俊毅的脑壳：“你个臭**！东西凉了和‘色香味’有什么关系！脑子有坑吧！？” 陆羽在听到成俊毅的那番话后猛地抬头，眸中还蕴着不太明显的水光：“……之前吃的？” 成俊毅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是啊，之前谦哥经常把你做的甜点带回宿舍，我们就瓜分喽。” 陆羽听完把目光转向莫子谦，眼里写满了难以置信。 他并非不愿意让莫子谦将自己做的甜点分给其他人，只是莫子谦每次都在他面前说舍不得把这么好吃的东西分享出去。 陆羽也就信了，并且做起来更有动力。 可现在听起来，自己的心意好像并没有被莫子谦领情，反而成为了他和朋友们狂欢前后的普通开胃小菜。 莫子谦心里也难得的升起了点心虚，他抬手摸了摸鼻子，烦躁地说道：“你送那么多，我吃不上还不分出去不就浪费了？” 陆羽没有说话，他对莫子谦的饭量有数，每次专门为他一人准备饭菜时都会精准控制，根本不存在“多”的可能。 但现在不是争论这些的时候。 陆羽一直记着他这次过来的目的，他不想和莫子谦在这个时候吵架，也不想在这么多熟人面前吵架。 可他内心始终郁结着一团委屈的毛线团，越是想要将它理顺，就愈加混乱和糟心。 于是陆羽轻轻呼出一口气，而后笑道：“子谦你、你出来的太晚啦，礼盒也不太保温，所以才有些凉的。” 像是没想到陆羽会反驳，莫子谦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心情也是一落千丈，抱着礼盒的手骤然收紧，看上去想要蓄力把它扔回陆羽那。 莫子愈先莫子谦一步动作，直接把他手里的礼盒夺过来，冷冷地扫了包括莫子谦在内的三人，和善地笑道：“既然你们都嫌凉，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正好我还没吃晚饭，小羽做的甜点闻起来很不错。”莫子愈边说边从礼盒里拿出一块饼干，吃了一块后又紧接着拿起另一块。 不知为什么，陆羽看着莫子愈细心品尝的样子心里像是浸满了酸涩的水，在听到莫子愈毫不吝啬的夸赞后这种感觉更加强烈了。 “很好吃。”莫子愈笑着对上陆羽泛着微红的双眸，语调温柔如春风。 陆羽也朝莫子愈笑了笑，紧绷的身体不自觉地放松下来，胸口有了拨云见日的晴朗。 莫子谦站在他们对面，心里莫名的不是滋味。 明明刚刚莫子愈从他手里拿过礼盒的时候他还没什么感觉，只当是莫子愈看重莫家名声，不想让人难堪。 可现在看着陆羽和莫子愈两人轻松和谐的氛围，联想到刚才还未走近时，他们交谈甚欢的场景，莫子谦心里突然空了一拍。 ——凭什么对他就笑得这么灿烂？ 莫子谦紧紧盯着陆羽的脸，颇为不爽。 “喂，陆羽，你身上披的是我哥的衣服吧？你看我哥的手都冻成什么样了。”莫子谦语气不虞的说道。 陆羽看了莫子谦一眼，顺着他的话看向莫子愈的手，还没有看清莫子愈就抬手搭到他的肩头，将他身上的大衣拢得更紧了些。 “我不冷，你好好披着就行。”莫子愈先是温声安慰陆羽，旋即偏头看向莫子谦，笑意中带着属于长兄的威亚：“比起关心我，你不如问问小羽已经在门口等了你多久。” 莫子谦自知理亏，也不敢冲莫子愈顶嘴，撇了撇嘴，心有不甘地低声嘀咕道：“我这不是准备打扮好再出来嘛……” 莫子愈不语，低头打量着莫子谦身上的着装：涂着发胶被抓得张扬的发型，耳垂上钉着的闪瞎眼的耳钉，藏在羽绒服下隐约可见的深V衬衫，还有周身散发的刺鼻香水味。 怎么看都不像是要和陆羽去约会的行头，倒像是要去酒吧厮混一夜。 陆羽并没有莫子愈这样细致的观察力，他的眸中重新燃起一丝光亮，小声又激动地说道：“子谦你答应和我一起过平安夜了？！” 莫子谦挑了挑眉，其实他原本的打算是要和刘旭、成俊毅几个去酒吧的，但考虑到刚才发生的事，还有心里那丝微妙的不爽，共度平安夜倒也不是不行…… “不不不，谦哥今晚要和我们去‘千杯’，抱歉喽小羽哥~”成俊毅手臂伸长揽着莫子谦的脖子，嘴上说着抱歉，脸上的表情却十分戏谑。 千杯是A市生意最火爆的酒吧之一，和其他的酒吧不同，千杯能够在A市常青，靠的不是源源不断的客流，而是稳定且花钱大手大脚的有钱群体。 这些人往往是A市某些世家无所事事的后辈，例如莫子谦、刘旭之流，也有这两年发展势头稍起，便急于证明自己属于这个“圈子”的人，比如成俊毅这种。 虽说千杯是以“高雅”、“上流”著称，但熟悉的人都知道这里面的环境和一般酒吧没什么两样，每天都是夜夜笙歌、灯红酒绿、纸醉金迷。 陆羽之前就不下十次从千杯里把喝得酩酊大醉的莫子谦捞出来，为此没少被里面的无良子弟调戏和耍弄。 陆羽听了成俊毅的话后，脸色唰地一下变白。 如果只是普通聚会他还不会怎样，可那是千杯，那些不算愉快的经历瞬间倾覆而来。 陆羽求证地看向莫子谦，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也不见对方开口否认。 甚至最后还微微点了点头，一锤定音。 陆羽张了张嘴，肚子里憋了一大堆话想要问莫子谦：为什么要去？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明明是我们先约好去约会的不是吗？ 但他的喉咙里此时像是被粘稠的胶水糊住，说不出一个字。 他能从成俊毅对他的态度上感受到直白的恶意，换做是和他刚在一起不久时的莫子谦，他一定会为他说话。 但现在陆羽突然不敢对此抱有期待了。 他只想赶快离开这里，还有点想哭。 肩膀上突然传来温柔的重量，属于成熟男人低沉醇厚的嗓音在陆羽耳畔响起：“既然这样我先送小羽回家了。” 莫子愈看着陆羽低垂着头不言一语的模样，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攥紧，疼得钻心。 他冷冷地看着莫子谦，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审视，而后又看向成俊毅，透露着更加露骨的厌恶，仿佛下一秒就会捏碎他的喉咙。 “别喝醉，没有人会给你们收拾烂摊子。”丢下这句话，莫子愈便搂着陆羽朝自己的黑车走去，不再给莫子谦三人一个眼神。 从莫子愈揽住陆羽的肩膀，到他为他说话，再到他带着他离开现场，为他敞开车门扶他上车在后排坐好，陆羽一句话都没有说，头也没抬。 莫子愈看着陆羽攥紧自己大衣衣摆双手，和微微颤动的身体，低声对驾驶座上的周宇道：“周宇，把中间的帘子拉上。” 周宇点头应了声，利落地把帘子拉上，并自觉地戴上了耳机。 后座一下没有了阳光的照射，变得灰暗了许多。 莫子愈再次将目光转向身旁的陆羽，对方仍然保持着低头的姿势。 莫子愈欲言又止，最后无声轻叹了一下，侧头看向窗外，另一只手准确无误地抚上陆羽的脑袋，轻柔地抚摸了几下。 “呜呜……” 莫子愈掌心炽热的温度顺着他轻抚的力道落到陆羽的后脑勺，触碰着他那颗摇摇欲坠的心。 陆羽终于忍不住，轻声哭了起来。 第103章 火葬场04 小企鹅 陆羽哭得声音不大, 就像他这个人，始终都是安安静静的，不会任性、不会耍小脾气。 如果换做是其他人, 可能并不会觉得此时此刻的陆羽有多么伤心, 只觉得对方是因为不能和男朋友过平安夜而难过。 但此刻坐在陆羽身边的人是莫子愈, 他亲眼目睹了莫子谦冷落讥讽陆羽的全程, 目睹了莫子谦那帮狐朋狗友对陆羽的轻视。 更是在此之前注视了那个在冷风中颤抖的身影许久。 这种心碎和悲痛与“恋人”无关, 而是直接关乎“人”。 一般人都无法忍受自己的真心被这样对待, 更何况是长时间遭遇这些的陆羽？ 再联系到陆羽自小无父无母的背景——这还是莫子愈从某次同莫子谦的闲聊中得知的, 莫子愈搭在膝盖上的手又握紧了几分。 小鸟站在陆羽的腿上, 看着他哭得泪眼婆娑的模样，心里的气不比莫子愈少。 甚至少了那层“兄弟”的亲缘关系, 小鸟想要手刃莫子谦的心都有了。 在心里计算着原剧情中陆羽同莫子谦提分手的日子，又想了想任务的要求, 小鸟温声安慰道：“宿主别难过, 很快我们就能远离那个臭渣男啦！” 陆羽轻轻吸了吸鼻子, 他能感觉到自己喉咙的干涩，所以只是点了点头，并没有应声回答。 这次情绪的失控的确在他的意料之外, 虽说早就做好了会和原主同频共振的准备, 但陆羽没有想到自己竟能同频到如此地步。 委屈和难过在莫子谦轻飘飘的眼神中不断积攒，直到达到一个峰值。 许是不想将自己的脆弱展现在他们面前，也或许是陆羽知道, 就算他真的哭出来，面临的也只可能是他们更加肆意的冷嘲热讽。 于是陆羽忍住了泪水快要决堤的欲望，低下头。 直到莫子愈的声音响起在他的耳畔，温暖有力的大手搭在他的肩头, 陆羽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就像溺水的人终于抓住了可以救命的稻草，呼吸到久违的新鲜空气。 劫后余生，然后就应该是嚎啕大哭。 按照一般的演出逻辑应该是这样的，陆羽也恰好配合上了这条逻辑。 只是他哭得并不张牙舞爪，只是小声嗫嚅着，抽噎着。 陆羽无意通过这种方式引起他人的同情或怜惜，尤其此刻在他身边的是莫子谦的哥哥，是那位雷厉风行的莫总。 殊不知莫子愈早已情根深种，他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莫子愈的心。 苦涩酸胀的情绪随着泪水被逐渐排出，陆羽又吸了吸鼻子，感受着肩头莫子愈的手传来的温度，后知后觉的有些尴尬。 他悄悄瞥了眼身旁的莫子愈，见对方还保持着刚上车时的动作，头靠在车窗上看向窗外，那点羞耻心才消失了一点。 陆羽又环视了一下四周，前座和后座中间已经贴心地拉下了纱帘，驾驶位上的周宇正带着耳机看手机。 两人的体贴让陆羽的心里变得暖烘烘的，被莫子谦伤到的心脏缺口，又被他人的温暖的覆盖。 只是……陆羽不泄气地又看了一遍周遭，却始终不见抽纸的身影。 他狼狈地吸了吸鼻子，这点力度根本就不够把鼻涕吸回去，可念及莫子愈在旁边，陆羽实在不好意思那么大张旗鼓。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肩膀上的重量忽然消失，紧接着自己的眼前便出现了一团白白的东西。 是莫子愈递来的白色纸巾。 陆羽抬头看向莫子愈的方向，对方没有再看向窗外，而是侧首注视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陆羽的错觉，他总觉得莫子愈看向自己的眼神十分温柔，蕴着笑意，像是湖面覆盖着的坚冰消融，露出内里的清澈柔软。 不过他很快就否定了这种想法——怎么想都不可能嘛，莫子愈可是出了名的“假笑总裁”，就算没和他相处过的人都知道这点。 陆羽并不想把人妄自往坏处想，但他也的确不觉得莫子愈会对他这么温柔。 毕竟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不再细想这些弯弯绕绕，陆羽轻声对莫子愈道了声谢，接过他手里的纸巾，偏过头擤了下鼻子。 因为他有意避开莫子愈动作，所以也没有注意到在他转身过去的瞬间，莫子愈看着他的眼神变得更加深情了些，嘴角的笑意也更大了些。 小鸟一直站在陆羽的大腿上，自然看到了莫子愈脸上明显的情绪变化。 他看了看浑然不觉的陆羽，又看了看在那“傻乐”的莫子愈，暗自腹诽：看来自家宿主对莫子愈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啊~ ——嘿嘿，说不定陆羽能比他预想的更早和莫子谦那个渣渣分手，完成这个小世界最主要的反诈任务。 见陆羽的情绪有所好转，莫子愈斟酌着说出了自己方才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的话：“小羽，今晚你要不要来我家？” 一句很正常很客气的问话，因为问话人自己的小心思，莫名带上了几分暧昧的意味。 为了避免引起陆羽的误会，让陆羽为难，也是为了让陆羽能答应，莫子愈加了几句：“正好我今晚没什么事做，家里也没有别人……” 说到最后，这个在旁人面前能够侃侃而谈的莫总，竟罕见的心虚起来。 ——怎么感觉这话越说越微妙？ 坐在驾驶位已经摘下耳机的周宇，在听了自己老板说的话后啧啧称奇：没想到恋爱中（目前单恋）的莫子愈竟是这种状态！ 又有些激动：看来未来能降住这尊笑面佛的人已经找到了。 还有身为秘书对莫子愈内心想法默契的认同：老板你也太不会说话了，这样说的意思也太明显了吧！而且对方刚刚还在为男朋友难过啊！！ “好啊。”陆羽突然冒出的声音打断了几人忐忑的思绪，随即而来的是惊讶。 “小羽你……”莫子愈一时语塞，没想到对方这么轻易地就答应了自己这个听起来有些无礼的请求。 陆羽眨了眨眼，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手足无措的莫子愈，觉得新鲜好笑，于是又说了一遍：“可以的。” 反正莫子谦已经和刘旭、成俊毅去千杯喝酒作乐了，莫子愈刚刚帮他摆脱了那样的窘境，于情于理自己都应该答应这个不算过分的邀请。 陆羽强压下内心又要翻涌而上的苦涩，弯腰提起自己脚边放着的礼盒，拍了拍，对莫子愈说道：“正好借用一下莫先……子愈你家的烤箱，这些都放凉了。” 听到陆羽转换的对自己的称呼，莫子愈欣然点头答应。 陆羽之前从未和莫子愈独处过，前几次见面都有莫子谦在场，所以他并不会紧张。 这次要和莫子愈独处，对方在电视新闻里强大的气场让陆羽心里有些担心和发怵，可联想到莫子愈刚才表现出的友善，陆羽又轻松了些。 正在这时陆羽注意到了坐在前排准备开车的周宇，想到刚刚对方的体贴，陆羽开口问道：“周先生，你要带一些尝尝吗？” 说着提起了刚被放下一会儿的礼盒。 早在陆羽和莫子愈上车时，周宇就闻到了那股诱人的奶香味，出于秘书的职业素养，他才硬生生止住了自己的欲望。 现在看着陆羽温柔的笑，闻着不断钻进他鼻孔的香甜气息，周宇不可控制地咽了咽口水。 正在他准备开口答应时，突然感觉后背一凉，像是被残忍的捕食者盯上，胆敢说一句，就会被立刻撕碎。 周宇忐忑的地吞咽着唾沫，冲陆羽满怀歉意地笑了笑：“不用了陆先生，您太客气了。” 见周宇拒绝，陆羽也没有强求，点了点头把礼盒放下。 坐在他身旁的莫子愈满意地笑了笑，刚才坐直的身体重新依靠回车座上。 莫子愈敏锐地察觉到陆羽的紧张和还未完全消除的失落，于是在回家的路上主动挑起了很多话题，来缓和陆羽的不好情绪。 闲聊的效果也见微知著，陆羽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笑起来也不再遮遮掩掩的，变得随性自在了许多。 很快车就停在了莫子愈的住所，这里离市中心较远，环境宁静安逸。 莫子愈住的是独栋别墅，家门前有一个不大不小的花园，里面种着各式各样的花草绿植，还栽种着几棵树苗。 不过现在正值寒冬腊月，这些草木全都光秃秃的，栽培的泥土上还有尚未融化的积雪。 和周宇道别后，陆羽便跟着莫子愈走进了他的家门。 一进门，陆羽便瞬间被屋内的暖气包裹。 像是被暖气温暖着炸开了毛的小企鹅，陆羽冷不丁打了个哆嗦，脸上露出享受的神色。 看着陆羽可爱的模样，莫子愈心里像是被填满了香甜可口的蜜糖。 他走到一旁的鞋柜拿出一双崭新的拖鞋，放到陆羽的脚边，然后走到他的身后，自然地帮他脱下身上的羽绒服，搭在一旁的衣架上。 直到自己的一切都被莫子愈打点好，他被莫子愈引着坐在餐桌前，莫子愈拎着那盒礼盒走进厨房，陆羽才如梦初醒地反应过来。 他追上去想要制止莫子愈的动作，准备换自己来，却没想到莫子愈听到身后的动静后先他一步转身。 陆羽一个没刹住车，就这么撞进了莫子愈的怀里。 第104章 火葬场05 第二个主人 “唔——” 陆羽因为冲得太猛, 径直撞进了转身看过来的莫子愈的怀里。 高挺的鼻梁撞到莫子愈有些坚硬结实的胸膛，让陆羽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莫子愈看着“投怀送抱”的心上人，心里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股隐秘的喜悦, 尽管他清楚地知道这是一个意外。 在听到陆羽那声轻哼后, 莫子愈最后的那点儿旖旎心思也没有了。 他赶忙扶住陆羽的手臂, 弯下腰关切地看着他问道：“小羽你没事吧？”视线在陆羽的脸上来回扫荡, 有关心, 也有留恋。 陆羽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 笑道：“我没事, 刚刚、刚刚我有点莽撞了。” 莫子愈关心的话语让他内心更加羞愧, 在稳重成熟的莫子愈面前他就像个冒失鬼，又是哭又是撞到人的。 明明莫子愈也只是比他大三岁而已。 想到这陆羽把头低了低, 脸颊和耳廓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 见陆羽的情绪有些低落，莫子愈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只能隐约猜测这和刚才发生的乌龙事件有关。 为了不让陆羽继续消沉下去, 莫子愈岔开了话题：“你是想和我一起准备晚饭吗？”这话说的不可谓没有私心。 陆羽闻言抬头, 对上莫子愈笑得温柔的双眼，那点不自在烟消云散。 他看了看莫子愈身上的打扮，袖子挽到大臂的白衬衫, 和休闲西装裤, 怎么看都不像是要下厨的人。 再想想莫子愈的身份，应该根本没有时间自己下厨做饭吧？估计对方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公司里吃的。 陆羽曾听莫子谦说过，莫里安集团的食堂里可谓是满汉全席, 饭菜都是色香味俱全。 为了不再搞出令人难堪的小插曲，陆羽佯装不经意地眼睛打量了下四周。 在确定莫子愈的房子里没有保姆之类的人后，他对莫子愈说道：“子愈，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下吧, 晚饭我来做就好。” 莫子愈今天帮他摆脱了窘境，还友好地把他邀请过来，陆羽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听到陆羽的话莫子愈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问道：“你觉得我不会做饭？”丝毫没有作为一个厨房入门选手的心虚。 其实陆羽猜得没错，莫子愈以前的确没有下过厨，进厨房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为数不多的几次也只是因为睡过了头，错过了公司的早餐，于是进厨房水浴加热一杯牛奶，外加吃几片开袋即食的面包。 直到他在朋友圈里看到了陆羽，看到了他笑意盈盈的双眼，和那双巧手做出的各式各样的饭菜糕点。 彼时的莫子愈和陆羽的交集太少太少，少到只能通过朋友圈这一方小小天地去了解他。 他肯定这些美味佳肴是陆羽做给莫子谦和他自己吃的，进而推测这里面一定也涵盖了陆羽喜欢的口味。 在做出这个不算严谨的推断后，莫子愈便着手开始准备烹饪相关事宜。 先是利用识图软件和身边的人脉把里面的每一道菜识别出来，准备好原材料，然后就在厨房一阵忙碌。 在得知这个消息之初，莫子愈的秘书周宇，还有莫父莫母难免有些担心。 自己这个老板/儿子常年十指不沾阳春水，万一把厨房炸了可怎么办？ 但另一方面又有些八卦和激动，尤其是不能时常陪在莫子愈身边的莫父莫母：这突然下厨，肯定是心里有人了啊！ 不过秉持着不擅自过问儿女私事的原则，莫父莫母很好地掩藏起了自己的好奇心，专心地帮莫子愈提点烹饪相关的事项。 他们最清楚自己这个大儿子的性格，只要时候到了，他就一定会把事情正式地告诉他们。 周宇和莫父莫母的担忧所幸并没有应验。 莫子愈虽然没有做饭经验，但学习能力还是很强的，第一次照着菜谱做出来的饭菜就不算难吃，并且熟能生巧，很快就把那些道朋友圈里出现的菜品做得得心应手。 虽不能和陆羽比肩，还有待精进，但也算是“会做饭”之列的人。 后来和陆羽逐渐熟络起来后——也没有特别熟，莫子愈也没有丢掉下厨的习惯。 在那段时间的勤学苦练中，莫子愈隐约品出了这其中的乐趣，他好像能明白陆羽为什么每次都笑得那样灿烂了。 能从细枝末节的小事中感受到乐趣的，一定是一个热爱生活的人。 陆羽可不知道莫子愈肚子里这些弯弯绕绕，听了莫子愈似乎有些心伤的反问，他赶忙摇头摆手：“不是的！我、我就是觉得你工作了一天一定很累了，如果还要让你招待我就太不好意思了，所以……” 见陆羽一直闷头解释，慌乱无措的模样，莫子愈在心里暗骂自己嘴笨，赶忙说道：“我没有怪你，刚刚我只是开个玩笑。” “抱歉，让你担心了。”这句道歉饱含无尽的歉意和羞愧，仿佛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 如果周宇此刻站在这，他一定会露出比陆羽还要百倍震惊的表情，并狠狠谴责自己这个“恋爱脑”上司：我在你身边做牛做马这么多年都没得到过这么一句啊！！！ 陆羽摇了摇头，心里后知后觉地升起了几分不好意思，笑道：“没事没事，也是我有点敏感了。” 之前莫子谦没少和他说过类似的话，以至于他都形成道歉的条件反射了。情急之下反而忽略了他面前的人不是莫子谦，而是莫子愈的事实。 陆羽在心里给自己狠狠地记上了一笔，他不能以莫子谦度人——莫子愈和莫子谦是从内到外都很不相同的人。 莫子愈见陆羽再次陷入了沉思，觉得对方刚才过于激动的表现一定和莫子谦有关。 心里默默地给莫子谦几十大板，莫子愈对陆羽温声说了一句“失礼了”，便牵起他的手腕将他拉到案台前。 “在这等着。”莫子愈拍了拍陆羽的肩膀，然后去厨房的另一角取下了挂在上面的围裙。 见莫子愈似是有要帮他穿围裙的打算，陆羽赶忙转身说道：“我自己来吧。”伸手从莫子愈手里接过围裙。 旋即又想起了什么：“只有这一条吗？” 莫子愈点了点头，还在为痛失为陆羽围围裙的机会而遗憾，不过也清楚那个动作确实有些暧昧了。 “没事，你穿就好，我的衬衫正好也要洗了，脏了也没事。”堂堂莫总说这话时完全没有考虑过普通污渍和油渍的区别，语气反而十分笃定。 陆羽眨了眨眼，最后没有拒绝，他直觉如果他再拒绝，那两人这顿晚饭可能就要僵持成宵夜了。 穿好围裙后，陆羽在莫子愈的指示下找到了存放面粉的地方，开始和面。 莫子愈则走到冰箱前，一边问陆羽，一边听话地把每个蔬菜瓜果肉拿出来。 两个人各司其职，莫子愈洗菜，陆羽切菜，莫子愈炒一些简单上手的小菜，陆羽负责步骤繁琐的大菜，莫子愈还会分出几分心帮陆羽打下手。 向来冷清的厨房里涌出阵阵暖意和热闹。 在看到陆羽脸上露出的由衷笑容后，莫子愈内心的愉悦更是到达了顶峰。 在做饭进入收尾阶段时，莫子愈斟酌着开口道：“小羽，以后你在我面前不用顾虑太多，我们是……朋友，对吧？” 话语的指向性非常明显，陆羽先是一愣，旋即释怀地笑了笑，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些。 “好呀！”陆羽使劲点了点头，说话的尾调都上扬了几分。 莫子愈强忍住想要摸摸陆羽头发的冲动，冲陆羽笑了笑，然后端起盛好的两盘菜，朝餐厅走去。 ——这是许久以来他们吃过的最舒适惬意的一餐。 陆羽和莫子愈在吃完饭后心有灵犀地在内心感叹。 陆羽已经很久没有和莫子谦一起吃过晚饭了，他平日里忙于工作，莫子谦则是忙于“学业”，只有晚上有时间一聚。 可这最后的相处时间也因莫子谦在酒吧度夜而被彻底消磨。 莫子愈更是个工作起来就不会松懈的，一日三餐能在公司食堂就绝不回家，这栋别墅于他而言只是每晚睡觉的地方罢了。 直到它迎来了属于他的第二个“主人”。 这天晚上莫子愈逮着陆羽做的饭菜甜点大夸特夸，几乎用尽了他毕生的溢美之词，却还是觉得不够。 他不希望像陆羽这样温暖、对生活充满热爱的人，被莫子谦和他那帮酒肉朋友的冷嘲热讽打击，想让他更恣意一些，更自信一些。 显然，这招对陆羽是很管用的，除了有点害羞，陆羽内心更多的是被人肯定的满足。 因此，在两人一起收拾饭碗，莫子愈提出让他以后多来自己家做客时，陆羽没有过多犹豫就答应下来了。 莫子愈比他想象中还有温柔，而且幽默风趣，会耐心倾听他说的每一句话，还会在气氛冷凝下来的时候主动说一些小笑话。 他并不嫌弃他偶尔会犯的一些低级小错误，还会对他做的每一件小事给予真挚的夸赞。 陆羽觉得自己在莫子愈面前更像是一个“小孩”了。 但这种感觉莫名的不错。 第105章 火葬场06 夜谈度夜 最近的陆羽很不对劲。 具体来看就是一会儿激动, 一会儿平静，一会儿又很低落。 这是小鸟在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后得出的结论。 那天早上小鸟正窝在陆羽为他搭建的床头小窝里睡得正香，突然就感到身边传来一股强力的气流, 硬生生将他从美梦中扇了出来。 “唔！宿主你怎么了！？”小鸟一下子从小窝里蹦出来, 扇动着小翅膀飞到陆羽的身前, 紧张地问道。 等他落在陆羽曲起在身前的膝盖上, 看到陆羽的表情后, 原本的紧张感被疑惑取代。 因为他发现陆羽的脸上盈着笑意, 像是刚从甜美的梦中醒来。 听到小鸟的呼唤, 看到小鸟满脸困惑的表情, 陆羽才惊觉自己刚才有些失态了。 他冲小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了挠睡得毛毛躁躁的后脑勺, 说道：“小鸟我没事，就是刚刚突然想起下周就是我和子谦的情侣纪念日了, 有点……激动？” 说到最后陆羽眼神闪躲, 不敢再和小鸟对视, 因为他发现小鸟的脸色正在肉眼可见的变差，在听到莫子谦的名字时更是黑到了极点。 小鸟的确有一瞬对陆羽的恨铁不成钢，他不能理解为什么莫子谦都对他那样了, 陆羽还能不计前嫌地期待着两人的未来。 但很快小鸟就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失偏颇, 陆羽自幼便失去了双亲，他对家庭，或者说温暖的渴望程度是异于常人的。 莫子谦是第一个给予陆羽温情的人, 单是这一点就足以让陆羽这种人刻骨铭心，难以果断割舍。 所以归根结底，问题还是出在莫子谦这个渣滓身上。 想到这，小鸟愤愤地收紧了自己的小翅膀, 又一次在心里狠狠扎起了莫子谦的小人。 见小鸟久久不语，陆羽也有些愧疚。 他知道小鸟在气什么，但他就是不可控地会想这些事。 回想起不久前的平安夜，陆羽的双眸也黯然了下来。 那天晚上他和莫子愈吃完饭收拾好东西后，就一起坐在客厅聊天，两个人聊工作、聊生活，直到最后聊起各自的过去。 当莫子愈主动挑起这个话题时，他的坦诚都让陆羽大吃一惊。 “小时候的我挺无趣的。”在听到陆羽夸自己是个有趣的人时，莫子愈轻笑了一声，旋即说道。 ——其实现在也算不上多有趣，只是面前的人是陆羽，莫子愈愿意展现自己的多面，也希望陆羽能够放松。 陆羽愣了一下，既是没有想到莫子愈会主动和自己这个没见过几面的人聊起小时候的事，也是惊讶于莫子愈儿时竟是这样一人。 毕竟仅仅就是这一晚的接触，就让陆羽觉得莫子愈是个说话风趣幽默的人，偶尔还会有几分不正经，倒是给这位对外“冷酷”的霸总，增添了几分人气儿。 “真的吗？”陆羽好奇地追问。 莫子愈点了点头，再次确定了这个答案。 其实他在话说出口的一瞬就有些后悔了，童年的话题对陆羽而言并不友好，所幸对方并没有露出任何不适，反而更加好奇。 莫子愈轻抿了一口红酒，接着说道：“我们家和大众传统认知的家庭有所不同，别人都是‘慈母严父’，我们家是‘严母慈父’。” “莫里安也是我妈一手创造的，可以说是倾尽了她半生的心血。” 陆羽的身体逐渐坐直，双手抱紧胸前的抱枕，没想到如今的莫里安竟是诞生自一位女士之手，这让在此之前有些惯性思维的陆羽都感到羞愧。 与此同时还有对莫母的敬佩。 注意到陆羽那双亮晶晶的，掩藏不住情绪的眸子，莫子愈不着痕迹地笑了笑，如果他妈知道自己被未来的儿媳妇这么崇拜，心里一定也会乐开花。 ——不过脸上还是一脸淡然就是了。 “她在生下我后担心自己不在会让公司群龙无首，所以在我出生几个月后便把我带到了公司，陪她一起‘上班’。”提起这个莫子愈就禁不住苦笑了一下。 那个时候刚做母亲的莫母难得有了几分手足无措，好在她的身边始终有莫父陪伴，常常三两句话就能让莫母笑逐颜开，焦躁的情绪放松下来。 但莫母还是放不下公司，最后还是莫父提了一个折衷的方法：在办公室建一间母婴室，平常莫母喂奶、他照看孩子之类的也方便。 陆羽笑了笑，俏皮地说道：“所以，那个时候你就已经是‘小莫总’啦~？” 莫子愈无奈地笑着看了陆羽一眼，点头接受了这个评价：“开始那段时间我妈还会把我放进母婴室，后来忙起来就把我往沙发上一放，直到我哭才想起沙发上还躺着一人。” 这些都是莫父后来在餐桌上调侃莫母时说的，想来那个画面一定也是诙谐好笑。 陆羽歪着头认真地听莫子愈娓娓道来，从他的表述中不难看出莫家温馨和谐的家庭氛围，但莫子愈在儿时或许和他也有几分相似…… 莫母忙碌于自己的事业，建造了如今的莫里安帝国，而这背后的代价便是时间，是身为一位母亲和自己儿子相处的时间。 陆羽无意也没有资格指责莫母，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莫母为莫子愈营造了良好的成长环境，将他养育成人，并在如今继承了她的衣钵。 这背后也有数不清的付出。 只是……陆羽缓缓垂下眼睑，心里还是止不住地有些为小时候的莫子愈心疼。 他大概知道莫子愈为什么说自己小时候很无趣了，能够成为如今的莫里安领导人，让风头正盛的莫里安还能更上一层楼，其中要付出的艰辛恐怕只有莫子愈自己清楚。 莫子愈的话也印证了陆羽的猜想：“当时我妈没考虑过二胎，所以就把我选为了集团的继承人。” “平时的课业繁重，加上我本身性格就比较……冷，所以身边也没什么朋友。” 莫子愈无意将自己枯燥乏味的童年生活告诉陆羽，他看着陆羽那双蕴着复杂情绪的双眸，有心疼、有共情，亦有钦佩。 这并非莫子愈讲述这段经历的本意，他不想让陆羽因为自己产生任何的负面情绪，况且他小时候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孤单。 但他能理解那时的莫母，也能理解现在为他难过的陆羽。 莫母在意识到自己对莫子愈的疏忽后便向他郑重地道了歉，那是莫子愈第一次见到这位坚强如磐石的母亲落泪，也因此让莫子愈彻底的释怀了。 现在看到陆羽盈着淡淡水光的眸子，莫子愈的心脏再次紧缩了一下，像是暖泵收缩，然后涌出汩汩暖流。 他第一次没有克制自己的想法，伸出指尖轻轻点在陆羽的眼尾，暧昧地刮蹭了一下。 “不用难过，虽然我妈对我是严格了点，但有我爸这个润滑剂在，倒也不糟糕。”莫子愈笑着说道，在看到陆羽因为他的动作像小企鹅甩头似的瑟缩了一下后，笑意更深了。 陆羽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他还以为自己把情绪掩饰得很好呢，没想到居然这么明显…… 不过听到莫子愈释然的语气，他还是为陆羽感到开心，同时心里不可避免地想起了莫子谦。 虽然这么想不太好，但他还是无法想象，在这样一个近乎完美优秀的家庭里，是如何诞生了莫子谦这一个……“异类”的。 尽管当初吸引陆羽答应莫子谦的追求的，就是这种“异类”的感觉。 陆羽一直觉得从前的自己就是一颗小小的火苗，没有莫子愈那样冷硬如冰，但也不似莫子谦那样张扬如烈火。 他羡慕莫子谦自我大胆的态度，小小的火苗被艳丽的火焰吸引，并最终决定追随，渴望自己有朝一日也能熊熊燃烧，肆意绽放。 ——只是，现如今的情况和当时陆羽所想的不太一样就是了。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又要低落下去，陆羽赶忙摇了摇头，把那些坏情绪都甩掉，端起桌上的酒杯小酌一口。 莫子愈观察到陆羽微妙的情绪转变，眯起了眼，想了想还是没把接下来准备对莫子谦的吐槽说出来。 碍眼。 两个人默契地想到了一处，便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一直聊到夜半三更，才互道晚安去休息了。 临睡前陆羽还特意看了眼手机，里面没有任何莫子谦或是他朋友发来的消息。 “应该不用去接他吧？”陆羽喃喃自语道，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多，一般这个时候莫子谦早就玩够了，想来是没什么事的。 想到这陆羽把手机放下，打了个哈欠。 今晚他喝了点酒，此刻躺在温暖的被窝，困意逐渐席卷大脑，最终陆羽缓缓合上眼，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被莫子愈送回家后，陆羽就看到了站在客厅里面色阴沉的莫子谦。 “子谦？”见莫子谦站在那，陆羽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但走进后很快意识到了不对，“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没休息好吗？” 莫子谦一把打开陆羽伸出来的手，没好气地指着表上的时间：“现在都几点了，你昨晚为什么没回来？” 他歪着身子透过没有关上的房门，看到了外面停着的莫子愈的车。 莫子愈还没上车，双手抱胸靠在车门上，眼中神色不明。 “你昨晚在我哥家里过的？”莫子谦冷冷地质问道，一边压着自己心里那股看到莫子愈时无名的火气，走到房门口一把把门摔上，声音之大让陆羽的身体都震了两下。 陆羽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昨晚我看你没有发来消息，以为你不会回来。” 莫子谦冷笑一声：“哼，所以你就在我哥那玩了一晚，非得等我给你发消息，自己一条也不发给我？” 说到这陆羽心里也有点生气了，他将脱下的外套挂在衣架上，但还是温声说道：“我以为你昨晚会和朋友一起过平安夜。” 莫子谦没有再说话了，他狠狠瞪了陆羽一眼，然后踩着拖鞋从他身边走过，路过时还故意往陆羽身上撞了一下，然后径直走上楼，“嘭”地一声把门摔上。 从那天起莫子谦对陆羽的态度就更加冷淡了，事后陆羽也觉得自己当时的表现在身为男朋友看来有些过于“冷淡”，便想去弥补。 思来想去就快到二人的情侣纪念日，陆羽决心在那一天把两人的问题全部说开，修复死灰般的情侣关系。 在收到他的邀请后，莫子谦也破天荒地没有拒绝，甚至是没有丝毫犹豫便答应了，看起来还很开心。 这让陆羽更加燃起了斗志，但偶尔也会患得患失，总觉得好像有不好的事在暗处潜伏。 陆羽将这些归结为胡思乱想，于是更加卖力地去准备接下来的庆祝日。 就这样，在陆羽时而开心时而忐忑的心情起伏中，两人的纪念日悄然而至。 第106章 火葬场07 一个人的纪念日 情侣纪念日当天, 陆羽按照计划起了个大早，准备去做他早早就列成清单的早餐。 昨晚莫子谦没有和他在一间房睡，起初陆羽有点失落, 但在听到莫子谦说这是为了让第二天的一切更有惊喜感时, 就答应了莫子谦的提议。 陆羽洗漱好后从自己的房间出来, 莫子谦的房间就在他的斜对面。 他见莫子谦的房门紧闭, 便猜到对方一定还在酣睡——莫子谦有熬夜打游戏的习惯, 所以早上一般不会早起。 见状陆羽没有上前打扰, 嘴角勾起一抹幸福的微笑, 轻手轻脚地下楼, 来到了厨房。 陆羽前前后后在厨房捣腾了一个多小时，才把清单上列的餐点全部做好。 其实早餐整体的餐量并不大, 但陆羽想让两人都能有更多的选择，于是增加了餐点的品种, 减少了每份餐品的分量。 今天的天气很好, 阳光透过擦得澄明透亮的玻璃照射进来, 带来阵阵自然的暖意，让陆羽惬意地眯起眼，伸了个懒腰。 他将做好的早餐摆到餐厅的桌上, 见时间还早, 便又回到厨房取出了保温罩，将它们罩在冒着热气的饭菜上。 做好这一切后，陆羽看距离莫子谦彻底清醒过来还有一段时间, 准备先去浇浇他养的花草。 因为陆羽养的花草种类较多，有些不耐寒的早早就被他挪到温室，剩下的耐寒的则继续留在别墅前的小院里。 穿好衣服后，陆羽打开门朝小院走去, 覆在黑褐色泥土上的积雪在这天早上终于彻底融化，让本来干裂的泥土表面多了几分水润。 栽在土中的小苗随着徐徐吹来的冷风瑟瑟发抖，看起来可爱极了。 陆羽笑了笑，拿起身旁的小水壶给它们浇了水，而后用指尖轻轻地挨个碰了碰它们：“你们加油呀，冬天很快就会过去的~” 话音刚落就有一阵冷风刮过，像是在表达不满：我这才刚来，你就想让我走？ 陆羽反应不及，冷不丁打了个哆嗦，顺带着一小声喷嚏。 排列在陆羽面前的那一排小苗被冷风吹得整整齐齐地弯下了腰，看起来像是对陆羽被“打脸”的行为笑弯了腰似的。 陆羽眨了眨眼，先是被自己这稀奇古怪的想象愣住，旋即也轻笑了起来。 他将水壶放回原位，然后“仓皇”地逃离了被“打脸”现场，朝温室那边走去。 打开温室的门的瞬间，一股暖流朝陆羽扑面而来，将他身上的冷气洗劫一空。 陆羽呼出一口气，把温室的门关好。 这间温室是陆羽和莫子谦在一起后不久建立的。 那时的莫子谦正处于对陆羽上头的时候，对陆羽提出的要求百依百顺。 在听到陆羽想要建一个温室存放不能御寒的花草时，莫子谦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并制止了陆羽想要自掏腰包的行为，拍着胸脯说放心交给自己就好。 莫子谦的执行力也确实强劲，不到两周的时间他便安排人设计好了温室的图纸，并找人将它一比一还原地建造出来。 因为温室的搭建莫子谦没有让陆羽参与，所以在建好后陆羽还迷路了一阵。 倒不是因为温室很大，只是里面设置的过道太过崎岖和扭转，使得陆羽好几次都迷失了方向。 在温室建成之初，莫子谦对此的兴趣极大，甚至改掉了不过十点不起床的习惯，每天早上风雨无阻地跟着陆羽一起出门前往，和他一起浇花施肥。 那也是陆羽最珍惜和怀念的时光之一。 不过莫子谦并没有坚持很久，不到两周的的时间他就对温室失去了兴致，重新投入了温暖大床的怀抱。 陆羽当时心里有些空落落的，但在看到莫子谦困倦的双眼后，他便放弃了继续邀请他的念头。 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又不由自主地低落下来，陆羽无奈地摇了摇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嗅到涌入鼻腔里的馥郁花香和青草香，挤出了那些负面的情绪。 “叮铃——” 口袋里的传出手机消息的提示音，陆羽拿出来查看。 【莫子愈】：今天的早餐。 【莫子愈】：[牛奶+鸡蛋+烤吐司.jpg] 【莫子愈】：有点单调。[叹气.jpg] 看着莫子愈发来的消息，尤其是那片明显焦糊了的面包片时，陆羽终于笑了起来，在想到对方可能是愁眉苦脸地打下这段话时，他脸上的笑容就更大了。 自从那次平安夜后，莫子愈就像是被打开了某个奇怪的开关，每天都给他发消息。 发的内容不多，时间不固定，最多的就是类似这种的一日三餐，外加一句“锐评”，偶尔莫子愈也会和他吐槽自己的工作。 陆羽每次都会认真回复，也会主动给莫子愈发自己的日常。 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很轻快，就像是有了一个可以一起分享生活的朋友，而且莫子愈是一个很随和的人，陆羽给他发消息可以减少很多顾虑和不安。 【陆羽】：莫总下次可以把面包机的时间调得更短些。 【陆羽】：糊掉的地方不要吃，对身体不好。[企鹅推眼镜.jpg] 陆羽笑着打下两行字给莫子愈发过去，看着上面的聊天框变成了“对方正在输入中”的字样，却迟迟没有回复，让陆羽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他重新读了一遍自己发去的信息，发现了潜藏其中的问题：他说的这些话会不会太啰嗦了？ 尤其是最后一句，会不会给人的感觉太……说教了？ 就在陆羽心慌意乱之时，莫子愈那边发来了消息。 【莫子愈】：抱歉，刚才周宇突然闯进来。 不知为什么，陆羽总觉得从这句话里看出了莫子愈对周宇的控诉。 【莫子愈】：好的陆老师，我一定谨遵您的教诲~[捂嘴笑.jpg] 【莫子愈】：对了，如果你有时间可以再来我家一趟吗，我有点怀念那天的晚餐了。[回味.jpg] 看到莫子愈的消息，陆羽放松了下来。 他笑着点了点头，随即意识到对方根本看不到他的动作，赶忙打字把消息发过去，答应了对方的邀请。 因为莫子愈还要忙工作，陆羽这边也快到莫子谦醒来的时间了，两人没有聊太久便互相道别，去忙自己的事了。 回到家后，陆羽环视了一遍四周，并没有发现莫子谦走动的身影。 他小声叫了一声莫子谦的名字，除了窗外呼啸的冷风，没有任何人回他的话。 陆羽心里没来由地空了一下，他走上二楼，看到莫子谦的房门还在紧紧地关着。 他走上前轻轻敲了几下，没有人应。 “子谦？你醒了吗？”陆羽加重了敲门的力道，开口问了一句，可是里面仍然静悄悄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 陆羽心里有了一个他不能接受的答案，但心底的爱恋还是让他抱有一丝期待。 直到他轻轻打开门，发现屋里的床上空无一人。 陆羽走上前，指尖碰了一下掀起被子露出的床单，冰冰凉凉，没有丝毫温度。 看来莫子谦很早就离开了这里——甚至有可能是在他醒来准备早餐前。 见陆羽低着头无措地站在原地，双眼无神，小鸟想要杀了莫子谦的心都有了。 “宿主！他是故意的！”小鸟第一次发出堪称尖锐的怒吼，对莫子谦开始破口大骂，还不忘用自己的小翅膀拍拍陆羽的脸颊和肩膀，安慰他。 陆羽擦了擦眼角的泪，勉强挤出了一个笑：“我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吧，说不定……他是有什么急事……” 没等陆羽把话说完，手机里就传来了属于莫子谦消息的特殊提示音。 【莫子谦】：成俊毅找我有事，你别等我了。 【莫子谦】：我应该晚上回去。 虽说内容和陆羽想的一样，但只要是了解莫子谦和成俊毅的人就知道，他们的“事”根本就不是事，顶多就是一起去酒吧度日。 陆羽抿了抿干涩的嘴唇，指尖悬停在屏幕上沉默了良久，而后缓缓地打下了几行字。 【陆羽】：好，注意安全，不要喝太多酒。[企鹅笑脸.jpg] 发出去后陆羽等了两三分钟，但是对面没有再发来任何一条新消息。 陆羽轻叹了一声，步履沉重的走出莫子谦的房间，走下楼梯，一路上拖鞋的后跟不断地拍打在地面，发出脆响，回荡在空荡的别墅。 桌上的早餐有不少已经泛冷，陆羽却没有心情将它们拿回微波炉里加热。 他拉开一把椅子坐下，一口一口吃起了早餐。 偌大的餐厅里只有他一人，太阳已经转移到了天空的正中，在他的身侧投下一片明亮的光影，却连他的衣角都照不到。 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到陆羽的手背和被擦得光滑锃亮的桌面，还有几滴顺着他的脸颊滑到了他的嘴角，触碰到他的舌尖。 又咸又苦。 吃完饭后陆羽利落地将碗筷和桌子收拾好，而后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上裹着一件单薄的毛毯。 直到双手双脚变得冰凉，肚子再次咕咕叫起，陆羽才意识到时间已经来到了下午临近傍晚，就如莫子谦所说的那样，他并没有回来。 陆羽本来还在期待这是莫子谦对自己开的小玩笑，可知道太阳没入了地平线，屋里被不断加深的阴翳笼罩，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可笑。 陆羽活动了几下被冻得僵硬的手指和有些发麻的双腿，步调缓慢地走向厨房。 他不清楚莫子谦究竟在晚上的几点才能回来，但为了让两人能够有一个美好的夜晚，他还是强打起精神准备晚餐。 在此之前他热了热早上（其实已经临近中午）的剩饭，草草吃了几口，便按着清单上列出的晚餐餐品开始烹饪。 在陆羽将晚餐都做好后，他的心情也有所好转。 正在这时莫子谦的消息再次传了过来。 【莫子谦】：我喝了点酒没法开车，你来千杯接我吧。 陆羽笑了笑，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落地，感慨自己真是越来越多疑了。 他迅速将衣服穿好，从抽屉里取出车钥匙，箭步奔向车库，驱车前往千杯。 第107章 火葬场08 冷漠与孤独 一路上, 陆羽的表现都显得兴奋异常。 在路过一个亮着红灯的路口时，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方向盘上，一下一下地轻点, 嘴里还在轻轻哼唱, 是汽车播放器里放的音乐。 小鸟看着激动期盼的陆羽, 欲言又止。 如果他没记错, 这是主角对莫子谦情感转折的一个关键节点。 在此之后陆羽对莫子谦的喜欢程度, 就会在莫子谦自己的无下限摆烂中直线下滑, 直至最终果断地斩断两人最后的牵绊。 陆羽能对莫子谦这个臭渣男下头, 自然是小鸟乐得看到的。 但在这之前, 包括在今天之后，陆羽也要经历一段时间的痛苦挣扎。 小鸟舍不得看到笑意盈盈的陆羽消沉低迷的样子, 更不希望他为莫子谦那个渣滓整日愁眉苦脸。 不过眼下想这些都是无用功，为了保证任务的效果, 也是尊重陆羽的选择, 小鸟只得任由走向按原剧情发展。 很快陆羽到了千杯门口, 这天不是工作日，千杯前门的停车位上停满了车，陆羽绕着千杯转了好几圈, 才在一个距离较远的地方找到车位。 冬日的白天格外的短, 此时太阳已经被黑云吞没，就连透亮的弯月也被遮盖了几分光芒。 白得刺眼的路灯照亮着陆羽走往千杯的路，一路上的人们三三两两地成群结队, 不时传来几声肆意的大笑。 陆羽被擦肩而过的酒气熏得轻咳了一声，他将身上的外套裹紧，低着头加快了行进的脚步。 离千杯越近，里面的热闹景象就越发清晰。 挂在玻璃上色彩鲜艳的各种灯牌闪着刺目的霓虹灯光, 悬在人们头顶的灯球一闪一闪地打下旖旎的灯光，照亮酒吧里年轻男女们时隐时现的身躯。 即使整个千杯是大门紧闭的状态，但陆羽却能感觉到地面随着里面动感的节奏，仿佛在不停地颤动。 这不是陆羽第一次来千杯，虽然他只是来接人，但千杯里的人却不这么认为。 陆羽每次来这里接莫子谦，一路上总会被各种各样的人搭讪，更有甚者直接上手骚扰。因此陆羽对这个地方的印象并不怎么好。 走到千杯的门口，陆羽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手握在门把手上，开门走了进去。 门一开，一股热浪混杂着音浪、酒气、香水味和喧闹就朝陆羽冲来，让他的大脑陷入了一瞬的短暂嗡鸣。 陆羽拿出手机再次确认了一遍莫子谦给他的包厢号码，这一个全新的数字，和莫子谦之前常去的包厢并不一样。 见舞池里的人都沉浸在欢歌纵舞中，没有人关注门口的情况，陆羽紧绷的心情稍有松弛。 他找到了在吧台的服务生，问到了莫子谦包厢的具体位置。 按照服务生的指示，那间包厢正巧在和他呈对角线的地方，想要过去必然要经过中间热流涌动的人潮。 陆羽看着在灯光下纵情热舞的人群，无奈地叹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事先带来的口罩戴好，然后埋头冲了进去。 莫子谦也算是千杯的风云人物，身为莫子谦的男朋友，陆羽在很多人眼里自然不算眼生。 口罩虽不能骗过所有人的眼睛，但聊胜于无。 “哟，这不是谦哥的老婆嘛，又来接谦哥回家啊？”在陆羽快要走到胜利的岔口时，一个男人突然叫住了他，沾满汗渍酒水的手径直按住了他的肩膀。 感受到肩头传来的钝痛和黏湿，陆羽被迫转身。 面前的男人身材高大壮硕，穿着一件露臂背心，借着闪烁的灯光可以看到他的手臂、脖颈和脸上全是热汗。 陆羽对这个人有印象——虽然到现在他还记不住这人的名字。 印象中面前的男人就是嘴碎一点，但不会像其他人那样对他动手动脚，所以陆羽稍微放松了些。 他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了男人的话，然后便转身准备离开。 男人见陆羽要走，赶忙大跨一步拦住他：“诶你别走啊！” 陆羽被男人抓得手臂一痛，眉心皱了一下，再转身时声音里多了几分无奈：“你还有什么事吗？” 男人看着陆羽，对方身上穿着一件黑色的短款羽绒服，拉链拉开，露出里面单薄的白衬衫，最上面的几颗纽扣打开，裸露出里面的瓷白的皮肤。 虽然陆羽戴着口罩，但男人仍然能透过那双清亮的双眸，看到布料之下宛若不入尘世般的洁白。 他在这个喧嚣浮躁的酒吧里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对酒吧里的人充满着致命的诱惑力。 男人的喉结滚动，握着陆羽手臂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陆羽这下被彻底痛到了，他眼尖的注意到男人不停滚动的喉结，和那极具侵略性的眼神，心中警铃大作。 他鼓起勇气奋力甩开男人的手，然后拢紧衣服朝莫子谦包厢的地方跑去。 酒吧里开着暖气，此刻陆羽被迫重新把羽绒服裹紧，又小跑了一段距离，此时额头和身上已经浸出了一层汗水。 他喘着粗气慌张地回头，所幸那个男人没有追上来。 趴在陆羽头顶的小鸟担忧地伸下一只翅膀轻柔抚摸着陆羽的侧脸，扇着并不存在的小风问道：“宿主，你还好吗？” 陆羽笑了笑，主动把头歪了歪，蹭了一下小鸟的翅膀：“我没事。” 这次陆羽终于来到了莫子谦的包厢外，这里在酒吧的最深处，环境要安静许多。 因此包厢里几人的嬉笑声能清晰地传进陆羽的耳朵，在其中也有莫子谦的声音。 在听到莫子谦的声音时，陆羽的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了下来，攥得发白的手指逐渐恢复了血色。 “谦哥，你对象怎么还没过来啊？”刘旭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抬头看了眼时间，调侃着问道。 莫子谦睨了他一眼，冷笑道：“怎么，这么关心他？” 刘旭被他这一眼看得起了鸡皮疙瘩，赶忙摇头否认：“我可没有啊，谦哥你别多想！” 莫子谦冷哼了一声，没有再搭话。 刘旭沉默着看了看莫子谦，犹豫再三后把他拉到身边。 “干嘛？”莫子谦不耐烦地问道。 刘旭小声地在他耳边说道：“子谦，小羽其实挺好的，也很关心你……你、你这心也该适当地收一收了。” 其实很早之前刘旭就想对莫子谦说这个了，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直到今天他突然被莫子谦拉来了千杯，才知道对方是想借“情侣纪念日”戏耍陆羽一番。 刘旭听后很是震惊，问过原因后更是惊上加惊。 “谁让他上一次没来接我。”莫子谦轻飘飘地说出了原因，指的就是不久前的平安夜。 正是因为这句话，更加坚定了刘旭劝解莫子谦的决心。 他自认不是什么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作为和莫子谦关系最好的朋友，陆羽对这段感情的珍视他也是全程都看在眼里。 他有一种莫名的直觉，如果陆羽有一天放手，莫子谦往后可能就再也遇不到像他这样体贴温柔的人了。 听了刘旭突如其来的劝话，莫子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有想到这种话居然会从刘旭的嘴里说出来。 莫子谦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心里还冒出了汩汩酸意。 “既然你那么喜欢他，那我就把他送给你好了。”说这话时莫子谦故意放大了音量，像是要宣泄什么一般。 这下成功把其他人的注意力也吸引了过来。 成俊毅闻言饶有深意地看了眼在一旁局促无措的刘旭，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走上前一屁股坐在刘旭身边，笑道：“旭哥牛啊，居然看上嫂子了~” 其他人见莫子谦没有阻止，也跟着附和起来。 刘旭一把拍开成俊毅的手，不耐地说道：“去去去，别瞎说！” 成俊毅撇了撇嘴，扭头对莫子谦道：“谦哥，你老婆被你兄弟盯上了，你不给点表示吗？” 莫子谦眼珠斜着扫视他们一眼，轻抿了一口杯中的烈酒，半晌冷冷地说道：“看上就看上呗，我又不差这一个。” “哟~~~”周围人跟着嘘声四起，一时间包厢里乱作了一团，加厚的墙壁都抵不住他们的喧闹声。 站在包厢门口的陆羽此时已经手脚冰凉，周围的一切动静都变得模糊，只有包厢里的人声在他的耳边不断放大和回荡。 搭在门把上的手已经僵硬到忘记发抖，蒸腾在走廊里的滚滚热浪也带不走手上的刺骨寒意。 陆羽的眼眶泛红，却没有掉下一滴眼泪，他的嘴唇微张，嘴角还保持着上扬的痕迹，原先那些在心里演练无数次的说辞悉数被卡在喉咙里。 “宿主……”小鸟心疼地看着陆羽失去神采的双眸，这一刻恨不得破除自己的一切权限，将莫子谦和那帮人抹杀！ 陆羽在包厢门口伫立良久，最后扭动僵硬的身体，机械般地朝远处走去。 如果只是戏弄，那么今晚把他叫过来，也不过是莫子谦恶作剧中的一环罢了。 ——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和他一起过纪念日。 陆羽是被酒吧里律动的人潮推搡出来的。 一路上他被不少人撞来撞去，接收到不少轻浮的眼神和口哨，他全部视若无睹，如同失去根茎的草苗，了无生趣。 众人见他没什么反应，渐渐也失去了挑逗的兴致，重新投入到了自己的狂欢里。 陆羽步履沉重地走出千杯，迎面吹来的冷风让他禁不住瑟缩了一下，额上的冷汗瞬间转凉，源源不断的寒意渗入骨髓。 他浑浑噩噩地走到车位，拉开车门，凭借着仅存的肌肉记忆发动了车辆。 不等他把车开起来，手机里传来了莫子谦的专属铃声。 陆羽愣了几秒，然后缓缓地拿起手机。 他都不知道在这短暂的几秒里自己究竟经过了多少的心路历程。 是纠结、难过、痛苦和挣扎，抑或是在这些负面情绪之下，还有一丝蠢笨卑微的渴盼？ 但一切的答案在他看到内容后便落定。 泪水逐渐模糊了陆羽的视线，只剩下“……不用……”“……接……”几个字眼还能看清。 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在泛着亮光的手机屏幕上，溅起晶莹细小的泪花，打湿了陆羽的指尖。 陆羽抽噎了几声，终究没有哭出声。 他不想让自己更加孤独。 第108章 火葬场09 强迫【慎买】 陆羽开车回到家时, 别墅里温馨明亮的暖黄灯光透过单薄的纱帘和玻璃散射出来，仿佛在欢迎房间的主人回家。 可现实却是如此残酷。 陆羽亲手筹备了这温暖的一切，却没有接回他想要与之共度的人。 而现在陆羽还要独自面对这些, 像是嘲笑他的努力就是一个笑话。 陆羽打开房门, 换好拖鞋, 把身上的外套脱下随手一扔, 然后浑身颓然的晃荡到客厅沙发上坐下。 闪烁着橘黄灯光的吊灯悬在陆羽的头顶, 明黄的光亮此刻照在陆羽眼里是那样的刺眼, 刺得他双目好像又要落下泪来。 他长叹一声, 才发觉自己的喉咙已经变得干哑不堪, 像是年久失修的破风箱。 他的双眼因为流了太多眼泪，眼眶已经变得红肿, 眼睛干涩发疼。 无奈，陆羽只得起身走到洗漱台, 放出热水将毛巾打湿, 搭在眼睛上。 餐厅里的饭香透过保温罩弥漫至房间的每个角落, 客厅茶几上摆放的娇艳欲滴的花束散发出阵阵花香。 这些本是温情甜蜜的象征，此刻却成为了最锋利冷酷的刀，直插陆羽的心脏。 他早已饥肠辘辘, 却没有一点食欲, 最后还是在小鸟的耐心劝慰下，他才草草吃了几口，垫了垫肚子。 简单收拾了餐厅和客厅后, 陆羽便直接回了卧室，唯有睡眠可以让他短暂逃避现实的痛楚。他不是喜欢退缩的性格，但现在除了回避，他别无他法。 回到卧室, 一件充满暧昧情|欲色彩的睡裙格外显眼的躺在床的正中央。 这也是陆羽专门为了今夜准备的。 莫子谦虽然平日里对他冷淡了些，但在情|事上却十分热衷，而且称得上体贴。 陆羽还记得两人在第一次亲密接触前他的纠结，他知道莫子谦是一个很强势的人，但他自己并没有想过要在下位。 纠结了一阵后他还是决定把这件事告诉莫子谦，没想到莫子谦几乎没有犹豫的就答应了。 后续便是莫子谦选择了下位——但即使是这样，他也始终是强势的一方，陆羽好几次都被他弄到嗓子冒烟，双腿打颤。 要不是自己是事情的亲历者，恐怕他都要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上面那个。 小鸟听了陆羽的描述，回想了一下陆羽之前满身红印子，低吟呜咽的疲累模样，怎么都不能把“体贴”二字和莫子谦挂上钩。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却是以他并不想看到的方式。 陆羽看着床上的睡裙，心里却平静的如同一潭死水，全然没有在把它买下和放好时的羞赧与隐秘的期盼。 他不是一个对那种事非常热衷的人，但架不住莫子谦喜欢，所以这一次他做足了心理建设，才决定迈出这一步。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一步刚踏出去，就这么硬生生被打了回来。 他弯腰把睡裙拿起来，随手扔进了衣柜里，然后翻身躺到了床上——他现在只想睡觉。 —— 陆羽是被身上传来的燥热感弄醒的。 他一睁眼就看到了莫子谦放大了无数倍的脸。 紧接着陆羽感到身上一凉，一低头才发现自己身上的睡衣已经被莫子谦解开了大半，原本盖在身上的被子早就被莫子谦掀翻到地上。 莫子谦坐在陆羽的身上神情专注地解着陆羽睡衣的扣子，从他的眸中不难看出被情|欲染上的火热。 见陆羽醒了过来，莫子谦也丝毫没有被抓包的尴尬，反而笑道：“醒了？这件睡裙是你准备的？”莫子谦说着拿起了放在一旁的红色睡裙。 正是陆羽睡前扔到衣柜的那件，被从酒吧回来的莫子谦翻了出来。 陆羽点了点头，抬手想把莫子谦推开制止他的动作：“子谦，今晚我不想……你先去洗澡，我给你热一碗醒酒汤，我们睡觉好吗？” 陆羽做不到能在听到那番话后完全不计前嫌地和莫子谦翻云覆雨，而且他现在的确没有心情，他现在心力交瘁，只想休息。 莫子谦却把这当作了陆羽厌恶他的信号，脸上的笑容倏地收起，将手里的睡裙狠狠地摔在地上：“小羽，你是闹脾气吗？就因为我白天没有和你一起？” 小鸟此刻很想抽莫子谦一巴掌：你**还有理了？？ 陆羽沉默了片刻，不可否认他的确因为白天的事心存芥蒂，但真正伤到他的却是在酒吧那会儿莫子谦说的话和对朋友们的纵容。 但在莫子谦看来，就是他猜对了：原来自己的男朋友只是在耍小脾气。 这还不好办？ 莫子谦眨了眨眼，嘴角微微下撇，头低下一个小小的弧度，整个人看起来委屈的不行。 “抱歉小羽，白天我真的是有事，和成俊毅忙了一天。” “因为实在是太累了，所以我们才想着晚上先聚在一起放松放松，但不小心酒喝多了，还说了一堆胡话。” 这一招莫子谦在陆羽这里百试不厌，且百试百灵。 陆羽向来心软，尤其是对伴侣有着无限的包容，莫子谦深知这一点，也知道自己这一次做的的确有些过分，便破天荒地道了个歉。 果然，陆羽在听到莫子谦的道歉后眼神闪烁，看起来态度有了松动。 莫子谦再接再厉地抱紧了陆羽，把头埋进他的颈窝，贪婪地嗅闻着他颈间淡淡的香气，身体还意有所指地顶了顶：“不过我现在已经醒酒了，嗯？” 感受到坚硬的触感，耳边还有莫子谦喑哑的声线，陆羽的耳廓、脖颈和侧脸几乎条件反射般的染上了绯红。 片刻后，陆羽缓缓地抬起手搂住了莫子谦的脖子，用行动给出了答案。 还小声地说了一句：“那件睡裙……我不想穿。”尽管莫子谦向自己道了歉，证明了那番话只是他醉酒后的口不择言，但陆羽还是有点小别扭。 莫子谦囫囵地点了点头，虽然有些不悦和小遗憾，但主菜还在，他还管其他的干嘛。 他几乎是瞬间就脱掉了自己和陆羽身上的衣服，迫不及待地将陆羽拽进了火热之中。 只有旁观的小鸟看破了莫子谦的恶心嘴脸——自家单纯的小宿主完全是误会了啊！ 莫子谦解释的根本就不是他在酒吧说的那番话，而是后面发给陆羽的那条不用接他的短信！他才没有反省呢！纯粹就是个**上脑的家伙！！！ 陆羽很快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心软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莫子谦今晚就像是一只红了眼猛兽，全然不顾陆羽的任何意愿，就算陆羽到最后嗓子都哑掉了，他仍旧对陆羽的拒绝充耳不闻。 剧烈粗暴的情|事过后，莫子谦并没有像往日那样留下来和陆羽温存，也没有抱着陆羽去浴室清洗，而是径直走出了卧室，留下陆羽一人在床上小声哭泣。 陆羽的身上全是深重的红色印记，腰间被莫子谦双手箍紧的位置更是红的吓人，敏感的几处位置似乎被啃咬和磨破了皮，仅仅是接触空气都能传来阵阵刺痛。 小鸟心疼得不行，却又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默默地蜷缩在陆羽身边，用自己仅有的温暖陪伴。 他总算知道为什么陆羽会评价莫子谦体贴了，和今晚相比，莫子谦之前的确算得上体贴。 陆羽浑身无力地瘫在床上，他的全身都酸痛不已，心里更是宛若被刀割一般，痛彻心扉。 可他已经哭不出来了，或许是因为疲惫，或许是因为已经心灰意冷。 缓和了好一会儿后，陆羽才缓缓地起身走向浴室——一路上他的双腿发软，有几次几乎要摔倒在地。 草草地将身上的痕迹清理掉，陆羽浑浑噩噩地倒回床上，闭上了双眼。 —— “咚咚咚——” “小羽？小羽你在里面吗？” 传来的敲门声将陆羽从睡梦中清醒。 陆羽揉了揉惺忪的双眼，只是微微一动，身体上上下下便被牵引着酸痛起来。 “唔……”陆羽皱了皱眉，没忍住闷哼了一声。 门外人的声音他并不陌生，只是……莫子愈怎么会这个时候过来？ 陆羽扶着床沿艰难地从床上坐起，一打眼便看到了手机上传来的莫子愈的消息，和两小时前的备忘录提醒。 陆羽瞬间清醒了过来：今天是他约好要去莫子愈家的日子！ 有了这个认知以后，陆羽强迫自己忍着身体的酸痛快速地行动起来，他着急忙慌地把衣服穿好，然后趿拉着拖鞋跑到窗边把窗户打开，想把房间里还残存的暧昧味道散掉。 做完这一切后，陆羽又跑到洗漱台前，确保自己身上的痕迹都被盖好后，才跑去把房门打开。 “抱歉，让你久等了。”陆羽低头小声地说道，声音还很沙哑。 莫子愈顿了顿，他几乎第一时间就闻到了房间里的古怪味道——尽管陆羽已经喷过清新剂。 但他能看出陆羽的心情并不好，于是佯装无视地跟着他走了进去，笑着说道：“没事。” 莫子愈跟在陆羽身后，很快又发现了新的不对——对方的走路姿势有些奇怪，看上去有些一瘸一拐。 顺着陆羽的双腿向下，莫子愈眼尖地看到了印在他脚踝处的一个暧昧红痕。 “……”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莫子愈很快就明白了这里发生了什么。 有了这个答案，再仔细观察整个房间，不难看出每一处都充满了被刻意打扫过的痕迹。 莫子愈难免心里有些发酸，通过以往的朋友圈，他知道昨天是什么日子，前后一结合就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但在莫子愈看清陆羽那双红肿的双眼后，他又敏锐地意识到事情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想想也是，如果那真的是一个美好的夜晚，莫子谦怎么可能不会留下来？ “小羽，你……”想到这，莫子愈看着陆羽摇晃不稳的背影，快步走上前，想要制止他忙碌的行动。 不等莫子愈把话说完，掌心里传来的滚烫刺得莫子愈心里一紧。 他顾不上陆羽的微微挣扎，动作略微强硬地把陆羽拉着转身面向自己，大手覆上他的额头。 “你发烧了！”莫子愈皱着眉紧张地说道。 第109章 火葬场10 分手倒计时：照顾 “你发烧了！” 莫子愈紧张地看着陆羽, 掌心不断传来属于另一个人的不正常的温度，烧得莫子愈心慌。 陆羽此时已经听不清莫子愈说话了，他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火炉, 头脑又热又涨, 全身又酸又痛。 透过模糊的视线, 他隐约看见莫子愈的嘴唇张张合合。 他蹙紧眉心, 努力想要听清莫子愈说的话, 耳孔却像是被堵住了一般, 所有的声音都被打上了一层厚纱, 听不真切。 莫子愈原本在他看来过分炽热的体温此时成为了最好的解热剂, 让他忍不住将自己瑟缩着靠近，去汲取那一点“冰凉”。 见陆羽有意无意地贴蹭着自己, 莫子愈却生不出一点儿旖旎的心思。 他一把将陆羽抱起来，把他轻手轻脚地放在床上。 “嗯？”感受到“大冰箱”的远离, 陆羽茫然地睁开眼, 肢体比大脑更先做出反应, 抓住了莫子愈的手臂。 不过因为生着病，陆羽的力气不大，就像小猫的尾巴轻轻扫过指尖, 柔柔的, 痒痒的，却能轻易地把人留住。 莫子愈看着陆羽无意识蹙起的眉心，他的眸中盈着水光, 看起来对自己的“离去”感到很委屈。 他无奈地笑了笑，弯下腰轻柔地抚摸着陆羽的头发，温声道：“你先安心休息，我不会走。” “我是看你的体温太高了, 想着去准备点东西给你降温，顺便煮点粥。” 说到这莫子愈意有所指的轻轻拍了拍陆羽已经瘪下去的肚子，眼中带着几分心疼和对另一人的怒意：“你还没吃早饭吧？” 陆羽这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肚子里的空荡，他聚精会神努力地听清莫子愈说的话，而后缓缓点了点头，沙哑着嗓子道：“麻烦你了。” 莫子愈笑了笑，指腹轻抚陆羽的脸颊：“不麻烦。”顺手帮陆羽盖好了被子。 临走前，莫子愈还特意去把大开的卧室窗户关上了。 等莫子愈离开了房间，陆羽的意识稍加清醒。 他艰难地转身，久久注视着虚掩的门口不语，直到眼角传来一阵湿滑的触感，他才恍然地眨了眨眼。 陆羽伸出手摸了摸自己湿润的眼角，自嘲般的笑了笑：他什么时候这么爱哭了。 他伸手抽出一张床头的纸巾擦拭眼泪，然后重新仰躺回去，这一动作牵动着大腿传来阵阵酸胀感。 陆羽这才想到自己身上还带着属于莫子谦的粘腻，让他的脸“腾”地一下爆红。 他估算了时间，觉得应该能在莫子愈回来前冲洗干净，便赶忙下床，顾不上身体的酸痛，快步走进了浴室。 沿途他看到了几张被蜷成暧昧形状的卫生纸堆在垃圾桶旁，还有几件没被他收好的、昨晚被莫子谦脱下来扔到地上的衣服。 “……” 陆羽觉得以莫子愈的眼力一定看到了这些东西，尤其是那个显眼的垃圾桶和它周围的纸团，加上卧室里还没完全散去的暧昧气味…… 陆羽无力地蹲下在原地捂着脸，此刻无地自容的羞意彻底盖过了发烧的燥热，让他的脸变得更加滚烫。 但他又对莫子愈十分感激，即便这样对方仍然选择留下来照顾他，并好心地没有提及这些。 思及此陆羽不再懊恼，他站起身拖着羸弱的身体走进浴室，简单冲洗掉身上被留下的已经干掉的痕迹，换好衣服后重新躺回了床上。 陆羽注视着惨白的天花板，除了从楼下厨房里传来的动静，周围的一切安静得针落可闻。 这让陆羽的思绪禁不住再一次飘远。 昨晚的莫子谦比往昔的任何一次都要粗暴，他听不到陆羽疲累的哭吟，更是对陆羽的苦苦哀求充耳不闻。 这样的莫子谦让陆羽第一次产生了发自心底的恐惧，让他无法自控地想要逃离。 感性在告诉他这不过是一场有点粗暴但属于情侣之间的情|爱之事而已，可理性却在警告他，你们现在已经和陌生人无异。 陆羽并不介意粗暴的情|事，可前提是他需要感受到爱。 很明显，莫子谦近期的所作所为并不能证明这一点。 于是陆羽试着逃离这样令他陌生和害怕的莫子谦，但没等他挪动一下，莫子谦便敏锐地察觉到他的意图。 这样的举动引得莫子谦更加愤怒，以至于后续陆羽的双手或双腿总有一个是被莫子谦死死钳制住的，力道之大直到现在还没完全消红。 “宿主，宿主！”小鸟焦急地呼喊着陆羽的名字，甚至记得用自己坚硬的鸟喙轻戳陆羽的手背。 陆羽蓦地睁开眼，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搭在肚子上的手也在不停地颤抖，额上布满了冒出的虚汗。 “小鸟，我……”陆羽精神有些恍惚，张了张嘴，一时失语。 小鸟飞到陆羽眼前摇了摇头：“没事的宿主，你现在就按莫子愈说的好好休息，其他的什么都不要想。” 他知道一定是昨晚的事给陆羽留下了一定的阴影，但现在不是旧事重提的时候，这只会让陆羽更感到压力。 在小鸟的温声安慰下，陆羽逐渐冷静了下来，后知后觉的疲倦和困意席卷而来，他的呼吸渐渐平稳，陷入了梦乡。 楼下，莫子愈将温好的热水和毛巾准备好，然后走进了厨房。 莫子愈掀开锅盖，见粥还没煮好，便准备先把其他东西搬上去，顺便给陆羽测测体温。 他将体温计放进口袋里，端着水盆和毛巾走上二楼，轻轻推开了陆羽卧室的房门。 “小羽？”莫子愈轻声道，但是没人回应。 莫子愈心下一紧，加快了脚步，在看到在床上熟睡的陆羽时才松了口气。 他把水盆放好，将毛巾用热水打湿拧干，放到陆羽的额头，然后拿出体温计给陆羽测了体温。 在此之前莫子愈没有照顾过别人，莫父莫母的身体都很硬朗，甚至现在都保持着每天锻炼的习惯，莫子谦整天在外鬼混，也轮不到他操心。 所以头一次照顾人，还是照顾心上人的莫总做这些动作时透露着生疏和局促，看起来有几分滑稽。 不过小鸟还是很满意，在心里默默给莫子愈的表现加了分：不愧是宿主的天选对象！有了这个觉悟，其他的都可以慢慢学嘛！ 按照这样，他觉得这个世界的莫子愈还是有机会追到陆羽的，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这个世界的陆羽也渴望着这样的温暖。 做完这一切后，莫子愈轻手轻脚地在陆羽的床边坐下，看到陆羽被打湿的发尾，顺着水珠滑动的方向看到他裸露在外的白皙脖颈。 一抹刺眼的红在莫子愈眼前绽开。 尽管早已知道昨晚发生的事，但莫子愈的心里还是十分不爽，只是这种醋意现在被更强烈的愤怒所掩盖，让他想把莫子谦揪回家打一顿。 他又看了看床边的垃圾桶和地板，果然，垃圾桶周围的纸团已经被拾回了桶里，地板上杂乱的衣物也被搭回了椅背。 莫子愈轻叹一声，指尖轻触陆羽泛红的眼尾，心间胀痛，他不敢想象陆羽是怀着何种心情收拾这些东西的。 在他睁眼时看到身边空无一人时，在他听到门口传来自己的敲门声时，他是多么的恐慌和无助。 甚至这种恐慌的情绪，可能从昨晚就…… “嘀嘀嘀——” 体温计刺耳的提示声打断了莫子愈的思绪，他赶忙把它拿出来关掉，确认陆羽没有被惊醒后看了看显示屏上的温度示意——38.1℃。 这个结果让莫子愈稍微轻松了些，至少不是高热。 估算着粥也该煮好了，莫子愈把陆羽身上的被子盖得更严实了些，然后出门走下了楼梯。 莫子愈走进厨房，把煮粥的开关关掉，想着让陆羽多睡一会儿，便没有把粥舀出来，免得等会变冷。 “嗡嗡——”手机震动带动桌面的同频震颤，莫子愈走过去拿起手机，是他联系的医生打来的。 “陈叔。”莫子愈接起电话说道。 “嗯好，您路上小心，快到的时候给我发个消息，我提前去接你。” “没事的，不麻烦。” 莫子愈挂断了电话，看了看挂在墙壁上的钟表，估计等人赶到还得有十来分钟的时间。 莫子愈在第一次下楼时想找些治疗发烧感冒的药，但并没有找到。 现在的冷天带着陆羽出去奔波也非上策，于是莫子愈便打给了和莫家关系匪浅的家庭医生——陈叔。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房门外传来车门被关的声音。 莫子愈赶忙起身走到房门口打开门，迎面碰上了正欲抬手敲门的陈叔。 “……你的耳朵倒是灵。”陈叔看见莫子愈先是愣了一下，旋即笑着打趣道。 莫子愈无奈地笑着点了点头，接下了陈叔的调侃。 “你说的人在哪？”陈叔跟着莫子愈进了屋，转身问道。 莫子愈伸手帮陈叔拿下他背上背的沉重背包，把它挂在自己的肩头：“陈叔你稍等，我去厨房拿上东西就带你上去。” 说罢，莫子愈快步走进厨房端出还温热的粥，顺便给陈叔倒了一杯温水。 “陈叔，您跟我来。”莫子愈将水杯递给陈叔，带领陈叔走上了别墅二楼。 陈叔跟在莫子愈身后，看着他手里端着的还在冒热气的热粥，又看了看他身上系着的围裙，眼珠转了几转。 属于老一辈的敏锐让他察觉，楼上那人于莫子愈而言绝对不简单。 —— 此时的陆羽也是刚醒不久，莫子愈轻轻推开门时他靠坐在床头对着从额头掉下来的毛巾发呆，听小鸟绘声绘色地给自己描述莫子愈刚才照顾他的画面。 不可否认，陆羽听了之后觉得心里暖洋洋的，稍稍弥补了他内心痛苦难过的一角。 “陈叔，小羽可能还在睡觉。”莫子愈轻轻推开房门，对陈叔低声道。 陈叔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他拍了拍莫子愈的肩膀，笑着点了点头。 “……子愈？”陆羽听到门口的声响后，把毛巾放好，下床走了过去。 见陆羽醒了，莫子愈赶忙走上前：“醒了？快回床上，穿得这么少冻着怎么办？” 陆羽眨了眨眼，鼻尖动了动，眼神下移到莫子愈手里端着的碗上。 莫子愈哑然失笑：“你先回去躺好，这粥是给你煮的。” 陆羽这才乖乖地坐回床上，还自觉地把被子盖好，然后双眼亮晶晶地看着莫子愈。 本来他还不觉得很饿，但莫子愈熬的粥实在是太香了，肚子几乎是瞬间就“大叫”了起来。 莫子愈被陆羽晶晶亮亮的眼神看得心软，但还是止住了想要亲手喂他的冲动，把碗递给了陆羽：“慢点喝，小心烫。” “子愈啊，你这……不给我介绍一下吗？”看到一半突然发现自己被遗忘的陈叔清了清嗓子，调侃道。 陆羽的身体一颤，这才发现莫子愈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他看上去儒雅随和，脸上带着淡淡的细纹，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手里提着一个药箱。 听语气，应该是莫子愈的熟人。 莫子愈回头，朝陈叔歉意地笑了笑，然后对陆羽道：“小羽，这位是陈叔，我拜托他来看看你的发热情况。” 陆羽点点头，冲陈叔笑了笑：“陈叔好，今天真是麻烦您了。” 陈叔脸上的笑意更大了，连连摇头，对温柔礼貌的陆羽很是喜欢：“没事，这有什么麻烦的。” “……” 莫子愈看着陈叔脸上的慈爱笑容，总觉得他好像是误会了什么。 第110章 火葬场11 分手倒计时：最后一步…… 趁着陈叔给陆羽看病的时间, 莫子愈并没有继续留在卧室，而是再次来到了楼下的厨房。 给陆羽查看病情不可避免地会看到陆羽身上显眼处的红痕，莫子愈清楚陆羽并不希望有人看到这些, 特别是他这个莫子谦的家属。 在心里不可遏制地又锤了自己那个不争气的渣弟弟一回, 莫子愈全身心投入到了午餐的筹备中。 经过上午这么一折腾, 等莫子愈再次注意到时间时就发现太阳已经挪移到了正上空。 生着病的陆羽不适合大冷天在外面到处跑, 陈叔也是刚奔波过来, 思来想去莫子愈便决定亲自下厨, 下楼时还特意同陆羽、陈叔说了一句。 虽然只有三个人, 但午餐的准备却丝毫不得马虎。 莫子愈打开冰箱, 眼神迅速锁定在陆羽最喜欢的瓜果蔬菜上，精准无误地把他们挑选出来。 这些菜的烹饪方式莫子愈早就在自家厨房里演练了无数次, 说是烂熟于心也一点不为过。 很快他就将菜品洗好切好，综合考虑陆羽和陈叔的口味, 在心里决定了最终的菜品清单。 做好后莫子愈重新走上二楼, 他总觉得陈叔那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有点微妙, 担心他会对陆羽问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不等他走到门口，陆羽的卧室门就被打开了。 看到透过敞开的门缝泄出的阳光，莫子愈条件反射地开口：“小羽……陈叔？” 在看清开门的是陈叔后, 莫子愈赶忙转了口风, 心里莫名升起了几分心虚的情绪。 陈叔轻轻地把门关好，眼神凌厉地转向莫子愈，带着不加掩饰的审视意味, 像极了抓包自家孩子背着自己偷摸做坏事的模样。 这一瞪让莫子愈不自觉地把背挺直了，犹豫着开口问道：“陈叔，是小羽的病很严重吗？” 如果病的严重，莫子谦在他这里可能就不是断掉零用钱和挨一顿打这么简单了。 听到这个问题, 陈叔眼中闪过一丝惊诧，紧接着露出的是一副“你自己都不知道？”的表情。 可惜这些都没有被向来擅长捕捉情绪的莫总发现，陈叔长久的沉默在他看来就是坐实了自己的猜想。 莫子愈咬了咬牙，顾不上等陈叔的回答，就准备直接往陆羽的卧室里冲。 陈叔见状赶紧拉住他：“子愈你干嘛去！小羽喝了药正在休息呢！” 莫子愈回头看向陈叔：“您刚刚一直没说话，我还以为小羽……” “哼。”陈叔盯着莫子愈看了一会儿，而后冷哼一声，“真要这么担心，昨晚你怎么不知道体贴小羽一些？” “昨晚？”莫子愈一脸疑惑，昨晚他还在靠着第二天就能和陆羽见面这唯一的念想，在公司里废寝忘食地加班呢。 陈叔拉着莫子愈来到了距离卧室门口较远的楼梯口，小声道：“我都问过了，小羽发烧肯定是因为昨晚去酒吧出了汗，又没等汗干了就出门，被冷风一吹着凉了。” 说到这陈叔握起拳轻轻锤了莫子愈的肩膀一下：“你说你平时那么稳重，怎么在那种事上就那么猴急呢？” “小羽都说自己不舒服了，你还拉着人家做，本来就着了凉，他要是不发烧才怪！” “还有，你昨晚去酒吧做什么，我记得你最近工作还挺忙的吧？” 陈叔的连环问一镖接一镖的打下来，打得莫子愈措手不及，起初都云里雾里地不知道陈叔在说什么。 但很快他就抓住了几个关键词，结合陆羽和莫子谦正在谈恋爱的这层隐藏关系，弄清了陈叔说的事情原委。 简单来说就是，陈叔误以为让陆羽去酒吧接、缠着陆羽“闹”了一晚的人是他。 他这个哥哥替莫子谦背了锅。 莫子愈哭笑不得，尤其是看到陈叔还在一脸严肃地提点他，语重心长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倒是有几分之前教育莫子谦的风采。 等陈叔把话说完，莫子愈笑了笑，回答道：“陈叔，您误会了。” 陈叔愣了一下，皱了皱眉，等莫子愈把话说下去。 “我……我现在和小羽只是朋友关系，小羽现在的男朋友是子谦。”莫子愈自己都没注意到他连用了两个“现在”，但凡细心一点的人都能察觉到这其中的微妙。 陈叔挑了挑眉，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他拍了拍莫子愈的手：“我就说呢，你这个大忙人怎么可能去酒吧。抱歉啊子愈，是我误会你了。” 莫子愈摇了摇头，更让他在意的是陈叔说的昨晚的事。 要说不好奇肯定是假的，但莫子愈终究问不出口，无论是念及陆羽现在的心情，还是陆羽和莫子谦现在僵持的关系。 陈叔的这番话彻底解开了莫子愈对昨晚的好奇与疑惑，也更加坚定了自己会追求陆羽的决心。 陆羽是一个柔软的人，但绝不是会任人拿捏的性格，这一点莫子愈从一开始就知道，比莫子谦更加清楚，所以他确定陆羽不会任由这段折磨的关系持续太久。 另外让他比较惊讶的就是他没想到陆羽竟然在情|事中是上位，这倒是他自己的刻板印象了。 极其擅长在事关陆羽的事情上反思的莫总在心里暗暗下定决心，从现在起就要学习这方面的知识，争取将来能有一个好的表现。 陈叔看莫子愈一直若有所思的样子，又琢磨了一下莫子愈刚才的回答，挑了挑眉：“子愈，你是不是喜欢小羽？” 莫子愈身形一顿，旋即立刻看向陈叔，对方的眼中分明是笃定的神色，根本不给莫子愈解释的余地。 莫子愈的嘴唇张了又合，最后化作一声无奈地叹息：“是。” “我就知道。”陈叔轻叹一声，拍了拍莫子愈的肩，倒是没有责怪他。 实不相瞒，按陈叔的想法，他也觉得陆羽和莫子谦不合适——陆羽和莫子愈合适与否暂时另说。 他是看着莫子愈和莫子谦兄弟俩长大的，曾经的莫子谦表现出的伶俐聪明不比莫子愈少，甚至小时候的莫子谦更阳光活泼，也就更容易讨人喜欢。 但这种情况并没有持续太久，潜藏的变化随时间显露，等到陈叔有所察觉时，莫子谦就已经成为了捣乱生事、不务正业的纨绔。 莫家人和陈叔都尝试过将莫子谦拉回正轨，软硬兼施，但于事无补。 渐渐地，陈叔便不再对莫子谦抱有希望。 尽管他最初也并没有奢望莫子愈和莫子谦能够“成龙”，他只是希望这两兄弟能走上更广阔的天地，自由快乐而已。 直到现在，陈叔和莫子谦的交流几乎为零，只在和莫子愈保持联系。 同陆羽只是简单的几句交流，人生阅历丰富的陈叔就看出了陆羽是一个优秀善良的人，而莫子谦绝不是这人的良配。 但有关私事，外人不能多言。 陈叔再次拍了拍莫子愈的肩膀：“子愈，我相信你做事有分寸。” 莫子愈看了陈叔一眼，半晌勾起嘴角笑了笑，点了点头：“我知道了，陈叔。” —— “谦哥，快喝酒啊，别让哥几个扫兴！”成俊毅伸出胳膊搭在莫子谦的肩膀上，醉醺醺地劝道。 莫子谦瞥了他一眼，满身的酒气让他不自觉地撇了撇嘴，往另一边挪了挪屁股，但还是在众人的起哄下喝下了斟满的酒液。 但这丝毫没有缓解莫子谦内心莫名的烦躁，反而让他更觉得心底空落落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溜走，自己却连它在哪都找不到。 稍微细心些的刘旭凑上去，在莫子谦耳边问道：“是不是小羽那边出了什么问题？” 莫子谦顿了顿，而后含糊道：“没什么事，喝酒。”说着把桌上的酒杯塞进刘旭手里，直接越过了这个话题。 刘旭猜得不错，莫子谦最近发现陆羽好像变了。 他仍然会为他做一些可口的饼干点心，偶尔下班了会去学校里看他，时不时发关心他的信息，但莫子谦总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十分微妙。 就像有一层无形的纱将他们隔开，让莫子谦逐渐无法看清陆羽的表情和内心。 这一切的转变都是从纪念日结束的第二天开始的，那天早上莫子谦专门起了个大早溜了出去，结果眼巴巴等了一天都没等到陆羽的一条消息。 他觉得陆羽是在和他生闷气，但他心里也有不爽。 明明平安夜那天就是陆羽把他忘了，纪念日那么美好的夜晚陆羽还在不停的推拒，这换做是谁都会不高兴吧？ 本来莫子谦打算在陆羽找他道歉时原谅他，顺理成章地把这两件事一起翻篇，可没想到陆羽压根就没和他再提起过这两件事。 刘旭看着莫子谦心事重重的模样，想了想还是没有再开口。 他没有棒打鸳鸯的喜好，莫子谦对他确实不错，但陆羽对他也不差，一直都是客客气气，还会专门给他们这些莫子谦的朋友准备点心。 两个人的事还是交给两人自己处理最好。 —— 莫子谦愁眉苦脸的模样也被陆羽和小鸟看在眼里。 小鸟支起两个小翅膀叉腰，气鼓鼓地说道：“现在知道难受了？早干嘛去了！蠢蛋！垃圾！” 陆羽哭笑不得，拿起一块小饼干塞进小鸟的嘴里：“好啦，别生气了。” 小鸟一口咬下饼干，发出巨大的咀嚼音，虽然没再指责莫子谦，但那生气的架势，仿佛他嘴里嚼的不是饼干，而是莫子谦的尸|体。 吃完饼干后，小鸟跳到陆羽的手边来回蹭了蹭：“宿主，那件事你已经决定好了吗？” 陆羽愣了一下，手猛地握紧，随即点点头，眼神中蕴着复杂的情绪，缓缓开口： “嗯，也……是时候了。” 110-120 第111章 火葬场12 Lets 分手！ “嗯, 也……是时候了。”陆羽垂下眼眸，掩饰眼中显而易见的低落情绪。 察觉到陆羽的情绪不对，小鸟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激动, 内心却是大大的松了口气。 或许是与这个小世界的原主融合得太成功, 也可能是前两个世界的陆羽鲜少遇人不淑, 小鸟一度担心这个世界的反诈任务会失败。 原因无他, 实在是这个世界的陆羽对莫子谦太用情了。 不过现在来看事情并没有他想得那么糟糕, 陆羽自身的主体意识还是占据主导。 比起在原剧情里陆羽和莫子谦缠缠绵绵直到整本书的中间部分才正式分手, 自家宿主已经把这个节点提前了太多太多了。 接下来嘛……小鸟露出一个不易被陆羽发现的坏笑, 心里已经开始期待莫子谦被甩之后痛哭流涕、追悔莫及的模样了。 陆羽就没有小鸟那么兴奋了。 他讨厌原主这样被一个渣男牵动得魂不守舍, 但又避不得的被原主的情绪影响。 好在这种融合只是为了保证任务完成的更加完美的辅助剂，陆羽仍然掌握着绝对的主动权和决定权。 在经过仔细斟酌后, 他决定把提出分手的日子定在自己即将到来的生日当天，就在下周。 按照原剧情, 陆羽在生日的当天不仅没有收到期待中的来自莫子谦的祝福, 反而在酒吧里撞见了莫子谦和一个陌生男人拥抱在一起的画面, 看起来暧昧十足。 身为读者的陆羽在看到这一段时肺都要气炸了，而更让他感到愤怒的，是莫子谦被抓包后毫无悔改之意。 面对陆羽带着哭腔的质问, 莫子谦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我喝醉了”。被他抱着的男生早就溜到了别处。 陆羽当然不信这种话。 尽管他们的关系已不再像往昔那样亲密, 但每年莫子谦都会在他生日时准备礼物，这让陆羽如约期待着今年的生日。 可他非但没能等到莫子谦，没有收到他发来的任何消息, 反而在千杯碰到了这种事。 陆羽的眼泪几乎是不受控地流了下来，一滴一滴顺着脸颊滑落。 这是他第一次在公共场合流泪。 或许是仅存的良心隐隐作痛，莫子谦在看到陆羽落泪后竟然罕见地慌了一下，他软下语气, 又耐心地给他解释了一遍。 中心主旨还是那些：我喝醉了，他凑上来了，我们只是抱了一下，别的什么都没有。 虽然事实就是如此，但莫子谦这种事不关己的态度还是让身为读者的陆羽感到不爽，并暗自祈祷陆羽千万不要原谅莫子谦。 可惜事不如愿，陆羽竟然真就那么原谅了莫子谦！ 然后两个人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热脸贴冷屁股”的戏码，一直拖延到整个故事的中期才彻底分手。 当时看到这里时，陆羽心里像是被*糊住了一般，难受得很，恨不得冲进书里把莫子谦揍上一顿。 那时这还只是一个聊以慰藉的想象。 而现在，他终于有了这个机会。 因为已经下定决心，陆羽对这次的生日毫无期待之意……其实还是有一点的，原主对莫子谦真的用情至深，陆羽很难不被影响。 而且陆羽觉得莫子谦最近应该是发现了他态度的冷淡，让他做出如此推断的原因就是，莫子谦这两天晚上的回家频率有所增加。 只是这些都无法动摇陆羽的内心了，他已经被莫子谦骗了太多次。 这种亡羊补牢的行为只能让莫子谦在他心里的形象从负面转为正面，但在此之后是加不了一点分的。 “小鸟，现在几点了？”陆羽打包好自己的衣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问道。 小鸟飞到书桌上，熟练地用小爪子点开陆羽的手机屏幕：“宿主，已经十一点啦！” 陆羽点了点头，抱起放在地上的一大包衣服塞进了衣柜的角落，而后拿上换洗的衣物走进浴室，洗掉了覆在身上的薄汗。 自从他和莫子谦在一起后，他便在莫子谦的央求下搬到了这里和莫子谦同居，只有偶尔会回自己家打扫卫生，或是住一夜。 现在既然要和莫子谦分手，莫子谦的家肯定是不能再呆了。 陆羽也想潇洒地扬长而去，但他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创业公司的小小老板。公司现在的发展还在雏鹰时期，他这个当老板的都得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在此之前陆羽已经把不少东西趁莫子谦不在家收拾好寄回去了，面对家里时不时少了的生活用品，莫子谦愣是一点没察觉。 让陆羽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难过。 估摸着莫子谦快要回来了，陆羽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下楼给他做一顿宵夜。 按照小鸟的说法，这就叫做“断头饭”。 他吹干了自己的头发，踩着棉拖下楼走进厨房，想着做一些清淡少油的菜品，做起来简单，吃起来也更健康。 做好后陆羽把它们用保温罩罩好，而后撕下一张便签，在上面像往常一样写下一句关心的话贴在餐桌上。 “唔……”做完这一切后陆羽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 “宿主，你快去睡觉吧，莫子谦又不是不识字！”小鸟催促道，他可舍不得让陆羽在空荡冷寂的客厅等人回来。 陆羽看了眼时间，指针已经过了零点。 许是今天打包行李耗费了太多精力，陆羽的确又困又累。 他懵懵地点了点头，然后慢吞吞地走上了二楼，走进卧室一下躺倒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 莫子谦今晚照旧去了千杯，等酒局结束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街道上冷冷清清的没有几个人、几辆车，只有千杯里还在闹得火热。 “谦、谦哥，回宿……宿舍不？”成俊毅东倒西晃地走到莫子谦身边，靠在他身上磕磕巴巴地问。 闻着他满身的烟酒气，莫子谦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眼神示意旁人把他挪开。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不了，你们回吧，我回家。” 成俊毅听到后一下就酒醒了，他伸手抹了把脸晃晃悠悠地走上前：“不是，谦哥，你、你真转性了？” 也不怪成俊毅惊讶，实在是这几天莫子谦的表现太过反常了——说是反常，也不过就是他回家的次数增多了而已。 莫子谦眉头皱得更紧了，他不耐烦地答道：“想什么呢，我就是觉得家里的床舒服而已。” 刘旭见莫子谦一脸烦躁，赶忙拉住了还想再问的成俊毅，扭头对莫子谦道：“行，那谦哥你找个人送你回去吧，我们先走了啊！” 莫子谦回到家后，见客厅的暗黄灯光透过纱帘显露出淡淡的光影，心弦微动，脚下的步伐都不自主地加快了许多。 直到他走到门前，房门都紧紧地关着。 要是往常，陆羽在听到莫子谦关上车门的动静后就会立刻过来把门打开，微笑着迎接他。 莫子谦的内心升起了几分不虞，他用力敲了敲门，声音很大。 但里面还是没有动静。 莫子谦的脸色更阴沉了，他黑着一张脸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开门，刚一进门就闻到了扑鼻的饭香。 这又让他的内心生出了几分愉悦。 莫子谦走近客厅，没有瞧见陆羽的身影。 他又走进餐厅，看了看厨房，还是不见陆羽的身影。 只有透过保温罩散发的属于饭菜的热气在头顶的灯光下摇摆直上。 就在莫子谦气势汹汹地准备上楼时，他眼尖地瞥见了陆羽贴在桌上的便签。 除了和以往一样关心的话，陆羽这次还额外加了一句：抱歉子谦，我实在是太困了，就先去睡啦~ 还在结尾画了一个Q版的小企鹅比心。 看到这莫子谦心里郁结的怒气才彻底消散，他从鼻子里轻哼一声，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吃完后，莫子谦把碗筷叠起放进了洗碗机，然后走上了二楼。 路过陆羽的房间时，他的脚步停顿了一下，最后定在了陆羽的门前。 莫子谦悄悄地打开门走进去，借着走廊里照进来的暗光看到了正在床上酣睡的人。 他沉默了一会儿，终究是没有把陆羽吵醒，轻手轻脚地走出了房间。 “怎么感觉他的卧室空了许多……”莫子谦自言自语地回了自己的卧室，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惑他太久，只当是自己多想了。 小鸟看着莫子谦的背影，朝他愤愤地吐了吐舌头：臭渣男，等着被甩吧！ —— “谦哥，我听老李说东街那边开了一家新酒吧，要去看看吗？”宿舍里，刚结束了一局游戏的成俊毅从床上跳下来走到莫子谦身边问道。 莫子谦顿了一下，停下手里的动作：“……今天是陆羽的生日，礼物我还没给他买。” 成俊毅挑了挑眉：“这不好办，那酒吧旁边就有个商场，我们先去喝酒，然后再去顺路买个不就行了。” “反正你送什么他都会很开心。”这句话成俊毅说得轻佻。 莫子谦的指尖微动，最后点了点头。 成俊毅大笑着拍了拍莫子谦的肩，扭头对躺在床上睡下午觉的刘旭道：“刘旭，你去吗？” 刘旭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道：“不去，我困。” 成俊毅扫兴地向下弯了弯嘴角，没有再劝。 尽管说好了晚上的酒局会提早结束，但真正到了灯红酒绿的酒吧里，莫子谦还是彻底放飞了自我，玩得忘乎所以。 等他想起要给陆羽买礼物的事时，时针已经指在了“２”上。 距离陆羽的生日已经结束了两个多小时。 莫子谦的心蓦地空了一下，他不顾身后成俊毅等人的劝阻，穿上外套飞奔出酒吧，可酒吧旁的商场早就关了门，就连最能熬的小超市也灭了灯。 顾不上那么多，莫子谦叫了一辆车，火速地赶回了家。 最近一段时间他的内心一直鼓荡着一种不安的情绪，时而强烈时而轻微，这一刻更是达到了极点。 在莫子谦的催促下，汽车很快停到了莫子谦的家门口。 看着屋里亮堂的灯光，莫子谦稍稍放松了些。 他没有等陆羽来开门，直接拿钥匙开门走了进去，迎面撞上了正往门口走的陆羽。 “小羽……”看着穿戴齐备、手里提着一个礼盒状东西的陆羽，莫子谦有些疑惑。 陆羽抬眸看向莫子谦，眼中的最后一丝希冀，在闻到莫子谦身上的烟酒味，和看到他空空的两手后彻底被磨灭。 他悻悻地点了点头，尽管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还是忍不住鼻酸。 莫子谦难得对陆羽的情绪敏感上心了些，他顾不上陆羽情绪的低落和整齐的穿着，赶忙解释道：“小羽，我本来想去给你买礼物的，但成俊毅非让我和他去酒吧……” “我、我真的是不小心忘了。” 见陆羽还是不抬头看他，莫子谦焦躁地挠了挠头，接着道：“这样吧，我明天……今天吧，今天再给你买一个补上怎么样？” “不用了。”陆羽的声音突然响起。 声线颤抖，像是在强忍着哽咽。 他重新抬头看向莫子谦，眸中盈着水光，在灯光下闪动，充盈着款款深情，又带着心灰意冷的决绝。 莫子谦的心脏猛地收紧，脑中竟有一瞬想要将他拥入怀里的冲动。 但他终究没有那么做，手臂僵硬地垂在身侧，甚至没有擦去陆羽眼角的眼泪。 他听到陆羽说： “莫子谦，我们分手吧。” 第112章 火葬场13 企鹅小王子 陆羽尽管嘴上说着对莫子谦已经不抱希望, 但在生日当天，他的心底其实还有一簇微弱的火苗在闪动着火光。 宛如一日的太阳般，初升、正盛、晦暗……直至无光。 一直到太阳的最后一角没入地平线, 夜幕降临, 小路两边的路灯由暗到明再转暗, 陆羽都没有等到莫子谦的丁点儿消息。 甚至连往年惯例的礼物都没有。 “宿主, 今晚就回家吧, 这里我们不呆了！”小鸟看着陆羽黯淡无光的双眸, 再也遏制不住想要插手的心, 一锤定音道。 陆羽看向眼中冒着熊熊火光的小鸟, 垂眸沉思了良久，久到小鸟一度以为陆羽又要心软, 才重新抬头看向他。 “好。”陆羽没有多说，他的眼中蕴着复杂的情绪, 小鸟一时难以完全分辨——有对现状的难过, 有对过去的怀念怅然, 又有对未来的迷茫。 但陆羽并不是一个会一味退让、委曲求全的人。 他不会辜负任何一人给予他的爱，同样的，也不希望任何人辜负自己的给予。 思及此, 陆羽忽然想起了今天上午一早就赶过来给他送礼物的莫子愈。 那个时候陆羽刚醒不久, 正在厨房做着早餐，就听到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陆羽心里纳罕，随意地将手上的水渍抹在围裙上, 走过去把门打开，看到莫子愈高大的身影站在门前，脸上带笑。 “子愈？你怎么来了？”陆羽惊讶得瞪大了双眼，侧身让他进屋, 关上门挡住了屋外的寒气。 莫子愈但笑不语，只是意有所指地看了看飘着香气的厨房。 陆羽顺着莫子愈的视线看过去，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开车路过你这时突然就饿了，小羽不介意我来蹭一顿饭吧？”见陆羽笑了，莫子愈的心情更好了些，厚着脸皮说道。 要是周宇在场，一定会用眼神狠狠戳穿自家老板的虚伪面具——蹭饭还是蹭人，你自己心里清楚！ 小鸟也看穿了莫子愈的小把戏，虽然陆羽看不到莫子愈背在身后的双手提着的东西，但他这个会飞的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呢！ 小鸟绕着莫子愈飞了一圈后飞回了陆羽的头顶，满意地盘坐下，朝莫子愈露出一个认可的表情。 只有身为当事人的陆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对自己的厨艺很有自信，与之对应的也对莫子愈的话深信不疑。 他看了一眼莫子愈背在身后的手，没有多想，只当是他的个人习惯。 “那你现在餐厅等等，我很快就好。”陆羽带着莫子愈来到餐厅，说道。 像是有所预感，他突然扭头笑盈盈地说道：“你不许来厨房帮忙，今早就全部交给我！”、 莫子愈听到后愣了一秒，旋即无奈地笑了笑，听话地坐回了原位，把刚挽上的袖子放下来。 陆羽做得很快，摆盘完毕后他将盘子端了出来，走到桌边，就看到自己的座位前摆着一个打着精致蝴蝶结的礼盒。 陆羽把餐盘放好，眉心疑惑地蹙紧，他侧头看了一眼旁边的莫子愈，而莫子愈正好也在笑着看他。 “子愈，这是……？”陆羽伸出食指轻轻戳了一下系在提带上的蓬松蝴蝶结，细腻的触感在指腹一瞬而过。 莫子愈单手支着头，眸中的笑意更甚：“这是……今天的早餐费，不打开看看吗？” 很明显是一句玩笑话，但想要让陆羽打开的心是真的。 捕捉到这一层意思，陆羽便没有推拒，小心翼翼地将礼盒拆开，就连粘在上面的贴纸都是保留完好地撕下，没有一点裂痕。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灰扑扑、毛茸茸的小脑袋，陆羽的眼睛一亮，把它从礼盒里抱出来—— 这是一个憨态可掬的小企鹅玩偶，头上戴着一顶金灿灿的小王冠，身后披着短小的红披风，俨然是一个“小王子”的形象。 可小王子的手里拿的并不是银光闪闪的宝剑，而是一颗粉嫩的爱心，在爱心顶上有一个凹陷的狭小缝隙，里面夹着一张硬质小卡片。 陆羽笑着用指尖戳了戳小企鹅的鼻子，然后抽出了那张小卡。 卡片上是一行简短有力的手写笔迹，浓重的笔墨在纸面上晕染了些许：生日快乐，小羽。 落款是莫子愈的名字。 陆羽眨了眨眼，随即看向了莫子愈。 莫子愈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他单手撑着桌面，高大的身形此时弯了下来，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陆羽的颈间，掀起阵阵痒意。 “小羽，生日快乐。”他的声线低沉，缱绻绵长，像是蕴育着充沛情感的河流，温润而包容。 陆羽快速眨动着双眼，努力把自己的眼泪憋回去，仰头对莫子愈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谢谢你，子愈。” 吃完饭后，莫子愈没有逗留太久，公司里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去处理。 刚才在等陆羽做饭的期间，莫子愈的手机就收到了好几条周宇发来的消息。 陆羽见此也不强留，他把小企鹅小心地放回礼盒，然后对莫子愈道：“子愈你等等！” 见莫子愈停下了脚步，陆羽小跑进厨房，东翻翻西找找，很快又抱着一个小盒子跑了出来。 “这是我昨天下午刚做的点心，你尝尝。”说着陆羽把手里的餐盒递给了莫子愈。 餐盒通体是清新的薄荷绿，上面点缀着星星点点的卡通图案，拿在西装革履的莫子愈手里，看起来有几分违和好笑。 莫子愈却丝毫不介意，反而把餐盒抱得更紧：“嗯，我会好好品尝它的。”语气郑重得仿佛这里面装的是什么山珍海味。 陆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得不说被人珍视的感觉真的很好，他的内心雀跃了不少。 “对了，小羽你最近是准备搬家吗？”莫子愈突然问道。 陆羽愣了一下，不解地看向莫子愈。 莫子愈解释道：“我看你把很多东西都收起来。”他指了指放在旁边角落里有他半身高的打包袋。 陆羽低下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莫子愈是莫子谦的哥哥，如果他如实回答了准备和莫子谦分手的事，肯定会让莫子愈难做吧…… 但陆羽一时又想不出其他的借口，毕竟分手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说的谎早晚会暴露。 莫子愈看陆羽久久不语，想到从开始到现在从未现身的莫子谦，一个大胆的猜想逐渐在他的脑海里成形…… 陆羽的沉默更是对这一猜想的有力印证。 虽然对莫子谦并不厚道，但莫子愈这一刻的心里的确燃起了一丝喜悦的火光。 他压下内心的激动，主动岔开了话题：“时间不早了，我得去公司了。” “如果需要我帮忙，记得随时叫我，那个袋子太大了，你一个人收拾很容易受伤。” 陆羽松了口气，脸上的阴云被他迅速收起：“好，我知道了。” 莫子愈走后，陆羽又对着他送的小企鹅发呆了许久，一会傻呵呵地咧开嘴笑，一会又愁眉苦脸地叹气，直到最后归于沉默。 小鸟自始至终陪伴在陆羽身边，陪他迎来降临的夜幕。 在听到莫子谦急切的敲门声时，陆羽走过去的脚步都加快了许多，但在闻到莫子谦身上混杂的烟味和酒味时，一切积极的情绪悉数消散。 他突然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笑话，竟然还在可笑地对莫子谦怀有最后的期待。 长时间积压在心底的负面情绪瞬间炸开，在陆羽的心里翻江倒海，在即将爆发的一刻又被他强行压下，最后化作一句无奈痛苦的诀别。 “莫子谦，我们分手吧。” 话音刚落，陆羽便感觉到空气在这一霎那的凝滞。 但他已经没有心情去在乎这些了，他突然觉得自己很累很累，只想躺回床上大睡一场。 莫子谦反应过来后一把抓住陆羽的手腕，力道之大让陆羽眼角抽搐了一下：“为什么！就因为我没有给你生日礼物？但我不是给你解释了吗！” 莫子谦的声音很大，几乎是冲陆羽吼出来的，手上的颤抖却一点都不像他说的话那样硬气。 陆羽苦笑了一下，注视着莫子谦布满血丝的双眼——没想到这就是莫子谦对此的答复。 他伸手握住莫子谦攥紧自己手腕的手臂，用尽力气把他拉下来：“我知道，我没有生气。” “只是……我觉得我们并不合适了，继续在一起对彼此都不好，不是吗？”说到最后，陆羽的声线因为哽咽变得不稳，朝莫子谦露出最后一个微笑。 莫子谦此时根本没有心情去探究陆羽的心境，他强吞下心里的怒气：“好啊……好啊，我说你怎么穿成这样，估计早就想和我分了吧！？” “现在在这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真是可笑！” “你说分手？好，分就分！今晚你就给我出去！”莫子谦反身一脚把门踹开，屋外的寒气瞬间涌入，两个人禁不住都打了个哆嗦。 陆羽没有再说话，甚至没有再看莫子谦一眼，他攥紧了手里莫子愈送给他的装着小企鹅的礼盒，拉紧身上的衣服，毅然走了出去。 陆羽身上清浅的香气拂过莫子谦的鼻尖，让莫子谦心底莫名空了一拍。 他注视着陆羽逐渐远去、直至被夜色包裹的背影，最后狠狠地把门摔上。 第113章 火葬场14 接你回家 深冬的夜晚萧瑟而冷寂, 陆羽冷不丁就被刮过的冷风冻两下，打几个哆嗦。 这个时间很难打到车，陆羽自己的车又恰巧不在, 他只能缩着脖子站在路边, 静静等待有司机接单。 “宿主, 你直接叫你们公司的人来不就好了？”小鸟站在陆羽的肩头看着眼眶泛红的陆羽, 嘴唇冻得发抖, 心疼地提议道。 陆羽无辜地冲小鸟笑了笑, 抬手给他看了看自己亮起的手机屏幕：两点四十三分。 “时间太晚了, 他们肯定都睡觉了, 而且这里离市区远，太麻烦他们了。” 小鸟撇了撇嘴, 还是有些不甘心地小声嘟哝：“宿主你可是老板诶，稍微动用一下老板的权威也没什么吧……？” 陆羽听了后哭笑不得, 伸出一根手指在小鸟的脑袋瓜上轻轻点了一下：“你这是想让我拉仇恨吧？” 小鸟不说话了, 他刚刚确实有点生气上头了, 这种天就算真是老板加钱让人来接，背后肯定也会被狠狠议论。 见小鸟闷闷不乐的模样，陆羽歪头蹭了蹭小鸟毛茸茸的小脑袋, 温声安慰道：“放心啦, 实在不行我就找个附近的宾馆住一夜，也不贵。” 虽是安慰，却没有让小鸟心里觉得好受多少。 为了不让陆羽为自己操心, 小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往陆羽的颈凑得更近了些，把头往陆羽的脖颈拱了拱。 “宿主，下个世界我一定给你挑一个待遇好的角色！”小鸟使劲儿拍着自己的胸脯, 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其实这个世界的陆羽待遇也不算差，尤其是在和莫子谦分手后。 只不过这个世界的主角的出身平凡，是一个逐渐打拼起来直到成功的成长型角色。 陆羽闻言笑了笑：“那下个世界就拜托小鸟你啦~” 他没有告诉小鸟的是，其实他还蛮喜欢这个小世界的，尽管经历了一段并不愉快的恋情，但这个世界里除了莫子谦和他那几个势利眼朋友，其他人都很友好。 包括陆羽这个前期在原剧情里，因为人渣而被耽误事业的人，在分手后也逐渐清醒，全身心投入于自己的公司事业，并在小说的最后小有所成。 “对了宿主，你后期打算和莫子谦复合吗？”小鸟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抬头问道。 陆羽嘴角的笑容顿了一下，垂眸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感受到肩膀上小鸟身体的逐渐紧绷，陆羽内心的万千思绪最后化作一声轻叹：“我……我不知道，以后的事现在我也给不出答案。” 小鸟听过后有些泄气，但也能理解，毕竟现在两人刚分手，重感情的陆羽肯定不舍得一下就说那么重的话，下那么狠的心。 归根结底还是莫子谦那个大渣滓，辜负了陆羽的感情不说，还耽误了他在工作事业上的发展，直到现在还在让陆羽分心。 ——晦气！ 小鸟最后得出结论，对莫子谦暗骂。 在这个小世界，小鸟对陆羽的私心是有的，那就是他并不希望陆羽最后会像原剧情里那样原谅莫子谦，和他重归于好。 他认为陆羽最优的结局有二，一是专注于事业，直至那个和他志同道合的伴侣的到来；二是莫子愈能够加把劲，最后可以和陆羽并肩走上顶峰。 不过对于后者小鸟还在考察中，好歹莫子愈和莫子谦也是一对兄弟，很难说莫子愈后面会不会为了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弟弟而为难陆羽。 正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小鸟便听到响亮的鸣笛声划破了冬夜的冷寂。 “嘀嘀——！” 鸣笛声放在闹市不算大，可放在空无一人的寂静深夜，可就刺耳得多了。 陆羽和小鸟都被这突然冒出的鸣笛声吓得浑身一激灵，没等他们反应过来看清来人，就又被打过来的汽车前灯的灯光晃了眼。 “小羽？” 汽车稳稳当当地在陆羽面前停下，一阵车门的开关声后，莫子愈的声音响在了陆羽的耳畔。 陆羽缓缓放下挡在眼前的手，在白炽灯光的照射下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莫子愈的脸。 “子愈，你怎么来了？”陆羽顾不上掩饰自己的局促和狼狈，当即就问出了自己的困惑。 小鸟也在心里为莫子愈捏了把汗，他倒是能把莫子愈过来的前因后果猜到个大半，可在现在的陆羽看来，这怎么样都像是一个莫名其妙的跟踪狂嘛！ ——大半夜的不在公司加班，不在家里睡觉，偏偏开车赶来自家弟弟和男朋友的住处，还目的明确地把车停在了弟弟男朋友的面前。 这不是跟踪狂是啥！？ 小鸟在这里暗道莫子愈的不争气，猴急也不是在这时候啊！ 但身为当事人的莫子愈此时可没有小鸟这么深谋远虑、运筹帷幄。 在今早离开后，那个被放在门口的大收纳袋就一直深深地印在莫子愈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最初的喜悦感也渐渐地淡去，被对陆羽的关心和担忧取代。 陆羽是一个内心细腻柔软的人，甚至在恋爱中有些畏首畏尾，习惯于为了对方委屈自己退后一万步，这也是莫子谦得寸进尺的原因之一。 凭他对莫子谦这个败家弟弟的了解，加上不久前那个荒唐的纪念日，莫子愈很难不把分手一事的结果往坏处想。 于是忧心忡忡了整整一天的莫总，终于在傍晚彻底坐不住，提早下了班驱车赶到了陆羽的家门口。 等车停到了陆羽的家门口，莫子愈看到陆羽家门前清清冷冷的氛围，这才恍然自己病急乱投医，就算陆羽有心早点结束这场“情劫”，也拗不过自己的弟弟是个粗线条，估计还得笙歌到半夜三更才会回他的别墅。 反应过来这一点的莫子愈自嘲地笑了笑，找了个不显眼的车位把车停下，而后去小区旁边的超市里买了点东西垫肚子，就重新坐回了车里。 【莫子愈】：小周你把那几份新发来的文件转给我。 在公司里忙得焦头烂额的周宇在看到这条消息后，禁不住流下了“感动”的泪水：老板在勇敢追爱的同时不忘耕耘事业，谁看了不说一句敬业？！ ——反正周宇不会。 他抹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泪水，憋着一股子气耐心地把早就整理好的文件打包给莫子愈发了过去，看似云淡风轻的表情下早已是波涛汹涌。 要说莫子愈平日里对周宇好不好，周宇可以毋庸置疑地回答：好。 莫子愈对下属的要求是严苛了点，但这种严苛并不是刁难，而是一种提点，因此周宇和同事就算会在莫子愈背后偷偷吐槽，但绝不会说莫子愈人不好。 甚至一段时间里周宇还把莫子愈看作自己奋斗的终极目标。 直到他当上了莫子愈的秘书，发现莫子愈的脑子里不只是被“事业”二字占据，在看不到的角落里，还有“恋爱”二字在阴暗发作！ 这点体现在莫子愈对陆羽的事情上就格外明显。 最司空见惯却也最让周宇受不了的，就是莫子愈对陆羽的一举一动都表现得风声鹤唳，可以说是事事有回应——单方面的那种。 比如那次平安夜开车赶到莫子谦的大学门口，又比如这次推断到“陆羽和莫子谦可能分手”的信息后，他就即可行动，离开公司赶到了陆羽所在的小区。 这里是陆羽在搬去和莫子谦同居前独住的地方，是莫子愈在之前的一次三人聚餐时偶然得知的，并被他一直记到了现在。 当周宇带着满脑子要处理的事务敲开莫子愈的办公室门后，看到的就是空无一人的房间。 所以在他收到莫子愈发来的消息时，并没有多少感动，更多的是身为“老父亲”的欣慰，并暗自祈祷将来陆羽能好好管管自家老板的“恋爱脑”。 处理文件时，莫子愈也没有完全放下陆羽的动向，时不时就会抬头看看陆羽的家门前是否有人走动。 就这样一直忙到了夜灯亮起，万籁俱寂，莫子愈也始终没等到陆羽回家的身影。 莫子愈摘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揉了揉紧皱的眉心，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来到了后半夜的两点，就连路两旁的夜灯都关了。 霎时间莫子愈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种可能，更多的是对陆羽的担心和对莫子谦的不信任。 两个人和好的可能性也在他的脑中一闪而过，最终又被莫子愈亲自否决——他可不认为莫子谦有那种觉悟，也不认为陆羽是会一直忍气吞声的性格。 有了这个结论后，莫子愈便发动车辆开往陆羽和莫子谦同居的地方，并在看到了站在路旁的陆羽后彻底放下了悬着的心。 面对陆羽的提问，莫子愈停顿了一下，紧接着说道：“我……我来找子谦有点事。” 这是一个毫无可信度的说法，但出于对莫子愈的信任，陆羽轻而易举地相信了他的说法：“正好他还没睡，如果你有什么急事就快去吧。” 听了陆羽的话，莫子愈有些哭笑不得，他摆了摆手：“不用了，刚刚事情已经解决了。” 为了尽快跳过莫子谦这个惹人嫌的，莫子愈径直岔开了话题：“你是在等车？要回家吗？我送你回去吧，正好顺路。” 考虑到陆羽现在的心情，莫子愈避开了去问他站在这的原因，并放弃了邀请陆羽来自己家过夜的念头——这种时候陆羽需要的应该是一点私人空间。 一连串的提问下来，打得陆羽晕乎乎的。 他本想二话不说的拒绝，毕竟莫子愈是莫子谦的哥哥，他现在或多或少有点不自在。但莫子愈径直跳过了这个话题又让他轻松了不少，那句“顺路”也让陆羽有所动摇。 陆羽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仍然没有看到司机接单的迹象，于是他抬头朝莫子愈笑了笑：“那就麻烦子愈你了。” 第114章 火葬场15 小羽：很明显吗？ 何月：…… 陆羽和莫子谦分手的消息很快就在实羽内部传开了。 “我……我表现得很明显吗？”听到自己的秘书何月问起这件事, 陆羽迟疑地开口问道。 何月闻言顿了一下，旋即无奈地笑道：“还是挺明显的，小羽你忘了吗, 你和莫子谦刚谈恋爱那会儿, 不就早早被我们公司的人看出来了？” 那个时候的陆羽情窦初开, 脸上根本藏不住事, 每天进公司都笑眯眯的——虽然平日里陆羽也是这种状态, 但大家还是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两种“欢欣”情绪的微妙差别。 最先看出来的就是何月, 那一次她偶然看到了陆羽被莫子谦圈在怀里接吻的画面。 本该是个令人脸红心跳的甜蜜画面, 但何月却从中品出了几分古怪。 陆羽比莫子谦矮, 因此接吻时他被迫高仰着头，纤细的腰肢被莫子谦的手臂粗鲁地搂着提起, 整个人的姿势看起来扭捏又难受。 视力良好的何月还清楚地看到了陆羽脸颊因为接吻而缺失氧气的绯红。 ——陆羽并不舒服，但莫子谦却好像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何月做出了如此的判断, 并且因为这个对莫子谦的观感很是一般。 她有意提醒陆羽, 但在看到陆羽洋溢着幸福笑容的脸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知道陆羽因为自己的童年经历, 一直渴望着“被爱”，莫子谦或许是一个很好的契机，只是两人还需要磨合。 这个过程不应该有外人插手, 即便是何月这样和陆羽关系亲密的朋友也是如此。 因此何月选择了在这件事上少说多听, 只在必要的时候给出自己的意见。 —— 何月和陆羽是在大学的学生会认识的，因为陆羽大她一级，她又刚好被录入陆羽所在的部门, 一来二去地两人也就熟络了起来。 何月是个火爆脾气，嘴巴又毒，就算是在学生会这种有人精存在的地方也不遑多让，因此并不怎么受一部分人的待见。 陆羽的性格温和柔软, 他很看重何月高效的执行力和灵活思维，也明白何月只是嘴巴利了些，其实是一个很直爽率真的人，于是帮她解了很多尴尬的围。 这让何月也对陆羽更加另眼相看，两人渐渐地从简单的同学关系，发展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何月的家庭幸福美满，从小就在父母和哥哥的宠爱下长大，性格不娇蛮，但是一定有话直说、有仇必报，决不让自己受委屈。 因此就算何月“得罪”了不少人，学生会也不敢对她过分无礼。 陆羽在家庭这方面和何月正好相反，他无父无母，性子又软。 身为学生会副会长的他，在友好和善的人眼里是可亲可敬，在高傲自大的人眼里则是好欺负的软柿子。 何月没少因为陆羽被轻视而和别人破口大骂，甚至直接撸袖子动手，好在都被陆羽及时拦下，才避免了事态的进一步升级。 “哎呀，小羽你这么可爱这么好欺负，你让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出去打拼？” 在陆羽毕业的前夕，何月和他在学校的一处小河边谈心。 何月喝着酒精度数近乎为零的果味鸡尾酒，红着脸颊担忧地看着陆羽，还伸手捏了捏他柔软的腮，像个操碎心的老母亲一样碎碎念。 陆羽被何月这副滑稽的模样逗得哭笑不得，他轻柔地帮何月擦去额角的细密汗珠，温声反问：“我哪有那么好欺负？” 何月嘴巴向下一撇，眼角的泪啪嗒啪嗒地就掉了下来。 她弯下腰一把抱住陆羽的腰，脑袋埋在陆羽的胸前拱来拱去，浓密的长发在陆羽的短衫上因为摩擦变得凌乱。 “我不管我不管！等我一毕业我就要去小羽你的公司上班，就当你的保镖就好！”何月含含糊糊地说道，颇有几分无理取闹的意味。 听到这陆羽才明白何月的真实用意。 他无奈地笑了笑，抬手轻轻地拍打着何月的后背：“如果等你毕业以后，我的公司发展得很好，你就尽管来。” 陆羽对自己走的创业这一步并不笃定，何月的能力出众，值得更广阔的舞台，而不是被困在自己的一个小小创业公司。 何月摇了摇头，把陆羽的腰抱得更紧：“小羽你不要这么想，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和大哥。” 她把头从陆羽的胸前抬起，一双杏眼又大又亮，写满了笃信：“我们都觉得你有这个能力，成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何月所说的“大哥”就是她的哥哥，何霖舟，现在就在大学里担任美术老师。 听到何月言之凿凿的话语，陆羽觉得心里一暖。 他将何月扶着坐起，点了点头郑重其事地回答：“好，我相信你们，也……相信我自己吧！” 看着陆羽笑意盎然的模样，何月的鼻头又是一酸，嘴角哆哆嗦嗦地就又要撇下来，身体也止不住地往陆羽身上倾倒。 得亏陆羽眼疾手快，直接握着何月的胳膊把人扶稳，才避免了何月再一次靠在他身上。 “小月你、你注意一下，万一被人误会就不好了。”陆羽语重心长地说道。 他在很早之前就和何月道明了自己的性取向，何月自己也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因此两人经常会有一些在外人看来十分亲密的举动，比如刚才的拥抱。 两人也因此传过一段时间的绯闻，就连何月的哥哥何霖舟都一度以为他们在一起了。 何月嘴巴一撅，浑不在意地说道：“有什么好误会的，他们嘴碎是他们的问题，我们行得端坐得正，干嘛要怕他们！” “而且……”何月弯起一双好看的眉眼，嘴里却泄出与其明媚俏丽的形象截然不符的憨笑：“小羽你这么好看，嘿嘿……” “如果将来你谈了恋爱，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我来帮你把关！”何月拍着胸脯豪言道。 陆羽只当她是喝醉了——虽然只是鸡尾酒——没有反驳也没有答应，只是轻轻笑了笑，过了这个话题。 —— “居然这么明显呀，我还以为我掩饰的挺好的。”陆羽羞窘地挠了挠自己的脸颊，小声嘀咕。 何月拍了拍陆羽的肩，走到办公室门前把门关好，而后拉着一把椅子重新坐回陆羽的身边，两手搭在他的肩上，把陆羽的身体扭转着面向自己。 “小羽，你真的没事吗？” 陆羽条件反射地就想回答“没事”，脸上甚至已经挂上了公式化的微笑，但在对上何月担忧凝重的眼神后，所有的话都梗在了喉咙。 他沉默半晌，随后轻叹一声：“刚分手时是的确很难过，不过我不是请了几天假嘛，现在已经……没什么事了。” 陆羽没有说请假在家的几天，自己甚至还在傻傻地期盼莫子谦能过来找他，或者打个电话发个消息，可这些统统没有。 在两人分手后的前几天，只有莫子愈时不时会给他发消息，聊的还是之前的那些话题，却很好地缓解了陆羽忧郁低落的情绪。 这部分被陆羽刻意隐去，他不想让何月为自己担心，也不想让莫子愈被人误会。 见陆羽欲言又止，何月也不好多问。 她加重力道拍了拍陆羽的后背：“没事就好，早点摆脱那个坏蛋更好……”念及陆羽可能还挂念着莫子谦，最后这句话她说的很小声。 “什么？”陆羽的耳朵动了动，疑惑地追问。 “没什么没什么。”何月摆了摆手，把手里的文件摆到陆羽面前的桌上，“陆总先把这些文件处理了吧！等会儿你还要和我们去聚餐呢~” 陆羽翻开最上面的文件夹，听到何月的话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聚餐？” “噢，忘了跟你说，我哥他出差回来了，想着好久没见面了，说什么也要跟你聚一次。”何月边说边拿出手机，翻出了和何霖舟的聊天记录。 聊天记录里诚实地记录着何月和何霖舟的对话，总结下来就是何霖舟对这次的聚餐十分坚持，无论何月怎么劝，他都不肯放弃。 何月也跟着陆羽重新看了一遍她和何霖舟的聊天记录，吐槽道：“我哥这一次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非得和你聚一聚。” 何月考虑到陆羽这几天的心情可能不好，便帮他拒绝了何霖舟的邀请，可没想到向来好说话的何霖舟这次格外坚持，在知道陆羽这几天心情不好后，对聚餐更加坚定了。 陆羽笑了笑，他和何霖舟见面的次数不算多，但两人每次见面都能聊很久，十分投机。 他猜到了何霖舟应该是担心他，于是笑道：“没关系的，我和霖舟也有一段时间没见了，也借这个机会换换心情。” 何月点了点头：“好，那我跟我哥说一声，他一直惦记着这事儿，烦死。”说完毫不客气地露出嫌弃的神色，手上却诚实地给何霖舟发送消息。 见午休的时间已过，何月也有自己的事要忙，便离开了陆羽的办公室。 陆羽忙了一阵后，伸了一个懒腰。 自己面前摆放着被写写画画过的文件，亮起的电脑屏幕上打开了好几个不同的网页，在他手边还放着一沓文件和一张行程表。 阳光透过身旁的窗户倾下，投下绿植、文件、玻璃杯和黑笔的阴影。 他心底的阴霾似乎也正在随着阳光的延伸一点点散去，他似乎很久没有过这样轻松专注的办公时间了，以往的每一次都装着或大或小的心事。 和莫子谦关系的断绝让他痛苦、低沉、绝望、失落和自我怀疑，但直到他踏出房门的一刻，收到来自朋友们的关心，和其他同事聊起天，坐在自己办公室的座位，才惊觉原先的痛苦不过是他生活的一角。 他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去做，去填补那一块破碎的空缺。 想到这，陆羽没忍住笑了起来。 他按捺不住突如其来的激动，转身敞开了窗户，任凭冷风灌进房间，身体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盈和温暖。 第115章 火葬场16 礼物 “小羽, 我哥说后天中午约饭，你有时间吗？”这天下班后，何月按照约定找上陆羽, 两个人准备先一起去商场, 然后再回家。 后天刚好是周六, 在和莫子谦分手后, 陆羽的假期变得清闲了许多。 “嗯, 没问题, 我有时间。”陆羽最后确认了一遍自己的议程表, 确认那天没有公开或私人行程后回答道。 何月脸上笑得更灿烂了, 她和陆羽一边朝地下停车场走，一边给何霖舟发去消息。 身边久久没有传来陆羽讲话的声音, 何月不禁心生疑惑，扭头看过去, 正巧看到了陆羽正在看着的亮起的手机屏幕。 屏幕显示的是一个餐厅选址的页面, 陆羽的嘴唇微抿, 眉心微皱，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划上划下，似乎是在纠结选哪个餐厅。 何月见状赶忙把手伸过去, 挡在陆羽的手机屏幕上：“小羽, 这件事全权交给我哥去安排就行，说好了是他请客，你不用操心。” 陆羽眨了眨眼, 被突然的打断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反应过来后才憨憨地笑了笑：“噢、噢，是我想当然了，那就麻烦霖舟了。” 何月大咧咧地拍打着陆羽的后背：“这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我哥他自己愿意请你吃饭，哪有让你再折腾的道理？” “小羽你就安心等着，那天只管去吃，别的什么都不用想！” 话语里有几分安抚的意味，陆羽敏锐地捕捉到，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点了点头。 何月也松了口气，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她和陆羽刚分手的那位前男友见面不多、交流甚少，但作为跟陆羽关系最亲近的人之一，她几乎是观察和感受到了陆羽性格、习惯转变的全程。 陆羽为人处事的风格始终是小心翼翼、彬彬有礼，这点从学生会开始就不曾变过，但最终发展到如今的如履薄冰，绝对是莫子谦的手笔。 包括刚刚陆羽习惯性地准备自己筹划好一切，以及被打断时的愕然与无助，背后肯定也少不了莫子谦那人的“调教”。 更不用说陆羽在公司日渐减少的笑意，肉眼可见的疲惫，和经常性的心事重重、失魂落魄。 每每想到这些，何月就恨不得揪着莫子谦的领子把他暴揍一顿，再把他的所作所为列成罪状书，把他公开处刑。 冷静，冷静，小羽已经和他分手了。 何月不着痕迹地调整着自己的情绪，不想给陆羽额外的负担。 两人各自开着自己的车去往目标商场，眼下正值下班高峰期，在人流密集的中心区车辆走走停停地缓慢挪动，等他们把车在停车场停好，已是浓浓黑夜。 “都这个时间了，我们先去吃饭？”何月抬手看了眼时间，正是饭点。 陆羽露出纠结的神色，随即说道：“小月你先去吧，我想先去买点东西。” 何月挑了挑眉，看陆羽并不想多做解释，就没有追问。 “那就还在‘故巷’吃？”何月扭头看了眼灯火阑珊的商场，问道。 故巷是陆羽和何月都很喜欢的一家餐厅，自从大学时期发掘了这家餐厅，两人已经成为了它的常客。 “嗯。”陆羽答道，走之前对何月问了句“你有什么东西想买吗？我可以帮你。” 何月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唔……应该没有，小羽你先去吧，不用管我。” 因为天色已晚，两人并没有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结，决定后他们便各自分开，去忙自己的事。 陆羽轻车熟路地找到了位于商业街尽头的一户门店，温馨的暖灯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倾泻而下，在黑硬的水泥地面投下一片明媚的光影。 这是中心区十分有名的一家礼品店，有不少做工精致、模样稀奇的小玩意，价位从低到高覆盖齐全，吸引了很多人前来观赏和采购。 陆羽推门进去，门口的风铃因为他的动作发出清越的声响，伴随着店里暖热的空气和淡雅的清香，很好地抚平了他身心的疲倦。 陆羽这次过来是想给何月、何霖舟以及莫子愈分别买一个礼物。 何霖舟这次出差归来，在此之前他们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加上这次由他请客的考虑，陆羽决定为他买一件礼物作为谢礼和接风洗尘。 何月在事关陆羽的事上是个不肯退让的，如果看到何霖舟收到了礼物，自己却没有，必定会和何霖舟吵个“天翻地覆”。 这些天何月也一直在尽心尽力地关心陆羽，很担心他会因为和莫子谦分手而郁于谷底。 于情于理陆羽都应该给何月买点什么。 至于莫子愈…… 陆羽也不清楚为何在两人之后又加上了这个名字，当他的脑海中蹦出要给何家兄妹买礼物的想法时，紧接着浮现在脑中的，就是莫子愈的身影。 于他而言，莫子愈是一个很特殊的人。 陆羽本应在和莫子谦分手后，顺道断掉和莫子愈的联系。他们是兄弟二人，如果和另一方保持联系，以后免不了会出现一些尴尬至极的场面。 但那天深夜里莫子愈驱车闯进了他的世界，刺眼的灯光划破浓厚的黑幕，将他从寒寂的冷夜里送回家。这一举动让陆羽直接打消了和莫子愈断联的想法。 像是有所感一般，那晚之后，莫子愈主动联系陆羽的次数越来越多，他因为工作繁忙很难约陆羽见面，但线上的聊天一个不落。 得知他和莫子谦分手的消息，莫子愈也没有责怪陆羽，反倒是安慰他，顺带和他吐槽了自己的弟弟，毫不留情的那种。 每天晚上陆羽工作结束回到家，都能看到摆放在自己家门口的一束鲜花，花朵的品种和包装的样式每日一更新，始终不变的是它在寒风中颤颤巍巍摇摆的姿态，和融进空气里的馥郁花香。 这些花无一例外是莫子愈叫人送来的，陆羽曾委婉的拒绝过，但却收效甚微。 莫子愈每次都会笑眯眯地应下，然后在第二天傍晚继续雷打不动地找人送花过来。 见拒绝无果，陆羽便不再坚持。 他本身就很喜欢捣弄一些鲜花绿植，这可以让他暂时忘却心底那处尚未愈合的伤口，回归自己的生活与工作。 他知道莫子愈是一个面面俱到的善良的人，自动将其送花的理由补足为：对莫子谦一事，身为长兄的愧疚。 有了这个认知，陆羽回复莫子愈的消息也变得更加积极，这件事本就与莫子愈无关，他不想让无关人士被牵连和烦扰。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安慰莫子愈，告诉他自己没事，对方也没错。 许是这样的润物细无声，让陆羽在购置礼物时自然而然地想到了莫子愈。 给莫子愈挑选礼物也让他费尽了一番心思。 陆羽的性取向是让让他纠结的主因。 挑得礼物太生活化，难免会让对方误会——尽管陆羽并不确定莫子愈是否喜欢同性，但他的原则就是杜绝一切暧昧的可能。 挑得太随便，又会让人感受不到重视，也对不起莫子愈对他的上心和关注。 礼物太过隆重又可能会给莫子愈招来一些风言风语，他的名声大、风正盛，无数双眼睛盯在他的背后，一个不小心就会落下话柄。 思来想去，陆羽最终决定给莫子愈挑一只做工精致、价格不菲的钢笔。 是和工作相关的东西，正式却又不那么显眼。 在一排柜台前选定后，陆羽细细端详了一阵，满意地笑了笑，将它小心翼翼地放进小筐子里。 礼物全部挑选完毕，陆羽抬脚朝收银台走去，准备去故巷和何月会合。 肩头上突然传来的拍打，阻断了陆羽的动作。 “子愈？”陆羽回头就看到站在他面前的莫子愈，对方的胸口有着明显的起伏，看起来像是小跑过来的。 莫子愈身上还穿着上班时万年不变的西装，在这个温馨可爱的礼品店里显得有些格格不入，还有些滑稽。 莫子愈的眼神飞快地扫了一眼陆羽手里提着的小筐子，在看到放在最上面的那支钢笔时愣了一下。 莫子愈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讶和失落被陆羽感知到，虽不知其中的缘由，但他还是笑着先开口：“今天你下班挺早的嘛。”边说边在内心吐槽自己这拙劣的聊天技巧。 莫子愈倒不在意这些，只要陆羽和他说一句话，哪怕只是一个拟声词，都能让他开心不已。 因此在听到陆羽语调轻松的搭话后，莫子愈心底那股涌起的酸意立刻烟消云散，他笑着点头答道：“……嗯，难得一次，就想着出来逛逛。” “小羽你在这是……” 陆羽眨了眨眼，欲盖弥彰地偏了偏身体，想要掩饰装礼物的小筐子和装在里面的东西。 “我也是来这随便逛逛，顺便、顺便买点东西。” 假装没有注意到陆羽的小动作，莫子愈点了点头，没有追问下去。 两人又散漫地在礼品店里边走边寒暄了一阵，直到陆羽手机的电话铃声响起，是何月打来的，多半是菜点好上齐了。 “抱歉，我得走了，有朋友还在等我。”陆羽指了指亮起的手机屏幕，脸上带着歉意对莫子愈笑了笑。 尽管陆羽有意把何月的名字盖住，但还是被莫子愈见缝插针地扫到了。 ——看起来像是女生的名字。 这让莫子愈放松了许多。 “你去吧，没什么好道歉的。”莫子愈抬手拍了拍陆羽的肩膀，随即又开玩笑似的说道：“如果真的感到抱歉，改天我们出去吃一次？” 陆羽这次倒是没犹豫，他正愁没有合适的时机把礼物送出去，出去聚餐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好啊。”陆羽笑着答应。 这对于随口一问的莫子愈来说就是意外之喜了，他强压下自己内心的欣悦，和陆羽约定了大致的见面时间，随后和他告了别。 目送着陆羽远去的背影，莫子愈自己都没发现嘴角还保持着上扬的弧度，整个人看起来如沐春风。 直到他的身后传来莫子谦的声音：“哥，你在这看什么呢？” 第116章 火葬场17 渣谦：挽回不是分分钟的事…… 莫子谦在刚被陆羽分手的那段时间里, 生活照旧。 在陆羽提出要分手时，他整个人都懵在了原地，头脑里的第一反应是对方是在为自己忘记了生日而闹脾气。 手足无措的莫子谦因此当即提出要为陆羽补上被遗忘的生日礼物。 他本以为自己这超速的觉悟能让陆羽感激涕零——他最清楚陆羽的脾气了, 简单来说就是没脾气。 可饶是他在脑中演播了无数种陆羽可能的表现, 也没有想到陆羽竟然拒绝了他！分手也不是气话, 而是认真的！ 莫子谦恼羞成怒, 尤其是在看到陆羽那张眼角含泪的笑脸时, 在他看来就是赤裸裸的嘲笑。 他好不容易拉下脸来寻求和好, 就换了来陆羽的一句“分手”？ 被怒火包裹燃烧的他直接忽视了陆羽表情中的难过与踟蹰, 并在陆羽离开家后狠狠地把门摔上。 莫子谦不觉得陆羽有多么坚定的毅力, 现在走的有多潇洒，后面回来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抱着看笑话的心态, 莫子谦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他每天仍旧和刘旭、成俊毅等人浑浑度日，白天有心情就去教室里水一节课, 没心情就直接睡一上午, 中午吃了饭后继续在宿舍睡觉打游戏, 一直磨蹭到太阳下山再去酒吧寻乐。 刘旭看着被人怂恿着灌下一杯杯烈酒的莫子谦，迟疑了一会儿后把他拉到一边，低声问道：“子谦, 你最近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 莫子谦闻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表情看起来很是惊诧。 但他并不打算承认，稍作调整后就继续喝下了酒杯中剩余的酒液，还一脸若无其事：“嗯？没什么事啊？” 刘旭怀疑地看着他, 这段时间莫子谦的表现他刘旭可都看在眼里。 尽管莫子谦努力的想要表现出无事发生的样子，但他这段时间间歇性地走神发呆，无意识地借酒消愁，还有时不时地暴怒, 都在印证着他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 碍于不想在莫子谦的伤口上撒盐和扫兴，刘旭一直憋着这个疑问没有问出口，直到今天才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说起来他也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在学校门口碰到陆羽了，按照以往陆羽来探望莫子谦的频率，他做的甜点刘旭都能蹭好几顿。 联系到之前莫子谦对陆羽做的那一系列无理取闹的行径，刘旭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莫子谦现在的逃避，更是他这一推断的有力印证。 看着眼神闪躲、满身酒气的莫子谦，刘旭不知怎得心头突然蹿出了一股无名火，这股火气转化为勇气，让他没有继续犹豫，径直问出了那个萦绕在他心头已久的问题。 “莫子谦，陆羽是不是和你分手了？” 刘旭的用词也是颇为讲究，要说是莫子谦主动提的分手，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前些天他还在碎碎念着要给陆羽买生日礼物——虽然他后来忘了。 而且莫子谦是个不念旧情的，如果他真的对陆羽心生厌倦，主动提出分手后是绝不会有任何留恋的，更不可能是现在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不过，竟然是陆羽提出的分手吗…… 问出这句话时刘旭内心都不免有些愕然，在他看来陆羽一直是一个温温柔柔的人，甚至温柔到有些懦弱的地步，这样的人居然敢和莫子谦这个火药桶提分手？ 刘旭心里对陆羽多了几分莫名的敬佩。 啪——！ 还盛着一层淡黄色酒液的酒杯被莫子谦一下扔到了地上，焊得厚实的玻璃杯砸在硬实的地面，瞬间四分五裂，溅起的玻璃碎片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下闪烁着缤纷的色彩。 刘旭条件反射地缩了一下腿，但仍感到自己露出的一节脚腕处传来冰凉的触感，是溅落出来的淡黄色酒液。 方才还在贴身热舞的其他人听到这声巨大的动静也全都安静下来，齐刷刷地把目光投向胸口剧烈起伏、脸色极差的莫子谦。 一时间震得人头晕目眩的音乐混响仿佛荡然无存，大家都心怀忐忑地观察着莫子谦的一举一动，一动都不敢动，生怕弄出点声响激怒这尊大佛。 身为突发事件的诱发者，刘旭长叹了一声，伸手揽过莫子谦的肩，冲其他人摆了摆手视作安慰，然后带着莫子谦走出了包厢。 正准备继续寻欢作乐的成俊毅见刘旭直接拉着莫子谦离开，犹豫片刻后也跟着追了出去。 “刘旭，谦哥这是怎么了？”成俊毅跟在刘旭和莫子谦的身后，直接开口问道。 刘旭揉了揉皱痛的眉心，光是处理莫子谦这一尊大佛的糟心事就已经让他心烦意乱了，成俊毅这个不看眼色的还在这火上浇油。 他强压着心底的烦躁答道：“陆羽和子谦分手了，我跟子谦聊聊。” 刘旭本想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但按照成俊毅的八卦程度，早晚都会知道，倒不如提前满足他的好奇心，免去后续的麻烦。 莫子谦听到陆羽的名字时手蓦地攥紧，而后又缓缓松开，佯装无事。 注意到莫子谦的小动作，刘旭才稍稍放松了些：还能控制自己的情绪，看来还没醉，还算清醒。 刘旭本以为如实相告能把成俊毅支走，没想到成俊毅在听了原因后眼睛一亮，摩拳擦掌地走上前，俨然一副想要进言献策的殷勤模样。 见状刘旭一时语塞，也不好直接命令人走开，只得就着三人围成圈的尴尬姿势，对莫子谦直入正题：“你们是什么时候分手的？” “他生日那天？” 莫子谦的身体又是一顿，刘旭心下了然地点了点头。 成俊毅见莫子谦一直沉默不语，眼珠子一转，当即眉头一皱，一手握拳锤在自己的手掌心：“靠，陆羽他怎么敢的？就因为那天你没给他过生日？” 成俊毅的反应看起来比莫子谦都大，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分手的是他。 刘旭懒得搭理演上头的成俊毅，目光定定地放在莫子谦身上，见他没有出声反驳又接着问：“那天晚上你回家后是不是说错话了？” 问完后莫子谦还没有反应，成俊毅就替他急了起来。他拉着刘旭的胳膊，一脸疑惑：“刘旭你在说什么啊，这很明显是陆羽的问……” “你闭嘴吧。”刘旭这次直接冷硬地打断了成俊毅的话，拍马屁也是要看场合的。 莫子谦的眉心也随着刘旭的这句打断有所舒展。 但刘旭对自己的质问同样让他感到不爽。 不是因为被人指责，更像是自己的心思被戳破，还无法反驳的羞恼感。 成俊毅被打断的猝不及防，刚想反驳，就看到了莫子谦不耐烦的眼神。他咽了口唾沫，临走前看了刘旭一眼，然后悻悻地离开了。 成俊毅走后，刘旭双手抱在胸前，对莫子谦道：“现在能跟我好好说说了吧，那晚发生的事。” 莫子谦的眉头再度皱起，一个人在原地来来回回踱步良久，才缓缓开口，把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告诉了刘旭。 刘旭全程听得也是眉头紧蹙，到最后看莫子谦的眼神更是直白地恨铁不成钢。 “你既然还在乎他，怎么当时不拦住他？” 莫子谦撇了撇嘴：“我哪知道他是认真的，不就是忘了给他买生日礼物吗？” 刘旭肚子里的一堆话被莫子谦这句毫无自觉的话硬生生噎了回去，他闭了闭眼，语气里带着疲惫：“所以你给他买礼物了吗，在他说分手后？” 莫子谦这下彻底不吱声了，他心虚地把眼神瞥向一边，一切尽在不言中。 “呵。”刘旭这下直接被气笑了，“所以你们分手都快一个星期了，你什么都没做？” 莫子谦被刘旭接二连三地冷嘲热讽也搞得心有不悦，他不耐烦地看着刘旭，问道：“我们都分手了，你在这么关心陆羽做什么？” “你喜欢他啊？”问出口时莫子谦自己都没发觉，他的胸口郁结了一团无名的怒火和酸意。 刘旭曲起手指在莫子谦的额头上敲了一下，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少在这放屁，兄弟我这是在担心你！” “陆羽那么好的人，你这辈子都难遇到第二个，你还在这里耍小孩子脾气……” 这是刘旭发自肺腑的话，并不是因为贪恋陆羽的那一手好厨艺，而是陆羽给他的观感一直很好，对他们都客客气气，平时也不故意忽略。 记得一次班级篮球赛，正是烈日炎炎的盛夏，比赛结束后莫子谦、刘旭一行人热得满头大汗，是陆羽任劳任怨地帮他们准备了解暑的饮品，还贴心地备好了冰毛巾给他们降温。 人心都是肉长的，至少这句话在刘旭这里是管用的。 刘旭又在莫子谦面前苦口婆心地说了许久，说到让莫子谦内心都有所触动。 “你仔细想想，你这些天到底有没有把陆羽忘了？”刘旭撂下最后一句话，便先一步回到了包厢，留莫子谦一个人在原地。 莫子谦听到这句话后久久没有回神。 他怎么可能把陆羽忘了，倒不如说这几天陆羽一直在他的脑海中根深蒂固，不论什么时候他总是不受控地想起他。 每当晚上回到家后，窗户上不再投下温暖的光辉，而是一片黑寂；没有人会提前等在门口，在他敲门的前一秒把门敞开，微笑着欢迎他回家。 家里的厨房再也没有传出过锅碗瓢盆敲打的声音，没有四溢的美味饭香。 傍晚放学后，学校门口也再也看不到那一抹纤瘦的身影，看不到那个提着精致便当、笑容明媚的人。 莫子谦的手机里也再没有传来过陆羽的消息，他的聊天框不知不觉间落到了聊天界面的最下面，需要莫子谦翻好久才能翻到。 这段时间的复杂情绪犹如一个毛线团，越缠越乱，越缠越大，让莫子谦苦不堪言。 直到这一次刘旭的单刀直入，才让他终于下定了决心。 ——不就是生日礼物嘛，他买就是了，买了再把人追回来不就好了。 于是，莫子谦才找到了这家礼品店，想着给陆羽挑一样作为迟来的生日礼。 至于为什么会带莫子愈一起过来，是因为他想多一个礼物挑选的参谋，刘旭和成俊毅他拉不下脸，其他人他又懒得解释自己的私事，思来想去便选定了自己的亲哥哥。 起初莫子谦也不对莫子愈会答应自己抱有希望，没想到莫子愈竟然径直答应了。 挑好礼物后，莫子谦没有看到莫子愈的身影，绕到二楼才发现自己的哥哥好像在看着什么，嘴角笑得直上不下。 “哥你在看什么呢？”莫子谦顺着莫子愈的目光看过去，除了攒动的人头，没有任何特别的事物。 “……没什么。”莫子愈停顿了一下，收起嘴角的笑意，私心没有把遇到陆羽的事说出来。 ——他不想让陆羽难得的好心情被破坏，也不想让莫子谦再和陆羽有所瓜葛。 他看了眼莫子谦手里拿着的东西，是一个小巧精致的丘比特雕塑，看得出来这不只是生日礼那么简单，更像是复合礼物。 “你礼物挑好了？”莫子愈挑眉问。 莫子谦点了点头，摇了摇手里的丘比特，脸上挂着信心十足的笑：“嗯，挑好了。” 做足了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求婚。 第117章 火葬场18 那个男人是？ “小羽, 你怎么带了这么大一个包？”何月走进陆羽的办公室，一眼就看到了放在茶几上的米白色背包。 在背包的肩带上还挂着一个涂着腮红的卡其色小熊，很有陆羽的风格。 “中午不是要出去吃饭嘛, 那个黑包看着太死气了, 我就换了一个。”陆羽回答时因为心虚没有抬头, 手上处理文件的动作快了许多。 他向来不擅长撒谎, 哪怕只是随口一句话。 那个米白色背包里装的正是陆羽那天在礼品店买的礼物, 他打算在今天中午的饭局上把礼物送给何月和何霖舟。 巧的是, 他和莫子愈在礼品店相遇那天约好的吃饭时间, 最终也定在了今天, 不过是在晚上。 如此安排倒省去了陆羽隔天送礼物的时间，能够全部放在一天解决。 何月点了点头, 相信了陆羽的话。 她走到陆羽的桌边，看了眼桌面上被翻得有些杂乱的文件：“小羽, 你大概还需要多长时间来处理这些？” 陆羽粗略地翻了翻手下的文件, 抬眼看了看时间：“估计还得半个小时, 要不你先过去？提前点餐也能省下一些时间。” 周六的中心区人潮汹涌，陆羽担心他们会被堵在半路，等吃上饭已经是下午了。如此一来, 晚上和莫子愈的见面时间就只能跟着推迟。 陆羽今天倒是没什么事, 但莫子愈即便是在周末，也依旧忙得连轴转，他不想让莫子愈专门为两人的聚餐调整时间, 实在是小题大做。 何月本想拒绝，觉得就算晚点吃也没什么，何霖舟肯定也不计较。 但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一拍脑袋笑着说道：“哎呀, 差点儿忘了，小羽你今晚还有个约会对吧？” 看着陆羽因为“约会”二字一脸惊讶地看过来，急得脸颊通红的模样，何月笑得更开心了：“嘿嘿，小羽你放心，我这就过去，绝不会耽误你为今晚的约会空出肚子~” “什么约会呀，小月你误会了，我只是要和子愈吃一顿饭。”终于逮到了可以插进去的空隙，陆羽赶忙解释道。 说起这个陆羽也很无奈。 在他和莫子谦分手后，何月一直陪在他身边。 何月担心莫子谦和他的那帮狐朋狗友会来找陆羽的麻烦，好几次晚上都是陪陆羽一起回的家。 所幸他们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陆羽的家门前始终不见莫子谦和他朋友们的身影。 这让两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放松，却又让陆羽内心怅然，让何月对莫子谦的印象更差——这个臭渣男是一点儿悔过之心都没有！ 虽然没有莫子谦的身影，但对何月而言也不是全无收获。 至少在她来陆羽家的几次里，每一次都能看到摆放在陆羽家门口的那一簇鲜艳花束，样式不一，包装精美，一看就是上了心的。 花束的寄送人很是细心，挑选的花种说暧昧谈不上，但要说一点旖旎的心思都没有，也很难让人信服，至少何月是不信。 “小羽，这个莫子愈绝对对你有意思！”何月看着插在花束里的小卡片，上面印着黑色的笔迹，还有几个字因为晕染而被抹开，一看就是人亲手写的。 陆羽看何月笃定的模样，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 好在何·侦探·月观察敏锐，很快就发现了其中的异样。 她盯着卡片上“莫子愈”这几个字反复品读，突然眼神一凛，眉头一皱，看向陆羽：“小羽，这个人不会是莫子谦他哥吧？？？” 何月第一次听到莫子愈这个名字就是从陆羽这里，那时陆羽和莫子谦还没有分手，陆羽和莫子愈见面的次数也少之又少。 直到最近，何月从陆羽这里听到莫子愈的名字次数才频繁起来。 陆羽无言地看着她，默认了何月的猜想。 何月眨了眨眼，疯狂的头脑风暴了一番。 这又是送花又是写贺卡的，还专门挑在了陆羽和莫子谦分手后，这个莫子愈该不会是想…… 注意到何月眼底复杂的眼神变化，不用说陆羽都猜到了她在想什么。 陆羽从何月怀里抱过花束，无奈地笑道：“你想到哪儿去了，他是子谦的哥哥，这么做肯定是出于愧疚。” 虽然陆羽也不觉得这件事需要莫子愈来愧疚就是了，说到底都是莫子谦和他的私事。 何月大力摇了摇头，一只手搭上陆羽的肩：“小羽，你在想什么呢！莫子谦和你分手，他一个哥哥有什么好愧疚的？” “我也是看过一些花边小新闻的好吧，我记得这莫家的两兄弟可没那么亲近！” “小月！”陆羽轻轻瞪了何月一眼，别人的家事不是他们这些外人能言之凿凿地议论的。 更何况……想到莫子愈和他聊天时提到莫子谦的无奈神情，还有莫子谦那每天过得滋润的日子，就算他们的关系不亲近，也绝不像外人说得那么没有人情味。 何月自知失言，吐了吐舌头认了错。 不过对于这件事的看法，她仍然固守己见：“不管怎么样，小羽你可要小心点，我总觉得这个莫子愈对你……不简单。” 如果莫子愈真的对陆羽有意，那这追人的架势倒也算真诚。 可有莫子谦这个前车之鉴在，那个时候他追陆羽时比这还要大张旗鼓，最后不还是被他亲手搞得一地鸡毛？ 加上莫子谦和莫子愈的这层亲缘关系，何月担心陆羽的心终究大过了对八卦的探究心，语重心长地对陆羽嘱咐。 陆羽并不觉得莫子愈对他有意思，但还是接受了何月的善意提醒，笑着点了点头。 现在再看何月一脸揶揄的模样，前后矛盾让陆羽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他单手支着下巴，笑问道：“前几天小月你还说让我小心莫子愈，怎么现在又关心起我和他的‘约会’了？” 何月闻言愣在原地，半晌尴尬地笑了笑：“我的确对他有点小意见啦……但小羽你总是在我面前提起他，听上去他倒不像是个坏人。” “起码比莫子谦要好。”说到最后还不忘拉踩莫子谦一下。 陆羽听了后顿住了，不知为何脸颊有点发烫：“我、我总是提起莫子愈吗？”他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点多。 虽不到密集的程度，但在此之前陆羽和何月的聊天话题里鲜少出现他人的身影，莫子愈能被何月记住和让她改观，就足以看出莫子愈的“特殊”。 何月食指轻点着下巴，事关陆羽的“人生大事”，她也变得谨慎起来：“也没有‘总是’，但你最近确实会和我聊起他。”还看起来很开心，这一句何月没有说，这种事还是让陆羽自己去考虑比较合适。 见陆羽一副苦恼纠结的模样，何月重新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啦，感情的事顺其自然就好，想多了没结果还糟心。” “你现在就好好工作，等会儿我哥会来接你。” “霖舟来接？你是什么时候……” 何月早有准备，亮出和何霖舟的聊天页面：“记录作证，不是我要求的，是我哥自己要来~” 见状陆羽也不再多说，继续处理余下的工作。 —— “小羽！” 陆羽刚出公司大门，就听见了何霖舟的声音。他循声望去，只见何霖舟一改往日的沉稳自持，小跑着朝他这边赶来。 “霖舟，好久不见。”陆羽赶忙走上前，朝他问好。 何霖舟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了陆羽一番，确认对方并没有因为分手的事暗自神伤，心里松了口气：“好久不见啊小羽，走，去车上说，外面太冷了。” 何霖舟边说边把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取下来，自然地帮陆羽围上，围巾是刚清洗过的，还带着淡淡的洗衣液清香。 陆羽无奈地看了何霖舟一眼，没有拒绝。 何霖舟一直对他很好，好到何月都调侃他是何霖舟的亲弟弟，无论多么小的事都能替陆羽想到，比如这条围巾，又比如陆羽手里被塞上的何霖舟带来的暖手宝。 “你一到冬天就容易着凉生病，拿好。”何霖舟边说边摸了摸陆羽的脑袋，他比陆羽高了半头，做这个动作很是舒适。 “知道了霖舟哥。”陆羽无奈地答应着，特意加了一个“哥”字调侃他。 何霖舟摸头的动作愣了一下，看向陆羽的眼神更加温柔，口中喃喃自语：“只做哥哥可不行……” “什么？”陆羽扭头看他。 何霖舟摇了摇头：“没什么，我们快走吧，小月估计都要等急了。”说罢一手牵起陆羽的手腕，另一只手拿过陆羽手里提的米白色背包，朝车位走去。 —— “我靠，莫子谦，那个男的是谁啊？”跟着莫子谦一起来到陆羽公司的刘旭使劲儿拍着莫子谦的肩膀，语气激动地问。 莫子谦不耐地拍开刘旭搭在自己肩头的手，看着扬长而去的白色轿车，目光阴冷：“我怎么知道。” 刘旭满脸震惊：“你和他谈了那么久，连他身边的人都不认识？” 就凭陆羽和那个男人的亲密程度，刘旭才不信莫子谦这个恋人没见过。 可他终究是高估了莫子谦，莫子谦回想起刚才两人的亲昵举动，心里蹭蹭地冒火：“我干嘛要认识他？说不定就是陆羽故意不让我认识呢。” “啧。”刘旭敲了一下莫子谦的脑门，“别的我不敢说，但陆羽绝不是那种会给人戴绿帽的。” 莫子谦也不过是说的气话，这一点他比刘旭清楚得多，但他现在被胸口的那股夹杂着酸意的无名火弄得心烦，懒得再费口舌解释。 “不说这个了，这下你的礼物怎么送，开车追过去？” 莫子谦看了看手提袋，说道：“急什么，晚上再送呗。”他才不想屁颠颠地跟过去。 刘旭被莫子谦的话咽了一下，一时语塞。 “哟，成俊毅催我们了，走了走了，先回宿舍打把游戏，我可不想在这挨冻。”莫子谦打开手机，指着成俊毅弹出的聊天框道。 刘旭见此也不再坚持，无奈地耸了耸肩，跟莫子谦一起往学校走。 第118章 火葬场19 何月：我哥不对劲 “你俩可算再来了, 要是再晚一点我就不等你们了。”何月看到开门走进来的陆羽和何霖舟，起身上前迎接。 桌面上已经摆满了热气腾腾的饭菜，整个包间里都弥漫着饭香, 让人食欲大开。 作为陆羽的老朋友, 何月对他的口味再清楚不过, 陆羽一打眼就看到了几样合他胃口的菜品, 在明亮的灯光下闪烁着诱人的色泽。 还有几道菜是何霖舟的最爱, 看得出来何月在端水这件事上还是十分娴熟的。 看着满桌香气扑鼻的饭菜, 陆羽面带歉意地笑笑：“抱歉呀, 文件太多了, 就拖延了一会儿时间。” 何霖舟牵着陆羽的手腕走到桌前：“不是你的问题，明明是路上堵车堵太久。” “诶——哥你也太偏心了吧, 我就说了一句你就护上小羽了？”何月撇了撇嘴，一脸委屈地坐到陆羽的另一侧。 担心兄妹俩吵起来, 坐在他们中间的陆羽赶忙开口：“好了, 我们都没错, 快吃饭吧，不然饭都凉了。” 说着陆羽贴心地先后帮何月、何霖舟撕开筷子的包装，而后起身分别给何霖舟、何月夹了一块他们喜欢的食物放进他们的碗里。 还不忘夸何月一句：“谢谢你啦小月, 提前帮我们把碗盘都用热水烫好了, 还点了我们都喜欢的菜。” “你说是不是，霖舟？”陆羽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何霖舟的手臂，示意他赶快夸夸自己的贴心妹妹。 何霖舟看陆羽挤眉弄眼的灵动模样, 无奈地笑了笑，给了何月一个赞许的眼神。 陆羽却对此有些不满，任何一个小小的举动都有可能影响一个人的心情、性格乃至余生，他是一个喜欢接受正反馈的人, 每每听到来自他人的夸赞，他都会格外开心，也会更加积极地帮助别人。 何月也是如此，记得在学生会里，陆羽每次称赞何月的工作能力时，都能幻视她背后冒出的左右摇摆、高高上扬的小尾巴。 见陆羽嘴唇微微嘟起，面带不满却又不好指责的模样，何霖舟嘴角的笑意更大了些。 他无辜地耸了耸肩，摊开双手，抬起下巴朝何月的方向示意：“小羽你这可就误会我了。不是我舍不得夸她，而是我实在夸不得啊~” “诶诶！哥你少说点话！”见自己的小心思暴露，何月顾不上偷笑和暗暗得意，绕过陆羽上前想要捂住何霖舟的嘴。 何霖舟哪能不清楚自己妹妹的心理轨迹，两人“相爱相杀”了二十几年，对彼此心知肚明。 他的身体朝陆羽的身边一偏，就躲过了何月伸出来的手，躲闪的同时还不忘向陆羽告状：“小羽你看到了吧，小月就等着你给她说话呢~” 陆羽现在哪能不明白——他也不是第一次被卷入何家兄妹的打闹日常了——尽管每一次他都会被“骗”进去。 看着坐回自己位子上的何月耷拉着嘴角，蔫蔫巴巴的模样，陆羽哑然失笑，拿起筷子又帮何月夹了一块淋着酱汁的牛肉。 “霖舟。”陆羽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成功就让何霖舟息了声，低头朝何月认了个错，还讨好地给她夹了块鲜嫩的鱼肉。 何月脸上的阴霾终于一扫而空，露出胜利者的微笑。 她大摇大摆地夹起陆羽给她的牛肉，满脸陶醉甚至有些夸张地品尝起来，至于何霖舟给她的那块鱼肉……她皱了皱鼻子，一口就塞了进去。 ——但微微上扬的嘴角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小满足。 何霖舟见陆羽一直笑盈盈地看着他们，碗里和盘子里盛满的他和何月夹的菜品没怎么见少，心里又暖又涩。 他和何月的那些兄妹互怼戏码换做任一个家庭美满的人都能看出是在开玩笑，可偏偏陆羽这个见过无数次的人却仍然如履薄冰。 陆羽比任何人都渴望爱与温暖，他用自己的二十余年成长为一个柔软温暖的人，努力愈合自己童年那道长长的伤痕。 可在这个过程中却忘了治愈自己心底的伤口，等意识到时伤口已经结痂成疤。 他能用自己的真诚与和暖打动所有人，却不可避免的被旁人烫伤，被他人牵动，时时刻刻战战兢兢。 “霖舟，你怎么了？”陆羽见何霖舟久久地凝视着自己，眼神中蕴着复杂的情绪，一只手半举在空中，让他的内心微荡，有些不知所措。 何霖舟猛地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的动作早已暴露了他的内心。 好在在陆羽面前，他是一位出色的“演员”，和陆羽认识的这近十年时间里，他一直是一位他的“贴心哥哥”。 何霖舟佯装无事的笑了笑，举在半空的手臂并没有做贼心虚地收回，而是继续顺着自己的意愿向前伸，轻柔地拨弄开挡在陆羽视线的几缕发丝。 “当心待会儿把头发吃进去。”何霖舟做完后便立刻收回手，转身舀了一勺碗里的鲜汤下肚，以此掩饰他并不平静的内心和滚烫的侧脸。 何月看着动作慌张的何霖舟，又看了看毫无所知的陆羽，若有所思。 陆羽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微妙，在他心里一直是把何霖舟当作了哥哥，何霖舟也的确不负这个名号，在生活中对他可以说是事无巨细——陆羽的不少烹饪技巧就是从何霖舟这里学来的。 他终于想起了那个被他拿了一上午的米白色背包，拍了拍手，像幼儿园老师似的让何月、何霖舟的注意力转移过来。 见何月和何霖舟一同看过来，陆羽满意地笑了笑：“前段时间麻烦你们照顾我啦，为了感谢你们陪我度过的‘失恋’时光，我给你们买了礼物~” 话音刚落，何月与何霖舟期待的眼神适时地射过来，让陆羽眼角的笑意更明显了。 陆羽拿起米白色的背包放在自己的腿上，轻手轻脚地把两件礼物拿出来。 给何月的是一个小熊在蘑菇下躲雨形状的小音箱，何月一直很喜欢摆弄这些可爱治愈的小物件；给何霖舟的则是一套纯手工的写生套装，还附赠了一个小熊木雕。 “啊啊啊小羽，我爱死你了！”何月小心地伸手摸了摸小熊的脑袋，然后把音箱放到旁边没人的空座上，直接张开双臂抱住了陆羽。 何霖舟对陆羽别有用情，不好像何月那样直率地表示感谢，于是拉开树袋熊似的抱在陆羽身上的何月，而后注视着陆羽的双眸：“小羽，谢谢你，我会好好珍惜的。” 眼睛不会说谎。 尽管何霖舟有意克制，可陆羽仍然从他的目光中探查到了几分令人心颤的悸动。 陆羽觉得奇怪，但“哥哥”的身份让他并没有思虑太久，没有把这份奇怪放在心上。 “你跟我客气什么，要说礼物，我可没少从你们这里收。”陆羽笑着调侃。 陆羽的朋友不多，但有何月和何霖舟就已经足够。 如果能将这份足够的友情具象化，那么放在他家里的那个巨大储物柜里，摆满的来自何月和何霖舟的礼物就足以证明这一切。 吃完饭后，陆羽因为还有一部分工作没有处理完，三人闲聊了一会儿后便准备分开。 何月直接回了家，何霖舟则把陆羽送回了公司，然后互相道了别。 —— 大学宿舍。 结束了又一轮游戏的莫子谦打了个哈欠，把平板丢在一边，看了眼时间：“啊——刘旭，到时间了，我们走。” 刘旭睁开昏昏欲睡的眼，他的床位正对着窗户，宿舍里窗帘没拉，外面早已是黑漆漆的一片，排除冬天黑得早的自然因素，莫子谦已经打了整整一下午的游戏了。 对此刘旭已经彻底无语，多说还会被莫子谦误会是对陆羽有意思，还要接受成俊毅的跟风调侃，他可没那么愿打愿挨。 “走。”刘旭一个挺身从床上坐起，认为莫子谦这次的求和行动毫无胜算——如果是在中午可能还有点机会，但现在…… 他可不信莫子谦吃了个闭门羹后还能多么好脾气，而陆羽之所以分手，很大程度就是因为莫子谦的臭脾气。 —— 因为这天是周六，实羽的人并不多。 一个小时前莫子愈突然发来消息，因为紧急事务需要把吃饭的时间推迟，为了配合他的时间，陆羽便继续留在公司，准备再工作一会，明天可以有更多的时间休息。 过了约莫一个小时，陆羽估计着时间差不多了，便乘电梯下楼，准备在公司门口等莫子愈。 刚出电梯口，他就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子谦……？”陆羽有些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确认自己并不是因为工作太久而累昏了眼。 刚分手不久的前男友出现在眼前，陆羽的心脏不可控地剧烈跳动起来，理智与感性在疯狂撕扯，扯得他心脏生疼。 他不该擅自期待，却又难以控制。 小鸟站在陆羽的肩头，冷冷地看着走过来的莫子谦，肚子里已经想好了一堆骂他的话，就等着他作完妖后骂出来。 而莫子谦也不负众望。 他走到陆羽面前，心脏也在剧烈地跳动着，连他自己都惊了一跳——他好像真的蛮在乎陆羽的。 有了这个认知，莫子谦的心情突然没来由地晴朗了许多，他朝陆羽露出一个明媚的微笑——就像当年他向陆羽告白时一样。 “晚上好啊小羽，你这是……下班回家？” 既然要复合那必定得是在一个私人场合，温馨又有归处，和好后还能共度一个美妙的夜晚，岂不美哉？ 莫子谦心里打好了算盘，看向陆羽的眼神中多了几分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期盼。 陆羽注意到莫子谦眼神中未知的渴盼，比起激动，更多的是困惑：他已经很久没有在莫子谦眼中看到这样的神情了。 这种他曾经最期待看到的眼神。 可惜这样的眼神缺席了太久，以至于让陆羽都有些生疏，难以给出对方想要的回应。 “我、我，不，我约好了要和别人一起吃晚餐。”一时慌乱的陆羽，给出了在莫子谦看来是零分的答案。 莫子谦听到后眼神倏地冷了下来，他的脑中立刻闪过了中午和陆羽举止亲昵的那个男人的身影，和陆羽毫不抵触的笑脸。 攥在手里的礼品袋因为力道收紧多出了几道难看的褶皱，牛皮纸被皱紧的声音在空荡的公司大厅刺耳回响。 “呵，分手那天难过成那样，我还以为你有多深情。” “怎么，现在不装了？这么急着去找新欢？” “该不会……你在和我分手前就和那个男的勾搭上了？” 第119章 火葬场20 莫子谦，OUT！！！…… 刘旭紧张地从墙后探出头看了看公司大厅里的情况, 只能看到莫子谦雄阔的背影，陆羽则是被他挡得严严实实。 在他和莫子谦走到公司门前时，刘旭主动提议让莫子谦一个人进去, 自己准备留在外面等。 这样既显得莫子谦更有诚意, 也能避免让陆羽觉得尴尬, 刘旭也不想过多掺和两人的私事, 秉持点到即止的态度。 他估摸着自己不会等太久, 经过他这些天的观察, 莫子谦一定是在乎陆羽的, 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但凡是个聪明的都不会把事情搞砸。 陆羽那边更不用说，他本就是感性的人, 两人现在分手时间不长，只要莫子谦稍加主动, 相信陆羽也会选择原谅。 只是事实并没有他设想的那么顺利,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 仍不见有人走来的动静。 “阿嚏——”一阵冷风吹过，刘旭反应不及，打了个喷嚏。 他拢紧身上的衣服, 哆哆嗦嗦地再一次探出头看向大厅, 心里疑惑：怎么还没聊完？不会是出什么问题了吧？ 正在这时，一直背对着他的莫子谦有了动作。 只见他把手里拿的装着礼物的袋子狠狠地往地上一摔，瓷质的丘比特摆件被砸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 掉出了牛皮纸袋，发出剧烈的声响，在地上变得四分五裂。 刘旭被这一声吓得不轻，虽然不知道两人之间交流了什么, 但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看着莫子谦剧烈起伏的身体，刘旭心里暗道不妙，准备冲过去拦住他。 没等他踏出第二步，就看到从不远处的另一个侧门走进去了一个人，步履匆匆，留下一个气场十足的背影。 “那个人……好眼熟……”刘旭愣在原地，眯起双眼仔细地盯着那人的背影看。 突然，他两眼一瞪，抬手拍了一下脑袋：“靠，那不是莫子谦他哥吗！？” —— 陆羽并不知道和莫子谦随行过来的还有等在门口的刘旭，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又会被莫子愈看到什么。 听到莫子谦说的那些冷嘲热讽、对他全是贬低的话，陆羽的心里就像是被浇下了一盆冷水，就连最后的火苗也被熄灭。 他还在期待什么？ 他还有什么可以期待？ 他已经无法再去期待任何关于莫子谦的事，在这方面他上的当实在是太多了。 思及此，陆羽的眸中不再闪动着明亮的光，语气也变得平淡：“你中午来找过我？” 莫子谦正在气头上，根本关注不到陆羽这不甚明显的情绪变化。 他瞥了陆羽一眼，不耐烦地说道：“是啊，我本来想着把生日礼物送你，没想到就看到你和别的男人混在一起。” 回想起那个男人对陆羽做的亲昵举止，莫子谦就没来由地牙酸：“嘁，那家伙长得衣冠楚楚的，却随便对人动手动脚……啧，真是人不可貌相。” 陆羽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握紧成拳，为何霖舟解释：“霖舟他不是那样的人，他是我的朋友，今天中午他是来接我去吃饭的。” 他抬起头看着莫子谦，眸中闪动着泪光，好在大厅里此时的灯光昏暗，并不显眼：“你们之前见过面，你一点印象都没有吗？” 如果换做是除莫子谦以外的任何人，都会发现这是挽回两人这段关系的最后一次机会。 作为和陆羽深交多年的好友，陆羽在和莫子谦交往的第一时间，就把何月和何霖舟介绍给了莫子谦，这是他接纳恋人的方式之一。 在后来，他们四人也不止一次的约过，相处的气氛还算融洽。 陆羽还记得那时的莫子谦对他说：“你这两个朋友对人真体贴，比我那一帮子可好多了。” 但现在莫子谦竟然转过头来这样羞辱何霖舟和他自己，这让陆羽无法忍受。他不想拖累任何人，特别是像何月和何霖舟那样温暖的人。 听到陆羽的质问，莫子谦顿了一下，在早就混乱成一团的脑海中翻找了一番，终于在某个犄角旮旯里扒拉出了那段记忆。 怪不得他觉得那人长得那么眼熟……原来是何霖舟。 当初他还挺喜欢这人的，对陆羽好，对自己也好，俨然就是陆羽的哥哥，自己的第二个哥哥。 想到这，莫子谦心底的怒气骤然消散，想到自己刚刚冲动所说的话，他悔不当初，却又拉不下脸。 “哦，原来是他啊，中午离得太远，我没看清。”莫子谦僵硬地回了一句，算是解释了自己误会的原因。 他心里还有些不服，真该让刘旭跟着他一起进来，他自己分明就是被刘旭的话给误导了，现在却要自己背锅！ 莫子谦咽不下这口气，又小声嘟哝了句：“而且我们都分手了，你们那么亲密，谁能保证你们之间没点什么？” “何霖舟对你那么好，还帮你围围巾，说不定就对你……” “够了莫子谦。”陆羽再也忍不了莫子谦在这妄加揣测，心底的愤怒和难过超过了一切，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 “既然我们已经分手了，你就无权过问我的生活和感情，也无权擅自恶意揣度别人。” 如果观察的足够仔细，就会发现陆羽此时的心情已经忍耐到了极点，手里提着的米白色背包被攥得死紧，甚至在抖动。 早在陆羽说出第一个字时莫子谦就僵在了原地，他的双眼不由自主地瞪大，完全没有想到陆羽竟然会反驳他，还是以这样的语气。 他的脑中空白了一瞬，紧接着心底刚存封不久的怒火再次喷薄而出。 他没想到陆羽竟然会反驳他，还是为了何霖舟，一个跟他半点儿关系的人都没有！？ “呵，都这么维护上了，还敢说你们之间没点什么？”莫子谦脑海中瞬间闪过了自己那群朋友之间经常上演的狗血爱恨情仇，更加火冒三丈了。 “……你今晚为什么来找我？”陆羽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拉开和莫子谦的距离，眼睛飞快地扫了一眼被他攥在手里已经皱得狰狞的牛皮纸袋。 他一下就猜到了牛皮纸袋里的东西是什么，那是莫子谦用来复合的筹码，是莫子谦自以为的廉价真心。 可陆羽需要的从来都不是一个“生日礼物”。 他不会也不想再去期待了。 陆羽被莫子谦傲慢的态度彻底激怒，只是他从来没有冲别人发过火，也不会吵架，更多的是不想在这种人身上继续费工夫。 就从这个话题口切入吧。 陆羽在心里暗下决定。 不在乎自己在莫子谦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形象，他只想赶快摆脱莫子谦，回归到被枷锁束缚前，那种忙碌而又充实、不用再为了一个人瞻前顾后的生活。 莫子谦没有品出陆羽话语里的疏远和冷意，也没有看出他后退一步的动作，反而莫名地被他这句话取悦到。 他挑了挑眉，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多了几分愉悦：“你不是怪我没给你买生日礼物嘛，我给你买来了，瞧瞧。” 说着莫子谦伸手把牛皮袋递到陆羽面前，还特意松开了被捏紧的口子，露出了放在里面的丘比特摆件。 殊不知这个自作聪明的小举动非但没有让陆羽有所触动，反而让他更加想要把人支走。 陆羽轻飘飘地瞄了一眼纸袋，并没有伸手去接，反而又后退了一小步：“谢谢，但是不用了，生日的事我不介意。”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就先到这里吧，我还约了别人一起吃晚饭。” 莫子谦捏着袋子的手停在原处，看向陆羽的眼神中满是错愕。 “你、你说什么？陆羽你什么意思？” “你今晚要和谁去？是不是何霖舟？” 大概是因为太过震惊，莫子谦的用词不再犀利，取而代之的是咄咄逼人的语气和步步紧逼的脚步。 他的眼睛一刻不离地盯着陆羽，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强装镇定的慌乱，想要看到他像往昔那样对自己的体贴和柔软。 但陆羽给他的只有后退的动作和冷淡的回复。 小鸟一直是以保护的姿态飞在陆羽的面前，见人无数的他立马就猜到了莫子谦心里的小九九，禁不住冷笑一声。 该说不说，作为一个渣男，莫子谦还是很合格的，直到现在都没摸清陆羽究竟为什么彻底对他失望。 小鸟猜到了多半是那个“陆羽”也对莫子谦彻底死心了，才让自家的宿主终于能有所发挥，只是……发挥的空间还有待持续提升~ 在莫子谦所见的表象之后，陆羽的眼底还藏着不可见的忐忑与难过，他没有和莫子谦、或者说任何人这样说过话，也没有想到莫子谦竟然轻视他到了如此地步。 这已经是他现阶段能对莫子谦说得最狠的话了，但对于打击前一秒还信心满满的莫子谦绰绰有余。 他握紧手里的米白色背包，低头看了眼时间，估计莫子愈已经等了有一会了，不再和莫子谦多言，准备直接离开。 “陆羽你到底什么意思！” 见陆羽作势要走，莫子谦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怒吼，另一只手为了泄气直接把手里的丘比特连同纸袋往地上一摔。 丘比特瞬间被摔得四分五裂，几块碎掉的瓷渣溅到了陆羽的小腿，幸亏现在是冬天穿得厚，不然他的腿上肯定已经多了几道小小的血痕。 陆羽的手腕被攥得生疼，眉心不禁皱起，莫子谦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开，震得他太阳穴发涨。 他动了动被攥紧的手腕，想让莫子谦松开，莫子谦却不想轻饶他，反而变本加厉握得更紧，仿佛陆羽不给出让他满意的解释，就不放开。 陆羽不肯被莫子谦逼迫，挣扎的动作始终没停，这让莫子谦更加恼怒，正准备开口，自己的手腕就被突然冒出的第三只手抓住，力道之大让他的嘴角禁不住抽搐。 “莫子谦你在干什么！” 第120章 火葬场21 小羽：扫把在那边 莫子愈是在陆羽乘电梯来到公司一楼的大厅时赶到的。 他把车停好后朝大厅门口快步走去, 想到等会儿就能和陆羽共进晚餐，嘴角止不住地高高扬起。 路过大厅的侧门时，莫子愈注意到大厅里还亮着几盏灯, 便朝里面瞧了一眼, 这一瞧就瞧到了他心心念念的身影, 还有一个背光侧对着他的身影。 那个身影的身形高大, 一看就是属于男人的体格, 这让莫子愈心里的警铃大作。 他微眯起眼, 大厅里的灯实在是太暗, 加上那人站的位置和姿势, 很难看清。 看了一会儿无果后，莫子愈便放弃了认出那个男人的想法, 重新把目光转向陆羽，只见陆羽的眼神晦暗, 很明显是不开心的模样。 这让莫子愈对那个“无名”之人更加嫌恶。 他本想直接走过去打断两人的对话, 然后拉着陆羽直接离开, 但冷静下来还是决定在原地观察情况，他担心自己的冲动会让陆羽难堪。 事实证明，莫子愈的决定是正确的。 那个男人开口对陆羽说了些什么, 具体的内容莫子愈听不真切, 但男人的声音让他在脑海中一下就匹配上了真容。 “莫子谦？”莫子愈的眉头皱紧，看了眼莫子谦，又看了看站在他对面不悦的陆羽, 本来就悬着的心被吊的更高了。 在陆羽和莫子谦谈到“何霖舟”时，多亏了莫子谦那个控制不住的暴脾气和大嗓门，莫子愈终于从他说的只言片语中补齐了事情的原委。 “何霖舟”这个名字莫子愈有印象，在之前和陆羽的相处中, 他就听陆羽提起过，按陆羽的说法，他就像是他异父异母的哥哥，对他很是照顾。 但察人敏锐的莫子愈却从中品出了几分不一样的味道，这个何霖舟对陆羽的照顾不假，但驱使他更多的是“哥哥”的身份，还是其他的可能，就十分微妙了。 不过莫子愈并没有蠢到当着陆羽的面对一个面都没见过的人指指点点，反而很是欣慰，在他还没有和陆羽相识、熟知的那些日子，有其他人陪伴在陆羽身边。 包括今天中午陆羽和何霖舟以及何月的聚餐，莫子愈也是知道的。 陆羽现在已经完全把莫子愈视为了一个可以信任和倾诉的朋友，给他分享的日常鸡毛蒜皮的琐事越来越多。 这让莫子愈感到开心的同时，也未免有些心疼。 童年乃至少年时期的陆羽并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足够的亲情呵护与滋养，这让他成长为坚韧而又孤独的野草，能够踽踽独行，却时刻渴望来自他人的温暖情感。 陆羽的警惕性很低，某种程度上就像一只对外界并无多少戒备的小兽，只要给予丁点善意，他就会伸出温软的舌头轻舔你的手心。 即使被伤害，他也不会抱怨，反而会感到羞愧，认为是自己的错，一顿反思过后重新鼓起勇气，继续拥抱别人给予的温暖。 应该再快一点的。 莫子愈收起这些伤感的情绪，同样是历经严苛考验、独自一人走到这一步的他，明白这些负面情绪并不能为他带来什么。 当务之急，是在变得更强大的同时，让陆羽能够放下最后的心防，让自己成为能理直气壮同陆羽并肩的人。 “陆羽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莫子谦的一声怒吼让莫子愈猛地抬头，就看见莫子谦死死地攥着陆羽的手腕，莫子愈都能看到莫子谦手上暴起的青筋。 这个力量级不是陆羽能够挣脱的。 莫子愈眼下顾不上其他，几乎是跑着赶了过去，在莫子谦准备继续咄咄逼人的前一秒，握住了莫子谦的手腕。 “莫子谦你在干什么！” 莫子愈第一次对莫子谦发这么大的火，这也是他第一次在陆羽面前失去了往日的“成熟儒雅”的风度。 他甚至没有耐心去听莫子谦解释，说完后手上微微用力，直接把握在陆羽手腕上的莫子谦的手扒了下来，甩到一边。 “哥、哥……”莫子谦被莫子愈的厉声质问吓得气场全无，来自兄长的威压让他的脖子条件反射地缩了一缩，用缩头乌龟来形容再合适不过。 “小羽和你不是已经分手了么，你还来这找他做什么？”莫子愈侧目看了一眼陆羽，见他神色紧张飘忽，莫子愈脚下果断动作，走到了陆羽身边。 两人相对的手臂不经意地摩擦了一瞬，莫子愈再次侧目观察，就见陆羽果然放松了许多。 莫子谦现在心里慌得很，根本没注意到莫子愈这个象征立场表明的动作。 他僵立在原地，结结巴巴了半晌，才干巴巴地蹦出了几句话：“我、我是来找小羽谈、谈那个事儿。” “他刚和我分手就中午晚上的和别的男的勾肩搭背，我、我当然得问问清楚！” 早就听完全程的莫子愈可不信莫子谦说的鬼话，就算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他也不会相信莫子谦。 按照陆羽和莫子谦交往时的双方表现，这话由陆羽来说可信度才更高。 “小羽不是和你解释过了，中午和他吃饭的是他的朋友，你们之前不是还见过？” “在这里随便对别人的朋友指手画脚，你连做人最基本的礼貌都没了？” 莫子谦咽了口唾沫，手上不自觉地攥住了衣角，原本高高昂起的脑袋越来越低，全然不见刚才气势汹汹的姿态。 但他还不肯完全死心，还想为自己争取一点“道德”高地：“可是、可是我已经向他道歉了啊，他……我就是想找他聊聊。” 莫子愈盯着莫子谦的脸，直到盯到他脊背发凉，才转移了视线，意有所指地看了眼地上被摔得四分五裂的丘比特摆件。 “这就是你和他聊聊的方式？” “如果你都是靠摔摔打打和别人聊天，我想……你暂时没必要呆在大学了。”莫子愈意味深长地看着莫子谦，“不如我给你找个老师，让他好好在家里教教你。” “哥！”莫子谦彻底慌了，让他一天超过一半的时间呆在家里，这无异于断了他的左膀右臂！ 莫子愈见他肉眼可见的惊慌，怒意才稍退，他本来也没想真把莫子谦关在家，鬼知道这家伙会不会把这事迁怒到陆羽身上。 不过在这里莫子愈还是要对莫子谦继续敲打敲打：“今晚和小羽去吃饭的就是我。” “如果你还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对我提。” 说的话倒是客气，语气里却分毫不见身为哥哥的亲和，更多的是身为兄长的威严。 莫子谦听到这哪敢再提什么意见，他朝莫子愈点头哈腰地应下，准备赶紧逃离这里。 “站住。”莫子愈厉声呵住了莫子谦，抬手指了指地上的丘比特碎片：“先把这里收拾干净。” 莫子谦愣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莫子愈，又看了眼旁边的陆羽。 陆羽并没有在看他，而是和莫子愈一样低头看着满地鸡毛，眼神中交错着复杂的情绪。 见没有任何商讨的空间，莫子谦只得低头照做。 “子谦。”陆羽突然出声。 莫子谦蓦地一下抬头，眼神中满是期许：果然，陆羽还是喜欢在乎他的！ 可陆羽接下来的话却让莫子谦被淋了一头冷水。 “扫帚什么的都在那边的小隔间。”陆羽边说边贴心地给莫子谦指了指他斜后方的位置。 莫子愈听到后轻轻笑了笑，莫子谦则是有苦说不出、有怒撒不了，只能垂头丧气地去小隔间拿了扫把，把地上的碎片清扫干净。 重新把扫帚放回去后，莫子谦已经完全没了几分钟前的神采，朝莫子愈讨好地笑了笑：“哥，没什么事了吧？那个……我先走了……了？” 莫子愈摇了摇头。 “给小羽道歉。”语气比上一次还要强硬，甚至可以说是命令。 莫子谦眼睛瞪大了一瞬，很快又恢复如初，他现在要是反驳只能是继续丢脸，如今他只能庆幸没把刘旭一起带进来，不然自己的糗样保不准会被他笑话。 他又看了一眼莫子愈，而后转向陆羽。 陆羽也配合地看向莫子谦，以后还有更“严峻”的考验在等着莫子谦，他决定让莫子谦现在先好过一点。 小鸟站在陆羽的肩头趾高气扬，心里默默给莫子愈加分，还不忘在陆羽耳边碎碎念：“宿主您放心，我已经开启了录像功能，一定帮你把莫子谦的‘至暗’时刻全部高清录下来！” 陆羽被小鸟的话逗得忍俊不禁，好不容易才忍住了没笑出来。 莫子谦这边则是和陆羽完全不同的心情，借着道歉的时机，自己也处于冷静状态，他得以认真地端详自己曾经的男友。 恍惚之间，他的脑海中闪过了无数过去陆羽的笑脸，和如今看起来冷淡的脸简直判若两人，让莫子谦觉得自己和他的距离是那样远。 那种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在流失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比上一次还要强烈。 或许是因为他的心慌。 “小羽。” 莫子谦艰难地张口，嗓子里像是被浓稠的胶水糊住，说不出更多的话，只能蹦出几个僵硬的字。 “对不起。” “今天是我冲动了，误会了你。” 不对，这种感觉不对。 莫子谦皱了皱眉，一只手无意识地抚上胸口。 道歉之后，他并没有感觉到那股如释重负的轻盈，反而变得愈加沉重。 就像是……一切已经苍白无力，无法挽回。 120-130 第121章 火葬场22 他超爱XD 莫子谦的道歉令陆羽触动万分。 并不是为此感动, 只是觉得这一切都是多么的荒唐可笑。 曾经的他无数次的期待过莫子谦能够好好和他说话，对他再温柔一些，再耐心一些。 可直到他们分手时, 他都没有等到。 现在他终于听到了那一声莫子谦早该说出口的道歉, 却是在这样的场景下, 还是由莫子愈提出让莫子谦做的。 “呵呵……” 陆羽低头苦笑, 在嘲笑往昔那个愚蠢的自己, 更是在嘲笑如今在他面前狼狈不堪的莫子谦。 “没事, 你走吧。” “以后……你不要再来找我了。” 陆羽冷冷地给出答复, 他刻意微垂着脑袋, 额前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睛，莫子谦看不到他的表情, 自然也看不到他眼眶中盈着的泪水。 经历了刚刚的事，莫子谦已经有了一点眼力见, 他听出了陆羽情绪的低落, 还有莫子愈在旁边看着, 便不再多说。 “好，没事就好，那、那我先走了, 我们以后再见。” 假装没有听到陆羽说的那句不再见面, 莫子谦回答完后转身就朝大厅门口跑，不给陆羽拒绝的机会。 随着厅门自动关闭发出声音，大厅里重新回归了宁静。 见陆羽还低着头, 莫子愈心疼不已。 他从口袋里拿出纸巾递到他面前：“小羽，你还好吗？” “子谦的事我很抱歉，你放心，今晚回去我一定会好好说教他, 绝不让他再来找你的麻烦。” 陆羽轻轻吸了吸鼻子，从莫子愈手里接过纸巾，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我没事的，就是……心情有点复杂。”陆羽抬起头，朝莫子愈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他的脸上印着的没有干涸的泪痕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出淡淡的光彩，浓密的睫毛上也晕着浅浅的泪渍，像是雨水打湿了的蝴蝶的翅膀。 这次莫子愈没有克制自己的欲望，又抽出一张纸巾，轻柔地擦拭陆羽眼上的泪水。 “子谦就是个混小子，你不用感到自责，也不用担心他，这事本来就是他做得不对。”担心陆羽会自责，莫子愈又说道。 没想到陆羽听到这句话后竟然笑了起来：“哈哈，我本来还担心你身为哥哥会站在子谦那边呢~” 很明显是一句不着调的调侃，莫子愈闻言却正色认真地回答：“不会的。” 说这句话时莫子愈的表情太过认真，眼神中蕴着浓厚的情感，仿佛这不是一个简单的回应，而是一个珍重的承诺。 陆羽眨了眨眼，莫名觉得脸热，却又不知道这其中的缘由是何，故而闪躲着眼神，不好意思再直视莫子愈的双眼。 莫子愈也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不妥，赶忙补救：“……我是说，我才不会惯着他。” “以后他如果还来骚扰你，你就直接给我打电话，我帮你教训他。” 陆羽几乎立刻想象出了莫子谦低着头愁眉苦脸，莫子愈站在他面前厉声训斥的场景，笑得更开心了，眼角溢出了更多泪水。 至于这些眼泪是笑出来还是哭出来的，陆羽也不清楚。 从前他和莫子谦之间那些琐碎的小事，那一次次被莫子谦当头一棒的打击，他都是一个人熬过来的，心情的起伏、自责与孤独，这些他都无法和第二个人说。 包括何月和何霖舟。 没有人喜欢一直听别人的抱怨，陆羽不想成为这种人。 而莫子愈的出现就是他情感宣泄的另一道出口，告诉他在这场已经彻底破裂的“恋爱战争”里，他还有人可以依靠。 想到这里，陆羽心底委屈和郁闷的阴云被拨开，他抬头一看——果然，莫子愈正在满脸担忧地看着他。 他总能立刻察觉到自己内心深处被刻意隐藏起来的情绪。 这种感觉，总有种莫名的熟悉。 “……小鸟，我和莫子愈之前见过吗？”陆羽突然问道。 小鸟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诶？宿主是指和莫子谦交往时吗，当然见过啦，你之前还专门问过我那部分剧情呢！” 陆羽摇了摇头：“不是这个，我是说……之前。” “我是小世界任务的执行人，按你的说法我之前已经经历过两个小世界吧？我最后都是和莫子愈在一起了吗？” “我总觉得这个莫子愈给我的感觉很熟悉。” 陆羽的话让小鸟吓了一跳，他佯装镇定地回答：“宿主，很抱歉这个问题我不能回答您，根据系统守则，这些关乎世界设定的事我不能随便开口。” “不过您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做伤害您的事的！” “至于您的疑惑……虽然我不能说，但您可以自己去探索。” 见小鸟面露难色，陆羽点了点头，冲他笑了笑，用食指轻轻戳了戳他的脸颊：“好，你别紧张，我就是随口一问。” 被善解人意的宿主感动到，小鸟泪眼汪汪地把头贴过去蹭着陆羽的手指，心想一定要对陆羽再好一点，并在任务彻底结束后多给主神说点陆羽的好话。 ——不过就算不说，主神也会很喜欢自家宿主就是了。 为了安全起见，小鸟跑进系统空间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陆羽前两个世界被封起的记忆没有出现疏漏，才彻底放心下来。 小鸟擦了一把并不存在的冷汗，又一次对主神的爱有了深刻认知：竟然能让失去记忆的宿主有所察觉。 ——主神，他超爱！ 陆羽并不知道小鸟正在为他和“主神”可歌可泣的爱情感慨。 莫子谦这么一闹，他觉得肚子更饿了。 陆羽笑着拍了拍莫子愈的肩：“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去吃饭吧。” 莫子愈看陆羽的表情不像是勉强，才点头：“好，你先在这等等，我去把车开过来。” 现在正是最冷的时候，树上的枯叶都落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陆羽穿着厚重的棉衣在开着暖气的大厅，硬生生被莫子谦拖了那么长时间，莫子愈不用摸都知道他肯定出了汗。 出去被风一吹，很容易着凉。 “等会儿出来的时候，别忘了戴上帽子。”莫子愈看着陆羽亮晶晶的双眼，全然信赖的注视着自己，心里软成了一片，没忍住又啰嗦了几句。 陆羽笑着点了好几次头，莫子愈担心他的模样总让他忍不住想笑，很难想象在外面令人闻风丧胆的“笑面虎”，私下里竟然是一位“贴心管家”。 他站在门口，见不远处莫子愈汽车的车灯亮起，朝他开来，最后稳稳停在门前，副驾的位子正对着他。 陆羽谨遵莫子愈的嘱咐，乖乖地把棉衣后面的帽子戴好，然后拉开车门坐了上去。 开车的时候不宜闲聊，刚才发生的事两人也都需要一定的时间缓冲，于是默契地没有开口。 为了不让陆羽觉得尴尬和无聊，莫子愈还破天荒地打开了久久未用的汽车音响，放了几首轻快的音乐。 在快开到预定的饭店时，陆羽才突然开口：“子愈，今天的事和你没有关系，你不用为你弟弟替我道歉。” 这是针对在公司时莫子愈的那句道歉给出的，陆羽不希望莫子愈承担莫须有的负担。 莫子愈顿了一下，没想到陆羽还惦记着刚才那事。 他把车停好，装作无奈地看着陆羽，嘴角勾着一抹笑，也不说话。 陆羽被他盯得脸颊又莫名的烫了起来，不过他现阶段对莫子愈还是没有多少怀疑，把这些归结到刚才开着的汽车空调上。 他慌不择路地伸手拉着汽车的门把手，想把门打开散散热，幸亏莫子愈眼疾手快，及时拦住了他，并帮他把帽子戴上。 这是一个十分亲昵的动作，莫子愈几乎整个上半身都在陆羽这边，高大的身形从上将陆羽罩住，身上的热气氤氲在两人之间，夹杂着淡淡的薰衣草香，和古龙水的气味。 从莫子愈的视角，正好能看到陆羽扑闪的睫毛，像一只找不到落点的蝴蝶，只能不断地扇动翅膀。 “走吧，预约的时间就快到了。”莫子愈的指尖状似无意地抚过陆羽的侧脸，嘴上说着转移陆羽的注意。 陆羽被莫子愈的指尖摸得微微发痒，右眼不自觉地眯了一下。 连带着心尖也像是被人轻轻挑逗了一下。 ——是错觉吗？ 这个疑问在陆羽脑中一闪而过，随即成功地被莫子愈的话吸引了注意。 他实在是太饿了。 于是赶快下了车，眼巴巴地看着莫子愈：因为莫子愈之前就有过交代，这一次全部由他自己操办，不准陆羽插手。 莫子愈笑了笑，带着他走进饭店，在服务员的带领下走进了预定的包间。 一进门陆羽就被浓郁的饭香扑了个满怀，他看着桌上的满汉全席，眼睛里倏地亮起了光，欣喜地看向莫子愈。 莫子愈挑了挑眉，拉开一个椅子让陆羽坐下。 “担心你饿着，我就让他们提前做了几个菜，你看看合不合胃口，等会儿还能再点。” 陆羽点头如捣蒜，夹了一块离自己最近的塞进嘴里：“嗯嗯！很好吃！”像个小仓鼠。 莫子愈见他吃的开心，也不再打扰，跟着坐在陆羽身边。 他其实不怎么饿，于是多数时间都是在帮陆羽夹菜，偶尔吃一吃那几个明显没有被陆羽光顾过的盘子里的菜品。 饥饿感逐渐消失后，陆羽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 他偷偷地瞄了一眼身旁的莫子愈，见他还是笑眯眯地看着他，全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笑容里还带着几分鼓励的意味，仿佛在告诉陆羽，在他面前，更放开一些也无妨。 陆羽心弦微动，突然说道：“子愈，我想喝点酒。” 第122章 火葬场23 贪杯 “子愈, 我想喝点酒。” 话说出口，陆羽自己都愣了一秒。 他本人是很少喝酒的，一是因为不胜酒力, 二是因为并不怎么喜欢酒精的味道。 他唯二的两次接触酒精, 都是在去酒吧找莫子谦时, 被人起哄要求着才勉强喝了下去。 今天提出喝酒也是突发奇想, 陆羽能想到的原因大概就是今晚自己彻底和莫子谦说开, 又有莫子愈这一好友在旁开导他, 让他得以久违的全身心松弛下来。 莫子愈闻言挑了挑眉, 并没有立刻遵照陆羽的说法给他点单, 而是凑上前仔细看了看他：“怎么突然要喝酒？” 他记得陆羽是不喜欢喝酒的。 见莫子愈担忧的神色，陆羽笑了笑：“嗯……是说不上喜欢, 但突然就想喝一次。” 陆羽既然坚持，莫子愈也不再拒绝, 反正高低都有他在身边陪着, 无论陆羽怎么喝, 他都放心，也有自信能把陆羽照顾好。 考虑到陆羽的酒力一般，莫子愈专门给他点了度数不高的酒, 为了控量也只点了一瓶。 酒被服务生端上来后, 莫子愈帮陆羽倒了小半杯，给他递过去：“你先尝尝，如果不好喝就再换。” 陆羽笑着从他手里接过, 轻轻抿了一口，没有想象中激烈刺鼻的酒精味，更多的是一种甘甜馥郁的果香。 他又看了眼玻璃瓶里装着的清亮酒液，和普通啤酒的淡黄色不同, 里面的酒液呈现出淡淡的暗粉色，在吊顶水晶灯的照耀下反射出璀璨的光彩。 见陆羽眨巴着眼，反复抿着嘴唇的呆呆模样，莫子愈忍不住笑了起来：“呵呵……看起来这酒我没挑错？” 陆羽用力点了点头，他认识的酒类不多，喝的更是少之又少，还是第一次品尝到这么好的味道。 不多时半杯酒就被他小口小口地喝完了，他恋恋不舍地砸吧砸吧嘴，看了看只剩一个浅浅杯底的酒杯，又看了眼那还装着大半瓶酒液的酒瓶。 还想喝，但如果喝醉了…… 莫子愈注意到陆羽那个偷偷摸摸、藏不住渴望的小眼神，哑然失笑。 他伸手拿起酒瓶，就看到陆羽的眼神像一只被逗猫棒吸引的全神贯注的小猫，黑曜石般的眼珠一刻不眨地盯着他手里的酒瓶来回转。 “这就的酒精度数不高，你要是觉得好喝，多喝一点也无妨。”说着，莫子愈也不再逗他，又帮陆羽把酒倒上，这一次为了饱他的口福，还给他特意倒满了。 见陆羽的表情还有几分犹豫，莫子愈又向他保证：“你大胆喝，反正有我在这，就算喝醉了也有我把你带回去。” 提起这个莫子愈有些莫名的心虚，虽说他从来没有趁人之危的想法，也不希望陆羽醉酒难受，但脑子里总是会不自主地想到陆羽酒醉后的可能。 他还没见过陆羽醉酒的模样呢……按照他这么柔软的性格，就算是喝醉了酒，一定也是懵懵乖乖的，不会像他那个不争气的弟弟似的耍酒疯。 陆羽看着好像想到了什么喜事，似笑非笑的莫子愈，奇怪地歪了歪脑袋，凑上前伸出手在他面前左右晃了晃。 “子愈？子愈？莫子愈？” 莫子愈被眼前白净的手晃了下眼，从自己那些越界的想象里回过神来。 “你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陆羽笑着调侃道。 莫子愈心虚地别过眼，干咳了两声：“咳，没什么，一点小事。” “你喜欢喝着酒放心喝就好，我以莫里安首席执行官的名号发誓，今晚一定会把你平安送到家。” 小鸟鄙夷地看了莫子愈一眼，心里觉得好笑：没想到这个莫子愈看着彬彬有礼的，实际上是个闷骚嘛，竟然都像到这种程度了…… 陆羽眼角的笑意更大了，他这次干脆没有用手遮挡笑脸，直接敞开了笑得开怀。 “哈哈哈……哪有这么夸张，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如果你想喝我们可以一起，大不了到时候找个代驾。” 陆羽并不在乎自己的形象，尤其是在亲密的朋友面前，这样的松弛更能让他有一种踏实的感觉，就像是找到了可以无所顾忌的依靠。 莫子愈很喜欢这种被陆羽全身心信任的感觉，他婉拒了陆羽的好意，私心是不想叫来除他以外的第三个人看到陆羽醉酒的模样。 哪怕这个人可能陆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第二面。 陆羽也不再坚持，自顾自地喝了起来。 转眼之间半瓶多的酒就被他统统下肚，碗里莫子愈给他夹的菜都还没怎么见少。 看着陆羽半醉半醒，即便动作已经变得飘忽迟缓，却还要继续倒酒的动作，莫子愈赶忙伸手拿过酒瓶，生怕他不小心打翻了酒瓶，把自己吓到。 “唔？”陆羽见莫子愈把酒瓶没收，疑惑地挤出一声，眼睛半睁半闭的，硬是让莫子愈从中看出了几分委屈。 像一只被夺食的小猫在问他：你为什么要抢我的喝的呀？ 下一秒都能挤出一滴泪来。 莫子愈难得的对陆羽起了坏心，他知道陆羽这是有些醉了，嘴角一勾，假装没有看到陆羽的可怜巴巴的小表情，继续把酒瓶往自己手边收。 他边收边观察着陆羽的表情，看着他的嘴角越来越往下耷拉，红润的两个腮帮也微微鼓起，眼睛里难过的情绪更浓了。 ——明明委屈的不行，却不叫不闹的。 这让前一秒还在有心逗人的莫子愈心里瞬间蒙上了负罪感，立刻把酒瓶推到陆羽跟前，赔罪似的给他倒了满满一杯。 捧着“来之不易”得来的一杯酒，陆羽眯着眼盯着杯中的酒液发呆了好一会儿，然后忽然直起后背，以一个极其郑重的姿势，优雅斯文地分好几口把本就不多的酒液喝下。 像是在进行某种重大正式的仪式。 酒足饭饱后，陆羽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盯着面前泛着冷光的刀叉发呆，既不说话也不摔摔打打，就是静静地坐在那。 面对自己的心上人，就算是这样一语不发，莫子愈也看得享受喝开心。 他单手支着下巴，侧身对着陆羽，眼神在他的全身上下四处扫动，想要他的模样一帧一帧全部刻进自己的脑海。 “阿嚏——” 突然陆羽打了一个喷嚏，声音不大，像是小鸟轻轻抖落飘落在身上的雪花。 莫子愈的眉心立刻皱了起来，起身利落地拿起身边的外套，轻柔地披在陆羽身上。 “嗯？”饶是莫子愈的动作再轻，也还是被感官敏锐地陆羽察觉。 他的身子微微一抖，猛地抬头看向莫子愈。 莫子愈本以为他是喝醉了不认识自己了，刚想借这个机会好好地逗弄他一下，就看到陆羽的眸中渐渐地积蓄起了莹润的泪光。 见此情形莫子愈一下慌了神，他手忙脚乱地抽了几张纸巾，弯下腰温柔地帮他擦去脸上的泪水：“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是酒喝多了难受吗？我这就去叫……” 莫子愈还没说完，陆羽就赶忙使劲儿摇着头，像个拨浪鼓似的。 莫子愈怕他本就晕乎乎的脑袋摇的更晕，赶忙伸手扶住，两只宽厚的手掌抚在陆羽的脸颊。 手心下的柔软滑嫩让他禁不住磨蹭了两下手心，颇有些心猿意马。 “莫子愈。”陆羽黏黏糊糊的声音将莫子愈拉出来，手上传来温热湿润的感觉，是陆羽流下的眼泪。 莫子愈这下彻底没了旖旎的心思，又一次帮陆羽把眼泪擦干净，莫子愈试探着朝陆羽张开双臂，小心地向他靠近。 身为年纪轻轻的公司掌权人，莫子愈在见到陆羽前是从早忙到晚，根本就没时间也没心情谈恋爱，工作所固定下的社交圈也让他难以找到喜欢的人。 这就导致在工作场合能说善道、两三句话就能让人畏惧三分的莫总，在恋爱方面的理论和实战经验为零，现在连一句哄陆羽的话都憋不出来。 而且陆羽现在还喝醉了，莫子愈也很难猜到他到底为何而哭。 但他又不忍看陆羽这样委屈巴巴地哭下去，第二天肯定会眼睛红肿泛疼，于是他便出此对策，心里却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令他感到欣喜的是，陆羽并没有露出他想象中回避的神情，动作上也没有丝毫的抵触。 陆羽静静地坐在那一动不动，或许是酒精麻痹了神经，让他的大脑短暂短路做不出相应的回应，但心里有鬼的莫子愈自动选择了第二个答案： 这就是默许了。 陷入爱情变成毛头小子的莫子愈丝毫没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合理，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向陆羽靠近的动作越来越快，直至他的双臂牢牢地环住陆羽颈瘦的腰肢，感受到陆羽温热的鼻息喷洒在自己的颈间。 陆羽对这个拥抱并不排斥，莫子愈身上淡淡的、熟悉的古龙水香很好地冲淡了他心里的低落，炽热结实的身体也填埋了他安全感空缺的一角。 他轻轻地动了动，莫子愈便立刻放松了手臂，等他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再试探着重新抱住。 两个人静静地相拥了一会，陆羽依然昏昏沉沉的。 但久违的安全感和松弛感让他迫切地想要倾诉些什么，他的大脑里闪过了从儿时到现在各种各样的记忆画面。 想说的话有太多，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好在酒精发挥了它应有的作用。 陆羽反手轻轻勾住莫子愈的衣服下摆，动作很轻，轻到莫子愈都没有感觉。 “莫子愈，我已经、已经很久……很久……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 第123章 火葬场24 曾经 莫子愈抱着熟睡的陆羽离开饭店回到了车上, 轻手轻脚地将他放到副驾，顺便把副驾的座位后调，摆到一个适合睡觉的角度。 他自己则坐到陆羽旁边的主驾驶位, 启动汽车打开了空调暖风, 却并没有急着送陆羽回家。 他的脑子里全是陆羽刚刚对他说的话。 看着闭眼熟睡的陆羽, 眼角和脸颊上还隐约可见没有擦干净的泪痕, 眼眶也红肿着, 明显是刚哭过一场。 莫子愈伸手轻轻地拨开陆羽额前凌乱的碎发, 心里又酸又涩。 —— 半个小时前。 莫子愈的怀抱和声音给了陆羽极大的鼓舞。 这些年来郁结在他心底的事早就成了一个又一个的大疙瘩, 平日里他将这些糟心事整理好堆在眼不见心不烦的角落, 但一旦发生了什么，这些事就像是被戳破的气球, 全部涌了出来。 除了何月和何霖舟，他的身边没什么更亲密的朋友。 莫子谦更不用说, 他和陆羽独处的时间屈指可数, 也不见得会喜欢听陆羽讲这些坏人心情的事, 当然最重要的，是陆羽生活中八成的烦恼，就是莫子谦直接或间接给的。 于是陆羽便一直将这些事埋在心底, 像一个勤劳的水管工, 自己一点一点地把阻塞的心情管道疏通。 可惜一个人的力量太过有限，除了感情上的问题，还有一大堆工作等着陆羽处理, 直到他和莫子谦提出分手，他的心事也没少几件。 这一切在遇到莫子愈后有所改变。 虽然他和莫子愈认识和相处的时间最短，但两个人的交流效率极高。 莫子愈经常主动联系陆羽，找他聊天, 这让陆羽最初有些不知所措和小心翼翼。 特别是莫子愈还是莫子谦的亲哥哥。 好在莫子愈及时察觉了陆羽有意无意地回避和拉开社交距离，他当即转变策略，在保持聊天频率的同时，降低了每次聊天的内容量。 既不会让陆羽觉得是自己厌烦了他，又可以让陆羽能更放松和审慎考虑这段关系。 而陆羽也在这段时间对莫子愈有了更深层的认识，这是一个情绪内核强大的人。 莫子愈在不断地向陆羽证明这一点，这也让陆羽无意识地对莫子愈更加信任。 大学时期的陆羽比现在还要死气沉沉，那个时候他和何月还不算太熟，何月就曾告诉过他：“你应该把自己的烦心事说出来，这样会好受一些。” 当时陆羽只是笑了笑，安慰对方说自己没事。 何月还有后来的何霖舟已经帮他分担了许多，他不想让他们成为自己的“情绪垃圾桶”。 现在……感受到后背上莫子愈有力温热的手掌轻轻摩挲着，半醉半醒的陆羽突然有了一股莫名的冲动——干脆把这一切都说出来好了。 这么想着，在酒精的加油鼓劲下，陆羽也这么做了。 “小时候我特别想和其他的小朋友一起玩，但我不敢……” 莫子愈继续轻抚陆羽的后背，温声接话：“为什么？” 陆羽把头往莫子愈的颈窝处埋了埋：“他们总喜欢问我我的父母去哪了，知道后又用很可怜的眼神看着我……” “我不喜欢那种眼神，我一点都不可怜，我的父母都很爱我，只是他们……离开我太早了。” “我知道他们没有恶意，但那种眼神会让我很难受，久而久之就、就不敢再和他们说话了……” 其实不光是在小时候，这件事从陆羽的父母离世的那一刻起，便无时无刻的发生在陆羽身边。 就算他现在已经长大成人，创立了公司，自己当了小老板，也还是有人会在听起他的身世后朝他投来可怜的目光。 莫子愈没有说话，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攥紧，闷疼闷疼的。 他想起了莫子谦曾在自己面前调侃陆羽是个“玻璃心”，一点芝麻大的小事都能难过郁闷好几天。 可在莫子愈看来没有几个人能比陆羽更强大和坚强了，一个人长大，一个人生活，一个人闯出一番天地…… 就连莫子愈自己，都不觉得能在那样的情况下像陆羽这样坚韧。 而能孕育出这样强韧如野草般的孩子，陆羽的父母一定也是温柔强大的人。 这么想着，莫子愈也就说了出来。 迷迷糊糊地陆羽听到后眼睛一亮，他蓦地一下撑着莫子愈的肩膀坐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莫子愈。 “嗯！虽然我对他们的记忆都很模糊了，但我一直记得他们的眼睛，他们总是笑着看我，很温柔地和我讲话、讲笑话逗我笑。” “有时候没等讲完他们就先笑了起来，我听不懂急得哭，哭着哭着就跟他们一起笑起来……” 陆羽掰着手指头，磕磕巴巴地边数边说他珍藏在回忆里，那仅有的关于父母的几页。 说完全部也不过两只手不到，但他的脸上却露出了幸福的笑容。 在那些无人回应的日子里，陆羽就是靠着这些宝贵的回忆，度过了一道又一道坎。 说完后他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脸颊，憨憨地朝莫子愈笑笑：“嘿嘿，是不是很傻？” 不过他并没有等莫子愈给出回答，接着说起了其他的事。 喝了酒后的他话变得格外多，多到他都忘记了那些所谓的礼仪，不给莫子愈一点插话的机会。 莫子愈肯定不在乎，反而乐得见陆羽冲自己打开话匣子。 他笑着看着陆羽，点头回应他说的每一句话，找到机会就顺口点评一下，然后继续听陆羽说。 “莫子谦说喜欢我的时候，我吓了一跳，那个时候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他为什么会喜欢我’‘这是不是大冒险的恶作剧’？” 本着对爱情的向往和谨慎的态度，陆羽鼓起勇气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和他想象的不一样，看起来神经大条、没个正形的莫子谦，竟然真的认认真真地列出了许多陆羽的优点，还不忘最后鼓励他。 “小羽，你真的是一个特别好的人，不要妄自菲薄啊。” 这让彼时身无一物的陆羽得到了极大的鼓舞，也是后面推动他成立实羽公司的主要动力。 “子谦那时对我特别好，他把我介绍给自己的朋友，不管去哪都会带上我……他让我大胆做决定，还说不管我做什么，都有他给我兜底。” 想起那段热恋的时光，陆羽的脸上还是会露出幸福的笑容。 只是这段时间并没有持续太久。 对陆羽而言，莫子谦就像是一团短暂的烈火，照亮温暖了他心里的一隅，然后迅速离开，留下一片焦黑的痕迹。 “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和子谦是在什么时候渐行渐远的。” “他有自己更感兴趣的事，不希望我干涉，我本以为照做会修复我们之间的裂隙，但没想到……居然适得其反了。” 说到这陆羽苦笑了一下，鼻头却猛地一酸，眼中的泪水就夺眶而出。 莫子愈用纸帮陆羽擦了擦脸，然后把他重新抱进怀里，抱得很紧很紧。 陆羽说得体面，可身为两人关系的见证人之一，莫子愈知道这短短的两句话里饱含着陆羽多少的委屈、心酸、难过、愤怒与绝望。 在这段关系的中后期里陆羽始终是被动的，是低人一等的。 陆羽最终意识到了这一点，并和莫子谦提出了分手。 可真正可悲和令莫子愈感到愤怒的，是莫子谦可能到现在都没意识到这点。 莫子愈甚至在心里一闪而过了一个阴暗的想法：这种心情理应让莫子谦也尝尝的，让他刻骨铭心、懊悔终生最好。 但这终究只能想想，毕竟这种惩戒的代价就是会出现像陆羽这样的第二个“受害者”。 不过身为哥哥，莫子愈还是能在其他地方治一治莫子谦的。 他循循善诱地又引导着陆羽向自己说了更多两人恋爱时的事，前半段听得他牙酸，剩下的则让他对莫子谦火冒三丈。 他在心里有了打算，回家后就先从最基本的日常花销开始，断了莫子谦的零花钱，让他自己找工作赚钱。 通过陆羽的话，莫子愈发现陆羽其实有很多爱好。 比如他知道的烹饪、打理花草，还有他在此之前并不知道的拍照做成手工相册、每天发朋友圈记录生活（仅自己可见）、收藏各种可爱的玩偶，还有闲暇时去动物收容所照顾小狗小猫。 很多事在和莫子谦的感情出现裂痕时被陆羽过滤了，但他心里还是很怀念那段随心所欲的时光。 莫子愈在心里暗下决定，以后一定要帮陆羽重新把这些喜好拾起来——他自己也要加入其中。 怀里的人已经趴在肩头睡着了，莫子愈看了眼时间，也是时候回去了。 简单整理后，他便抱着陆羽离开了包间，还不忘带着陆羽提了一路的米白色包。 莫子愈很好奇里面装的究竟是什么，在公司大厅那会儿他就注意到陆羽对这个包在乎得很。 秉持着不擅自窥探心上人隐私的原则，莫子愈生生忍住了瞥一眼的欲望，坐上车后就把包放在了两座之间的台位上。 “唔……”熟睡中的陆羽突然挺了下腰，眉头轻皱，看起来不是很舒服。 莫子愈侧身帮他重新盖好滑落的衣服，指尖留恋地抚过陆羽柔软的侧脸，驱车往陆羽的家开去。 第124章 火葬场25 小羽的表情之 :) →…… 陆羽在自己的床上醒来时, 脑子还是懵的。 他顶着一头凌乱蓬松的头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转着脑袋四处看了看。 “子愈？”陆羽循着昨晚断片前的记忆叫了一声。 意料之中的没有人回答, 估计昨晚莫子愈把他送回家后自己也就回家了。 小鸟飞在陆羽的面前, 看着自家宿主呆呆的模样, 打住了想要提醒他的念头：等会儿宿主看到莫子愈在楼下, 也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陆羽踩着拖鞋走进洗漱间, 抬头照着镜子, 入目便是自己邋遢的头发和那一身显眼的……灰色秋衣秋裤。 陆羽的眼睛蓦地一下瞪大, 大脑瞬间清醒：所以昨晚是莫子愈帮他把外面的衣服脱掉了……那他的秋衣秋裤不就正好被看到了！！！ 虽然陆羽对穿秋衣秋裤并没有什么羞耻感, 比起所谓的“美感”他更倾向于养生，但喝得醉醺醺的人只穿着紧身秋衣裤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模样怎么想怎么滑稽…… 陆羽越想脸越红, 他打开水龙头弯下腰，掌心合拢向上捧上一捧凉水泼在脸上, 脸上的热意才有所缓解。 简单整理过后, 陆羽拉开卧室里的窗帘, 毫无防备的他被耀眼的太阳闪到：“唔……已经这么晚了吗？” 小鸟飞上陆羽的头顶，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趴下，悠哉地回道：“宿主, 现在都已经快中午啦！” 陆羽不好意思地笑笑：“难怪我刚醒过来就觉得饿……”说罢伸了个懒腰, “啊——我好久没有睡这么久了。” 收拾好后，陆羽打开卧室门走下楼，走到楼梯的半中腰就闻到了空气里弥漫的饭香, 还听到厨房里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声响。 “嗯？家里还有别人？”陆羽一下子警惕起来，他不记得莫子谦到底有没有他家的钥匙，担心是对方没经他的同意，直接拿钥匙开门进来。 这种事莫子谦绝对做得出来。 陆羽放轻了下楼的脚步, 放缓了呼吸，全身都跟着紧绷起来，直到看清厨房里莫子愈的背影才放松下来。 莫子愈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回头看，看到陆羽后笑着说道：“醒了？” 陆羽眨了眨眼：“嗯，早上……哦不，中午好呀，我还以为你昨晚送下我就走了。” 他局促地往身边的椅子后挪了两下脚步，想要用椅子挡住自己没有换下的灰秋裤：如果知道莫子愈在楼下，他一定不会就这么穿着走下来。 注意到陆羽的小动作，莫子愈会心一笑，没有戳破。 “昨晚到家时就有些晚了，所以就在你家住了一夜。”莫子愈解释道，“放心，我是在你隔壁的客房睡的，今早也帮你收拾好了。” 小鸟听到后嗤笑了一声，没有戳穿莫子愈的心里的小九九。 昨晚莫子愈带陆羽回来时也不过才十一点，对于常年在公司加班到凌晨的莫总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留下来纯粹是想有更多和陆羽相处的时间。 哪怕陆羽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睡觉，就连莫子愈给他脱衣服都没醒。 一想到昨晚莫子愈坐在自家宿主床边，干坐着看他的睡颜看了一个多小时，小鸟身上就炸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陆羽倒是不在意莫子愈在他家留宿的原因，昨晚一直是莫子愈在照顾他，莫子愈住一晚于情于理都是应该的。 真正让他在意的是后半句，分明只是调侃，却一下打通了陆羽被尘封的昨晚醉酒后的记忆：什么酒后“吐真言”、泪流满面…… 陆羽瞬间变得面红耳赤，手脚错乱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慌乱中他偷偷抬眸瞄了一眼莫子愈的反应，正好和莫子愈的笑眼对了个正着。 陆羽立马把眼神弹开，心情却放松了不少。 对方看起来并不在意自己昨晚的失态和倾盆大雨式发牢骚，这让陆羽心底的负罪感减轻了许多。 “昨晚真是麻烦你了，你快在这里坐着，早、午饭就由我来做。”陆羽说着走上前，拉着莫子愈往餐厅走。 “你都说和我是朋友了，还这么客气做什么。”莫子愈轻轻挣开陆羽的手，重新把他推出厨房，“饭我都做得差不多了，正好你尝尝我的手艺这些天有没有进步。” 陆羽见莫子愈坚持便顺从地跟着他出去，坐在餐厅。 “诶？你最近还在自己做饭吗？”听了莫子愈的话，陆羽有些诧异，他以为像莫子愈这样日理万机的人很难长时间的维持“做饭”这种费时的习惯。 莫子愈点了点头，这可是他接近陆羽的第一步，并且在两人在一起后也能用上，说什么也不能荒废。 “好吧，那就让我这个专业评审来给你评评分~” 考虑到昨晚刚吃了大鱼大肉，莫子愈今天做的饭都很清淡，但都很合陆羽的口味。 吃饱喝足后，陆羽满足地摸着吃饱鼓起的肚子。 “怎么样陆评委，我这些菜你可还满意？”莫子愈单手支着脑袋，笑着问他。 陆羽挑了挑眉，边点头边露出略显夸张的满意神色，配合地和莫子愈演戏：“嗯——菜品虽然都比较清淡，但胜在做出了不同的风味，很不错！” 莫子愈眼角的笑意更深：“那下次等我再做了你再尝尝，保证会让你更满意。” 自然而然地约了下一次的见面，陆羽也没有多想，立刻就答应了，和莫子愈的相处有着和何月、何霖舟不一样的舒服感，让他格外松弛与惬意。 “哦对了，差点忘了。” 陆羽突然一拍脑袋从座位上弹起来：“子愈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米白色的包，大概这么大。”他手上比划着包的大小，里面还装着昨晚就应该送出去的莫子愈的礼物。 “啊那个包，在这。”莫子愈走到客厅把包拿了过去，昨晚他忙着照顾陆羽，这个包被他随手放在了沙发上，上面盖着脱下的外套。 陆羽伸手接过，从里面拿出了包装精致的钢笔礼盒。 “子愈，这个送给你。”陆羽把礼盒塞进莫子愈手里，“之前你一直都很照顾我，就当是一份朋友的谢礼吧~” 莫子愈一动不动地看着手里的木制礼盒，透过透明的薄玻璃可以看到里面装着一支黑漆面的钢笔，沉稳大气，很符合莫子愈日常的工作风格。 见莫子愈迟迟没有回应，陆羽的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他对莫子愈的了解程度确实还算不上深，因此并不确定这个礼物是否完全合他的心意。 莫子愈的手指小心地抚摸着带着木制品特有粗糙感的包装外壳，抬头注视着陆羽的双眼，珍视地说：“礼物我很喜欢，我会好好收藏它的。” 陆羽看莫子愈一脸郑重，仿佛拿着的是什么稀世珍宝，哑然失笑：“一支钢笔而已，你放心大胆的用，用坏了我再给你买。” “呵呵……那以后你负责给我买钢笔，我负责给你做饭？” 陆羽皱了皱鼻子，佯装不太满意的模样：“嗯——那莫总在厨艺上还得再加把劲儿才行~” 莫子愈还能怎么说？他当然是傻乐着接受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不断拉近和陆羽的距离，让陆羽在无意识中习惯他的存在。 莫子愈没有在陆羽家呆太久，和陆羽又聊了一会儿天后，莫子愈便依依不舍地赶回了公司。 “呼——”莫子愈走后，陆羽又伸了一个懒腰，而后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眯着眼打瞌睡。 或许是昨晚把近期的负面情绪全都发泄出来的缘故，陆羽觉得现在浑身轻松，昨晚喝了酒今早起床都没有头痛。 “宿主，你要睡觉就回卧室，在这里睡当心冻着。”小鸟不无担忧地劝道。 陆羽摇了摇头：“我就眯一小会儿，等下还要去上班呢。” 结果没等陆羽把眼闭上，门口就传来了巨大的敲门声。 陆羽倏地一下把眼睁大，门口处的敲门声还在响个不停，仿佛陆羽不来开门，他就会一直骚扰下去。 “是莫子愈吗？”小鸟被震天响的敲门声吵到想骂街。 “不可能，子愈不会这么敲门。”陆羽急促地穿好拖鞋，小跑着去开门。 “来了来了！” “……莫子谦？”看到站在门口的莫子谦，陆羽的脸一下子平静下来，连刚刚的公式化微笑都没留下。 第125章 火葬场26 送礼被拒 莫子谦从陆羽的公司离开回到宿舍后, 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刘旭看他一路上魂不守舍的，刚才他在门口也把大厅里几人的对话听了个大概，知趣地没有说话。 作为和莫子谦相熟多年的好友, 他在其他任何事情上都可以毅然站在莫子谦身边, 但在陆羽的这件事上, 刘旭也很难认同莫子谦的做法。 莫子谦和陆羽的关系降到冰点这件事, 纯粹就是莫子谦咎由自取。 在走回宿舍的路上, 一直沉默不语的莫子谦突然出声：“刘旭, 你说我还能把小羽追回来么？” 刘旭愣了一下, 侧头看向莫子谦：“不是……你、你还想追他？” 如果不是看在莫子谦是他铁哥们的份上, 刘旭还想再加一句：“你快别霍霍人家了。” 碍于兄弟情面，刘旭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他认真思考了一下莫子谦能把陆羽追回的可能性……嗯，几乎为零。 “子谦, 不是我打击你, 你之前对小羽做的事真的……说是极差也不为过。”刘旭拍着莫子谦的肩膀, 语重心长地回答。 “小羽虽然是个软性子，但他不傻，你觉得你在对他做过那些事后, 他还能百分百信任你？” 刘旭有意把话说得委婉, 但在鲜少听过什么重话的莫子谦耳朵里还是尤为刺耳。 偏偏刘旭说的又都是大实话，他刚被自己的亲哥和陆羽教训了一番，气焰还没重新燃起, 竟压下那点不服气认真思考起刘旭的话来。 见莫子谦听进去了，刘旭眼中闪过一丝惊诧：这次他是认真的？ 他还以为莫子谦这次也和上次生日礼物一样，单纯是想敷衍一下顺带追个人呢。 深感欣慰的同时，刘旭再接再厉地说道：“依我看, 子谦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和陆羽保持距离，先分开一段时间。” “如果你把他逼得太紧，反而会把他越推越远。” “不是有一句话叫什么……‘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嘛，等过段时间你冷静下来，再慎重决定要不要去追陆羽。” ——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陆羽真的能不计前嫌，重新给莫子谦一个机会。 莫子谦皱起了眉，不赞同地摇了摇头：“不行，小羽现在身边有那么多人围着，万一他在分开的时候跟别人在一起怎么办？” 刘旭当即在心里不受控地翻了一个大白眼：自己谈恋爱时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人家分手后再谈个恋爱你还管上了…… “谈就谈呗，毕竟他都和你分手了，再谈恋爱也很正常吧？”刘旭耸了耸肩，轻飘飘地说道。 莫子谦一听这话眉头皱得更紧了：“那怎么行，小羽应该和我在一起才对……靠！刘旭你捶我干嘛！”他捂着刘旭捶了一拳脑袋，一脸委屈。 刘旭恨铁不成钢地戳着莫子谦的脑门，说的话也不客气起来：“我从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傻呢？” “你那是说的什么话，陆羽他又不是一个物件，哪来的什么‘所属权’？” 再说了，就连他这个外人都知道陆羽身边没什么特别暧昧的人。 要说男人那确实有两个，但一个是何霖舟，刚被陆羽亲自辟谣，两人就是“不是兄弟胜似兄弟”的关系。 另一个是莫子愈，也就是莫子谦的哥哥，他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工作狂人，哪来的功夫谈恋爱？ “况且你怎么笃定和陆羽玩得好的男性就都是同|性|恋了……”刘旭小声嘟哝了一句，对莫子谦这种草木皆兵的态度很是不解。 莫子谦也说不上来，刘旭说的确实有道理，但他就是有一种莫名的心慌，这种感觉在最近变得越来越强烈，让他根本无法疏通、坐立难安。 “哎呀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莫子谦烦躁地挠了挠头，打断了这场令他更加焦躁的对话，“先回宿舍，我要先睡一觉。” “……”刘旭硬生生把溜到嗓子眼的一堆话吞进了肚子，他已经尽力了，至于莫子谦听不听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对了，今天发生的事你别和其他人说，成俊毅也不行。”莫子谦突然想起来嘱咐道。 成俊毅就是个碎嘴，还一直很轻视陆羽，莫子谦不希望在这个节骨眼节外生枝。 “行行行，知道了知道了。”刘旭满口答应着。 —— 在宿舍躺了半天的莫子谦辗转反侧，昨晚觉都没睡好。 陆羽由期待转成失落，最后变得冷淡的眼神一遍遍地重现在他的脑海，令他心焦。 等到了中午的时候他再也忍不住，唰地一下从床上坐起，以他进大学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后跑出了宿舍。 “诶，谦哥这是干嘛去？”成俊毅被莫子谦弄出的动静吵醒，含混不清地问。 刘旭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估计是有什么急事吧。” 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看来还是沉不住气啊。 —— 决心要把陆羽追回，莫子谦这一次并没有像上次那样敷衍了事。 他先是开车去了上次和莫子愈一起去的礼品店，重新挑了一个可爱的小摆件，不过不是上一次的丘比特了。 莫子谦也担心这次还会有什么意外，丘比特如果再碎了，他总觉得寓意不好。 礼物买好后，莫子谦又去了礼品店旁边的花店，挑了一束包装华美、香气四溢的鲜花花束。 “先生您可真会挑，这束花可是我们店里卖得最好的。”花店的接待员笑盈盈地称赞着莫子谦的眼光，让莫子谦变得更加自信了。 一切准备好后，莫子谦开着车就往陆羽家赶。 中途还遇到了一件尴尬的事，那就是他忘了陆羽家应该怎么走。 两人在一起时莫子谦嫌住在两地麻烦，就让陆羽搬来了自己家住，他去陆羽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再次意识到自己在恋爱中是多么失职，尽管周围没有其他人，莫子谦还是有种莫名的尴尬。 他打开导航输入陆羽的小区地址，跟着导航的指引终于开到了陆羽的小区。 他翻开和陆羽的聊天记录，翻找到很久之前陆羽发给他的门牌住址，在热心居民的帮助下，总算来到了陆羽的家门口。 在这个过程中，他还看到了一俩眼熟的车：“……哥？” 看着那辆逐渐远去的属于莫子愈的汽车，莫子谦满头问号，心里还有些发酸：他哥竟然都能在陆羽家过夜了，他自己却…… 迟钝的莫子谦一点也没觉得，自己那个常年不近男女的哥哥突然这么亲近陆羽一个同性有什么古怪，只当是两人昨晚聊到很晚，才被迫留宿。 站在陆羽的家门口，莫子谦反复深呼吸了几次，这种紧张感在他向告白之后就再也没有体验过了，颇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叩响陆羽的家门，起初并没有得到回应。 心急的他便又用力敲了几次，听到陆羽的声音后才稍稍收敛。 房门被轻轻推开，莫子谦的呼吸也变得愈发急促：见到是他，陆羽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惊讶？还是欣喜？ 莫子谦在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幻想了陆羽可能会露出的无数种表情，却怎么也没想到，陆羽见到他的瞬间竟然是冷脸。 还是从笑脸立刻转成冷脸的那种！ 陆羽站在门口，在莫子谦看不到的地方，一只手紧紧地握着门把手，如果莫子谦做出什么过激行为，他就立刻关门。 见他呆愣在原地，陆羽皱了皱眉，又问了一遍：“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关门了。”说着他就要把门关上。 “等等！”莫子谦赶忙伸手挡在门框上，陆羽不想把人弄伤，只得停下关门的动作。 “还有什么事吗？”陆羽无奈地问，如果再这么拖下去，他就连最后的那点睡觉时间都没有了。 莫子谦顾不上陆羽的冷淡，手忙脚乱地把手里的东西亮出来：“小羽，昨晚的事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说着，他把手里的花束和手提袋朝陆羽递过去。 陆羽低头看着面前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束，又看了眼手提袋，隐约能看见一个毛绒玩偶的毛绒脑袋。 小鸟站在陆羽的肩头看笑话，对此嗤之以鼻：“嘁，早干嘛去了！” 陆羽盯着这两样东西沉默了良久，久到莫子谦以为这次陆羽一定会接受他，收下他的礼物。 “谢谢，但是不用了，昨晚的事我并不在意，你走吧。”陆羽移开眼，没有再看莫子谦一眼，关门前又加了一句，“以后你不要再买东西给我了。” 嘭—— 说完，陆羽径直把门关上，留下莫子谦一个人在门口僵立着不知所措。 心里郁结着各种情绪，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却无处发泄，莫子谦一拳锤上了旁边的墙壁，手上传来的钝痛让他冷静下来。 ——没关系，小羽还在气头上，这样很正常。 莫子谦步伐凌乱地走回车里，安慰了自己一路。 他把买的礼物放在了陆羽的家门口，并没有带回来，相信陆羽看到后出于心软也会把东西收下。 “哟，回来了？”听到宿舍门响，成俊毅抬头看了眼，见是莫子谦，打了声招呼。 莫子谦没有搭理成俊毅，蹬掉脚上的鞋后直接躺回了床上，拉下了床帘。 “谦哥这是怎么了？”成俊毅一头雾水，扭头问身边的刘旭。 刘旭淡淡地扫了一眼，猜到多半是在陆羽那碰壁了：“估计……是困了，他困了不就是那样么。” 成俊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里觉得奇怪，但又说不出来，思考无果后扭头继续打起了游戏。 第126章 火葬场27 关于前男友礼物的处理方式…… “叮铃铃——” 床头的手机闹钟准时响起, 陆羽从被子里伸出一只手准确地划上屏幕，关掉了闹钟。 寒冬已过，只留下一个小小的尾巴眷恋地盘旋, 等着早春来接班。 暖气早在月初就停了, 春日的暖意还没有完全渗透进整个房间, 导致屋子里一直很冷。 陆羽在暖暖的被窝里挣扎了一阵, 才缓缓地爬出来, 刚露出半截身子就被冷气凉到, 抖了一个哆嗦。 裹着床头的小毛毯下床, 陆羽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厚睡衣睡裤穿上, 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才渐渐地消下去。 “呼——”陆羽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慢吞吞地走到窗前拉开厚重的窗帘, 被挡在外面的阳光争先恐后地照射进来，投下一片活力的光影。 陆羽享受地眯起眼, 感受身上的阳光为他带来的丝丝暖意, 沁入皮肤。 距离他和莫子谦分手已经过去快三个月了, 陆羽也从一开始的痛苦难过中一步步走了出来，重新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他不需要专门为另一个人分出时间，不需要时时刻刻考虑另一个人的想法, 更不需要看另一个人的眼色, 为他多愁善感。 久违的自由令他感到一身轻松，仿佛置身于绵软轻盈的云层。 他每天按部就班地去公司工作，偶尔加个班, 假期或自己在家休息，或和朋友出去聚餐玩乐，一切都回归了正轨。 —— 自从一周前莫子谦来找陆羽道歉被拒绝后，莫子谦就再也没有和陆羽联络过, 也没有出现在他面前。 被莫子谦留在陆羽家门口的玩偶和花束陆羽到最后都没有收，那天他收拾好出门准备上班时看到这些，无奈之余很快就想到了解决方法。 “宿主，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东西？”小鸟飞到礼物周围转了几圈，该说不说，莫子谦挑得这两样东西是挺好的，一看就是用了心花了大价钱的。 每一朵玫瑰的花瓣都饱满艳丽，上面还挂着滴滴清透的水珠，散发着浓郁的花香，礼品袋里装着的则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小熊玩偶，表情看起来委屈巴巴的。 “嗯……花就送给王姨吧，她一定会养得很好。”陆羽没多思考就给出了答案。 王姨就住在陆羽的隔壁，陆羽打理花草的很多实战经验都是王姨传授的。 平时王姨还经常会邀请陆羽去她家喝茶聊天，尽管两人年龄上差得很大，聊起天来却完全没有代沟，常常聊了一天后茶杯里的茶都没少几口。 小鸟点了点头，转而问道：“那这个玩偶呢？也送给王姨会不会、会不会有点奇怪？” 陆羽笑着曲起指节轻叩小鸟的脑袋：“想什么呢，玩偶肯定不给王姨呀。” 不过与其说是王姨不合适，陆羽只是觉得可以把玩偶送给更需要它的人——王姨的条件一点不差，送玩偶这类东西反而显得普通。 “我想把它捐给儿童福利院。”陆羽说道。 和所有的小孩都一样，小时候的陆羽也很喜欢各种可爱的毛绒玩偶，特别是在他失去了父母后，格外的贪恋毛绒玩偶的柔软触感。 陆羽所住的小区一角就有一个专门的捐赠处，自打他搬过来后大大小小的已经捐了不少东西，衣服、学习用品、生活用具还有各种玩具…… 人们总喜欢在长大后通过各种方式去弥补童年的缺憾，陆羽也是如此。 小鸟的眼睛一亮，赞同地点了点头：“嗯嗯！这是一个好办法！” —— 陆羽悠哉地站在洗漱台前刷着牙，嘴里还哼着一首节奏轻快的歌。 今天他和何月、何霖舟约好了要一起去公园玩玩，想看看抽芽的嫩草鲜花，呼吸新鲜的空气，听听冰雪消融、溪水流动的清越声响。 “嗡嗡——” 陆羽打开手机，是他和何月、何霖舟的三人小群里发来的消息。 【何月】：@陆羽，小羽我们准备好出发了！ 【何月】：你不用着急，慢慢收拾就行，我们去接你[给花花.jpg] 【何月】：咳咳，是我哥非要去接你的噢~[偷笑.jpg] “哈哈……”陆羽看着何月发来的消息，没有一次不被她逗笑过。 虽然不知道何月为什么要专门强调是何霖舟提出来接他，但并不妨碍陆羽感到很开心。 【陆羽】：那我就却之不恭了~[小企鹅亲亲.jpg] 小鸟盯着那句话眨了眨眼，嘶——怎么感觉这么耐人寻味呢？ 不会这个世界也有一个在暗恋长征的温柔男二吧？ 但小鸟并不觉得何霖舟会掀起多大的水花，按照一般的剧情走向，加上主神本身的“超爱”buff，何霖舟顶多就是起一个助攻的作用。 —— 另一边的车上。 何霖舟趁着等绿灯的间隙，打开手机看了眼消息。 在看到何月发的那一条后，他无奈地揉捏着眉心：“小月，你这是在……” 何月吐了吐舌头，心虚地斜眼看向窗外：“咳，我这不是实话实说嘛。” “而且哥，我这可是在帮你啊！你说你都喜欢小羽这么多年了，要是再不八这层窗户纸捅破，他可能就真的只把你当‘哥哥’了！” 何月越说越觉得有道理，最后还为自己打气地点了点头，语气都硬气了不少。 提起这个何霖舟就觉得头疼。 他怎么也没想到，那天一次平常的三人聚餐，竟然被何月看出了端倪。 两人回家后，何月就直接挑明了问：“哥，你是不是喜欢小羽啊？” 何霖舟当即就愣住了，后面发生了什么已经记不清了，他只记得在自己好妹妹的层层追问下，他对陆羽的暗恋情史被扒得底裤都没了。 好在何月还是知道基本分寸的，再三保证过不会把这件事直接告诉陆羽。 但从那天起，何月就会有意无意地帮何霖舟在陆羽面前刷存在感，就比如今天发的消息。 何霖舟叹了一声气，说道：“随你吧，但不要做得太过分，别让小羽为难。” 何霖舟知道自己如今的身份很尴尬，在陆羽眼里他一直是一位体贴的兄长，如果被他知道自己一直喜欢他，他会怎么想？ 过往所做的一切都被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如果不喜欢，陆羽又该如何拒绝？或者，他应该拒绝吗？ 以陆羽柔软的性子，他肯定不想破坏三人的和谐关系，但接受一个并不喜欢的人，对陆羽而言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何月看着郁闷的何霖舟，也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你放心吧，我有分寸，你不舍得让小羽难过，我也舍不得啊。” 只是何月同时也是何霖舟的妹妹，她或多或少还是希望何霖舟对陆羽的感情能够得到一定的回应的。 更何况现在陆羽身边还有一个莫子愈，陆羽不觉得有什么，但何月就通过那么几次和陆羽的谈话，就感觉出莫子愈这人不简单。 为了让何霖舟有点危机感，何月还把这件事告诉了何霖舟。 奈何何霖舟相当稳重，知道后也只是愣了几秒，然后继续保持现状，一点不慌。 汽车重新开动，兄妹两人很快便来到了陆羽的住所。 ——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陆羽小跑着到车边，何霖舟和何月都等在外面，笑着朝他招手。 “这有什么，我们也没到多久。”何月冲上去给了陆羽一个大大的拥抱，拉着人往车上坐。 “来来来，小羽你跟我一起坐后面。”何月拉开车门先坐进去，然后拍了拍身边的空位，“快点快点，不然我哥又要把你霸占在前座了！” 陆羽看着古灵精怪的何月，扭头看了看站在车门外一脸无奈的何霖舟，偷笑了几声后配合着何月对何霖舟质问道：“你欺负小月了？” 何霖舟挑了挑眉，看了眼躲在陆羽身后冲他吐舌头的妹妹，耸了耸肩举起双手：“是是是，我错了，我不该欺负我的好妹妹，你们能原谅我吗？” 陆羽和何月动作同步地抬起一只手支着下巴，佯装在仔细琢磨要不要原谅何霖舟。 随即何月俏皮地笑道：“嗯——我原谅你了！但是，要罚你当我们的一天司机！” 陆羽配合地点了点头。 何霖舟还能怎么样，当然是满口答应。 —— 这一天的天气也格外好，春光明媚，天空澄澈晴朗，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青草香，还有裹着微凉的暖意。 “啊——好舒服啊，下周我们干脆来着野餐吧！” 结束了一天的公园之旅，三个人在公园旁的一条小街上闲逛，回想着今天在公园看到的野餐的人们，何月提议道。 何霖舟点了点头：“嗯，正好我可以带上画板，到时候给你们画一张画。” 现在正是景色最好的时候，身为美术老师的何霖舟不想错过。 “小羽，你下周有时间吗？”何月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陆羽。 陆羽想了想，摇了摇头：“很难说，如果有临时工作的话可能就……” 何月有点失望，但很快又振作起来：“没关系啦，下次不行就下下次呗，春天过去还有夏天呢~” 三人继续沿着街道散步，有时候会停下来看看摆在路边的小摊，有不少新奇又便宜的小玩意。 何月是三人中精力最充沛的，她一会儿绕到街道对面，一会儿又跑回来；一会儿向前溜得影都没有，一会儿又被路边摊吸引，被陆羽和何霖舟远远地落在后面。 “小月也太活泼了。”陆羽看着何月灵活的身影，笑道。 何霖舟可就没那么客气了，直接揭自己妹妹的老底：“她小时候有个外号就叫‘小猴’。” “哈哈……”陆羽也跟着笑了起来，他看向何霖舟，努力装出一副生气的表情：“偷偷背着小月说她坏话，罪加一等！” 何霖舟笑了笑，熟练地回答道：“回去的车也由我来开。” —— “诶，成哥你看那边，那不是谦哥他男朋友吗？” 不远处，和成俊毅并肩的一个人拍了拍他的肩，指了指对面正在谈笑风生的陆羽和何霖舟。 “他那是找到新欢了？” 第127章 火葬场28 渣谦：嘭！→渣毅：痛！…… 陆羽和何霖舟一路上聊得十分投入, 何月见何霖舟一双眼睛都笑成了一条缝，偷偷笑了一笑，没有去打扰两人。 三人都享受着难得的闲适假期, 路上全是来往车辆发出的嗡鸣声, 以至于他们完全没有注意到向他们跑来的成俊毅一行人。 “陆羽！”成俊毅第一个冲上前, 一把握住陆羽的手腕, 把他和何霖舟拉开。 “唔——！”陆羽反应不及, 手腕上的骨头隔着一层单薄的皮肉被人粗暴地握住, 痛得让他发出一声闷哼。 何霖舟立刻伸手抓住成俊毅的胳膊, 他一直有轻度健身的习惯, 比起成俊毅这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瘦骨头，力气还是要大许多。 何霖舟的手上微微用力, 成俊毅嘴里就发出了一声哀嚎，握着陆羽手腕的手颤抖着松开。 “你是谁？”何霖舟把陆羽拉到身后, 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何月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 也跑了过来, 看着面前捂着手腕面露狰狞的成俊毅，总觉得他很眼熟。 成俊毅弓着腰，捂着手臂, 狼狈地抬头看向何霖舟和他身后的陆羽, 冷笑一声：“呵，还护上了，看来你们两个倒是挺恩爱的。” 成俊毅阴阳怪气得很明显, 但何霖舟听起来却是一头雾水。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对面前的人的厌恶更上一层楼，就凭他语气里对陆羽不加掩饰的贬低，还有刚才的粗鲁行为。 陆羽这时也从惊讶中缓和过来，他轻轻拍了拍何霖舟的肩, 向前走了两步：“成俊毅你误会了，我和霖舟只是朋友。” “我和子谦已经分手了，你没有任何理由来干涉我和打扰我的朋友。” 听了陆羽的话，何月这才想起这个登门闹事的人是谁，脸上的怒意更盛了。 注意到何月的情绪变化，何霖舟微微侧首轻声问道：“小月，他是谁？” 何月嫌弃地看了成俊毅一眼，同样低声回答道：“哥，他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个势利眼，天天当莫子谦的‘狗腿子’，就知道挖苦刁难小羽！” 何月平日里最瞧不起的就是成俊毅这类人，自己没什么真本事，还得靠所谓的“家世”才能有如今“趾高气扬”的底气，整天跟在莫子谦后面嗷嗷直叫，碰到个稍微硬气点的就怂得不行。 何霖舟回想了一下，之前何月确实经常和他吐槽一个人，并没有明说他是谁，但那人的品行听起来确实差劲。 他本以为那个人是何月的某个“极品”同事，现在来看其实是另有其人。 成俊毅不知道兄妹俩的内心所想，他满脸鄙夷地看着陆羽，丝毫没把他的话当回事，反而轻蔑地嗤笑一声：“哼，在朋友面前倒是装得挺好嘛，还挺正义。” “你和谦哥前脚刚分手，后脚就和这个男的勾搭在一起？你敢说在分手前你和他没点什么？”成俊毅越说越激动，仿佛被背叛的人不是莫子谦，而是他自己。 他伸手指着何霖舟的鼻子，言行举止没有丝毫对人的尊重，尤其是在此之前他和何霖舟根本没有见过面。 何霖舟虽说平时待人温文尔雅，但也不会任人贬低，更不能容忍旁人对陆羽指手画脚。 他一把攥住成俊毅指着他的手指，毫不留情地往反方向一掰，伴随着清脆的“嘎嘣”一声，从没有掰过手指的成俊毅痛到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啊——！” 何霖舟嫌弃地偏了下头，被成俊毅这声哀嚎刺到了耳朵。 他冷冷地看着成俊毅嘴角抽搐的丑态，说道：“你听不懂人话是吗？小羽刚刚不是都说清楚了。” 陆羽对成俊毅这个人也没有什么好感，在没和莫子谦分手的那会儿他就不是很喜欢成俊毅，甚至可以说是和莫子谦玩的几人中，他印象最差的一个。 “成俊毅，你再这样没事找事，我就直接报警了。”陆羽不想同他僵持在这，他看了眼跟在成俊毅身后的几个跟班似的男生，冷声道。 成俊毅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他抬脚往地上狠狠一跺，手往旁边的灯柱上使劲儿一拍，冲陆羽吼道：“陆羽你别太嚣张了！就你**还敢威胁我？” “谦哥喜欢上你真是瞎了眼，你、还有你，你们都等着，我这就告诉他！”成俊毅先后指了指陆羽和何霖舟，翻出手机给莫子谦发去了消息。 这下轮到陆羽感到疑惑了：难道他真的不知道自己和何霖舟的关系？ 可是那天莫子谦来找他和解无果，按照他和成俊毅几个人在一个宿舍、每天同进同出的相处程度，成俊毅不可能不知道吧？ 但是……陆羽又看了一眼成俊毅，对方因为生气脸色涨红，自从给莫子谦发了消息后脸上便露出了洋洋得意的神情。 他晃着手机，耀武扬威地说道：“谦哥等会儿就过来，我看你们怎么解释！” 一听说莫子谦要来，何霖舟和何月的神色顿时都变了变，他们倒是不怕莫子谦，只是担心会勾起陆羽的伤心事。 陆羽向他们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如果成俊毅真的不是单纯找事，那就说明莫子谦根本就没把那天发生的事告诉成俊毅。 如今莫子谦急乎乎地要赶过来，真正尴尬的还说不定是谁呢。 何月和何霖舟也都是机灵的，很快就弄清了这其中的猫腻，见陆羽没有被影响，他们便也放松下来，安心地等莫子谦过来。 正好趁这个机会把事情彻底说清。 何月瞅着成俊毅那都快翘上天的嘴角，心里不爽的很，她双手抱在胸前，讥讽道：“哎呀，某些人天天跟在主人后面得意个什么劲儿啊，有这功夫巴结，没工夫学习是吧~” 这话的指向性太过明显，加上何月那揶揄的眼神，看得成俊毅是咬牙切齿、火冒三丈。 “你这是什么意思！”成俊毅握起拳头就往何月面前冲，被身后的朋友拦下，陆羽和何霖舟也挡在何月的面前。 何霖舟冷冷地看着恼羞成怒的成俊毅，这人简直比他带过的最差的学生还要差劲，缓缓开口道：“成俊毅，其实我觉得小……她说的话，也挺有道理的。” “你！！” “你们**都给老子滚开！” 成俊毅就像个被彻底点燃的炸药桶，顾不得周围人投来的似有若无的观望眼光，冲上去照着陆羽的脸就准备打下一拳。 陆羽哪能乖乖站直挨打？拉着何月往旁边一闪，躲过了成俊毅的攻击。 成俊毅的拳头在空中落下，力道之大陆羽都能听到拳头划破空气的声音。 何霖舟见成俊毅动手也不再和他客气，大手直接包住成俊毅的拳头，把他推了回去。 成俊毅一时没有站稳，晃晃悠悠地后退了几步，差点就有摔坐在地上，幸亏他几个朋友动作敏捷，把他扶在了半路。 “成哥，谦哥很快就过来了，你先别……”其中一个人见成俊毅快要失控，赶忙劝阻道。 他看了看周围围观的人，大多超他们这边投来鄙夷的目光，显然就是把他们当成了热闹，对对面的陆羽几人更多的则是同情。 正在气头上的成俊毅哪管得了这么多，他拍了这人的手一巴掌，骂道：“你什么时候这么怂了？就这样任他们骂？” 何月闻言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她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一个脏字都没有，这也太冤枉了。 “你要是不帮我，还有你们几个，都给我等着，谦哥不收拾你们，我也绝对不会让你们好过！”成俊毅撂下这句话，挣开扶着他的两人的手，挽起了袖子。 跟着成俊毅的几人面面相觑，他们的家世不及成俊毅，也没有成俊毅和莫子谦熟络，眼下被逼到悬崖处，互相对视了几眼，吞了几口唾沫，最后只得跟着成俊毅冲上去。 “坏了，这怎么还打起来了？”围观的人并不算多，他们见成俊毅一行人撸起袖子握拳冲了上去，暗道不好，有的人手里拿着手机，早就打通了报警电话。 陆羽这边才三个人，显然不是成俊毅这边“人海”战术的对手。 好在成俊毅那边的人都是些花拳绣腿，何霖舟一人挑起大梁，挡在陆羽和何月身前，竟也是不落下风。 陆羽的体格不比成俊毅那群人好到哪里，他警惕地站在何霖舟身后护着何月，不给他添麻烦。 成俊毅注意到陆羽后，趁何霖舟被其他人纠缠的间隙，绕到陆羽面前，一把抓起陆羽的衣领。 陆羽躲闪不及，被成俊毅拽着领子就往旁边栽着花草的盆景上撞。 陆羽扒着成俊毅的手用力一咬，趁成俊毅吃痛地松开，他躲过了盆景那高高凸起的棱角，但因为脚下不稳，直接跌坐在地上，手上被一旁垃圾桶一角的粗粝铁皮划破，留出一道长长的血口。 “嘶——”陆羽倒吸一口凉气，忍痛站了起来，膝盖处也因为硌着单薄的牛仔裤摩擦水泥地面，传来阵阵隐痛。 “小羽！”何霖舟和何月看陆羽受伤，甩开成俊毅几人冲了过去。 见陆羽的手上流出刺眼的鲜血，不光是何霖舟和何月，就连成俊毅几人也蒙了。 特别是成俊毅，他不知所措地愣在原地，方才的冲动仿佛只是一瞬的上脑，冷静下来后大脑彻底宕机，只有胸口还在剧烈的起伏。 “哎呀这都流血了，幸亏不严重……警察怎么还没过来啊。”有围观的人看到有人受伤，也变得紧张起来。 这几人多数都是见证了全程的人，在这件事上对两边人的品性心里基本有数。 “成俊毅！” 就在气氛陷入僵持之际，莫子谦的声音突然传来。 他扒开几个挡在面前的成俊毅的跟班，走上去瞪了成俊毅一眼。 看莫子谦的情绪不对，成俊毅刚想摆出的笑脸就僵在了脸上，心里变得更加不安起来——这怎么和他想得不太一样？ 莫子谦径直朝陆羽那边走去，不等他走进就看到了陆羽手上那片鲜血淋漓的伤口。 莫子谦登时目眦欲裂，他猛地转向成俊毅，照着他的脸上就是一拳！ 第128章 火葬场29 正牌登场，统统闪开！…… “嘭——！” 莫子谦的这一拳来得快、准、狠且突然, 包括成俊毅在内的所有人都对这一拳始料未及。 直到成俊毅捂着鼻子发出一声痛苦地哀嚎，其他人才反应过来。 “嘶……呼……谦哥！”成俊毅狼狈地捂着鼻子，鼻梁骨仿佛被人打断了一般的钝痛一阵阵地刺激着他, 让他禁不住龇牙咧嘴, 一直傲慢挺起的胸膛此刻终于被迫弯了下去。 莫子谦冷冷地看着成俊毅, 眼中除了火气没有其他一丝一毫的情绪, 要不是他的手腕被陆羽拉着, 今天的成俊毅一定会被救护车横着拉走。 成俊毅被莫子谦的眼神盯得全身发毛, 鼻腔一热, 手上瞬间沾上了一手湿热, 伴随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一滴一滴地砸到地上。 “成哥！”在成俊毅身后的几个小弟赶忙从兜里翻出卫生纸, 后脚踩前跟地涌上去，手忙脚乱地把纸塞进成俊毅手里, 有的甚至直接把纸拧成竖条, 就差帮人直接堵进去了。 “嘶——” 混乱中不知道是谁踩到了成俊毅的脚, 重重地踩在了整个前鞋面，让成俊毅本就狰狞的面颊变得更加扭曲。 “扑哧——”被护在何霖舟和陆羽身后的何月看到成俊毅这样狼狈不堪的模样，没忍住嗤笑了一声, 心里那口恶气总算是吐了出来。 成俊毅现在是敢怒不敢言, 莫子谦站在他面前宛若一座大山，高大的身形、暴怒的气场和冷厉的眼神，让他根本不敢抬头。 听到陆羽那边传来的笑声, 成俊毅的胸口剧烈起伏了一番，最终却只是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没有说些什么。 “唔……” 见莫子谦和对面都冷静了下来，陆羽缓缓松开了拉着莫子谦的手, 另一只手上被铁皮划开的口子不断地被灌进初春料峭的冷风，让他再也忍不住痛苦地闷哼了一声。 “小羽！” “小羽！” 站在陆羽身边的何霖舟和何月捕捉到这一声轻吟后立刻扭身，关切地查看陆羽的伤口。 看着何霖舟和何月两人担忧的模样，陆羽心里涌出一股暖流，他轻轻挣了挣自己的手腕，温声道：“我没事的，待会儿回去清理包扎一下就好。” “现在就走。”何霖舟可不信陆羽说的这些话，他最清楚了，这人最喜欢的就是逞强，殊不知自己的演技这么多年一直没什么长进。 他的眉心皱紧，面色沉重，并非对着陆羽，而是为自己没有保护好喜欢的人感到自责。 何月也在一旁卖力地点头，手上小心翼翼地扯了扯陆羽的衣摆：“小羽，你和我哥先回去吧，这里有我。” “反正警察很快就来了，而且……”何月扭头瞄了眼在莫子谦面前蔫了吧唧的成俊毅等人，“他们现在也不敢怎么样了。” 见此陆羽也不再犹豫，只是仍然不放心留何月一个人在这：“要不还是小月你和我一起回去吧，这里交给霖舟会更好一些？” 何月听后赶紧摇了摇头：“不不不，小羽你不用担心我，我自己可以搞定的！”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为自家老哥争取了一次和小羽相处的机会！ 何月冲站在陆羽身后的自家老哥挤眉弄眼，暗示他赶快把握。 何霖舟无奈地笑了笑，心里却诚实地涌出了几分期待，他轻轻拍了拍陆羽的肩膀：“没事的小羽，小月可以处理好这些事的。” “是啊小伙子，你快和你朋友回去处理一下伤口吧，这看着怪瘆人的。”在一旁围观的群众也出声劝道。 另一个人也劝解道：“放心吧，我已经报了警了，警察很快就会过来！” “……好吧，那就麻烦你们了！”陆羽不再推脱他人的好意，扭头看向何霖舟。 何霖舟立刻领会了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宿主等等，你的腿……”小鸟看着陆羽那两块被水泥地磨烂的膝盖处的布料，连忙说道。 可惜他还是说晚了一步，陆羽刚迈出了一小步，腿都没来得及放下，膝盖处就传来的一阵刺痛。 “啊……” 陆羽的脚下一软，整个人就要往前栽倒在地上。 何霖舟眼疾手快地想要揽住陆羽的腰，但有人比他更快。 莫子谦双手撑住陆羽的肩膀，低头看着对方滴血的手和被尘土和血丝弄得脏兮兮的膝盖，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又扭头瞪了成俊毅一眼，转头对陆羽放轻了声音：“小羽，我带你去医院包扎……医生包得更专业。”说完，莫子谦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陆羽身旁的何霖舟。 眼神里充满着不加掩饰的敌意。 何霖舟可不怵他，说到底陆羽今天受伤就是因为莫子谦，何霖舟没有给他一拳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陆羽听着耳边莫子谦的话，恍如隔世。 上一次莫子谦这样温柔的同他说话，还是两人刚在一起后的那段时间。 可惜迟来的温柔不会挽回任何事物，只会令人徒增反感。 陆羽忍着膝盖上的刺痛感挣开莫子谦搭在自己肩头的手，身体往何霖舟的一侧靠近。 何霖舟也配合地向陆羽靠近，一手扶上他的腰，一手轻轻将陆羽的手臂搭在自己的肩头，让自己成为了陆羽的支点。 莫子谦的心里抽痛了一瞬，却不能说些什么——不管怎样，他是最没有资格指责别人的一个。 “小羽去我家也可以，我会给你联系医生……”莫子谦试探着继续说道，可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一句话的语气已经比上一句不自信了太多。 就连吐露的气息也变得不稳。 “要不、要不去我哥家？我哥认识一个医生，特别厉害。” 甚至开始口不择言。 小鸟站在陆羽的肩头，听着莫子谦这番话，脸色越来越黑。 “呸呸呸，什么垃圾男，宿主就是因为你受伤的，你现在在这装什么好人！” 陆羽也不想再听莫子谦的胡搅蛮缠，他抬头看向他，莫子谦脸上的小心翼翼让他愣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初。 陆羽冷冷地说道：“就不劳烦你了。” “有这些时间，倒不如你先把我们的事情和你的……朋友解释清楚。” 莫子谦顿了一秒，脸色瞬间慌乱了起来：“不是的小羽，我、我不是故意……我真的只是忘了……” 陆羽摇了摇头，故意与否对他而言已经不重要了。 莫子谦到底是单纯忘记告诉成俊毅两人已经分手，还是有意不说来刻意报复自己的朋友，这都是他无法忍受的。 明明莫子谦早就知道成俊毅对他一直抱有敌意。 “霖舟，我们走吧。” 陆羽不再看失魂落魄的莫子谦，对何霖舟说道。 何霖舟点了点头，揽在陆羽腰间的手搂得更紧了些。 “小羽……” “小羽！你没事吧！” 伴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莫子愈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来，打断了陆羽和何霖舟身后莫子谦眷恋与失落的声音。 “子愈？”陆羽疑惑地抬头看过去，“你怎么来了？” 腰间的手骤然收紧，陆羽感受到何霖舟的紧绷，笑了笑：“子愈是我的朋友，没事的。” 何霖舟看了莫子愈一眼，手上微微放松，心里却丝毫没有放松警惕——莫子愈的眼神可不像是“朋友”会流露出来的。 站在几人身后的何月也替自家老哥捏了把汗：这是真情敌啊！！！ 处在风暴中心的陆羽却浑然不觉，眨巴着眼等着莫子愈的答案。 莫子愈笑了笑，不知道是该庆幸心上人的迟钝，还是无奈。 “是莫子谦叫我过来的。”莫子愈回答道，语气里冷了三分，眼睛有意无意地扫了眼站在陆羽身后的莫子谦。 莫子谦咽了口唾沫，有些摸不着头脑：“哥，小羽伤得很重，你快联系联系陈叔……” “已经联系了。”莫子愈直接打断了莫子谦的话，他看到成俊毅和莫子谦就把整件事的原委猜了个大半，现在没有给成俊毅和莫子谦两人一拳已经是最大的风度。 “小羽，今天你先跟我回家，我请陈叔帮你处理伤口。”莫子愈弯下腰，双目与陆羽平视，温声道。 不等陆羽回答，何霖舟就在一旁说道：“不劳烦莫先生了，我学过一点包扎的手法，这点伤还是能处理的。” “莫先生不如先教育好自己的弟弟？” 莫子愈挑了挑眉，并没有理会何霖舟，而是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转而继续看向陆羽，语气又软了几分：“小羽，陈叔已经到家了，他说很想再见见你。” 尽管陆羽和陈叔只有一面之缘，但两人的相处很是愉快。 看着莫子愈温声劝慰的模样，莫子谦疑惑地皱起了眉头：怎么总感觉哪里不对？ 果然，陆羽在听到陈叔后松动了一瞬，他思索再三，转头对何霖舟道：“霖舟，这次就不麻烦你了……” “可是……”何霖舟不等陆羽说完，赶忙插嘴道。 陆羽摇了摇头，并没有让何霖舟继续说下去：“你和小月今天也很累了，再陪我折腾就更麻烦了。而且我也不放心留小月一个人在这。” “警察那边就先拜托你们了，改天、改天我请你们吃饭！” 见陆羽这样说，何霖舟欲言又止，嘴巴张张合合，最终还是没能继续坚持挽留。 “好吧，那你到时候记得给我发个消息，有任何事都可以第一时间联系我。”何霖舟抬手摸了摸陆羽凌乱地头发，有意无意地瞥了莫子愈一眼。 莫子愈冷眼瞧着何霖舟对陆羽的亲密——他有的是时间让陆羽察觉到自己的爱，可不会浪费在这种投机取巧上。 陆羽对两人的针锋相对浑然不觉，还在乐呵呵地回答：“放心吧霖舟，子愈人很好的！” 何霖舟又叮嘱了几句，才终于舍得让陆羽落进莫子愈的怀抱。 “诶——！”陆羽刚想把手搭在莫子愈的肩上，就觉得脚下一轻，重心一变，自己被莫子愈利落地打横抱起。 “子愈你……”陆羽的脸立刻涨了通红，不知所措地抓紧莫子愈胸口的衬衫，两条腿扑楞了几下，像是小猫手足无措的小尾巴。 “这样走快一些。”莫子愈笑了笑，手上还坏心地向上掂了两下：“放心，我抱得动你。” 陆羽撇了撇嘴，瞪了莫子愈一眼，然后把头埋进了他的胸口，露出一对羞红的耳廓。 莫子愈满意地笑了笑，再抬头时脸上的温柔和笑意转瞬即逝。 他微微侧首，对莫子谦道：“跟我回家。” 莫子谦眨了眨眼，刚才那极具冲击性的几幕他还没有完全消化，磕磕巴巴地说道：“哦、哦！好。” 看着三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何月走上前拍了拍何霖舟的肩膀：“啧啧啧，这个莫子愈不简单啊。” “哥，你可得……加油了。” 何霖舟注视着莫子愈的背影，想要透过他看到怀里的人，却终究只能看到一个小小的发顶。 第129章 火葬场30 渣谦：情敌是我哥！？ 何霖舟和何月一直等到莫子愈等人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野中, 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到了“案发现场”。 成俊毅此时正狼狈地靠在路边的灯柱上，整个人像被踩断脊梁的败犬，全然没有了十几分钟前的神气模样。 何霖舟走到他面前, 不等开口, 远处就传来的警笛声。 成俊毅的身体一下子抖得更厉害了, 颤颤巍巍地抬起头, 紧张地大口吞咽着唾沫。 何月在一旁冷笑一声：“走吧, 我们去警局把这件事好好聊聊。” 成俊毅气得瞪了何月一眼, 却在看到何霖舟冷漠的眼神后重新把头缩进了壳子里, 垂头丧气地跟着警察朝警车走去。 眼见事情步入尾声, 围观的群众也三三两两地散去，只有几个人还在冲着成俊毅的背影指指点点, 指责他的冲动和暴力。 —— 另一边的莫子谦一路上也是胆战心惊。 不同于何霖舟那边的熙熙攘攘，莫子愈这边气氛静得吓人。 莫子谦跟在莫子愈和陆羽的身后, 不时抬头看一眼稳步走在跟前的莫子愈的背影, 心里莫名地发慌。 他能感觉到莫子愈在生气—— 在生谁的气呢？ 不可能是陆羽, 莫子愈急匆匆地赶到现场时，关切的眼神就没从陆羽身上下来过。 那就是成俊毅？ 这是最有可能的，但莫子愈自始至终都没给成俊毅一个正脸, 就仿佛这个罪魁祸首不存在一般。 那就只能是他自己了。 在排除了一切答案后, 莫子谦得出了这个结论——但他根本就没做什么啊！ 虽然成俊毅的行为是由自己没有早些告知所导致的，但他可没叫成俊毅去打人！ 再往深处说一点，要不是他提前赶到, 小羽说不定会被成俊毅…… 想到这，莫子谦的心慌才有所平复，对成俊毅的厌恶又多了几分：多亏他及时赶到，不然小羽可能就…… “莫子谦。” “啊、啊, 哥！”听到莫子愈的声音，莫子谦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三两下跑到莫子愈身边。 莫子愈冷冷地扫视了他一眼，扬了扬下巴：“开门，你坐后面。” 莫子谦不敢反驳，飞快地瞄了莫子愈怀里的人一眼，然后低着头打开了副座的门：“好、好，我去后面坐。” 陆羽全程都缩着脑袋，两个人的对话被他一点不落的听进了耳朵，不知为何，他觉得自己的脸颊比刚才更热了。 “感觉怎么样？”莫子愈温柔地声音传来。 “哦、哦！哥我没……”心里乱作一团的莫子谦没有注意到莫子愈这句话的温柔语调，下意识地想要接过话头。 莫子愈瞥了莫子谦一眼：“没问你。” 莫子谦不说话了，把头缩进了竖起的衣领。 听到趴在自己头顶的小鸟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陆羽的好奇心也被勾了起来。 他悄悄地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撑着座位，扭着屁股往上坐，借着后视镜想要一看究竟。 注意到陆羽佯装无事实则十分显眼的小动作，莫子愈哑然失笑。 他抬手轻轻揉了揉陆羽的头发，温声道：“小羽别看他，没什么好看的。”说着不着痕迹地又瞪了莫子谦一眼。 见自己的小心思被发现，陆羽也不再乱动，缓缓地把头别向另一边，不再看莫子愈。 莫子愈笑了笑，盯着隐藏在发间的绯红耳廓，终究是没有忍心弹一下。 坐在后面目睹了全程的莫子谦整个人都如坐针毡，方才好不容易放下来的心再一次高高悬起：怎么感觉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这真是自己那个喜欢笑里藏刀的老哥？？ 确定没有被夺舍？？ 莫子谦的心里油然而生了一股危机感，他怎么感觉自家老哥对小羽…… 莫子愈也是十分的“配合”，一路上对陆羽说说笑笑，就算有时候陆羽会因为害羞并不搭理他，他也一点不生气，反而笑得更加开心。 完全就是乐在其中！ 这几乎更加印证了莫子谦的想法。 莫子谦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可不知是不是有意，莫子愈一直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全程无视，就仿佛车里并不存在除开前座的第三人。 莫子谦看着陆羽泛着淡淡红光的侧脸和微微勾起的嘴角，攥着衣角的手缓缓收紧。 —— “陈叔，您快帮忙看看！” 到家后，莫子愈直接抱着陆羽走下车，健步如飞地走进家门，焦急地朝陈叔说道。 坐在沙发上品茶的陈叔赶忙放下手里的茶杯，快步走到莫子愈身边：“你把小羽放在沙发上。” 陆羽全程就像个任人摆布的洋娃娃，红着腮帮子低着头，根本不敢看陈叔的眼睛。 他觉得莫子愈对他实在有点太好了，好到就像是…… 陆羽使劲摇了摇头，想把脸上的红热甩走，顺便不让自己多想。 “哈哈，小羽你在想什么呢，脸怎么这么红？”陈叔动作轻柔地帮陆羽处理着手上和膝盖处的伤口，见陆羽脸色绯红、眼神飘忽，又想到刚才莫子愈心慌的模样，揶揄道。 陆羽连忙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是衣服还没来得及脱，有点热。” 陈叔没有搭话，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 陆羽被他看得又心虚了几分，他悄悄移开目光，却没有看到莫子愈和莫子谦：“子愈和子谦呢？” 陈叔朝对面紧闭的书房房门指了指：“在那，刚刚子愈看你没事，就去书房了。” “他说有事要和子谦商量，就把子谦叫过去了。” 陆羽盯着紧闭的房门看了许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 “哥。” 莫子谦跟在莫子愈身后走进了书房。 真正到了这个时候，他反而一点不慌了。 莫子愈走到窗边停下，转身靠在后面的窗台上，看向莫子谦。 因为刚好背光，莫子谦看不清莫子愈的表情，但从对方散发出来的气场来看，对方此刻的心情并不美妙。 “解释一下吧，今天的事。”莫子愈惜字如金，全然不像是在询问自己的亲弟弟，倒像是在审讯犯人。 莫子谦深吸了一口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简单解释了一下。 “……我也没想到成俊毅居然这么讨厌小羽，哥你放心，等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 这话并非是讨好莫子愈的客套，莫子谦对成俊毅今天的表现也是十分反感，当他看到陆羽手上的猩红时只觉得心里像被拧得扭曲的海绵，疼得不行。 那一拳，还是打轻了。 莫子愈看着满脸怒气的莫子谦，并没有搭话。 见莫子愈没有反应，莫子谦咽了口唾沫，又加了句：“哥你放心，我这次回校就和成俊毅断绝关系！” 莫子愈终于有了回应，他冷哼一声：“是应该好好断绝关系了。” “……哥？”往日里迟钝得不行的莫子谦此时此刻格外的敏锐，莫子愈这是话里有话。 “你和小羽早就分手了吧，既然你知道成俊毅那群人对小羽抱有敌意，就应该第一时间把这种事解释清楚。” 莫子愈一句话就把莫子谦所有丢出去的锅重新扣在了他的头上。 莫子谦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我这不是忘了嘛……而且，哥你对小羽也、也有点，太过关心了吧？” 莫子愈挑了挑眉，惊讶于莫子谦这次竟然捕捉到了自己对陆羽别样的关切。 不过这也是他此番把莫子谦叫来的原因。 他担心莫子谦如果知道自己喜欢陆羽，又会误会陆羽，连带着身边的人一起找陆羽麻烦。 想到陆羽一路上对莫子谦显而易见的疏远，又看到莫子谦现在这副紧张兮兮的模样，莫子愈心里竟然不合时宜的想笑。 他放松身体完全靠在被擦得锃明透亮的玻璃上，幽幽开口：“我关心我喜欢的人……有什么问题么？” 莫子谦的身体愣了一瞬，虽然早有准备，但他没想到莫子愈竟然就这么承认了，还是在他这个……陆羽前男友兼亲弟弟面前。 “怎么这么惊讶，你不是早就猜到了么？” “哥，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莫子谦的大脑此刻正在飞速运转，莫子愈的话中带刺他已然无暇顾及。 过往莫子愈和陆羽之间相处的一幕幕从他的眼前划过，虽然他见到的次数不多，但现在回想起来，大概从平安夜那天起，莫子愈对陆羽的特别关心就显而易见了。 莫子愈从鼻腔里挤出一声轻笑：“不是平安夜。” ——还要更早、更早。 莫子谦倒吸了一口凉气，脚下不受控制地往后退了一步。 “哥，你……” 他的大脑再次飞速地转动起来，绞尽了脑汁想要拼凑起往昔的那些有关陆羽和莫子愈的碎片，却发现那些记忆全然消弭不见，只留下几粒残灰。 一股强烈的自责与感伤从莫子谦的心底升起：为什么他会忘记呢，忘记有关陆羽的记忆？ “这件事和小羽无关，你别去找他麻烦。”莫子愈见莫子谦一直低头不语，说道。 莫子谦失魂落魄地摇了摇头：“不、不会的，我不会……我不会去找小羽的麻烦。” 莫子愈点了点头：“这样最好。”说罢莫子愈朝门口走去，想要看看陆羽的情况，也是担心陈叔对他说些什么。 ——刚才陈叔看他的眼神就饶有深意。 “哥。”莫子谦突然抬头，拉住了莫子愈的手腕，眼神中是许久未曾有过的坚定：“我会重新追求小羽。” 莫子愈停下了脚步，终于扭头看向了莫子谦。 半晌，他勾起嘴角，露出了势在必得的微笑： “这句话……你不该对我说。” 第130章 火葬场31 小羽：你怎么还没走？…… “哟, 总算舍得出来了？” 眼见书房紧闭的门被推开，莫子愈和莫子谦一前一后地走出来，早就帮陆羽包扎好的陈叔笑着说道。 “嘘——你俩都小声点, 小羽刚刚睡着, 别吵醒他。”看着莫子愈和莫子谦心急朝这边冲来的模样, 陈叔赶忙把手指竖在嘴前, 勒令两人保持安静。 莫子愈和莫子谦配合地放轻了动作, 眼神不约而同地转向了窝在宽大沙发里的陆羽。 被绷带缠紧的受伤的手晾在一边, 陈叔的包扎技巧很好, 上面还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陆羽的眉心舒展, 一边柔软白嫩的脸颊肉因为侧躺的缘故被抱枕挤出圆圆的一团，嘴角连带着像是勾起了丝丝笑意。 “行了行了, 别看了，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你俩给我解释解释。”陈叔毫不留情地打断了莫子愈和莫子谦的满目缱绻, 一手一个拉着两人来到了远离客厅的厨房。 他靠在身后的案台边上, 双手抱胸，虽然身高不及年轻气盛的兄弟俩，但长者的身份和严肃的气场、再加上他多年同莫家来往的经历, 都让莫子愈和莫子谦对他敬畏三分。 莫子愈冷冷地瞥了莫子谦一眼, 谈到这个话题他就很难对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弟弟有什么好脸色。 陈叔敏锐地捕捉到了莫子愈的眼神，心里对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有了几分笃定。 “子谦，你来说说吧。”陈叔伸手拍了拍莫子谦的肩膀, 既是一种鼓励，也是一种施压。 莫子谦咽了口唾沫，沉默了半晌才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了一遍，全程低着头, 根本不敢看陈叔，更不敢看莫子愈。 “……这件事是我没有处理好牵连到了小羽，我以后一定不会再这样伤害小羽了。”说到最后，莫子谦的手攥紧了几分，那股懊恼失落的情绪再次如潮水般涌来。 ——每每这样解释一次，他才能清楚地意识到曾经的自己对陆羽是有多么的混蛋： 他亲手毁掉了陆羽向他无条件绽开的笑脸，一次次在他的心里划上血淋淋的伤疤，还放任自己的朋友对陆羽恶意相向，甚至带头在众人面前刁难他。 听了莫子谦的总结，莫子愈意外地挑了挑眉：这小子这时候顿悟的倒是挺快，刚才在书房还一个劲儿地想把锅全甩到那几个狐朋狗友身上。 敢情这是真的良心发现了。 不过即便如此莫子愈也并不担心，陆羽是一个心软的人，但心软的条件是两人的关系足够亲密，一旦爱意彻底消弭，回忆里全是晦暗的情绪，他就会挥刀两断—— 即使这个过程会十分矛盾与痛苦。 莫子愈对自己也有足够的信心，因为他相信内心柔软的陆羽终有一天能够感受到他对他的无尽爱意，而在那时，莫子愈也会向陆羽送上自己最后的告白。 感知到兄弟二人间微妙的氛围和情绪变化，陈叔往后仰了仰身子，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说来也是好笑，这兄弟俩从小就是判若两人，除了性别相同和长相上相近外没有一处共同点，现在竟然喜欢上了同一个人。 想起自己为数不多和陆羽的两次接触，陆羽那双盈着水光的圆眼、泛粉的脸颊和温婉的笑容，以及礼貌温润的态度，倒也不是不能理解。 陈叔摇了摇头，走上前拍了拍莫子愈和莫子谦的肩膀：“唉，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我不方便多说，说了也没什么用。” “不过你们一定要注意分寸，小羽可经不起你俩瞎折腾，特别是现在。” “追人的时候你们千万得注意着点，别扯些奇奇怪怪的人进来……今天这种事绝对不能再发生，知道了吗？” 莫子愈和莫子谦点了点头，彼此对视一眼，又很快弹开。 —— “唔……” 陆羽醒来时天色已晚，夕阳的余晖穿过透明的玻璃倾洒在客厅的大理石地面，反射出并不刺眼的橘红光芒。 “小羽你醒了。” “小羽你醒了！” 一直守在沙发旁边的莫子愈和莫子谦听到沙发上的动静后一前一后地凑上来。 陆羽眨了眨眼，刚睡醒的他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我刚刚是不是睡着了？” “陈叔呢？” 眼瞅着迷迷糊糊的陆羽就要用受伤的手撑着自己从沙发上坐起，莫子愈连忙起身握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覆上陆羽的后背，把人小心翼翼地扶起来。 “你今天在外面折腾了那么久，刚刚睡着了也很正常。” “陈叔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他很喜欢你，刚刚还专门叮嘱我要好好照顾你。”莫子愈一边解释着，一边转身把茶几上早就凉上的水端到陆羽面前。 “先喝点水吧，你的嘴唇太干了。” 陆羽懵懵地点了点头：“谢谢你啊子愈。” 莫子愈温声笑了笑，宽厚温暖的大手在陆羽的后背一下一下轻柔地摩挲：“睡傻了这是，之前不是说过不用和我这么客气吗。” 陆羽小口小口地喝着水，听到这话后轻轻皱起眉，半晌脸色重新绽开了笑容：“好像……是这么说过。” “不过该说的谢谢还是要说呀，毕竟这次子愈你确实帮了我。”陆羽将水杯从嘴唇边拿开，朝莫子愈弯了弯漂亮的眸子。 莫子愈也乐得看到这样柔软可爱的心上人，认命地笑着点头，顺带把陆羽手里的水杯接过放回了茶几上。 唯一令他称得上不爽的，就是这温馨的一幕里有个极为不和谐的第三人了。 一直被晾在一旁的莫子谦目睹了陆羽和莫子愈这不说暧昧，也已经是老夫老妻似的一幕，心里早已是翻江倒海，各种情绪夹杂在一起，嘴却像是被胶水封住了一样，不知道说什么，也没资格说什么。 终于，趁着莫子愈放水杯的间隙，莫子谦向前一步走到沙发旁边。 看着面前高大中略显局促的身影，陆羽这才想起来同他们一起回来的还有莫子谦，难怪他感觉刚刚睡眼惺忪中听到了一个并不稳重的声音在叫他。 陆羽淡淡地看了莫子谦一眼，冲他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不等莫子谦把到嘴的道歉说出来，就把头别到了一边。 陆羽对自己的认知很明确，他不是一个事事喜欢以德报怨的人，他对莫子谦可以说是一让再让、一忍再忍，但对方硬生生把他那最后一点残存的幻想与美好都消磨殆尽。 他要是再忍下去，那就真成受虐狂了。 “漂亮！”感知到原主又一次表露出的坚定决心，陆羽和小鸟都不由自主地欢呼了一声。 莫子谦欲言又止，在脑海中操演了无数遍的话此时此刻被陆羽一个眼神看过来全部打乱。 他无措地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让自己把注意力全部放在陆羽身上，等待着下一个搭话和道歉的时机。 很快他便注意到了新的机会，陆羽看起来想要下沙发，但此时的姿势和手上的伤势并不好让他发力，莫子愈还在桌上忙着给陆羽收拾东西，并没有注意到这些。 思及陆羽并不习惯向人求助的性格，莫子谦脚下上前迈了一步，垂在腿侧的手朝陆羽伸了出去。 可刚伸到半空，他就顿住了。 “子愈，可以麻烦你扶我一下吗？” 莫子谦听到陆羽这样说。 陆羽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刚睡醒的沙哑，但他的声线本就不是低沉挂的，反而显得他更加乖巧柔软。 莫子愈听到陆羽的声音立刻转身，眼神中一闪而过了惊喜和惊讶，陆羽很少会主动向他求助，特别是还有第三人在场。 ——如今这个人还是陆羽的前男友，他的亲弟弟。 “好，你小心，来……”莫子愈配合地朝陆羽伸出手，手臂绕过陆羽的后背紧紧扣住他的腰，将人扶起。 陆羽被莫子愈这亲昵的动作弄得满脸羞红：他只是想让莫子愈扶他一把呀。 殊不知自己这个无意识的举动对莫家兄弟俩带来了怎样截然相反的冲击。 小鸟看着自家宿主绯红的侧脸，无奈地笑了笑。 刚开始他还以为陆羽是想故意气一气莫子谦，但现在看来，这应该只是陆羽的无心之举——他只是不想和已经分手的人再有过多接触。 不过…… 小鸟瞄了一眼既惊讶又垂头丧气的莫子谦，该有的效果还是达到了~ 直到太阳彻底没入了地平线，莫子谦都没有找到和陆羽搭话的机会。 莫子愈占据了陆羽的绝大部分视线和关注，莫子谦整个人都被挡在莫子愈身后，根本没有插嘴的机会。 好不容易逮着了几个话头，说出来也没有人接，莫子愈直接毫不客气地冷着脸，陆羽还礼貌地给他几分面子，冲他点点头，但也不接话。 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晚饭饭点，莫子谦兴致勃勃地挽起袖子，想小露一手——他虽然不如陆羽会做饭，但自打有所醒悟后就零零碎碎的学过一点。 比起他那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哥，应该还是很有胜算的。 然后他就看到了莫子愈熟练地从一旁摘下了黑色的围裙穿在身上，走到陆羽身边：“能麻烦小羽帮我理一下围裙后面吗，今天你受伤了，我下厨，给你做点好吃的。” 陆羽笑着点了点头：“那我要吃糖醋排骨。” 莫子愈点头笑着说好。 莫子谦在一边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情况？围裙？帮忙？糖醋排骨？？？ 这两人的亲昵程度远比他想象得还要更甚。 但残酷的现实并没有留给莫子谦太多错愕和反应的机会，莫子愈那张温柔到能滴水的笑脸在看向莫子谦的那一刻寒如冰封。 而紧接着从莫子愈身后探出小脑袋的陆羽，说出的话更是让莫子谦感觉仿佛堕入冰窟—— “子谦？你还没走么？” 130-140 第131章 火葬场32 得意的哥，失意的弟 “呵呵……” 听到陆羽这满是疑惑语气的问话, 莫子愈没忍住笑出了声。 “唔？”陆羽困惑地转头看向莫子愈，不解他为什么会笑。 按照两人分手之前的相处规律，莫子谦的一整天可以称得上是“日理万机”, 特别是到了晚上, 各种朋友发来的酒吧邀约是络绎不绝。 因此陆羽以为莫子谦今晚也一样, 在他去厨房准备食材的间隙就已经离开了。 莫子谦还在那里一头雾水, 莫子愈却很快厘清了这其中的缘由, 不禁对过去的陆羽更加心疼, 对莫子谦更加烦躁。 他小心翼翼地整理好围裙上的褶皱, 对莫子谦冷淡地说道：“平常你晚上不都会和‘朋友’去酒吧么？” 莫子谦这才如梦初醒, 他连忙使劲儿地摇了摇头，冲陆羽着急忙慌地解释：“小羽, 不是那样的！” “我、我之前确实很混蛋，还、还天天在外面鬼混, 但我向你保证, 我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 这些话放在两人分手之前, 陆羽或许还会泪流满面，感动于莫子谦的回头是岸，可现在这些迟来的忏悔就如同白纸般苍白脆弱, 没有一丁半点的力度和厚度可言。 陆羽刚想开口劝人离开, 一旁的小鸟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陆羽顺势看过去。 “宿主宿主，你随便找个理由先去屋里回避一下, 这种场面交给莫子愈去对付就行啦！” “不要理那个莫子谦！” 陆羽皱了皱眉，不太明白小鸟让他这么做的缘由何在。 小鸟耐心地为他解释：“这个莫子谦蠢得很，宿主你要是搭理他了，保不准他就以为你对他还有旧情, 到时候他还会来找你的麻烦！” 小鸟说的不无道理，陆羽赞同地点了点头，伸出食指轻轻抚摸着小鸟毛茸茸的头顶：“还是小鸟你想的周到！” 说干就干，陆羽佯装疲惫地伸了个懒腰，手捂住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还没等他说什么，对他持有一百二十分关注的莫子愈就注意到了陆羽的动作，转身搭上陆羽的肩膀：“困了吗？要不要再回屋里睡一会？” “等会儿饭做好了我再叫你。” 陆羽点了点头：“嗯，那就麻烦子愈了。” 说罢，陆羽迈着疲惫的步伐朝卧房走去——其实他的确还没有完全休息好，沙发的空间相较于大床来说还是太小，那一小觉睡得并不算舒服。 莫子愈和莫子谦一直站在原地注视着陆羽摇摇晃晃，宛若小企鹅一般的背影，特别是莫子谦，他比莫子愈矮了一点，还站在莫子愈身后，必须仰起脖子才能看到。 “啪——” 伴随着卧房的门被陆羽轻轻关上，莫子愈缓缓转头，看向莫子谦的表情严肃凝重。 “子谦你今晚先回去吧，小羽由我来照顾。” 莫子谦今天一整天都被莫子愈以这样的态度对待，又刚刚得知自家老哥其实是最大情敌，现在也不怵他了，双手抱在胸前，道：“哥，你这就不厚道了，我好歹也在这里住过一年半载的，怎么今天就突然要赶我走了？” 莫子愈挑了挑眉，并没有被莫子谦的呛声梗住：“如果我没记错，这房子应该是我买的吧？” “不过你要留在这也没事，我只是担心小羽待会儿会没心情好好吃饭。”莫子愈走进厨房拿起一块土豆，熟稔地削着皮：“你也知道，小羽才因为……受了伤，吃饭不认真不利于伤口的恢复。” 莫子谦气得咬紧了后槽牙，可偏偏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最终是关心陆羽的心情大过了一切，莫子谦狠狠地瞪了莫子愈一眼：“哼，那就麻烦大哥帮我照顾好小羽了……但我是不会放弃的。” 莫子愈顿了一下，很快接上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不送。” “嘭——！”在莫子谦把门重重地摔上后，房间里再次重回寂静。 莫子愈挑了挑眉，自己这个眼里只有自己的弟弟，如今居然为了陆羽做出了让步——他还以为莫子谦会死皮赖脸地留在这里，这的确出乎了莫子愈的意料。 但也仅此而已了。 刚刚这重重地一下摔门，就注定了莫子谦无法将陆羽挽回。 莫子愈走到卧房门口，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仔细听了一番，里面没有什么动静，看来陆羽并没有被这声巨响吵醒。 经过这几个月的不断练习，还有陆羽这个专业大厨的日常试吃与教导，莫子愈如今的厨艺说是出神入化也不为过，很快他就把陆羽喜欢的几道菜做了出来，摆到了餐桌上。 “哇，好香啊。”陆羽还没打开房门时，就隐约嗅到了从门缝里溜进来的缕缕饭香，门一打开，这股惹的人饥肠辘辘的香气更是扑面而来，让他不禁感叹。 “这么快就醒了？” 莫子愈擦了擦手上的水珠走过去：“我刚想来叫你。”他有些遗憾没有看到陆羽可爱的睡颜。 陆羽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今天我已经麻烦你太多啦……我是说，再睡下去这里可就真成我家了~”想起莫子愈说得不让自己同他客套，陆羽赶忙转了口风，开了小玩笑。 谁知莫子愈竟然愣在了原地，还是他拍了拍他的肩膀才回过神来。 “子愈你怎么了？” 莫子愈笑着摇了摇头，轻柔牵起陆羽的手腕：“没事，走吧，去吃饭。” “放心，一定能让你大饱口福。” 陆羽也笑着点了点头，虽然脸颊有些微微发烫，但他没有拒绝莫子愈的亲近——毕竟抱都抱过了，这点接触也就不算什么了。 “要是……共同的家……就好……” “嗯？”陆羽侧身看向走在前面的莫子愈。 “没什么。”莫子愈笑了笑。 ——时间还长。 两人坐到餐桌前，桌子上摆着琳琅满目的饭菜，明明用餐的只有两人，单看桌面还以为是什么好友聚会的满汉全席。 “你做了好多啊。”陆羽两眼放光地感叹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露出陶醉的表情，旋即又担忧地低头，用手抚上肚子：“要是吃不上浪费了怎么办？” 莫子愈看着陆羽瘪下去的肚子，强忍着想要戳一戳的冲动笑道：“别担心，不管你剩下多少，我都能吃完。” …… 话音刚落，餐厅的空气都像是凝滞了一般。 莫子愈也反应过来这句话说得有些太过暧昧了，他懊恼地皱了下眉，今天和陆羽的亲近以及莫子谦的挫败让他有些高兴过头了。 陆羽就没有莫子愈这么多的心理活动了，他只觉得自己的脸颊此时都要烫到爆炸，虽然知道莫子愈很有可能只是在逗他，但他还是忍不住地害羞。 脑海中也瞬间想起了和莫子愈之前相处的点点滴滴： 莫子愈对他……是不是有些太好了？ 小鸟在一旁笑得一脸荡漾地吃“瓜”，看来莫子愈这几个月也没有白努力，要是再努力些，把自家宿主抱回家绝不是问题。 “咳……先吃饭吧。”莫子愈主动打破了餐厅里的微妙气氛，拿起筷子给陆羽夹了一块他专门提到的糖醋排骨到碗里。 陆羽红着脸低着头：“嗯嗯！”同样拿起筷子夹起了还在冒着热气的排骨，咬了一口。 “好吃！”陆羽眼睛蓦地一亮，立刻又咬了一大口，顺便拌着吃了一口热腾腾的米饭。 莫子愈单手撑着下巴，看陆羽吃得像个小仓鼠一般，手上也在不停地帮陆羽夹菜。 陆羽吃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咽下口中的饭菜，羞赧地低头也夹了一块排骨放到莫子愈的碗里：“子愈你也吃呀。” 莫子愈闻言听话地夹起陆羽给他的排骨——这也是今晚他吃的最快的一次。 “对了，子谦是回去了吗？”吃饱喝足后，碗筷都被丢进了洗碗机，陆羽手里捧着莫子愈专门为他温的牛奶问道。 莫子愈点了点头：“嗯，你回屋不久后我就让他走了。” “家里没那么多菜供他。” 陆羽扑哧轻笑了一声，看了眼洗碗机里那一堆盘子，虽说莫子愈兑现承诺确实吃掉了很多，但饭菜还是不可避免的有了一点剩余。 被陆羽看破莫子愈也不羞恼，倒不如说他乐得看到陆羽笑得这么开心的模样。 闲聊过后陆羽还是有些担心：“可是这样会不会让你们……” 莫子愈摇了摇头：“不会的，这本来就是莫子谦捅出幺蛾子，他自己心里有数。” 而且……他还觉得这样的惩罚还不够呢。 莫子愈看着手机里和莫子谦的聊天记录，他们两人之间的交流并不算多，有一半以上的消息都是他给莫子谦打钱，莫子谦回个感谢的表情包。 现在看来……是是时候断掉了。 小鸟把莫子愈的这番心理活动通过他的表情和动作看得透透的，翘着二郎腿倚坐着陆羽放在桌面的手臂：“啧啧啧，不愧是亲兄弟啊，断人命脉真是有一手~” “小鸟？你在说什么？”陆羽疑惑地低头问他。 小鸟摇了摇头，露出一个揶揄的笑容：“嘿嘿，没什么啦，我只是觉得莫子愈好……在乎你啊~” 陆羽愣了两秒，眨了眨眼，半晌才反应过来，脑袋冒烟儿地垂下头，伸出两根手指头轻轻捏住小鸟的鸟喙，嘟哝道：“……你、你不要乱说呀。” 第132章 火葬场33 渣谦：鸡飞狗跳 不对劲, 非常不对劲。 刘旭敏锐地察觉到了宿舍气氛的古怪——这种情况自从上周开始就有了。 莫子谦和成俊毅之间一改往日勾肩搭背好室友好兄弟的做派，每天虽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却没有说过几句话。 直到今天, 刘旭上课回来后, 发现宿舍里竟然是一片狼藉, 莫子谦的脸上有几道肉眼可见的被揍出来的红痕, 地上全是被摔碎的玻璃碎片和书本纸张。 而成俊毅的床位已经空了。 “谦哥, 这是怎么回事？”刘旭放下书包, 小心翼翼地越过地上散落的林林总总, 来到了莫子谦的床边挨着他坐下。 莫子谦扫了一眼属于成俊毅的那张空荡床位, 冷笑一声：“哼，他自找的。” 手却不甘心地攥紧成拳。 —— 自从那天成俊毅伤到陆羽后, 莫子谦就再也没有和成俊毅说过话，期间成俊毅还想来找他认错和好, 都被莫子谦故意忽视过去。 当初他还没和陆羽分手时, 一帮朋友里就属成俊毅对陆羽最是尖酸刻薄, 如今新仇旧帐一起算，莫子谦当然不会搭理他。 见自己碰了一鼻子灰，成俊毅也不再自讨没趣, 和莫子谦当起了最陌生的室友。 直到今天上午他突然得知, 自己被学校勒令退学，而家里的公司经营也出现了重大事故，他才惊觉这一切并不简单。 心里又慌有气的成俊毅此时就像是无头苍蝇, 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他径直跑回了宿舍，连课都没上完。 “莫子谦！” 这是成俊毅第一次直呼莫子谦的名字，语气冲撞且暴躁。 莫子谦彼时正在翻着日历，想定个好时间去实羽找陆羽, 既然决定要把人追回，对手还是自己那个蓄谋已久的老哥，他不能轻视。 成俊毅的怒吼并没有让莫子谦有所触动，他轻飘飘地斜眼看了成俊毅一眼，然后重新把目光放回手机屏幕，对这一切视若无睹。 “莫子谦你**给我起来！”成俊毅一把拿起桌面上的书朝莫子谦那里砸去。 “啪——！” 书并没有砸到莫子谦身上，而是砸到了床沿上，发出一声闷响。 “想发疯你就出去。”莫子谦压着心里蠢蠢欲动的怒火，说道。 “你给我解释解释！”成俊毅使劲儿把宿舍门摔上，然后大跨步地走到莫子谦的床边，掀开他身上的被子：“为什么学校要开除我！？” “为什么我们家的公司突然有了那么大的变故！？”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干的？！” 接连的几个问题让莫子谦一时无法做出反应，大脑宕机地愣在原地，旋即又回过神来。 他冷笑一声，悠悠地从床上坐起，靠在床头：“呵，你被学校开除关我什么事？” “哦——我想起来了，你之前说过你是家里人托关系被送进来的吧？我还以为你在开玩笑呢，没想到是真的啊？” 成俊毅被莫子谦冷嘲热讽得面红耳赤，可莫子谦说的就是事实，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一直被隐藏的极好的事突然被人扒了出来，现在连带着那几个帮他疏通关系的学校人员都被惩处了。 从莫子谦的反应来看，这不像是他能做出的事，包括公司大受打击也是一样。 既然这样，那搞出这一切的就只能是…… “是不是你哥？是不是莫子愈！”成俊毅一把抓上莫子谦的肩膀，前后大力的摇晃，眼神里全然没有了往昔的神气得意，宛若落水狗般狼狈惊慌。 在听到莫子愈的名字时，莫子谦的眼神黯淡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如初：“是又怎样？你自己做了那些事，被人扒出来不就是早晚问题？” “还有你们公司……我哥可不会随便针对人，你倒不如回去问问你爸妈，这两年到底是怎么管理的。” 成俊毅再次被莫子谦呛声得说不出话，他对公司经营的事知之甚少，只知道他们家的崛起与和莫里安的合作分不开干系。 只是现在因为他…… 不对！ 成俊毅的突然抬头，抓在莫子谦肩膀上的手骤然收紧：“不对，莫子愈凭什么针对我？陆羽他——” 电光火石之间，几天前莫子愈急匆匆赶来的那一幕重新在成俊毅的脑海中闪过，恰在此时莫子谦的表情也冷了一瞬，被成俊毅敏锐地捕捉到。 “呵……呵呵哈哈哈哈……”成俊毅放声大笑起来，再次看向莫子谦时，眼神中多了几分幸灾乐祸和可怜人的情绪。 “莫子谦，敢情你最大的情敌不是那个何霖舟，而是你的亲哥啊？” “那……你可能永远也追不到陆羽了。”说到这，成俊毅还满脸不屑地上下打量了莫子谦一番。 这句话虽说是事实，在莫子谦听来确实格外刺耳。 他一把抓住成俊毅的手腕，用力一拧，在成俊毅的痛苦哀嚎声中把人狠厉地甩到了一边。 幸亏成俊毅反应及时，才没有直直撞上凸出的桌角。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莫子谦你就是一个废物！” “是，当时我是瞧不起陆羽，但你就瞧得起他？你要是真瞧得起他就不会放任我们羞辱他！” “天天和我们在酒吧里鬼混，现在想和你哥抢人？别做梦了！” “我告诉你，就算没有我，就算没有莫子愈，就算没有何霖舟，你也不可能获得陆羽的原谅！” 成俊毅越说越激动，胸口的起伏变得剧烈起来，到最后他直接伸出手臂，把桌面上的东西统统扫到了地上。 玻璃杯在硬实的瓷砖地面上噼里啪啦地裂开，一些细碎的玻璃渣划过莫子谦裸露在外的脚腕，留下道道细小的血痕。 然而此时的莫子谦无暇顾及这些，成俊毅的话深深地刺痛了他——因为这就是事实。 而他讨厌这个事实。 两个人就这样扭打在一起，因为是在宿舍，门紧闭着，还是上学日，宿舍楼里根本没几个人在走廊上晃悠，有的甚至还在闷头睡大觉，所以没有人注意到莫子谦和成俊毅的打斗。 最后还是成俊毅那边一个电话打来，终止了这场喧闹。 两个人脸上和身上都不同程度地挂了彩，各自倚靠在自己的床边休息。 最后是成俊毅率先起身开始一言不发地收拾行李和床铺——他的离校已是既定的事实，他专门挑今天回来就是为了收拾东西。 他可不想被那么多人注视着灰溜溜地离校，沦为笑柄。 直到成俊毅重重地把宿舍门摔上，离开，两人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成俊毅的那几句话宛若萦绕在他耳边久久不散的阴霾，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与莫子愈相比，他就是一个一事无成的废物。 就连惩罚伤害陆羽的人都做不到，只能干巴巴地说一句“断绝联系”。 听完莫子谦解释的前因后果，刘旭许久没有说出一句话。 敢情上周他是错过了一场大戏啊…… 一时间他不知道到底是应该为莫子谦的回头是岸感到欣慰，还是为莫子谦和成俊毅的决裂感到唏嘘，又或是为这莫家兄弟成为情敌而震惊。 “唉，你先跟我去医务室把伤口处理好。”刘旭最终选择在这件事上保持沉默。 他不是没有劝过莫子谦，可惜当时的莫子谦并没有采纳他的意见。 如今看来莫子愈对陆羽是势在必得且运筹帷幄，莫子谦显然不是对手——刘旭不想打击自己的好兄弟，但也不能给莫子谦增加无望的希望。 莫子谦摇了摇头：“不行，我今天还要去找小羽。” 成俊毅的话让莫子谦坐立难安，眼下只有见到陆羽才能让他有所安心。 见莫子谦一副固执己见的模样，刘旭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你这样过去只会让陆羽更不想见到你。” 果然，此话一出，莫子谦身体一愣，随即说道：“……走吧。” —— 与莫子谦这边的鸡飞狗跳不同，陆羽那边十分的岁月静好。 一周前的骚乱并没有过多影响他的生活，伤口好转后他就立刻投身进工作，还收获了许多同事们的关心。 这段时间除了成俊毅过来闹事的小插曲，一切都在稳中向好的进行。 陆羽的公司终于有了稳步向上的起色，越来越多的公司来找他们合作，他的工作也因此变得更加充实。 “嗡嗡——” 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陆羽停下手头的工作接起。 “喂。” “子愈。” 听到莫子愈的声音，陆羽的嘴角勾起了一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笑容。 这段时间莫子愈联系他更加得频繁了，每天晚上的饭点都会雷打不动的给他打电话和发消息，有时候是请他去几家常去的饭店吃饭，有时候是请他品尝自己做的家常菜。 今天也不例外。 听了莫子愈的话，陆羽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才发觉自己已经超额工作快一个小时了。 “好，那待会儿你到了就给我发个消息，我下去接你。”陆羽笑道，手上处理工作的动作更快了些。 —— 陆羽把今天的工作收了个尾，舒展地伸了个懒腰。 莫子愈的消息也刚好发来，他回过消息后，便穿好衣服朝楼下走去。 莫子愈的厨艺现在是越来越好了，他每次不知不觉地就会吃掉很多，膘倒是没长，不过胃痛的频率确实越来越少了。 想到等会儿又能吃到可口的饭菜，陆羽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 可当他走出公司大门时，嘴角的笑意便僵在了那里。 门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和莫子愈很是相近，却是陆羽最不想看到的人。 “莫子谦？” 第133章 火葬场34 受挫 莫子谦还记得陆羽傍晚下班的时间, 是卡着点来到实羽楼下的。 这一次他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没有径直走进公司大厅，而是在公司门口附近找了一个不惹人眼的角落, 耐心地等着。 陆羽不喜欢引人注目, 他大摇大摆地进去只会给陆羽增加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莫子谦本想着也就等上十来分钟, 却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 直到扒在地平线上的太阳彻底被遮住了所有的橘红光晕, 从公司大厅出来的人越来越少, 他都没有等到心心念念的身影。 “阿嚏——” 初春的气温并不高, 还带着冬日料峭的寒意, 一阵晚风吹过，莫子谦冷不丁地打了个喷嚏。 今天他出来的匆忙, 身上穿的比较单薄，他所站的地方又刚好是一处风口, 久而久之冷风便吹透了他披在外面的衣物, 激得他打了一个又一个的寒颤。 然而莫子谦此时却无暇顾及自己的窘境, 他想到了陆羽。 像自己这般强壮的人都很难忍受这样的萧瑟和冷寂，那陆羽呢？他又有多少次是在比这初春还要凛冽刺骨的寒冬里等着自己？ 莫子谦又想起了几个月前的平安夜，陆羽那样小小的一个身影, 形单影只地站在学校门口, 一双露在外面的手被寒风吹得通红，鼻头也冻得红通通的。 他那天一定在外面站了很久很久，即使莫子愈邀请他回去车里, 他也没有答应。 陆羽的眼睛始终亮晶晶的，眼巴巴地往校门口里面看，直到莫子谦的身影出现，他的眸中绽出了更加耀眼的光芒。 他是如此期待那一天的约会。 可自己却…… 莫子谦的眼神暗淡了下来, 恨不得穿越回去狠狠往自己那副恶心的嘴脸上猛捶一拳，可往事不可追，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改过自新，重新追回陆羽。 思索之间，莫子谦透过擦得干净明亮的落地玻璃看到不远处的电梯门缓缓拉开，陆羽的身影背着白亮的灯光出现在眼前，朝他越走越近。 莫子谦的眼神终于亮了起来，他忍着腿脚站立许久引起的酸麻，快步朝公司门口走去。 意料之中的，陆羽看到他之后并没有露出惊喜的神色，反而脸上淡淡的笑意直接消失不见，这让莫子谦的心里沉了一下，但很快又强迫自己调整过来。 “莫子谦？” “你怎么在这？” 陆羽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脚下往后退了一小步，眼神警惕地看着面前的人。 一周前的事他还历历在目，虽说那件事是由成俊毅直接导致的，但引起这一切的根源就是莫子谦，陆羽不是圣人，没法做到完全不讨厌他和怕他。 “小羽，上一次的事情是我不对，还有之前的很多事也都是我的错……”莫子谦磕磕绊绊地说着在他脑海中演练过数次的话，却因为太过紧张说得前言不搭后语。 见陆羽非但没有被这番话触动，反而又往后退了几步，莫子谦变得更加紧张和急促了：“我、我不是想要你现在就原谅我，但、但我希望小羽你可以给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担心再说下去会让陆羽徒增反感，莫子谦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主动岔开了话题：“你忙到现在还没吃晚饭吧？这附近新开了一家好吃的餐馆，要不我们一起……” “不用了，我已经和小羽约好了。”莫子愈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打断了莫子谦的话。 看到莫子愈来了，陆羽脸上的表情终于鲜活放松了许多：“子愈！” 莫子愈朝陆羽温柔地笑了笑，径直走到他的身边，神色不善地看着莫子谦。 “……哥。”虽然不情愿，莫子谦还是硬着头皮和莫子愈打了声招呼——陆羽还在这里看着呢，他不能没礼貌。 莫子愈从鼻腔里挤出了一声回应，旋即侧身看向陆羽：“抱歉，我没想到最后一个路口堵了车，让你久等了。” 陆羽摇了摇头：“没有啦，我也是刚出来。” “那就好，饭我带来了，还热着呢。”莫子愈说着拿出了那个精致的饭盒，摆到陆羽面前，“你摸摸。” 陆羽配合地伸出手覆盖在饭盒的盒壁上，带着凉意的掌心可以清晰地感知到盒壁上传来的阵阵温暖，还有隐约的饭香通过狭小的细缝钻出来，引得陆羽的肚子咕咕作响。 好在这是在室外，街道上车辆来往的噪声很好地掩盖了他的饥肠辘辘。 陆羽自以为隐蔽地咽了咽唾沫，说道：“那……我们先去食堂？” 注意到陆羽的小动作，莫子愈眼角的笑意更多了些：“好，听你的。” 被两人晾在一边的莫子谦可不会像上次在莫子愈家里那样傻傻地站在原地，眼见两人就要对他熟视无睹地离开，他赶忙跑上前拉住了陆羽。 “小羽，我也是没吃晚饭直接过来的，能不能也让我跟你们一起去食堂啊？”这样说着，他握着陆羽手腕的手收紧了几分。 陆羽的眉头轻轻皱了皱，手上微微一挣，想要让莫子谦把手松开。 莫子愈就没有陆羽那么客气了，他直接伸手打在了莫子谦攥着陆羽手腕的手上，发出了一声脆响。 “我只做了两人份的。” 莫子谦可没那么好忽悠：“没事，食堂里应该还有剩下的饭吧，我随便吃点就行。” 这次轮到陆羽出声了，他揉着被莫子谦握过的手腕，说道：“食堂早就下班了，只是门还开着，吃的都被下架了。” 莫子谦愣在了原地，说来也是好笑，他和陆羽谈了那么久的恋爱，来他公司的次数却屈指可数，对公司各部门的休憩时间更是不甚了解，因此他不知道陆羽说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莫子愈见莫子谦还赖在这里，眼神逐渐变冷：“你刚刚不是说找了一个好吃的餐馆么，自己去那吃不就好了。” 这下莫子谦彻底说不出话了，他最后依依不舍地深深看了陆羽一眼：“那、那我就去那吃了，小羽……我们改天见。” 陆羽朝他点了点头，然后转身朝公司大厅走去，莫子愈跟在陆羽的身后，高大的身影将陆羽小巧的背影遮得严严实实。 —— 那天之后，莫子谦在自己的日常行程中多增了名为“烹饪”的一项。 陆羽的厨艺很好，也很喜欢在日常做一些小巧精致的可口点心，并且不止一次地邀请莫子谦同他一起。 只是那个时候的莫子谦满脑子只有泡吧喝酒和作乐，面对陆羽的邀请只有嫌弃和拒绝。 眼瞅着自己那个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老哥厨艺已经到了如此精湛的地步，就连陆羽这个“厨房老手”都刮目相看，莫子谦心里的危机感越积越厚。 那天晚上他连饭都没吃，直接去了超市，凭着印象中那几分残存的记忆，借助手机里的烹饪教程，购置了陆羽喜欢的饭菜的原材料，最后提着大包小包的回到了家里。 烹饪的过程并没有莫子谦想象的顺利，即便有着精准到毫克的教程，还有各种各样的调味料，折腾了几个小时的莫子谦仍然没法做出自己满意的味道。 甚至可以说，非常难吃。 这让莫子谦深刻意识到自己在这方面的天分是如此的浅薄，看着自己被锋利刀刃不小心切出的大大小小的伤口，他挫败地蹲坐在案台前。 “叮铃铃——” 口袋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莫子谦不耐烦地接起：“喂。” “谦哥，在干嘛呢，今晚来不来千杯啊，它这儿新上了几种新酒，味道还不错呢。” 电话是一个经常和莫子谦在酒吧玩乐的人打来的。 “……不去。”莫子谦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把手机开了静音，重新投入到了烹饪中。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如果再继续放纵下去，成俊毅说的话可能就真的…… —— “成俊毅和成家的事都彻底处理好了？” 一天，莫子愈完成了手头的工作，对周宇问道。 周宇点了点头：“是的莫总，成家的收尾工作已经完成了，成俊毅也在上周被勒令退学。” “好，最近一个月你都要派人留意着他们点，别让他们做出什么过分的事。”从成俊毅的品行就能窥见成家的一斑，担心他们会找上陆羽的麻烦，莫子愈不放心地叮嘱道。 “莫总您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周宇满口答应下来，心里再一次感叹爱情力量的伟大。 这些天莫子愈眼瞅着比之前更加有人情味儿了，对自己的下属笑起来更多了几分真切，那股笑里藏刀的压迫感少了很多。 陆羽也十分贴心，每次来莫里安都会给他们带一些小点心，脸上总是笑盈盈的，看得公司里那些年轻小伙小姑娘面红耳赤。 当然，他们只敢背着莫子愈发花痴。 “嗡嗡——” 莫子愈闻声看了眼手机，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 “你先出去吧。”莫子愈朝周宇摆了摆手。 周宇出去后，莫子愈接通了电话，听着电话那头的人磕磕巴巴、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还有背景中嘈杂的声响，得亏了莫子愈见的人多，理解能力到位，好歹弄清了对面的情况。 他的眉头紧皱，烦躁地“啧”了一声，披上外套快步走出了办公室。 在门口的周宇见莫子愈出来，赶忙小跑上前跟上他的步伐，问道：“莫总，您要去哪？” 莫子愈头也不回地答道：“千杯。” 第134章 火葬场35 收拾残局 莫子愈最终并没有让周宇当司机, 而是让他继续留在公司处理手头的事务。 莫子愈认为没必要让周宇因为自己家的私事而额外耗费心神。 坐在驾驶位上，想到待会可能会看到的鸡飞狗跳，莫子愈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现在已经过了傍晚下班的人流高峰, 路上的车不多, 莫子愈开着车很快就到达了千杯。 和两侧亮着含蓄灯光的门店不同, 千杯的建筑风格与设计极为张扬, 闪耀着金碧辉煌的光芒, 巨大的旋转门在楼前投下一片拉长的光影, 霸占着来往行人的视线。 莫子愈停好车锁上车门, 大步流星地朝千杯里面走去。 他很少来这种地方, 上一次来还是大约半年前。 当时莫子谦因为喝了太多酒，和别人发生了冲突, 两个人从指着鼻子的破口大骂，到互相扔着桌上的酒杯酒瓶, 就差直接拳脚相迎。 多亏了被通知到的莫子愈及时赶到, 才制止了这场闹剧的进一步发酵。 “先生您好, 请问您是否有预约？”守在门口的服务生看到穿着内敛中透着奢华的莫子愈，眼神一亮，笑脸迎上来殷切地问。 莫子愈心情不佳, 但还是耐着性子答道：“我找莫子谦。” 提到莫子谦, 服务生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更激动了：“您找谦哥啊，谦哥可是千杯的常客！” “先生这边请。” 服务生朝莫子愈比了个手势，熟门熟路地带着人往莫子谦所在的包间走去。 走到半路, 服务生突然反应了过来，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忍不住回头看了莫子愈一眼，这一眼更加印证了他的推测。 “先生, 请问您是……谦哥的哥哥吗？” 莫子愈和莫子谦好歹也是亲生兄弟，两人的性格虽然天差地别，但长相上还是有几分相似的。 莫子谦出身莫家名门，又是千杯的常客，而身为莫里安集团的现任掌权人，莫子愈的名号比起莫子谦更是只大不小。 只是莫子愈很少会出现在这种风月场所，酒吧里的人也是只知其人，却难见真容。 莫子愈点了点头，自己的身份没什么好隐藏的。 服务生两眼这下彻底放光了，这可是莫子愈啊，商界如今数一数二的厉害人物，今天居然会来千杯！这要是说出去，不得再狠狠吸引一波客流！ 不过服务生并没有开心很久，当他们离莫子谦所在的包间越来越近时，就听到了不同于其他包间热闹氛围的异响。 不像是喝酒玩乐的声音，倒像是……有人在互相破口大骂和打架，在劲歌分贝开到最大的酒吧里也格外明显。 门口站着的两个手足无措的服务生更加印证了这一点。 “小武，你快去联系安保，里面的人打起来了，我们根本拦不住！”靠在门口喘着粗气的两名服务生对小武，也就是带领莫子愈过来的那名服务生说道。 这包间里的人他们一个都惹不起，劝架无果后他们两个便灰溜溜地跑了出来。 小武点了点头，表面上看起来淡定冷静，实则早已汗流浃背：这包间里的可是莫家的小少爷啊！而现在这位小少爷的大哥就在他身后！ 逃避不是办法，小武只能满怀歉意地看向身后的莫子愈，硬着头皮道：“莫先生，今天非常抱歉，我们……” 莫子愈摆了摆手：“麻烦你们带我进去吧，我就是来解决这件事的。” 小武和其他两名服务生闻言愣了一下，小武最先回过神来，点了点头：“噢、噢，好的莫先生，您跟我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门口，里面的动静比起刚刚消停了些许，但互相的谩骂声并没有停下，莫子愈敏锐地捕捉到了莫子谦的声音。 小武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门，然后把门缓缓地推开。 “你们先在门口，我自己进去。”莫子愈扭头嘱咐道。 小武和其他两名服务生点头称好。 “莫大哥，你总算来了！”在沙发一端紧紧拉着莫子谦的刘旭看到赶来的莫子愈，脸上终于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莫子愈点了点头，难怪他觉得电话里的声音有些耳熟，原来是莫子谦的好友刘旭，这也是莫子愈对莫子谦那帮狐朋狗友中为数不多不那么反感的人。 莫子愈走上前，看了眼被刘旭扶着的大喘气的莫子谦，对方的脸上和露在外面的小臂上都不同程度地挂了彩，但脸色看起来十分正常，不像是喝了酒。 “怎么回事？”莫子愈问。 “是……” “潘乐洋说小羽是***。”莫子谦冷冷地说道，打断了刘旭的话。 这话一出，刘旭脸上露出了厌恶与鄙夷的表情——这也说的太难听了，难怪会被莫子谦打，这不就是直接撞在了枪口上？ 莫子谦今天是在几人的强烈要求下，才来千杯的。 这些天他除了呆在学校，就是在自己家里苦练厨艺，根本没有闲工夫来和他们寻欢作乐。 最后还是看在曾经“兄弟情谊” 的份上，莫子谦才答应了他们的邀请。 谁知道从他落座的那一刻起，围绕他和陆羽的调侃就没停下过。 莫子谦自己还好，因为是莫家的人，其他人不敢多说些什么，于是他们就默契地把矛头指向出身普通的陆羽，变着法子的踩陆羽，自以为这样就能哄莫子谦开心。 “谦哥你别难过，咱又不是非陆羽不可，你看看，这里哪个人不都比那个小**好！”潘乐洋走上前揽着莫子谦的肩，醉醺醺地说道。 由于喝了很多酒，潘乐洋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莫子谦非但没有因为他这句话脸色变好，反而变得愈发沉重了。 他一把抓起桌上的酒瓶，把剩余的酒倒进了杯子，一口灌进肚子，不少黄色的酒液顺着嘴角滑落，滴的满身都是，酒气熏天，令人反感。 “哼，要我说，今天就应该把陆羽带过来，让他跳个舞给咱谦哥解解闷、消消气！” 其他几人也附和着潘乐洋道：“就是就是，别的不说，那小子的身材可真是……啧啧啧……” 潘乐洋闻言立马板起了脸：“诶诶，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谦哥他可是会吃醋的哈哈哈哈……”说到最后潘乐洋再也装不下去，哈哈大笑了起来。 要是放在平常，莫子谦根本就不在意这些，甚至会和他们一起轻佻地调侃说笑。 但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陆羽就是莫子谦的逆鳞，谁碰就冒火。 就在潘乐洋还在哈哈大笑时，脸颊上突然冷不丁被一记重拳捶了一下。 “啊！”潘乐洋根本没有一丝防备，发出一声痛苦地哀吼。 “谦哥！潘哥！”周围的小弟朋友们见此也懵圈在原地，这两人他们都惹不起，不过……比起潘乐洋，还是莫子谦更不好惹些。 “谦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潘乐洋捂着迅速肿胀发热发痛的脸颊，满脸诧异地问。 莫子谦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根本没有搭理他。 潘乐洋的眼珠灵活地转了一转，脸上露出贼兮兮的笑容：“哦~谦哥，你该不会是——真喜欢上陆羽那家伙了吧？” “不是我说你，那陆羽有什么好的。”潘乐洋不屑地嘁了声，很快又露出了猥琐的表情：“该不会是……他的滋味很不错？” “嘭——！！” 莫子谦这下忍无可忍，直接挥拳捶在了潘乐洋的另一边脸上。 潘乐洋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软柿子，意识到莫子谦是认真的，他也不遑多让地朝莫子谦的脸上打了过去，两个人就这样扭打在一起，其他人是敢言不敢行动，除了几句劝和的话，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最后还是从厕所回来的刘旭拉住了莫子谦，简单了解前因后果后打通了莫子愈的电话。 ——这种时候只有找一个更强的人，才能压制他们。 了解事情的经过后，莫子愈看向潘乐洋的表情又冷了几分，和那天看向成俊毅的表情如出一辙，宛如看一个死物。 他先是走到刘旭身边，说道：“把这几个人的名单发我。” 刘旭咽了口唾沫，僵硬地点了点头：“好、好。” “你先留在这协助工作人员，有问题随时打我电话，我先带莫子谦去医院。” “好，莫大哥你放心，这里就交给我。”有了莫子愈的保证，刘旭留下来的底气也更足了些。 —— 兄弟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了千杯，一路上沉默无话。 “上车。”直到来到车边，莫子愈才说了第一句话，说完他便径直坐上了驾驶位。 莫子谦也不在意，他本来就是打架好手，潘乐洋的那些动作于他而言就是三脚猫功夫，除了脸上那一拳有些痛外，其他地方的伤根本算不上什么。 不同于车外的喧嚣，车里静得针落可闻。 莫子谦坐在后排，看着前面不动如山的莫子愈，犹豫了半晌后缓缓开口：“哥，今天……谢谢你。” 莫子愈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弟弟：“没事，你以后少来这种地方就好。” “……今天又不是我想来的。”莫子谦嘟哝着反驳道。 莫子愈没有理会莫子谦的辩驳：“先去医院。” “医院？”莫子谦抬起头，“不回家吗？” 莫子谦拿出手机对着看了看自己的伤口，根本不算严重，去医院就是小题大做。 莫子愈冷笑一声：“陈叔说了，他可不管自己闯祸的人。” 第135章 火葬场36 升温 莫子愈开车带着莫子谦来到了距离他家不远处的医院。 好在这次莫子谦和潘乐洋打架是雷声大雨点小, 瓶瓶罐罐的摔碎了不少，但真正打到身上的只有那几记拳头，不比莫子谦和成俊毅那次严重多少。 除了嘴角的那处伤口, 其他地方都不需要药敷。 看着莫子谦嘴角还残留着血渍的红肿, 莫子愈说道：“以后注意着点, 你也不小了, 做事再这么冲动, 只会更容易吃亏。” 莫子谦捂着隐隐作痛的嘴角, 僵硬地点了点头。 病房里再次陷入了沉寂, 莫子愈随手拉了一把椅子坐在莫子谦床边, 打算等护士帮莫子谦换完药后再离开。 无意间，他看到了莫子谦沾满了创口贴的手指。 “你的手怎么了？” 莫子谦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指, 随意地张了张，笑道：“没什么, 最近想试试做饭。” 想到将来陆羽收到自己做的可口饭菜后露出的笑容, 莫子谦脸上的笑意又加深了许多。 “做饭？给谁做的？”莫子谦一点藏不住心事, 莫子愈一眼就看出了自己这个弟弟在想些什么。 莫子谦看了莫子愈一眼：“当然是给小羽做的。” 提起陆羽，莫子谦的话匣子就像是被打开了一般，过往和陆羽相处的点点滴滴悉数涌入他的脑海——虽说都已经是比较久远的记忆了。 “我记得小羽那时候特别喜欢做各种口味的小蛋糕。”莫子谦两手向后撑着被洗得洁白的床面, 满脸幸福的陷入了曾经的温馨回忆中。 “我印象最深的是他有一次做了一个蓝莓蛋糕, 但因为那个时候他生着病，做饭的时候迷迷糊糊的，把盐当成糖放了进去。” “那个味道……有点奇怪。”莫子谦想着想着皱起了鼻子, 抽了抽嘴角，仿佛那个时候品尝到的诡异滋味又重新攀上了味蕾。 莫子愈的表情就没有莫子谦这么好看了——毕竟没有谁喜欢看自己心上人的前任在这里追忆和自己心上人的甜蜜点滴。 但莫子愈还是耐着性子让莫子谦说下去了，他确实和陆羽的相处时间还不够多，所以他想要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去了解陆羽。 哪怕只是单纯的听一听陆羽之前的故事。 可眼见莫子谦的话头卡在“小羽真好”动弹不得后, 莫子愈终于打断了他：“这是多久之前的事了，你们刚交往的时候？” 话里带刺。 莫子谦朝莫子愈翻了个白眼：“……那又怎样，我和小羽那个时候可好了。” 莫子愈点了点头，脸不红心不跳：“嗯，那个时候。” “……呵，哥，你不会是羡慕我了吧？”莫子谦贼兮兮地笑道。 “看来，我有必要把护士叫进来，给你重新包扎一下嘴角的伤口了。”莫子愈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走。 “诶诶——哥你等等！”莫子谦赶忙起身拉住莫子愈，“你可别去找那个护士了，她给我上药疼死了！” 莫子愈嫌弃地抽出了被莫子谦攥着的手腕：“那就老实在床上养伤，今天你就在这住一晚，明天自己打车回学校。” 莫子谦撇了撇嘴，得亏他是莫子愈的弟弟，老早就习惯了莫子愈这对谁都保持超远距离感的态度——陆羽除外。 “那你要去哪？大晚上的这么着急，工作？”看莫子愈动作利落地穿上挂在衣架上的大衣，莫子谦随口问了句。 谁知道莫子愈竟然诡异地朝他露出了一个笑脸，还炫耀般的扬起手里手机，不过他的动作很快，莫子谦根本没看清手机屏幕上的内容。 “等会儿我和小羽要去吃饭。” 莫子谦脸上这下彻底没有笑意，半晌才慢吞吞地说道：“吃就吃呗……以后我也有机会……” “什么？” 莫子谦抬头看向莫子愈：“没什么，我就是突然想到一件事。” “哥，你可千万别把今晚这事告诉小羽，我受伤的事也不要说。” 莫子谦一是不想让陆羽听到那些污言秽语，二是不想让陆羽担心和有心理负担。 “……” 莫子愈只觉得自家老弟在自作多情，陆羽是心软没错，但对于这种他已经断绝关系的人，陆羽是不会分出半个眼神的。 “放心，我可不会说这么扫兴的事。”莫子愈冷笑一声，撂下这句话后走出病房关上了房门。 —— “子愈，这边！” 早早来到烧烤摊坐下的陆羽借着路灯看见了莫子愈的身影，朝他摆了摆手。 莫子愈同样向陆羽挥了挥手，露出一个笑容。 “抱歉，来的路上碰到了点事，耽误了一会儿。”莫子愈拉开桌前的小板凳坐下，他长得高腿又长，整个人蜷缩在小马扎上，不免显得有些滑稽。 陆羽忍俊不禁地笑了笑，摇了摇头：“没事，我也刚来不久。” “事情都解决好了吗？” “解决好了。”莫子愈答道，端起桌上的水壶帮陆羽倒了一杯温水，“菜都点好了？” “嗯，谢谢。”陆羽从莫子愈手里接过水杯，把菜单推到他的面前，“你看看还有什么想吃的我没点到，可以再加菜。” 莫子愈打眼一看，就把菜单放了回去：“你点的都是我喜欢的。” “……你都没认真看。”陆羽撇了撇嘴，低头抿了一小口温水，想要用温热的水汽来遮掩自己发红发烫的脸颊和耳廓。 小鸟站在陆羽的肩头，从他的视角刚好能把陆羽绯红的耳廓和侧脸看得一清二楚。 他又看了眼坐在陆羽对面，一脸宠溺地看着自家宿主的莫子愈，忍不住心里嘀咕了一句：“宿主这么可爱……真是便宜你了。” 两人边吃边聊的了许久，期间还提到了莫子谦。 想起莫子谦那满手的创口贴，莫子愈不放心地又叮嘱了一句：“小羽，这几天如果有人来找你的麻烦，你一定要及时联系我。” 陆羽想了想没有多说什么，笑着点了点头。 他隐约觉得莫子愈说的人就是莫子谦，但陆羽想了想自己之前几次对莫子谦的态度，觉得换做是谁都不会再来这里继续碰鼻子灰了。 只是陆羽没有想到，莫子谦不是一般人。 —— 这天，莫子愈来陆羽家里做客。 说是做客，陆羽所做的唯一一件事也就是做好这个家的主人，其他的什么待客零食、茶水还有好吃的饭菜，全都有莫子愈一手承包。 随着莫子愈来找陆羽的频率愈加频繁，陆羽也渐渐地从不适应到完全适应了莫子愈在自己家的“主人”做派，心安理得地从主厨转向了副手的职位，只在莫子愈需要帮助的时候给他打打下手。 陆羽的家里与此同时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比如其中的一间客房已经潜移默化地变成了莫子愈的专属房间，莫子愈只要在这里留宿，就会住在这里。 而莫子愈家的变化就更加明显了，包括但不限于陆羽的专有房间、专有拖鞋、专有睡衣和专有洗漱用品，为莫子愈整体灰调的家里增添了几分暖色。 “莫子愈，我怀疑你就是来我家蹭碗筷餐盘的。”吃完饭收拾好后，莫子愈便准备继续回公司处理剩余的工作——到了他这个位置，周末上班也是很正常的，陆羽靠在门框上，对莫子愈笑道。 莫子愈把鞋穿好，看着笑得可爱的陆羽，心里软成了一片：“为什么这么说？” “你看，你每次过来都会把食材买好，甚至油盐酱醋都……唯一不买的就是装饭的碗了。”陆羽掰着手指细细道来，越说脸越红，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 看起来有点心虚。 莫子愈哑然失笑：“怎么越说越心虚了？” 陆羽轻轻瞪了他一眼，像是小猫伸出肉垫轻轻拍了一下主人的手臂，爪子都没伸。 “……都是因为你买了那么多东西，搞得好像我才是客人。” 莫子愈被陆羽瞪得心痒痒，这段时间他已经不会刻意压制自己想要亲近陆羽的欲望，陆羽虽然害羞，但也不会拒绝，这反而让莫子愈更加得寸进尺。 他弯下腰低头向陆羽靠近，伸手轻轻揉了揉陆羽柔软的头发：“因为我不想让小羽太辛苦。” 陆羽的脸这下更红了，像是不懂事的小孩在脸颊上打了两团厚重的腮红。 他忍着头顶传来的属于莫子愈掌心的温热，小声道：“……那你就继续辛苦着吧。”语气里多了几分小任性和赌气。 莫子愈听到后却更开心了，他喜欢陆羽这样肆无忌惮朝自己发“小脾气”的模样，这是信任和亲近他的表现，也说明陆羽在逐渐走出过去被莫子谦笼罩的阴霾。 温情的时刻是被莫子愈口袋里传来的手机铃声打断的，莫子愈无奈地拿出手机看了看。 陆羽揶揄地笑了笑：“是周宇吗？” 莫子愈表情不愉地点了点头：“我得走了，不然他会一直打过来。” “哈哈，那你快走吧，周秘书也很辛苦呀。” 莫子愈最后恋恋不舍地看了陆羽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陆羽站在门口没有动，果然，莫子愈走出去几步就回头看了过来。 “快走吧！”陆羽见状脸上的笑容更明亮了，朝莫子愈再次挥手。 莫子愈也笑着回应：“好，你快进去吧，现在外面还比较凉。” 小鸟飞在陆羽的身边，看着这两人你侬我侬的模样，不禁咂舌感叹：“唉，不知道还以为是老夫老妻呢……” “嗯？小鸟你在说什么？” 小鸟嘿嘿坏笑了两下：“我说，宿主好像在家里目送丈夫外出工作的妻子呀。” 陆羽砰的一下涨红了脸，伸手轻轻弹了小鸟一个脑瓜崩：“小鸟不要乱说。” 小鸟吐了吐小舌头，飞到陆羽的头顶，安逸地趴好：“哼哼~我才没有乱说呢~” 陆羽无奈地笑了笑，在这种事上他向来嘴笨，根本说不过小鸟，最后只能无奈地任小鸟调侃。 他刚准备把门合上，就被一股相反的力量当住了。 “小羽等等！” 第136章 火葬场37 渣谦：穷追不舍，但犯剑…… 为了避免让陆羽多心, 莫子谦是一直忍到脸上的伤口消得差不多后才重新来找陆羽的。 在养伤的期间莫子谦也没有闲着，比起一开始的手忙脚乱，现在的他已经能有条不紊地处理繁复的食材, 并且炒出不算糟糕的味道。 这让莫子谦对自己满是伤口的手都看得顺眼了起来。 这天刚好是周末, 莫子谦嘴角的伤口也只剩一道浅浅的红痕, 他做好午饭后便启程前往陆羽的住所。 饭盒是莫子谦专门为陆羽定制的, 放在副驾驶座上, 浓郁的饭香透过缝隙缓缓地溜出来, 溢满整个空间。 莫子谦动了动鼻子, 丝丝缕缕的菜香便钻入了他的鼻腔。 他的嘴角向上勾起, 禁不住地跟着车里的播放器哼起了轻快的歌。 ——小羽看到自己为他准备的饭菜，一定会感到很惊喜吧~ 怀揣着这样的美好幻想, 莫子谦一路畅行无阻，来到了陆羽居住的小区。 可他千想万想也没有想到, 自己兴致勃勃地赶来, 看到的就是陆羽和自家老哥接吻的画面！ 莫子谦眼瞅着背对着自己的莫子愈缓缓地向陆羽靠近, 高大的身形为陆羽放低，而陆羽小小的身影则完全被罩在莫子愈之下，只能隐约看到他的绯红脸颊和羞赧的唇角。 莫子谦使劲揉了揉眼睛, 可不论揉了多少次, 两人那种你侬我侬的氛围始终萦绕在莫子谦的眼前，他想忽视都难。 好不容易等到莫子愈走人，莫子谦反复深呼吸了几次, 勉强平复好自己波涛汹涌的心情，快步走上前拦住了想要关门的陆羽。 “小羽等等！” “子谦？”陆羽扭头，看着额头冒汗的莫子谦，疑惑地蹙起眉心：“你来这里做什么？” 见陆羽没有要继续关门的动作, 莫子谦松开了攥住门框的手，把另一只手里握得死死的饭盒提到了陆羽的面前。 “小羽，我、我给你做了点吃的，正好也到了中午的饭点，你看……”莫子谦说着把饭盒又往陆羽那边递了递，脸上露出期待的神色。 陆羽垂眸看着眼前粉粉嫩嫩的饭盒，这一看就不是属于莫子谦的审美，嗅着从细缝里溜出的饭香，陆羽很快就猜到了莫子谦此行的用意。 说内心完全没有触动是不可能的，但陆羽更多的是感到唏嘘。 曾几何时他是如此期待莫子谦能和自己一起学习烹饪，做出他们都喜欢的佳肴，可直到分手的那一刻，他都没有等到。 如今他将一切都放下，不再在乎，这一切却变得唾手可得起来。 思及此，陆羽的眸色黯淡了下来，他轻轻摇了摇头，平静地道：“我已经吃过了，你回去吧，子谦。” “吃过了？”莫子谦脸上的笑意瞬间被这句拒绝打碎，他的脑海中不受控地闪过了刚刚看到的两人拥吻的画面，胸口一股无名火即将喷薄而出。 莫子谦不想吓到面前的人，只得反复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呼……是刚刚和我哥一起吃的？”莫子谦问道，声音颤抖。 陆羽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莫子谦的情绪起伏如此之大：“嗯，他刚走。” “……你刚刚碰到子愈了？” 这句问话只是陆羽的随口一问，但放在莫子谦这个心里有事的人耳朵里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是心虚了吗？ 是担心他看到了两人接吻的画面吗？ 是在暗示他已经完全没有机会了吗？ 莫子谦胸口的起伏变得愈发激烈，抬在半空握着饭盒的手也开始剧烈地颤抖，现在的他满脑子都是方才陆羽和莫子愈亲昵的画面。 ——子愈子愈，叫的可真亲昵啊。 “莫子谦，你怎么了？”陆羽看莫子谦一直低着头，身体抖得不成样子，语气里也不自主地软了几分，说到底莫子谦是来向自己道歉的，陆羽还没有冷血无情到那种地步。 “呵，小羽你这是干什么？”陆羽那个疏远的称呼彻底刺痛了他，以至于他完全忽略了陆羽话语里对他的关心。 “叫我哥叫得那么亲密，转我到这里就成了‘莫子谦’？你们已经在一起了是吗！？”莫子谦手里的饭盒被他激动得摔到了地上，汤汁飞溅到两人的腿上，浸满了整个地面。 他两手死死地箍住陆羽的肩膀，目眦欲裂地看着陆羽。 “唔！”莫子谦的力道很大，捏在陆羽肩上的手仿佛要把他的骨头捏碎。 陆羽艰难地抬手抓住莫子谦的手腕：“莫子谦……你、你先松开。” 谁料莫子谦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抓着他的力度变得更大了，像是鹰的利爪攫起猎物的脊梁。 飞在一旁的小鸟急得火烧眉毛，可偏偏他根本就碰触不到莫子谦，只能焦急地对着莫子谦破口大骂，用自己坚硬的鸟喙徒劳地啄着莫子谦的手。 “小羽，没关系的小羽，我知道你还没有原谅我，但我会证明我比我哥更爱你。”莫子谦语无伦次地说着话，把陆羽往屋里推着，在陆羽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时便抬脚把门踹上了。 一声巨响也彻底震醒了慌乱的陆羽，他开始奋力地挣扎：“莫子谦你松手！我和子愈只是朋友！” 然而此时的莫子谦已经丧失了理智思考的能力，陆羽所说的一切在他听来就是无力的辩驳，只会让他更加愤怒。 挣扎之间门口鞋柜上的杂物被扫落到地面，陆羽无力地撑在鞋柜面上，棱角分明的木头边缘硌得陆羽的后背生疼，眼角因为恐惧溢出了泪滴。 莫子谦的眼中布满了猩红的血丝，宛如一头被原始欲望完全支配的野兽，他的目光锁定在陆羽嫣红的嘴唇，像是锁定了自己的猎物。 “宿主！鞋！你的右手边！！”小鸟着急地冲着陆羽大吼。 陆羽听到小鸟的嘶吼，没有任何犹豫地朝着右侧伸出手，果然摸到了一双皮鞋。 陆羽咬紧牙关，卯足了力气用坚硬的鞋跟照着莫子谦的脑门上砸了过去。 因为陆羽的姿势完全被莫子谦钳制住，他并不好发力，好在鞋跟还是有一定的杀伤力，莫子谦发出一声痛苦地哀嚎，松开手捂着脑袋。 陆羽趁机推开了莫子谦，步伐不稳地跑到门口把门打开，拿出手机对准莫子谦：“你出去，否则、否则我就报警了！” 此时的莫子谦也从过激的情绪中清醒过来，他看到了门口那一滩被打翻的饭，看清了陆羽脸上混着泪水的愤怒和恐惧。 ——他又一次自作主张地伤害了陆羽。 莫子谦脚下往前迈了一步：“小羽，我……” “你不要靠近我。”见莫子谦恢复了理智，陆羽也放松了下来，但语气却变得无比冷淡，“你出去，不要再来找我了。” “不、不、小羽我……” “如果这就是你说的喜欢，那或许……我从一开始就不该喜欢你。”陆羽强忍着声线的哽咽，眼眶泛红。 莫子谦无力地摇着头，但他就算再蠢也知道现在继续解释只会加深他们之间的疏离。 他只能小心翼翼地遵照陆羽的话向门口靠近，最后一脸不舍地看着陆羽：“小羽，对、对不起。” 陆羽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在莫子谦靠近门口时又往后退了一步，拉开了和莫子谦的距离。 “你等等。”陆羽注意到门口地上的狼藉，开口叫住了莫子谦。 莫子谦立刻转过身，眸中闪着期待的光。 “你把门口收拾出来再走，我去给你拿拖把和抹布。”陆羽说完便头也不回地去拿打扫工具，留下莫子谦一个人愣在原地。 —— “呼——” 终于把莫子谦送走后，陆羽关上门松了口气。 鞋柜附近的杂乱莫子谦刚刚也主动请缨地帮忙收拾了，帮陆羽省下了不少休息的时间。 “嘶……”陆羽的懒腰伸到一半，就被肩膀上的疼痛给打断了，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鸟担心地用脑袋蹭了蹭陆羽的肩：“宿主，你还好吧？” “我没事，小鸟别担心。”陆羽安抚地笑了笑。 “咚咚咚——” 门口突然又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小羽，小羽你在吗？”莫子愈急切的声音透过门板传了过来。 “子愈？你不是去上班了吗？”陆羽打开门，看着一脸焦急的莫子愈，奇怪地问。 “我在停车场看到了莫子谦的车，有点担心，就想回来看看。”莫子愈解释道，尽管地上已经被莫子谦打扫干净，莫子愈还是闻到了空气中没有彻底消散的饭香。 莫子愈的眼神一凛，有些后悔刚刚碰上莫子谦时没有给他一拳：“他没对你怎么样吧？” 陆羽摇了摇头：“没有，他……我制止他了，用鞋跟。” 他指了指被放回原处的“英雄皮鞋”，朝莫子愈揶揄地笑了笑：“刚刚我打了你弟弟，莫总不会介意吗？” 莫子愈摇了摇头：“该打。” “哈哈……”看着满脸愤愤的莫子愈，陆羽忍不住笑了起来，一笑带动肩膀又痛了起来。 注意到陆羽面部肌肉的一瞬扭曲，莫子愈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肩头。 “他把你弄伤了？” 陆羽摇了摇头：“没事，休息两天就行了。” “不许麻烦陈叔了。”知道莫子愈要说什么，陆羽赶忙说道。 莫子愈刚张开的嘴缓缓闭上，无奈地笑了笑。 “好，都听你的，但你一定要好好养伤。” “……毕竟我还等着下个月和你一起去游乐场。” 这下轮到陆羽发懵了：“游乐场？” 呆呆的模样像只懵懂的小海豹，睁着乌黑明亮的眼睛。 “嗯，游乐场。”莫子愈抬手揉了揉陆羽的柔软发丝，“作为对小羽的补偿。” 第137章 火葬场38 告白序曲 身为莫里安集团的最高掌权人, 莫子愈的执行力极强，在陆羽这里，这样的行动力更是得到了进一步的体现。 早在莫子愈向陆羽发出游乐场邀请前, 他就预定了当地最知名的游乐场的门票。 猜到了陆羽有可能拒绝, 莫子愈又赶忙加了句：“门票我已经买好了, 而且……不能退。” 陆羽听过后皱了皱眉, 佯装生气地瞪了莫子愈一眼：“你绝对是故意的！” 莫子愈笑着点点头, 伸手又摸了一把陆羽的脑袋：“所以, 陆总愿意赴约吗？” “……那就去喽。”陆羽忍着脸颊的温热, 小声答应道, “我一个小小公司的老板，哪敢违抗莫总的要求呀。” “呵呵……”莫子愈哑然失笑, 看着陆羽因为垂着脑袋而露出的一截雪白的后颈——因为害羞那里已经晕染上了一层薄薄的粉色。 “如果陆总肯和我去游乐场，那我可以考虑莫里安同实羽合作。”说这话时莫子愈有意放低了声音, 用喑哑的嗓音在陆羽的耳边说, 细小的气流钻入耳孔, 使陆羽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抖了抖身体。 陆羽这下脸上和脖颈更红了，他捂着泛着痒意的耳朵, 气鼓鼓地又瞪了莫子愈一眼：“那还真是谢谢莫总了！”在“谢谢”二字上可以加重了语气。 —— 莫子谦怎么也没想到, 自己在失魂落魄回去的路上还能碰到半路折返的莫子愈。 莫子谦因为还沉浸在自责的情绪里，并没有注意到朝他气势汹汹走来的莫子愈，直到自己的衣领被人薅起, 他才缓缓抬起头。 “哥？” 莫子愈的表情不悦：“你来这里做什么？又去骚扰小羽了？” 骚扰？ 莫子谦习惯性地想反驳，但脑海中迅速闪过了陆羽对他满是戒备的眼神、冷淡的语调和恐惧的眼泪。 这么说好像没错，他最后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自作主张地胡思乱想, 最后还…… 莫子谦的长久沉默让莫子愈眉心拧得更紧，他攥紧莫子谦的衣领，往自己身边又拉拢得更近：“你对小羽做了什么！” 莫子愈理所应当的关心和急切令莫子谦心烦意乱，他握住莫子愈的手腕，用力一番想要掰开无果后冷笑一声：“哥，你管得未免有点太宽了吧？” “你和小羽说到底只是朋友而已，我可是他的前男友，关心他想要回来看看他都不行么？” 在惹怒莫子愈这方面，莫子谦可以说是天赋异禀。 不过莫子愈之于莫子谦的优势就是稳重，稳重地可以控制情绪，知道孰轻孰重。 因为担心陆羽的情况，他没有理会莫子谦暗戳戳地挑衅。 莫子愈用力一甩，把莫子谦甩到了一边的墙上：“如果小羽受了伤，我饶不了你。” 莫子谦依靠在墙上喘着粗气，看着莫子愈急匆匆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这一次是他彻底错了。 陆羽那双蕴着恐惧的眼眸始终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莫子谦不免开始怀疑：一直以来都是自己错了吗？自己自以为的喜欢……是从何时起扭曲成了无底线的独占？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总是一遍遍的伤害小羽呢？ 今天陆羽的眼神宛若一块烧得滚烫的烙铁，深深地烙在莫子谦的心口，烧出了一个空落落的洞，绞得他生疼。 他晃晃悠悠地撑着墙面直起身，眼神空洞，宛若丧家之犬般地离开了这里。 —— 陆羽这次的伤并不严重，很快肩膀上的红肿就消掉了。 与莫子愈约定的游乐园日也很快到来——毕竟那天之后不到一周的时间就是“下个月”。 这天莫子愈早早地便驱车来到了陆羽的家门口，他罕见地没有穿那仿佛焊在身上的西装三件套，而是换了一身休闲的款式，黑色的主色调与陆羽的白色调莫名的相配。 看着陆羽的白黑相间，莫子愈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是他通过长期观察得出的结论，陆羽喜欢穿色彩和款式都简约的衣服，以白色黑色尤甚。 小鸟看着莫子愈“阴谋”得逞般扬起的嘴角，连连摇头：啧啧啧，心机男！ 这天游乐园的人并不多，所以两人玩任何项目都格外的顺利，几乎不用排队。 “子愈，我去趟厕所。”从海盗船上下来后，陆羽不好意思地说道——刚刚他一不小心喝了太多水了。 莫子愈笑着点点头：“去吧，我就在这等你。” 等陆羽出来后，却没有看到本应等在原地的莫子愈。 “难道也去厕所了？”这样想着，陆羽又四处张望了一番，打算在原地等几分钟。 很快莫子愈就从另一边小跑过来，但不是厕所的方向。 看着莫子愈手里提着的精致的包装袋，陆羽有些不明所以：“子愈你这是去……？” 莫子愈掩饰性地把手往后躲了躲，罕见地没有正面回答陆羽的问题：“家里有人过生日，他喜欢吃甜点。” 陆羽了然地点了点头，没有多想，笑着调侃道：“莫总好贴心呀~” “是啊，我这么贴心，陆总有什么表示吗？”莫子愈笑着说道，带着陆羽朝摩天轮的方向走。 陆羽一头雾水，跟莫子愈一前一后地坐进了摩天轮的座舱：“莫总问错对象了吧？” 摩天轮开始缓缓启动，莫子愈嘴角的笑意随着陆羽的这句话变得更深。 “……” 陆羽迟疑了片刻，一字一字地说道：“该不会……是我吧？” “不然小羽觉得，除了你我身边还有谁喜欢甜品呢？”莫子愈边说边把买好的甜品递到了陆羽的手中。 通过透明的盒盖，陆羽能看到一个精致的蓝莓蛋糕，上面有一个小巧可爱的小狗，捧着一个粉红的爱心。 看到爱心的那一刻，陆羽心底的一汪湖水仿佛被垂柳抚过，原本平静的湖面泛起了圈圈涟漪。 ——是错觉吗？ 陆羽的脸颊被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烧得发红发烫，原本应该空气通畅的座舱里骤然升温变闷，他现在连头都不敢抬，更不知道摩天轮转到了什么位置。 “小羽？” 莫子愈看着陆羽羞赧到不能自已的模样，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他发现了吗？自己是不是还是有些心急了？ 但即使再怎么后悔，泼出去的水已经没法收回，莫子愈只能轻声叫着陆羽的名字。 莫子愈的声音传进耳朵，陆羽冷不丁抖了一下身体。 就在刚刚的短短几分钟，陆羽想了很多。 他并不介意莫子愈对自己的喜欢，也不介意莫子愈是自己前任的亲哥哥，他不是感知能力为零的傻子，过往和莫子愈相处的一切在他的脑海中重现。 莫子愈对他总是有着无限的耐心和无限的包容，和传闻中那个皮笑肉不笑的笑面虎完全不同。 陆羽也能感受到莫子愈对他的态度总是要更温和些，并且……很讨厌莫子谦对他的靠近。 想到这陆羽不免有些“自责”，明明自己都谈过一段恋爱了，怎么还是这么迟钝？ 陆羽本以为他已经从上一段和莫子谦不愉快的恋爱经历中完全走出来了，可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他还被笼罩在那片名为“过去”的阴云里。 ——如果他和莫子愈在一起，那段经历重演了怎么办？ 他唾弃自己的胡思乱想，这是对莫子愈真心的不尊重，可他的脑袋里却不受控制地开始反复思考这种可能。 直到莫子愈的手搭在他的肩膀。 “小羽，是我太心急了。” 莫子愈现在自责地要命，本来想着带陆羽来弥补几个月前生日的遗憾，但他在看到陆羽向自己展露的笑颜后却再也抑制不住冲动，稀里糊涂地就买了暧昧感十足的小蛋糕，还说了那样的话。 陆羽摇了摇头，向莫子愈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不，子愈你很好，谢谢你为我准备了这样一个惊喜的生日，我真的很开心。” “但是……”陆羽的眼神又黯淡了下去，“我现在可能……”没办法答复你。 “没事。”莫子愈无所谓地笑了笑，“小羽你不要自责，剩下的都交给我就好。” “我只有一个要求。” 被莫子愈温柔的语气触动，陆羽终于抬起了头，对上了莫子愈那双不加掩饰爱意的双眸。 “不要疏远我。” 陆羽看到了莫子愈眸中的忐忑——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莫子愈这样紧张的模样，仿佛在等待着神明最终的审判。 陆羽莫名地放松了下来，尽管脸上还留有害羞的余温，心里却不再慌乱，不再自怨。 人在脆弱的时候最难伪装，莫子愈毫无保留地向他表露自己的脆弱，这让陆羽更加确定了对方的真心。 他终于再次绽开了轻盈的笑脸，曲起指节轻轻敲了敲放在腿上的小蛋糕。 在密闭的空间里，指节叩响透明壳的声音变得格外清脆响亮。 “那……这个小蛋糕我就收下了。” 反复确认陆羽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后，莫子愈也重新勾起了嘴角。 “嗯，求之不得。” 第138章 火葬场39 持续升温与颓废酒气 莫子愈突如其来的告白并没有对两人的关系造成什么不良影响, 相反，两人的关系进入到了一种微妙的暧昧中。 陆羽倒是想在答应莫子愈前和他保持朋友距离，但莫子愈可不会同意。 陆羽接受他的蛋糕于他而言就是可以继续追求的信号, 莫子愈自那天起和陆羽联络的频率变得更加频繁。 不同于往日的手机联系, 莫子愈经常驱车到陆羽的公司楼下, 等人下班, 和人吃饭。 自从和莫子谦分手后, 陆羽的重心便重新回到了工作上, 有了莫子愈这个行业大佬, 陆羽也学到了很多的先进经验。 不知不觉间, 公司里原本悠哉游哉的员工们逐渐忙碌了起来，公司也接到了不少来自其他公司的合作邀请, 实羽就这样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公司，逐步步入大家的视野。 但不是所有人都会正视他人的努力, 而会以最恶劣的态度妄加揣度。 同一时间, 陆羽和莫子愈关系密切的消息不胫而走, 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陆羽起初也并未在意，只要不对公司和莫子愈产生什么负面影响就好。 可很快这件事就被那些无良的竞争对手和媒体所利用, 关于“小公司总裁和莫里安掌权人是包养关系”的谣言甚嚣尘上。 “靠, 这些媒体也太恶心了吧！”何月看着那条说得好像信誓旦旦，实则狗屁不通的谣言，气得狠狠地点了一个举报。 陆羽听到何月义愤填膺的声音, 走过去看了一眼对付的手机屏幕。 他倒是对这种新闻没有多少愤怒，以他现在的能力和公司规模，想要堵住这帮媒体和竞争者的嘴还是远远不够，除了个别公司, 大部分公司找人合作也不会过多在意这种不能确认真假的私事。 “让他们说去喽，反正对实羽没造成什么影响。等实羽真正走到了他们所忌惮的位置，这种谣言就会不攻自破。”陆羽拍了拍何月的肩膀，安慰道。 何月撇了撇嘴：“可是他们那样说你……对了，莫子愈不是和你告白了吗，他难道没有一点表示？” 陆羽和何月是关系很好的朋友，所以当莫子愈向他告白后，他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何月。 刚得知这个消息的何月还恍惚了一阵，她还期待着自家老哥能抱得美人归呢！怎么突然就被莫子愈抢占先机了！？ “所以，小羽你答应他了？”何月试探着问道。 陆羽摇了摇头：“还、还没有，我跟子愈说还得再想想。”这么说着，陆羽的脸却慢慢地红了起来。 何月这下彻底清楚了，敢情这是两情相悦，只是受前一段不愉快恋情的影响，陆羽还需要考察和思考的时间。 抱着最后一丝期望和为自家老哥再争取一把的心态，何月佯装玩笑般的问道：“小羽，你觉得我哥怎么样？” 陆羽愣了一下：“霖舟？” “嗯……我觉得霖舟是一个特别温柔和负责的人，就像是我的哥哥一样。”尽管不知道何月为什么突然提到了何霖舟，陆羽还是如实说出了自己对何霖舟的看法。 面对陆羽懵懂的答非所问，何月这下想要认“嫂子”的心彻底死了——看来还是哥哥的角色更适合她哥。 偷偷给何霖舟发去一条“你没机会喽”的消息，何月便继续听陆羽讲述和莫子愈的事。 说到底她是坚定的“陆羽幸福主义”，无论陆羽最终选择了谁，只要能开心快乐就好，至于自家老哥的感情线，她相信做事得体周到的何霖舟能够自己画下一个不让自己后悔的句号。 听了何月话，陆羽的脸变得更红了。 “我和子愈还不是、不是情侣关系。”陆羽结结巴巴地答道。 何月笑嘻嘻地伸出手指戳了戳陆羽通红的脸蛋：“哼哼，不是情侣那也胜似情侣，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几天晚上莫子愈天天都来接你下班。” 这件事甚至全公司的认都知道，因为莫子愈根本就不遮掩自己对陆羽的喜欢。公司里的人也都很开心，真心为自家温柔可爱的小老板摆脱渣男、收获真爱而感到欣慰。 “让我猜猜，待会儿莫子愈是不是就又来了？”何月看着陆羽的脸越来越红，脸上的笑意变得愈发明显起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陆羽还没来得及开口，手机就嗡嗡震动了两下，打开一看，果然是莫子愈。 “哇——小羽的男朋友来啦！”何月浮夸地捂住嘴，佯装惊诧地说道。 陆羽被她这副模样给气笑了，轻轻弹了她一个脑瓜崩：“你要是再说，我就让你加班了。” 何月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唉，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求陆总饶我一命呀。” 两人的说笑了一会儿，何月便继续去忙手头的工作了，陆羽则穿好衣服下了楼，和莫子愈赴约。 “小羽晚上好。” 莫子愈一直站在公司门口，这些天无论是他还是实羽里的人，都对彼此见怪不怪。 有的胆子大的还敢直接调侃莫子愈：“莫总又来追我们陆总了？” 莫子愈也不生气，反而好脾气地笑着点头。 陆羽小跑着来到莫子愈身边：“子愈晚上好，抱歉出来的有点晚了。” 莫子愈摇了摇头，帮陆羽理好有些散乱的头发：“没事，我也没有等很久。” “还是去那一家餐厅？” 陆羽点了点头：“嗯！今天我想常常他们的新品。” 在去餐厅的路上，莫子愈想起了这些天看到的网络上的流言，眉心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在遇到一个红灯路口时，莫子愈停下车扭头对陆羽说道：“小羽，最近网上的那些消息你别放在心上，我已经找人去处理了。” 陆羽顿了一下，随即偏头朝莫子愈笑道：“好，那就麻烦莫总啦。” —— 不同于陆羽和莫子愈这边的轻松愉快，此时的莫子谦正颓废地蜗居在自己家。 在月初他按照惯例找莫子愈要每月的生活费，可这次收到的却是拒绝的回答。 【莫子愈】：你现在也不小了，自己去找个兼职或者实习吧。 莫子谦看着这条消息沉默了良久，最后狠狠地把手机摔到了地上。 他可不信莫子愈只是单纯地关心自己将来的工作事业，这分明就是公报私仇！ 但在此之前莫子谦的一切生活开销全部都是来自莫子愈，如今莫子愈断掉了他唯一的生活来源，除了找一份兼职别无他法。 莫子谦试着向父母求助，但得到的答复也是—— “既然这样子谦你就去你哥的公司上班吧，正好把你那些花天酒地的坏毛病改掉，别整天在外面混来混去的。” 说完，莫父莫母就挂断了电话，继续两人的蜜月之旅——多亏了有个优秀的长子，他们早早地过上了悠哉的养老生活，只在莫子愈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帮帮忙。 莫子谦哪肯轻易屈服在莫子愈的权威之下，他在大学就没怎么认真上过课，整天不务正业，只有最近才幡然醒悟，认真去了教室，所以想找个实习并不容易。 屡屡碰壁之后，他只得去找了一份小小的兼职工作，既可以赚点钱，也能有更充足的可支配时间。 可看似走上正规的生活，背后是莫子谦内心无尽的煎熬。 陆羽看向自己的那双畏惧眼眸深深地烙印在莫子谦的脑海，深埋在畏惧之后的是彻底的冷淡与疏离。 每天傍晚回到家，家里都是漆黑一片、空无一人。 莫子谦本以为自己已经习惯，可直到那天过后，他回到家后望着冷寂的一切，终于控制不住地双膝跪地，嚎啕大哭，手握成拳一下又一下地捶在坚硬的地面，他的右手也因此轻微骨折，又去了趟医院。 住在大学宿舍的刘旭见莫子谦好几天没回宿舍，消息联络也仅限于聊天软件，不免有些担心，便在这晚决定去他家看看。 刘旭来到莫子谦的家门口敲了敲门，可不管他敲得多重，门内却始终没有动静。 可莫子谦的车分明就在停车位，学校和酒吧那边也没有莫子谦的身影。 无奈，刘旭只得试探性地摆弄了几下门把手，顺便准备再给莫子谦打个电话。 好在他赌对了，门并没有锁，刘旭放下手机，就这样走了进去。 一进门，刘旭就被扑面而来的酒味包围，刘旭皱起了眉，在鼻子前来回扇了几下手。 屋里并没有开灯，只能透过窗外昏暗的灯光依稀看到客厅地上坐着一个黑乎乎的人影，刘旭顺手打开灯，看到了坐在那颓废懊丧的莫子谦。 “啧，你怎么成这个鬼样子了？”刘旭是最清楚莫子谦近况的人，稍加思考就明白这肯定和陆羽甚至莫子愈有关，但这并不妨碍他头一回这么嫌弃自己的好友。 “你不会每晚都在这里喝酒吧？连门都不锁，真不怕进来个贼给你偷家啊？”刘旭把地面上三三两两的空酒瓶、半空酒瓶收拾起来，拉着莫子谦的胳膊让人坐到沙发上。 得亏莫子谦的酒量好，不然刘旭一个人可真照顾不来一个体型和他相当的醉汉。 莫子谦迷迷糊糊地抬起头，旋即又无力地垂下：“你、你来干什么……” 刘旭翻了个大白眼，把装着温水的水杯塞进莫子谦手里：“哼，不是我还能是谁……你以为陆羽会来？” “你看看你现在这副鬼样子，要是被陆羽看到，他只会更不想见到你。” 莫子谦顿了一下，半晌无奈地冷笑一声：“呵，他不会再来见我了，他一定这辈子都不想在看到我。” 刘旭敏锐地捕捉到了莫子谦情绪的不对劲：这次居然没有反驳，而是自嘲？ 他走到窗边打开窗户，让客厅里的酒气散去了些，也让挡在窗外的冷空气吹进来，让莫子谦变得更加清醒。 做完这些后刘旭重新坐回莫子谦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头：“跟我说说，这些天又发生了什么。” 第139章 火葬场40 渣谦：开始打工 面对刘旭的提问, 莫子谦起初并没有回答。 他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漆黑一片的夜幕之下只有一盏路灯站在小路旁尽职尽责，发出的惨白灯光在路面投下一片光影, 吸引着几只扑闪着翅膀的飞蛾。 就在刘旭以为今晚听不到答案的时候, 莫子谦这边终于有了动静。 “我可能……要永远失去小羽了。” 刘旭听得一头雾水, 其实他很想吐槽一句“你早就已经失去了”, 但身为一个称职的好兄弟, 刘旭没有在人伤口上撒盐的癖好。 他耐着性子, 又问了一遍：“你再说的详细点, 我帮你判断判断。” 莫子谦看着捧在手中的水杯, 清澈透明的水面反射出头顶吊灯的点点光芒，他低头抿了一口, 而后终于开始讲述起这些天发生的事。 听完后，刘旭的表情也变得沉重起来。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一脸追悔莫及的莫子谦, 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安慰？可这事儿分明就是莫子谦做得不对, 没什么好安慰的；责备？看着莫子谦这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刘旭还真有点不忍心说重话。 “唉——”刘旭长叹一声，拍了拍莫子谦的肩膀，“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 你要是想继续追, 就重整旗鼓，把自己捯饬好，你要是不想追了, 就赶快去找个兼职，再把大学好好读完。” “如果哪天陆羽看到了你的转变，说不定你们的关系还能回暖。” 不得不说刘旭的话还是有些安抚作用的，莫子谦黯淡无光的双眸此时此刻才终于有了点生气儿。 可很快又黯淡了下去：“我哥现在把我的生活费断了, 我找的工作根本赚不了多少钱。” 刘旭挑了挑眉，意有所指地打量了一番摆在桌上的东倒西歪的啤酒瓶：“没钱你还买这么多酒？” 莫子谦心虚地移开视线，手捂在嘴边干咳了几声：“咳，今晚心情不好，就多买了点……平常我不会这么乱花钱。” “所以你还要继续追？”刘旭问道。 这次莫子谦没有迟疑：“嗯，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会放弃。” 这次轮到刘旭“打击”莫子谦了：“你想怎么追，你现在连钱都没有……也不是我物质，但你这样就算追到了陆羽，不还是要让他来养你？” 莫子谦好不容易闪烁起来的眸子在听到这话后又晦暗了下去，但这次莫子谦没有陷入颓废的情绪，而是很快抬起头，像是下定了艰难决心：“……我要去我哥的公司实习。” 刘旭闻言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你哥的公司？”眼神中不自觉地流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不是刘旭不肯相信自己的朋友，而是莫里安实在是太厉害了，毫不夸张地说，莫里安绝对是一众学子梦寐以求的公司，但同时想要争取到一个岗位也是十分困难的。 虽说莫子谦和莫子愈有亲兄弟这层血缘关系的存在，但莫子愈可是出了名的公私分明，加上陆羽的存在，他对待莫子谦只会更加公正，而非走后门。 莫子谦明白刘旭的担忧，表情看上去仍然胸有成竹：“我去找我爸妈，他们肯定会同意。” 要知道，莫父莫母巴不得莫子谦赶快进公司好好学学，帮着莫子愈分担一些工作——他们也好更专注地继续蜜月旅行。 有着家里优良的基因，莫子谦其实并不算笨，只是少了些耐心和吃不了苦。 正是因为这样，莫父莫母也才敢放心地建议莫子谦去莫里安实习，相信以莫子愈的管理能力和威慑力，莫子谦的工作能力很快就能有所进步。 “就因为这个，你们非要让他进公司？”莫子愈头疼地靠在椅子上，一只手揉捏着眉心，看着手机屏幕里父母的脸。 莫父莫母甜蜜蜜地抱在一起，莫父脸上笑眯眯地说道：“子愈啊，你要相信我和你妈的判断，你弟弟是皮了点，但能力是没问题的。” 莫母也点了点头，一向严肃的她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但还是能看出心情不错：“你就把子谦当普通员工看就行，也不用给他找很好的职位，让他从头干。” “你自己一个人照管公司也很累，现在开始锻炼你弟，将来还能有个人和你共同分担。” 莫子愈挑了挑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我还有小羽。” 这下轮到莫父莫母翻白眼了。 莫父看着平日里以稳重著称、现在却笑得一脸荡漾的儿子，无奈地说道：“说到这个我就不懂，你说你们兄弟俩从小就完全不一样，怎么突然就喜欢上同一个人了？” “因为小羽很好很有魅力。”莫子愈毫不迟疑地答道。 莫父被莫子愈冷不丁的回答哽了一下，紧接着扭头看向莫母，眼神里看起来委屈巴巴的，像是在控诉——你看看，你儿子又在“秀恩爱”了！ 莫母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莫父的手臂，对莫子愈说道：“恋爱这事儿我和你爸不管，只是别让小羽感到为难就行。” 他们在得知莫子愈和莫子谦喜欢上同一个人后，出于对陆羽的好奇，便向莫子愈问了陆羽的基本情况，并在网上搜寻了一番可查得的资料。 就像莫子愈说的，两人都对陆羽十分满意，尤其是莫母，她作为工作上的强人，眼神可谓是异常犀利，她立刻就断定陆羽是一个能力极强的人，并为此更加欣赏他。 说到这，莫母又加了一句：“要是子谦将来能在事业上有所成就，说不定你和小羽能有更多的共处时间。” 莫子愈顿了一下，这话倒是说的不错，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那我考虑考虑。” —— 有了莫父莫母的关照，莫子谦很快就入职了莫里安。 由于莫子愈不能长期盯在对方身边，他便安排周宇负责这项任务。 “你就把他当作是普通员工，如果他做了什么过分的事，就和我说，我来解决。” 周宇点了点头：“是。” 嘱咐好后，莫子谦便开始着手准备和陆羽的公司的合作。 那些关于两人不正当关系的谣言在莫子愈向陆羽做出承诺的那天就很快被执行解决，如今所有人都知道陆羽之于莫子愈的重要性，也纷纷夹起尾巴做人。 只有很小的一部分人还在狗急跳墙。 为了进一步表明自己对陆羽的重视，莫子愈准备筹办一次晚宴，邀请市内各行各业的精英前来参加。 陆羽也同意了这个提议，实羽正处于关键的上升时期，这次群英荟萃的晚宴是他宣传实羽、广结人脉的好机会。 知道莫子愈的良苦用心，陆羽很是感激：“谢谢你子愈！” 莫子愈笑着摇了摇头：“这是我为男朋友应该做的。” 陆羽脸颊一红，缓缓地把头低下，伸出手轻轻捶在了莫子愈的胸口：“……你、你不要乱说。” 这段时间两人之间的关系可谓是急速升温，尤其是在莫子愈的猛烈追求下，陆羽那颗忐忑不安、充满顾虑的心也终于有了些许安宁。 感受到陆羽动作中微不可察的亲昵，莫子愈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朗。 就算莫子谦重整旗鼓，甚至来公司工作，莫子愈也丝毫不慌，陆羽已经给过他很多机会，但都被他一概忽视，如今机会掌握在自己手里—— 并且近在咫尺。 —— 晚宴当天，陆羽穿了一身简约的白色西装，剪裁贴身的西装勾勒出他的腰线，熨烫的没有丝毫褶皱的笔挺西装裤下是若隐若现的细腻线条。 “小羽。”莫子愈因为处理手头的事，来晚了几分钟，他一进晚宴大厅便精准锁定了陆羽的位置，并走了过来。 陆羽放下手里的高脚杯，朝莫子愈笑了笑：“晚上好呀。” 看着心上人乖巧温婉的模样，莫子愈强忍着才抑制住了蠢蠢欲动想要摸头的冲动。 两人之间就像是有一层隐形的磁场，自从见面便旁若无人的聊着天，脸上始终挂着笑容，一个温润，一个宠溺，其他人就算想上去搭话也不知该如何打断。 这也让他们对陆羽更多了几分敬畏——莫子愈这种地位的人可不是那种需要巴结别人的人，能让他如此尊重和喜欢，对方一定是一个十分优秀的人。 如果说此时的其他参宴人对陆羽的优秀仅停留在外貌和自己创业做大了一家公司，那么接下来陆羽在台上的发言则是让他们对陆羽直接刮目相看。 陆羽此次的发言主要聚焦于对行业发展现状的分析，以及对将来的预测和展望，这对于在场的大部分精英来说当然不算稀罕事，但陆羽在此之前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公司的老板，能够分析的如此细致，并给出这么多可行的合作方案，其能力确实可见一斑。 发言结束后，陆羽在一片热烈的掌声中走下台，刚一下去没走出去多远他就被一些人围住，他们多数都是十分赏识陆羽的人，想要和他结识一番，陆羽也乐得看到这种情况，准备寻求一些合作。 不远处的莫子愈默默注视着，看着陆羽脸上露出的笑容心里也放松了许多，一开始他还担心陆羽会怯场，也担心会有与会人受流言影响，对陆羽轻视不尊重，现在看来倒是他小瞧和多虑了。 站在一旁等了许久的周宇背着莫子愈翻了一个大白眼，然后露出职业微笑道：“莫总，我们该去二楼开会了。” 莫子愈皱了下眉，最后不舍地深深看了陆羽一眼，才转身跟着周宇走上二楼。 第140章 火葬场41 再被暴揍 作为晚宴上的最大焦点, 尽管少有人敢直接上前打扰莫子愈，但他的一举一动其实一直在众人的观察范围内。 眼下莫子愈一离开，一楼大厅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松弛起来。 除了这些被莫子愈的气场压得不敢轻举妄动的人——尤其是对陆羽不敢有太多热情表现的人外, 还有一小部分人则是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 他们早就看顺风顺水的陆羽不顺眼了, 直到现在还目光短浅的认为陆羽的成功是得益于莫子愈的帮助, 而非他自己日日夜夜的努力。 这会儿陆羽已经结束了和几个公司负责人的交涉, 并交换了联系方式和确定了几项合作, 如释重负浑身轻松的他穿过熙攘说笑的人群, 悄无声息地绕到了大厅靠近门口的位置。 这个大厅里的人几乎都是人精, 就算他们表现得再怎么友善, 陆羽也谨遵莫子愈的嘱咐，保持了十二分的专注和警惕。 这是他第一次参加如此大型的晚宴活动, 这样周旋下来让他的身心疲惫不已，门口时不时吹进的清凉晚风很好地缓解了他的困倦。 “宿主, 要不我们先回去吧？”小鸟看着陆羽满脸疲累的模样, 有些心疼。 陆羽笑着摇了摇头：“没事, 子愈应该很快就开完会了。”说着他低头看了眼腕表的时间，想起莫子愈给自己发的那条挽留的信息，嘴角愈发上扬。 小鸟看着陆羽春意盎然的状态, 第一次觉得“恋爱的酸臭味”有了具象化的表现, 不过倒也正常，毕竟在这个小世界，原主在恋爱时的确有点像“恋爱脑”。 好在人外有人, 天外有天，恋爱脑又如何？这不人家的对象更加恋爱脑嘛！ 被自己的想法逗笑，小鸟拍打着小翅膀飞到陆羽面前，佯装难过失落地说道：“呜呜呜, 宿主恋爱了就不听人家的话了，人家好伤心啊……” 陆羽眨了眨眼，小鸟的演技不得不说十分拙劣，委屈巴巴诉苦时连嘴角的笑意都没掩饰好，但他还是控制不住地脸红了。 “我、我们还没有恋爱呀。”陆羽伸手轻柔地摸了摸小鸟长着柔软绒毛的头顶，指腹的热度也因此传递到小鸟的头上。 “哼哼，不是恋爱也胜似恋爱了吧！”小鸟顶了顶陆羽的手指，飞到陆羽的脸颊侧用微凉的鸟喙轻轻啄了一下，“宿主你千万不可以冷落我哦，我、我才是宿主的最爱！” 陆羽笑了笑，亲昵地用侧脸和小鸟蹭了几下：“我很喜欢小鸟哦~” “……叽！”被陆羽这句突如其来的告白打得措手不及，小鸟脸一红嘴一叫，啪的一下飞回了陆羽的头顶，趴好。 陆羽无奈地笑了笑，打算走出大厅去前院散散步。 这家酒店的前院宛如一座巨大的花园，种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树木，还有几个精致的小凉亭，在晚风的吹拂下散步其间，是纾解压力的很好方式。 陆羽悠哉地伸了个懒腰，沿着铺好的鹅卵石小路漫无目的地溜达着，这夜的月亮似乎也格外有精力，大方地洒下明亮的月光照亮着陆羽的前路。 “宿主。”一直窝在陆羽头顶的小鸟突然发现了不对劲，“有几个人在尾随你！” 陆羽愣了一下，很快又冷静下来：“我知道了。小鸟，帮我查一下哪个地方的人多。” 现在想要折返是很难了，但也有不少人吃完饭忙完工作上的事出来闲聊放松，只要找到人多的地方，那些人就不敢轻举妄动。 很快，小鸟便靠着系统权限找到了一处人多的地方，那里靠近酒店的大门，有保安，也有来往出入的客人。 陆羽于是加快脚步朝大门那边走去，在靠近大门的不远处停下，然后突然转身。 “你们跟着我做什么？”陆羽冷冷地开口，语气和神态竟和莫子愈有几分神似。 尾随陆羽的几人被他的冷淡震慑了一瞬，但一想到对方是如何“上位”的，态度就重新变得趾高气扬起来。 三人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算是加油打气，为首身材高瘦的男人直接开口：“哟，这是不装了？刚刚你和别人聊天的时候可不是这种态度啊？” 陆羽没有被对方的冷嘲热讽气到，反而愈发的不紧张了：“如果你们想让我以同样的态度和你们交流，那应该……在大厅的时候就来找我。” “你……！”为首的男人轻而易举就被陆羽的三言两语激怒，还是身后的另外两人拉住了他，才避免了事情的激化。 “哼，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另一个身材矮胖的男人说道，“要是没有莫子愈，你以为那些人精会去主动找你？” “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别想着靠卖**去获取利益。”矮胖的男人满嘴的头头是道，实则思想和态度已经肮脏与傲慢到了另一个境界。 剩下的最后一人看起来最年轻，也在跟着帮腔：“就是，我听说你不光和莫子愈，也和莫家的那个小少爷关系匪浅啊” “啧啧啧，长得好看就是好啊，随便抛个媚眼都能把人迷得颠三倒四，不过……你一定也很‘累’吧？”说到这里，这人的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看得陆羽一阵反胃。 看起来这几人只是想来挖苦自己，可惜他们所说的事情十句里面有九句都是他们自作主张的臆想，所谓的语言杀伤力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不过陆羽也不是什么慈悲为怀的善人，他轻笑了一声：“既然你们这么希望我和莫总有点不正当的关系，那就……从你们开始好了。” 说完，他朝他们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 “你们说……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莫总，大概多久你们的公司就能从A市蒸发呢？” 此话一出，尾随的三人果然坐不住了，他们紧张地吞咽着唾沫，只剩一张嘴还在固执地硬撑，脱口而出各种脏人耳朵的话，幸亏小鸟早早帮陆羽开启了屏蔽，才让他没有听到这些污言秽语。 就在几人骂得意犹未尽之时，高瘦男人的脸上冷不丁被人重重击打了一圈。 这一拳的力道之大，直接让高瘦男人狼狈地摔倒在地，嘴角瞬间肿胀起来，还见了血。 其他两人也没有逃过被打的命运，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带着愤怒的拳头就朝他们的脸上打了过来。 那个年轻人被拳头一击就倒，矮胖男人倒是因为吨位没有倒地，但也发出了一声惨叫。 几个人就那样扭打在一起，引得来往的人频频侧目，安保人员在陆羽的指示下赶过来进行制止，陆羽自己则给莫子愈发去了消息。 陆羽在第四人出现的一瞬间就认出了他是莫子谦，虽然在此之前他们之间有着颇多的不愉快，但在这一刻他还是很感激莫子谦的。 担心继续打下去会两败俱伤，还把事情闹大，陆羽赶忙找来了安保人员把他们拉开。 虽说莫子谦的战斗力很强，但一个人同时对付三人还是有些吃力，身上和脸上也不同程度地挂了彩。 “莫子谦别打了。”安保把另三个人拉开控制住，陆羽走上前拦住了莫子谦，“和我去医院包扎。” 听到陆羽带着关切的声音，莫子谦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扭头看向陆羽，眼中满是期待和惊喜：“小羽，你、你终于……” “不许说话。”陆羽瞪了他一眼，低头看了眼打车软件的信息，“你先跟我去医院，剩下的待会儿再说。” 等车期间，莫子谦一直想找个时机和陆羽搭上话，但陆羽除了低头看手机，就是看向公路的远方，一副不予交谈的模样。 担心陆羽会更加畏惧自己，莫子谦只好忍着身体的疼痛，在陆羽的身边一言不发地等车。 这个时候打车的人不多，出租车很快就赶到了酒店大门口。 陆羽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上前帮忙打开了后车门，然后径直朝副驾驶走去：“你在后面坐吧，累了就躺下休息会，我在前面。”说完就坐到副驾驶位上关上了车门。 莫子谦看向陆羽的眼神更加热切，他激动地点了点头，全然忘记了自己身上还有几处流血的伤口，直到上车的动作太大扯到了伤口，才后知后觉龇牙咧嘴地老实下来。 坐在前座的陆羽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后面，轻声对身边的司机道：“师傅，麻烦您稍微开得快些，我朋友受伤了。” “好嘞！”司机也很热情，在陆羽特意嘱咐后便加快了驾驶速度。 莫子谦坐在后座，不知为何突然觉得眼眶发酸，他强忍着哽咽道：“谢谢。” 陆羽没有搭话，手机突然传来了嗡嗡的震动，是莫子愈打来的电话。 “子愈？”陆羽接起电话，没有注意到身后的莫子谦在听到莫子愈的名字后眼神瞬间黯淡了下去，像是被打了当头一棒。 莫子愈在另一头也是心急如焚，他刚开完会就收到了陆羽发来的消息，但碍于一时无法抽身，只能通过手机联系。 “小羽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是……是子谦帮了我，我现在先带他去医院，你不用担心。” 莫子愈可不担心他那个皮糙肉厚的弟弟，得知陆羽没有受伤，也没有被那几个人的话影响到，他才彻底放心下来。 “那你们先去医院，等我处理完这几个人就立刻赶过去。” “好。”陆羽笑着答应。 140-150 第141章 火葬场42 医院 出租车很快就开到了医院, 谢过司机后，陆羽和莫子谦一前一后地下了车。 看着莫子谦一瘸一拐走路的模样，陆羽犹豫再三还是问了句：“需要我扶你吗？” 莫子谦闻言眼睛亮了一亮, 但没有立刻答应, 面部的肌肉因为纠结拧在一起, 像是要做什么人生的重大决定似的。 最后, 莫子谦还是摇了摇头：“谢谢小羽, 我还是自己走吧。” “我太重了, 万一压到你就不好了。”说的时候眼神中还有几丝遗憾——这可是两人分手后, 陆羽第一次主动提出的肢体接触呢。 陆羽就没有莫子谦这么多的旖旎心思了, 闻言点了点头，便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到了医院办理好基本手续后, 莫子谦便被安排到了一间病房，给他上药的是一位看起来有些许年长的护士。 护士看到莫子谦脸上、胳膊上和腿上的上, 不悦地皱起眉头：“小伙子, 再怎么着也不能拿身体来开玩笑啊！” “你看看你这伤的, 哎哟哟……”护士一边说一边帮莫子谦擦上药膏，嘴上唠唠叨叨地说个不停。 “我跟你说，你可别觉得仗着自己年轻打架就没事, 凡事儿都有个积少成多的过程, 你这要是年轻的时候打架落下了病根，你老了还了得？” 护士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但始终没有听到莫子谦的答复——除了被杀毒药水刺激到偶尔发出几声抽痛, 她便抬头看了一眼。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就更来气了：只见莫子谦正眼巴巴地盯着对面，嘴角还勾着一抹傻呵呵的笑。 鉴于莫子谦这次是为自己而受伤，陆羽便跟着他一起进了病房, 打算帮忙打个下手之类的，他站在莫子谦对面，紧紧盯着莫子谦身上的伤口。 倒不是陆羽想看，只是莫子谦的目光实在是太灼热了，他实在是没有办法。 然后他就听到了帮忙包扎的护士语重心长地嘱咐，伴随着莫子谦时不时被疼得倒吸凉气的声音，让陆羽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莫子谦注意到了这一幕，嘴角的笑意也更明显了，然后……就被抬头的护士发现了。 “行了行了啊，小兄弟你先别盯着你朋友看了。”护士有意加重了几分手中包扎的力道，成功把莫子谦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你看看你朋友的黑眼圈，你要是真关心他，就少打架。” 莫子谦被疼得龇牙咧嘴，连连点头。 处理好伤口后，护士便提着药箱离开了病房，房间里再次归于寂静。 陆羽看起来倒是若无其事，他早就对莫子谦没有任何的念想，两人现在撑死也不过是普通到再不能普通的朋友，加上最近和莫子愈的迅速升温，此时的他平静万分。 莫子谦则完全相反，他整个人局促地靠坐在病床头，想要和陆羽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他发现自己对陆羽的了解少得可怜，为数不多知道的烹饪还是因为陆羽曾经经常给自己做吃食，好像抛开了他自己，陆羽的一切于他而言就像是一个陌生人。 这种想法不断折磨着莫子谦的内心，让他备受煎熬，倍感羞愧，以至于上下嘴唇像是被胶水糊住，开口都很困难。 和莫子愈交代完莫子谦这边的情况，陆羽放下手机走到莫子谦身边：“感觉好些了吗？” 莫子谦连忙点头：“嗯嗯，谢谢小羽，我好多了。” “……小羽，今晚的事你别放在心上，那帮人就是喜欢搞贬低挖苦这一套，他们根本就不如你！” 不得不说，莫子谦的安慰很笨拙，胜在是真心，陆羽微微笑了笑：“好。” “……”莫子谦看着陆羽久违的朝自己露出的笑脸，尽管幅度很小、持续时间很短，却让莫子谦这段时间的所有焦躁瞬间消散。 只是陆羽接下来的话再次让他跌入谷底。 “既然这样我就先回去了。”陆羽看了眼时间，估摸着莫子愈就快到医院了，对莫子谦说道。 “小羽等等！”见陆羽头也不回地就要离开，莫子谦顾不上身体传来的疼痛，直接弯腰起身拉住了他的手腕。 考虑到莫子谦身上有伤，陆羽忍住了条件反射的挣扎，扭过头奇怪地问：“还有什么事吗？” 莫子谦松开手，看到陆羽的手腕依旧白皙，暗自庆幸自己这次控制住了力道。 “小羽，你、你能再陪我聊一会儿吗？” 陆羽沉默了片刻，回答道：“刚刚子愈联系我了，他说很快就到。” 莫子谦却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没事，待会儿直接让他进来找你不就行了，现在晚上外面那么冷，万一感冒了怎么办？” “……”且不说现在的季节已经迈入早春，就凭陆羽今晚不算单薄的穿着，也不至于冻着。 莫子谦看出了陆羽仍然有想要离开的打算，心底里第无数次的懊悔当初自己做的那些混蛋事，现在就连理直气壮的挽留都做不到。 他轻叹一声，最后小心翼翼地伸手向陆羽的手腕靠近，见陆羽没有露出太多的抵触情绪，才壮着胆子继续向前，直到握住他的手腕。 “小羽，再陪陪我吧……求你了……” 陆羽蜷缩了几下手指，莫子谦低声下气的模样并没有让他心生太多的柔软情绪，反而让他感到莫名的烦躁。 站在陆羽肩头的小鸟嫌弃地皱了皱眉头，准确无误地说出了陆羽内心燥意的缘由：“怎么搞得好像他是个受害者似的？” “明明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嘛！” 陆羽恍然地点了点头，旋即在莫子谦注意不到的地方勾起了嘴角：“估计他还是觉得我是个好捏的软柿子吧。” 小鸟疑惑地扭头看向陆羽，这个判断倒是没错，只是为什么自家宿主的语气听上去那么的……开心？ 难道不应该为别人这么看低自己而感到愤怒吗？ 陆羽笑着解释道：“待会儿等子愈来了，就让他好好管管自己的弟弟喽。” “我对莫子谦越是理会，他就越会蹬鼻子上脸，所以不予回应就是对付他的最好方式——至少对于我来说是这样的。” 小鸟了然地点了点头：“那宿主你现在要呆在这里吗？直到莫子愈过来？” “嗯，他很快就到了，莫子谦也不会对我做什么。”陆羽说罢对莫子谦道：“你先松开我。” 莫子谦赶忙松开手，眼巴巴地注视着陆羽的双眼。 陆羽活动了几下有些僵硬的手腕，在莫子谦的注视下绕到了病房里安置的小桌旁，拉开椅子坐下，顺便为自己倒了一杯冒着热气的热茶。 虽然两人相隔较远，但莫子谦已经很知足了。 他重新放松下来，倚靠到床头上，有些手足无措地揉捏着面前的早已褶皱的洁白被套：“……小羽，你、你现在是在和我哥谈恋爱吗？” 说完莫子谦就紧闭着双眼垂下头，问出这句话就已经消耗了他近乎所有的勇气。 他知道自己很有可能会听到那个最不愿得到的答案，但此时此刻看着陆羽不停地低头看着手机，嘴角勾起他从未见过的愉快弧度，他对这个问题答案就越是渴望的迫切。 不过莫子谦并不打算放弃，就算陆羽真的和自己的亲哥哥在一起了，至少在两人结婚以前，他都会锲而不舍地追求陆羽。 陆羽这边就没有莫子谦想得那么多了，倒不如说莫子谦的话提醒了陆羽。 他条件反射地想要回答“是”，但很快就意识到摩天轮那天只是莫子愈对自己的单方面表白，自己还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 ——不过两人现在的相处状态和谈了也没什么区别就是了。 “没有。”陆羽如实地答道。 小鸟挺起自己鼓鼓囊囊的小胸脯，接了一句话：“不过快了！” 陆羽羞嗔地看了小鸟一眼，小鸟也不怕他，满脸揶揄地笑了回去。 莫子谦闻言则是松了一口气，他多少还是有点“道德”包袱的，要是两人真在一起了，他可能除了追求上的压力外还要忍受内心的煎熬——更不用说自家爸妈肯定不允许擅自插足别人的关系。 还有机会。莫子谦自我安慰道。 想到这，他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语气小心地说道：“小羽，我、我还可以继续追求你吗？” 敏锐地捕捉到陆羽那一瞬的蹙眉，莫子谦赶忙补充道：“你放心，我、我有分寸的……我、我、我是说我一定不会再强迫你，更不会伤害你。” 听到这陆羽禁不住冷笑了一声，他很少在人面前显露出自己不算友好的情绪，只是莫子谦的这番话实在是让他忍俊不禁。 “你觉得我会因为你的一句保证就相信你？”陆羽双手抱在胸前，身体后靠，一个典型的防御姿态。 莫子谦慌乱地摇了摇头，可他现在能说些什么呢？无论怎么说都无法掩盖他过去的斑斑劣迹。 “莫子谦我早就说过了，我们已经分手了，现在连朋友都算不上，更不可能复合。” “你觉得……我还敢相信你么。” 说完这句话时，陆羽的眼眶里已经盈满了泪水，他侧过脸抬手擦了擦眼泪，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哽咽。 “啪——”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推开，莫子愈大步流星地走进病房，先是走到莫子谦的床边，二话不说朝他的脸上砸下一拳，莫子谦受不住力径直趴在了床上。 莫子愈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走到陆羽身边，轻柔地伸手扶着他的后脑勺，将陆羽的脸贴上自己的腹部。 “你问我和小羽是什么关系。”安抚着陆羽，莫子愈语气冷淡地对莫子愈说道。 “我已经向小羽告白了。” 第142章 火葬场43 告白战：兄vs弟 自从那天被莫子愈从医院接走后, 陆羽就发觉莫子愈的行动有些古怪。 虽说他对自己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与热情，对人的行为和个性十分敏感的陆羽还是察觉到了隐藏其中的异样—— 莫子愈好像在瞒着自己筹备些什么。 那天夜晚莫子愈突然破门而入，打断了陆羽和莫子谦的对话。 他早早地就到了莫子谦的病房门口, 听到两人的对话鬼使神差地停下了搭在门把手上准备开门的手。 他远没有旁人看上去的那么自信, 在关于陆羽的事情上, 他总是在自信满满与顾虑万分之间摇摆徘徊, 而自己的亲弟弟, 陆羽的前男友莫子谦就是他最忌惮的原因。 如果莫子谦还是像之前那样不务正业、对待感情三心二意, 莫子愈还不足为惧。 但显然莫子谦这一次是认真的, 单凭断掉生活费后莫子谦居然肯低头来莫里安应聘, 就足以看出他这次较高的思想觉悟。 这让一直成竹在胸的莫子愈开始感到心慌，只有在看到陆羽看向自己带着明媚笑意的双眸时内心的焦虑才得以消散。 站在病房门外听到屋内两人的对话, 莫子愈一直有意压制的忧虑再次喷涌而出。 陆羽冷淡的语气并没有缓和他的不安，那句“没有”是不争的事实, 却让莫子愈意识到自己的确连对陆羽的一句像样的告白都没有。 于是从那天晚上开始, 莫子愈便开始着手准备向陆羽的正式告白。 彼时的莫父莫母也结束了他们的阶段性蜜月旅行, 正在家里悠哉地休息。 “哎，老婆，你有没有觉得子愈和子谦这几天很不对劲啊？”莫父捧着手里冒着热气飘着茶香的茶杯, 杯盖碰撞杯体发出轻灵的脆响。 莫母看了一眼闲适地瘫在躺椅上的莫父, 早年由于忙于工作的原因，她对兄弟俩并不够了解，都是莫父在家操持着一切, 后来慢慢等莫子愈长大，接手了公司，她才得以放松，能在家里和莫子愈、莫子谦兄弟俩培养迟来的亲情。 “有什么不对劲？”莫母接过莫父为自己倒的热茶, 在他旁边的躺椅上坐下。 莫父有些笨拙地扶着自己的老腰从躺椅上坐起，又嘬了一口热茶，才慢悠悠地说道：“嗨呀，我早就建议你多观察一下自己的儿子们啦，老婆你这做的不到位呀。” 莫母抬眸扫了他一眼，手中的茶杯被重重地放到茶托上，发出不大不小但威慑力十足的声响。 “快点说。” 莫父悻悻地点了点头，自家老婆哪里都好，就是不喜欢陪自己搞这些小情趣。 “他们俩这两天都鬼鬼祟祟的，这个你应该很清楚吧？” 莫母点了点头，因为他们是在外旅行很久之后才回家，莫子愈和莫子谦暂时放下了彼此之间的感情矛盾，共同住在老宅。 期间莫子愈还趁莫子谦晚上加班不在家的功夫，把陆羽带了回来介绍给莫父莫母认识，并一起吃了顿晚餐。 莫父莫母对陆羽很是喜欢，尤其是莫父一整晚都拉着他说个不停，莫母的情绪表达更内敛些，但手上也是在不停地给陆羽碗里夹菜。 陆羽从一开始的紧张害羞，到逐渐适应了二人的热情，只觉得心口像是挨着了一座暖炉，他不再像莫父莫母两人过分客气，三个人很快就聊得热火朝天。 莫子愈全程就在一旁任劳任怨地“服务”三人，眼角的笑意却是从没下去过。 “子愈，今天……谢谢你。”吃完饭聊完天后，莫子愈开车送陆羽回到家，两人站在车门口，陆羽郑重地对莫子愈说道。 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来自家庭的温暖了，自然也能体会到莫子愈此举的良苦用心。 莫子愈笑着摇了摇头，伸手拢紧了陆羽松散的领口：“和我说谢谢做什么，这是你的……准男友应该做的。” 陆羽闻言娇嗔地瞪了莫子愈一眼，庆幸昏暗夜灯下自己的脸色照不清楚，却没有开口反驳。 莫子愈内心一喜，试探着得寸进尺：“既然小羽不否认，那我可以再要一个奖励吗？” “……” 话音落下后，是久久的沉寂。 莫子愈的眸中闪过一丝失落，自己还是太心急了。 他佯装无事地轻笑一声，刚想扭转话锋把这个令陆羽感到不自在的话题略过，自己的衣领就突然被面前一直低着头的人拽住。 陆羽用的力不多，但莫子愈向来不会反抗他的心上人，顺从地随着陆羽的力道弯下腰，还未开口之际，自己的脸颊处就蹭过了一道温热—— 啾。 这是一个很轻的吻，却因为当事人的害羞和寂静的空气而留下了一声吻后的轻响。 “……小、小羽。”莫子愈愣愣地捂着被陆羽轻吻过的脸颊，堂堂一世英名的莫总，第一次的不知所措竟然是交给了一个不算正式的吻。 陆羽原本还有些紧张和害羞，这段时间他也一直在思考自己和莫子愈的关系，等他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其实早已将莫子愈划入了自己生活的一部分。 他悄悄抬起头，恰好就看到了莫子愈眸中一闪而过的失落，霎时间陆羽想到了曾经的自己，也是在次次对莫子谦的期待中失去了希望。 他不是像莫子谦那样的人渣，也并非因为担忧将来而踟蹰不前的懦夫，于是他不再犹豫，选择用一个吻作为回答。 万幸，这一次站在他面前的是莫子愈。 他看到莫子愈逐渐回过神来，眼眶泛起了红，他听到莫子愈颤抖的声音：“小羽，我可以抱抱你吗？” 陆羽也忍着鼻腔的酸涩，朝莫子愈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像傲娇的小猫一样张开了双臂，仿佛在说：还愣着干嘛，快来抱我呀！ 他蓦地落入莫子愈温暖的怀抱，将自己的脑袋往莫子愈的颈窝处埋了埋，半晌想起了什么，仗着莫子愈看不到调皮地眨了眨眼：“我还以为你要让我答应你的告白呢。” “不过现在我们也算是……” “不，小羽。”莫子愈突然开口打断了陆羽的话。 他握住陆羽的肩膀，和人拉开一段距离，定定地注视着陆羽的双眼，眸中全是郑重和珍视：“小羽，接下来的事都交给我就好。” “……好。”陆羽笑着回答——他好像猜到莫子愈这些天都在忙什么了。 —— “小羽这孩子是真的好啊，靠着自己能打拼到今天。”提起那天的晚餐，莫父就不自觉地聊起了陆羽，为他的身世感到遗憾和悲伤，又为他的韧性而深感敬佩，“我听子愈说小羽的公司这几个月发展的势头可不小！” 莫母点了点头，眼中也满是赏识之色，不过莫父很明显讲错了重点，她轻咳了两声提示到：“所以子愈和子谦到底哪里奇怪了？” 莫父尴尬地挠了挠头，说道：“咳咳，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子愈送小羽回家，但是过了好久才回来吧？” 莫母点了点头。 “我敢说，那天晚上子愈一定是拉着说了些什么。”莫父煞有介事地放低嗓音，凑到莫母面前说道，“凭我的直觉，他一定是和小羽告、白、了！” 莫母挑了挑眉，半信半疑。 莫父并不在意，接着说道：“你想想，子愈那天晚上回来后是不是整个人看起来开心的不得了？” 莫母皱眉回想了片刻，而后点了点头。 “你再想想，他是不是从那天晚上开始就变得……更忙了起来，还鬼鬼祟祟的，时不时的笑？” 莫母又蹙眉回想了一番，再次点了点头。 莫父对莫母的反应很是满意，他接着道：“你再——想想，子谦是不是也是从那天之后的没多久，也开始忙起来了，和子愈的状态几乎一模一样！” ——除了莫子谦没有像莫子愈那样时不时怪笑，反而经常露出忧心忡忡的神色。 “……这么来看，你说的倒是很有道理。”莫母这次没有点头，径直应了莫父的话。 “你认为他们都要像小羽表白？” 莫父点了点头：“这太明显了，他们这种小把戏也就能骗骗小羽这样和他们的同龄人，可骗不过我！” 莫母想了想兄弟二人目前近乎水火不容的状态，嘴角终于有了几分笑意：“你就不怕他们两个到最后打起来？” “这有什么好担心的，自从子谦开始认真工作后我就没什么担心的了。”莫父浑不在意地摇了摇头，“就算是为了小羽，他们也不会把关系弄得太僵的。” “唉，不过我觉得子谦十有八九得不到想要的答复。” 莫母抿了一口有些放凉的热茶：“是肯定得不到。” “就凭他之前做的那些混账事，小羽当时没打他一顿就已经是大发慈悲了。” 莫母吐槽起自己的儿子可谓是毫不留情，莫父也赞同地点了点头：“嗯，你说得对，我知道后都想暴打他了。” 事实上莫父莫母两人的确给莫子谦来了一次混合双打，不过是点到即止。 “哎呦——”莫父重新躺回了躺椅上，双脚随意地搭在小板凳上。 “年轻就是好啊。” 第143章 火葬场44 莫总：我有约会（笑） …… 莫父莫母在为自家儿子们将来的幸福讨论的热火朝天, 莫子愈和莫子谦则在为自己将来的幸福“殊死一搏”，陆羽……陆羽正在对着电脑把键盘敲得火星子直冒。 不得不说莫子愈专门筹办的那次晚宴于实羽而言意义非凡，它成功地借着陆羽的出色表现, 打出了实羽的名号, 吸引了不少公司的合作邀请。 当然并不排除有些人是看在莫子愈的份上来照顾他, 甚至他们内部还存在对陆羽的偏见, 这些陆羽并不在意, 他选择用实力给出最终答案。 “哎呀, 这就是传说中的痛并快乐着嘛~”何月敲门走进办公室, 看着在电脑前忙得不可开交的陆羽, 笑着调侃道。 “你忙完了？”陆羽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伸了个懒腰, 舒展地背靠在柔软的椅子上。 “嗯哼，你可不要小瞧我的办事速度！”何月一脸骄傲地扬起下巴, 扶了扶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 “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何月绕到陆羽的身边, 弯腰仔细端详了一番陆羽的脸, 在看到那两圈明显的黑眼圈时一阵心疼：“你都接连加了好几天班了，人家公司的老板再好，也没有像你这样把活能干的都干了的啊。” 更何况她还答应了自家老哥, 要好好照顾陆羽。 之前何月把陆羽和莫子愈的事告诉了何霖舟, 出乎何月的预料，何霖舟并没有像之前那样选择继续争取，而是在经过了长久沉默后露出释然的表情。 看着何霖舟有些泛红的眼眶, 何月咽了口唾沫，猜到了些什么，却又不忍心再问下去。 她坐到何霖舟的身边，无声地抬起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约莫过了十来分钟，感受到何霖舟的情绪归于平静，何月才继续说道：“哥，你是打算放弃了？” “……嗯，如果我在这种时候向小羽表明心意，他只会更加纠结吧。” “那个莫子谦是不是还在纠缠小羽？” 何月点了点头，一想起莫子谦她就无名的火大。 但很快担心何霖舟的心情就盖过了这股怒火：“不过哥，你确定你能彻底放下吗，毕竟你也喜欢……喜欢小羽了那么久。” 何霖舟两眼放空地看向远方，窗外是澄澈的蓝天和透白的云朵，他苦笑了一下，认命地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放得下……” 像陆羽这样让他一见倾心的人，这辈子可能都不会有第二个了。 “这些事你不要告诉小羽，他会有压力的，这不是他应该承受的压力。”何霖舟闭上双眼，又缓缓睁开，对何月严肃地嘱咐道。 何月撇了撇嘴，瞪了何霖舟一眼：“知道了知道了，我又不是傻子，你也不要小瞧我对小羽的爱啊！” 何霖舟哑然失笑：“你还反驳起我来了，你要是真的嘴巴严就不应该把小羽恋爱的事和我说。” “哼，那还不是因为你是我哥！”何月脑袋一扭，不再看何霖舟，双手抱在胸前，两腮因为生气微微鼓起，像是一戳就圆的小水豚，“而且、而且我真的很喜欢小羽啊呜呜呜呜……” 何霖舟无奈扶额：怎么感觉后面那句才更重点呢…… 不过他还是感到心里暖暖的。 何霖舟伸出手搂住何月的肩：“别伤心了，我都没难过呢，反正你就在小羽的公司上班，做好朋友也很好了，还能互相照顾。” “那你呢？” “我？只要……只要能留在小羽的身边，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小月？小月？”陆羽伸手在何月眼前晃了晃。 “嗯、嗯嗯？哦哦小羽抱歉哈，我刚刚有点走神。”何月从回忆中抽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没事，你去把这几份文件处理一下，很简单的。”陆羽说着把几份准备好的文件放到何月手中，“明天下午四点前交给我就行。” “好嘞。”何月拍了拍带着淡淡油墨香的纸面，满口答应。 “那我先出去了，小羽你继续忙，别太累了噢。” “嗯嗯，好。” —— 何月离开后，陆羽又忙了一段时间，好歹结束了今天的重头工作，太阳此时也落到了半山腰。 “嗡嗡——” 手机震动了两下。 陆羽拿起手机，是莫子愈发来的消息。 还没看到消息的内容，陆羽的脸上就禁不住露出了笑脸，看得小鸟都在一旁有些酸溜溜——可恶的臭男人，竟然从他这里吸引走了自家宿主的注意！ 【莫子愈】：小羽今晚有时间吗？想请你吃个饭。 【陆羽】：有噢，在哪里吃？ 【莫子愈】：[地址定位] 【莫子愈】：在这，等会儿你下班后到一楼大厅等着就好，我开车去接你。 陆羽和莫子愈出去吃饭，几乎都是由莫子愈承担开车司机一职，陆羽一开始还会和他客气客气，但在屡次客气无果后，加之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近，陆羽也就不再推脱。 【陆羽】：好~ 【陆羽】：给你花花.jpg 两人结束对话后，陆羽还没来得及把手机放下，手机便又震动了两下。 这次弹出的是短信框，显示的是一个陆羽并不熟悉的号码。 陆羽皱了皱眉，疑惑地点了进去，在看清内容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就算这人没有自报家门，陆羽也一下就认出了这是莫子谦发来的消息。 在他们分手后不久，为了坚定自己的决心，陆羽很早就在聊天软件上拉黑了莫子谦，但莫子谦也是个锲而不舍的，就算被拉黑了也能变着法子联络到他。 比如这条突如其来的短信，和上面陌生的电话号。 小鸟跳到了陆羽的手上，眯着眼反复品读屏幕上显示的信息，脸色越来越差，到最后气得他飞到桌面上跺脚。 “可恶可恶可恶可恶！他怎么这么不要脸啊？居然还好意思来找宿主你约会？？？” 看着小鸟气鼓鼓的可爱模样，陆羽心里的那股烦躁反而减轻了不少，他摸了摸小鸟的脑袋安抚，思考了片刻后道：“嗯……以后、以后我们总要见面的。” 说到这陆羽的脸有些发红，他大概能猜到莫子愈今晚找他的缘由，更清楚自己会给出怎样的答复。 “就把这当作是最后一次的正式告别吧。”陆羽解释道。 尽管他已经拒绝过莫子谦很多次了，但莫子谦那边似乎一直没有准确领悟到自己的拒绝，并且一次次的试探自己的底线。 既然已经决定要和莫子愈在一起，陆羽觉得自己也应该做出一定的努力，告白的事莫子愈不让自己操心，陆羽便决定帮莫子愈扫清几个醋坛子。 是的，自从陆羽知道莫子愈从很早之前就喜欢自己后，他就后知后觉一切都有迹可循，莫子愈之前那些看起来很无厘头甚至好笑的行为似乎都有了一个合理的答案。 想到这陆羽又笑了笑，放在之前他想都不敢想，向来以“笑里藏刀”著称的莫总，竟然也有这么幼稚的一面。 陆羽也不想因为自己而破坏莫氏一家的家庭关系，莫子愈出于关心他肯定会有意避免让他和莫子谦正面接触，但为了不让莫父莫母难做，陆羽认为自己有必要做些什么。 “所以……宿主你决定了？” “嗯。”陆羽重重地点了点头，“这一次我一定要和莫子谦说清楚，让他知道……我现在真的很不喜欢他。” 小鸟了然地点了点头：“但宿主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 “我看莫子谦约宿主也是在今晚，那不正好和莫子愈的时间撞上了？” 陆羽摇了摇头：“别担心，和莫子谦说这些根本费不了多长时间，我想——嗯，把时间约得晚点吧。” “诶？”小鸟有些诧异，他还以为陆羽会把时间约在和莫子愈约会之前呢。 陆羽罕见地露出一个坏笑，像是一个要去做坏事的小恶魔：“哼哼~我都等了莫子谦那么多次了，这一次换他等我也不过分吧~” 这怎么能算过分，小鸟巴不得举双脚双翅膀赞同！ 正说着，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还是那个陌生的号码，不过换成了电话。 陆羽接通了电话，但没出声。 “……小、小羽？”莫子谦试探的声音从电话另一边传来。 “是我。” “噢噢，那个、没有打扰你吧？” “我在工作。” “噢噢好，小羽，那条短信你、你看到了吗？” “嗯。” “好好，那、那你今晚有时间吗？没时间的话也没关系，我、我不急的，一切按你的时间来。” 莫子谦的声音哆哆嗦嗦的，还有些失真，全然不见几个月前小心翼翼的态度。 “有时间，可能有点晚。” “没事！时间晚不是问题！”听到陆羽没有拒绝，一直提着一口气的莫子谦终于放松了下来，连忙激动地说道。 他知道陆羽最近一直在忙公司的事，所以理所当然地以为时间晚是因为工作原因，并没有往其他方向想。 “那小羽，今天晚上等你忙完我去接你？” 陆羽想了想，今晚和莫子愈的约会应该会持续很久，到时候太晚了打车不方便价格还更高，今天的气温也比前几天低。 “好，我会提前叫你。” “好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莫子谦此时已经满面喜色，“那我先不打扰你工作了，小羽再见！” 陆羽没有搭话，径直挂断了电话。 第144章 火葬场45 莫总主场1 尽管有莫子谦这个不算美妙的小插曲, 陆羽傍晚的愉快心情没有完全被消磨，他已经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没必要为不值得的人浪费情绪。 “呼——总算结束了。”陆羽伸了个懒腰, 又在电脑前忙了差不多一小时, 才彻底把收尾工作完成。 “已经六点半了啊……”陆羽看了眼电脑界面右下角的时间, “唉, 看来是没时间换衣服了。” 小鸟这会儿回笼觉也睡好了, 听到陆羽的小声嘀咕, 嘿嘿坏笑了两声, 扑棱着小翅膀飞到陆羽面前：“嘿嘿, 宿主宿主~~~” 陆羽眨了眨眼，奇怪地看向小鸟, 在和他含着揶揄的双眸对视后脸蓦地红了：“……干嘛呀。” “哼哼~没什么哦，我只是觉得、只是觉得……呜呜呜……”前一秒还在笑眯眯的小鸟说着说着头越来越低, 突然哭了起来。 ——没有任何眼泪和哭腔的那种。 陆羽无奈地笑了笑, 伸手轻轻敲了下小鸟垂下的脑袋：“别闹, 好好说话。” 小鸟被陆羽敲脑袋也不生气，反而借着机会拿头蹭了蹭陆羽的手指。 “宿主，你和莫子愈在一起后会不会就、就不喜欢我了啊……” 陆羽闻言挑了挑眉, 笑着弹了小鸟一个脑瓜崩：“你这个小脑瓜里想的还挺多。” “我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啊。” 小鸟当然知道陆羽不会因为莫子愈而忘记他, 但气氛都烘托到这了，又想到待会自己就要被迫看两人撒狗粮，他就对莫子愈气得牙痒痒。 “那宿主你亲亲我！”说着, 小鸟利落地飞到陆羽的手心，两只纤细的脚爪踩在柔软的掌心，主动把自己在落日余晖下泛着暖光的毛茸茸的脸颊送上前。 陆羽无奈地笑笑，上半身缓缓前倾, 直到在小鸟的侧脸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嘿嘿，我也有宿主的亲亲啦！”小鸟拿小翅膀捂着自己被亲过的侧脸，心满意足地窝在陆羽的头顶傻乐。 陆羽简单收拾了一下后便出门往楼下走，半路碰到了何月。 “哎呦，小羽你走得这么着急，是不是和那谁谁又有约会呀~” 陆羽这次没有回避，他朝何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嗯，是很重要的约会。” 这下轮到何月愣住了，她脑子转的快，立刻领会了“重要”二字其中的深意，在心里最后为自家老哥遗憾了几秒，她笑道：“那你快去吧，我就不耽误你了！” “小羽，一定要幸福呀。” 被何月眸中的真诚打动，陆羽眼眶微酸，重重地点了点头：“嗯！” 到了一楼，透过擦得一尘不染的落地玻璃，陆羽一眼就看到了正在停的属于莫子愈的车。 现在正是下班的时候，公司大厅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可陆羽第一次对这些声音熟视无睹，只能听到自己激烈的心跳，只能看到那辆熟悉的黑色轿车。 陆羽的脚步越迈越快，到最后甚至小跑了起来，引得公司里的人纷纷侧目。 这还是他们第一次见自家老板这么不稳重的一面呢，在他们看清门外停着的车和从车上下来的人后，又露出一脸了然的表情。 是莫总啊，那就不奇怪了。 没想到就连莫子愈都没逃过“热恋法则”。 莫子愈刚下车准备给陆羽发个消息，就听到了一阵急促轻盈的脚步声，他抬头，旋即露出了只对那一人才有的笑脸，朝陆羽张开了双臂。 陆羽脸上也笑得更加灿烂，同样张开双臂，在橘黄的黄昏下像一只自由快乐的小鸟，扑到了莫子愈怀里。 “小羽晚上好。”莫子愈牢牢地搂住怀里的人，感受着陆羽的体温和身上淡淡的茶香。 陆羽亲昵地在莫子愈的胸口蹭了蹭：“子愈晚上好呀。”尾音都禁不住地上翘。 “今晚很开心？” “嗯嗯！”陆羽重重地点了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失态了，又立刻停下，自以为隐蔽地把头往莫子愈胸口埋了埋。 莫子愈笑了笑，看破不戳破。 两人还没出发气氛就已经充满了粉红泡泡，以至于两人硬生生在车门口抱着腻歪了几分钟，才上车前往目的地。 车开到一半，一直欣赏着沿途风景的陆羽渐渐意识到了不对。 “子愈，那家餐厅是新开的吗，在你家附近？” 陆羽这么问的原因无他，这条路他再熟悉不过了，两人如胶似漆的这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会被莫子愈拉过来，就是莫子愈住的地方。 莫子愈轻笑：“这么快就发现了，我还想给你一个惊喜呢。” “这太明显啦，不过为什么不去餐厅？”陆羽眉眼弯弯，其实去哪里吃饭不是重点，但莫子愈最终把地方定在了自己家，就很惹人好奇了。 莫子愈的车在一个红灯路口停下，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在皮质方向盘上来回摩挲。 “其实……本来我是想选在那家餐厅的。” 那家餐厅特别符合陆羽的口味，莫子愈在挑选告白地点的时候脑袋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就是这家餐厅。 可筹办到一半，莫子愈突然改变了主意，比起所谓的豪华，他认为陆羽更喜欢的是一个温馨熟悉的地点，不然以他的性格，可能会为自己的破费和公开的环境感到不自在。 考虑到这一点后莫子愈果断放弃了plan A，开始着手准备plan B。 他把地点最终选在了自己家，并在筹备的几天有意不把陆羽往自己家带。 因为莫子愈自己的风格是简约单调的黑白灰，所以改装起来不算简单，前前后后林林总总是一笔不小的费用，但莫子愈不在乎，他只在乎陆羽真挚的笑容。 莫子愈并没有细说这些，但陆羽很快就猜到了，他把手搭在莫子愈的手上，眸子中盈着笑意：“我很开心噢，只要、只要是你。” 说完，他立刻把手松开，把脸别到车窗一边，害羞得不再看莫子愈。 车子再次发动，这次轮到莫子愈参透了其中的猫腻，他试探着开口：“小羽，你已经知道我今晚要……” “……嗯，因为实在是太明显啦。”陆羽不自在地揉捏着自己的耳垂，“但是我这些天都很开心，现在更开心！” “惊喜的最终目的是为了给人幸福和快乐，这些我已经都感受到了。” 陆羽的声音柔柔的，在莫子愈听来却是分量感十足，给了他最稳定的安心。 虽然没了“惊”，但“喜”还是可以继续下去的。 第145章 火葬场46 莫总：达成成就【幸福一夜…… 车停好后, 莫子愈和陆羽先后下了车，并肩朝莫子愈的家门走去。 此时的太阳还没有完全没入地平线下，属于它的最后一丝温暖的光彩倾洒在整片大地, 橙红的色彩宛若给不饰一物的大地染上了羞赧的腮红。 “小羽, 你这是……紧张了？”莫子愈看着双唇不自觉紧抿的陆羽, 觉得好笑, 刚刚表现得分明比他还轻松, 现在反而紧张起来了。 和最亲昵的人在一起, 陆羽虽然害羞但无意隐瞒真实的自己, 他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在莫子愈开门后跟着进门。 “嗯，有一点点。”大概是因为身临其境, 又清楚地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同时还存在不少未知, 这一系列都让陆羽变得面红耳赤起来。 莫子愈轻笑了一声, 低沉的嗓音拂过陆羽的耳朵, 激起了他一身的鸡皮疙瘩，“先进屋吧，待会儿吃了晚饭就不紧张了。” “……好。”话是这么说, 可陆羽觉得自己吃完饭后会更紧张。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客厅, 陆羽这时才看清“改装”过后的屋内全貌： 原先清一色的黑白灰被撤掉了大半，房间的主色调被温馨的暖色取代；沙发上的黑白方块抱枕换成了软趴趴的小企鹅和憨态可掬的小狗；茶几、餐桌和各种柜台上摆满了形形色色的糕点小人，仔细看就会发现这些都是陆羽喜欢的或是曾经给莫子愈做过的点心。 这些小物件都是莫子愈找专人设计定制的, 而陆羽作为这份心意的唯一接受者，也很好地接住了来自莫子愈的真心。 他的眼眶早已泛红，泪水逐渐模糊了视线，鼻头也在发酸。他吸了吸鼻子, 转向莫子愈，迈着小步子往他那边挪，直到再次被对方搂进怀里。 “这就感动了落泪了？”莫子愈调笑他，手上的动作却是一如既往的温柔，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帮陆羽擦去溢出眼眶的泪珠。 陆羽没有说话，沉默地抬手用手指头戳了戳莫子愈紧实的大臂。 “咕噜噜——” 就在气氛暧昧到极点之时，陆羽的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把它的小主人羞得脸更红了。 莫子愈这次没有笑他，他抬眼看了看时间，果然不早了，便轻拍陆羽的后背：“我们先去吃饭吧，主菜我都是现做的，还热乎。” 莫子愈边说边牵着陆羽往餐桌旁走，这一次他没有握住陆羽的手腕，而是直接握住了他的手，两个人掌心相对，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谁的手更炽热。 看着桌上摆得满满当当、香气扑鼻的饭菜，陆羽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顺着莫子愈拉开的椅子坐下。 “你是做完后去接的我？” “嗯，下午没上班。” 陆羽弯了弯眼睛，五官因为故意夸张的坏笑挤在一起，鼻梁上都多了几道褶皱。他饶有深意地点了点头，一脸看透真相的模样。 “哦~~莫总这是偷懒啦？” 莫子愈无奈地摇了摇头，弯腰伸手轻轻捏着陆羽柔软的脸颊肉往外扯了几下：“小坏蛋，我这都是为了谁啊。” 陆羽“嘿嘿”憨笑了两声，推了推莫子愈的小臂：“你不是说还有饭菜没热嘛，快去热热，我想吃~” 莫子愈最是受不住陆羽撒娇的，他忍不住在陆羽的脸颊亲了一口，走之前朝呆愣住的陆羽眨了眨眼。 陆羽反应过来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然后……闷头干饭！ 因为今天的晚饭时间晚了些，陆羽和莫子愈很快就把一桌的菜消灭了大半。 见陆羽还拿着筷子，眼睛像馋食的小仓鼠在桌上来回扫荡，莫子愈赶忙拾筷挡住了陆羽即将夹下去的筷子。 “嗯？”陆羽疑惑地抬头。 莫子愈笑道：“还有一个蛋糕在烤着呢，得留点肚子。”说着他指了指厨房里亮着灯正在忙碌的烤箱。 陆羽吸了吸鼻子，果然在空气中嗅到了几丝甜蜜的味道，只好依依不舍地又看了一眼桌上的满汉全席——剩饭版，乖乖地把筷子放下。 瞅着他那委屈巴巴的眼神，莫子愈脑海里跑过了无数个“可爱”，他安慰道：“以后天天给你做。” 陆羽的脸瞬间灿烂了起来：“好噢，一言为定！” “叮——”两人闲聊了一会儿后，蛋糕也很快烤好了。 “我去拿。”莫子愈起身。 陆羽也跟着站起：“我和你一起。”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厨房，莫子愈戴好手套，拉开箱门，伴随着扑面而来的热气，还有浓郁的草莓甜香，这次的糕体是莫子愈专门搜了个教程学的，草莓味比之前更加浓郁。 把热腾腾的蛋糕胚放到桌面，莫子愈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奶油、水果以及其他食材，开始在上面“写写画画”。 陆羽好奇地凑了过去，心里一阵感慨。 他还记得和莫子愈认识不久那会儿，莫子愈的手法还像个走路都不稳的雏鹰，摇摇晃晃，连奶油都挤不顺畅，而现在三下两下就能做出一个中上乘的成品。 莫子愈侧目看到陆羽望眼欲穿，笑道：“我先给你切一小块尝尝？” 陆羽摇了摇头：“我再等等，应该……等不了很久了吧？” “还差最后一步。”莫子愈说着便开始在最上层的大片留白处画起了什么，他并不擅长画画，还是专门找人学的。 画到最后，一直盯着看的陆羽恍然大悟，指着蛋糕上的Q版小人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这是我？画得好可爱。” 莫子愈但笑不语，他无意让陆羽知道自己在这背后的付出，陆羽的笑容就是他的完美答卷。 终于结束了最后一步，莫子愈放下裱花袋：“好了，我们出去吧。” “等等，你先放下。”陆羽拉住了莫子愈的手臂，等人把蛋糕放下后拿过桌上的裱花袋，“我想再加个东西。” 莫子愈往一旁站了站，给陆羽让出操作的空间。 陆羽不愧是深耕烹饪领域多年的爱好者，一双比莫子愈少了不少肌肉的手臂此时却比莫子愈还要稳，三两下就在自己那个Q版小人旁边画出了一个风格相似的Q版莫子愈。 画完后陆羽并没有收手，而是单手托着下巴，微蹙眉心，盯着两个小人沉思。 莫子愈担心打扰到他，也有意识地屏住呼吸，一会儿看看身边的人，一会儿看看蛋糕上的画，越看越喜欢，嘴角越来越上扬。 一瞬间他甚至想把自己的那部分切下来，以最高的规格冷冻保存。 很快他看到一直眉头紧锁的陆羽眼睛一亮，翻出了更多不同颜色的裱花袋，在两个Q版小人中间涂抹起来。 这一次画得更快，结束后莫子愈看到了两人中间多了一个带着黄色小皇冠的小企鹅，企鹅的手里还捧着一颗粉嫩的爱心。 莫子愈瞳孔闪烁，一时哽噎无言。 看莫子愈一脸呆愣、不知所措的模样，陆羽笑得灿烂，眼珠一转用食指沾了一小块奶油在指腹，轻轻擦在莫子愈的下唇。 手还没收回就被莫子愈一把握住，紧接着莫子愈的另一只手穿过他的侧腰扶到后背，稍微一用力，陆羽一个没站稳便往莫子愈的身上倾，两人的距离连一个拳头都不到。 “小羽……”莫子愈迷恋地用视线描摹着心上人的轮廓，说话间喷洒的气息让陆羽的耳根发痒，侧腰发软。 陆羽垂眸不敢看他，视线落在莫子愈下唇的白色奶油上，觉得更害羞了。 “小羽……”见陆羽没有挣扎，莫子愈的嘴唇不断向陆羽的唇靠近，后背上的手顺着腰椎暧昧地摩挲。 一、二……，陆羽的呼吸随着后背传来的痒意越来越急促，两腿禁不住地打颤，以至于双手抓住了莫子愈露在外面的小臂。 “唔……子愈、子愈，你……”陆羽小声低吟着，“蛋糕、蛋糕还没吃。” “呵呵……”莫子愈闻言手上用力，把陆羽推得离自己更近，弯腰，低头，直至下唇的奶油渍同样出现在陆羽的上唇。 “宝贝，我们先不吃蛋糕了，好不好？”莫子愈一步步地用低哑的诱导着，抚在陆羽后背的手收回自己的口袋，又很快伸出来。 陆羽低头，看到在莫子愈摊平的掌心里，多了一对熠熠生辉的戒指。 “本来我打算吃完饭再正式……”莫子愈苦笑，“但是宝贝太诱人了，我等不到那时候了。” 听着这既郑重又轻浮的话，陆羽一时哭笑不得，但心里终究是感动胜过了一切，他吸了吸鼻子，缓缓伸出手。 莫子愈喜出望外，激动得哆哆嗦嗦地为陆羽把戒指戴上。 陆羽勾起嘴角，把另一枚戒指给莫子愈戴上。 两个人握着戴着戒指的手，交换了一个带着浓郁奶油味道的吻，直到厨房里最后的热气散去，才意犹未尽地走出去。 两人并没有在餐厅停留，毕竟那个散发着香甜气息的蛋糕还被留在原处。 莫子愈牵着陆羽的手，直到走到莫子愈——现在是两人共同的卧室，陆羽脸上的绯色都没下来过。 “小羽，你真的准备好了吗？”陆羽被莫子愈温柔地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带着薄薄肌肉线条的雪白腹部被氤氲的灯光打出一片暧昧的光影。 陆羽被莫子愈放在肚子上的手摸得身体直颤，最后闭了闭眼，忍着羞赧点了点头。 ……一夜春光。 第146章 火葬场·完 渣谦：达成成就【黯然离场…… 第二天一早, 陆羽罕见地没能早起。 莫子愈起床后爱怜地亲了亲陆羽的脸颊，心满意足地看了眼自己在对方身上留下的痕迹，帮人盖好被子后, 拿着陆羽的手机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卧室。 来到客厅, 莫子愈冷冷地看了眼手机上莫子谦发来的消息——陆羽对莫子愈有着百分百的信任, 手机上的消息不会有意遮掩, 莫子愈也是同样。 昨晚完事后陆羽就累得闭上了眼, 后续的清理工作都是莫子愈做的, 说来也是“奇怪”, 两人的体力和传统的体位印象恰好相反。 忙碌之中莫子愈无意扫到了亮起的陆羽的手机屏幕, 因此看到了莫子谦的一系列“夺命连环”短信和电话。 他也在这时才想起，陆羽在车上就和他说过, 今晚还要去找莫子谦把话说清楚，只是两人情到深处都忘了这事。 不过这也遂了莫子愈的意, 让自己的男朋友去找垃圾前任, 这种事确实不是滋味。 莫子愈换好衣服走到门口, 准备出去买点早餐，一开门，却意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莫子愈冷冷地看着莫子谦, 语气不善。 比起神清气爽的莫子愈, 莫子谦此时可要邋遢多了。 昨晚他在精心布置好的场地苦等陆羽的消息，但直到快十二点都没能盼来。 紧张和难过之下，莫子谦给陆羽前前后后发了很多短信, 打了很多电话，但无一例外全都石沉大海。 心急如焚的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打给了还在老宅休养的莫父，这才知道莫子愈今晚就要在他家和陆羽表白。 莫子谦来不及多想, 穿着不算厚实的衬衫西裤就往莫子愈家赶。 虽说现在已经入春，但气温还没有完全回暖，莫子谦来到莫子愈的家门口一阵狂敲，但根本没人。 他抬头看了眼楼上，凭记忆认出了那间还亮着旖旎灯光的房间是莫子愈的卧室。 莫子谦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脚下一卸力蹲坐在地上，就这样双目无神一直坐到天亮，直到莫子愈打开了门。 莫子谦浑浑噩噩地看着莫子愈，他现在连愤怒、或是难过的心情都没有了，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早在昨晚就被骤然掏空，宛若一具行尸走肉。 “你、你、你和小羽在一起了？”愣了半天，莫子谦从干哑的嗓子里挤出了一句。 莫子愈挑了挑眉，佯装无意地扯了扯衣领，露出锁骨处一个淡淡的红痕——那是莫子愈昨晚让陆羽留下的，只是那时陆羽实在没有了力气，痕迹远不如他留下的重。 莫子谦却敏锐地注意到了那里，心里更是当头一棒。 “没事的话你就回去，周宇给你安排的工作你还没做完吧。”莫子愈不耐地说道。 莫子谦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眼泪，后知后觉自己脸上已经被泪水、鼻涕和长出的胡茬糊了一片，比饱经风霜的流浪汉还要邋遢。 莫子愈眼中丝毫没有同情：“以后你不要再骚扰小羽了，有事的话……就找我，不让小羽为难。” 莫子谦久久不言，半晌僵硬地点了点头，佝偻着背转身，颤颤巍巍、一步一顿地离开。 “……哥。”走了一半，莫子谦突然回头开口，“你一定要让小羽幸福。” 莫子愈终于勾起嘴角，丝毫不掩得意的抬起手亮了亮那枚戴在无名指上的戒指：“当然。” 莫子愈一直站在门口直到莫子谦的身影彻底消失，不等他关门回头，腰间突然悄无声息地搭上了一双软若无骨的白皙手臂，和一阵清浅的暖香。 莫子愈嘴角的笑容真切了许多，伸手握住：“醒了？” “嗯，早呀。”陆羽的声音还有点哑，带着没有完全散去的媚意。 “我刚刚才想起来昨晚没去找莫子谦。”虽然不想去就是了。 莫子愈稳稳地托着陆羽的大腿把人抱起，用脚关上门，抱着人往客厅走。 “不用找了，我已经和他说清楚了。” 陆羽想起了自己没有找到的手机，手一伸，果然在莫子愈的睡衣口袋里翻了出来，“他来过了？” “嗯，昨……今天早上来的，刚走。”莫子愈顿了顿，没有把莫子谦等了陆羽一夜的事说出来，这种事没必要让陆羽知道。 “放心，我已经把话和他说清楚了，他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 听到这陆羽放心地点了点头，还松了口气，说实话他还真不想再和莫子谦有过多牵扯。 “好了，不想他了。”莫子愈主动跳过了这个不和谐的插曲。 “昨晚……我还没有尽兴，小羽你……” 陆羽娇嗔地瞪了他一眼，手臂却软软地搭在莫子愈的肩上，没有反驳——面对男朋友，他总是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 又是一早春光。 —— 陆羽和莫子愈的婚礼是在两人交往后一年举办的，彼时的他们对彼此都有了更深的了解，也更加坚定自己的选择。 婚礼请来的人不多，多数是陆羽和莫子愈的熟人，婚礼不算盛大但足够隆重和精致，每一处布景，每一块穿着的布料，都是陆羽和莫子愈连同设计师一同设计的。 “小羽呜呜呜……你、我……呜呜呜！！！”陆羽刚安慰完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小鸟，就又被何月走上前一把抱住，叽里呱啦半天也没听清在说什么。 “……何月，注意场合，别让小羽为难。”何霖舟走上前，一把拉开何月。 何月这时也看到了陆羽肩膀那块被泪水浸湿的水渍，后知后觉不好意思：“对不起啊小羽，我、我其实是想祝你新婚快乐，但是……” 陆羽哑然失笑，伸手擦了擦何月眼角的泪珠，摇了摇头：“我知道的，不用道歉，结了婚我们也还是好朋友呀。” 说着又看向何霖舟：“霖舟也是。” 何霖舟身形一顿——过去了一年，他竟然还没有完全走出来，但他终究没有多言，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嗯。” 这次的婚礼，陆羽还碰到了一个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人。 “莫子谦？”陆羽是在一个隐蔽少人的拐角看到他的，其实由于莫子谦也在莫子愈的公司上班，两人经常能碰到，但陆羽对莫子谦的态度远不如他热情，每次只是淡淡地点头表示打了招呼。 他还以为莫子谦不会来参加自己和莫子愈的婚礼呢。 莫子谦见陆羽来了，一直黯淡无光的眸子才闪烁起来，但在看到陆羽手上那枚不同于以往、更加闪耀的戒指后又晦暗了下来。 他比起之前已经瘦了太多，尤其是在得知陆羽和莫子愈婚礼的消息后，几乎每晚都会梦到和陆羽曾经的快乐时光，醒来后无尽的空虚和痛苦折磨得他精疲力竭，整日郁郁寡欢。 他其实收到了婚礼请柬，但无论是发送请柬的莫子愈和陆羽，还是莫子谦自己，起初都没想过会来和要来，但最后莫子谦还是想最后为陆羽送上真挚的祝福。 “小羽，过去的事……”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陆羽笑着打断。 “……对、对，都过去了……都过去了。”莫子谦的神色更黯淡了，但很快又抬头，强颜欢笑：“小羽，我、我……” “在说什么呢？”莫子愈的声音冷不丁传来。 陆羽闻言欣喜地回头：“子愈。” 莫子愈走过来牵起陆羽的手，亲昵地拿到嘴边亲了亲：“我来了。” 旋即扭头，面色平淡地看着莫子谦：“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看着两人的亲昵，莫子谦最后挺直的脊骨被彻底打断，他眼眶微红，半天只颤抖着说了句：“我、我……祝你们新婚快乐。” 莫子愈笑得“温文尔雅”：“谢谢。” “哎呦你们都在这犄角旮旯做什么，子谦你快过来，跟我去大厅吃点东西，别打扰人家小两口腻歪！”莫父莫母这时恰好走了出来，一看这场面赶紧走到莫子谦身边，把人拉走。 陆羽看着这一幕总算笑出了声。 “我们也去吃饭吧？” “不。”莫子愈道。 陆羽一脸疑惑：“嗯？” 莫子愈搂住陆羽的腰肢，在他的耳边低语：“……我们还没好好‘腻歪’呢。” “……” “……说不过你。” 第147章 校园01 混混：劝分！ “……小鸟, 你确定那个男生是我的男朋友？”陆羽指着不远处偏僻拐角被几个混混模样的人围着的男生，满脸不确定地问。 上个火葬场副本结束后，陆羽稍加休整便和小鸟转入了这个校园副本。 因为上个副本任务完成的很顺利, 陆羽对接下来的小世界也信心十足, 特别是在看到这是校园副本后, 更是信心倍增——他在现实世界本就是个大学生, 完全无压力。 但在他了解了小世界剧情, 尤其是亲眼看到面前这一幕时, 心里竟然萌生了退缩之意。 这个世界的故事其实很简单, 谭清河, 也就是陆羽现在的男朋友遭遇危险时被陆羽所救，并因此喜欢上了攻。虽然喜欢, 但他一直没有向陆羽表白，因此当陆羽鼓起勇气向他告白被立刻答应时, 陆羽还惊讶了一下。 按照文案给出的信息, 接下来就应该是谭清河被陆羽阳光乐观的性格感染, 自己也变得坦诚开朗起来，尤其是对陆羽的态度不断温暖软化，两人一起进步。 可真正到了文中却与之大相径庭, 陆羽的原生家庭并不幸福, 谭清河的到来更没有为陆羽带来丝毫的正向改变，他仍然保持着自己的“清冷”个性，面对他人的告白骚扰不做任何反应, 说一句“来者不拒”丝毫不过分，还对陆羽不断索取，直到结局都没改变。 陆羽在看到这剧情后气得胃疼，之前的小世界都不至于让他如此恼火, 他生平最讨厌的一种人就是又当又立。 现在站在这个小世界的降生节点，看着不远处被混混动手动脚骚扰却无动于衷的谭清河，陆羽硬生生气出了一身汗。 小鸟站在陆羽的肩头，此时的气不比陆羽少。 “宿主，要不我们换个世界吧。”小鸟提议道，“这个谭清河真的太讨厌了，他可是有男朋友的人啊，怎么能这样任人骚扰！？” 陆羽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怒火，摇了摇头，眼中斗志昂扬：“不，就这个世界，我一定要把剧情扭转回来！” 小鸟满脸崇拜地看着斗志满满的陆羽，激动地拍打着小翅膀：“好噢！宿主加油，我会帮你哒！” 平复好心情后，陆羽抽出纸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大步流星地朝拐角那边走去。 现阶段他还不能对谭清河提分手，所以得先帮他从混混手下解围救出来。 “你们在做什么？”陆羽厉声呵道。 几个混混听到陆羽的声音抬头看过来，嘴角调戏谭清河时轻佻的笑意还没完全消下。 “哟，这不是清河的男朋友嘛？”一个混混率先开口，往前走了两步，在快要走出阴影遮挡的拐角边缘停下，满脸戏谑地看着被夏天的太阳晒得满头大汗的陆羽。 “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分手了呢。”说着，混混侧身伸手，勾着谭清河的下巴轻佻地摸了摸。 谭清河瞪了混混一眼：“你别碰我。”身上却没有一点回避的动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这帮混混定身了。 另一个小混混脸上揶揄的笑容变得愈发张扬，下一秒直接伸手握住了谭清河垂在身侧的手拉到自己胸前，极其暧昧地引导着在胸口画着圈。 谭清河全程冷着一张脸，看得出来他对这种行为也十分反感，但除了嘴上说了几句“放开”，动作上却没有丝毫的抗拒。 陆羽看得一肚子火，真不怪混混说他们已经分手了，任谁看到这一幕也不可能想到谭清河还是个有男朋友的。 但该推进的剧情还是得推进，该演还是得演下去。 他无视了两个混混看热闹的表情，走上前一把推开挡在边缘的混混，然后径直走到另一个混混面前，在对付还没来得及躲时握住了那只握着谭清河的手。 作为一个身高185的校篮球队队长，陆羽的压迫感还是很强的，随着力道的加大，露在外面的手臂肌肉线条变得愈发明显，带着汗珠的蜜色肌肤在阳光闪着晶莹的光。 走神的谭清河看着陆羽手臂上流畅的肌肉线条，和滚动的汗珠，忍不住吞咽了几下，抬头瞄了眼陆羽，见他没有发现，才放心的臊红了脸。 “啊——痛痛、痛！”被陆羽钳制住的混混疼得龇牙咧嘴，立刻把手松开，条件反射地想要后退逃跑，但自己这瘦竹竿似的身材在陆羽面前根本不值一提，挣脱都挣脱不了。 “陆羽，你、你快松开吧。”见陆羽没有松手的意思，又看了看混混狰狞的脸，谭清河抚着自己被握痛的手，蹙眉对陆羽说道。 陆羽扭头看他，手上并没有立刻松开：“他们这样对你，你就打算这么放过他们？” 谭清河闻言皱了皱眉，对陆羽这样“顶撞”有些不舒服：“把事情闹大了不好看，他们也没对我做什么。” “……好吧。”陆羽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猛地把混混的手一甩，混混一时没有准备，脚下一个踉跄。 “以后别再让我看到你们。”陆羽冷冷地说道，眼睛依然是笑眯眯的，却莫名让混混们后背发凉。 虽然心里一百个不服气，但他们直觉不是陆羽的对手，只能夹着尾巴退下。 临走时，其中一个胆子大的小混混还在路过陆羽身边时，阴阳怪气地说道：“我劝你还是早点和谭清河分手吧，他这人就是来者不拒，等哪天你真被他戴了绿帽，你连哭都没处哭喽~” 陆羽挑了挑眉，倒是没想到这小混混还看人挺准。 等几个混混走远后，陆羽才走到谭清河身边，对方低垂着眉眼，浓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宛若蝴蝶的翅膀，嫣红的嘴唇紧抿，纤瘦的身形因为呼吸不稳而颤抖着，白皙的皮肤被阳光照得发亮，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也难怪谭清河在锦和能有一众的追求者，陆羽即使再不喜欢他，也不得不承认对方确实长得好看。 “我看看。”陆羽示意谭清河把刚刚被攥紧的手腕伸过来，那混混并没有用力，手腕上只剩下几块还没完全消掉的红痕。 现在正值晌午，是酷暑一天中最热的时候，陆羽刚结束了一场闹剧，难免会口干舌燥，单薄的衣物被汗水粘连在身上，很不舒服。 “还好没有伤到，这个时间……我们先去食堂吧，吃点饭顺便凉快凉快。”陆羽如是提议道。 谭清河撇了撇嘴，没有说话。伤口看起来是不严重，但没有得到想象之中的陆羽该有的担忧自己的反应，他还是有点不高兴。 “怎么了？”见谭清河迟迟没有回复，陆羽奇怪地看向他。 小鸟看得比陆羽清楚，他盯着谭清河那耷拉着的嘴角，不屑地吐了吐舌头：连这点小伤，不对，都算不上伤的伤都受不了，这也太矫情了！ 又联想到这个小世界陆羽的身世，小鸟对谭清河的不满就更汹涌了。 谭清河摇了摇头，半天哼哼唧唧地说道：“……我的手腕疼，想先去趟医务室。” 言下之意就是：你快点关心关心我！ 可惜的是陆羽现在饥肠辘辘，嗓子眼干得冒烟，现在只想找个能吃饭乘凉的地方休息，没有读出谭清河这番话背后的意思。 他了然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地答道：“哦哦，那你先去医务室吧，我自己去食堂。” 小鸟在陆羽的头顶，看着在听到这番话后目瞪口呆、有口难言、有气没处撒的谭清河，笑得前仰后合，羽毛都扑腾下几根。 “……不去了！”谭清河瞪了陆羽一眼，径直绕过陆羽大步的朝食堂走，脚踩得路面啪嗒啪嗒响。 陆羽一脸茫然地盯着谭清河生闷气的背影，心里一阵无奈：捉摸不透，心累！ —— 两人一前一后地朝食堂走，他们都是锦和大学的风云人物，一路上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谭清河在读大二，长得好看，身形小巧纤细，成绩也不错，在这个恋爱自由的时代自然会成为不少人尤其是男性的青睐对象。 陆羽比谭清河大一级，他的身形高挑，因为是校篮球队的队长，体格比谭清河要壮实一些，但又没有健美人士那么夸张，被太阳长年累月晒成蜜色的肌肤更是给他增添了几分野性的美感。 更让锦和大学的男男女女对陆羽青睐有加的，是他阳光开朗的性格，可以说只要陆羽走到哪，哪里都是欢声笑语，优异的成绩对他而言更是锦上添花。 这样两个人当初被传出在一起的消息时引起了校内的轩然大波，两人的粉丝在学校论坛里掀起了一场不小的口水战。 其中以谭清河的拥护者最为激进，直到现在还有不少人直接跳到谭清河面前和他告白，不分场合，也不论陆羽是否在场。 喜欢陆羽的人比起他们则要克制的多，特别是在陆羽几次当众表明自己的心意和立场后，他们就不再做没眼力见的人。 至于两拨人之间为什么会出现如此大的差异……陆羽抬眸看了眼走在前面的谭清河，回忆着小鸟给自己的原剧情文本，若有所思。 食堂离两人所在的地方不远，很快他们就走了进去。这个时候第一波饭点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人不是很多。 “呼——”被空调吹出的冷风驱走了身上的燥热，陆羽放松地伸展肩膀喟叹一声。 “我们先找个地方坐？”重新活过来的陆羽恢复了些活力，跳到谭清河身边问。 谭清河淡淡地扫了陆羽一眼，看起来还是不怎么开心，别别扭扭地点了点头。 考虑到谭清河比自己怕冷，陆羽挑了一个离空调远一些的位置：“就去那儿吧，有太阳照着，不冷也不热。” “嗯。”谭清河这下一直冷淡的神色才有所回暖，脚下有意放慢步子等陆羽跟上。 两人并肩朝选定的位置走，没走出几步就又被人拦下。 准确地说，是谭清河被人拦住了。 第148章 校园02 来者不拒警告！ 拦住谭清河的是一个个子和陆羽差不多高的男生, 只是周身的气场和陆羽大相径庭。 他拦住谭清河的手直接搭在了他的肩上，对谭清河身旁的陆羽视若无睹，脸上挂着痞笑, 先是轻佻地上下打量了谭清河一番, 然后吊儿郎当地说道： “清河, 你考虑一下我呗。”说着朝谭清河抛了个媚眼。 陆羽这才想起这个人是谁, 凭借着招摇的性格和还算帅气的长相, 他在谭清河的一众追求者里算是最出名的一个。 最让他闻名锦和的还是他对谭清河的穷追不舍, 隔三岔五地就来找谭清河告白, 尤其喜欢在陆羽同时在场的时候出来调戏谭清河几句, 很难不让人察觉他就是借谭清河故意找陆羽的茬。 “顾思淼，你挡着别人的路了。”谭清河皱了皱眉, 他不喜欢这个举止轻浮的人，而且他不觉得对方有多喜欢他, 倒像是借着他给陆羽找不痛快。 顾思淼挑了挑眉, 旋即露出了伤心委屈的神色：“清河你今天好冷淡啊, 明明前天我们还一起去喝了咖啡……” 咖啡？ 陆羽疑惑地看向谭清河，谭清河此时也正心虚地看向他，在视线对撞的一刻他立即把眼神弹开, 像是被陆羽的视线烫到了一般。 看来是真的了。陆羽心想。 ——有点不开心。 顾思淼看着陆羽和谭清河的反应, 意外地挑了挑眉，他还以为谭清河会把这种事告诉陆羽呢，现在来看……这两人的关系倒也没那么如胶似漆嘛。 谭清河气不过地瞪了顾思淼一眼, 前天他们确实只是一起去喝了杯咖啡，但他出于事后的心虚有意没告诉陆羽也是事实。 “阿羽，我们去打饭吧，我饿了。”谭清河现在只想赶快摆脱顾思淼, 还好这个时候的食堂没多少人，只有几个人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 陆羽看了顾思淼一眼，又瞄了眼自己身边神情紧张的谭清河，压下自己心底的不悦：“顾思淼，让开。” “那可不行，清河还没……”话说到一半突然噤了声，顾思淼眼瞅着陆羽的脸色越来越黑，像陆羽这种经常以笑示人的人，突然冷下脸来还是很有震慑力的。 “唉，好吧好吧，看在清河饿了的份上，我就先不打扰了。”顾思淼拍了拍谭清河肩，姿势亲昵地凑到谭清河耳边，声音却大得恰到好处，让陆羽能听到。 “清河，我下次再来找你哦~”说着，他和几个朋友勾肩搭背地走出了食堂，还风骚地回头给谭清河抛了个飞吻。 —— “你刚刚为什么不直接拒绝他？” 在顾思淼走后，陆羽和谭清河打饭直到坐下来吃了个半饱，都全程没有任何交流，直到陆羽再也忍不住，问道。 谭清河看了陆羽一眼：“拒绝什么？” “……拒绝他的告白啊。”陆羽被谭清河轻飘飘的语气和浑不在意的态度搞得头大，他经历了这么多小世界，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人。 “如果你不好好拒绝他，他会以为自己还有机会。你没听到他说他还会再来骚扰你吗？” 谭清河皱了皱眉：“你想太多了吧，顾思淼就是没事找事而已，他知道你是我男朋友。” “再说我也拒绝他了，不然刚刚我干嘛要说自己饿了。” 啊呸！小鸟气得朝谭清河竖了个“中指”，连他都看出来，那哪是拒绝，分明就是为了强行跳过和顾思淼喝咖啡的话题！ “但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而已，在顾思淼看来你就是没有拒绝他的示好。”陆羽的语气也变得冷淡下来，他是谭清河的男朋友，但他不是一个受气包。 “哎呀你好烦。”谭清河破天荒地往陆羽的碗里夹了一筷子饭菜，想要让陆羽跳过这个话题。 陆羽低头看了眼碗里绿油油的西兰花，皱了皱鼻子——他不喜欢吃西兰花，这件事他是和谭清河说过的，且不止一次，不过显然对方并没有放在心上。 陆羽不想在这和谭清河吵起来，于是他配合地没有继续追问下去，碗里的剩饭连同那块西兰花直到两人离开食堂都没再动。 这不是两人第一次探讨类似的问题，在陆羽还没来到这个小世界前，原主就和谭清河说过不止一次。 只是那时原主对谭清河还是以纵容为主，每次谭清河露出不耐烦或是生气的神色，原主就会立即打住，避免激化矛盾，惹人不愉快。 原主能为男朋友忍让，陆羽可不行，尤其对象还是谭清河这种毫无自觉的人。 除了谭清河答应陆羽告白那次，两人在公共场合拥抱了一下，现在两人交往了快一年，陆羽连在公共场合和谭清河牵一下手都不行。 只是这样陆羽倒也不会过度苛责谭清河什么，毕竟性格不同，但即便是在私下里，谭清河也从不主动向陆羽表达自己的喜欢，一些情侣间的肢体接触也都是陆羽先提起。 加上两人从刚在一起时，就有“谭清河是为了报陆羽的‘救命’之恩才答应和他在一起”的言论流传，不少谭清河的追求者根本就不在意陆羽这个正牌男友，甚至有顾思淼之流直接当面挑衅。 而谭清河从不正面拒绝的态度，无疑又加重了这个恶性循环。 陆羽慢悠悠地走在前面，越想越郁闷，很快就走到了宿舍楼下。 陆羽和谭清河住在同一栋宿舍楼，但两人所处的楼层不同，之前的每次都是陆羽先送谭清河回宿舍，再自己回去。 空荡的电梯只有陆羽和谭清河两人，陆羽按下谭清河宿舍所在的楼层，接着又按下自己的。 偷偷观察陆羽的谭清河见此皱了下眉头：“你不和我一起上楼吗？” 陆羽没有回头看他：“我有点困，今天就先不送你了。” “你还在想刚才那件事？”谭清河盯着陆羽的背影，眼神锐利地仿佛要把他盯穿。 “是啊。”陆羽直接给出了肯定的答案，回头看向谭清河，“要谈谈吗？” 谭清河下意识地就想拒绝，放在之前陆羽可从未对他如此不体贴过，但一股未知的力量在急切地推搡着他，好像如果他不答应，陆羽就会溜走一样。 “去我那层谈。”谭清河烦躁地说道。 陆羽没有说话，重新转身面向电梯按键，在电梯停到自己那层时沉默地按下了关门按钮。 —— 电梯来到了谭清河所在的楼层。 “待会儿我们在楼道里说吧。”陆羽环顾四周，这个时间大部分人都选择呆在开着空调的宿舍里休息，楼道人少，又不至于很热，“你先去把你的东西放下。” 谭清河点了点头，心里的不耐和烦躁并没有因为陆羽“迟来”的体贴有所缓解。 陆羽没有在谭清河的宿舍门口等他，他可不想成为别人眼中的焦点，然后被某些谭清河的极端追求者发到论坛上审判。 在楼道里等了约莫十几分钟，谭清河才姗姗来迟。 他换上了睡衣，脸上看起来也比刚才清爽了许多。 “你说吧。”谭清河的声线一如既往的平淡。 陆羽也不在意，仅仅不到一天的时间，他就对谭清河这副不冷不热的态度习以为常了，心里在佩服原主、谴责作者的同时，他开始借着小鸟提供的剧本寻找合适的分手时机。 这种人不分手留着给自己找气受，怎么可能！ 调整好心情的陆羽也不跟谭清河计较，说道：“顾思淼说的喝咖啡是什么情况？” 谭清河闻言愣了一下，眼神不自在地看向别处：“……那天是他拦着我让我和他去的。” “你为什么不拒绝呢，既然他喜欢你，应该不会强迫你吧？” 更何况这还是在民风淳朴的锦和校内，顾思淼这人虽然行事作风流里流气，但事实上并没有任何打架斗殴的黑历史。 锦和大学作为汇聚了学习人才的高级学府，大部分人的精力还是会放在学习上。 “……我想拒绝他的。”谭清河沉默了半晌，挤出了这么一句。 “那为什么没有拒绝，他威胁你了？” “那倒没有。”谭清河双手不由自主地抱在胸前，明明陆羽的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柔和平静，他却莫名地……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 “我觉得他态度挺好的，就答应了。”紧接着谭清河又补充道，“而且就是一杯咖啡而已，喝了也没什么吧。” “可你这样做会加深他对你的误会吧。就像之前那样，你没有明确拒绝过的人还是会锲而不舍地向你表白。” 陆羽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也得考虑一下自己男朋友的感受吧？” “所以明明是他们来找我告白，反而成了我的问题了？”谭清河被陆羽说得满脸涨红，他当然知道自己的问题所在，之前他们就这个问题已经聊过无数次。 可他就算真的拒绝了又有什么用？也不是人人都像陆羽这样能够轻而易举把拒绝别人的话脱口而出。 “重点不是别人告白，而是……”陆羽想要解释，但还没说完就被谭清河气急败坏地打断。 因为情绪激动，谭清河的声音不自觉地加大，在空荡的楼道里回荡：“够了！” “我不想和你吵架，我对他们告白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们没有发觉是他们的问题，你要是有意见就去和他们提！” 说完，谭清河直接转身拉开楼道的门，气冲冲地走了出去，把门狠狠地摔在身后，发出一声巨响。 陆羽被铁门摔上刮出的热浪震愣在原地。 半晌，他懵懵地戳了戳肩头早就气得火烧眉毛的小鸟：“他怎么生气了？”他觉得自己刚刚语气还挺友好的啊。 见陆羽没有被影响，小鸟的气才消了些，他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伸出翅膀拍了拍陆羽的肩：“宿主不用理他，反正早晚都是要分手的‘前任’。” 陆羽了然：“也是。” 第149章 校园03 论坛风波 陆谭初遇 “哎呦, 小羽你可算回来了！” 在被谭清河莫名其妙甩了脸色后，陆羽没有立刻回宿舍，而是重新到一楼的自助贩卖机前买了一瓶冻得冰凉的汽水。 “噗呲——” 陆羽手腕一抖拧开瓶盖, 从盖口炸开的清凉水渍溅到了陆羽的手上, 带来转瞬即逝的冰凉触感。 几口汽水下肚, 冰凉清甜的液体顺着喉管滑下, 带走了陆羽满身的疲倦和燥热, 连带着心情也变的更好了。 焕然新生的他哼着小曲儿回到了宿舍, 刚一进门就被自己的舍友团团围住。 “怎么了？”陆羽疑惑地看了看抓着自己手的沈南, 问道。 沈南拉着陆羽坐到床边, 示意跟在一旁的李铮把门关上。 李铮点了点头，利落地把门关好, 然后三两步跑到陆羽的另一边挨着他坐下，两个人一左一右, 神色严肃中还带着点陆羽看不懂的担忧和……生气？ “你们这是怎么了, 我们宿舍要来新人？”陆羽好笑地问。 锦和大学的宿舍都是四人间, 陆羽他们算是运气好，分到他们的时候人并没有排满，因此他们顺理成章地多了一个床位来放杂七杂八的东西。 沈南摇了摇头：“小羽你看这个。”他拿出自己的手机, 点开锦和大学的校园论坛, 递到陆羽面前。 陆羽无奈地笑了笑，如果严格算起来，沈南其实比他还小两个月, 但偏偏这人的作风像极了操碎心的老家长，尤其是对他，就连“小羽”都叫上了。 见陆羽迟迟没有抓住重点，另一边的李铮也急了, 拽着沈南的手就往陆羽脸上靠：“羽哥你别傻乐了，快看论坛！” 如果说沈南对陆羽有隐藏的“男妈妈”属性，李铮就纯粹是个陆羽的迷弟，自从他看了陆羽在篮球场上的英姿后，就化身成为陆羽的忠实拥趸，每天“羽哥羽哥”的叫个不停。 “好好好，我看我看。”陆羽往后仰了仰身子，赶忙伸手接过手机。 映入眼帘的是一行加黑加粗的大字： 大事件！！！锦和顶流couple疑似感情不和！！？？ 标题看得陆羽一头雾水，点进去看到内容才恍然大悟。 简而言之就是他和谭清河刚才在楼道吵架的事被人听到了，然后发到了校论坛里。 不过……顶流couple？在看了原帖底下迅速搭起的百层高楼后，陆羽勉强接受了这个称号存在的合理性。 1L：第一！哇哇哇，他们是要分手了嘛！！！ 2L：楼上怎么那么兴奋……多好的一对小情侣，又帅又美的，答应我，继续在一起治愈我的眼睛好吗？ 68L：我的清河宝宝，这下我可要狠狠追你了[流口水.jpg] 103L：早就说了谭清河就是为了报恩才答应的陆羽，不然陆羽也配？ 215L：今中午我还在食堂看到顾思淼在向谭清河表白，啧啧啧，看来这是有戏喽。 216L：补充楼上，不光他们俩，还有陆羽也在哦~~ 217L：要我说还真不如选顾思淼呢，就陆羽，哥们儿觉得我上我也行[抠鼻.jpg] 239L：你们楼上喜欢谭清河的别太抽象了，学习，篮球，性格，长相，你们有什么资格对陆羽评头论足？[白眼.jpg] 楼里除了单纯吃瓜的路人，和偶尔几条维护陆羽的评论，基本都被喜欢谭清河的人占领了，有分寸的只是在提前庆祝两人分手，过分的则直接对陆羽人身攻击。 好在并不是所有人都不理智，不少吃瓜的路人看到这种不礼貌言论直接在楼中楼反击和举报。 “你们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个？”陆羽把手机还给沈南，笑道。 沈南和李铮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还拍着胸脯道：“小羽/羽哥别担心，我们把那些说你坏话的人都给你怼回去了！” 听着他们安慰的话，低头看了看自己被两个人各自攥得紧紧的手，陆羽心里涌出一股暖流。 “谢谢。”他说着露出一个坏笑，想着缓解气氛说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什么大明星呢，你们俩好像那种尽职尽责的经纪人和粉丝。” “……好像是有点。”陆羽的小迷弟李铮立刻反思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接受了这个设定——他本来就是陆羽的“粉丝”，篮球粉丝！ 沈南则像个语重心长的老父亲，拍了拍陆羽的手道：“小羽，你和谭清河中午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他又没事找事？” 倒不是陆羽总是和沈南他们说谭清河的坏话，陆羽很少主动和他们提起自己的恋情，但架不住学校里总是有喜欢八卦的一撮人，陆羽和谭清河这边一有什么风吹草动，论坛里就会蹦出好几条帖子，今天就是很好的例子。 沈南这种高强度冲浪的人看到后自然是不相信网上拥护谭清河那帮人一边倒的说辞，拉着陆羽就要问清楚，然后无一例外地发现问题都出在谭清河这。 当然，这一次也是如此。 “什么！？他一个有对象的，不好好拒绝别人，还说你毛病多？”沈南气得直拍大腿，眼睛瞪得溜圆。 李铮也不遑多让，要不是有陆羽拦着他，他撸起袖子估计都要冲出去打人了。 “羽哥，我向来都是劝和不劝分，但谭清河这个人实在是太奇葩了，你和他在一起就是给自己找气受啊！” “是啊小羽，他们说别的我不认同，但我真的有点怀疑谭清河答应和你在一起的动机了。” 沈南停顿了一下，见陆羽的表情没有变化才继续说，“他不会真是因为你……救了他才答应你的吧？” —— 陆羽和谭清河的相遇属于典型的“英雄救美”。 那个时候陆羽才上大二，刚进校篮球队不到半年，为了能在球队里拿到一个显眼的位置，他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去训练。 那天正值晌午，初秋仍然带着夏末的余温，太阳高高地挂在正当空，晒得陆羽额头和后背上渗出了一层薄汗。 他拿挂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加快了朝食堂走的脚步。 瓶子里的水早在篮球场就被他喝光了，为了让自己好受些，不那么口干舌燥，陆羽选择了一条种满高树的小路，虽然路面崎岖不平，但胜在绿荫繁茂，带来阵阵清凉。 没走几步路，他就耳尖地听到了离自己不远处传来一阵悉悉窣窣的声响，夹杂着听不清的人声。 陆羽心里疑惑，但并没有打算去管，有不少情侣会在这种人少的地方，之前他就碰到过几次，也就见怪不怪了。 但在往前又走了几步之后，陆羽发觉事情好像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 “你们要是再这样，当心我报给学校。”听上去是一个男生的声音，但声线颤抖，语调柔柔的，没什么底气。 “清河，我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可你每次见到我都跟碰上洪水猛兽似的，我也没办法啊。”另一个男声幽幽地传来，一听语调怪里怪气的，没安好心。 陆羽眉头皱紧，他对“谭清河”略有耳闻，对方以清秀的长相和优异的成绩在锦和很是出名，虽然还是个大一新生，但已经在校论坛引起了不少讨论。 看来这是被人缠上了。 陆羽思量了一番，听起来除了谭清河和那个男性外没有其他人，就算打起来自己的胜算很大，便下定决心轻手轻脚地朝声音的源头方向走去。 谭清河倚靠在粗壮的树干上，夏天他穿得单薄，凹凸不平的树皮面隔着一层布料硌得他后背生疼，但为了维持气势，他才咬着牙不让自己的表情抽搐。 王奇，也就是拦住谭清河的人见谭清河没再说什么，便得寸进尺地往前一步，继续拉近和谭清河的距离。 “清河，你就答应我吧。”王奇抬手，轻佻地用手指勾了一下谭清河的下巴，“喜欢可以慢慢培养嘛，你要是实在不乐意，我们从朋友就从做起。” 谭清河别开脑袋，但他已经被逼到了最角落，根本无处可躲。 “兄弟，告白也不是像你这样告的啊。” 就在谭清河一筹莫展之际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细细听来还有些不怒自威的味道。 在听到两人的对话之后，陆羽现在说是满腔怒火也不为过，他最看不惯这种恃强凌弱、胁迫威逼的混蛋。 王奇闻言回头，眼睛蓦地瞪大：“陆、陆羽？” 陆羽作为校篮球队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长相阳光帅气，性格开朗大方，成绩名列前茅，在锦和的知名度比起谭清河只多不少。 “王奇，有功夫在这骚扰同学，你不如去磨练磨练球技，不然也不至于来球队快一年连替补都不是。” 直到王奇回头陆羽才认出他，他也是篮球场的常住户，陆羽还和他交过几次手，王奇无一例外地都输给了他。 真正让陆羽对这人全无好感的，是王奇喜欢在比赛时撞人耍赖，光他自己就被王奇撞倒了不止一次，最严重的一次胳膊肘和小腿都蹭破了皮流了血。 “你……！”王奇气得满脸涨红，但在看到陆羽高大的身形，和袖子挽起露出隆起肌肉的手臂后又偃旗息鼓——自己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啊！ 无奈，王奇咽了口唾沫，状若不经意地后退了几步，而后拔腿就跑。 走之前还不忘撂下一句狠话：“陆羽你给我等着！” 陆羽懒得搭理他，走到惊魂未定的谭清河面前，弯下腰与他的视线齐平，温声问道：“你没事吧？” 谭清河眨了眨眼，陆羽的双眸黑亮有神，像是温暖的太阳，虽然身上的衣物已经被汗水打湿，但没有像王奇那样刺鼻的汗臭味，反而带着一股淡淡的薰衣草香，应该是洗衣液的味道。 谭清河摇了摇头，又把头低了低，不想露出自己莫名羞红的脸。 陆羽眼尖，谭清河一系列的反应包括绯红的脸颊都被他收入眼底，莫名的，他也羞涩了起来。 他很早就意识到了自己喜欢同性，好在社会对此并不排斥，自己的母亲也只希望他能幸福。在此之前陆羽一直没有遇到自己的心仪之人，直到现在…… 他竟然有种情窦初开的忐忑和羞赧感。 但现在显然不是调情的好时候——他和谭清河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呢。 因为陆羽谭清河急着回宿舍，陆羽要去食堂吃饭，两人没有聊很久，交换了联系方式后便告别离开了。 —— 听完陆羽的讲述，李铮拍了下脑袋：“敢情还是他主动加的你啊！” 陆羽伸手揉了揉李铮的脑袋，把人安抚下来。 沈南倒没有李铮那么激动，只是他比刚才更疑惑了，听起来谭清河也很喜欢陆羽，但对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摇了摇头暂时不想这个问题，沈南问道：“说起王奇，我好像很久没见过他了，退学了？” 陆羽摇了摇头：“听一些说法好像是退学了，原因就不得而知了。”他耸了耸肩笑道，“我还等着他来‘制裁’我呢。” 沈南愤愤地冷哼一声：“估计他自己被人正义制裁了。” 第150章 校园04 小羽：生气！ 担心陆羽的心情受论坛里的人影响, 沈南和李铮没有继续聊这个话题。 几人在宿舍打了两把游戏，睡了一觉，便约着去球场打球, 直到傍晚才回到宿舍。 “我先去洗个澡啊小羽, 实在是受不了了。”沈南用来擦汗的毛巾早已被汗水浸湿浸透, 只会越擦越脏, 待会他还有晚课。 陆羽冲他摆了摆手：“去吧, 我先吃饭。” 不一会儿, 洗浴间里便传来了淅淅沥沥的水声。 李铮没有和他们一起回宿舍, 而是去陪自己的女朋友泡图书馆, 宿舍里现在只有陆羽一个人。 他打开手机，第一个点开聊天软件, 意料之中的，没有来自谭清河的消息提醒。 陆羽皱了皱眉, 无意识地耷拉下嘴角, 他就不应该对谭清河抱有期待, 之前每次吵过架后，都是陆羽第一个示好和道歉，然后谭清河顺势原谅。 陆羽气鼓鼓地扣下手机, 往嘴里扒拉了一大口饭, 泄愤地用力咀嚼，像只生气的小仓鼠。 等沈南洗完澡出来后，陆羽也吃得差不多了, 两人点头交接后位置互换，陆羽拿上睡衣走进了洗浴间。 …… “呼——舒服！”洗完澡的陆羽只觉得浑身舒爽，身上被空调蒸得冰凉的汗渍和内心的烦闷全部随着淋头洒下的热水冲刷殆尽，统统流进了下水道。 沈南正在收拾桌子, 看到陆羽头发没吹就那么湿哒哒地走出来，眉头紧皱，把手头的事一扔，急急忙忙地走过去：“我都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开空调一定得把头发吹干再出来。” 沈南拉着陆羽的手腕把人重新拽回洗漱台前，又急匆匆地跑出来拿了个椅子带进去，按着陆羽的肩让人坐下——不然以两人半个头的身高差，沈南给陆羽吹起头发来还真有些费劲。 “你忘了你上一次没吹头发就出来结果重感冒了？”沈南边吹边说，一提起这事他就生气，当时他一觉醒来发现陆羽发着高烧双目紧闭，命都快给他吓没了。 陆羽心虚地吐了吐舌头：“知道了知道了沈妈，这事儿都过去半年多了，怎么还记着呢……” 沈南笑道：“你以后要是再不吹头发，我见一次提一次，直到你记住为止~” “……你出去，头发我自己吹。”陆羽说着抬手就要从沈南手里夺过吹风机，但没成功，被沈南灵巧地躲了过去。 “让你吹？就你那手法，吹一次得薅下一堆头发来。”为了提高这话的可信度，沈南手上的动作更轻了些，陆羽的发质偏软，揉上去手感很舒服，这也是他喜欢给陆羽吹头发的原因。 陆羽无奈地重新坐好，也不知道自己这头发有什么魅力，每次沈南都会用差不多的理由搪塞过去，久而久之陆羽也不再要求自己吹头了。 —— 收拾好后陆羽躺到床上，伸了个懒腰，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 今天一天的经历让他身心俱疲，特别是中午和谭清河的那次争吵，就像是郁结在他心底的毛线球，越团越大，堵得慌。 陆羽翻了个身把枕头压在身下，想要借此压下心底久久不能彻底散去的郁闷，手上却不由自主地打开了校论坛。 “嗯？”陆羽把脑袋挪得离屏幕更近了些，“那几条帖子怎么都不见了？” 小鸟飞到陆羽的手腕上站好，和陆羽同款表情地皱眉眯眼仔细端详着滚动的屏幕：“难不成锦和真的有一个‘正义之士’？” 陆羽哑然失笑，拿指尖戳了戳小鸟蓬松的后脑勺：“好啊你，我们说的话你是一字不落的听了去了。” 小鸟头后仰蹭了蹭陆羽的手指，语气软软地冲他撒娇：“嘿嘿，我不是故意的哦，只是我的耳朵太灵敏啦~” 说是正义之士，结合前几个小世界，小鸟对这人有了基本的猜测——是主神没错了。 仔细算算……在这个小世界自家宿主和主神应该很快就能见面了吧？ 陆羽不知道小鸟心里所想，他又翻了翻论坛，然后退出重新看了眼聊天软件，谭清河的头像仍然安安逸逸地摆在置顶位置，没有任何红点提醒。 “……哼。”陆羽赌气地把手机关闭丢到一旁，闭眼睡觉！ —— 陆羽在一边心烦气闷，谭清河这边内心也安宁不得。 那天论坛里的帖子他也看到了，在看到别人为他和陆羽分手而欢呼雀跃时，他心里也是烦得不行。 他和陆羽的感情还轮不到外人来议论，但又不免为中午陆羽不体贴的表现感到生气。 更让他生气的是陆羽直到现在过去一天都没给他发任何消息，放在平常，如果他们吵架，陆羽一定会第一时间发来道歉，他也就顺着这个台阶原谅对方了。 谭清河并不喜欢和陆羽吵架，仅仅一天没有见面，他就开始想念陆羽看向他的温柔双眼，和有着太阳般干燥的暖意。 这还是他们的第一次冷战呢…… 谭清河看着手机里陆羽的头像，是一只笑得灿烂的小金毛。 他戳了戳，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那就……找你一次吧。” —— “羽哥，嫂子来找你喽！” 陆羽刚比完一场球赛，正大口大口地喝着水，就听到自己同队的一个人对他喊，让他冷不丁呛了一口水。 “清河？”陆羽很是诧异，对方居然主动来找他了。 原本按照陆羽的设想，谭清河是绝对不会来主动找他的，就像以往的每一次冷战一样，他还打算晾上谭清河几天再去找他认真谈谈呢。 既然谭清河主动来找，陆羽也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他挥了挥手，示意那些听到动静看过来的人继续忙自己的事，然后朝门口走去。 走到来叫人的男生身边，男生还悄悄凑到他的耳边，语气不掩骄傲地说道：“嘿嘿，羽哥，这下他们就不会再乱说你和嫂子的感情了！” 陆羽闻言无奈地笑了笑，难怪这人刚刚叫他的时候那么大声。 尽管他和谭清河的分手已成定局，不过是时间问题，但他仍然感到十分暖心，这个男生也是他在球队的一个小迷弟，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他免遭非议。 “嗯，谢谢。”陆羽温声道，“你接着训练吧，我去找清河。” “好嘞！” —— 陆羽是在训练场外一处幽静的角落里找到的谭清河，这里被一片茂密的树丛遮掩，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里面还有一处空地可以站人。 几个深呼吸过后，陆羽脸上露出标准的笑脸，冲谭清河招了招手：“清河。” 谭清河一直低着的头立刻转了过来，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克制，但作为和谭清河朝夕相处的恋人，陆羽还是捕捉到了对方此时此刻的紧张。 看起来谭清河也没有那么蛮不讲理嘛。陆羽在心里暗自琢磨，难道是自己对剧情和人物的理解有了偏差？ 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陆羽快步朝谭清河走去。 “阿羽。” “清河。” 两人相顾无言，然后同时开口。 皆是一愣，随即陆羽笑了笑，说：“你先说。”他现在可是很好奇谭清河会对自己说些什么，甚至有些期待对方说不定真的会向他道歉。 “……嗯。”谭清河轻轻应了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刚才好不容易构筑起来的勇气，在看到陆羽笑脸的一刻尽数溃散。 挤到喉头的一句“抱歉”像是被细密结实的蛛网堵住，无法说出口。 总觉得……莫名的难为情。 他又抬眸悄悄看了眼陆羽，对方的眸子依然笑眯眯的，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和宠溺——看起来对方已经完全消气了，自己不道歉应该也没什么吧？ 想到这谭清河那点儿心虚和尴尬感彻底烟消云散，胸脯都无意识地高挺起来：“待会儿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饭？” ……？ 陆羽这下彻底愣住了。 在谭清河低头沉默的时候，陆羽就心里一沉，果然他就不该对谭清河抱有过多期待，但心底还是有一丝期望。 直到这一句话出来，彻底断掉了陆羽最后的念想。 这下是石头彻底跌入谷底了，再也拉不上来的那种。 失望至极之后是出乎意料的平静，陆羽此刻心如止水，他脸上笑得仍旧温文尔雅，没有让谭清河看出一丝破绽——就算有谭清河也未必能看出来就是了。 “好，我先去冲个凉换身衣服。” 谭清河松了口气，身体放松了下来：“嗯。” 那天之后，陆羽和谭清河的关系又恢复如初。 当然，这是谭清河单方面认为的，可能和陆羽仍然保持着该有的身为情侣的体面有关。 校友们见他们和好如初，渐渐地也就不再讨论了。 —— “诶羽哥，今天也不打球了？”下了专业课，李铮见陆羽背起包就要往反方向走，连忙问道。 “嗯，清河这几天在忙辩论赛，我去陪他。”陆羽答道。 辩论赛是学生会主办的，谭清河又是学生会的副会长，为了节省时间，他除了上课之外，其余时间都是在学生会度过，帮着筹备比赛的相关事宜和准备自己的辩题。 李铮闻言更不开心了，两手一搭挂在陆羽的肩头：“呜呜呜可恶的谭……辩论赛，害得我不能和你打球了！” 陆羽笑着伸出手轻轻点了点他的额头：“胡说，明明前天晚上我们才打过一场。” 李铮吐了吐舌头：“隔一天一打也不是不行……可之前我们每天都打啊！” 看李铮“泪眼汪汪”的模样，陆羽第一次希望沈南在场，他一定二话不说就帮他把李铮拉走。 无奈，陆羽笑着给李铮摸头顺毛：“等比赛过去，我一定陪你打个够。” 耐心哄劝了一番，李铮才乖乖地、依依不舍地、走一步回头看一眼地离开了。 “呼——”陆羽长叹一声，把从肩头滑落的背包带往上提了提，朝学生会方向走。 150-160 第151章 校园05 三角，永不过时 “嗡嗡——” 刚到学生会所在的楼层, 陆羽口袋里的手机就震了几下。 陆羽掏出手机打开—— 【谭清河】：帮我带杯咖啡。 【谭清河】：[转账15] 陆羽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得不说谭清河时间挑得刚刚好，自己前脚踏进走廊, 后脚这条消息就发了过来。 对于这种近乎命令的语气陆羽已经见怪不怪, 比起这个他更惊讶的是谭清河居然给他转了咖啡钱。 陆羽脚步一转, 朝不远处的自助咖啡机走去。 谭清河虽然不是一个及格的恋人, 但在对待比赛和学习上却是格外认真。在定下辩论赛的开始日期后, 他每天都会泡在学生会所在的楼层, 一直到晚上教学楼关门才走。 咖啡自然也是没停过。 “唉, 要是能把这认真的十分之一分给我, 也不至于……”陆羽长叹一声，小声嘀咕道, 手上熟稔地点上谭清河喜欢的口味。 拿铁，零糖, 少冰, 中杯。 正在碎碎念着, 一道黑影逐渐从陆羽的身后将他全部笼罩。 陆羽连忙闭嘴，走廊上空荡荡的，这个距离……他刚才说的话不会被这人听到了吧？ 心里百般纠结和尴尬过后, 陆羽硬着头皮悄咪咪地侧了侧脑袋, 结果直接和眼睛一眨不眨看着他的人对上了视线。 “……莫子愈？”陆羽慌乱地错开视线，咽了口唾沫后强装镇定地说道。 看似冷静的外表下其实已经万马奔腾：真是倒了大霉，怎么偏偏就被学生会长给逮住了！ 陆羽和莫子愈说不上多熟, 两人为数不多的几次打交道都是在篮球场，其次就是学生会。 谭清河是学生会的副会长，有时候事务繁忙时，陆羽便会来学生会找他, 而身为学生会会长的莫子愈，多数时候也会在场，两人便会互相打个照面。 莫子愈大陆羽一届，陆羽刚入学时便听到了不少关于莫子愈的事。 成绩优异，运动全能，长相英俊，还是学生会长——不压榨学生会成员的那种。 非要说缺点的话就是性格太冷，以至于在校三年都没有什么人近身，刚开始还有人鼓起勇气向莫子愈告白，但随着被拒绝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也就望而却步了。 陆羽并不觉得性格冷是什么缺点，不过是人的个性罢了，让他无法理解的是即便莫子愈是一个如此近乎完美的人，大家还是会把讨论的议题更多地放在他的家世身上。 几乎每一个和他提起莫子愈的人，第一句话都会是“他可是莫家的独苗”“有钱真好啊”云云，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陆羽对莫子愈的认知也停留在这一层面。 直到几次篮球场上的切磋，他才发现自己之前对莫子愈的印象是如此浅薄。 “陆羽。” 莫子愈冷调的声音冷不丁钻进耳朵，陆羽打了个哆嗦。 “……咖啡快满了。”莫子愈指了指岌岌可危的咖啡杯，不等陆羽动作，直接倾身手指一勾，关掉了咖啡的开关。 一股淡淡的柠檬香拂过陆羽的鼻尖，带着温热的暖意扑面而来，将陆羽拢住。 陆羽揉了揉，看了眼还在滴答着的咖啡开关，又看了看被咖啡液滴荡出小小涟漪的表面，最后又看了眼莫子愈。 ——他怎么觉得刚刚莫子愈好像……笑了？ 身为旁观者的小鸟早就看透了一切：是的宿主，你没有看错。 他看了眼一脸宠溺地看着陆羽的莫子愈，心里暗暗感慨：主神还是那个主神，对自家宿主的感情真是哪个小世界都不会变。 莫子愈帮陆羽把杯盖扣好，又拿了一根吸管，然后一同递到陆羽手里。 “谢谢。”陆羽朝莫子愈笑了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 莫子愈愣了一下，偏过头：“没事。” 陆羽没有注意到莫子愈有些微红的耳尖，闪到一边：“噢对了，你也是来买咖啡的吧。”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指了指谭清河所在的教室，“那我先进去了。” 莫子愈没有说话，视线往教室里瞄了一眼，谭清河正在靠窗的位置敲着键盘，从莫子愈的角度能看到他露出的半个手臂。 他又看了眼陆羽手里的咖啡杯，雪白的杯壁上已经凝结了几颗小小的水珠，有的落在陆羽的手上，混着手上的汗珠，顺着蜜黑色的肌肤纹理滑落，滴落在地上。 小鸟站在陆羽的头顶，摇头晃脑：啧啧啧，这眉毛皱的，酸味好重~ “嗯，快进去吧，外面太热了。”莫子愈压下心底的不快，视线拂过陆羽额头细密的汗珠，动了动手指，最后还是压下了想帮人擦拭的冲动。 —— “小羽好啊，又来陪清河啦。”唐思予，也就是学生会宣传部的部长，见陆羽端着一杯咖啡走进来，一双眼睛弯成了月牙。 陆羽点了点头，笑道：“思予姐好。” 唐思予下巴一收，佯装一副生气的模样：“跟我生分什么呀，我也就比你大一岁而已，叫我思予就行。” 陆羽顺着点了点头，也跟着开了个玩笑：“是，思予！” 闲聊几句后，陆羽便走开了，唐思予还有其他学生会的人都在为这次的辩论赛忙碌，他不想占用别人的工作时间。 “清河。”陆羽来到谭清河的桌边，轻手轻脚地拉开谭清河身旁的椅子，把咖啡放到他的手边，压低了声音在谭清河耳边叫他。 谭清河抬头：“阿羽，谢谢。”打过招呼后，他喝了一口咖啡，然后继续埋头敲着键盘。 “……”陆羽准备的程序化笑脸刚笑到一半，谭清河就把视线挪开了，陆羽撇了撇嘴——果然是这样。 他悻悻地坐下，拿出了电脑。 他可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喜好，正好可以趁这个机会把专业课作业做了。 教室里重回寂静，但除了陆羽和谭清河，其他在场的人远没有他们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平静。 陆羽和谭清河前些天的吵架风波在锦和掀起了不小的轰动，学生会里的人自然也是有所耳闻。 只是因为当时有人在讨论时恰巧被会长莫子愈听到，莫子愈冷声制止了他们。 虽然语调一如既往的冷淡，但作为和莫子愈共事许久的同学，他们很敏锐地捕捉到了莫子愈对这种舆论的不喜，便不敢再公开讨论。 如今这对引发论坛激烈讨论的小情侣就坐在离自己不远处，这种近距离吃瓜的机会不要白不要。 多数人都在暗自感叹陆羽和谭清河的专注力，不愧都是各自专业的学霸，有对象在身还能坐怀不乱，专心致志搞课业。 只有从始至终都在观察他们的唐思予发现了其中的微妙。 谭清河性格清冷，即便他是学生会的副会长，唐思予和他的交流次数也不多，陆羽虽然不是学生会的人，但因为经常来陪谭清河，加上他的性格本就平易近人，倒是和唐思予乃至学生会大半的人更加熟络。 这一点儿恋爱的氛围都没有啊。唐思予单手支着下巴，看着不远处坐着的两人。 不说非得道谢，刚才陆羽递过去那杯咖啡，谭清河起码得有一个微笑吧。 饭店的服务生给顾客端茶送水还会被微笑着感谢呢。 再看这两人之间的距离，虽然是挨着彼此坐下，但两人之间的距离显然被一道看不见的“三八线”隔开了，丝毫没有“僭越”的意思。 心思细腻的唐思予越看越奇怪，脑子里不由自主把前几日的所见所闻和今天的联系起来。 陆羽现在是隔一天来一次，维持了快两周。 几乎每一次陆羽都是笑眯眯地冲谭清河打招呼，偶尔会给他带来香喷喷的饭菜或者符合他口味的咖啡，但谭清河无一例外都是同一种态度——和对待普通同学无异的态度。 因为现在还是酷暑，教室里只要有人就会开空调，谭清河有几次穿得单薄，都是陆羽第一个发现，然后把自己早早准备的外套披在他身上。 可陆羽偶尔从篮球场赶过来，满脸疲惫，谭清河却连一句基本的嘘寒问暖都没有，更不可能注意到陆羽陪他到深夜的困倦。 唐思予皱了皱眉，晃了晃脑袋。 到底是人家情侣的私事，她在这想再多、脑补再多也没用。 正准备低头继续工作，身前冷不丁走过去一个人，带起一阵微凉的小风，唐思予顺着抬头，就看到莫子愈手里拿着一个纸杯朝陆羽走去。 有情况！ 唐思予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八卦的气息。 要知道这可是莫子愈啊，不说学生会的新干事，就连他们这些“老员工”，连她自己这个和莫子愈相识多年的好友都没有得到过如此的待遇。 之前陆羽打个喷嚏，谭清河没有动作，倒是莫子愈会悄悄起身把空调温度调高；每次只要陆羽一来，莫子愈就会离开自己常坐的位置，转到离陆羽更近的地方。 换做是别人还不一定会引起唐思予的关注和怀疑，但这可是莫子愈啊，一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万年大冰山，竟然对一个既不同届又不在同一部门的大学同学屡屡示好。 身为和莫子愈在小学就认识的好友——姑且算是，唐思予对莫子愈的个性可谓了如指掌，能让他如此特殊对待，没有点儿私情她是半分不信的。 这也是唐思予开始关注陆羽的原因之一。 这样想着，唐思予把电脑换了个角度摆放，既方便工作，又能关注那三人的动向。 果然，大三角的戏码永远都不过时。 第152章 校园06 高攻低防：情敌版 陆羽对自己已经身处“大三角”的事毫无所觉。 随着天色渐晚, 他变得越发困倦起来，电脑屏幕上的字逐渐模糊，甚至出现了叠影。 他只好竖起一只手臂支撑着下巴, 为自己打瞌睡作掩护——教室里的其他人都在忙碌, 他如果大剌剌地趴在桌上, 还真有点不好意思。 可当困意席卷大脑的时候, 意识的掌控权总会不经意地溜走, 导致在陆羽看来完美无缺的伪装, 在旁人看来就是时不时的“小鸡啄米”。 在一旁暗中观察的唐思予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冷静, 手上甚至还在有条不紊地敲击着键盘, 内心其实早就失声尖叫了。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可爱”一词会用在一个身高超过180、长相还是帅气挂的男生身上。 唐思予把目光转向了莫子愈, 虽然莫子愈背对着她，但她就是觉得莫子愈的嘴角此时一定扬起了以往不会有的弧度, 眼神也是极尽宠溺。 ——确实是这样的。 趴在陆羽的头顶, 随着陆羽小鸡啄米的脑袋起起落落, 正好能看到莫子愈全脸的小鸟如是说道。 陆羽、陆羽仍然没有任何察觉。 在又一次脑袋从手上垂下时，他稍加清醒地睁开眼，朦胧之中看到谭清河专注的侧脸。 “小鸟, 现在几点了？”陆羽嘟嘟哝哝地问。 小鸟心疼地用小翅膀摸了摸陆羽的头发：“七点半多, 宿主如果很困的话，就回宿舍睡觉吧。” 陆羽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格外的困, 身体也比往常疲惫许多，明明今天也没有打多久的篮球。 看着始终没往自己这边看一眼的谭清河，陆羽心里莫名的有些委屈。 他知道谭清河忙起来就是过分专注的类型，这也是自己和他为数不多的共同点, 但没有人能够接受自己的心意被一次次的忽略，陆羽也是如此。 就算他现在对谭清河没有多少恋慕的情感了，他还是能注意到谭清河的情绪变化和一举一动。 悄悄吸了吸鼻子，陆羽抬手轻轻拍了拍谭清河的肩。 谭清河侧头看向他：“怎么了？” 被委屈的情绪填满了胸口，陆羽也没那么困了，视线变得清晰起来，他看到了谭清河侧脸还没有完全消下的薄红。 清楚对方性格的他立马猜到了，谭清河一定注意到了自己刚才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甚至更早开始就在悄悄关注他。 小鸟气得恨不得在谭清河头上拉粑粑：早就注意到自家宿主困得不行，居然一句关心的话都不说，罪加一等！ “……我困了。”陆羽突然不想跟谭清河解释了。 他知道的，解释得再多对方也不会给出他更多的反应。 果然，谭清河闻言只是点了点头，都没有仔细察看陆羽的脸色有没有不对劲，直接道：“那你在桌上趴一趴吧，我估计还得一个多小时。” 尽管早就猜到了答案，陆羽还是控制不住地难过起来。 他用最后一丝理智朝谭清河点头表示回应，然后别过脸低下头，不想让自己眼眶发红的窘况被别人尤其是谭清河看去，与此同时觉得自己的额头有些轻微发热。 谭清河看得一头雾水，刚想伸手搭上靠近自己一侧的陆羽的肩，另一只白皙有力的手臂便挡在他面前，轻轻抚上了陆羽的肩膀。 “很难受吗？”莫子愈的声音在陆羽耳边响起，声线泛冷，语调却意外的柔和。 莫子愈把手里的纸杯放到陆羽的右手边，杯子里香甜的草莓味顺着狭小的杯口溢出，钻进陆羽的鼻腔，很好地缓解了他的疲倦。 陆羽又缓了一会儿，才不好意思地抬头，摇了摇头：“已经没事了，刚刚眯了一小会儿没清醒过来。” 莫子愈没有作声，定定地看着陆羽的脸，注意到他额角的几颗汗珠，眉头皱得更紧了。 陆羽被莫子愈盯得不知所措，悄悄吞了口唾沫，眼睛开始左右乱飘，脑袋里晕乎乎地乱作一团。 “小鸟，他干嘛一直盯着我呀？”为了分散注意力，陆羽对小鸟问道。 小鸟沉默了一会，才斟酌着开口：“大概、大概是因为宿主你太有魅力了，嗯，就是这样！” 陆羽无奈地敲了一下小鸟的尖嘴：“就你嘴贫。” 走神期间，莫子愈已经把吸管的包装撕开，把吸管插进了杯口，甚至送到了陆羽的嘴边：“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喝点这个暖暖吧，实在不行……就回宿舍休息。” 感受着不断涌向鼻尖的草莓奶香和热气，陆羽呆呆地眨了眨眼，恍惚之间竟在莫子愈身上看到了沈南操心的影子。 心里变得暖洋洋的，身上也没有刚才那么冷了，陆羽重新露出了标志的笑脸，两颗虎牙在灯光下显得他愈发鲜活。 “谢谢莫学长。” 咻—— 莫子愈觉得自己胸口中了一箭，舌尖不自觉地抵住了自己的后槽牙，目光灼灼地盯着陆羽的两颗小尖牙……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十分危险，莫子愈直起身，别过脸：“不用谢，如果还难受就回去吧。” 说着，他才仿佛突然想起陆羽的正牌男友的存在一般，扭头看向被自己挡得严严实实的谭清河，语调染上了明显的冷意：“学弟自己在这也没问题吧？” 谭清河感到后背发凉，却不明白莫子愈对他的敌意从何而来。 刚才陆羽和莫子愈的互动让他心里很不舒服，更不舒服的是莫子愈关心陆羽时周围散发的那种“恋爱”气息。 明明他才是陆羽的男朋友！ 谭清河虽然嘴上不坦诚，但还是很担心陆羽的，他强颜欢笑地回答：“当然。” 然后绕过莫子愈看向陆羽，这一次他没有压低声音，而是用教室里几乎所有人都能听到的音量道：“阿羽，如果你很难受就先回去吧，我自己在这没事的。” 果然，此话一出，尤其是在场的人听到了“阿羽”这个称呼，无不投来了揶揄感叹的目光——不愧是锦和Top小情侣，这腻歪劲儿！ 唐思予连连摇头，这分明就是借机宣誓主权嘛，但只有在有危机感的时候才肯施舍关心和爱……她对谭清河的印象分又减了一点。 莫子愈自然也品到了谭清河这一举止背后的用意，为了不让陆羽感到困扰，他松开了搭在陆羽肩头的手，绕到了陆羽的另一侧。 陆羽现在还是有点昏昏沉沉的，没有注意到明里暗里的针锋相对和周围人艳羡的目光。 面对谭清河久违的关心，陆羽勾起嘴角笑了笑：“嗯，那待会儿我先回去了。” 紧接着转向另一侧的莫子愈，晃了晃手里装着草莓奶昔的杯子：“奶昔很好喝，下次换我请你。” 说来也是奇怪，他和莫子愈接触的次数不多，对方竟然歪打正着点到了他最爱的口味——比起苦涩的咖啡，陆羽更喜欢香甜的草莓奶昔。 被陆羽明亮的笑脸晃得心间发暖，莫子愈点了点头，自是不会放过每一次和陆羽接触的机会：“好。” 不过他对甜甜的草莓奶昔并不感兴趣，只是因为陆羽喜欢罢了。 唐思予默默收回目光：可恶，竟然被不是小情侣的两人甜到了。 小鸟暗暗咂舌：啧啧啧，主神的背调做的不错啊，竟然连自家宿主在这个世界的口味都摸清了。 又被冷落在一旁的谭清河嘴角一点点拉平—— 莫子愈单手撑在桌面，高挑挺直的身形此时微微弯着，眼神温柔，以便能更好的听陆羽说话；陆羽则背对着谭清河，只会偶尔露出一小个侧脸，但能看得出来陆羽笑得很开心。 谭清河没来由地觉得心慌，这一刻他突然觉得陆羽背对着他的身影离他十分遥远，并且还会更远。 更让他感到惶惶不安的，是他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任何可以打断的时机，或借口。 最后是莫子愈率先退出，不是为了谭清河，而是担心陆羽会被再次卷入舆论的漩涡。 他冷冷地扫了其他若有若无朝这边看过来的人，被飞了一记眼刀后，其他人也不敢再看，重新埋头忙碌起来。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他们不敢在论坛里公开讨论，只会偶尔在学生会自己的小群里聊聊。 在场的人都很熟悉莫子愈的性格和作风，和唐思予一样，很快就有人捕捉到了陆羽、谭清河和莫子愈这三人之间的微妙。 高冷冰山情窦初开，爱上的竟是同组织副会长的帅气男友！？ 幸好今天来教室了，不然以莫子愈的性格，如此劲爆的消息他们可能不会这么快就知道。 看着部门里的人眼神乱飘，透着压不住的兴奋，莫子愈就知道他们又开始疯狂脑补了。 好在多数人都有分寸，莫子愈并不担心他们会在论坛乱说，他看向陆羽，温声道：“我先去忙了，有事直接叫我就好。” “嗯嗯。”陆羽嘴里还咬着吸管，点头应道。 奶昔喝了一半多，陆羽才想起被他遗忘在身后的谭清河。 他连忙扭头：“清河，你要和奶昔吗，我去给你接一杯？” 谭清河心里的酸意还没消去，赌气地瞟了陆羽一眼，便重新看向电脑，过了半晌才悠悠开口：“不用了，喝完你就回去吧。” “……” 莫名其妙！ 陆羽在心里朝谭清河做了个鬼脸，吸了一大口奶昔，没再说话。 第153章 校园07 唐姐：刺探情报 这天下了课, 唐思予收拾好东西早早地来到了预约的教室。 距离辩论赛正式开始的日子越来越近，学生会的人呆在指定教室里忙碌的时间也直线增加，唐思予身为宣传部部长, 更是每天都不能缺席。 好在这一次的辩论赛筹备没有往年那么无聊, 有了陆羽、莫子愈和谭清河这三个观察对象, 她现在每天来教室都兴致勃勃的。 和她一样的人不在少数, 因为有莫子愈这尊大佛的无声警告, 学生会的人不敢在论坛讨论, 只在学生会的群里聊一聊。 聊着聊着学生会的人就分成了两大阵营, 一派以唐思予为首, 支持莫子愈大胆追爱。 这部分人多数是每天泡在教室目睹现场的，陆羽对谭清河的态度是没得说, 但谭清河任谁看都不像是特别喜欢陆羽的样子。 而陆羽开朗的性格比起冷淡寡言的谭清河让他们也更有亲近感，这些人自然会更偏向陆羽, 也就是偏向自家会长莫子愈。 虽说莫子愈平时在学生会比谭清河还冷, 甚至有点不怒自威的距离感, 但越是这样，其对陆羽的好就越显得有反差——磕cp嘛，双标糖永不过时。 支持谭清河的恰恰相反, 他们多数都不在现场, 仅仅是从论坛里的几张照片和一些加工小作文里了解陆羽和谭清河的“甜蜜”碎片。 阳光帅气蜜皮和清冷美型白皮，谁磕谁迷糊！ 唐思予回顾着群里两拨人的cp辩论战，满脸不屑：哼, 退一万步讲，莫子愈也是白皮啊，不过是大冰山型的罢了……嗯，还和陆羽一般高。 但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莫子愈他是真的爱啊！ 尤其是借着这次辩论赛的契机，主动程度比以往多了不是一星半点，这也导致学生会的其他人很快就看出了莫子愈单恋陆羽的“隐情”。 就在前几天——也就是草莓奶昔事件过后的第三天，唐思予便得知了一个劲爆的消息：莫子愈直接去了陆羽的宿舍！ 这个消息是沈南告诉她的，他们刚好选了同一节选修，闲聊的时候沈南恰好提了一嘴。 听到这唐思予立刻两眼放光，课上催生的瞌睡虫一扫而光：“他去你们宿舍做什么？” “他说那天看小羽不舒服，担心小羽感冒，就来看看。”沈南回答道，神色凝重，“我就说那天小羽回来后脸色不好，肯定是急着去陪谭清河，汗都没干就进空调房结果着凉了。” “小羽感冒了？”唐思予不无担忧地问，那天她也觉得陆羽走时病恹恹的，但谭清河后面两天照样每天出席，她便以为不严重。 沈南意味深长地看向唐思予，没有说话。 “……” 唐思予无语扶额，接着俏皮地眨了眨眼，笑道，“是小羽让我这么叫的哦～” “……” 沈南只能顺从：“虽然那天小羽不舒服，但好在没有感冒。” “我还想着谭清河会来关心关心他，结果……呵，男朋友没等来，反倒把莫子愈等来了。” 沈南越说越气，按理来说，每天都被陪着的谭清河应该是最了解陆羽情况的人，但来的人反而是平时看起来和陆羽全无交集的莫子愈。 并且这个莫子愈……回想起那天傍晚，沈南若有所思地眯起了眼。 “小羽和莫子愈是什么时候认识的？”那天傍晚莫子愈来时，除了拿着感冒药，还提了一杯草莓奶昔和一袋香蕉片——都是陆羽的喜好，知道的人不多。 唐思予摇了摇头，她还想知道原因呢。 按照沈南的说法，莫子愈应该关注陆羽很久了——本以为是短剧，现在看来对莫子愈而言是连续剧的可能性更大。 尽管还憋了一肚子的好奇，但唐思予忍住了没再多问。 “没想到小羽那么喜欢甜甜的东西。”唐思予转移了话题。 “哈哈，他可喜欢吃甜了。”说起陆羽，沈南立刻提起了兴致，“他在奶茶店兼职的时候，每次都会给自己和我们点一杯草莓奶昔。” “奶茶店兼职？” 沈南点了点头：“嗯，小羽没事的时候都会去，就在东门对面。” 唐思予立刻想起了莫子愈从大二的某一天起突然从常走的南门换成了东门，她装作不经意地问：“小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兼职的？” 沈南蹙眉回忆了一会儿：“大概是……大一那会儿？” “不不，应该还要早一点，小羽说他在开学前的暑假就在那兼职一阵子了，但应该差不多。” 唐思予表面冷静地点了点头，心里早已万马奔腾：这是什么爱情小说的展开啊！！！ 有了这份意外情报，唐思予对莫子愈更有信心了，每天到教室忙碌也越发起劲。 但是今天…… 唐思予把包放下，第无数次看向谭清河所坐的位置的旁边——仍然空无一人。 已经快一周了，陆羽始终没有出现。 她不免有些担心，扭头看了眼莫子愈，见他也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谭清河，眼中的担心只多不少。还有几分隐隐的不悦。 唐思予又看了看谭清河，最后下定决心，起身朝谭清河走去，走的时候还饶有深意地回头瞄了莫子愈一眼： 看在多年好友地份上，我就帮你这一回！ “清河。”唐思予露出标准化的微笑，拍了下谭清河的肩。 谭清河停下手头的工作：“思予姐，怎么了？” 为了不让谭清河觉得突兀，唐思予没有直奔主题，而是先问了他一些辩论赛的事。 “思予姐不用担心，辩论稿我已经写好了。”谭清河说着调出了文档，指给唐思予看。 唐思予草草扫了两眼：“准备的不错，你记得要和组里其他人对一下，看看还有没有能修改的地方。” “好，知道了。”谭清河答应下来。 这时，唐思予突然又拍了下谭清河的肩，弯腰佯装疑惑地在谭清河耳边低声问：“对了清河，这几天我怎么没见小羽过来陪你啊？” 谭清河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阿羽说他家里有点事。” 唐思予闻言挑眉，这又是什么新情报？ 强压下心里的好奇，唐思予笑了笑：“原来是这样……”稍加停顿，她接着说道，“清河，我看你的稿子也写得差不多了，要不去陪陪小羽？” “我……”谭清河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他对陆羽的家庭情况并不了解，这几天陆羽很少出现在他面前，两人基本都是线上交流。 “你……你这几天也没有见到小羽吗？” 谭清河突然有些心里不爽，唐思予和陆羽的交集也就这几天而已，凭什么要以这种态度来质问他？ 他压下内心的不忿，淡淡地答道：“嗯，他说家里有事，我也不好打扰他。” …… 看出了谭清河的不耐，唐思予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说得倒是好听，不打扰？是懒得关心才对吧！ 不过她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有些心急了，便笑道：“这样啊，那就等小羽处理完再说吧。” “那……清河你继续忙。” 谭清河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唐思予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就看到莫子愈的眼神定在自己身上，她朝他使了个眼色，然后朝教室外走去。 莫子愈立即起身跟了上去。 楼道里。 “小羽家里有事，所以一直没过来。”唐思予直奔主题。 莫子愈的眉心立即紧锁起来：“什么事？” 唐思予耸了耸肩，神色无奈：“我问他他说不知道，究竟是不想说还是不了解，我就不清楚了。” 不过结合这些天谭清河的表现，唐思予和莫子愈不谋而合地认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见好友面色凝重，唐思予安慰道：“你也不用太担心，说到底他们还是情侣关系，谭清河多多少少肯定对小羽家有所了解，既然他不担心，那就说明没什么问题。” “而且谭清河也说了，小羽不是没和他联系过，只是这几天见面少了。” 莫子愈的脸色这才有所缓和，但还是心事重重的模样。 “好了好了，你要是实在担心，等小羽回校了问问他不就好了。”唐思予说着看了看四周，这个时间在这里游走的学生并不多，“你不是都去过他的宿舍了，以小羽的性格，你关心他他也不会觉得奇怪。” 莫子愈看着唐思予，有几分审视的意味，半晌幽幽开口：“……你怎么知道的？” 第154章 校园08 受伤 “……你怎么知道的？”莫子愈一脸审视地看着唐思予。 唐思予可不怵他, 反而起了搞坏的心思。 她勾起嘴角，戏谑地挑了下右眉：“知道什么？” “……”莫子愈哪能不明白唐思予的意思，不过喜欢陆羽这件事他本就没有打算隐瞒, 于是直接说道：“我喜欢陆羽。” 这下轮到唐思予蒙圈了, 她错愕地眨了眨眼, 话卡在喉咙里过了几秒才蹦出来：“看来我还是低估你对小羽的喜欢了。” “什么意思？”莫子愈皱眉。 “我还以为你会憋着不说呢。”唐思予耸了耸肩, 朝莫子愈笑了笑, 还大力拍了拍他的肩：“这样一来我更支持你了。” 莫子愈听得一头雾水, 但还是认真地说道：“这和你支持与否无关。” 言下之意就是, 就算你不支持, 我也会把人追到底。 不想在这种问题上浪费时间，莫子愈没有给唐思予接话的机会, 接着说道：“你还没回答我，你是怎么知道的。” 唐思予收回对莫子愈在恋情方面分外坦诚的钦佩, 翻了个白眼：“你是傻子吗, 刚刚都说了那么多了还不明白？” 莫子愈自动忽略了唐思予对他毫不客气地嘲讽——他们从小一起长大, 这种你来我往的“礼貌问候”双方早就习惯了。 他就静静地看着唐思予，很快唐思予便率先认输，回答道：“你的喜欢和不喜欢表现得太明显了, 想不注意到都难。” “教室里就那么几个人, 和小羽熟的只有他对象……我也算一个～”唐思予不忘刺莫子愈一下，在被莫子愈飞了一记眼刀后回敬过去，而后接着说, “你一个和人家半生不熟的人整天有事没事地往小羽那边跑，还给他又是送奶昔又是送小面包的，能不明显嘛！” 莫子愈愣了一下，彷佛现在才意识到自己之前的那些行为有多么的唐突。 他眉头紧锁, 倒不是在意自己的感情暴露出来，而是担心自己的行为会让陆羽受到影响。 唐思予看着一脸恍然大悟的莫子愈，轻哼一声，没有放过这个挖苦莫子愈的机会：“你一个大冰块，突然对着一个人吹起暖气来，其他人既不聋也不瞎更不傻，怎么可能注意不到。” 说起这个，唐思予的脑海中突然蹦出了谭清河的身影——是啊，明明这么明显，谭清河还是学生会副会长，和莫子愈见面不在少数，竟然到现在都没有察觉…… 虽然不礼貌，但他的确完美契合了她说的几个形容词。 眼瞅着莫子愈的神情越来越凝重，知道他是在为自己举止上的欠缺考量自责，唐思予叹了口气，好歹是多年好友，她选择点到即止： “你也不用太自责，且不说学生会没几个人敢和你对着干，谭清河现在也没发现你看上人家对象了，小羽自然也不会受影响。” 唐思予突然想起了什么，拿出手机打开了校园论坛，指着亮起的屏幕意味深长地说道：“再说了，有什么事是能难倒你的，莫大少爷？” 莫子愈扫了一眼论坛，而后别过了脸，向来处变不惊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几分不自然和别扭。 “我就说论坛里那几个讨论他俩吵架的热帖怎么突然没了……”唐思予视若无睹，戳着屏幕念念叨叨，“现在来看，连起来了、全都连起来了。” 莫子愈冷冷地瞪了唐思予一眼：“还没说够？” 唐思予吐了下舌头，满不在乎：“你做都做了还怕我说？啧啧啧，放心，我不会告诉小羽的，也不会告诉其他人。” 莫子愈的神情这才缓和下来。 唐思予伸了个懒腰，靠在一旁的墙壁上，抬起眼皮：“呼——你后续打算怎么做，继续润物细无声还是一鸣惊人？” “……我不会给陆羽带来困扰。”莫子愈顾左右而言他。 但唐思予听懂了莫子愈的言外之意——好一个恋爱脑！ 担心会节外生枝，两人没在外面聊很久，很快便回到了教室开始各自忙碌。 学生会的其他人暗戳戳地关注着莫子愈和唐思予的动向，又偷偷瞄了眼浑然不觉的谭清河，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抓耳挠腮一阵，最后还是回到了辩论赛的筹备中。 —— “小羽你可算回来了！” 约莫一个星期以后，陆羽终于再次回到了宿舍，刚一进门便被早早等在门口的沈南和李铮围住。 两人一人一边牵着陆羽的手往里走，拉着陆羽坐到床铺上，没等他说话就把提前买好的草莓奶昔和香蕉脆片塞进他手里。 陆羽哭笑不得，身上隐隐传来的痛意被他们温暖的关怀包裹，让他好受了许多。 陆羽抿了一口冒着热气的奶昔，笑道：“谢谢你们。” “跟我们客气什么，倒是你小子，这几天都不回宿舍，还旷了几节课，要让我们担心死！”沈南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眼睛，嘴上嗔怪，眼中确是毫不掩饰的担心。 李铮没有沈南的老母亲心态，但也附和着使劲点了点头。 闻言，陆羽的眼中划过一丝忧郁，但宛若蜻蜓点水、银针落地，没有被二人捕捉到。 他笑了笑说道：“我不是用wx联系你们了嘛，家里有点小事。” “而且我这一忙完不就回来了？” 李铮心思单纯，听了陆羽的解释后便没再追究，但沈南并没有完全相信陆羽的这套说辞。 他目光灼灼地注视着陆羽的双眸，思索再三后还是开口：“小羽，你实话告诉我，真的是……小事吗？” 尽管他们很少在宿舍谈及各自的家庭，但沈南还是从陆羽透露的细枝末节里品出了几丝不对劲，包括但不限于提及这个话题时陆羽打哈哈式的回应，还有像这种发生过多次的陆羽所谓的“小事”。 陆羽这次没有迟疑，像是已经演练了许久一般，搭配上完美无缺的笑容，迅速地回答道：“嗯，真的是小事，南哥你不用担心。” 沈南没有张口，定定地看着陆羽，李铮意识到了气氛的古怪，左看看右瞧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唉，是小事最好。”最后还是沈南松了口，他不想让陆羽为难，也选择相信他。 沈南拍了拍陆羽的肩，郑重其事地说道：“小羽，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一定要告诉我……” “还有我！”李铮插道。 沈南无奈地看了李铮一眼，被对方亮晶晶的眼晃了一下，笑道：“对对，还有铮儿。” 陆羽的心里像是各种调料被打翻的案台，但终究是被朋友关心的甜意占据了上风，他压下内心的酸苦，笑得一如既往的阳光：“放心吧，能有机会麻烦你们，我一定不会客气的。” 沈南和李铮等下还有课，和陆羽闲聊了一会儿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等两人走后，房间里归于沉寂。 陆羽觉得口干，起身准备倒一杯水，手撑在床面缓缓起身，尽管已经刻意放轻放缓了动作，但牵一发而动全身，他的后背和肚子还是隐隐作痛起来。 “嘶……”好在沈南和李铮都不在，陆羽不用再忍受身体上没有完全痊愈的疼痛，嘴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鸟担忧地围着陆羽飞来飞去，这几天他作为唯一一个陪在陆羽身边的人，知道他刚经历过什么样的恐怖地狱，更知道在衣物遮掩下还印着尚未完全消去淤青。 “宿主，要不我们还是报警吧！”要不是因为系统守则的规定，他现在巴不得动用系统权限帮陆羽把那个人渣处置了。 陆羽苦涩地笑了笑，摇头：“没用的，之前我也报过警，但在他被放出来之后呢，结果不还是一样。” “那、那宿主你打算……” 陆羽喝了口水，干涩的嘴唇总算得到了浸润，也抚平了些许他心底的浮躁：“先去学生会看看吧，这个时间……”他低头看了眼腕表，“清河应该还在。” 提起谭清河小鸟就来气，但客观来说谭清河就是陆羽的现男友，而且还是他们执行任务绕不过的一环，他一路上只能边骂边跟着陆羽往学生会的教室走。 “哼，知道宿主你回来了还不出来接你，这到底算什么男朋友啊！”小鸟看着陆羽光秃秃的和谭清河的聊天界面。 谭清河的每一句回复都像极了人机客服，甚至连客服都不如——好歹客服还知道说一句“亲亲”呢！ 陆羽安抚地揉了揉小鸟的小脸蛋，这一次他倒对谭清河没有太多怨言：“他的确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呀。” 虽然谭清河看起来并不在乎他这个男朋友，但根据原剧情来看，谭清河心里对陆羽还是十分有情的。 小鸟可听不进这种解释，两个小腮气得鼓鼓的，像两个毛茸茸的小气球：“哼，这算什么好理由，难道这么久和男朋友没见面，他就不想你嘛，他就不担心你嘛！” 说着说着小鸟又变得委屈巴巴起来，不是为自己，全是为陆羽感到不值：“宿主你明明帮了谭清河那么多，还开导他，可他呢！什么都不关心什么都不问你，对你家里的情况也……” “小鸟。”陆羽轻轻捏住小鸟张张合合的嘴巴，语气温柔中带着几分强势，“不要为这种人生气……他很快就是过去式了。” “这个世界的任务是让原主获得真正的幸福，第一步不就是要放下谭清河这种‘前任’吗。” 如果只是对谭清河充满怨言，那这事实上并不能实现真正的幸福，说明陆羽还没有完全释然。 小鸟不吭声了，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蹭了蹭陆羽的指尖：“宿主我明白了，但我就是不喜欢他！” 陆羽哑然失笑：“嗯嗯，没关系，我也不喜欢他。”调皮地眨了眨眼。 一人一鸟一路上说说笑笑，很快便到了约好的教室。 陆羽轻轻敲了敲门，门内的人就像是早早等在那里一般，不等陆羽叩击的指节完全离开门板，就急切地把门向里拉开。 第155章 校园09 医务室 抓包 陆羽惊讶地收回手, 在看到站在门口的莫子愈后更是懵懵地眨了眨眼。 “莫学长，好巧啊。” 陆羽总觉得莫子愈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过于炽热，但他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毕竟他和莫子愈的交集并不多, 对方怎么可能早早等在门口。 一定是莫子愈恰好有事要出门, 与他碰上了。 陆羽的招呼打得热情中带着疏离, 莫子愈的眸光暗淡了一瞬, 他勾起嘴角, 昔日里冷淡的面庞多了几分柔和：“嗯, 家里的事都处理完了？” “诶？”陆羽愣了一下, 莫子愈是怎么知道…… “嗨嗨！小羽你终于回来啦，我好想你啊！”就在气氛莫名变得尴尬之时, 唐思予及时跳了出来。 “思予姐好。”陆羽笑着坦荡回应，唐思予性格大方热情, 两人交换联系方式后聊过几次, 很快就熟络起来, 纵使她经常说一些亲昵暧昧的话，但他知道这只是对方的风格而已。 更不用说唐思予知道他有男朋友。 瞄了眼被冷在一旁、面露不悦的莫子愈，唐思予默默翻了个白眼, 她分明是来帮忙解围的, 怎么这还能吃醋的…… 为了自己好友未来的幸福，唐思予暗暗记下这一笔，准备日后再找莫子愈讨回来, 她笑着对陆羽说：“我和子愈看你好几天没过来，担心你是有什么事，就问了问清河。” 陆羽心下了然，原来是这样知道的, 顺便抬眸往里看了看，熟悉的位置上放着谭清河的电脑，却不见谭清河的身影。 陆羽不着痕迹地蹙了下眉，他还以为谭清河会在教室里等他呢。 敏锐捕捉到陆羽的失落，唐思予赶忙说道：“清河刚刚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应该等会儿回来。” “哦哦，这样啊。”陆羽点了点头，但心情并没有因此变好多少。 唐思予拉着莫子愈往旁边挪了几步，示意陆羽进来。 陆羽把背着的包放下，背包擦过后背的一块淤青，刺痛让他的眼角抽搐了一瞬，恰巧被朝他走过来的莫子愈收入眼底。 莫子愈顿了一下，眼神定在陆羽的后背那里，眸光微暗，幽深。 “陆羽。”耐心等陆羽把东西收拾好，莫子愈才缓缓开口，想起自己待会要说的事，向来处变不惊的他竟有些忐忑。 陆羽回头：“莫学长，有什么事吗？” 莫子愈拿出背面被攥出汗渍的手机：“我们可以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如果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莫子愈的面部肌肉紧绷，声线也不似之前那样沉稳，反而十分紧张。 陆羽没有发现莫子愈这种只有在喜欢的人面前才会表露的反差，只当他是因为性格原因，在主动社交方面并不熟练。 于是善解人意的陆羽笑得更灿烂了些，用力点了点头：“当然可以，这有什么不行的。”说着拿出手机划开屏幕，“我加你？” “不用，我扫你就行。”莫子愈说着抬起手，陆羽点开二维码，朝莫子愈的手机镜头下伸过去。 看着聊天界面最顶部弹出陆羽的头像和问候语，莫子愈嘴角上扬，趁陆羽不注意，修长的手指灵巧地在屏幕上点戳，悄悄把陆羽的聊天栏置顶。 “阿羽你回来了。”谭清河恰巧接完电话进来，嘴角的笑意还没有消下去。 莫子愈见状不再打扰，他看了陆羽一眼，对方的眼中并没有见到男友的开心和激动，相反有几分微妙的失落和不愉。 虽然很想安慰陆羽，但莫子愈此时不过是个和他说过几句话的同学，甚至都不在一个校组织，说多了只会让陆羽更加困扰。 “那你接着忙，有事手机上联系。”莫子愈对陆羽说了一句，然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陆羽看了眼谭清河，见他向来不苟言笑的脸上竟然多了几分笑意，但这份笑意显然不是留给他的，因为谭清河的眼神一直在有意无意地往手机上飘。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笑得这么开心？”陆羽佯装没有发现，故意调笑道，“是因为我回来了？” 谭清河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笑得有些太明显了，他收敛了笑容，欲盖弥彰地把手机揣回衣兜里，羞赧地瞪了陆羽一眼，没有说话，绕过他坐回自己的座位上。 陆羽撇了撇嘴，拉开背包拿出自己的东西。 一本书因为没放稳差点就要掉下桌，陆羽眼疾手快地接住往上一掀，好在动静不大，但书的一角因为这个动作撩起了陆羽的衣角。 一直关注着陆羽的莫子愈也因此看到了洗得白净的衣料下、即使是在蜜色的皮肤上也深重得吓人的淤青。 “哎呀我倒是没想到你胆子居然这么大。”唐思予没有发现莫子愈的异常，还在感慨他的勇气可嘉，“居然直接去找小羽要联系方式……啧啧啧，估计群里的人又在尖叫了。” “你好歹收敛一下啊，要是他们磕上头了，我可不敢保证他们会守口如瓶……喂，莫子愈，我在跟你说话呢。” 唐思予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堆，结果回头一看，莫子愈的目光还在陆羽身上，压根儿就没听见她在说什么。 ……还没谈就已经痴迷到这种程度了，唐思予突然有点不敢想，如果这块大冰山真把人追到了，得黏人到什么程度。 手机屏幕不断地亮起，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学生会群的消息就刷到了99+，并且还在不断地攀升。 唐思予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伸手使劲拍了一下莫子愈的肩，这才把人拍回来。 “别看了，你们都交换联系方式了，以后有的是时间聊天。”见莫子愈神色不对，看上去有些沉郁，唐思予感到奇怪：“你怎么了？” 陆羽此时已经坐下开始学习，全然不知自己有意隐藏的秘密已经被莫子愈窥探到了一角。 那块深色的瘀伤宛如一块被高温烈火烧得滚烫发红的烙铁，深深地烙在莫子愈的脑海，持续不断地刺痛着他的五脏六腑。 他现在只想弄清楚，是谁伤得他，除了那以外还有没有其他伤口，他痛不痛？ 最后深深地看了陆羽的那处伤口一眼，莫子愈终于回过头搭理叫了他许久的唐思予。 “……没什么。”思索再三，莫子愈没有把自己的发现告诉唐思予。 他稍加思考就猜出陆羽受的伤和他说的“家事”有关，只是陆羽似乎并不想提起。 谭清河看起来并不知道陆羽受了伤，对陆羽家里的情况好像也了解甚少，除了谭清河自己不问的因素，就是陆羽有意隐瞒了一些家庭情况。 不然……想起前些天去陆羽宿舍，陆羽的室友们对他的那股关心劲儿，他们不可能对陆羽受伤的事视而不见，更不可能就这么放任他带着伤出门。 恍惚间莫子愈回想起了一年前的那个酷热午后，那杯冰冰凉凉的草莓奶昔和陆羽的笑脸彻底拂去了莫子愈心里的烦躁与燥热，像是心尖落下了一块薄荷糖，凉丝丝的，散发着清新的甜。 唐思予见莫子愈一直心不在焉的，冷哼一声：“服了你个恋爱脑，没事就好好工作，我一个宣传部的整天要帮你处理这么多东西。” 莫子愈心里难得升起了一点愧疚，听话地打开早已黑屏的电脑，把对陆羽的担心和后续的打算放在脑后。 —— “唉，早知道再在家里呆几天了。”陆羽这天下了课，慢悠悠地往医务室走。 身上的伤经过这几天的休养已经好了许多，那天他洗澡的时候有意照着镜子查看过，除了个别的淤青还没有消下去，其他的都好得差不多了。 这些天他为了不让沈南和李铮看出破绽，用尽了各种借口东躲西藏，凭他现在的状态根本没法和他们一起打篮球。 好在沈南和李铮都善解人意，只当他是因为忙完家里的事，还要陪谭清河泡教室很累，体贴地让他好好休息。 眼下趁认识自己的人都不在，陆羽打算再去医务室拿点药，让剩下的几处瘀痕好得更快些。 陆羽敲了敲医务室的门，没人应，便直接推门进去。 打球不可避免地会大大小小受点伤，陆羽因此也算是医务室的常客，和医务室的工作人员也很熟悉。 前几天来取药的时候他记下了药品存放的位置，凭着记忆打开对应的医药柜，拿了一盒药膏。 登记好后，陆羽扣上笔帽，身后就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门便被打开了。 “莫学长。” “陆羽。” 扭头的陆羽正好和莫子愈的视线对上，他条件反射地把手上的药膏塞进口袋，做完后才后知后觉这种光明正大的欲盖弥彰会显得更奇怪。 莫子愈的视线在陆羽的口袋那停留了一瞬，在陆羽又一次回避式的侧身后再也忍不住，开口道：“你受伤了。” 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 如果陆羽此时没有那么紧张。还能听出莫子愈那几乎要漫溢出来的担忧和心疼。 陆羽被莫子愈炽热的目光烫得弹开视线，嘴上还在倔强地掩饰：“没有，我就是来帮……” “我看到了。”莫子愈打断了陆羽的话，抬脚一步一步朝陆羽靠近，“那天你回来的时候，我看到你的腰上青了一块。” 陆羽只感受到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随着他的靠近不断涌向自己，在充斥着空调冷气的医务室中，这是唯一的热源，鲜明滚烫。 莫子愈明明和他一般高，现在站在他面前，竟莫名有一种比他更高大的气势，让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说不出话，也躲不掉。 他的身后明明一片宽广，可却像被逼近了逼仄的墙角，无处遁逃。 就像是……那个弥漫着浓重烟酒气的午后。 第156章 校园10 夏日 苦痛与回忆 陆羽不喜欢夏天, 闷热、干燥和汗水的黏腻，都让他心烦意乱。 但比起这些他最讨厌的还是自己夏天的身体。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每每到了夏天, 他就觉得自己全身酸痛, 尤其是肚子和后背, 仿佛多年前的伤口还没有彻底愈合。 直到现在陆羽还不敢久久直视自己后背上近两指长的疤痕, 通过镜子看到那道被缝合的伤口, 他总觉得下一秒那里就会被撕扯崩裂开来, 露出里面的鲜血淋漓, 和封锁在里面的烟酒气。 陆羽从小时候就比同龄小孩更喜欢上学, 不过原因他不敢和任何人说。 曾经他把原因告诉了自认为最好的朋友，但那位好朋友却在一次碰到他的父亲时, 直接冲他的父亲大喊：“陆叔叔，陆羽说他喜欢上学是因为你总是打他！” 小孩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 全程嬉皮笑脸的, 既没有看到陆羽父亲在听到后瞬间阴沉到像是要杀人的脸色, 也没有注意到陆羽瞬间煞白的面庞。 那天之后，陆羽又一个星期没有去上学，再去上学时他便不和那个小孩说话了。 陆父留在他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好全, 上课的时候都在隐隐作痛。 担心自己的反常表现会引起同学和老师的注意, 陆羽只能强颜欢笑，像往常那样对别人展露笑脸，不敢说家里的事分毫, 这样才能避免父亲知情的可能，才能让自己和母亲少挨点打。 陆羽从小就是一个乐观开朗的人，尽管家里的生活拮据，父母关系不和睦, 甚至在母亲重病后演变到了父亲家暴的恶劣局面，他仍然每天在学校里乐呵呵的。 他不喜欢总是打骂他和妈妈的爸爸，所以他才不会把爸爸骂他的那些话放在心上，而是认真听从妈妈的教诲，那就是要乐观的面对生活，永远不要放弃生活的希望。 “妈妈，等我将来有能力赚钱了，我一定要赚好多好多。”陆羽忍着身体上的疼痛向陆母小声说道，声音还带着几分喑哑和哭腔。 他的身上沾了不少酒液，是刚才陆父扔向他的酒瓶里的。 陆羽讨厌极了这股味道，刺鼻又恶心，让陆羽头晕眼花甚至反胃干呕。 陆父打骂完陆羽和陆母，便带着一身酒气左摇右晃地回到了房间，摊在床上呼呼大睡，鼾声如雷，也只有在这种时候陆羽和妈妈才能有暂时的喘息时间。 陆母听了陆羽的话，眼眶瞬间泛红，忍了又忍，直到陆羽被水打湿的双手轻柔地抚上她的脸颊。 “妈妈，在我这里，你想哭就哭！”说着，陆羽还费力地撑起瘦小的身体，脚底打滑也倔强地站在小小的浴盆里，努力昂首挺胸，想让自己看起来值得依靠。 陆母再也忍不住，一把将陆羽搂进怀里，陆羽身上的水渍打湿了陆母的衣服，单薄的衬衫贴在皮肤上，印出了内里狰狞可怖的道道红痕。 感受到妈妈身体的颤抖和极力克制也时不时溢出的抽噎，陆羽吸了吸鼻子，纤细的手臂轻轻上下摩挲着陆母的后背：“等我有钱了就不怕爸爸报复了，这样你们就能离婚了！” “到时候我要买一个很大很大的房子，买一张很大很软的床给你睡觉……哦！我还要找最好的医院给你治病！” 陆羽的话语里满是稚嫩与不谙世事，语气却十分坚定。 从他记事起，父母的关系就很不好，印象中他们不是在吵架就是在冷战。 在陆父失业后，这种情况便进一步加剧。陆父本就是个暴脾气，失业之后更是一蹶不振，每天除了抽烟喝酒、在外赌博，就是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还有拿年幼的陆羽和陆母撒气。 生活的重担全都压在了陆母身上，起初陆母还能勉强负担起一家的生活资费，但随着陆父的开销越来越大，陆母的薪资渐渐难以填补这个还在不断扩张的缺口。 陆母因为陆父的终日颓靡说过他多次，但换来的只有陆父破口大骂和视而不见。 终于有一天，陆母因为终日劳碌身心俱疲，得了一场大病，直到现在都没有完全痊愈，只能辞去原先高强度的工作，转而做一些轻压力的事赚钱。 陆父非但没有因此感到愧疚，更没有尝试去找一份工作帮陆母分担，反而对陆母颇有怨言，连同陆羽一起，把他们视作废物和累赘。 从那时起，属于陆羽和陆母的噩梦才算正式开始，每天陆羽回家后，迎接他的只有无尽的打骂，和笼罩不散的恐惧、悲伤与愤怒。 陆羽和陆母也曾想过反抗，但即便陆父会受到惩罚，被释放后他只会变本加厉地报复在他们母子身上。 “妈妈。”在被陆母温柔地擦拭头发的陆羽突然出声。 陆母温和地回应：“嗯？小羽怎么了？” 陆羽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出了重大决定一般郑重其事道：“妈妈，你和爸爸离婚吧！” 这样提心吊胆的生活谁也不知道还会持续多久，陆羽想到刚刚陆父凶神恶煞的面庞，突然就不想坚持下去了。 “离婚了我们就去租一个小房子住，让爸爸再也找不到！” 陆母瞳孔闪烁，她欲言又止，目光触及陆羽那双清澈的瞳眸时，突然愣住了。 她的手下是陆羽瘦弱的身体，完全不像是他这个年纪该有的强壮活力，眸中的决绝和深层的惧怕更是深深地刺痛着陆母的心。 “……好。”陆母眼中一闪而过昔日陆父挥向她的拳头和狰狞的面孔，闭了闭眼，旋即睁开，“妈妈过几天就和爸爸谈谈。” 为了陆羽，也是为了她自己，不论代价如何，她愿意再尝试一次。 尚且年幼的陆羽并没有察觉陆母微妙的异样，开心地笑了笑。 那时心思单纯的他以为，母亲只要和父亲离婚什么就都迎刃而解了，殊不知在陆父这里，离婚便是对他最大的挑衅。 —— “小羽，你去便利店帮妈妈把这些钱兑开。”一天中午，陆母趁陆父仰躺在窄小的沙发上睡得鼾声如雷，悄悄牵着陆羽来到卧室。 陆母轻手轻脚地拉开衣柜门，陆父的衣服被他随意扔得到处都是，陆母和陆羽的衣服被陆父的衣服挤在一个狭小的角落。 有几件陆父的衣服随着陆母拉开衣柜门的动作滑落到地上，尽管这些衣服都被陆母洗过，陆羽还是觉得它们有一股隐隐的烟酒臭。 陆羽皱了皱鼻子，悄悄抬脚把衣服踢到了一边。 陆母把挂着的衣服拨到一边，半个身体都探了进去，陆羽隐约猜到了她在找什么，乖巧地站在原地耐心等着，竖着耳朵不时扭头看看门口，关注着陆父的动向。 过了片刻，陆母小心翼翼地扶着衣柜里的搭板出来，手里多了一个四方的、闪着烁烁银光的小铁盒。 陆母示意陆羽往她身边凑得更近，打开铁盒，露出了一角明晃晃的钞票。 陆母长着茧子，因为长期劳作而被磨得有些粗壮的手指灵巧地在钞票上点着，数出了一小沓塞进了陆羽的手里。 “小羽，你现在去一趟便利店，帮妈妈把这些钱兑开，”陆母注视着陆羽的双眼，正色道。 陆羽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一沓纸钞，明明只有薄薄的几张，却让陆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分量。 他手里的，和母亲手里的，是他们摆脱陆父后未来一段时间里唯一的储备资金。 即将摆脱陆父的喜悦几乎占据了陆羽的整个大脑，以至于他并没有注意到陆母眼中潜藏的不安与忐忑，和那抱着必死的决绝。 陆羽把手里的纸钞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口袋，重重地点了点头。 陆母笑着轻抚陆羽的脸颊，把他送到门口时踟蹰了片刻，叫住了他：“小羽……” 陆羽停下脚步回头看，晌午高悬在空中的太阳肆无忌惮地散发着刺眼炽热的光芒，让陆羽看不清母亲的表情。 “你顺便帮我买一瓶酱油吧，记得、记得把兑好的钱在口袋里放好。” 陆羽疑惑地歪了歪脑袋，今早他还刚帮陆母一起准备了早餐，他记得酱油还有大半瓶呀…… 收起内心的疑惑，陆羽乖乖地点了点头，一蹦一跳地朝离家不远的便利店走，嘴巴里还哼着学校里老师教给他们的轻快小曲儿。 …… 仔仔细细地把陆母安排的每一件事做好后，陆羽便迫不及待踏上了回家的路。 一路上想着自己就要和母亲永远地离开那个可怕的噩梦，陆羽的心情就愈发明媚宽旷，就连头顶暴晒的烈日和聒噪不休的蝉鸣都变得顺眼悦耳起来。 愉快的旋律在陆羽踏进家门的一刻戛然而止。 陆羽出门时自己带了钥匙，走到门口打开门，还没等把钥匙翻找出来，就听到门里传来了陆父的怒吼和玻璃摔在地上破碎的巨响。 那些个交织着浓重酒气和血腥气的漫漫黑夜如同怒涛巨浪般朝陆羽汹涌而来，他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心脏条件反射地剧烈跳动，下嘴唇开始狼狈地抖着。 ——他怎么醒了？难道他发现了妈妈藏钱的事？还是……他不许妈妈离婚？ 各种不详的悲观猜想在陆羽的脑海中纷至沓来，可他已经顾不上那么多。 陆羽把口袋里的钱往里按了按，握紧手里的酱油瓶，突然愣了一下——他好像知道母亲为什么要让他买一瓶酱油了。 他不愿多想，晃了晃脑袋，深吸了一口气，把门推开走了进去。 沙发上已然空了，只有一个尚未复原的凹陷留在那里。 啪—— 又是玻璃瓶砸在地上的爆裂声，夹杂着陆父口无遮拦的脏话和陆母小心翼翼的呜咽。 陆羽脚下一软，咽了口唾沫，鼻子蓦地一下酸了。 但他并没有停留太久，而是强忍着难过、恐惧、愤怒和无望，一步步朝卧室走去。 他要保护妈妈。 第157章 校园11 保护与无望 陆羽推开卧室门时, 陆父的拳头恰好高举在半空，地上是已经挂了不少伤的陆母。 她的一只手撑在地面，另一只手无力地举过头顶, 想要阻挡来自陆父的重拳, 纤细带着淤青的手臂与陆父壮实的臂膀形成鲜明的对比, 刺痛着陆羽的眼睛和心脏。 在陆母的身旁, 是那个半小时前他刚见过的小铁盒, 铁盒里的所有纸钞已经不见了踪影, 只有零星的几张散落在地上, 已经被暴怒的陆父撕得粉碎。 “你个*货, 居然还想和我离婚？信不信我打死你！”陆父的注意力全在陆母身上，因此没有注意到悄悄走进来的陆羽。 陆母并没有说话, 这是她应对暴虐的陆父的一贯方式——并不是不愿意或者不敢反抗，而是这样做的代价只能是更毒的暴打。 按照以往, 陆母的沉默会让陆父失去继续打骂的兴致, 但这次陆父非但没有收敛, 反而将陆母的沉默视作了对他的挑衅。 他随手抄起身旁小桌上的空酒瓶，狠狠地砸在地上，崩裂的玻璃碎屑划过陆母露在外面的小腿和小臂上, 留下几道淡淡的血痕。 “我告诉你, 你这辈子都别想和我离婚，你和陆羽那个狗崽子都给我老老实实的，不然我就*了你们！”陆父越说越激动, 目眦欲裂，眼白里布满了猩红醒目的红血丝，宛若地狱中被囚禁许久的恶鬼。 说着，陆父猛地弯腰, 一只手抓住陆母的上衣领往上一提，另一只手高高地举起，照着陆母的脸上砸了下去—— “不许你欺负妈妈！”那一刻的愤怒战胜了恐惧，陆羽大吼一声，卯足了力气把手里沉甸甸的酱油瓶对准陆父的脑门上砸了过去。 陆父几乎是同一时间抬头，看到朝他脑袋上砸过来的酱油瓶脸上露出一瞬的惊恐，脚下一乱，往后一个趔趄靠在了小桌桌沿上。 陆羽找准时机冲了上去，努力张开手臂抱住了陆母，小小的身体全部紧紧贴靠在陆母身上，不让一丝一毫给陆父露出来。 陆母感受着来自陆羽的温暖体温和温热的呼吸，感受着儿子小小身体伴着恐惧的轻轻颤抖，抱在自己身上的手却紧实有力，让她即使被陆父打骂都没红的眼眶一下子红了。 酱油瓶没有砸在陆父的头上，而是被他躲过了掉在了地面，塑料瓶撞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紧接着是久久的沉寂。 陆父好像是被陆羽的这一举动吓到了，一时呆愣在原地没有动作——换作平时他早就恼羞成怒地指着陆羽的鼻子痛骂，顺带踹上几脚了。 过了好一会儿陆父才回过神来，此时的他已经比刚才少了几分咄咄逼人的盛气凌人，倒是有几分惊弓之鸟的狼狈感。 不过他向来最擅长虚张声势，尤其是现在的陆羽年纪尚小，体格和心态都还不如他。 陆父平息了心里的惊吓后，撑着桌沿站直身体，往前走了几步，一把抓住了陆羽的肩，并报复性地用力收紧。 “唔……”身上没有几块肉的陆羽当然受不了陆父巨大的握力，他觉得自己那处的骨头都要被陆父捏碎了，但还是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太多痛苦的呻吟。 陆父使劲儿拧了几下后才松开，心里的火气也发泄的差不多了。 他直起身，冷冷地扫了一眼地上的陆羽和陆母，抬脚踢了几下陆羽的屁股，力道之大让陆母一下没有撑住，连带着陆羽两人一同彻底跌倒在地上。 “哼，真是废物。”陆父斜眼看了看他们，手上重新缠上刚才松垮掉在地上的皮带，照着陆羽的后背就是几下猛抽。 陆羽没有防备，不自主地痛苦叫了出来，陆母立马关切地看向他，紧接着就看到了陆羽身后抓着皮带的陆父。 陆母一时间没有办法反身护住陆羽，只能一只手抬起从背后把陆羽搂住，想用自己的胳膊帮他分担一点疼痛，另一只手也顾不上上面的青青紫紫，忍着钝痛往后一点点地挪动。 陆父罕见地没有阻止，反而笑得更加猖狂。 他步步紧逼，手上抽打的动作也没停，直到把陆母和陆羽逼到狭小的角落，才终于露出了傲慢得意的神情。 “怎么不跑了？嗯？”陆父冲地上的两人喊道，手上又是狠戾的一抽。 这一下正好打在了陆母的小臂上，陆母发出一声闷哼。陆羽担忧地看了过去，陆母嘴角勾起一个小小弧度，眼神安抚陆羽。 陆父见他们不说话，扫兴地把手里的皮带甩到一旁，回头把地上的酱油瓶踢到陆羽的脚边，而后走过去直接揪住陆羽的耳朵，把人提起来。 陆羽疼得龇牙咧嘴，只能被迫起身以减少扎心的疼痛。 陆父揪着陆羽的耳朵把他拽到陆母身旁，指着地上的酱油瓶，意味深长地问：“你干什么去了？” 陆羽沉默了片刻，聪明机灵的他在听到陆父打骂的时候就猜到了母亲为什么要额外叮嘱他买一瓶酱油，并切记要把剩下的钱藏好。 陆父平常好吃懒做，根本不可能进厨房，自然也不清楚厨房里各种材料的使用情况。 陆羽没有沉默太久，淡淡地回答道：“家里缺酱油了，妈妈让我去买。” 陆父怀疑地多看了陆羽几眼，又看了看陆母，两人的神色如常，脸上还挂着淡淡的泪痕，看不出什么异常。 “哼。”陆父抬起脚，一下踩在了地上的小铁盒上，铁盒瞬间像是瘪了的气球平摊在地上。 他指了指陆母，没好气地说道：“你以后把钱都交给我，还有你……”说着又指了指陆羽，“你们以后再想花钱得经过我的同意，听到没有！” 陆羽和陆母没有说话，算是用沉默做了回答。 陆父饶有兴致地眼神在两人之间来回打转，旋即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他弯腰拾起地上被踩得扭曲的铁盒，趿拉着拖鞋走到陆羽面前，一只手绕到陆羽的后脑勺，冷不丁一把拽起陆羽后脑的头发，往后狠狠一扯。 “呃唔……！”陆羽被他扯得被迫后仰，抬头正对着陆父的脸。 陆父看着陆羽眼角被疼出的泪花，满意地笑了笑，低头凑近陆羽的耳边，混杂着酒气的呼吸带着炽热喷洒在陆羽的耳朵和脖颈，却让他不寒而栗： “小兔崽子你给我听好了，别以为你耍几个小聪明我就奈何不了你……” “你和你妈这辈子都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你们逃到哪我就追到哪、打到哪，如果你们不怕死……大可以试试。” 说着，陆父抬起那只捏着铁盒的手，往陆羽的脸上用力拍了几下，冰凉的铁盒上还粘着酒液和一些细小的微粒，很快就在陆羽稚嫩的右脸上留下了醒目的片红，和几道细小的血痕。 拍完后，陆父把手里的铁盒重新摔到地上，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对陆羽和陆母颐指气使：“把卧室收拾干净，去给我做饭。” 啪——！ 伴随着陆父脚上对准卧室门的狠力一踹，这个陆羽和陆母的梦魇终于离开了卧室。 陆母顾不得身体上的疼痛和心有余悸，挣扎着起身来到陆羽身边，一把将他搂紧，一只手无力苍白地在他后背上上下摩挲，希望这样可以给陆羽些许的安慰。 “没事了、没事了……小羽不怕……”感受到手下的瘦小身躯抖得越发厉害，陆母的声音也禁不住开始颤抖，她竭力抑住鼻酸，嘴里反复不停地重复。 可越是努力，却越显得苍白无力。 陆母自认自己亏欠了陆羽太多，认为是自己的无能让陆羽在一个本该无忧无虑甚至肆意闯祸的年纪乖巧听话的不行。 陆母知道，这种懂事并非是陆羽生来的性格，而是他不断压抑自己、迫使自己加速成长的结果，是以自己的自由和快乐为代价的。 然而即便做出如此大的牺牲，他所收到的也只有无穷无尽的谩骂和鞭挞，以及内心无底的煎熬、痛苦与吊胆提心。 “小羽对不起，都是妈妈……” “不！”陆羽终于有了反应，他两双布满伤痕的手颤巍巍地搭在陆母肩上，和陆母拉开一段距离，双目注视着母亲的双眼。 “不是妈妈的错。”陆羽郑重其事地说道，他不喜欢听到母亲这样贬低自己，这分明就是那个男人的错，凭什么要轮到他们来自责。 陆羽的声音小小的、清脆脆的，充满着尚未变声的稚嫩。 他讨厌极了自己此时的声音，自己小小的、瘦弱的身体，稚嫩的声音还有看到陆父时就控制不住的心惊胆战，无不在告诉他他不过就是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小屁孩。 他的目光挪到陆母的小臂上，那里还印着逐渐晕染开的、刚被陆父用皮带抽打过的红痕。 ——他甚至连妈妈都保护不了。 那些红痕狠狠地刺痛了陆羽的眼和心，他的声线无法抑制地染上了哭腔，无论他怎样笨拙地想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更魁梧粗旷。 陆母哪能不明白陆羽的想法，她的心又暖又疼，再一次把陆羽抱紧，不让他再看自己身上的伤。 “嗯嗯，不是妈妈的错，更不是小羽的错。”陆母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小羽不怕，妈妈会一直陪着你……” “我们、我们一定会逃离他的……一定会……” 陆母的声音最终消失在了沸腾着暑气的夏日正午，太阳透过玻璃炙烤着卧室里的一切，陆羽的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刺骨寒凉。 身上的伤口火辣辣的痛，他的手脚四肢却冰凉如万里深渊。 ——他们真的能彻底摆脱他吗？ 年幼的陆羽被迫开始提前思考这个问题。 一向乐观的他想让自己得出一个积极的答案。可过往每一次挣扎的失败却让他的大脑早已做出了一个他不愿面对的答案。 这个利刺不断刮破陆羽心脏的答案如同扒在他身上茹毛饮血的厉鬼，直到他升入大学都顽固地吸食着他的骨血。 宛如这个桑拿般的午后，冷得令他窒息，令他刻骨铭心。 第158章 校园12 暗戳戳拆拆 “陆羽, 陆羽、陆羽？” 莫子愈担心地看着面前的人，在他问出陆羽腰腹的伤口后，陆羽就仿佛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呆愣在原地, 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时而惊恐时而忧伤, 时而又写满了愤怒。 虽然莫子愈不知道在陆羽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但向来思维灵敏的他很快便将陆羽的腰伤和那天得知的陆羽“处理家事”的消息联系了起来。 看来以后在事关家庭的问题上要更加小心斟酌了, 莫子愈暗暗在心里给自己发了张警示牌。 对于人脉宽广的莫子愈来说, 想要知道陆羽的家事并不困难, 但莫子愈不想这么做。 陆羽这些反常的表现无一不在告诉他, 这很有可能是一段充满不悦甚至痛苦的经历，甚至于连谭清河都不知道——也不排除是谭清河对自己的男朋友并不上心的可能性。 莫子愈对自己有信心, 他一定可以在某一天让陆羽放下对自己的心防，主动告诉他自己的经历, 并向他寻求帮助。 现在首要的, 是要确认陆羽的伤势是否还像那天一样触目惊心, 顺便……拉近一下和心上人的距离。 见陆羽还是没有回过神来，莫子愈也不着急。 眼尖的他注意到陆羽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抬眸看了眼开着的空调, 思索片刻, 莫子愈绕到陆羽身后拿起遥控器，把空调温度又调低了一度，然后去关上了开着一条小缝的窗户。 等做完这些后, 陆羽也终于从那段灰暗的记忆里回神。 身后空调吹出的冷风拂过陆羽裸露在外面的皮肤，让他禁不住打了个寒战，莫子愈看到后皱了下眉，快步走上前握住陆羽的手腕, 把人往旁边闲置的小床上带。 莫子愈的手在朝陆羽的手腕伸出的那一刻，他注意到陆羽有一个很明显的回避动作，但陆羽好像也意识到自己表现得反常，躲了一下后又立刻回去了，乖乖地任莫子愈牵着，来到了床边坐下。 注意到陆羽回避的小动作，莫子愈顿了一下没说什么，待人坐下后，莫子愈又走到医务室的另一角，随手抽出一个纸杯，给陆羽倒了杯温水。 “喝点水吧。”莫子愈把水杯递给陆羽，看了眼他有些干涩起皮的嘴唇。 陆羽抿了抿嘴唇，感受到莫子愈的体贴：“谢谢。”他冲莫子愈笑了笑，抬手接过水杯喝了几口。 莫子愈见他逐渐放松下来，在陆羽身边挨着他坐下。 因为刚刚自己的冒失过问导致陆羽的状态不佳，莫子愈眼下担心陆羽的伤势，但又碍于自己对陆羽的经历不够了解，不敢再贸然询问。 双方就陷入了短暂的、尴尬的沉默。 最后是陆羽率先打破了僵局，他自知自己刚才的表现反常，莫子愈又表现得如此贴心，让陆羽更想赶快做些什么来补救。 “莫学长，你、你来医务室做什么？是受伤了吗，严不严重？”思来想去，陆羽如此问道，既然对方出现在医务室，问这种问题也不会显得太刻意吧？ 陆羽自以为问得高明隐蔽，殊不知莫子愈就是带着目的来的，并窥见了他一直想要隐藏的秘密的一角。 被陆羽这一体贴又笨拙的举动触动到心脏，莫子愈在陆羽看不见的一侧勾起了嘴角。 “我没有受伤。”莫子愈回答道，眼神逐渐挪移到陆羽的腰侧，含蓄地说：“那天你来教室，我看到你的腰上有伤。” 陆羽愣了一下，放在腿上的手骤然握成拳，又很快松开。 他的身体开始若有若无地颤抖，面部的每一块肌肉都肉眼可见的绷紧，神情也变得不自然起来，掌心更是迅速积聚起了一层薄汗。 见陆羽又开始紧张，莫子愈只能快速跳过这个话题，转到自己对他的担心上：“这几天你没有来学生会，我……我有点担心，就想来医务室买点药给你送过去。” 转移话题的方法很有效，陆羽听到这里再次放松了下来，还为自己方才的紧张过度感到有点害羞。 莫子愈的话让陆羽对他更有好感了，心底深处涌出的暖意驱走了附在他皮肤表层的冷意，放松了他紧绷的心弦。 陆羽抚上自己的侧腰，那里的淤青在药膏的作用下已经浅淡了大半：“谢谢，但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这几天我也买了些药膏之类的，挺好用的。” 担心陆羽报喜不报忧，莫子愈还有点怀疑：“真的吗？” 陆羽哑然失笑，莫子愈这怀疑的语气着实有些好笑，特别是他平常还是个高冷人设，就显得更为有趣了。 这让陆羽更放松了些，甚至主动掀起那一侧的衣服转向莫子愈，露出已经变得极浅的瘀痕：“你看，没骗你吧。” 莫子愈的目光像是磁铁般被牢牢吸在陆羽那块露出的蜜色皮肤上，上面的瘀痕已经很淡很淡，蜜色的皮肤像是散发着甜蜜气息的蜂蜜，而莫子愈此时就是趋之若鹜的蜂群。 陆羽没有发现莫子愈如狼似虎的表情，展示完后便把衣服放了下去，莫子愈也只好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眼神。 “你这几天是在宿舍养伤？谭清河陪着你？” 莫子愈明知故问，谭清河有没有陪陆羽他当然清楚得很，因为这几天谭清根本没有缺席学生会，他这样问不过是为了暗暗拉踩对方一波罢了。 小鸟站在陆羽的肩头，看破不说破——不愧是深情款款的主神，即使没有记忆也能完美传承骨子里的腹黑和爱醋。 “嗯？你在说什么？”陆羽听到小鸟在自己的耳边嘀嘀咕咕，狐疑地问。 他好像听到了“主神”两个字？ 小鸟心里霎时乱做了一团，但作为一个经验老到的系统，他脸上面不改色地答道：“没什么啦宿主，我只是觉得这个莫子愈还挺关心你的。” 说完小鸟还小得意地看了莫子愈一眼——尽管莫子愈并不知道他的存在，心里已经下定决心，等回到主世界，主神也完全苏醒，他一定要好好邀功一回。 陆羽不知道小鸟心里的小九九，听了小鸟的话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他自来熟的性格让他把一切都视作平常了，忽略了一个关键点，那就是莫子愈的性格也是偏冷的——这一点和谭清河相似。 不过……陆羽悄悄瞄了一眼莫子愈，对方尽管冷着脸，但眸中是不加掩饰的关心，这又和谭清河表里如一的冷淡大相径庭。 难道莫子愈是外冷内热？陆羽在心里做出了初步的判断。 要是小鸟听到了陆羽的心声，一定会反驳：他的外冷内热可没有普遍性！ “……陆羽？”见陆羽又在盯着地面发呆，莫子愈担心自己又说错了话。 “嗯嗯？噢抱歉，刚刚走神了。”陆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对方在关心自己，自己却在开对方的小差——还是关于他本人的。 深棕色的皮肤上逐渐晕出了一层淡淡的红晕，从莫子愈的视角还能看到他露出来的洁白虎牙，明明是和他体格相当的人，莫子愈竟从中看出了几分可爱。 难道这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不不不，小鸟摇头否认，自家宿主就是很可爱！ 陆羽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了一人一鸟眼中可爱形象的代表，他一本正经地回复着莫子愈的问题：“嗯，我在宿舍养伤。” “……”提起谭清河，陆羽短暂地沉默了一阵，琢磨了几秒说道，“辩论赛快要开始了，清河这几天都比较忙。” 那天之后，陆羽身上的伤还是被沈南和李铮发现了，原因被陆羽搪塞了过去。 沈南和李铮着急忙慌地跑去医务室给陆羽买药膏，一边埋怨他不早告诉他们，一边小心翼翼地给陆羽上药。 他们还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谭清河——毕竟是男朋友，可谭清河知道后只是拜托他们好好照顾陆羽，自己给陆羽发去了几条关心的消息，甚至都没来过陆羽的宿舍。 莫子愈挑了挑眉，他的心上人就是太善良了，到这种时候居然还在为谭清河维持最后的体面，要是换个不明真相的，估计又要高喊“磕到了”。 看了眼陆羽手里的药，莫子愈只能万幸陆羽的室友很关心他，不然一想到陆羽要顶着那么大的瘀伤，隔三差五跋山涉水地来买药，心里就疼的不行。 “以后你需要我帮忙就直接联系我。”莫子愈嘱咐道，“我们……也算是朋友了吧？” 一路上顺风顺水、从来不巴结人的莫少，这一刻小心翼翼地问出了这句话，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忐忑：他分明知道的，陆羽对任何人都很亲和。 但或许正是因为喜欢，才会在关于对方的事情上提心吊胆，渴望得到每一个准确的答案。 陆羽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当然是了！”为了提高可信度，陆羽还拍了拍莫子愈的肩，标准的好哥们动作之一。 小鸟瞅了眼莫子愈一脸苦涩的表情，飞到陆羽的头顶笑得四脚朝天，为了不发出笑声，眼角都是憋出的眼泪。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陆羽收到了沈南叫他回宿舍的消息。 见陆羽脸上露出无奈的笑，莫子愈心里又开始冒出酸意，怎么他就不是陆羽的室友呢？ “是你室友吗？”莫子愈再次明知故问，语气里颇有几分陆羽品不出的酸溜溜。 “嗯，他们让我赶快回去，不然就来医务室‘绑架我’。”话虽这么说，陆羽的脸上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反感。 莫子愈也跟着笑了笑，嘴角勾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就是这样，陆羽这么好的人值得所有人的关心和喜欢。 “那你赶快回去吧，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陆羽摇了摇头，“辩论赛也快开了，学长你也很忙吧。” 暖心于陆羽的体贴，莫子愈也不强求，等会儿他的确还要去忙，不过是去帮自家老母亲老父亲处理公司的简单事务。 “行，那……等你好了我们一起打球？” “好啊，球场见！”陆羽满口答应，拿上药膏，和莫子愈告别后急匆匆赶回了宿舍。 第159章 校园13 任重道远 在陆羽的腰伤好得差不多的时候, 谭清河终于来宿舍探望了他一次。 像是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把陆羽扒拉出来，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哦，好像还是自己的现任男友。 沈南和李铮对于谭清河这种矫揉造作、自视清高的人全无好感, 尤其是这次的陆羽受伤事件后, 因此见到他来两人并没有表现出以往的和善。 沈南和李铮冷淡地朝谭清河点了点头, 算是打过了招呼, 便各自去忙自己的事了。 见谭清河满脸疑惑, 陆羽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 把谭清河拉到床边坐下, 尽自己身为“男友”的最后责任。 ——这几天他一直在琢磨要怎样和谭清河提出分手。 不果断的原因也很简单, 陆羽不想成为学校的焦点，准确地说, 是挨骂的焦点。 当初他和谭清河在一起时就引起了轩然大波，抛开部分人对他们的祝福, 也有不少人对他们的恋情, 尤其是对他颇有微词。 直到现在还有人锲而不舍地追着他阴阳怪气, 比如那个顾思淼。 万一他们分手后被人知道，他还不得被人指着鼻子骂？ 虽然谈恋爱和分手这种事被外人讨论指责本身就不是什么正常的事，但考虑到谭清河原设定为“主角受”的身份, 这些不合理的事也就变得合理起来。 因此陆羽必须想到一个正当的理由, 或者找到一个合适的契机，这样一来理智的人便不会自动把矛头对准他，至少可以少一些无端谩骂。 让他出乎意料的事, 这个契机很快就主动找上了他。 事情的起因接承谭清河到宿舍“看望”陆羽。 尽管谭清河在有意控制，但陆羽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对方的不对劲，具体表现在他浑身散发着一股莫名的欢乐气息。 可他明明是受伤了啊。 陆羽的脑子转得快，很快便推断谭清河的这股乐观情绪绝不是给他的, 而是给另一个人的。 至于是谁，陆羽并不知道。 “阿羽，你都好久没有去学生会看我了。”谭清河见陆羽好得差不多了，心里的担忧终于彻底落地，转头开始撒娇式的抱怨起来。 小鸟站在陆羽的头顶，怒目圆睁地给谭清河比了个中指——这就是主角受吗？怎么能恬不知耻到这种地步！ 陆羽比起小鸟倒是心平气和，他记得原剧情里顾思淼就是趁着他没去学生会的几天和谭清河拉近关系的。 谭清河仍然是一副欲拒还迎的样子，不拒绝顾思淼的追求，但也不接受。 也是多亏了作者的“过度溺爱”，和小说的原配约束，让谭清河始终还有一个“喜欢陆羽”的设定在，若是没有了这条红线，谭清河肯定第一时间就会答应顾思淼的追求。 “明天我有晚课。”陆羽欲扬先抑，果然看到谭清河的嘴角瞬间耷拉了下去，眼神都黯淡了几分，他这才接着说，“后天吧，下午上完课我就过去。” “……好吧。”谭清河撇了撇嘴，不情愿的淡淡应下。 —— 这天陆羽下午下了课并没有直奔学生会，而是绕去了食堂。 饱餐一顿过后，他犹豫再三，还是走到窗口，给谭清河打了两道他喜欢的菜。 一路悠哉地溜达到学生会的活动室，陆羽敲了敲门走了进去。 今天学生会的人并不多，因此陆羽环视一周后很快就发现，谭清河并不在这里。 他的眉心蹙起，立刻拿出手机看了眼，谭清河并没有告诉他自己有事改时间，他的背包和电脑也原封不动地摆在桌面，还是打开的状态。 去上厕所了？ 陆羽想了想，在谭清河旁边的座位上坐下，顺便给他发了个消息。 【陆羽】：我到了。 【陆羽】：[饭盒.jpg] 【陆羽】：给你带了饭。 发完后陆羽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谭清河没有给出任何回复，见状陆羽也没办法，把手机撂在一边，先忙自己的课业。 “呀，小羽你来啦。”唐思予这时走了进来，朝陆羽打招呼。 陆羽停下手头的工作抬头，见唐思予手里搬着一摞厚度比她的小臂还高的书，赶忙起身走过去，帮她取下了三分之二到自己手上。 “诶诶你别……”唐思予嘴上手上都来不及阻止，陆羽就搬到了自己手上，“小羽你还受着伤，快给我放下。” 陆羽笑着摇了摇头，调侃道：“放心吧思予姐，我已经好啦。” “你要是真担心我，就快告诉我这些书要放到哪～” 唐思予佯装生气地翻了个白眼，脚上却配合地朝窗边走去：“放在这就行，这些书下个月都要捐出去呢。” 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陆羽和唐思予随手拉了个旁边的椅子坐下。 唐思予盯着陆羽的侧腰，还是有些担心：“小羽，你真的没事了吗？”她的脸上多出了几分歉疚，“前几天我忙着准备考试，也没去看你。” 陆羽笑着摇了摇头：“我真没事思予姐，你那几天给我点了那么多好吃的好喝的，那几杯草莓奶昔我可是喝得一滴不剩～” “那就好。”唐思予偏头看了眼不远处谭清河空了位置，又看了看陆羽，面露疑惑：“你来找谭清河？” 陆羽点了点头。 唐思予的表情更难看了：“那就奇怪了，谭清河刚才就出去了，说是和朋友约了饭……大概二十分钟前。”？？？ 陆羽满头问号，再次拿出手机，这一次直接划开了手机屏幕，点进了聊天软件。 谭清河的聊天框依然在置顶位置，上一条消息还是昨晚，由陆羽发起，他们互相道了晚安。 看着陆羽一脸疑惑不知所措的模样，唐思予立刻就想明白了——谭清河这是爽约了！ 她一时不知道如何安慰低垂着头、情绪“低落”的陆羽，只能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用自己都无法信服的理由安慰道：“说不定是他班里有什么事急着找他，所以他才……才忘了。” 陆羽没有唐思予想得那么难过，也猜到了这里谭清河去见的人十有八九就是顾思淼。 原剧情中这里谭清河的欲拒还迎使得顾思淼更加得寸进尺，由此爆发了谭清河和陆羽之间的第一次争吵，最后当然是以陆羽的退步收尾。 不过为了让谭清河的人设不留污点，原作者还大发慈悲地让谭清河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不过是口头认识而已。 现在陆羽来到了这个世界，他可不会任由自己受委屈。 前几天还在忧愁应该怎样和谭清河分手，这下对方可是把机会直接往他嘴里喂。 虽说心里不怎么难过，但唐思予对他的安慰陆羽还是很受用的，感觉心里暖暖的。 他朝唐思予笑了笑：“嗯，我没事思予姐，等他忙完了我问问他就是。” “陆羽。”莫子愈的声音冷不丁地插进来。 “啊，莫学长！”陆羽闻言抬头，莫子愈腿长迈得步子大，三两步就来到了陆羽和唐思予这里，自然地站到了陆羽旁边。 唐思予看着莫子愈黏在陆羽身上都快拉丝的眼神，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莫子愈，我这么大个人坐在这，你硬是没看见是吧？” 她唐思予是谁啊，可不会惯着这个冷脸恋爱脑！ 莫子愈终于肯把眼神从陆羽身上移开，看了唐思予一眼而后继续转向陆羽：“你一直都在这里。”言下之意就是没必要特意打招呼。 “……哼。”唐思予说不过他，气得不行，看着坐在那脸上藏不住笑意的陆羽，转了转眼珠，一把拉起陆羽的手臂左右摇了摇。 “小羽你看他，他总是这么欺负我！”无视莫子愈警告的目光，甚至抬头冲他吐了吐舌头，她接着说道：“我可是和莫子愈从小就认识，他都这么对我，小羽你和他做朋友可得小心点！” 唐思予的动作和语气都拿捏得很有分寸，陆羽也不是直的，因此即使两人看起来十分亲密，陆羽也没有觉得奇怪或不好意思，反而被唐思予可怜巴巴的语气逗得更乐了。 陆羽腾出一只手拉了几下莫子愈的衣角，上一秒还在冷脸看唐思予胡闹的莫子愈立马由阴转晴，目光柔和地转向陆羽，语气柔软：“怎么了？” 唐思予&小鸟：双标的臭男人！ “你怎么能这么对思予姐！”陆羽厉声“斥责”道，眼底兜不住的笑意却暴露了他此时的欢快心情。 心上人的胳膊肘往外拐，莫子愈能怎么办，只能惯着呗。 他笑了笑，低头认错：“我的错，我改正。” “……嗯？”陆羽眨了眨眼，这好像和他设想的不太一样？他还以为莫子愈会继续冷着脸呢。 不过仔细想想……莫子愈对他好像确实挺不错的，无论是态度上还是情绪上。 这一定是因为……陆羽蹙眉努力思考，小鸟窝在陆羽的大腿上，心里也渐渐提起一口气：莫非自家宿主这么快就要开窍了？ 陆羽眼睛一亮，得出了答案：一定是因为他和莫子愈才刚认识不久，两人还处于熟悉彼此的客气阶段！ 小鸟：……答案错误，但论证合理。 小鸟看了眼一脸宠溺的莫子愈，又看了看满脸对答案笃定的陆羽，再看看早已看破一切的唐思予。 唉，任重道远啊。 第160章 校园14 谈心？刺探敌情！ 唐思予实在受不了两人的腻歪劲儿, 更多的是对莫子愈这个多年好友的没眼看。 看到陆羽完全会错了意，唐思予在心里乐得捧腹大笑，面上也幸灾乐祸地冲莫子愈挤眉弄眼。 莫子愈瞪了她一眼, 幽幽地开口：“宣传海报还有几处地方需要修改, 你再去看看, 调整一下。”？ 唐思予满头问号, 她一个宣传部长怎么不知道宣传海报出问题了？ 刚想开口反驳回去, 她就看到莫子愈身边的陆羽一脸歉疚地看向她：“思予姐抱歉啊, 我都不知道你还在忙, 还打扰了你这么久。” 这下唐思予彻底不忍心开口了, 她恍惚间甚至听到了莫子愈阴谋得逞的偷笑！ 不过有这么一个阳光大帅哥关心自己，唐思予还是很受用的, 陆羽的善解人意很好的浇灭了她心里被莫子愈气出的怒火。 “小羽你不用自责，本来就只差个收尾了, 用不了多少时间。”唐思予说着起身跺了跺脚, 拍了拍陆羽的肩, 顺带扭头把莫子愈瞪了回去。 莫子愈挑了下右眉，脚下一迈绕到了另一边，手自然地搭在陆羽另一侧的肩头：“不用和她道歉, 本来就是她的任务没完成到位。” 唐思予：……真就谁的醋都吃是吧！？ 唐思予再也呆不下去了, 和陆羽打过招呼后，径直略过莫子愈离开了活动室。 “诶，这里不是学生会的活动室吗？”陆羽奇怪地问。 莫子愈温声解释道：“宣传部有单独的活动室, 他们有不少任务都是在那完成。” “原来是这样……啊，对了。”陆羽低头看了眼手机上显示的时间，一拍大腿说道：“学长你吃完饭了吗，我、清河不在, 我今晚也吃过饭了，所以……” “你和谭清河今晚有约？”莫子愈一下抓住了关键词，想到自己刚才来时路上看到的画面，心底的怒火一点点地燃起。 莫子愈陡然上升、带着明显怒意的语气让陆羽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蒙蒙地点头：“嗯，不过我到的时候他不在，思予姐说他和别人出去了。” 说到最后，陆羽的语气不可避免地低落下去，莫子愈听了后更是攥紧了拳头。 思索再三后，莫子愈还是说了出来，长痛不如短痛，他不想看陆羽被蒙在鼓里，不想他的真心被谭清河骗得团团转。 “刚刚……刚刚我来的时候碰到他了，他和顾思淼在一起。”莫子愈有意省去了很多细节，把目光聚焦于陆羽的脸上，观察他的反应。 出乎他意料的是，陆羽并没有表现出他预想中的愤怒、难过或震惊，相反看起来十分平静，面色如常，甚至到了有些反常的地步。 “陆羽？”莫子愈不免有些担心。活动室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他的举动也大胆起来，直接蹲在陆羽面前，关切地看着他。 陆羽提起嘴角，勉强笑了笑：“学长，他们应该不单只是走在一起这么简单吧？” “……嗯。”莫子愈最终点了点头承认了，细心的他察觉到陆羽可能在短短几分钟的沉默里做出了眸中决定，于是他准备把看到的细节全盘托出，“我看到他……” “诶学长你先等等。”陆羽出声轻轻打断了他，起身去拿自己打包的饭。 他把饭盒连同筷子递给莫子愈：“学长你还没吃饭吧，正巧这饭还没凉，不介意的话你就吃了吧。” 知道陆羽所说的介意是指这饭原本是给谭清河打的，但莫子愈向来恩怨分明，膈应谭清河关陆羽什么事，能吃到心上人亲自打的饭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于是他脸上没有露出分毫的犹豫或嫌弃，反而迅速地打开盒盖，取出筷子，好像生怕陆羽反悔似的：“没事，我不介意，谢谢你。” “谭清河和顾思淼走在一起，顾思淼还把手搭在谭清河肩上。”莫子愈边吃边给陆羽讲述自己看到的一切。 陆羽坐在莫子愈对面，两手端正地放在腿上，像极了小学生上课认真听讲的模样。 又一次被陆羽戳中心窝，莫子愈赶忙低头扒了一口饭，才接着说道：“他们是从东二食堂出来的，看起来很熟，特别是顾思淼对谭清河的态度，比较……比较亲近。” 陆羽傍晚去的是西一食堂，东二食堂刚好和西一食堂在对角线，隔着很长一段距离。 向来有啥说啥的莫子愈照顾到陆羽的心情，开始一字一句的斟酌，既要保证复述的真实性，又不想看到陆羽为谭清河这种人露出任何的负面情绪。 见陆羽没有表现出什么异常，莫子愈才接着说：“谭清河倒没有顾思淼那么热情，不过……” “他没有拒绝，对吗？”陆羽接上了莫子愈的话，面露苦涩。 莫子愈手上一抖，还是点了点头：“你、你知道他们的事？” 陆羽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嘴角带着苦涩的笑，无奈地耸了耸肩：“顾思淼经常来找清河，嗯……更准确地说是隔三差五的和他表白。” “学长你看论坛吗，前几周我和清河吵架的事都在上面传疯了，起因就是顾思淼在食堂把清河拦下了，和他告白。”陆羽见莫子愈点了点头，接着道：“这我倒不怎么生气，我真正生气……不，难过的是清河并没有拒绝他，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 这件事莫子愈是知道的，不光知道，还参与了——论坛里那几条热度最高的、基本都是冷嘲热讽陆羽的帖子就是他主导删除的。 这些内情莫子愈是第一次知道，他把耳朵支得更高，准备从这里学习一些经验，避免自己以后重蹈覆辙，对陆羽造成二次伤害。 不过……面对别人的告白不表明态度？ 莫子愈皱起眉头，觉得自己好像并不能从谭清河这里吸取什么教训，这种明明是身为男朋友应该做的最基本的事。 莫子愈通过陆羽无奈的语气，推测着说道：“这不是他第一次这样吧？不明确自己的态度。” 陆羽看了眼莫子愈，踟蹰了半晌，点了点头：“嗯，其实我能感觉到他还是很在意我的，但他就是不肯和向他表白的人说清楚，导致总是有人蠢蠢欲动。” 陆羽挠了挠后脑勺，苦涩地笑了笑：“唉，要只是蠢蠢欲动倒也还好，但他们中居然有人直接在我还在场的时候就和清河倾诉心意，我、我怎么可能不生气。” 何止是生气，莫子愈代入陆羽的视角，没有当场给那些没有眼色的人一拳就已经是和颜悦色了。 察觉到陆羽的委屈，莫子愈第一次选择放下对他的矜持，把空了的饭盒放下，张开双臂将陆羽抱进了怀里，宽大的手掌一下一下轻柔地拍在陆羽的后背。 两人的姿势称得上十分暧昧，不过陆羽并没有感觉到太多异样。 这些天他独自承受了太多的委屈，如今有人愿意主动引导他讲述这段心事，并让他有所依靠，他便将自己完全放松下来，享受片刻的轻悦。 感受到肩上逐渐放松下里的重量，莫子愈勾起了嘴角，他贪恋着陆羽的体温，像极了冬日的暖炉，带着淡淡的洗衣粉香。 两人相拥了几分钟，最后是莫子愈率先松手直起身，并不是他想，只是如果再不刹车，他的那点带着“龌龊”的小心思恐怕就要暴露无遗了。 “感觉好些了吗？”莫子愈关切地问。 陆羽点了点头：“谢谢学长，我好多了。” “那……今天顾思淼和谭清河的事，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陆羽单手支着下巴，委婉地说道：“我想再找清河好好谈谈，把这些事说清楚，然后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陆羽还是给谭清河留了一些面上的体面，但莫子愈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看来情况比他想象的更有利。 “那你就找个时间和他好好谈谈，如果有什么问题也可以随时来找我。”莫子愈赞同了陆羽的想法，温声嘱咐道。 “对了，这饭……”莫子愈突然转了话头，目光移向了旁边只剩菜汤的饭盒。 “噢噢，这个我待会走的时候带上，学长不用担心！”陆羽以为莫子愈是担心饭盒留在这教学楼无处安置，连忙抢着说道。 “呵呵……”看陆羽一脸紧张的模样，莫子愈没忍住轻笑出声。 陆羽懵懂地眨了眨眼，不知道莫子愈在笑什么，平日里看起来炯炯有神的双眼此时竟莫名的有了几分呆意。 “他在笑什么？”陆羽小声问肩头的小鸟。 小鸟摇了摇头，很想告诉自家宿主，莫子愈只要看到你就会想笑！ 莫子愈从陆羽手里拿过饭盒，顺带抽了几张纸巾塞进陆羽的手里，让他把不小心溅上的汤汁擦掉。 慢条斯理地把饭盒、筷子还有用完的纸巾收拾进袋子，莫子愈才悠悠地说道：“我都没说完你急什么，我是想说，等你把这些事都处理完，我请你吃饭。” 说着他用指节轻叩手里的饭盒，语气意味深长：“就当是……今晚的谢礼。” 160-170 第161章 校园15 兼职：解锁新人物 陆羽还没来得及找时间向谭清河问清楚那天爽约的事, 辩论赛就开始如期举办了。 谭清河一组的比赛被安排在了第三天，因此前两天谭清河比之前还要忙碌——这次是真的忙碌了，每天谭清河除了改稿就是在改稿的路上, 人就差住在活动室了。 见谭清河忙得不可开交, 陆羽只好暂时歇了和他谈话的念头, 反正他们就要分手了, 他对谭清河的性格有了小鸟的助力也十分了解。 陆羽也不愿把自己的时间全部交给一个对自己并不上心的人, 他还要兼职赚钱呢！ “你今天就要去兼职？”下了早八回到宿舍的沈南看着穿戴整齐的陆羽, 奇怪地问。 “嗯, 我都请了快两周的假了, 再请下去这个月的工资就要没了。”陆羽把他从二手平台上买下的笔记本电脑塞进包里背上。 二手电脑是陆羽不久前刚买的，之前买的那个在他回家后就被陆父摔坏了, 同时摔坏的还有他的手机屏幕，修起来又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沈南满脸担心, 目光锁定在陆羽受伤的侧腰处, 又看了看他背上明显很有重量的背包：“可你的伤才刚好, 这……” 陆羽笑了笑；“你就别担心了，我这又不是什么撕裂伤，而且做奶茶也没什么大动作。” 沈南知道自己关心则乱了, 有些不好意思地偏头干咳几声掩饰尴尬, 走上前在陆羽疑惑的目光里把他背上的包取下，背到了自己的右肩。 “南哥你……”陆羽见沈南一副要和自己跋山涉水的架势，无奈地笑出了声。 沈南佯装无事的瞟了他一眼：“怎么, 我送自己的好大儿去兼职，有什么问题嘛？” “你少来占我便宜！”陆羽笑着跳起来，伸手轻拍了一下沈南的脑袋。 —— 奶茶店。 “小羽你终于回来啦！”在台前忙碌的苏倩看见陆羽，双手往围裙上随手一擦, 急匆匆地走上前来迎接，看到沈南后脸上笑意更多，“小南又来送小羽了。” 陆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用胳膊肘轻轻戳了下沈南的胳膊。 沈南知道陆羽这是害羞了，笑道：“嗯，他的伤刚好，我不太放心。” 提起这个，苏倩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她担忧地看向陆羽：“对啊小羽，你伤的那么严重怎么不多歇息几天。” 陆羽笑道：“小倩姐你别听他乱说，我的伤已经完全好了，而且请假这么久，我还挺怀念咱们奶茶店的草莓奶昔呢。” 见陆羽一脸轻松，苏倩才放下心来，听到陆羽提起了草莓奶昔，脸上露出小得意的神情：“我就知道你馋这口，等着！” 走到半路苏倩猛地回头，指着陆羽身旁的沈南：“小南你也别急着走，等我给你做一杯。” “小倩姐还是一如既往的热情啊。”看着苏倩着急忙慌的背影，沈南笑着说道。 “是啊，我养伤的时候小倩姐还给我们送了好几杯新品。”陆羽笑着应和。 两人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突然陆羽感到肩上传来了第三人的重量：“诶，小羽你来上班了？伤养的怎么样了？怎么不进去坐？”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陆羽扭头看着突然蹦到自己面前的大脸，无奈地笑道：“凯哥，你这样拉着我我也没法进去啊。” “嘿，你小子，我刚才停车的时候就看到你和沈南站在这，怎么转头就怨上我了？”刘凯故作生气地戳了戳陆羽的肩，嘴角的笑意却是一点没消。 “刘凯！”苏倩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手上提着三杯奶茶急匆匆地走过来，“小羽的伤才刚好，你不许欺负人家！” 刘凯吐了吐舌头，满脸委屈：“冤枉啊倩姐，我才刚来！” 他指了指陆羽和沈南额头上热出的汗：“我看他俩热得不行，想着关心关心，怎么能说是我欺负他们呢？” 陆羽也帮着刘凯解释：“是啊倩姐，凯哥也是关心我们，您就放他一马吧。” 苏倩这才作罢，看了眼刘凯：“你快去换衣服，小羽今天第一次复工，你多帮衬着他点。” 刘凯挺胸抬头，目光炯炯有神：“得令！”冲陆羽和沈南眨了眨眼，然后一溜烟跑进了奶茶店。 “小羽，小南，来，拿好。”苏倩把手里奶茶递给他们，“小南，这里有两杯，你正好给小铮也带回去。” 沈南连忙接过：“好嘞，谢谢倩姐。” 苏倩摆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道：“跟我客气什么，你们之前不也经常来店里帮我。” 苏倩的奶茶店以物美价廉著称，很受这片区域人的欢迎，尤其是锦和的学生和周遭的年轻人，偶尔会有顾客爆满的情况，沈南和李铮就会过来搭把手。 把陆羽送到后，沈南没有久留，几人在门口闲聊了一会儿后沈南便离开了，陆羽则跟着苏倩走进店里。 刘凯已经在工位就位，身前摆的是一杯苏倩给他做的奶茶——苏倩只是表面嫌弃刘凯，但她对每一位认真工作的员工都是一视同仁。 “小羽，你今天不用忙太多，把重活都交给我就行。”刘凯嘱咐道。 陆羽笑了笑，知道自己自己的推脱没什么用，便点头答应：“好，那今天就麻烦凯哥了。” —— 和奶茶店的其乐融融不同，此时的谭清河全身都充满了低气压。 他今天第无数次地抬头看向门口，仍然没有人过来。 准确地说，是陆羽并没有过来。 他烦躁地抓乱了头发，翻出手机点开聊天软件，自己给陆羽发出去的让他来学生会的消息仍然没有回音。 “真是的。”谭清河神色不耐地把手机丢在一边，指尖在键盘上用力地敲击着，不难听出本人此时的怒火中烧。 莫子愈和唐思予就是在这个时候走进的活动室。 听到门口传来的动静，谭清河又一次急切地抬头望去，在看到莫子愈和唐思予后眼中闪过一瞬失落，但还是礼貌地冲他们点头致意，心里却更不是滋味了。 这些天他经常看到陆羽和莫子愈走在一起，两人不是一起吃饭就是一起去篮球场。 虽说他可以用“好朋友”这个借口来安慰自己，但他的恋爱马达却总是让他多想，觉得两人的关系有一股莫名的暧昧气息。 唐思予凑近莫子愈的耳朵，语气揶揄：“嘿，莫子愈你看他，他不会知道你对小羽感兴趣了吧？”谭清河瞬息万变的小表情可逃不过唐思予的眼。 莫子愈扫了谭清河一眼，一脸无所谓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他早晚会知道。” ……啧啧啧，这自信程度。唐思予看着莫子愈挺拔如峰的背影咂舌暗叹。 两人忙碌了一会儿后，在唐思予又一次把目光瞥向谭清河那边时，莫子愈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一直在往那边看什么？” 唐思予开小差被抓包也不觉得尴尬，笑道：“我在数谭清河往门口看了多少次。” 莫子愈没有说话，不过眼神已经表明了他的回答：你是有多无聊。 唐思予浑不在意地“切”了一声，一脸看破一切地使劲儿戳了几下莫子愈的肩：“人家小羽还不是你男朋友呢，这几天又是吃饭又是打球的，你可不能因为这些就松懈！” “越是到了这种关键时刻，越应该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唐思予语重心长地劝道，“就谭清河今天这个关注程度，我倒觉得他对小羽的的确确也是喜欢……说不定不亚于你。” 只是谭清河既不会表达也不愿行动，这才导致他和陆羽之间的矛盾不断加深，直到现在他都没有完全意识到。 听到唐思予后面说的话，莫子愈的眉毛明显不悦地拧了一下，没有开口反驳，手下忙碌的动作却加快了。 唐思予恍然大悟：“啊～我说你怎么这么积极工作，你这是想赶快忙完去奶茶店找小羽吧？” 她双手抱在脑后，悠哉地靠在椅背上：“哎呀，要我说也是奇怪，谭清河都这么挂念小羽了，也不肯去奶茶店看看他，哪怕是去买杯奶茶顺路看看也行啊。” “唐思予。”莫子愈突然出声。 唐思予身形一顿，耸了耸肩重新直起身，把桌上扣着的笔记本打开，心里小声嘀咕：“哼，等会儿我就跟小羽告状！” 第162章 校园16 破裂的引线 三天的准备时间一闪而过, 今天是谭清河正式参加比赛的日子。 陆羽一早便去到谭清河的宿舍接他，两人一起吃过早饭后往学生会的活动室走。 辩论赛开始的时间在上午十点，所以还有几小时的准备时间。 “清河, 今晚你有时间吗？” 谭清河吸了一口温热的牛奶, 看了陆羽一眼：“有, 怎么了？” “也没什么, 就是觉得这些天一直没有和你好好聊聊之类的。”陆羽斟酌着一字一句, 生怕一个不小心惹恼了谭清河, 让自己错失分手的良机, “正巧今天比赛结束了, 时间很充裕。” 想到自己两天前爽约陆羽，和顾思淼约饭的事, 谭清河心里莫名的有些心虚，便点了点头答应了。 ……不过爽约的事也不能完全怪他啊, 主要还是顾思淼对他太死缠烂打了。 他和顾思淼约好一起吃饭是早于他和陆羽的约定的。 最开始看到顾思淼给自己发来邀请信息时, 谭清河还得意开心了一阵, 有一个优秀的男朋友，还有家世优渥的追求者，让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不过很快他就把和顾思淼的约定抛在了脑后, 那段时间他每天都在担心不在校的陆羽, 但碍于面子又不好意思问他，除此之外还有辩论赛的压力。 谭清河并非对陆羽的家庭情况完全无所知。 之前他向陆羽袒露心扉的时候，陆羽也向他透露了一些, 但就在陆羽试探着想向他倾诉更多时，他却退缩了，生硬地岔开了话题。 谭清河直到现在都记得陆羽那时错愕失落的表情，看得他心口一痛, 但终究两人也没有再回到这个话题。 在这之后谭清河都会有意避开和陆羽谈及家庭，直到现在他对陆羽的家庭情况认知也仅限于，陆羽的生活十分拮据，他的父母已经离婚，他现在和母亲一起生活。 这一点和谭清河十分相似，他的父母在他小学的时候就离婚了，而他自己是和母亲一起生活。 不过他家的生活条件比起陆羽要好一些，起码他不需要把一个背包从初中一直背到大学，上面有不少缝补的痕迹，买衣服也不需要专挑最便宜的买。 谭清河的父母离婚是因为婚后生活观的不同，且无法相互磨合，但他们对谭清河的爱是方向一致的。 谭母担心她和谭父离婚会对尚且年幼的谭清河造成不好的影响，一直对他好吃好喝、好玩好穿的伺候，尽管她的薪水也不算高，但始终会把最好的留给自己的儿子。 谭父也是如此，由于工作原因他不能经常和谭清河见面，但每个月他都会抽出几次时间和谭清河打电话或是视频，并给他转去一笔生活费。 可饶是谭父谭母这样的呵护谭清河，两人在他看来完全失败的婚姻，和童年间歇性缺失的父爱仍然造就了他敏感、脆弱和缺乏安全感的性格。 尤其在一段恋爱关系中，他必须确保自己处于完全主导的位置，可以依赖于另一方对他毫无保留的爱心安理得地被动接受，且不需要承担任何主动方才会承受的后果。 这也是谭清河对陆羽的家庭情况避而不谈的原因之一，他条件反射地想要回避这些，不愿帮珍爱自己的伴侣分担哪怕一点重压，就是怕自己哪一天不能全身而退，要承担让他心烦意乱的后果。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一直依赖于陆羽对他无尽的爱，直到陆羽因为他并不知晓的“家庭原因”消失了快一周。 他害怕了，害怕自己会失去陆羽，失去这个带给他阳光、快乐和温暖的人。 没有人知道在那些天谭清河心里有多么的煎熬，每天都在期待陆羽能给自己发来消息，期待他能够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然后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纠结了很久，理智与情感互相拉扯，最终也只给陆羽发去了零星的几条，等到陆羽回来后，才好不容易下定决心去宿舍找他。 那也是他第一次对陆羽撒娇，希望他能好好陪陪自己。 结果在他回自己宿舍的路上，他收到了顾思淼发来的消息，提醒他不要忘了和他的饭局。 “啧。”谭清河皱了下眉，怎么就忘了还有这一号人。 短暂的纠结过后，谭清河还是选择了赴顾思淼的约，一是因为自己最先答应的就是他，二是因为他坚信陆羽一定会原谅他。 事实也的确“如他所料”。 那天发现谭清河失约后，陆羽便给他发去了消息询问情况，不过那个时候他在和顾思淼吃饭散步聊天，十分投入，因此没有看到。 在他和顾思淼分别看到这条消息后，一直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谭清河竟然心虚了起来。 他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前不久和陆羽吵架的场景，而这一次他好像也没有拒绝顾思淼对他的示好：搭在他肩上的手、不停地给他碗里夹菜，还有说个不停的告白……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谭清河“姗姗来迟”地给陆羽回去了消息。 【谭清河】：刚才和朋友吃饭去了，没收到消息。 担心陆羽多问，谭清河罕见地主动交代了前因后果——当然，他没有把是和顾思淼在一起说出去。 令他意外的是，陆羽这次并没有刨根问底，反而是欣然表示理解。 虽然感到奇怪，但谭清河并没有多想，心里松了口气。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谭清河总觉得陆羽在某些方面似乎变了一个人，这种变化十分微妙，因为陆羽对他还是很好很体贴，但……就是有些奇怪。 比如那次宿舍楼道里的争吵。 今天陆羽的反应算是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这段时间应该只是他多虑了。 “清河、清河？”见谭清河一直对着电脑发呆，身旁的队友疑惑地拍了拍他的肩，伸手在他眼前上下摇动了几下。 “啊，抱歉我走神了。”谭清河回神后不好意思地说道。 “没事，我们再把思路和稿子顺一遍。”队友表示理解地笑了笑，把打印好的辩论稿递给谭清河。 谭清河接过稿子，顺带抬眸看了眼不远处，陆羽正在那里和唐思予还有莫子愈笑盈盈地聊着天，三人的氛围看起来很好。 谭清河撇了撇嘴，刚扬起的嘴角缓缓地落下。 明明是自己把陆羽遣走的，担心陆羽在身边会打乱他的准备节奏，可现在看着陆羽和莫子愈聊得酣畅淋漓的模样，谭清河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他对莫子愈并不了解，只是莫子愈对陆羽的态度让他十分不爽，看哪哪不对劲，甚至莫子愈看向陆羽的眼神，他也觉得十分熟悉。 ——陆羽曾经看他的眼神也是如此温柔缱绻。 谭清河带着不知道是对莫子愈还是对陆羽的不满低下头，迫使自己把注意力回到辩论上。 就算聊得再好又怎么样，陆羽也还是他的男朋友。 “小羽，西二食堂上了几道新菜，今晚要不要一起去尝尝？”唐思予戳着手机屏幕上校食堂放出的图片，两眼放光。 陆羽仔细看了看，几道菜上都淋满了令人食欲大开的酱汁，令陆羽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他遗憾地摇了摇头：“今晚恐怕不行，我和清河约好了要好好谈谈。” 唐思予也只好作罢，爽朗地拍了拍陆羽的后背：“没事啦，以后有的是时间。” 在一旁沉默不语、盯着陆羽发呆的莫子愈闻言多了一个心眼：今晚就要聊清楚？ 出于对情敌的警惕，莫子愈扭头看了眼谭清河，谭清河正低着头看稿，没有异样。 莫子愈垂在身侧的手紧张地握紧又松开，出于自己对陆羽的私心，他当然不希望两人今晚能够谈拢，最好能直接谈崩到分手。 但这样陆羽会很伤心吧？不论出于什么心理，陆羽一定不愿让别人感到不快，这会让他自己歉疚万分。 百般纠结和矛盾之下，莫子愈只能心情复杂地对陆羽嘱咐道：“如果有什么事，随时都可以找我。” “嗯！”陆羽露出微尖的虎牙，在阳光下整个人气场更加鲜活明亮。 莫子愈被这一抹亮色晃了眼，手指微动，突然就很想用指腹抵在陆羽的牙尖处，反复摩挲，那时的陆羽又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呢？ 一旁看戏的唐思予注意到莫子愈看向陆羽的眼神越发幽深，心里暗道这个表面冷淡内心一堆坏心思的闷骚男，上前一步挡在陆羽和莫子愈中间。 莫子愈的视线冷不丁被小半个茶棕色的后脑勺占据，一时愣在了原地。 “小羽，我和老莫还有点学生会的事要处理。”唐思予对陆羽笑眯眯地说道，“什么时候没事了记得和我去食堂吃饭哦！不过……” 唐思予说到一半突然转头，冲莫子愈坏笑：“你就算了！” 知道唐思予是在开玩笑，莫子愈懒得搭理她，凭借着优越的身高径直越过唐思予看向陆羽，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陆羽，不要忘了我还欠你一顿饭。” 陆羽一下睁大了眼睛，随即反应过来，灿烂一笑：“知道啦。” 唐思予左看看右瞅瞅，跟在莫子愈身后抓耳挠腮，最后实在忍不住凑上去问莫子愈：“你背着我和小羽做什么了？老实交代！” 莫子愈幽幽地看了唐思予一眼，露出了个唐思予方才的同款坏笑：“……秘密。” 第163章 校园17 比赛开始 属于谭清河的辩论赛终于正式开始。 因为比赛队伍要进行简短的赛前准备, 陆羽并没有和谭清河走在一起。 “清河加油。”尽管对谭清河的表现站在情侣的角度，陆羽存在各种不满，但他还是由衷地献上了祝福——这段时间谭清河的努力值得一个理想的成绩, 他也希望属于学生会的队伍能够获胜。 谭清河的眼眸亮了亮, 一直低落于陆羽和莫子愈亲近的心情总算有了好转。 “你要坐在最显眼的位置。”谭清河做出一副傲娇的表情, 用愉悦的命令口吻对陆羽说道。 陆羽点了点头, 这是谭清河对他撒娇的特有方式, 虽然他对此无感, 但也说不上讨厌——总比他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要好。 目送谭清河和队友离开后, 陆羽站在观众席下四处张望, 又回头看了看不远处的比赛席，想要找一个合适的位置。 “小羽！这里！”唐思予激动的声音穿透喧嚷的人群传进陆羽的耳朵, 他循声望去，看到了不远处坐在观众席上探出半身、朝他疯狂挥手的唐思予。 唐思予身旁站着的正是莫子愈, 他的一只手礼貌又贴心地拉着唐思予的衣角, 脸上却是满满的嫌弃, 只有在看向陆羽时才多出了几分温柔和期待。 陆羽同样笑着朝他们挥了挥手，逆着人流朝他们那边走。 今天的比赛原本沈南和李铮也要来，但因为课业繁重, 他们两个又是顶级拖延症, 只能含泪送走陆羽，自己在图书馆紧急抱佛脚。 “嘿嘿，小羽来这里坐, 这儿的视野最好了！”见陆羽上来唐思予赶忙迎了上去，莫子愈无奈地看了她一眼，也跟着走上前。 和两人打过招呼，陆羽跟着他们坐下, 唐思予和莫子愈一左一右，陆羽则是坐在两人中间。 虽然这个位置有点奇怪，但陆羽没有多想。 这里的视野如唐思予所说十分开阔，正对着比赛席，比陆羽之前看晚会坐得犄角旮旯可好太多了。 趁陆羽的注意力放在比赛席，人群还在喧嚷，唐思予绕到陆羽背后对莫子愈使眼色，语气洋洋得意地小声道：“怎么样，这个位置我安排的不错吧？” 看了眼就坐在自己身边的陆羽，甚至能闻到淡淡的洗衣液香，莫子愈点了点头，旋即嘴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坏笑：“待会儿你有事吗？” 唐思予愣了一下，心里纳闷：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家伙居然关心起……不对！ 她又飞快扫了眼莫子愈的脸，瞬间领悟过来，咬牙切齿地冲莫子愈比了个国际友好手势，恶狠狠地瞪着他道：“你想得美！” 想和陆羽过二人世界？哼，先把人追到手再说吧！ “你们在聊什么呢？”陆羽微微侧首就看到面对面的莫子愈和唐思予，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没、没聊啥，就是感慨来看比赛的人还挺多的。”唐思予连忙端正地坐直身体，笑眯眯地回答。 莫子愈配合地点了点头。 陆羽环顾四周，人头攒动，这是他第一次来看辩论赛，观赛人数的确超出他的预想：“是挺多的，看来我没来错，比赛一定会很精彩。” “嗯。”莫子愈终于说了来观众席后的第一句话，“这次的辩论是锦和规格最高的，人多一些也很正常。” 陆羽盯着莫子愈的脸看了看，又看了看观众席下，奇怪地问：“对了，刚才我就想问你们，这种学生会主办的比赛你们不需要在、在什么特定位置坐吗？” 莫子愈摇了摇头：“不需要，学生会有专门的人负责这些。” “对哦，我和老莫对辩论也不怎么了解，就安安静静地坐在这里观赛就好啦！”唐思予俏皮地眨了眨眼，“非要说特定位置，这里……就是专门为学生会留的特别座位哦～” 陆羽恍然大悟，难怪他觉得这里的视线格外好，而且坐在他周围的都是些眼熟的人。 很快，随着主持人的登场，观众席上的吵嚷声逐渐归于沉静。 在热烈的掌声中，裁判老师和参赛选手依次登场，简单的介绍示意过后，比赛正式开始。 谭清河一登场便朝陆羽所在的方位望过去，十几分钟前他们告别后，他就注意到陆羽被唐思予叫去了，当时他就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现在一看，果然，陆羽身边坐着的正是莫子愈。比起陆羽和唐思予之间的距离，莫子愈坐得离陆羽可就近了，就差整个人黏他身上了。 原本的好心情瞬间跌至谷底，露到一半的笑脸也蓦地收回，谭清河甚至没有给朝自己努力笑着挥手的陆羽一个好脸色，瞪了他一眼便低头准备。 陆羽举到半空的手顿住，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他也没做什么啊，怎么又生气了？ 坐在一旁的莫子愈隐约猜出了点端倪，看着陆羽耷拉下来的嘴角和失落困惑的眼神，心里五味杂陈，又不可避免出于私心地多出更多期待—— 这样一来，他们会不会距离分手更近了呢？自己的机会是不是更多了一些？ “陆羽，你觉得哪边会赢？”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只会让陆羽更尴尬，唐思予去买饮料不在场，莫子愈只好随便找了个话题。 陆羽收回手，方才的低落情绪只停留了一瞬便被莫子愈抛来的话题占据。 “当然是我们队。”陆羽不假思索地回答，“他们这些天都快住在学生会了，一定没问题的。”陆羽信誓旦旦地说，“而且……我也算是学生会的编外人员了吧？” 很快就是正式的了。莫子愈禁不住在心里加上了一句。 “哎呦呦，你们俩背着我说什么悄悄话呢？”从自主贩卖机回来的唐思予啪啪拍了两人的后背各一下，把冒着凉气的饮料塞进他们手里。 “谢谢思予姐。我们在猜哪一队能赢。”陆羽笑着说道。 唐思予扫了眼台下，双方还在唇枪舌剑，十分激烈。她扬了扬眉，自信满满地笑道：“这还用猜，当然是我们学生会赢啦。” 说着她偏头看了眼莫子愈，眯起眼脸上没有了笑意：“怎么，有些人难道胳膊肘往外拐？” 莫子愈可不接茬儿，见陆羽心情变好，后靠在椅子上拧开瓶盖，视线重新回到了比赛席。 到了后半程，比赛结果已经趋于明朗，谭清河所在的学生会队伍的优势变得越来越明显，他们的对手明显有些力不从心甚至阵脚自乱起来。 陆羽一直绷紧的后背也放松下来，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嘴唇因为紧张一直微微张着，有些干涩起皮，他便拧开瓶盖喝了几口。 “比赛快结束了，小羽，我和老莫得离开一会儿。”唐思予抬起手腕给陆羽指了指腕表的时间，看陆羽一脸疑惑，接着解释：“比赛结束之后肯定有一堆事等着我们收拾，我们必须得去看看。” “这样啊，那你们快去吧，也能早点结束。”陆羽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连忙拦住他们，握住了跟在唐思予后面的莫子愈的手腕。 陆羽掌心的温度通过手腕一点点地传遍莫子愈全身，他贪恋地轻轻转动手腕，是一种隐蔽的亲昵。 “怎么了？”莫子愈弯下腰和陆羽对视，让他不用以一个屁股半抬不抬的别扭姿势和自己说话。 陆羽先是看了眼越走越远丝毫没发现莫子愈被拽住的唐思予，然后放低声音问道：“学长，你和思予姐大概要忙多久？这快到午饭点了，等会儿我去食堂，要不帮你们也打点饭？” “没事，我们时间来得及。”尽管这是一个和陆羽相处更多的好机会，莫子愈还是忍痛婉拒了陆羽的好意。 他早就注意到了陆羽的穿着还有那个打着补丁的背包，加上他一有时间就去奶茶店兼职，不难推测他的生活条件说不上好，莫子愈自然不会让陆羽继续破费。 陆羽闻此没有坚持：“好吧，那你们去忙，如果需要我忙你们随时联系就好。” 莫子愈和唐思予走后大概十来分钟，辩论赛正式结束，在观众席上的一片欢呼雀跃声中，代表学生会的队伍如陆羽所料赢得了最终的胜利。 赛后还有一个简短的颁奖环节，陆羽特意在观众席上绕了好久，找到一个合适的构图角度，拍下了谭清河手捧奖杯和鲜花的照片。 拍完后他马不停蹄地跑下观众席，来到了和谭清河事先约好的见面地点。 这里离比赛席不远，旁边就放着一个高大显眼的自助贩卖机，里面不光摆了各式各样的饮料，还有五花八门的小零食。 因此比赛结束之后，这里已经聚集了不少观完赛的学生，有不少是排着队准备买点东西直接回宿舍。 为了避免引人注目，陆羽特意低下头远离了人群，低头看手机，其他人基本都在讨论刚刚的比赛，因此也没有注意到他。 “唉，我觉得谭清河他们队表现得很一般啊，怎么会赢呢？”一个愤愤的声音钻进陆羽的耳朵。 陆羽闻言抬眸看了那人一眼，他并不认识，不过那人看起来人缘不错，因为他的身旁围着的两三个人在听到后立马跟着附和。 “我也这么觉得，该不会是看他们是学生会的，所以……” “哼，这还用猜，肯定是这样！”那个最先开始吐槽的人冷哼道，“那个谭清河也就长得好看点，我看数他说得最烂，真不知道他的队友怎么能容忍他当二辩。” “这年头，长得好看可真能当饭……”这人还想继续贬低，肩膀上冷不丁传来了不和谐的重量，他一回头，就和冷眼看向他的陆羽来了一个近距离对视。 第164章 校园18 分手！一幕 “如果你们对比赛结果有异议, 就应该去找裁判讨论，而不是在背后说别人坏话。”陆羽面上笑眯眯的，说出来的话却毫不给人留情面。 被抓包的几人心里虽然不服气, 但也自知理亏, 对陆羽这个人也有所耳闻, 这对小情侣还真不是他们这些“无名之辈”能惹得起的。 随着散场离席的人流不断的涌出, 这里聚集的学生越来越多, 有不少人朝他们投来探究的目光。 为了避免更加惹人注目, 几人只好悻悻点头认错。 “我们就是随口说说, 你别当真嘛。”为首的人语气轻佻, 语气里没有丝毫的悔过之意，只有想要赶快了结此事的敷衍和轻率。 回想起前些日子那几位参赛学生在活动室里废寝忘食的模样, 陆羽对这几人的愤怒更上一层楼。 他长臂一伸，拦住了几人的去路, 脸上仍然是一副和善的样子：“看起来你们对这个比赛结果很有意见啊, 不如我们现在就去找裁判员好好商讨一下？” 陆羽不依不饶的态度惹恼了说坏话的几人, 他们眼瞅着前来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脸上的温度不断升高，几乎快要烧起来。 “他们也太过分了吧？就因为喜欢的队伍没赢所以造谣另一支队伍？” “你们是没听见全程, 他们说的话可难听了, 别说陆羽是谭清河的男朋友，就算是个普通人听了也高低得和他们说道几句。” 为首的学生再也听不下去，反驳道：“我们都认错了你还要怎样？陆羽, 你不要仗着自己的人气高就在这里没事找事！” 跟在这人身后的几个学生闻言点头附和：“就是啊，我们对结果不满意说道几句又能怎样？谭清河是你对象没错，但你未免也管得太宽了吧？” “你们……”几人态度从软弱突然变到强硬，陆羽一时反应不过来, 结结巴巴地说不出话。 此时聚集在贩卖机这里的学生越来越多，不少人看到这里围成了一个圈，便凑热闹的也往这探头探脑。 除了最开始的几个了解事情全貌的人，多数人只看到了事情的后半程，又看到陆羽的态度强势，其他几人反倒可怜兮兮，便自动脑补出事情的“经过”。 简单来说就是，因为事关男友，陆羽有些无理取闹了。 “嘶——，只有我觉得陆羽有点上纲上线了嘛？有自己的偏好很正常啊，蛐蛐几句也没什么吧？” “大胆点，就是斤斤计较，谭清河是他对象又怎么样？又不是谁都喜欢。” “哎呀，要我说这几个人脾气还算好的了，换作是我，看好的队伍输了，自己抱怨几句还得被别人指着鼻子骂，我高低得和他干一架！” 诸如此类的议论声越来越大，陆羽变得有些不知所措，他有心为自己解释，奈何围观的人实在是太多，哄哄闹闹的把他的声音盖了过去。 万般无奈之际，谭清河终于出现在他的视野，他看起来步履匆匆、神色不悦，并没有陆羽想象中赢得比赛的胜利喜悦。 围观的人见谭清河来了，自觉给他让出了一条路，好让他顺利挤进人群中心和陆羽碰面，顺便幸灾乐祸地期待接下来的好戏。 “清河，你……”祝福的话还未说出口，陆羽就被谭清河飞来的一记眼刀堵住了嘴。 “你怎么不在门口等我？”谭清河不满地抱怨道，他刚刚在散场门口等陆羽等了好久，却迟迟不见他的身影。 他的脑海中全是自己瞥见的陆羽和莫子愈坐在一起的画面，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同他擦肩而过，有些不认真看路的甚至撞上了他的肩，谭清河的怒气不断上涨。 他和那个面瘫到底有什么好聊的？ 气头上的他俨然忘记了自己和陆羽约好的正确地点。 直到他听到离他不远处的吵嚷声越来越大，几个字眼儿还蹦进了他的耳朵。 他闻声看过去，陆羽高大的个头在人群中鹤立鸡群，他看起来面容局促，似乎是想要辩解什么，却又无从说起。 谭清河勉强收起心里的火气，大步流星地朝人堆走去，一路上也把前因后果听了个七七八八，知道陆羽是在维护自己后心情变好了不少。 可很快他就不开心了。 因为不少人认出了他，时不时用看乐子般的目光打量他，甚至对他指指点点，或许他们并没有恶意，但谭清河内心此时的羞耻已经盖过了一切。 好不容易平息的怒火再次被引燃，他习惯性地把一切归咎于陆羽，怒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开口质问。 不光是陆羽，就连背着谭清河说小话的几人和周围看热闹的人都懵了：这真的是他们学校的那对模范情侣？能为了这点小事闹这么凶？ 他们不自觉地调低了音量，准备看看接下来陆羽会怎么回。 小鸟见陆羽手足无措地立在原地，急得火烧眉毛，恨不得上去给谭清河一巴掌，本来自家宿主就已经在风暴中心了，这下被谭清河这个不识好歹的家伙一搅，彻底成为众矢之的了。 一时半会小鸟也想不出措辞，只能焦急地提醒道：“宿主，直接切入正题！我们不能背锅！” 陆羽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大脑飞速运转：“清河，是他们……”他第一时间想的是为谭清河出一口气，指着那几个说谭清河坏话的人，想把事情交代清楚。 可在谭清河看来，陆羽这就是在避重就轻。 他愤愤地瞪了陆羽一眼，第一次不顾形象的一把抓住陆羽的手腕，拉着他冲出了人群，留下身后看热闹的学生议论纷纷。 谭清河抓人抓得十分用力，陆羽自认为自己皮糙肉厚，却也被谭清河抓得手腕上传来阵阵疼痛。 他面容有些许扭曲地看着谭清河的背影，心里除了无故被嫌弃后后知后觉的生气，更多的是困惑与不解——他怎么又生气了？ 眼瞅着谭清河直接略过了拥挤的食堂，朝着宿舍楼埋头直冲，陆羽再也忍受不了，脚下一定立在原地，谭清河一下子没拽动，身体往后一个踉跄。 “你干什么？”谭清河余怒未消，扭头不耐烦地问道。 陆羽可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吵架，压下心里的不悦淡淡地回答：“都到中午了，去食堂买点饭再回去。” 谭清河抽搐了两下嘴角，明明是个正常诉求，他怎么听着这么奇怪呢：就好像陆羽根本就不关心他的心情似的，吃饭都比自己重要。 肚子冷不丁传来咕咕两声叫，谭清河欲盖弥彰地抬手捂了捂，扬起下巴冷冷地道：“那你快去，我在门口等你。” 陆羽面上答应了，行动上却丝毫不惯着他，打完两人的饭后跟着谭清河继续走。谭清河没有走进宿舍楼，而是绕宿舍楼旁边的小路到了楼后。 陆羽拨开挡在自己身边长着茂密绿叶的树枝，这个角落杂草丛生，陆羽一个动作都能带起一片尘土，地上还零零碎碎落了一地小枝小叶。 大概是上次走廊吵架的事对谭清河也造成了影响，所以这次他把两人谈话的位置定在了这里。 只是…… 陆羽看了看手里提的两袋冒着热气的饭，自己的肚子也在此时配合地咕噜了几下。 “清河，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把饭吃了？”陆羽提议道，抬头看了眼被乌云压成一片的天空。尽管没有了太阳的暴晒，但夏天的多云更容易让陆羽觉得烦闷。 谭清河身形一顿，而后就着背对陆羽的姿势冷淡地说：“你很饿吗？” “嗯，很饿。”陆羽没有迟疑，他可不想惯着无理取闹的家伙。 谭清河心里的火气又蹭蹭上涨了一节，他的身体随着剧烈的呼吸起伏不定，要不是担心声音大引来其他人关注，他早就指着陆羽的鼻子骂了。 “很饿就在这吃！”谭清河脚下一跺，地上铺满的细小灰尘都为之颤动。 陆羽冷眼看着无理取闹的谭清河，二话不说把手里属于谭清河的一份塞进他手里，然后大步一迈跨出了高至大腿的树丛，直接蹲在路牙上吃了起来。 谭清河呆愣着站在原地，随即而来的是不断翻涌的怒火。 啪——！ 随着一阵衣物摩擦树枝的窸窸窣窣，陆羽筷子里的肉刚塞进嘴巴，手上的饭盒就被谭清河“啪”的一下拍到了地上撒了一地，汤汁渗进水泥地里，晕染出一片阴影。 陆羽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蓦地起身，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对谭清河生气：“谭清河，你干什么！” 谭清河眨了眨眼，似乎也有些懵，可能是为自己刚才明显不理智的行为，也可能是因为陆羽第一次这么吼他。 “……陆羽你今天到底是什么意思？”谭清河调整好情绪问道，“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不在门口等我。”？ 陆羽皱着眉头抬眸，心里的那点儿火气彻底熄灭了，他现在只觉得无奈又好笑：“我们不是早就约好在贩卖机附近见面么。” 说完，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谭清河一眼：“难道你忘了？” 谭清河被陆羽盯得心虚，眼神闪烁，磕磕巴巴地回答：“没、没忘啊，就是……就是、就是被你气的，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想起陆羽和莫子愈相谈甚欢的场面，他又理直气壮起来。 陆羽挑了挑眉，戳了戳趴在自己手背上的小鸟：“小鸟，你确定看到的是他和顾思淼？在出口那里。” 小鸟郑重地点了点头：“我百分百确定！谭清河和那个顾思淼在出口那儿聊了好久！” 比赛结束后陆羽就立刻赶到了和谭清河约见的地方，因此他没有注意到下了领奖台没走多远的谭清河就被顾思淼拦住了，两人边走边聊，在出口那站了有十分钟。 好在小鸟注意到了，刚刚告诉了陆羽。 “唉，你说他明明喜欢我，为什么不肯和我坦白和顾思淼的事呢？”陆羽的眉心拧成一团，怎么也想不明白：“难道他已经偏离原剧情不喜欢我了？不对呀，要是真不喜欢了没必要为我生气还这么心虚吧？” 小鸟也搞不懂谭清河的脑回路：“宿主，你干脆借着今天的机会把这些都问清楚吧，反正都要分手了。” 陆羽点了点头：“也是。” 第165章 校园19 Let‘s 分手！二幕…… “陆羽,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见陆羽一直低着头不理他，谭清河不满地催促。 陆羽这才抬头看向他：“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生气？” “你……”谭清河刚想把一肚子的怨气就这么发泄出来，却在话到嘴边时生生堵住了。 “我怎么？”陆羽为了洗耳恭听, 特意站起身弯下腰把耳朵凑近谭清河耳边。 陆羽冷不丁地突然靠近打了个谭清河猝不及防, 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 耳廓和脸颊瞬间染上了羞赧的红晕。 他脚下往后退了一步, 上半身同时后仰, 微微偏过头以来掩饰自己的害羞：“你、你自己好好想想……就在今天。”他还自认为好心的给陆羽加上了时间限制, 便于他更好地回忆。 殊不知此举非但没有让陆羽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反而令他更加迷惑了：今天他不就是看了场谭清河的比赛吗？ 突然想起刚才谭清河怒气冲冲拉着他离开人群的画面, 难道…… “是因为贩卖机前的那件事？”陆羽问道。 “……不是！”谭清河气得当即翻了个白眼。 陆羽直起身，和谭清河拉开距离, 耸了耸肩：“那你刚才为什么那么生气地把我拉走？” “你还问我为什么？”谭清河惊讶地瞪大了双眼：“你在那么多人面前和别人吵架还想拉上我，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提起这个谭清河心里就火冒三丈, 语气也变得急促起来：“比赛我都赢了, 我还会在乎其他人怎么说？陆羽我告诉你, 我可不像你什么事都要斤斤计较！” 陆羽一听便明白了，谭清河多半是听了其他人的三言两语误会了事情的原委，便耐着性子解释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那几个人先……” 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解释清楚后, 谭清河的脸色有了明显的好转，心里还有了点小得意——陆羽是为了维护他才这么做的。 尽管心里已经乐开了花，谭清河面上还是一副冷淡清傲的模样, 为自己误会了陆羽感到愧疚，却嘴硬地说不出一句道歉的话。 “哼，就算这样我也没说错啊，你就是喜欢斤斤计较。”提起这个谭清河像是打开了话匣子, 掰着手指说个不停：“每次我们出去逛街，一个小物件你都要和商家讨价还价那么久，吃个饭都要和老板打价……” 这些在谭清河看来是吐槽的话，于陆羽而言却无异于贯穿心脏的利箭，他冷笑一声：“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要‘斤斤计较’？” “谭清河，你真的了解过我吗？你有想过要了解我吗？” “我……”谭清河想要反驳，却不知从何驳起，他看着陆羽有些泛红的眼眶，心里蓦地一痛。 他并非一点脸色都不会看，相反，敏感的他当即就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一定是戳到了陆羽的痛处。 其实就算对陆羽的家庭条件不了解，谭清河也不难从陆羽的省吃俭用和高强度兼职中猜出，陆羽的家庭条件很一般甚至可以说不好——他很缺钱。 “我有时候真的感到很困惑。”陆羽吸了吸鼻子，接着说道：“我在想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如果你不喜欢我，当初为什么答应我的表白，如果你喜欢我，为什么、为什么你不愿意再主动多了解一点？” “还是说……”陆羽自嘲般地笑了笑，回想起论坛里那些看着刺眼的评论，“你只是为了‘报恩’？就因为当初是我救了你？” “陆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谭清河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难道这就是你说的在乎我喜欢我？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因为你救了我才答应你的！你凭什么擅自揣度别人的内心！” 陆羽闻言冷笑一声，神色冷淡地扫了谭清河一眼，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这件事的答案你应该最清楚吧？” “从我们在一起到现在，你一句‘喜欢我’的话都没有和我说过吧。” 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句。 谭清河身形一顿，所有的话被卡在了嗓子眼，旋即更加的恼羞成怒，偏偏无从辩驳。 看到谭清河急得脖子和脸颊通红却憋不出一句话的模样，陆羽心里诡异地升起了一股爽快感，他接着说道：“其实我很早之前就想问你了，为什么你对我好像没有一点好奇，为什么你不愿意为我分担一点……” “你说过吧，我们家里的情况很相似。你告诉了我那么多你家里的事，为什么换做我家里的事，你却不愿意听了呢？” “永远只有一个人在诉苦，另一个人只能无偿接受所有的抱怨……”陆羽使劲儿闭了闭眼，想要把快要涌出眼眶的泪水挤回去：“谭清河，恋爱可不是这么谈的。” 谭清河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两下，他第一见到这样的陆羽，不复以往的阳光开朗，反而……看起来格外脆弱。 然而这一刻的谭清河强压下了这股翻涌的心疼，陆羽的话深深地刺痛了他那点儿微薄的自尊心：“呵，你还有资格质问我？说我不会谈恋爱？” “陆羽我问你，今天比赛你和谁坐在一起？”？ 陆羽懵懵地顿在原地，快要溢出的眼泪都被谭清河突然转变的话锋堵了回去——这和辩论赛有什么关系？ “和思予姐还有莫学长。”虽然觉得奇怪，陆羽还是如实回答了：“那个位置是思予姐特地找的，在那里看比赛的视角最好。” “你应该知道吧，比赛时我们不是打招呼了？” “……我当然知道。”看陆羽没有丝毫的自觉，提起莫子愈时表情没有什么微妙变化，谭清河一时说不上是轻松还是生气。 空气突然凝寂下来，两人相顾无言，最后是陆羽打破了沉寂。 “那……你为什么生气？” 见陆羽一副想要刨根问底的架势，谭清河嘴巴一张一合，似乎在犹豫和纠结，脸又涨红了一片。最后他别扭地把脑袋偏向一边，眼睛朝陆羽的方向斜了一下又立马回去，蚊子哼哼般小声问道：“你、你和莫子愈是怎么回事？”？？？ 陆羽非但没有因为谭清河的回答解惑，反而更加疑惑了。 “我和莫学长没什么事啊。”陆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今天乃至更久之前他和莫子愈的相处画面——没有任何异常，故而言之凿凿地回答。 谭清河猛地正过头直视陆羽，陆羽从他无奈与羞恼的表情上能看出他对这个答案并不算太满意，但又碍于些什么不能直说自己的不满。 半晌，谭清河双手抱在胸前，目光意味深长地在陆羽的身上打转，幽幽开口：“哼，你觉得没什么，他可不这么觉得。” 陆羽的眉头皱得更深了：“那……你觉得他是怎么觉得的？”他实在受不了谭清河打哑谜式的单句往外蹦，不自觉地暗讽他。 在陆羽看来，不管莫子愈怎么想，也无非是谭清河先入为主的想法，他身为当事人都没什么感觉，谭清河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对一个相处不多的第三人妄加揣测呢？ 谭清河正在气头上，没有听出陆羽的话中话，反而被陆羽毫无自觉的无知弄得更加气恼，他顾不上那点儿吃醋的面子，神色不耐地说道：“你没看出来他喜欢你吗！？” 陆羽的似笑非笑僵在了脸上，一双眼睛高频率地眨动着，大脑与此同时也在飞速运转，可即便翻遍了脑海中和莫子愈相处的回忆，他也没找出一星半点莫子愈喜欢自己的痕迹。 “你哪里看出来他喜欢我了？”陆羽头疼地揉了揉眉心。 他午饭没吃，承受了半个多小时谭清河无厘头的怒气，又陪他打了这么久的哑谜，语气里明显多了几分疲惫。 天上的乌云越来越多，黑压压地一片压下来，将整个区域笼成了一个巨大的蒸笼，又闷又热，带着令人不适的潮湿和压抑，让陆羽觉得很不舒服。 手机适时地震动了几下，陆羽点开看了一眼，是大雨预警的提示。 “回宿舍再说吧，待会儿要下雨了。”陆羽说着先抬脚准备离开，地上被谭清河弄出的一滩泥泞他还得找时间收拾收拾呢。 “你站住！”见陆羽要走，谭清河瞳孔放大，手比嘴更快地做出反应，一把抓住陆羽的手腕——这绝对是他力道最大的一次，竟然直接让陆羽脚下不稳，往后一个趔趄。 他对陆羽脸上的烦躁和不适视而不见，面容狰狞地扭在一起，声音拔高了几个度，尖锐刺耳仿佛要顶穿陆羽的耳膜：“陆羽你别在这给我装傻，莫子愈对你多特殊你应该最清楚吧！？” “他天天有事没事地找你，比赛的时候还非要和你坐在一起，一双眼睛都快长在你身上了，你难道一点都没感觉到！？” “呵呵……你是不是觉得看我在这里为你吃醋很高兴？”谭清河冷笑一声，神色轻蔑地看着陆羽：“陆羽，你到底是有多缺爱……” “谭清河！”陆羽再也压制不住内心的怒火，冲谭清河怒吼道。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向来说话有分寸的谭清河——或者说小世界的原主角之一竟然说话会如此咄咄逼人，不仅擅自揣度别人的性向，还对自己的男朋友恶语相向，甚至不惜撕裂对方内心深处的伤疤。 陆羽嘴唇微张，呼吸紊乱，复杂痛苦的情绪不断在他心头缠绕，他想把一切给谭清河解释清楚，告诉他他是所想是多么的荒诞可笑；他又想对谭清河破口大骂一通，最好再和他打一架，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是任他拿捏的软柿子，只是懒得搭理一个自私自利的严重“妄想症”。 但百般思绪过后。陆羽终究没有把这些付诸行动。 他长叹一声，眼眶的酸涩让他不想看面前的人，于是冷淡地看向一旁被细密小雨打湿的灌丛叶片： “谭清河，我们分手吧。” 第166章 校园20 分手三幕：灵魂拷问！…… “谭清河, 我们分手吧。”陆羽说出这句话时，心里竟然有种莫名的解脱感。 他缓缓抬手捂在胸前，宛若一只被囚禁在笼中的鸟雀, 终于有一天可以拍打翅膀, 飞离打开的牢笼。 陆羽很快便反应过来, 嘴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喃喃自语：“……恭喜你解脱了。” 如此来看原剧情里的“陆羽”也并非是只会一味承受谭清河一系列迷惑行为的受气包, 只是因为作者的偏袒, 让他被迫压抑了自己的负面情绪。 “陆羽！”见陆羽突然丢出“分手”这一个重磅炸弹后便没了动静, 甚至他都不看自己一眼, 谭清河气得脸色通红，心跳变得急促剧烈：“陆羽你把话说清楚, 你为什么要和我分手！？” 谭清河激动时的嗓音十分尖锐，刺痛着陆羽的耳膜和太阳穴, 他不适地皱了皱眉：“你还没发现么, 我们之间根本就不合适。” 细密的小雨不断地落在陆羽的头上和身上, 打湿了他的发尾和单薄的短袖，除了接触到皮肤时那一瞬的清凉，雨珠的冷很快就被闷热的空气蒸发, 留下的只有闷热和潮湿带来的窒息感。 陆羽抬头望了望天空, 空中的乌云还在不断聚集汇拢，看样子正如天气预报提醒的那样，这不单单是一场小雨。 谭清河听了陆羽的话愣了一下, 他并非完全无理取闹，自然明白陆羽这句话的意思，也自知自己理亏。 可是……短暂的情绪激动过后，随之而来的是茫然无措和紧张不安, 谭清河的心仿佛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攥紧，又闷又痛。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每天对他笑意盈盈、任何事都能做到体贴入微的人竟然会主动提出分手。 “不……不，我不会答应你的！”谭清河反复地摇着头，口中翻来覆去说着拒绝的话，好像这样就能让陆羽回心转意。 “你今天必须给我讲清楚，为什么突然要和我分手！”见陆羽的态度没有丝毫的松动，谭清河扭转了话锋，即便他的脑中已经有了这个问题的答案。 陆羽看向谭清河的双眸已经不复往日的缱绻温柔，更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甚至觉得谭清河的问题十分可笑。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滴，淡淡地回道：“我和莫学长之间根本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对他没有那种喜欢，他对我到底是怎样的感情我不清楚，就算知道了也无权阻止。” “谭清河你和莫学长不熟吧，既然不熟你又有什么资格对别人的性向和行为随便指摘？还把人想得那么坏。你不觉得你很没礼貌吗？” 谭清河脚下往后退了一小步，脸色涨得更红了。 小鸟看着谭清河一脸羞恼的模样，嘴里吐出一声冷笑：“哼，他果然很蠢……蠢到让我想揍他一顿！” “噗——”听了小鸟这冷不丁地吐槽，陆羽没忍住笑出了声，这是在离开辩论场馆后他第一次由衷放松的笑，“为什么这么说？” 小鸟扇着翅膀飞到陆羽的手背上，纤细的小脚丫顺着陆羽的手臂走上走下，像个小老头似的来回踱步，嘴上解释道：“看他一脸懵的样子就知道喽，如果宿主你不说，估计他这辈子都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事实上，谭清河比小鸟想象得还要夸张。 被堵得反驳不出一句话的谭清河没有注意到陆羽和小鸟开小差时的笑眼，他没什么血色的下唇因为紧张被上牙硬生生咬出了一道红印子。 “呵呵……你还说你和他没关系，没关系现在就护上了？”憋了半天谭清河终于找出了陆羽话里的“漏洞”，嗤笑一声反驳。 “……”陆羽一时语塞，某种意义上谭清河也是很配合他和小鸟的任务了，每一句话都能精准地踩到重点。 眼看着雨越下越大，两个人身上都湿透了显得狼狈。尤其是谭清河，他的情绪起伏比陆羽大得多，表情更加狰狞，要不是因为长相清秀，有人从这里经过不细看估计都会被吓一跳。 “我们先回宿舍吧，等会儿雨下大了容易感冒。”陆羽无奈地劝道，脚下却没有等谭清河回应的意思，直接抬脚就准备离开这个狭小逼仄的幽静角落。 陆羽身上的伤还没好多久，他可不想再生一场病，又要麻烦关心自己的人为自己操劳。 谭清河可管不了那么多，他步履急促地小跑去追陆羽，鞋底踩在凹凸不平积蓄了浅浅雨水的坑洼里，“啪嗒”作响，溅起的雨水混着泥土打在他刷得一尘不染的洁白鞋面，留下星星点点的污渍。 “你不许走！”谭清河再一次用力抓住了陆羽的手腕，甚至直接用力往后一拽，雨天的路面湿滑，要不是陆羽底盘，刚刚那一下他就直接被拽倒在地了——不过就算倒地，受伤的也只会是在他身后充当坐垫的谭清河就是了。 见自己走是走不成了，陆羽也不急于这一时，他转身面对着谭清河，似笑非笑地说道：“行，我先不走了，你来给我解释解释，你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莫学长喜欢我的？” 提起这个谭清河可有底气多了，眼睛瞬间晶亮了起来，后背不自觉地挺直，语气也变得强势笃定了许多，开始细数这些天他亲眼目睹的两人的暧昧瞬间。 “他要是不喜欢你，怎么可能在你刚来学生会不久就给你买那个、那个什么草莓奶昔？” “还有，几乎每次我抬头的时候都会看到见莫子愈在看你，那个眼神……哼，你自己心里也肯定门清，天天和他坐一起吃饭聊天的……”谭清河说着说着语气又变得生气急促起来，想起来就抬眸瞪上陆羽几眼，以此来表明自己的极度不满。 “……我还听说你和他约好了私下里要一起去吃饭？”在一股脑把自己这些天看到的、听到的在他看来极为刺眼和刺耳的事情全部倒出来后，谭清河以一个肯定的疑问句作为收尾。 谭清河说完时陆羽还在悄悄和小鸟吐槽，他倒是没想到谭清河居然对自己和莫子愈的互动这么关注，就那个“草莓奶昔”的事，要不是他提起，自己还真记不得那么多细节了。 小鸟柔软毛茸茸的两个小腮帮气得一鼓一鼓的，没好气地说：“宿主，我看谭清河喜欢的人不是你，是莫子愈吧！？” 陆羽哑然失笑，不置可否地配合着点了点头——如果不是谭清河此时的表情看起来并不美妙，单论这种细致入微的关注度，他陆羽这个正牌男友也是几乎没有享受过的。 “唉，这么看我更得请莫学长吃顿饭了，要不是他谭清河还真不一定能注意到我这么多事～”陆羽跟着调侃了一句。 “陆羽？陆羽！”谭清河见陆羽又走神了，嘴角还带着点儿意味不明的微笑，气急败坏地对他吼道：“你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 陆羽没有直接回答谭清河的最后一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刚刚说的那些难道朋友之间不能做吗？” “这……”谭清河一时语塞，旋即故作镇定地说道：“朋友之间可没有那么亲密！”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每次莫子愈的眼珠子都像是黏在陆羽身上一般。 陆羽装作恍然大悟地模样：“那按你的说法，是只有情侣这种亲密关系的人才会这么做喽？” “当然，你这不是在说废话。”谭清河一脸理所当然的回答。 陆羽闻言嘴角的笑意更多了，好在他深知一位合格演员该有的职业素养，很快便把嘴角的笑意压了下去，语气轻飘飘的暗含深意，宛若猎人看到猎物的半只脚已经踏进了自己精心布置的陷阱： “可是——你好像也没对我做过类似的事情吧？” 看到谭清河眼中闪过的几分错愕，陆羽在心里冷笑，接着说道： “谭清河，如果按照你的标准，你觉得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情侣？朋友？”陆羽轻佻地从嘴里吐出这两个词，显然这并不是正确答案，正确的答案无论是他还是死要面子的谭清河，其实都很清楚了。 “还是……陌生人？” 第167章 校园21 分手终幕：离场与登场 “谭清河, 如果按照你的标准，你觉得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呢？” “情侣？朋友？还是陌生人？” 陆羽毫不留情地指出了两人关系存在的问题，一脸淡然地看着谭清河, 想要看看这人要如何回答。 谭清河没有想到陆羽会这样反问他, 表情僵在了脸上, 反应过来后又是一阵阴云飘过：“当然是情侣, 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敏感如他早就察觉了陆羽这番话背后的深意, 自己过往和陆羽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浮现, 说是情侣相处的甜蜜回放, 于谭清河而言无异于“公开处刑”。 他对陆羽怎么样他自己心里最是清楚, 只是他以为陆羽会一直惯着他到永远，没成想今天陆羽竟然直接戳破了。 “陆羽你别忘了, 当初是你先和我表白的！”知道这件事自己无从反驳，谭清河矛头一转, 重新刺向了陆羽。 陆羽冷笑：“是啊, 是我先和你表白的, 但你也答应了我啊。”他一脸看白痴般的模样，“还是说……你真的像是论坛里说的那样，是为了‘报恩’才答应和我在一起？” “谭清河, 别人的真心在你看来就这么无足轻重、这么好糊弄吗？” “呵呵, 我还以为你有多喜欢我呢，今天一看也不过如此。”谭清河很快就找出了陆羽话里的漏洞，刻薄地批判道, “你既然对我有那么多意见，平常也没见你告诉我啊，现在倒是和我委屈上了。” 陆羽头疼地抬手揉捏着眉心：“这种事上个月我就和你说过，当时在食堂顾思淼直接把你拦住向你告白, 你为什么不直接拒绝他？还有他请你去喝东西，你不是也没有拒绝吗？” “回了宿舍我想找你好好谈谈这件事，最后一句话都不听、直接摔门就走的人难道不是你自己吗？” 听陆羽提起了“顾思淼”，谭清河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自然，他自以为很好地掩饰了过去，殊不知陆羽早就把他的微表情看在了眼里——毕竟这就是他今天想找谭清河的主因。 “那是因为那天我心情不好啊，本来被人骚扰就够烦了，你还要抓着我一直问问问，要求我做这做那的……”谭清河闪烁其词，避重就轻地解释道，“我和顾思淼又不怎么熟，他自己一个劲儿凑上来我也没办法啊。” 小鸟听得连连摇头：“啧啧啧，原本我还挺讨厌顾思淼的，这么一看他还挺可怜的。” 陆羽跟着笑了笑表示赞同，可怜顾思淼不仅正面要当舔狗，背面还要当挡枪的工具人。更可怜可笑的是他对谭清河的这些所做所言一概不知，即便被提醒还会被当作是挑衅和挑拨离间。 见谭清河终于说到了重点，陆羽脸上突然摆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问道：“你和顾思淼不熟吗？” “我……”谭清河眨了眨眼，突然意识到自己话里的矛盾，心脏跳得更剧烈了，雨水打湿了他单薄的短袖，贴在皮肤上，一时分不清湿滑的是雨珠还是因为紧张冒的汗。 “那天我去找你你不在，学生会的人和我说看到你和顾思淼一起从食堂出来，看起来聊得挺开心的。”陆羽不疾不徐地说着，目光一直锁定在谭清河的脸上。 如他所料，随着他把那天从唐思予那里得知的事一点一点说出来后，谭清河的表情变得越来越惶恐和不自在，如果有一个地洞，他现在一定二话不说就钻进去了。 “那天是因为……”谭清河刚想为自己辩解，陆羽就紧接着打断了他。 “那一次原本就是你来我的宿舍和我约好的，当天上午我们还联系了，为什么下午你就和顾思淼出去了？我联系你你也不回消息。” “如果不是有人告诉我这件事，你是不是打算一直隐瞒下去？”陆羽乘胜追击，让谭清河彻底哑了嗓子：“如果你们的关系真的没什么，你为什么不在当天就告诉我真相呢？” 谭清河心虚地垂下头不敢直视陆羽的双眼：“我、我……我觉得没必要……” “呵呵，一个三番五次向你表白的人单独约你出去，你现在就和我说一句没必要？”陆羽气得单手叉腰，旋即又放下：“还有今天，我看到你和顾思淼在出口那里聊天，你不是说你是在门口等我吗？” 谭清河彻底不说话了，脑袋垂得更低了，双手垂在身侧不断收紧，似乎在隐忍着什么。 陆羽见此长叹一声，语气里充满了想要放手的无奈：“谭清河，你觉得这样耍我很好玩吗？你真的有在乎过我吗？” “……不是的。”沉默了半晌后，谭清河终于有了回应，陆羽的那声叹息让他心里没来由的一慌，那种空落落的怅然若失感迫使他急于想要解释些什么。 他两只手抓紧了湿漉漉的短袖下摆，攥出了道道扭曲的褶皱：“我、我真的不喜欢顾思淼，和你在一起也不是为了报恩。我只是、只是……” 陆羽没有搭话，静静地等待谭清河整理好情绪自己解释。 “我、我只是没有安全感。”谭清河如是说道，脸颊已经涨红了一片，仿佛自己说的是什么很可笑幼稚的事情。 陆羽一眼看穿了这句体面话背后的深意，不留情面地拆穿道：“你不是没有安全感，你只是想利用顾思淼这个‘情敌’来给我制造危机感吧？” 说白了就是想让陆羽吃醋，产生危机感，以此让他对自己更好。 谭清河被陆羽戳穿了小心思，恼羞成怒地抬头，擦了一把脸上混着雨水的泪水，喊道：“那又怎样？我也不想这样啊，但我家里的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吧！？” “呵……”陆羽无可奈何地冷笑，觉得好笑的摇了摇头：“既然如此，那我更应该和你分手了。” “为什么！”谭清河不解，说话带着浓重的哭腔和鼻音。 陆羽耸了耸肩：“你我家庭状况相仿，你都没有安全感，我怎么可能会有？” 雨越下越大，细密迅速从天空坠落的雨滴几乎要形成一层水幕，完全遮挡住陆羽的视线。 陆羽不想和谭清河继续耗在这里，像个傻子似的大雨不躲，下了最后通牒：“我已经不喜欢你了，我们分手，以后彼此就不要继续来往了。” 谭清河瞪大了双眼，嘴上说的却没有他的表情那么强势和咄咄逼人：“你……你、陆羽，你会后悔的！” 说着，他把手里早就被灌进雨水的饭菜朝陆羽的身上奋力一丢，自己伸手把陆羽推到一边，大步流星地跑离了这里。 幸亏陆羽眼疾身快，在饭袋子被扔向自己的一瞬闪身躲过，装着饭盒的袋子砸在了他的脚边，溅起的汤汁混着地上沾泥的雨水打湿了陆羽的鞋面和裤腿。 谭清河奔跑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角落里重归沉寂。 淅淅沥沥的雨声将陆羽包裹，仅一条小路之隔，另一边是其他学生即将回宿舍休憩的欢声笑语。 陆羽沉默地低头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缓缓翘起左脚朝地上小幅度地踏了踏，菜汤混着泥水被陆羽的动作在小水洼里晕出圈圈涟漪，和清脆的声响，好歹是为单调单薄的雨声平添了几分生气儿。 小鸟敏锐地捕捉到陆羽的低落情绪，担心地开口：“宿主……你、你还好吧？” 陆羽勉强扬起嘴角，笑着点了点头安抚道：“没事，缓一会儿就好了。” 他弯腰蹲下，借着地上的塑料袋，把散在地上的饭菜重新扒进饭盒。趁着现在下雨，地上的饭菜还容易收拾一些。 雨已经彻底下大，大滴大滴地雨珠砸在地上的小水坑，发出啪嗒啪嗒地声响，陆羽的身上早就湿透，雨水顺着陆羽的侧脸滑落，让小鸟分不清那到底是雨滴还是眼泪。 小鸟看得揪心，但又不好开口劝陆羽离开——陆羽此时的心情不好，这样或许会让他稍稍平复一些。 就在他抓耳挠腮的焦急之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小鸟比陆羽先反应过来，在看到来人时眼睛一亮。 陆羽因为在出神，直到倾斜的伞面罩在他的头顶，他才后知后觉地回神、抬头。 莫子愈心疼地看着仿佛被抽离心魂、浑身湿透的陆羽，加大了伞面倾斜的角度，直接蹲在陆羽跟前，顾不上什么距离，径直伸手抚上陆羽的脸颊，把他脸上的雨水抹去。 “你拿着伞，自己打好。”不等陆羽拒绝，莫子愈把伞塞进陆羽的手里，然后一把夺过陆羽手里收拾的东西，动作利落地把地上剩余的汤饭收拾好，一点都不在意浑浊的汤汁弄脏自己的手，然后把它们丢进最近的垃圾桶。 陆羽全程没有说话，但动作却丝毫不怠慢，没有让莫子愈淋着分毫。 收拾好后，莫子愈随意地把手往自己的衣角上擦了擦，动作之快根本让陆羽没有打断的机会。 确认自己手上的污渍被完全清理干净后，莫子愈重新从陆羽手里拿回伞，撑在两人头顶，一只手直接绕后揽住陆羽的腰，把人往自己身边拢近了些，伞面还往陆羽一侧倾斜。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如流水般顺畅，导致陆羽全程都处于一种懵逼状态，直到腰间传来另一个人炽热的温度，才恍然回神。 “学长，我来打伞就好。”陆羽说罢伸手就要去拿莫子愈手里的伞。 莫子愈灵巧地躲过去，嘴角似笑非笑，但语气中却并非全是笑意，反而有几分混着心疼的生气： “自己身上弄这么湿，我可不敢让你打伞。” 第168章 校园22 小鸟：可恶，宿主被看光了！…… 知道莫子愈是在用调侃的语气关心自己, 陆羽也不生气，笑了笑接道：“今天是特殊情况啦。” 他眼尖地注意到莫子愈另一边肩膀上被雨水打湿，于是再次开口提议：“学长, 还是我来打伞吧, 我保证不会把你淋到。”他俏皮地眨了眨眼。 莫子愈停下前进的脚步, 侧首看向陆羽：尽管他眼角和嘴角的笑意都十分真切, 尚未消红的眼眶、被雨水打湿成一缕一缕的发丝还有地上明显双人份的狼藉, 都在诉说着方才陆羽经历的不快。 担心触及陆羽的伤口, 莫子愈没有主动提及, 而是跳过了这个话题。 他低头看了看被自己擦上浊水油渍的衣摆, 语气佯装失落地问道：“难道你是嫌弃我身上脏吗？” 陆羽：“……？” 他不知所措地眨了几下眼睛，眼神在莫子愈的身上扫了几个来回, 他刚才的确被莫子愈不拘小节的行为震惊了几秒，但与其说是嫌弃, 倒不如说是觉得同莫子愈的距离更近了—— 他以为莫子愈是那种任何时候都举止优雅、讲究整洁的大少爷, 倒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的……接地气。 不想让莫子愈的好心白费, 陆羽连忙摆了摆手：“没有没有，我、我只是觉得麻烦学长太多了，所以想帮点忙。” “既然这样我就不推脱了, 伞、伞就麻烦学长打一下了！” 计划通！ 莫子愈在陆羽看不见的一侧微微勾起唇角, 语气都变得轻快了不少：“不麻烦。” “你要回宿舍吗？”莫子愈问道。 陆羽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我现在不太想回，想在学校里走走。” “学长如果待会儿有什么事就先回去吧, 这里离超市挺近的，我买把伞不费劲。” “我没什么事做，辩论赛举办得很顺利，最近一段时间应该可以好好休息了。”莫子愈解释道, 想起了刚才看到的地上被打翻的饭菜，明显没吃多少：“这样，你午饭应该没怎么吃吧，趁食堂没关门我们先去垫垫肚子，然后再在学校转转。” 陆羽条件反射地想要拒绝，越是对他好的人，他越不想给对方添麻烦，但莫子愈的态度看起来十分坚决，他便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不过……”莫子愈上下打量了陆羽一番，“在这之前你得先回宿舍把衣服换了。” “食堂的空调温度开得很低，你这样容易感冒。” 陆羽面露难色，纠结了一番后脸颊微红地小声问道：“学长，我可以去你的宿舍换衣服吗？” “这个时间我的室友肯定都在宿舍，我不想让他们担心，而且……”陆羽低头重新确认了一遍现在的时间点：“他们应该在午休。” 以沈南和李铮的性格，他们看到陆羽被淋成了落汤鸡，肯定会为他忙前忙后，要是知道他是因为谭清河才变成这样，指定要去和谭清河拼命。 但是就这么要求去人家的宿舍，而且可能还要借人家的衣服……陆羽也有些不好意思，但或许是莫子愈对他的好让他变得大胆，同时他也在论坛看到过，莫子愈一直是一个人住，于是他还是问了出来。 莫子愈这边可没有陆羽想得那么多，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喜欢的人主动提出要来自己“房间”的兴奋和激动，还有感慨陆羽的体贴。 “没事，反正我宿舍只有我一个人住，不麻烦的。”莫子愈生怕自己晚一秒回答都会让陆羽产生愧疚感，连忙说道：“正好我应该有几件没穿过的衣服，大小……应该也合适。” 莫子愈答应的爽快，陆羽便不再扭捏，嘴角的笑意终于放大：“那就提前谢谢学长啦！” 好在这个时间学生基本都回了宿舍，两人进宿舍楼的一路上都没有碰到什么人，不会引起大范围的瞩目和讨论。 到了宿舍，莫子愈走到衣柜前给陆羽翻找合身的衣物，找到后扭头准备递给他，就看到陆羽赤裸着上半身站在不远处，手上拿着的是刚脱下来的湿漉漉的衣服。 见莫子愈愣在了原地，陆羽后知后觉地有点不好意思，他局促地抓紧手里的衣服，不着痕迹地挡在胸前，尴尬地笑了笑——心里早就已经直呼“救命”。 平常打篮球结束后去更衣室，陆羽包括其他队友都是直接面对面换衣服的，大家偶尔还会互相调侃彼此身上的肌肉，结果就是陆羽现在习惯性地直接把上衣脱了，全然忘记了莫子愈可能并不习惯这样。 只能说陆羽还是把莫子愈想得太正直了。 小鸟只看了莫子愈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啧啧啧，看看那喉结滚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几辈子没吃上口热乎饭了！ 要不是担心自家宿主会更害羞，小鸟真想指着莫子愈大喊一声：“你个臭流氓能不能把眼睛从我家宿主的胸上挪开！？” 莫子愈也意识到自己直勾勾的眼神并不“友好”，甚至……好像让心上人误会了，依依不舍地强行把目光偏向一侧，走过去把衣服连同浴巾塞进陆羽手里：“你别误会，我只是、只是觉得你的手臂线条练得挺不错。” 小鸟：……哥们儿你还能找个再蹩脚点的理由吗？ 但对陆羽来说，这个理由足以打消他的尴尬和局促。 陆羽笑道：“原来是这样，学长有时间可以来我们篮球队，我们一起打球，顺便可以练一练。” 然而到了后面陆羽就会发现，莫子愈这番话里的漏洞——对方的流畅的肌肉线条一看就是比他还要专业，甚至力气也比他大……在各个方面。 借了莫子愈的吹风机，陆羽才拿着一堆东西走进了浴室。把头发吹干、身上冲干净再用浴巾擦干后，换上了莫子愈给他的衣服——甚至还有一条内裤。 的确如莫子愈承诺的那样，从衣服到内裤，大小都合适。 他红着脸走出浴室，问道：“学长，你有没有袋子一类的？我把这些衣服装起来，等会儿带回去。” 莫子愈仿佛早就料到一般，从身后拿出一个布袋走过去递给陆羽：“衣服穿着都合身吗？” 陆羽闻言脸更红了，点了点头：“都挺合适的，学长的衣服我会洗干净到时候还给你的。”至于内裤……陆羽打算再买一个新的还给莫子愈。 莫子愈本意不想让陆羽麻烦，几件衣服对他来说也没什么，更何况是给自己喜欢的人，但考虑到陆羽的性格，他还是点头同意了——以后他有的是时间更好地关照他。 “对了学长，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陆羽从莫子愈来到自己身边时就想这么问，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 莫子愈答道：“是唐思予告诉我的。” 在校论坛里十级冲浪的唐思予发现了一条热度迅速增长的帖子，内容就是关于“陆羽为谭清河出气反被嫌弃”的，唐思予顺藤摸瓜，在不断筑起的评论高楼里翻到了他们两人现在可能在的地方，并把这些情报第一时间转给了莫子愈。 莫子愈刻意隐去了“论坛帖子”这一信息，时间紧急他还没来得及找人降低帖子的热度，既然有人能知道陆羽和谭清河在那处角落谈话，他们之间发生的冲突被目睹也不是不可能。担心陆羽本就不好的心情会雪上加霜，他便没有提起这个。 陆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笑道：“思予姐的消息还真灵通呢。”难怪她总是和自己说她的人脉遍布全校。 等陆羽把换下来的衣物都收拾好，莫子愈看了眼时间：“我们先去食堂吧，不然待会就要关门了。” “噢，好。”陆羽答应着，迟疑了一下接着说：“学长，等会儿下楼顺路我先去买把伞，然后再去餐厅可以吗？” 莫子愈看了看手里还在顺着伞面滴雨的黑伞，有些不解：“这把伞挺大的，给我们两个人撑绰绰有余。”再说，他还能借着这个和陆羽有些近距离的接触呢。 而陆羽在意的就是这个，可能是或多或少受到了谭清河那番话的影响，陆羽对莫子愈的一些言行总是觉得有点害羞——比如在楼下莫子愈揽住自己的腰，又比如刚才换下衣服时他看向自己的眼神。 小鸟：……有没有一种可能，莫子愈他就是这个意思呢？ 眼下陆羽并不知道这些，只当是自己多想了，但为了减轻从中作祟的别扭感，他还是想至少在这一天减少一些不必要的接触。 莫子愈见陆羽低着头眼神闪躲，眸光暗了一瞬，猜想多半是谭清河对陆羽说了些什么，斟酌着道：“等会我们还要在学校里转转，打两把伞的话聊天什么的会不方便吧？” 虽然两把伞同时撑开后两人相隔的距离也不会很远，但总归是少了一些朋友的亲密，特别是要聊心事。 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陆羽又犹豫了一会，最后点头答应了。 两人并肩走出宿舍楼，走进了餐厅。 “学长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打饭。”两人进门后随便找了个位置，陆羽把手里装衣服的袋子放下，对莫子愈说道。 刚才在来的路上他就问过了莫子愈，对方已经吃过了。 莫子愈一把拉住了他，陆羽奇怪地回头，就见莫子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缓缓起身，而后推着他让他坐下。 “你忘了？我还欠你一顿饭。” 第169章 校园23 共处 以莫子愈对陆羽的行事风格, 单单在学校食堂请一顿饭作为回礼是绝对不够的，再怎么说也得是校外的一顿大餐才行。 直到陆羽在他的宿舍浴室换完衣服走出来前，莫子愈都是这样的想法。 可在看到陆羽出来后, 手上拿着那些换下的衣服, 一脸局促感激地向他承诺时, 莫子愈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陆羽不会因为双方过大的身份差距而感到自卑或不自在, 但并不意味着他不会对由于经济差距造成的无力偿还的心意无动于衷, 甚至可能心怀歉疚。 莫子愈庆幸自己意识到这一点还不算晚, 同时又暗暗为自己的迟钝感到自责。 于是便有了食堂里的这样一句话, 在他正式追到陆羽之前, 他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自己同他的亲近。 陆羽愣了一下，回忆了一会才想起来莫子愈说得是那天在学生会的事, 那个时候他正沉浸在谭清河丢下他去和顾思淼约饭的郁闷中，多亏了莫子愈和唐思予的开解, 让他很快走出了负面的情绪。 “好, 那就麻烦学长喽～”陆羽笑着眨了眨眼, 乖巧地坐在原处。 莫子愈忍了又忍才没把手放在陆羽的发顶狠狠揉搓，偏过头掩饰自己眸中的欲望，欲盖弥彰地问道：“你有什么忌口吗？或者不喜欢吃的？” 陆羽摇了摇头：“没有, 我都可以。” “噢！但是学长你不用给我点太多, 我今天中午不是很饿，买太多的话我怕会浪费。” 陆羽有一种预感，如果他不说这一句, 莫子愈一定会给他买很多饭菜。 事实也如陆羽所想，莫子愈在听到陆羽的嘱咐后，才熄了自己想给他多打两个菜的念头，点了点头：“行, 都听你的。” 食堂里除了他们还有些零零散散的学生，注意到学校的两个风云人物坐在一起，其中一个目前还在论坛里被火爆讨论“感情破裂”的传闻，引得他们纷纷侧目。 “诶，那不是陆羽吗？他怎么和莫子愈在一起？” “他们俩是好朋友吧，这几天不是经常能看到他们走在一块？哦，还有唐思予。” “哎呀不是这个！你没看论坛吗，说是陆羽和谭清河在宿舍楼底下大吵了一架，衣服都淋湿了。” “啊？他们不是一个多月前刚吵了一次吗？” “谁知道呢，感觉他们这次吵得贼凶，论坛上都在猜他们是不是要分手了。” “啧啧，那喜欢谭清河的那帮人岂不是又要激动了，他们巴不得陆羽和谭清河赶快分吧。” “哈哈，你猜的还挺准，论坛里基本都在说是陆羽的错……唉，我还挺喜欢陆羽的，之前我帮社团搬东西，他还帮了我一把呢。” 两个打好饭的人从陆羽和莫子愈那一桌旁边走过，专注吃饭的陆羽没有注意到他们的聊天内容，莫子愈一字不漏地把他们的对话听了进去。 他皱了皱眉，见陆羽吃得专注，便拿出手机打开了校园论坛。 果不其然，一个小时前还其乐融融的评论区，现在早已是一片乌烟瘴气。原本理性的讨论在一大批疑似谭清河的热烈追求者加入后就变得极端起来。 内容和方才两个人讨论的差不多，甚至还要恶劣，尤其是对陆羽的评价。 莫子愈的眉头拧得更紧了，眸子阴沉得像是与仇人相见一般，若非陆羽就在他面前，他周遭的气压只会更低更冷。 抬眸看了眼对面的陆羽，他还在像只许久未进食的小仓鼠似的，埋头扒拉着饭碗，筷子时常打在碗的内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见陆羽没有受影响，莫子愈的表情才有所转晴，低头熟练地给合作对象发去了消息。 【莫子愈】：[帖子链接] 【莫子愈】：麻烦你把这个帖子的热度降低，里面那些没分寸的账号直接封。 随后莫子愈有把几个骂得格外脏的账号挑了出来，给他发了过去。 【莫子愈】：[账号名称截图.jpg] 【莫子愈】：这几个账号重点关注一下，最好让他们永远也没法注册。 【莫子愈】：[转账310 RMB] 约莫过了两分钟左右，对面发来了消息。 【我是好人】：收到！保证完成任务！[敬礼.jpg] 【我是好人】：[转账已接收] 交代好一切后，莫子愈才放心地把手机收回了口袋。 这个人是唐思予介绍给他的，之前平息论坛里关于陆羽的不好讨论都是他在出力，因此莫子愈对他的办事效率和质量都很放心。 “呼——不愧是名声在外的锦和食堂，菜就是好吃啊。”多亏了有高中三年的历练，陆羽吃饭的速度很快，莫子愈放下手机没多久他就吃饱了，并且吃得很干净。 莫子愈有意无意地扫了眼桌面，嗯，每一道菜都吃得精光，看来这些都很符合陆羽的口味。他默默记下了几道菜的名字，打算回家的时候练练手。 “喝杯水吧，不然会口干。”莫子愈拿出他在宿舍楼下贩卖机里买的矿泉水，拧开推到陆羽跟前。 陆羽也不和他在这种小事上客气，笑着道了谢后三两下喝掉了三分之一。 莫子愈扭头隔着单薄的门帘看了看食堂外，雨看起来下得不如他们下楼时那么大了，雨声都变得微小了许多。 “现在走吗？”莫子愈重新转头看向陆羽，提议道：“雨下得不怎么大了，边走边聊也方便些。” 陆羽点了点头：“嗯嗯，走吧，正好我散步消消食，不然肚子就太撑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食堂，伞始终在莫子愈的手里，陆羽再三要求换自己打伞无果后，便由着莫子愈去了。 两人一同漫步在淅淅沥沥的午后雨幕中，一路上来往的学生并不多，平添了几分自然的静谧。 许是气氛太过岁月静好，两人一时间都没有开口说话，但谁都没有感到尴尬，反倒觉得一身轻松惬意。 直到—— “阿嚏——”陆羽鼻子一痒突然打了个喷嚏，一下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寂。 莫子愈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向陆羽投来了关照的目光：“着凉了吗？”眼神在陆羽的头发上扫来扫去，最后伸手摸了几下，确认陆羽的头发是干的后才有所放松。 陆羽看着莫子愈如临大敌一般的表情，轻轻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放心吧学长，我没冻着，就是刚刚鼻子有点痒……” “呵呵……我就说，这么热的天怎么会感冒。”把目光从陆羽蜜里透红的脸颊上移开，莫子愈笑着调侃道。 “咳咳，学长这话可说不得。”听到莫子愈的话，陆羽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煞有介事地看向莫子愈，故作严肃实则可爱的模样看得莫子愈莫名想笑。 他强忍着笑意，配合着陆羽问道：“为什么说不得？”语气很紧张，眸中却全是笑意。 陆羽挺起胸膛，故作深沉地答道：“咳咳，有一条隐形定律：一个人一旦开始感叹自己好久没有感过冒了，TA就一定会在接下来一周之内感冒！”说到感冒，陆羽刻意沉下脸，摆出一副吓唬小孩的表情。 莫子愈也很配合，脸上的表情变得慌乱起来：“那我该怎么办呢？” 陆羽憨憨地笑了两声，回答道：“嗯——其实很简单啦，就让我来替学长承担喽～不过、不过需要付一杯草莓奶昔作为报酬！” 莫子愈挑了挑眉，笑了笑：“敢情这是想喝草莓奶昔了？” 陆羽吐了吐舌头，被看穿了小心思挠了挠后脑勺：“嘿嘿，我就是随口说说、随口说说。”这话是事实，但在听了莫子愈的调侃后，陆羽也有种自己好像在暗戳戳要好处的感觉，难免有点小心虚。 “就算你不替我感冒，我也可以请你喝草莓奶昔。而且……”莫子愈笑着说道，语气认真，犹豫片刻接着说，“我不想你再生病受伤了。” 被莫子愈眸中的郑重关切烫到，陆羽侧目避免和莫子愈对视，心脏又一次开始剧烈地跳动，和一个多小时前那只炽热的大手搂上自己的腰时如出一辙。 都怪谭清河，他现在听莫子愈说这样的话总觉得脸红心跳，充满了暧昧。陆羽暗暗抱怨。 莫子愈自知自己说的话又有些出格了，担心陆羽会有压力，赶忙转移话题道：“感到心情好些了吗？” “嗯！”提起这个陆羽用力点了点头，旋即觉得自己的反应有些夸张，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垂在身侧的手时不时抓紧裤子的边沿，欲言又止。 莫子愈见陆羽的情绪似乎在回应自己后又走向低迷，没有心急，而是耐心地等待陆羽继续说下去。 两人并肩走了一段路，直到走进了一处绿树成荫、灌丛茂密的小径，陆羽才在反复深呼吸后缓缓开口：“学长，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之前和谭清河吵架后我都会感到很郁闷，心里也烦得很，像今天这样这么放松还是第一次呢。” 包括刚才两人你来我往式的互相开玩笑，在陆羽和谭清河之间是从来没有过的。谭清河很少会搭理陆羽玩这种“角色扮演”的小游戏，这种在陆羽看来能拉近彼此距离、迅速破冰的小情趣，从谭清河那里得来的只有冷淡和鄙夷的眼神。 莫子愈的配合在陆羽的意料之外，却又在情理之中。在他最脆弱的时刻有人愿意一直陪着，并配合他做各种看起来幼稚可笑的事，这无疑会让陆羽心生信赖和依靠。 第170章 校园24 朦胧 莫子愈闻言正色起来, 为接下来极大可能发生的事感到莫名的激动。 果然，在他的耐心等待下，又过了几分钟, 陆羽终于开始向他倾诉中午和谭清河发生的争吵和冲突。 听陆羽讲述的全程中, 莫子愈的表情时而疑惑, 时而心疼, 更多的时候是眉头拧在一起的愤怒与沉重。 在听到谭清河对陆羽的家庭不是含糊不清就是冷嘲热讽时,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陆羽, 你家里……”语气小心翼翼, 也不敢多说几个字, 生怕会触及陆羽刻意隐藏的伤口。 陆羽被莫子愈小心非常的态度逗笑了，心里涌出股股暖流, 同时还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在这叽里呱啦说了一堆, 结果忘了把事件背景告诉他。 他朝莫子愈安抚地笑了笑, 答道：“我家的情况和谭清河差不多, 不过我妈和我爸的关系不太好……所以、所以他们后来离婚了。现在我和我妈一起生活。” 谭清河的家庭情况早就被锦和的那帮八卦人士扒得一干二净，就连莫子愈这种不关注论坛的人也在别人的闲言碎语中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关系不太好？ 莫子愈几乎瞬间就联想到了上一次陆羽请假回家快一周没返校的事，包括返校时腰上那触目惊心的瘀伤, 结合陆羽现在和他母亲一起生活的现状, 他直觉事情没有陆羽轻描淡写的这么简单。 他很想借着这个机会深入地问一问陆羽的家庭情况，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的理智压了下去，他相信不久的将来陆羽愿意向自己完全敞开心扉。 “他真的是你的男朋友吗？”打定主意的莫子愈决定绕回到事件中心的另一主角, 皱着眉头吐槽道。 陆羽苦涩地笑了笑，摇着头耸了耸肩，动作和语气中透露着无尽的无奈：“反正现在不是了。” “你们……分手了？”莫子愈不可避免地有些激动，还是强大的自控力让他没有把这份喜悦溢于言表——当然, 这个时候表现得太兴奋于陆羽而言也不礼貌。 陆羽点了点头：“嗯，今天中午分的。”为了不让气氛变得沉重，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伸了个懒腰，“毕竟我也不是什么受虐狂，也没有什么古怪的角色扮演癖好～” 这种“最熟悉的陌生人”谁爱当就当去吧！反正他是不会再受这罪。 莫子愈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和欣慰：“你们的确不太合适，谭清河有些太自我了。”几番思考过后，莫子愈给出了一个极其委婉的评价。 小鸟：……某些人先把嘴角压下去好吗？ 得到了莫子愈的肯定，陆羽心里更有了几分底气和轻松，接着说道：“他一点也不关心我，也不想主动了解我，只想把我当成他的情绪垃圾桶……就算是普通朋友也没有这样的吧。” “那天他爽约我去和顾思淼约饭的事我也问了，学长你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吗？” 莫子愈专注地注视着陆羽的双眸，示意继续说下去。 陆羽冷笑一声：“他居然说他这样做是因为没有安全感，包括之前他一直不肯直接拒绝其他人的告白，他、他这样做竟然只是为了让我吃醋、有危机感，好能长久地对他更好。” 一想起谭清河在说这番话时一副理所当然和无所谓的嘴脸，陆羽就觉得生气又委屈，眼眶又开始泛红。 “他以伤害我的方式换取自己的安心，还对此毫无歉意，我、我、我当时真想给他一拳！”陆羽气得语无伦次，憋了半天最后气鼓鼓地说道。 噗嗤——莫子愈莫名被陆羽的这番话和神态可爱到，心里软成了一片，面上像哄孩子似的笑着附和：“等有机会我一定帮你讨回这个公道。” 陆羽闻言赶忙拨浪鼓似的摇头摆手：“不不不，学长你可千万别这样做，我刚刚是开玩笑的。” 莫子愈当然知道陆羽在开玩笑，但心上人着急到脸红的模样让他忍不住地想要逗逗：“为什么不能？” 陆羽认真地回答：“谭清河有一群疯狂的追求者，如果你这样做被他们发现了，他们肯定会在论坛里抹黑你的！”这群人疯起来可不管你是谁家大少爷，再说了，骂一骂也没什么风险成本。 “学长你应该不怎么看论坛吧，所以对这些事不清楚。”在陆羽看来，莫子愈就是那种专注自己，对这些八卦事充耳不闻的学生，因此十分担心他会被人针对。 ——本身他们学校里就不乏一些无脑仇富的人，一旦抓到了这个由头，不得咬死不放。 见莫子愈一直沉默不语表情看起来还很严肃，陆羽更加担心了：“反正我现在和谭清河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学长你可千万别去找他啊。” 莫子愈见陆羽急得火烧眉毛，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你别担心，我不会去找他的，不过如果他后面还会过来找你麻烦，你可以第一时间告诉我。” 知道自己被人逗了，陆羽瞪了莫子愈一眼，但没什么杀伤力就是了。不过莫子愈后面说的话还是让陆羽感到心里暖暖的。 “对了，中午你们在比赛散场的门口发生什么了？”还剩最后一个疑问，莫子愈一并问道。 提起这个陆羽的表情又变得低落起来，把中午发生的事交代了一遍：“……他和顾思淼在门口聊得欢，反过来还怨我记错了会和地点，还嫌我给他讨公道丢脸。” 莫子愈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沉默了半晌一脸严肃：“我还是去揍他一顿吧。” “哈哈哈，学长你……哈哈哈……”莫名被莫子愈一脸严肃说出这番并不稳重的话的姿态戳中了笑点，陆羽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笑出来了。 莫子愈也不恼不羞，反而在看到陆羽的笑脸后跟着笑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人好不容易笑得消停了，结果看到另一个人还在笑，便又跟着笑起来，如此反复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停下。 “心情有好一些吗？”两个人笑完后，莫子愈眼带笑意地柔声问道。 陆羽点了点头。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泪：“谢谢学长，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气氛正好，两个人下午也没什么事做，便接着边走边聊，期间莫子愈还专门看了看论坛，看看那位唐思予推荐给他的得力助手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那人也没有让他失望，在莫子愈查看的时候那条帖子的热度已经被降了许多，那些在评论区乱叫的不和谐言论也被悉数举报，那几个莫子愈提出要重点对待的账号也已经被妥善处理。 直到傍晚陆羽和莫子愈才意犹未尽地互相分别。 小鸟看着陆羽笑意盈盈地注视着莫子愈离开的背影，揶揄道：“宿主，你和莫子愈一起就这么开心啊？” 陆羽没有反应出小鸟的话里有话，点头笑着说道：“嗯嗯！学长他很照顾我，但、但这种照顾不会让我觉得不舒服。” 担心陆羽会被可能突然蹦出的谭清河当众为难，莫子愈执意要求送他回宿舍，自己则在送到后急匆匆地赶回了教学楼——想起这个陆羽就忍俊不禁：傍晚两人聊得还没尽兴，莫子愈突然想起这晚还有节调过的专业课，这才导致两人的分别略显局促。 小鸟意味深长地点着小脑袋：“哦～那……宿主觉得莫子愈怎么样啊？” “挺好的呀，学长不光对我，对任何人都很照顾，虽然看起来性格冷冷的，但做事一丝不苟，也很负责……噢！他还很细心，能够观察到别人的情绪。”陆羽还是没有听出小鸟的话外音，认真地给出自己的评价。 直到看到小鸟一脸暧昧地笑着看他，他才幡然回味过来，嘴上还慌乱的说不出什么，脸已经诚实地染上了红晕。 “小鸟你、你、你别乱说。”陆羽佯装生气严肃地瞪了小鸟一眼，“这样随便猜测别人的性向不礼貌。” 小鸟撇了撇嘴，看破不说破，自家宿主懂礼貌，不代表他对莫子愈能有一丝一毫的宽容，在心里默默吐槽：莫子愈还是不争气啊，竟然还没让自家宿主察觉出来，差评！ 不过……重新瞄了眼陆羽一脸紧张羞涩的神态，嗯，也不是一点儿都没察觉。 被小鸟这么一调侃，陆羽也不好意思继续站在门口了，大概也是后知后觉自己的这番举动的确有些暧昧，便脸红心跳地回到了宿舍。 走之前还欲盖弥彰地说了句：“唔，这天真是的，太阳都没了还这么热。”配合着抬手在自己的侧脸处来回扇风。 小鸟看着陆羽这略显别扭局促的演技，忍了又忍才把笑意憋回去，“关切”地配合他，劝他回去。 另一边的莫子愈心情就没有陆羽这般起伏激烈了……因为他从始至终、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仿佛已经恋爱的幸福感！ 就连唐思予对他的嘲讽他都视而不见，反而嘴角上扬，起初不明情况的唐思予还以为莫子愈得了什么诡异的病症，就差把他送进校医院。 不过莫子愈的开心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严肃的问题： 辩论赛结束加上和谭清河分手，陆羽很少会到学生会，这导致他和陆羽见面的次数急转直下。 170-180 第171章 校园25 另辟蹊径 “哎, 莫子愈，你又要找小羽偶遇去啊？”一天下了课，唐思予瞟见坐在靠近门口处的莫子愈急匆匆地收拾好背包就要往外赶, 连忙叫住他。 莫子愈点了点头, 目光却始终看向门外, 显然心思就不在教室里。 唐思予看着莫子愈这一脸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模样, 起了坏心, 笑眯眯地两手抱在胸前, 就这么盯着莫子愈的后背, 也不吱声。 莫子愈等了好一会儿都没等到唐思予的下文, 神色不耐地扭头看向唐思予的方向：“你有什么……”没等问完就看到了唐思予明目张胆的笑。 “没事我先走了。”知道自己被唐思予耍了，早已习惯这种互怼互坑式朋友关系的莫子愈也不在意, 一心想着去找自己心心念念的陆羽。 随着陆羽和谭清河的分手，以及辩论赛的尘埃落定, 陆羽去学生会的次数越来越少, 每天还有繁重的课业压力, 导致莫子愈很少能和他见面。 在他憋了大概三四天后实在忍受不了这种见不到心上人的牵挂感，便打听到了陆羽所读专业的课表，见缝插针地找机会在课后和陆羽偶遇。 一次两次还好, 时间久了难免会让人觉得奇怪, 首先发现不对的就是和莫子愈关系不错，且关注着好友恋爱大事的唐思予。 唐思予见莫子愈抬脚就要走，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叫住他想说些什么, 气得翻了个大白眼，小跑上去赶在莫子愈之前把他拦住。 “你急什么，小羽又不会跑了。”此时教室里的学生都走光了，唐思予见没什么人过来, 便拉着莫子愈重新回到了教室。 见莫子愈一脸的疑惑和不情愿，十分不解为什么自己要被拉回来，唐思予叹了口气：“唉，你真不觉得你这样三番五次去找小羽的行为很突兀吗？” 莫子愈用自己微皱的眉头告诉了她答案：确实不觉得。 “哼，我就不该对你抱有期望。”唐思予冷笑一声，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你忘了前两天我们去找小羽，小羽说了什么？” 那天下课后莫子愈和唐思予一起去陆羽所在的教室找他，陆羽看到他们后已经没有了前几天的惊讶，笑呵呵地他和他们打招呼后说道：“学长，思予姐，你们又来啦。” 关于陆羽的事莫子愈十有八九都记得或是留有印象，他点了点头：“那天有什么问题？” 唐思予煞有介事地回答：“问题可大着呢。” “小羽虽然看上去很开心，实际上他……”见莫子愈要反驳，唐思予嘿嘿一笑，说道：“他确实很开心。” 莫子愈嘴角向下撇了撇嘴，知道唐思予的套路，没有接话茬，耐心等她继续往下说。 “不过你有没有想过，小羽没有不高兴或者没有感到不自在是因为他本身的性格好，所以即使他很困扰，他也不会把这种抱怨加到我们身上，而是自己承担。” 说起正经事，唐思予的表情和语气都认真了许多。 莫子愈的眉头缓缓锁紧，陷入了沉思。唐思予这句话瞬间点醒了他，自己一直沉浸在抓紧机会和陆羽拉近关系的思维里，竟然险些犯了和谭清河一样的错误。 知道莫子愈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唐思予接着说道：“我特意观察过，那两天我们去找小羽，周围总是有人看过来，好像还在议论。眼下小羽和谭清河刚分手，就算他俩的事你找人压下去了，但不代表私下里其他人不会说啊。” “再说了还有谭清河这个不定时炸弹，要是他发现你找小羽找得这么勤快，谁知道哪天他不会突然窜出来去找小羽麻烦？到时候论坛里又得是一片腥风血雨，小羽自己的心情也不会好，” 唐思予说的不无道理，莫子愈缓缓把背在肩上的包拿下来，正色道：“你说的有道理，但这些事本就不该由小羽费心和承担，也不应该是我们在这里顾虑和退步。” 分明是某些人自己的素质不高，只会议论别人和自私自利，凭什么要让真正的正常人瞻前顾后、闷头受委屈？ 莫子愈可以忍受学校里一些无聊的流言蜚语，但不代表他是忍气吞声的懦弱傻子，堂堂的莫家未来继承人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受气？不过是他懒得理罢了。 、 唐思予在这一点和莫子愈想法一致。 除了她和莫子愈因为走得过近传过暧昧绯闻这件事，两人都跟被针突然扎了一下似的直接公开反驳——和他（她）在一起，还真不如孤独终老！ 陆羽的家庭条件和他们两个相比有着云泥之别，能坚持到现在纯粹是陆羽有一颗坚强的内心，但儿时的不好经历还是让他内心有些脆弱敏感，这也是莫子愈和唐思予所担忧顾虑的。 莫子愈此时的心情极为复杂：他不想让陆羽承受无端的委屈和恶意，但也不想让自己和陆羽委曲求全。烦躁的情绪在心中疯长，他揉捏着皱紧难松的眉心。 看莫子愈愁眉苦脸，唐思予拍了拍他的肩：“别担心，我有办法。” 莫子愈闻言抬头看她。 “小羽不是在校篮球队嘛，你直接去那找他不就行了。”唐思予翻出自己的课表，又搜到了校篮球队的宣传号，上面详细介绍了球队集体活动的时间与地点。 唐思予给莫子愈指了指：“喏，这个时间不就刚好，我们和小羽都有时间，还是周末，说不定活动结束后还能借个理由接着聚一聚。” “你之前正好也在球队呆过，再去打球也不突兀，和小羽交流在别人看来也就是朋友聊天，他们肯定不会说什么。” 莫子愈边听边点头，想起了之前陆羽给他的邀请，自己也去和陆羽打过几次球。 唐思予继续说道：“就算他们真的看出来了什么，我们也不用担心，小羽待人热情和善，他们队里肯定相处的很好，不会有那些碎嘴子。” “等这段时间他们分手的风头过了，你想怎么追就怎么追，对小羽来说也更容易接受。” 唐思予的话让莫子愈连连点头，当机立断：“那明天下午我们就过去。” 唐思予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另一边的陆羽并不知道明天的球场上会迎来自己的两位朋友，此时的他正坐在宿舍自己的床位上，面前站着沈南和李铮。 “小羽，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点跟我们说。”沈南皱着眉头，不是生气，而是担心。 一旁的李铮也跟着点头附和：“是啊羽哥，你和谭清河分手这么大的事，怎么能一个人去担呢？” 陆羽看着两人一脸严肃的模样。笑道：“没事的，那天他虽然情绪有点激动，但也没做什么出格的行为。” “再说了，你们又不是他的男朋友，没必要过这趟浑水” 话是这么说，沈南和李铮还是有些担忧。 今天他们下了课回到宿舍，就听到陆羽亲自给他们交代了这样一个重磅消息，还没来得及为陆羽脱离苦海感到高兴，他们便立即担心起来。 见两人并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放松，陆羽拿出手机打开校园论坛，打上了自己的名字搜索。 “你们看，论坛里挺风平浪静的，比起之前的口诛笔伐现在不是好多了？” 沈南和李铮凑上前手指划动屏幕翻了翻，的确如陆羽所言，这次论坛里比起之前的腥风血雨要平和不少，只有零星的几个账号蹦出不和谐的声音，其他人基本都在理性讨论。 到这里李铮才算彻底放下了心，而沈南单手托着下巴来回摩挲，眉心还没有完全舒展。 注意到他的表情，陆羽问：“南哥，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我就是有点儿纳闷，这论坛管理员难得支棱一回。”沈南摇了摇头，不在意地说了句。 虽说像校论坛这样的公开社区学校里会有专人维护秩序，但除非真的涉及到敏感的话题，一般的情情爱爱、打打骂骂管理员都是不管的，都是等到帖子自己没了热度。 开着上帝视角的小鸟心里门清：除了那位有这能力，还能是谁？不过他可不会主动交代，追人这种事还是得当事人自己亲力亲为。 陆羽倒没觉得有什么奇怪，想了想说道：“估计是辩论赛刚结束，管理员也担心有什么人在论坛乱说吧。” 这个解释倒是有几分道理，成功说服了在场除知情“人”士小鸟外的其他人。 “诶说起辩论，羽哥，我听人说你在比赛散场门口被人围攻了，这是什么情况？”李铮一拍脑袋问道。 这件事陆羽已经和今晚早一步回来的沈南讲过了一次，再复述起来更有经验，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解释清楚了。 “靠！这个谭清河也太可恶了吧？你好心等他替他抱不平，他居然还……”李铮气得鼻孔都放大了，得亏有陆羽和沈南拉着，不然他可能下一秒就要冲上楼把谭清河拽出来暴揍一顿。 好歹把李铮劝住了，三人围坐在一起吃着小零食闲聊，沈南突然想起了什么，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陆羽的胳膊：“小羽，你和谭清河不是中午那会儿分的吗，那怎么快晚上了才回来？” 陆羽愣了一下，随即回答：“我正巧遇到莫学长了，就和他一起聊了聊。”不知怎的，明明是很正常的事，陆羽竟莫名的有些心虚，于是只是简单说了说。 李铮这个粗线条没察觉出什么不对，继续吃起自己的小零食，另一旁的沈南倒是饶有深意地盯着陆羽的脸看——这能聊一下午？还下着大雨？ 陆羽被沈南看得心更虚了，但还是强装镇定地拿起自己喜欢的草莓奶昔喝了一口，然后又欲盖弥彰地把手中的零食袋递到沈南面前：“南哥你尝尝，这个很好吃。” 看着陆羽肉眼可见的脸红，沈南心里暗道不妙——日防夜防，莫贼难防，这是要被偷家了啊！ 面上沈南并没有继续表现，他对莫子愈的印象还算不错，他也没有资格随便插手陆羽的感情，等真到了时候再把关也不迟。 想到这沈南冲陆羽笑了笑，从他手里接过零食，岔开了话题，才让陆羽松了口气。 第172章 校园26 球队 最近, 篮球队来了两位锦和大学里鼎鼎有名的人物，其中一位还是众人原先都十分熟悉却不敢轻易接近的。 “小羽小羽！”唐思予不顾身后莫子愈的劝阻，笑容灿烂地背着包就往陆羽那边跑。 陆羽被唐思予外显的快乐情绪过感染, 也跟着笑道：“思予姐你慢点, 当心摔着。” 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在学弟面前不够稳重, 在陆羽话音刚落时便来了一个急刹车, 欲盖弥彰地干咳两声, 故作稳重地走到陆羽身边。 今天不是莫子愈和唐思予第一次来球队找陆羽, 自从上次他们两人商量好后, 几乎每周的周末甚至其他时间都会过来。 球队的其他人也从一开始的不敢靠近他们这两位家世背景显赫、能力出众的“大佛”, 到现在可以无所顾忌的开玩笑打趣。 尤其是唐思予，她的性格本就是大大咧咧的乐天派, 比起性子本身就冷淡的莫子愈更容易更快地和其他人打成一片。 这不，球队里的其他人见唐思予来了, 笑着调侃道：“唐姐别见外啊, 在我们面前不用装稳重的！” “是啊唐姐, 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笑话你。” 唐思予被他们调侃也不生气，但面上还是装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 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哼, 你们敢再说一句，当心我把小羽拐走，看你们怎么打下周的比赛！” 听到这话几个人连忙闭了嘴, 连连摇头：“别啊唐姐，羽哥可是我们队的主心骨，没了他我们这球队得散！” “唉，要说这人格魅力还得看我们唐姐, 这才来几次就把咱家羽哥给拐走了，呜呜呜，可怜我们和羽哥的这‘十年情谊’啊……” 起初玩笑还算在正轨，陆羽在一旁也听得开心，结果没想到有人突然话锋一转，自己反而成了玩笑的中心人物。 他无辜地眨了眨眼，反应过来后气极反笑地说道：“川子你少来啊，要是没事做就去操场跑圈。” 身为篮球队的队长，陆羽心安理得地动用自己的队长特权“威胁”，脸上分毫不减的笑意很好地冲淡了压迫感和距离感。 被叫作“川子”的人也知道陆羽是在开玩笑，做了个鬼脸后便回去和其他人继续训练了。 “你们的关系可真好。”唐思予看着几人熟络松弛的互动，不禁感叹道。 后知后觉这样幼稚的打闹被唐思予看在眼里，陆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但还是点头赞同了唐思予的说法：“嗯，球队里大家关系都很好。”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往唐思予的身后看了看：“思予姐，莫学长呢？刚刚我还看见他往这边走。” 唐思予见怪不怪地回答：“估计是去附近的超市了，这几天天热得很，他担心你们练球运动量大，容易出汗缺水。”其实莫子愈主要还是担心陆羽，其他人只是顺带关心一下。 “诶对了对了，看我这脑子，小羽你快进去吧，这外面太热了，还让你在这等这么久。”说起这个唐思予这才注意到陆羽的满头大汗，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塞给陆羽，并推着他往训练场馆里走。 边推她还边说道：“下周你们不是还有和其他学校球队的比赛吗，你去和他们训练，我和莫子愈在一旁看着就行，不用特意关照我们。” 陆羽想都没想地说道：“没事，刚刚我已经练完了，现在是休息时间。他们几个是刚来不久，练练是应该的。”为了提高可信度，他还特意把自己从球队老师那收到的信息展示给唐思予看。 见状唐思予也没再说什么，两人慢慢悠悠地朝场馆观众席的地方走，边走边聊。 “等会集训过了，我们要不要打几局？”陆羽提议道，“正巧今天女队也在。” 唐思予闻言卢起了并不存在的袖子，两眼放光：“好啊，到时候小羽你可别怪学姐我不客气！” 想起前几次唐思予打篮球时不够协调的动作和鲜少投进篮框的事迹……陆羽强忍着笑意，乖巧地点了点头：“思予姐你放心，我是不会放水的。” “你放心吧，就算放水她也看不出来。”莫子愈的声音冷不丁地从两人身后传来，陆羽和唐思予闻声一齐看过去，见莫子愈两手提着两个大布袋，透过外部轮廓不难猜出里面装满了瓶瓶罐罐。 陆羽和唐思予赶忙一前一后地小跑过去，陆羽伸手就要帮莫子愈提手里的袋子，唐思予则是两手叉腰，咬牙切齿地说道：“小羽你不用帮他，他自己拿得动。” 接着又看向莫子愈：“莫子愈，你刚刚是不是在嘲笑我？” 莫子愈先是对陆羽说：“我自己来就行，这个不沉。”然后才看了眼气得，也可能是羞得脸都红了的唐思予，嘴上仍旧不饶人：“没有啊，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唐思予气得直跺脚，偏偏有苦无处诉——因为她的球技的确很一般，说不过莫子愈她便把目光转向陆羽：“小羽你看他！” 再一次被两人一本正经互怼的场面逗笑，陆羽使劲压着快要忍不住上扬的嘴角，侧头对莫子愈说道：“学长，我们去那边坐吧，水放在场地旁边就行。” 这个小插曲过去后。陆羽、莫子愈和唐思予三人便坐在旁边的观众席上聊天，时不时看看场上训练的其他人，氛围其乐融融。 “队长和学长学姐的关系真好啊。”中场休息时，陆羽的几个队友看着一旁三人的融洽和谐的互动，不禁感叹。 “岂止是好，我觉得再要这么发展下去，沈南和李铮的地位恐怕都要不保喽。”另一个人接话道。 “诶不不不，那还是不一样的。”陈毅擦完脸上的汗后连忙说道，见其他人都一脸疑惑地看过来，语气颇为惊讶：“你们都没注意到吗？” 其他人齐刷刷地摇头：“注意什么？” 陈毅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己的队友们在感情方面还是一如既往的迟钝：“你们仔细想想，沈南李铮对小羽的态度……再加上唐学姐，和莫学长对小羽的态度是不是不太一样？” 几人闻言全部锁紧眉头，陈毅见他们冥思苦想的努力模样，贴心地在一旁给他们提供各种细节。终于，几个人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旋即又一齐朝陆羽等人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难怪最近莫学长来这的频率变多了，原来是为了追咱们队长啊。” “嘶——队长前脚刚和谭清河分手，学长这后脚就追了上来……这是暗恋咱队长很久了吧！？” “我觉得用‘觊觎已久’更合适些。” 陈毅一脸淡定地看着自己的队友们化身马后炮侦探在那一本正经的分析，得意地笑道：“我说什么来着，学长绝对对小羽有意思。上个月我就跟你们说了，你们还不信，还笑话我！” 提起这个陈毅还装模作样地委屈了起来，不过其他队员早习惯了他的陈式表演，见怪不怪。 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陆羽和莫子愈所在的方向，这次知道了内情，再看一切都变得粉红泡泡起来。 “队长能和学长在一起肯定是比和谭清河更好，但是……”有人突然忧心忡忡地开口，其他人闻声看过来，他接着说道：“前几天谭清河不是还来队里找咱队长了。” “你担心队长会和他旧情复燃？” 那人摇了摇头：“不是旧情复燃，是我担心队长会心软。” 陈毅立即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想：“这个不可能，小羽是心软，但也分人，像谭清河那种一而再再而三伤了他心的，小羽是不会留情面的。” “这倒也是，他和小羽谈了这么久恋爱，竟然还是分了手才来这找他。”其余几人表示赞同，提及谭清河他们也是颇有不满。 “岂止是不来看小羽，我看他连小羽的训练时间都不清楚，就连学姐他们都知道从咱官号上搜呢。” “可不是嘛，不过还好他今天没来，不然不就扫了队长和学长学姐的兴嘛。” 或许是应了“说曹操曹操就到”这句话，不等话音落下，门口的方向就传来了一阵有意放轻的脚步声。 第173章 校园27 对峙 听觉灵敏的几人立即转头看去, 脸上的表情在看清来人的一瞬从放松转变成了紧张和嫌恶。 以陈毅为首，几人灵活地调整了站位，牢牢地挡住了谭清河的去路, 同时凭借着优越的身高, 阻隔了谭清河和陆羽等人的视线交汇。 谭清河看着面前身型高大、对自己神色不耐的几人, 后背发凉, 脚下悄悄后退了一小步, 咽了几口唾沫后强装镇定地说道：“你们挡我干什么, 快让开。” 本就不甚美妙的心情被谭清河这不知分寸、没有礼貌的态度搞得更加糟糕了, 陈毅的最后一点耐心也被消磨殆尽：“我们挡你什么原因你会不清楚？” “就是, 你不是都和陆羽分手了嘛，还来着骚扰他干嘛！”其他人也跟着附和。 谭清河被他们指责得面红耳赤, 硬着头皮回怼：“我们、我们没有分手，只是吵了个架而已。” “哦——只是吵架啊, 那你怎么现在才来找陆羽？”陈毅不留情面地冷嘲热讽, 他早就看谭清河这种心口不一的伪君子不顺眼了, “该不会是……还在等陆羽主动去给你赔礼道歉吧？” 其他球队的人也配合着陈毅，添油加醋道：“诶陈哥，你这就说得不对了, 他不是前两天刚来这找过陆队吗, 就是陆队‘恰巧’不在罢了～” “你提醒我了，的确是我误会清河了。”话虽这么说，陈毅却没有把目光放到谭清河身上, 说话的语气也阴阳怪气，“清河来这找小羽可不止一次两次呢，只不过是次次都‘碰巧’没遇上。” 说到这陈毅脸上突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目光终于肯落在谭清河脸上：“这么来看, 谭学弟，你和我们队长实在是没有缘分啊，每次来都遇不上他。” “还是说……你一个队长的男朋友、哦不，现在是前男友，连队长的训练时间都不知道？” 答案不言而喻，谭清河被他们唱双簧式的批判说得又羞耻又气恼，可偏偏这就是他做过的事，想反驳都无从开口。 “你们都围在这做什么？”陆羽见球场上休息好本该继续训练的几人还没有开始，反而包围着什么站在一起，奇怪地走过来问。 莫子愈和唐思予也跟在陆羽的身后一起走了过来。 见陆羽他们过来了，陈毅等人知道这下瞒不住了，只能瞪了谭清河一眼后自动侧身，把被挡住的人露出来。 陆羽、莫子愈和唐思予的表情瞬间就垮了下来，其中莫子愈明明是面部表情最少的人，他的表情变化得却是这三人中最明显的。 他立马把目光转向身边的陆羽，见他并没有表露出强烈的驳斥反应，心里的怒火才有所平复。 他和唐思予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默契地把处事权交给了陆羽，并做好了随时维护他的准备。 谭清河并没有注意到莫子愈和唐思予投来的不善意目光，此时他的眼中只有陆羽，对方的冷淡和疏离狠狠刺痛着他的心脏，他想要说些什么，可那些早早在肚子里打好的字稿却仿佛消散了一般，大脑也一片空白。 明明只是分别了不到一周的时间，谭清河却觉得这段时间恍如隔世，他无时无刻不在怀念着曾经和陆羽相处的点点滴滴，习惯了他温柔的声音、深情的双眸还有面面俱到的照顾…… 陆羽的无微不至让他惊觉分手后的自己宛若从天上堕入地下，即便有个顾思淼时不时来找他，给他买各种新鲜玩意儿，想尽办法逗他开心，谭清河却始终找不回曾经和陆羽在一起时的惬意与安心。 这些天他尝试从各个地方找寻陆羽的蛛丝马迹，可直到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对陆羽的了解少之又少，他不知道陆羽的课表，不知道他常去的地方，甚至连和他交好的朋友名字都不记得。 最后，他还是在论坛里翻到了陆羽最近的行踪，才循着找到了这个体育馆。 莫子愈和唐思予出现在陆羽身边他并不奇怪，他搜到的那条帖子内容就是关于这个的，但在看到莫子愈时谭清河还是不自觉地皱了下眉。 “你来这做什么？”陆羽淡淡地开口，不过答案他并不在乎，开口只是为了更好地找借口把谭清河打发走罢了。 谭清河眼中却迸发出期待的光芒，显然到现在为止他仍然以自我为中心，陆羽的话在他听来就是和好的前兆。 “阿羽，我们能出去谈谈吗？”谭清河颤抖着声音问道，语气却好像笃定地认为陆羽一定会答应他。 陆羽多少猜到了谭清河来找他的用意，可不想和他出去受气：“有什么事就在这说吧。” “可是……”陆羽拒绝得干脆，让谭清河猝不及防，条件反射地皱眉就要发脾气。 陆羽可不给他撒泼打滚的机会，继续冷冷地说道：“如果你是想和我复合……就回去吧，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陆羽的淡漠令谭清河心如刀割，同时被其他人在众目睽睽下的拒绝也令他感到羞恼万分：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的态度？自己都愿意拉下脸过来求和，凭什么得到的却是这样的态度和答复！？ 谭清河那张清秀的脸因为杂糅在一起的各种情绪，变得极不自然起来。 其他人见谭清河有要“发作”的迹象，心有灵犀地一并往前迈了一步，篮球队各个都是身强体壮，高大的人墙极具压迫感，硬生生把谭清河想要爆发的臭脾气给吓了回去。 他红着眼框，可怜巴巴地看向陆羽，这个他认定了对他最容易心软的人，也是他唯一在意的人。 可惜陆羽并不想陪他演戏：“你回去吧，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 唐思予也跟着附和，还不忘挖苦谭清河：“就是就是，我昨天还看见你和顾思淼在一起，怎么今天又来打扰小羽了？” “谭清河，你不会连‘不能脚踏两条船’的道理都不懂吧？” 此话一出，其他人看谭清河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敌意，这是把陆羽当备胎啊！ 陆羽的表情也更加淡漠和无奈，脚下往后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他还是把谭清河想得太好了些，有一瞬竟然以为他是真心过来乞求自己的原谅的。 谭清河几乎同时就感受到了陆羽对自己的更加疏离，他不停地摇着头，泪眼汪汪地看着陆羽，口中反反复复、苍白无力的为自己解释。 可陆羽自始至终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见谭清河还想不依不饶，颇有一种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陆羽的脸色也不如刚才那般松弛，莫子愈的脸色更加阴沉了。 “有什么事你和我说吧。”莫子愈冷冷地开口，他长得就比谭清河高大，此时居高临下地看着谭清河，配上冷厉的声线，令谭清河不寒而栗。 陆羽惊讶地看向莫子愈，刚想开口，就被莫子愈安抚的眼神制止，唐思予也在一旁拍了拍他的肩，凑到他的耳边低声说：“没事的小羽，这事交给莫子愈就行，对付谭清河这种，就得‘狠’一点。” 这话倒是说得不错，像谭清河这种以自我为中心的人，陆羽只要有一点柔软的表示，就一定会被对付曲解成原谅。 “可是，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而且论坛里……”陆羽的眉心没有舒展，以这几个人的校园关注度，他担心论坛里会上演一番血雨腥风。 唐思予了然，拍了拍陆羽的后背笑道：“这个小羽你就更不用担心了，莫子愈的身份还是有点威慑力的。”更详细的唐思予没有多说，但陆羽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见陆羽没有想再阻拦的意思，唐思予悄悄往后偏过头冲莫子愈比了个大拇指，莫子愈便直接上手拽着谭清河的衣服往外走。 谭清河条件反射地挣扎想要张嘴喊陆羽，被莫子愈一记眼刀给吓了回去，球队的其他人也默契地打着配合，前呼后拥地把陆羽拉回了观众席，几个人继续开心地聊着天。 另一边莫子愈在前脚踏出体育馆时便立即松手，一直被拖拽的谭清河一时没站稳脚下一个踉跄，扑倒在地。 “啊！”谭清河伸手想要抓到些什么避免摔伤，莫子愈眉头一蹙，脚往后一撤，精准地避开了谭清河的手。 谭清河没有可以抓扶的东西，直接摔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惨叫。 地面是坚硬粗糙的水泥，谭清河露在外面的胳膊和手腕被擦出一道血痕，还沾着些黑色细小的尘土。 莫子愈冷眼注视着这一切，并没有伸手扶谭清河一把的意思，反而开口不耐烦地催促：“起来，我有话和你说。” 谭清河气不过地瞪了莫子愈一眼，但出于对他本人和背后身份的畏惧，咬着牙强忍着胳膊上火辣辣的疼痛，颤颤巍巍地站起来，眼眶还盈着没来得及收回的生理性泪水。 “以后你别再来骚扰陆羽，否则我不介意当一个恶人。”莫子愈开门见山，直接把重话拍在谭清河的脸上。 淡淡地扫了谭清河一眼，他又加了一句：“你也别撺掇顾思淼来闹事。” 谭清河身体顿了一下，旋即辩解道：“我和顾思淼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莫子愈冷笑一声：“表面上确实没有，实际上也差不多了不是么？” 他毫不留情地戳破了谭清河的做“人”准则，讥讽般地说道：“有名无实和有实无名的事你不是最擅长做么？” 第174章 校园28 爱的物资（笑 听到莫子愈的话, 谭清河脸色大变，愣了半晌才机械地开口：“你、你、他他都跟你说了？” “这种事不用小羽说我也知道。”莫子愈瞥了他一眼，不屑地回答。 最后的背锅对象被莫子愈一句话给打了回去, 谭清河彻底哑口无言, 像被人施了定身术似的僵在原地。 莫子愈借着他发愣的机会持续输出, 势要把陆羽在谭清河这受到的委屈一点一点地还回去：“在辩论赛开始之前你就和顾思淼在一起聚过不止一次吧。” “光是我看到的就有两次, 私下里只会更多不会更少吧？” “哦对了, 辩论赛结束的时候, 你也没有第一时间去门口找陆羽吧, 我可是亲眼看到你和顾思淼在那里聊得正欢。” “陆羽在那里维护你, 你却抱怨他等错了地方？呵呵……到底是谁等错了地方，还是说你真正想等的人其实是顾思淼？” 一连串的质问像一个个有力的巴掌扇在谭清河的脸上, 白净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 彰显着本人此时远不如表面上那般平静。 莫子愈再次扫了他一眼, 冷笑道：“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害怕了？觉得我不是陆羽, 所以不会给你好脸色？” “我没有！”这句话深深刺戳了谭清河那脆弱的自尊心，他终于冲莫子愈大吼了一声，声音尖锐刺耳, 甚至因为太过激动劈了嗓子。 莫子愈的耳膜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身体微微后仰，脑袋微微侧偏，抬手揉了揉右耳：“没有？然后呢？你除了否定外还能给出任何证据么？”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 “体贴”地看向谭清河，示意他拿出证据。 谭清河当然是很争气地拿不出任何有利于自己的证据，他和顾思淼的那几次独处都被一些路过的学生看见并发在了论坛里，他不过是仗着陆羽不怎么看论坛, 才那么肆意妄为。 莫子愈也深知这一点：“既然自己做了亏心事，就别抱怨到别人身上了。” “如果你真的要脸，就别再来骚扰陆羽了，否则……我可不像陆羽那么好说话。” 谭清河被莫子愈狠戾的眼神吓得后脊发凉，他知道莫子愈是认真的，如果他真的生气，可能自己明天就不会出现在锦和大学里。 带着害怕与生气的复杂心情，谭清河回头往体育馆里看了眼，却没有看到陆羽的身影，他好像被其他球队的人围住了，不难看出那边的氛围很好，和这边的低气压截然相反。 在莫子愈的眼神催促下，谭清河不甘地离开了体育馆。 一直盯着谭清河的背影直到彻底消失，莫子愈才重新走进了体育馆。 此时陆羽的心情也在其他人的努力下由阴转晴，见莫子愈回来，他笑容灿烂地和他打招呼。 几人并没有受这个小插曲影响，休息好后便一起打起了篮球。 —— 自从莫子愈找谭清河单独谈过之后，陆羽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被谭清河打搅过，他难得度过了一段清闲的时光。 与此同时他和莫子愈、唐思予的关系也变得更加熟络，特别是和莫子愈，两人经常一起去图书馆、篮球场和食堂。 莫子愈面上虽然表情不多，但总能时刻关注到陆羽的情绪并给出合适的回应，陆羽更加确定了莫子愈是典型的外冷内热，作为朋友的回应，他也逐渐向莫子愈敞开心扉，主动袒露了很多事。 不过…… “宿主，你为什么不把那个臭男人还来骚扰你和你妈妈的事告诉莫子愈啊？”一天晚上陆羽躺在宿舍的床上和莫子愈聊天，小鸟趴在枕头上不解地问。 “因为我不想麻烦他呀。”陆羽不假思索地回答，“如果我告诉他，你觉得他会坐视不管吗？” 莫子愈要能力有能力，要手段有手段，要家世有家世，再加上他果断的性格，如果知道自己在乎的朋友——当然在莫子愈的视角就是心上人，被一个中年男人死缠烂打地吸血，甚至暴力相向，他一定不会轻饶他。 小鸟点了点头，但还是没有完全明白：“但那种人就应该好好教训教训才行啊，把他五花大绑，然后大刑伺候！” 陆羽哑然失笑：“小鸟，我们这是法治社会，古代人受了委屈还会报官呢。而且我欠他的钱就快还清了，下个月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小鸟没有陆羽这么乐观，忧心忡忡地嘀咕：“就怕他不肯罢休，还会缠着你……” “而且、而且那算什么欠钱啊，宿主你那个时候那么小，他可是你父亲啊，养你不是应该的嘛！” 陆羽眸中闪过一丝苦涩和担忧，终究是没有说话，笑着轻轻拍了拍小鸟的脑袋。 —— “学长，明天下午三点我们球队有和其他队伍的比赛，你要来看看吗？”一天陆羽下了课，和在教室门外的莫子愈一起去食堂，路上他问莫子愈道。 莫子愈装模作样地打开手机看了眼课表，甚至还没看清表上的字，就立即点头答应：“嗯，我会去的。” “好，对了，还有思予姐，我现在问问……”陆羽说着拿出手机，就要给唐思予发消息过去。 莫子愈赶忙阻止道：“她明天下午得去学生会忙，估计是去不了了。” 陆羽停下了动作，遗憾地叹了口气：“这样啊，那就不打扰思予姐了。” 莫子愈满意地点了点头，之前他去体育馆想找陆羽培养感情，唐思予几乎每次都形影不离，整个一晶晶亮的大灯泡，莫子愈都搞不懂她到底是想撮合自己和陆羽还是不想了。 这次好不容易有能和陆羽独处的机会，莫子愈怎么可能会把唐思予牵进来？更何况他也没说谎，唐思予明天下午的确得去学生会，不过……不像他说得那么忙就是了。 比赛当天，莫子愈早早地来到了体育馆，手里提着一个米白色的布袋，看起来分量不小，里面装了很多东西。 因为只是和其他学校的小型友谊赛，还是在上学日，来看比赛的学生并不多，但多数都是喜欢篮球的，倒也不显得冷清。 陆羽还提前把专门给莫子愈安排的位置拍给了他，好让他来到后直接落座。 莫子愈很快便找到了那处座位，却没有坐下，只是把自己的背包放下，然后提着布袋找到了场后的准备室。 经过半个多月的相处，球队的其他人和莫子愈也熟络起来，热情地同他打了招呼，旋即朝准备室里喊道：“陆队，学长来了！” 不需要指名道姓，包括陆羽在内的所有人都知道“学长”是谁，陆羽听到后停下了和队友的谈笑，连忙草草地换好衣服，小跑出去。 “学长！”陆羽笑着朝莫子愈挥了挥手，三两步便跑到了莫子愈面前。 “你怎么来得这么早？” 莫子愈状似不经意地帮陆羽拨正凌乱的头发，提起手里的布袋晃了晃：“提前给你和你队友送点东西，等会比赛开始后我也不好打搅你们。” 小鸟在一旁暗暗撇嘴：“醉翁之意不在酒！” 如果此时有其他球队的人在场，早已看出猫腻的他们也会是和小鸟一样的看法。 陆羽却丝毫没有品出莫子愈的画外音，两眼放光笑得更灿烂了：“那就谢谢学长了！”一边伸手接过，布袋沉甸甸的很有分量，更加让陆羽感受到了莫子愈真切的心意。 “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了，快去准备比赛吧，加油。”莫子愈看了看时间，没有继续拖着陆羽，说道。 陆羽点了点头：“那个位子你找到了吗？” “找到了，我把东西放下才过来的。”莫子愈答道。 “好，那我先去备赛了，学长待会儿见！”得到莫子愈的回应，陆羽跑回了准备室。目送陆羽的背影消失，莫子愈才慢步回到观众席。 “我靠，这么一大袋东西啊。”准备室的人看见陆羽满载而归，连忙走上去帮忙接着。 那个大布袋明明应该很结实，此时却看起来沉沉地赘着，仿佛下一秒就会压破。 陆羽和他们一齐把袋子抬上长椅，闻言笑道：“这是学长买来的，说是我们的比赛物资，希望我们能拿个好成绩。” 队友们默契地互相对视，哪里能不明白这背后的深意，这么一看他们倒是沾了自家队长的光了。 不过莫子愈既然说了是给全队的，那肯定也不是客气话，因为平常莫子愈就会给他们队里买些东西，只是对陆羽更加上心，买得也更多。 ——事实也正如他们所想，在莫子愈的那个背包里，还装着他特意给陆羽买的草莓奶昔和一些陆羽爱吃小零食。 陆羽没有发现他们隐晦的眼神交流，解开布袋绳扣，把里面的运动饮料、补充能量的零食还有水果君发给了队里的每个人，最后留下了自己的和莫子愈的。 知道莫子愈不会要太多，陆羽没有给他留很多，只循着记忆留了几样莫子愈喜欢的。 这份意料之外、情理之中的物资使得陆羽队内的士气大涨，所有人都卯足了劲儿，比赛可谓是超常发挥，打出了好几个漂亮的球，引得全场观众为他们鼓掌欢呼。 他们的对手方也接连投来惊诧和欣赏的目光，两队虽为场上的竞争对手，却十分融洽。 比赛最终以陆羽所带的锦和校队的胜利为结束，赛后两队互道友好，还拍了一张搞怪的合照。 篮球赛结束后正好是傍晚饭点，因此观众和球队都没有停留太久，很快便散了场，热闹的场馆霎时间冷清了下来。 陆羽身为队长，主动担起了部分善后工作，莫子愈自然也是陪他一起，期间还把自己藏在包里的小零食撕开了一包，两人边吃边收拾，空气里都弥漫着快乐的味道。 “学长你等我一下，我去冲个凉把衣服换了，很快！”陆羽边说边往准备室跑，莫子愈笑着应下他。 可等了又等，过了快半个小时还不见陆羽回来，莫子愈不免有些担心，背起包快步朝准备室的方向走。 走到拐角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莫子愈的眉心倏地一下便皱了起来。 第175章 校园29 “阴魂不散” 陆羽同莫子愈说明情况后便急匆匆地跑回了准备室, 拿上换洗的衣服就跑进了准备室对面的浴间，简单冲洗。 虽说莫子愈并不在意这一两分钟的时间，但陆羽终究是不好意思让他在饭点久等。 小鸟看自家宿主这不打算吹干头发就往外跑, 赶忙扑棱着小翅膀, 用鸟喙叼起陆羽的一缕还滴着水的头发, 急着说道：“宿主你先把头发吹干啊！这么出去会感冒的！” 陆羽浑不在意地摆摆手：“没事的小鸟, 你看外面那大太阳, 走两步晒晒就干了。” 小鸟不依, 罕见地和陆羽较起劲来：“外面是很热, 可馆里开着空调啊, 宿主你就不怕感冒了之后会更让莫子愈麻烦吗？” ——虽然莫子愈肯定不会觉得麻烦，反而会上心照顾就是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 陆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摸了摸小鸟的毛绒脑袋：“嘿嘿, 是哦, 我这就吹头发, 谢谢小鸟！” 吹风机的声音很大，以至于陆羽的耳边只有“呜呜”的巨大风声，就连和他近在咫尺的小鸟的声音他都听不清楚。 吹头并没有耗费很长时间, 陆羽把吹风机收起, 简单整理了一下吹得有些凌乱的短发，重新回准备室，打算打包好自己的东西就走。 谁知道他前脚刚一踏进准备室的小门, 眼前冷不丁闪出了一道人影，自己还没看清楚，腰间就搂上了一双手。 “谭清河？你怎么在这！？”陆羽吓了一跳，有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魂定之后惊讶地问，手上礼貌地捏着谭清河的小臂，想让他从自己的身上下来。 谭清河察觉到陆羽的疏远，手上搂得更用力了，为了表明态度，也是为了掩盖自己通红的眼眶和脸颊，他把脸直接埋进了陆羽的胸口。 无奈，陆羽只得松手，轻叹道：“谭清河，你先松开，我们已经分手了，这样不好。你有有什么事可以直说。” 陆羽不说话还好，这话一说出口，谭清河的情绪就更崩溃了，当即眼泪就吧哒吧哒地掉了下来——准确的说是全部擦进了陆羽胸口的衣服上。 因为短袖只有薄薄的一层，陆羽很快就感受到了胸口的湿润，他无语苦笑，心里纳闷：自己被谭清河那样对待都没哭，现在不过是说了一句事实，谭清河竟然就哭成了这样。 小鸟只觉得谭清河现在这幅无理取闹还自诩为弱者的姿态可笑，冷冷地看着他，对陆羽说道：“宿主，你可别惯着他，对付这种人就不能心软！” 陆羽作为和谭清河真实恋爱过的亲身受害人，自然深谙这个道理，他伸手握住谭清河的双肩，直接用力把他从自己身上撕了下来。 似乎没有料到陆羽会这样“粗鲁”地对待自己，谭清河被推开后第一时间并没有质问或是委屈，反而看上去懵得很，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 虽然心里生气，谭清河始终牢记此行的目的，顶着看起来可怜巴巴地双眼看着陆羽：“阿羽，我、我、对不起，上次的事是我不对，你能原谅我吗？” 这下换陆羽瞪大双眼了，这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不过陆羽的回答还是干净利落：“我接受你的道歉。”见谭清河脸上瞬间焕发勃勃生机的光芒，连忙接着说：“我已经原谅你了，你以后就不用来找我了。” 谭清河闻言脸色瞬间垮了下来，而小鸟则相反地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宿主心软了呢。 陆羽的确已经原谅了谭清河，或者说是与过去达成了和解，他接纳了那一段不算美妙的恋爱经历，选择原谅谭清河的无理取闹，但并不代表他会给谭清河二次摧残自己的机会。 谭清河还想说些什么，不等开口，左肩便被人从身后用力地抓住，力道之大仿佛要把他的骨头隔着血肉捏碎。 “你怎么又在骚扰陆羽？”莫子愈语气冷得仿佛能结出冰渣，手上还在不停地用力，对谭清河无从维持的狰狞表情视而不见。 “学长。”陆羽看向莫子愈，眼中写着愧疚，“抱歉，我应该再快一点的。” 准备室所在的这条走廊十分安静，银针掉到地上都能听见，更何况是一个人的脚步声，所以陆羽猜测谭清河是在自己吹头发那时悄悄从后面的小门溜进来的。 如果他吹头发吹得再快些，说不定就不会碰上他了。 莫子愈摇了摇头：“这事不是你的错，是有人不该出现在这里。”说罢他看向谭清河，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说话时莫子愈的手还在狠狠捏着谭清河的肩，谭清河疼得龇牙咧嘴，终于忍不住抬手想要拍走肩上的夺命手。 莫子愈敏锐地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在手背被碰上的一瞬间立刻收手，然后走到陆羽的身边。 谭清河反应不及，脚下一个趔趄，直接后退着撞上了身后坚硬的白墙，发出一声痛哼。 “走吧，我们去吃饭。”莫子愈扫了一眼狼狈靠着墙壁的谭清河，对陆羽温柔地说道，顺便把手里的奶昔递到了陆羽手里：“先喝点这个垫垫肚子。” 看着陆羽笑盈盈地接过，莫子愈沉郁的心情才有所缓和，加了一句：“心情也会好些。” 陆羽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看了眼谭清河，说了句：“我们要去吃饭了，你也收拾收拾走吧。” “我已经原谅你了，你以后真的，就别再来找我了。” 谭清河顾不上肩膀的酸痛和脚下的虚浮，见陆羽要走，踉踉跄跄地追上去想要抓住陆羽的手，却被敏锐的莫子愈半路截胡。 “你听不懂人话么？”莫子愈对谭清河就没那么客气了，他看陆羽刚阴转晴的眉眼间又多了几分阴霾，对谭清河愈发不耐起来。 谭清河对莫子愈视而不见，他直接从另一侧绕到陆羽面前，把他随行带了一路的包横在两人中间，一只手在里面翻箱倒柜，似乎在找些什么，看起来十分狼狈。 陆羽见状没有继续坚持离开，他倒想看看谭清河如此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 “阿羽，这个给你。”谭清河从包里翻出来一瓶咖啡，满脸涨红地递到了陆羽面前。 这瓶咖啡是他来体育馆的路上突然想起要买的，当时的他站在自助贩卖机前，看着里面琳琅满目的饮料，惊觉自己并不清楚陆羽的口味喜好，百般纠结之后，他选择了咖啡——现在的大学生应该都会喝这个吧？ 刚刚他看到莫子愈拿出那杯草莓奶昔，才后知后觉，这种包装的奶昔的确经常出现在陆羽的手里，只是他之前从未在意过…… 但眼下为了扳回一城，谭清河只能硬着头皮，把自己“事先”买好的东西送出去。 陆羽盯着那瓶咖啡出神了许久，半晌幽幽开口：“谢谢，但是不用了。”他笑着摇了摇手里装着奶昔的杯子，“我喝这个就够了。” 说这番话陆羽并没有别的意思，他无意刁难谭清河，专门解释一句是为了给对方台阶下，不过这话在谭清河听来就刺耳多了，他亲手关上了自己和陆羽之间的门，陆羽则在门上上了一把锁。 他眸光暗淡，拿着瓶子的手握紧了几分，突然像卸了力似的垂下。 “陆羽我们走吧，我有点饿了。”见谭清河停止了纠缠，莫子愈连忙开口。 陆羽当然舍不得让自己的朋友因为自己挨饿，当即拉着莫子愈就往食堂的方向跑，临走时还不忘提醒谭清河出了体育馆关门。 谭清河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泪水不断上涌，直到模糊了自己的视线。 直到地面被泪水晕染开了一大片，一直僵立在原地的谭清河才清醒过来，他抹了把眼泪，把咖啡重新塞回包里。 双腿因为长时间的站立有些发酸，走起路来有些一瘸一拐。 空荡的走廊回荡着谭清河忽重忽轻的脚步声，惨白的墙面上是他孤零零的影子。 第176章 校园30 再次缺席 陆羽已经好几天没来学校了。 上次发生这种事还是在辩论赛开始前。 莫子愈忧心忡忡地看着置顶的聊天框, 和陆羽的最后一次完整对话还是三天前，再往后就全部是自己单方面发出的消息了。 “小羽还是没有回复你吗？”唐思予在一旁问道，脸上也写满了担忧。 莫子愈摇了摇头, 面色沉重：“他联系过你吗？” “唉, 没有。我给小羽打电话他也不接。”唐思予苦恼地摇了摇头。 这不是陆羽第一次无故失联, 知晓部分内情的莫子愈很快便有了一个猜想, 多半是和陆羽家里的情况有关。 只是这毕竟涉及到陆羽的隐私, 他不确定其他人是否知道这件事, 他自己对此也是一知半解, 不好直接讲出来。 思来想去, 莫子愈想到了一个人，虽然希望渺茫, 但说不定能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呢。 “莫子愈你去哪？”唐思予见莫子愈大步流星地往外走，连忙跟上去, “是不是小羽联系你了？” “没有, 我要去找谭清河。”莫子愈回答道。 唐思予闻言眸中闪过一丝惊诧, 又很快恢复平静，作为曾经和陆羽最亲密的人，谭清河的确是一个很好的切入口。 “我和你一起。”唐思予打定主意, 却被手机突然的震动打断。 她划开屏幕, 看到群消息后不悦地撇下嘴角：“唉，怎么这时候调课……”如果是一般的选修课，唐思予二话不说就会旷掉, 可这门选修恰好轮到她所在的小组pre，她不能离开。 莫子愈罕见地安慰她道：“你先去上课吧，陆羽这边有什么情况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嗯，那你快去吧, 有需要帮忙的随时叫我。”敲定之后，两人便匆匆分开了。 —— 莫子愈没有谭清河的联系方式，好在他们都在学生会，谭清河的行动轨迹算有规律，莫子愈看了看时间，决定先去图书馆看看。 如莫子愈所料，属于谭清河的东西全部整齐地摆放在他常坐的位置上，只是本人并不在场。 莫子愈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仍不见谭清河回来的身影，蹙眉思索了一番，旋即调转脚步朝一号教学楼走去。 果然，在莫子愈走上教学楼二楼时，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教室门口，时不时踮脚朝教室里张望的谭清河。 “别看了，陆羽不在。”莫子愈冷冷地说道。 谭清河吓得打了个哆嗦，回头看到莫子愈的第一反应就是后退着想跑，肩上似乎又开始隐隐作痛：“你、你来这干什么？” 莫子愈没再看谭清河，漫不经心地说：“和你一样。”他把目光转向教室里，来来回回巡视着，希望能够找到那一抹身影。 可惜，陆羽并不在。 至此，谭清河也猜出了大半，语气不稳中带着惊慌：“阿羽、阿羽是不是失踪了？” 莫子愈没有言语，只是深深地看了谭清河一眼，对方的胸口起伏不平，眼眶泛红，嘴唇微张，身体仔细看好像在发抖。 “你别乱想，陆羽一定不会有事。”莫子愈无意安慰这个不称职的前任兼情敌，但为了能尽快问出点什么，只能耐着性子平复谭清河的情绪。 “跟我来，我有话问你。”莫子愈招呼了一声，领着谭清河绕到了偏僻的楼梯拐角，这里来往的学生不多，不会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把你知道的关于陆羽的事全部告诉我，特别是有关他家里的。”莫子愈开门见山地说道。 谭清河愣了一下，转而用怀疑的目光看向莫子愈：“你问这个做什么？” 莫子愈冷笑，这种时候倒是警惕和关心上了。 于是莫子愈把上一次陆羽消失不见多日，回来后身上带伤的事告诉了他，末了他看了眼谭清河，对方的脸上可谓是精彩纷呈，一阵红一阵白，似乎非常羞耻和愧疚。 不用问就知道，谭清河根本就没把那件事放在心上，陆羽不说，他就一句不问，一句也不关心。 眼下莫子愈没有心情讥讽谭清河这些，他接着道：“陆羽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失踪让人担心的人，以他的性格和身份也不可能得罪什么人，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家里出了问题。” “谭清河，现在你能把陆羽家里的情况告诉我了么？” 谭清河呆愣了半晌，才缓缓点了点头，他的脸色涨红，心里像是针扎一般难受，直到今天通过他人之口，他才后知后觉自己曾经漠视了陆羽那么多次。 他磕磕绊绊地把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莫子愈的表情却未曾松动半分，甚至在谭清河说完后变得更加沉郁：“……就这些么？” 谭清河羞愧地低下了头，半晌心虚地微微点头，两只手绞在一起，不难看出当事人此时的尴尬。 莫子愈深感无奈，谭清河告诉他的这些，陆羽也和他提起过，甚至自己知道的更详细。 “你说你有陆羽那两个室友的联系方式？”刨除了一些无用信息后，莫子愈还是抓住了一些关键。 谭清河点了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莫子愈拿出手机：“你把他们的联系方式找出来，我加上他们再问。” 莫子愈知道陆羽的两个室友都很关心陆羽，或许是出于这种默契，申请消息发出后很快就通过了，沈南还顺手拉着他们建了个群。 由于沈南和李铮都在上课，他们只能发消息给莫子愈，提醒他可以去陆羽兼职的奶茶店问问。 收到奶茶店地址后，莫子愈马不停蹄地就要赶往那里。 “莫子愈！”谭清河叫住了他，见他回头，他鼓起勇气说道：“如果你找到了阿羽，能让他给我回个消息吗？我、我很担心他。” 莫子愈沉默良久，最后点了点头。 —— 奶茶店就在锦和大学附近，莫子愈很快就找到了门店。 这个时间来买奶茶的人不多，店里十分清闲。 “哟，子愈来啦。”苏倩热情地招呼莫子愈进店。 虽然陆羽和莫子愈从未同时出现在她的奶茶店过，但按照两人的说法，以及莫子愈时不时就来买一杯草莓奶昔，她很容易就能猜到两人熟络的关系。 莫子愈微笑着接过苏倩递来的水杯，抿了一口后便步入正题：“倩姐，小羽这几天有没有和你联系？” 苏倩先是一愣，继而回答：“没有啊。”她眼神上移，仔细回忆了一番后接着说，“大概……四五天前，小羽跟我请过假，说是家里有事。” “唉，说起来小羽也是不容易，他妈妈生了病需要长期调养，药费本来就不便宜，再加上房租……”苏倩自己也有一个在上大学的女儿，想到陆羽日常的节俭和常有的疲倦，心疼得不行，一时多说了几句。 莫子愈心里隐隐作痛，果然，陆羽并没有告诉他自己的全部，这些光鲜背后的斑驳，全部被他刻意隐去。他也知道，陆羽这样做只是为了不让他担心，这让他更加心疼陆羽，也更钦佩陆羽。 “那陆羽现在是在照顾他妈妈吗？”尽管莫子愈认为原因并不是这样简单，但陆羽的家事他不便多言，便顺着苏倩的话往下问，“倩姐你知道陆羽是在哪租的房子吗？” “请假的具体原因小羽倒是没和我细说，不过他在哪租的房我知道，我把他家地址发给你。”苏倩找出陆羽的住址信息，发给了莫子愈。 莫子愈：“谢谢倩姐，那我先走了。” “哎你等等。”苏倩连忙拦住他，把手里提着的两杯奶茶递给他，“这是我家店的新品，你和小羽一人一杯。” “你顺便帮我给小羽带句话，让他安心照顾他妈妈，兼职的事不急。” 莫子愈心里一暖，笑道：“好，谢谢倩姐了，我一定把话和奶茶都带到。” —— “吱啊——”莫子愈缓缓拉开单元楼的铁门，门框上锈迹斑斑，地上还有新鲜脱落的铁皮，门槛扭转时发出刺耳干哑的声响，与聒噪的蝉鸣相得益彰。 莫子愈找到这里并不容易，这是个十分老旧的小区，每幢不高的单元楼从上而下长满了浓绿的爬山虎，绿幕之下是写满岁月痕迹的灰暗墙壁。 这座陈旧的小区没有被时代的滚轮裹挟，默默隐身于喧嚣繁华的都市后，一处偏僻的角落，倒也有几分别样的韵味和幽静。 因为小区各个楼的层数不多，所以没有安装电梯，而陆羽所在的楼层不高，莫子愈推测他是细心地考虑到了家人行动的不便，才把住址选在了二楼。 终于到了陆羽的家门口，莫子愈敲了敲门，旋即对准了猫眼的位置。 他很快就听到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尽管脚步的主人有意放轻，但他的耳朵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 如莫子愈所料，脚步在门口停住，陆羽并没有开口询问，而是透过猫眼往外小心翼翼地看了看。 见站在门口的是莫子愈，对方似乎有所觉，笑着抬手朝他晃了晃手里的奶茶袋。 陆羽先是一惊，旋即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嗯，全身都遮得严严实实，状态经过几天的休息也恢复得不错。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呼出，把门打开，露出明媚的笑容：“学长，你怎么来了？” 第177章 校园31 靠近的距离 “学长, 你怎么来了？”陆羽将门开了一条小缝，露出自己没有受伤的半边脸。 莫子愈察觉到他的有意回避，想要进去的心更坚定了。 他提起手里的奶茶袋摆到陆羽面前, 笑道：“见你很久没来学校, 就想着来看看你, 顺便给你送杯倩姐做的新品。” 听到“倩姐”陆羽心下了然, 刚才他还在奇怪莫子愈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住址的, 莫子愈对自己的深切关心也让陆羽心里暖烘烘的。 “咳咳, 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莫子愈调侃道。 “啊, 当然, 学长快进来。”陆羽不好也不想拒绝莫子愈对自己的关心，想好了心里准备好的说辞, 陆羽拉开门热情地让莫子愈进屋。 莫子愈打算换个拖鞋，陆羽阻止了他, 不好意思地说道：“学长你不用换了, 直接进来就行, 我家最近几天还没打扫，干净不了多少。” “而且……我这里还没有多余的新拖鞋。”陆羽红着脸挠了挠头。 莫子愈不想让陆羽为难，配合着答应：“那我就不换了, 等你回学校请你吃饭。” “……诶？”怎么突然绕到了吃饭的话题？陆羽茫然地抬起头, 还没来得及反应肩上就被莫子愈拍了拍。 莫子愈眼角的笑意变大了些：“就这么定了。” 知道自己没法拒绝了，陆羽只能无奈的笑着答应，暗自决定自己必须尽快恢复然后回到学校了。 顺利定下了往后的“约会”安排, 莫子愈放下心开始观察这间略显狭小逼仄的小屋：为了缩减整体的面积，除了厕所外所有的功能性区域都被排布在了一个空间里，厨房、卧室外加一张占据一角的书桌，便是这间小屋的全部。 尽管小屋的空间不大, 但莫子愈能看出这间房是陆羽精心挑选和维护的，房间的窗户很大，几乎占据了一整面的墙壁，朝阳的方位使得温暖明媚的阳光可以大剌剌地照射进来，让光芒铺满整个房间。 夏天因为天气炎热，太多的阳光照进来会导致屋里燥热难耐，因此陆羽放下了两边这样的单薄窗纱，既可以遮挡热烈的阳光，又不至于像厚重的窗帘那般把屋里搞得灰暗阴森。 地面被太阳照着，也根本看不出陆羽所说的“好久没有打扫过”，反而锃明透亮，只有条理清晰的地板纹理若隐若现；床上的床单铺得没有一丝褶皱，一床夏凉被也被叠好放在床尾；小书桌上的书本物件也被摆得整齐划一，椅子上搭着几件衣服。 因为屋子里没有沙发，陆羽抱起夏凉被放到床头，招呼莫子愈坐在床尾的位置，深色有些许愧疚。 莫子愈注意到陆羽的无措，心里又是一痛，主动握住陆羽的手腕拉着他坐下，拿出一杯奶茶塞进陆羽手里：“你这收拾得也太干净了，这就是你说的很久没有打扫？” 陆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那应该是我妈收拾的，她比我爱干净多了。” 尴尬的话题被带过，陆羽也渐渐放松下来，他接过奶茶，却并没有第一时间喝，而是把奶茶放到了一边的桌上，小心翼翼地问：“学长，你待会儿还有课吗？” 莫子愈读出了陆羽的画外音，佯装失落地问：“怎么，奶茶送到了，你就想赶我走了？” 陆羽连忙摇头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担心、担心学长落下什么重要的课程，最近不是陆陆续续地开始期末考了嘛，所以……” “这你不用担心，比起我的考试，我更关心你的左脸是怎么回事？”莫子愈注意到陆羽的动作，也把奶茶放到了书桌上，开始问起陆羽脸上刺眼的淤红，眸光变得凝重起来。 直击重点令陆羽有些猝不及防，他一时语塞，嘴巴一张一合地卡了壳，没解释出个所以然来。 陆羽的反应让莫子愈有些生气，生气的对象并非陆羽，而是气自己仍然没有成为陆羽可以完全信任的人，也气自己为什么不在上一次陆羽受伤时就尽快找出真相，陆羽也不至于现在再受一次伤。 见得不出想要的结果，莫子愈调整好情绪换了种问法：“我听倩姐说你这次请假是来照顾陆阿姨？”说完他四处看了看，一眼便可看尽的小屋里再找不出第二个人，不过通过衣架上的衣服还有门口的女士鞋子不难看出的确存在陆羽母亲的生活痕迹。 陆羽愣了一下，旋即回答：“我妈妈刚才出去了，一般这个时间她都会出门散散步。” “那阿姨她……身体应该没事吧？”莫子愈试探着问。 陆羽点了点头，动作并不算干脆，斟酌着说道：“我妈妈的身体并不算好，她前些年生了场大病，虽然治好了但也落下了病根……”他的神情惆怅，语气里带着几分忧虑，很快又调整过来，“不过现在没什么事啦，这半年我妈妈恢复得还不错！” “倩姐对我家的情况了解一些，大概是我和她请假的时候她误会了吧。” 莫子愈了然：“阿姨身体无恙就好。”转而接着问：“那你请假的真正原因是？” 旁听的小鸟一拍自己的小细腿：“你小子，问了一圈儿这才是重点是吧！？” 陆羽见自己大概是逃不过了，缓缓低下头，又悄悄把头抬起，自以为隐蔽地观察莫子愈的表情，如此反复了几次，手指不安地抓着翘起的衣角：“学长你热吗？要不、要不我先把空调打开？” “嗯？”莫子愈措手不及，又气又好笑。 屋里的确算不上凉快，但头顶的风扇也不是白开的，尽管身上免不了出了一层薄汗，但莫子愈可以忍受。 空调遥控器被放在了一个小小的角落，空调的插头都不在插销里，不难看出陆羽或者陆母都不怎么开空调——更有可能是不舍得那一笔在他们看来无比沉重的电费。 这个结论令莫子愈的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之前对陆羽生活的拮据不过是窥见冰山一角的想当然，直到现在他才算真正意义上的直面他的苦难——更可怕的是或许这些也仅是冰山的另一角而已。 “没事，我不热。”莫子愈答道，为了缓解气氛他努力调整着自己的语气，心里从未如此希望能说会道的唐思予能够在场：“你不要岔开话题，我……我很担心你。” 真诚的情感永远最能打动人心，尽管莫子愈的语调生硬，心思细腻的陆羽仍然感受到了他笨拙之下的担忧。 就像他和谭清河分手后的那个下午一样，莫子愈的细心体贴总是能让他放下心防。 陆羽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苍白的掌心，继而抬头看向莫子愈，嘴角挂着笑意，眸中却被苦涩占满：“学长你还记得吧，我之前和你说过，我的父母离婚了。” 莫子愈点头，眼神示意陆羽继续说下去。 “我爸爸和我妈妈的关系不好，特别是我妈妈生病之后，我爸爸对我们两个就越来越……。”陆羽没有说下去，他的目光随着落寞的情绪下移，莫子愈读懂了未尽之意。 “从那之后他就很少回家，每次回来都是一身酒气，对我们……很不好。”陆羽的手不自觉抚上了自己受伤的手臂，想要握紧，又被瞬间袭来的疼痛止住动作，最后只能堪堪攥紧遮掩伤口的衣袖，“后来我妈妈的病好了，我也长大了，就建议我妈妈提出离婚。” “再后来我考上了锦和，也就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我爸爸在外染上了赌博。”提起这个陆羽的目光陡然变得沉重，甚至夹杂了几分怒意，“之前每次报警，他出来后总是三番五次地来骚扰我们，我担心等我上了大学他会去找我妈妈……” “所以你就把阿姨接来了这里？还给她租了一间房。”莫子愈接着他的话道。 “嗯。”陆羽应道，“本来我打算和我妈妈一起住的。”这样还能省一笔学校住宿费。 莫子愈问：“那为什么后来又住校了？” “这里离锦和还有一段距离，我妈妈担心每天往返会耽误我的课业，再有就是并不方便，所以最终我还是住校了。” 见莫子愈面露心疼，陆羽心里一暖，反过来拍了拍莫子愈的肩：“学长不用担心啦，我现在没事的时候就去兼兼职，再加上学校的助学金和奖学金，也没有很困难。” 莫子愈听了后心情并没有轻松多少，他根本无法忽视陆羽眼底的青黑，还有肉眼可见的疲态，以及在学校时每天都能看到的拮据。 知道了前情提要，莫子愈继续刨根问底：“那这一次你回来……是因为你爸爸来骚扰你们了吗？”话音刚落，就见陆羽勉强的勾起的嘴角瞬间坠下。 莫子愈得到了无声的回复，接着道，“他是怎么知道你们住在这里的？” 陆羽痛苦地摇了摇头，眼眶不由自主地开始泛红，热泪一点点地渗出盈满眼眶，复杂的情绪令他语无伦次：“我、我不知道，可能、可能他一直在跟踪我们，他知道我在锦和上学，所以……” 不忍看陆羽难受的模样，莫子愈伸手轻柔地握住陆羽颤抖的双手，一下一下细致地摩挲安慰，目光落在陆羽受伤的侧脸，眼神冷厉，全然没有手上动作那般的温柔： “你脸上的伤是那个人弄的么？” 第178章 校园32 持续升温 “你脸上的伤是那个人弄的么？”莫子愈的目光在陆羽的脸上逡巡, 那片半个巴掌大的淤青早就被他的目光抚弄了千万遍。 问题的答案某种意义上已经不重要了，他早已从陆羽回避痛苦的情绪中得到了答案，也得到了潜在的首肯。 那个男人定要为自己的所言所行付出迟来的、应有的代价, 陆羽是这样想的, 莫子愈只会比他想得更甚——只要他想, 只要他能, 只要一声令下。 今天的谈话就是莫子愈等待已久的“命令”。 尽管陆羽本人并没有意识到。 站在陆羽肩头的小鸟一直目不转睛地观察着莫子愈的一举一动。 好歹他也是跟着陆羽经历了几个世界, 还没有被封锁记忆, 他几乎立马就猜到了莫子愈的想法。 小鸟侧头看了看自家宿主, 陆羽还沉浸在陆父所带来的恐惧、愤怒与无力的情绪中, 胸口连带着身体微微起伏，令小鸟也跟着上上下下。 他欲言又止, 几番犹豫后，还是闭上了嘴——对陆羽的私心也好, 对莫子愈的信任也罢, 小鸟认为陆父的确应该付出应有的代价, 为他对陆羽、陆母所做的一切，小鸟也相信莫子愈能把控好那个度。 在一人一鸟默契地暗暗做出决定的同时，陆羽终于开口：“……是, 前些天我接到妈妈的电话, 她说那个人又出现了。” “他不知从哪得到了我们的住址，隔三差五就去骚扰我妈妈，向我妈妈要钱。”回想起这些, 陆羽不自觉攥紧了衣袖，被情绪裹挟的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无意识的动作已经暴露了他手臂上若隐若现的伤口。 莫子愈盯着陆羽手臂上露出的那一小块狰狞的伤口，眸光变得更冷：“他应该很早就知道你们住在这里了吧？”言外之意就是，这种骚扰并不是这几天才开始的。 任何事都有发酵的过程, 如果只是刚刚发现陆羽他们住在这里，陆父还不至于下这么狠的手，对陆羽暴力相向。 陆羽这次没有迟疑，直接点头承认：“嗯，起初他只是在我们家门口闲转。后来有一天他突然拦住了我妈妈，朝她要钱，几次都是被听到动静的邻居出来制止的，他也没有得逞。” 提起这栋楼上的居民，陆羽的语气终于轻松了许多，可很快又低迷起来：“直到前几天他竟然要对我妈妈动手，还好、还好被赶来的保安拦住了，不然就……” 也是因为这个，陆羽才匆忙在学校请了假回来，就是为了预防这类情况再次发生。 莫子愈心里有了打算，低头指了指陆羽露在外面的小臂：“你这里的伤是这两天被他弄的吗？” 陆羽顺着莫子愈指的方向看过去，这才发现自己无意间已经暴露了想要遮掩的伤口，他欲盖弥彰地把袖子拉下来，又觉得这番动作实在是马后炮，低下头不好意思说话。 莫子愈心疼得不行，他朝陆羽坐得更近了些，刻意弯下腰拉近和陆羽的距离，一只手搭上陆羽的肩，温柔地来回摩挲：“没事的，你可以把一切都告诉我，只要你愿意。” “陆羽，有些问题是必须要解决的。”他见陆羽的神情有所松动，继续说道，“你可以试着依靠我。” 陆羽头低得更低了，身体却在朝莫子愈的方向微微前倾。 莫子愈清晰地感受到了手下身体的不住颤抖，他选择保持沉默，静静地等待陆羽的下一步动作。 大概又过了几分钟，莫子愈的肩头传来了属于另一个人的重量和温度，他来不及感到被依靠的喜悦，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 啪嗒、啪嗒—— 莫子愈另一只垂在腿上的手臂上落下了几滴温热的泪珠，顺着手臂上青筋的纹理滑落，最后氤氲在莫子愈的裤子还有坐着的床单上。 心脏骤然收紧，一种难以言表的情绪在莫子愈心里迸发。一口气被堵在了半中央，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最后，他只得松开搭在陆羽肩头的手，然后揽在陆羽背后，将他紧紧搂住。 “唔——”莫子愈没能抱太久，便听到陆羽那里传来了一声细微的闷哼。 其实早在莫子愈抱紧陆羽的那一刻，背上还没有好全的伤口就传来了自己的反抗，如同钝刀来回切磨的疼痛一波又一波拍打着陆羽的神经，他不想让莫子愈自责，于是咬牙坚持了一会儿才发出一声细小的痛哼。 莫子愈赶忙松开，自责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竟然连那么明显的身体颤动和痛苦喘息都没有注意到，与此同时他面露凝重，对陆羽温声道：“你今天还没有上药吧，我来帮你？” 陆羽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拒绝。桌子上还没来得及收回的，就是陆羽提前拿出来准备涂的药，很显眼的位置，莫子愈肯定早就看到了。 而且后背上的伤口还是有些狰狞可怖，除了第一次是陆母帮忙上药，后面几次都是陆羽自己照着镜子，以一种极其别扭的姿势上的药——他不想看到母亲以泪洗面的愧疚。 小鸟叹了口气：只怕莫子愈的心疼不会比陆母少。 如小鸟所料，在莫子愈看着陆羽动作迟缓地脱下上衣，露出前胸和后背上密密麻麻的伤痕时，瞳孔剧烈地震颤起来。他甚至还不知道陆父长什么样，却从未有过如此想要手刃一人的冲动。 陆羽的皮肤比一般人要黑一些，更准确的说是深蜜色，可即便失去了白皙的衬托，上面的伤口仍然清晰可见，像极了密密麻麻的深色补丁，带着宛若无数条蛇缠身的不寒而栗。 强行平复了激烈的呼吸，莫子愈起身去取桌上的药膏：“你坐在这吧，不要动。” 陆羽听从莫子愈的指示坐好，他上身赤|裸，阳光透过单薄的窗纱洒在他的后背，像是给这宽阔、肌肉纹理清晰的后背打上了一层蜜油，泛着性|感的光芒。 不过莫子愈此时并没有欣赏心上人堪称完美的身体的心情，他眉头紧皱，来回打量着陆羽后背上的分布无序的伤口，有的是浮于表皮却划破血肉的伤痕，有的则是嵌入皮肤看起来却没那么狰狞的瘀伤。 不忍再看，莫子愈加快手下的动作，把需要的各种药膏全部摆出来，一些需要调配的按照说明仔细调试好。 因为莫子愈的动作很快，时不时会带起一阵微风，同时还有塑料袋、药片撞击药瓶以及药瓶拍上桌面的各种声响。 太阳可以将这间不大的小屋全部笼罩起来，所以一年四季这间小屋都可以做到暖烘烘甚至酷热难耐。 然而此时的陆羽却冷不丁打了个哆嗦，原因无他，实在是空气安静得有些诡异，身为莫子愈的动作则是平添暧昧氛围的主要推手。 莫子愈的动作每每带起一阵微风，陆羽的身体就禁不住轻微颤动一下，细密的汗毛在太阳的照射下清晰可见的竖起。 注意到陆羽这些不受控带了点小局促的动作，莫子愈拧紧的眉头终于舒展开，调侃道：“你很冷吗？” 陆羽听出了话中调侃的意味，背对着莫子愈的脸颊悄然变红。 他缓缓摇了摇头，努力忽视脸上发出的阵阵燥热：“没、没有，就是、就是感觉有点奇怪。”说着他把光|裸的上半身努力地蜷缩起来，无言示意着自己不自在的原因。 莫子愈这才后知后觉，孤男寡男共处一室，陆羽还暴露着自己的上身，将自己的后背展露在莫子愈面前，换做是两个大直男当然不会有什么，换做之前的陆羽也不会觉得有什么——毕竟在和谭清河分手之前，他都不知道存在莫子愈喜欢自己的可能。 而莫子愈就没有想这么复杂了，自己的心上人将后背和后颈露在自己面前，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们彼此交换着呼吸和温度，加上本就不低的室温，和似乎有些害羞的另一当事人陆羽，真真是将“暧昧升温”几个字具像化了。 最后还是陆羽后背上一个隐隐渗血的伤口提醒了莫子愈现在不是搞暧昧的时候，他上下牙对准自己的下嘴唇里侧使劲儿一咬，刺痛让他回归了理智。 “你先把消炎药吃了。”莫子愈把药膏调配好后转身给陆羽倒了一杯温水，连带着几粒洁白的药片一起放到陆羽手里。 陆羽配合地全部喝下，对方的体贴和认真令他有所放松，鼻子发酸，莫名想哭。 被背对着的莫子愈没有发现这些异样，此时的他心无旁骛，只想用最快的速度、最舒适的力道帮陆羽实现无痛上药。 “可能会有点疼，我尽量轻一些。”做足了准备，莫子愈温声安慰，得到陆羽的回应后沾着药膏的手轻柔地抚上他背上的伤口。 一直被储存在冰箱里的药膏还没在外面放久，贴上陆羽肌肤的一瞬，冰凉的触感让他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莫子愈立即停下动作，探身向前担忧带着歉意地问：“很疼吗？” 陆羽立即摇了摇头，笑着安慰莫子愈：“不疼的，就是有点凉，学长你尽管涂就行，不打紧。” 见陆羽的表情不似说谎勉强，莫子愈这才放下心来继续给陆羽上药。 为了缓和气氛，两人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口，你一句我一句的聊了起来，也因此忽略了门口传来的细微开门声。 “哈哈……学长居然还有被抓包逃课的时候。” “是啊，那门课实在是太无聊了，我好不容易逮到了溜走的机会，没想到直接被老师看到了。” “那你那个时候是不是……” 咔嗒—— 大门被人轻轻推开，陆羽和莫子愈的谈话声戛然而止，两人循着声音一齐朝门口看去，和门口那里站着的中年女人对视。 气氛莫名的凝滞。 直到陆羽率先开口，仔细看表情有些做羞耻的事被抓包的尴尬：“……妈，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第179章 校园33 “我也很喜欢小羽” “妈,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陆羽故作镇定地问道。 莫子愈在听到陆羽的话后，神经更是一紧绷，他还没做好见家长的准备呢, 更没想到第一次见家长是以这种算不上得体的方式——虽然现在看起来更不得体的是陆羽。 不过不能让陆羽独自面对这种情况, 莫子愈暂时停下给陆羽上药的动作, 抽了一张湿巾擦了擦手, 走到陆羽身边, 朝门口换拖鞋的陆母笑着问候：“陆阿姨好, 我是莫子愈, 是陆羽的朋友。” “听说他可能受伤了, 我有些担心，过来看看他。” “哦, 是子愈啊，我经常听小羽提起你。”方才的逆光阻碍了陆母的视线, 现在走近了些, 听到明显不属于那个混蛋沙哑暴戾的声音, 陆母才真正松懈下来，笑着回应。 经常提起？捕捉到这几个关键字眼，莫子愈心中一喜, 特别是侧目看到陆羽似乎头低得更低了, 借着明亮的阳光还能看到深蜜色耳廓上隐约的绯红。 他笑道：“真的吗，我也很喜欢小羽。” 调戏！明目张胆的调戏！连“小羽”都喊上了！一旁的小鸟在桌上激动地蹦跶着，为前一秒还在感叹莫子愈克制的自己控诉。 陆羽则是被莫子愈突然的调侃惊到了, 顾不得脸上的羞赧，伸手揪住莫子愈的衣摆轻轻晃了几下，瞪了他一眼：“学长，药还没上完。” 莫子愈知道他这是害羞了, 笑了笑：“哦对，阿姨我先帮小羽把药上完，您先坐着休息。” “没事没事，那药味儿特别大，还是我来吧。”陆母放下手里的小马扎，她见过的世面不多，但多年的阅历还是让她一眼就看出了面前这个高大俊朗的男生的家世不俗，被家暴的经历也让她条件反射地不想麻烦别人。 莫子愈看出了陆母的局促，近距离的接触也让他彻底看清了陆母身上那些被暴力与苦痛留下的疤痕，脖颈、手臂甚至脸上都有，还有几处明显是不久前刚留下的淤青。 对那个未曾某面的男人更加愤恨，莫子愈走上前搀扶着陆母：“不用了阿姨，您坐下就行，我这趟过来就是为了照顾小羽，这药的气味我能接受。” 陆母见莫子愈的眼中没有一丝勉强，相反她还品出了几分乐意至极的味道，这才同意，坐到了床边，手里还捧着被莫子愈顺手塞进的仍然温热的奶茶。 在陆母的注视下，莫子愈给陆羽上药的动作更快了些，但力道该轻的时候仍然很轻，分毫没有弄疼陆羽。 终于把药上完后，莫子愈又不顾陆羽和陆母的劝阻，利落地把桌上的瓶瓶罐罐收拾好，顺便帮忙换了一个垃圾袋，把换下的袋子放到了门口，打算等会儿离开时顺手扔掉。 陆母观察着莫子愈的一举一动，反身看了眼闭口不语、脸色更红的陆羽，从中品出了几分别样的味道。 她是个开明的人，倒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只是未免有些担心： 社会偏见一类的并不在她的担忧范畴，她相信陆羽和莫子愈都是心理强大的人，但陆父的阴魂不散却极有可能对他们造成困扰，尤其是莫子愈这样一看就显赫的家世。 ——这就是赌鬼的最爱。 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陆母自叹自己是越老想得越多了，明明眼下这两个孩子还没在一起呢，甚至……她看了看陆羽，自己这个儿子可能还没意识到。 收拾好后莫子愈洗了个手，才重新坐回到陆羽和陆母跟前。 一老两小晒着太阳吹着风扇，聊得十分融洽，看到陆母健谈温柔的模样，莫子愈暗自感叹她的强大，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能帮助陆羽养成这样乐观的性格。 手机震动了两下，莫子愈低头看了眼，是唐思予发来的消息。 “是学校里有事吗？”陆羽注意到莫子愈纠结的神情，体贴地问道。 “嗯，有个小组作业的提交时间提前了。”莫子愈回答。 陆母看了眼时间，有些遗憾：“本来我还想留你吃顿晚饭再走，子愈你先等等，小羽，我昨天刚买了些桃子，你给子愈洗上几个。” “不用麻烦了阿姨，我……”莫子愈拦住陆羽，结果被陆羽灵巧地躲过。 陆羽朝莫子愈眨了眨眼：“学长你放心，我妈买的桃可甜了，保证你吃了还想吃。” 莫子愈哑然失笑，他分明知道自己指的麻烦不是这个。但看陆羽和陆母一脸热情，他也不想扫兴，便默许了。 “陆阿姨，陆羽，那我先走了，你们不用送了，好好休息吧。”莫子愈冲他们摆了摆手。 “那行，我们就先不送了啊，你有时间再过来玩啊。”陆母笑着挥了挥手。 陆羽也跟着附和：“学长，学校里体育馆见！” 莫子愈得到回应后轻轻关上了门，拎着门口的垃圾袋下楼离开。 “小羽，你把咱家的事情都告诉子愈了？”隔音极差的屋子里莫子愈下楼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陆母握住陆羽的手，温声问。 陆羽点了点头：“妈妈，学长特别好，他、他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我和他在一起会很有安全感。” 面对温柔和蔼，一直坚定保护着自己的母亲，陆羽一向知无不言， “哦？你为什么这么觉得？”陆母感到十分新鲜，兴致勃勃地追问。 小时候尽管有自己保护，陆羽仍然没少受陆父的打骂，即便他性格始终开朗阳光，隔三差五因为受伤或是陆父阻碍而被迫请假的他很难和同班同学建立长久亲密的朋友关系。 这也导致陆羽的人缘虽然不错，却一直没有可以维系很久的友谊。 陆母回忆起过往，目光不觉有些酸涩，听着陆羽开心诉说着在学校里和这些新朋友们的点点滴滴——刨除了谭清河的部分，心里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突然她想起了什么，打断道：“诶对了小羽，我记得你之前和我说过你在和……小谭谈恋爱？” 由于谭清河并没有和陆羽来过租屋，陆母对谭清河的印象少之又少，只记得很久之前陆羽对她说过自己在和一个人谈恋爱，隐约记得那人的姓，但不记得那人的名了。 陆羽愣了一下，再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谭清河令他感觉恍如隔世，自从那次体育馆见面后，他就没再见过谭清河了。 唯一一次是在论坛里看到他和顾思淼闹掰的消息，从评论理来的各种信息，两人闹掰还有极大可能是因为他，说是谭清河难忘旧情，所以狠心拒绝了顾思淼。 当时陆羽还颇为感慨，想不到谭清河那样别扭的人有一天竟然也会直白地拒绝别人，不过除此之外陆羽也别无他想，毕竟这人已经和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嗯，之前在谈，不过最近我们分手了。”陆羽简单带过，不想多聊这个话题，或者说这个人。 陆母听出了陆羽语气中的回避，贴心的没有多问。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陆羽突然开口：“妈，我有没有和你说过，那个小谭他……他、他是个男生。” 关于自己的性|取向问题陆羽一直试图找寻一个合适的时机告诉陆母。虽然他和谭清河分手了，但不代表他的下一个恋爱对象会变成女生。 陆母挑了下眉，有了刚才的所见，她的接受能力更上一层。 看着儿子面色忐忑的模样，陆母拉着他的手让他坐得离自己更近一些，然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羽，无论你和谁谈恋爱妈妈都不在意，妈妈只希望你能找到一个好伴侣，能够幸福。” 而不是像她一样，嫁给一个善于伪装的披着羊皮的恶狼。 陆羽读出了陆母的言外之意，眼眶发酸，张开手臂抱住自己的后背已经逐渐佝偻的母亲。 —— 陆羽在家又休息了几天后，便匆匆返回了学校，大学里时间更加自由，但接二连三的作业和考试正在排队等着他，加上还要兼职赚生活费，他在家等不了太久。 “哎呦你终于回来了！”陆羽刚进宿舍，就被早早等在宿舍的沈南和李铮一人一边来了一个激动的拥抱。 “我听莫子愈说你受伤了，怎么伤的？伤到哪了？伤口严不严重？现在好了没有？”简单拥抱过后，沈南和李铮一人拉着陆羽的一只手，把他带到自己的床铺坐下，你一言我一语的问着。 看来莫子愈并没有把事情的原委全部告诉他们，感谢于他对自己隐私的保护，听着室友们的关心，陆羽心里暖烘烘的。 他隐去了不方便说的部分，挨个回答他们的问题。 几人没有聊太久，今天还是周一，大家各自都有要上的课和准备做的作业，约好晚上在宿舍大吃一顿后他们便互相道了别。 这天上午陆羽只有一门课，还是一门不太重要的选修，这让许久未回学校的他可以借着这节清闲的课找回状态。 教室里开着空调，陆羽一进门就冷不丁被冻得打了个哆嗦，他找了个靠近巨大窗户的位置坐下，明亮的阳光温暖了玻璃，接着便温暖了靠在窗户上的陆羽。 或许是太阳太过温暖，陆羽这节课听得昏昏欲睡，身上没有好完全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温热的玻璃和清凉的教室温度形成了冰火两重天，也让他的头隐隐作痛。 得去一趟医务室了，陆羽揉捏着自己的眉心，没精打采地想着。 第180章 校园34 渣男脸上砸一拳！ 陆羽从未觉得五十分钟如此的漫长, 起初他还能迫使自己凝聚精神，努力全神贯注地听讲台上的老师在讲些什么，这样也能让他从隐隐的头痛中转移注意力。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 老师激昂澎湃的声音在他耳边越来越远, 他把头靠在温暖甚至有些灼热的窗户上, 想让玻璃散发的热气驱走额头的寒意, 却无济于事。 他甚至连举手向老师申请提前离开教室的力气都没有, 好在有小鸟陪着他, 不停地和他说话, 才让他没有彻底昏死过去。 好不容易撑到了下课, 陆羽收拾好背包，一摇一晃地走出了教室。 “宿主宿主, 医务室在你右手边的方向！”小鸟眼瞅着陆羽迷迷糊糊地走错了方向，赶忙开口提醒, 知道陆羽现在的状态不好, 又贴心地飞到陆羽手边, 用毛茸茸的小脑袋朝医务室的方向顶了顶陆羽的手。 现在正值下课与上课间的换教室高峰，路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学生，大多数人都是三三两两成群结队, 一边嬉笑着一边步履匆匆。 陆羽因为太过难受一直半低着头, 因此没什么人注意到他，倒也免去了可能又被人指指点点的麻烦。 由于路上的人实在太多，陆羽的身体避免不了地被来往的学生碰撞, 他歪歪斜斜地勉强用腿支撑柱颤颤巍巍即将摔倒的身体，轻轻晃了晃脑袋，希望能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清醒一些。 “宿主你再坚持一下！”小鸟飞到陆羽的脸侧蹭了几下他的脸，利落地从空间里调出锦和的地图, 很快找到了一条能更快去往医务室的小路。 小鸟叼住陆羽的衣袖，往小路的方向拽了几下：“宿主你跟我来，从这边走更近。” 陆羽神智不清之间听到了小鸟忽远忽近的声音，对方担忧急切的语气令他莫名的感到心安，他乖乖地点头，顺着小鸟用力的方向走。 一人一鸟一个头痛欲裂一个无暇分心，也就没有注意到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悄悄跟在他们身后，中间隔了一段不易被察觉的距离。 留给学生们辗转教室的课间时间只有十分钟，很快不远处的喧嚷便由强转弱，只有零星几声焦急的跑步声，和急切的催促。 这条小路平时造访的人不多，但校内的修理工仍然会定期修理小径两边长出来的灌丛杂草，因而走起来十分方便。 夏天除了两边长势茂盛的灌丛和绿树，地上还有浓密的绿草从规律间隔开的石板路之间以及石板路两侧抽长出来，脚踩在草上会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在静谧的小路之中格外明显。 很快，小鸟便察觉到了一丝异样，陆羽紧随其后，也听到了不属于他的另一人的脚步。 那人的脚步明显是被脚步的主人刻意放轻的，像是怕惊扰什么，每一步踩下去都格外缓慢、小心、轻盈，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被陆羽注意到。 陆羽回头看了一眼，刚一抬起准备往前迈的脚就那么僵在半空一秒，然后落回原地。 “……谭清河，你在跟踪我？”陆羽看着被抓包后稍显局促的谭清河，有气无力地问。 谭清河咽了口唾沫，眼皮伴随着剧烈的心跳眨得飞快，彰显着他此刻的忐忑与紧张：“我、我看你身体好像不舒服，就有点担心，所以……” 严格来说谭清河这里并没有说谎。 两人分开了许久，他本以为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却恰恰相反，他不仅没有放下对陆羽的思念，反而这种情绪愈发浓烈，他甚至为此迁怒了前些天再次去找他的顾思淼，和他大吵了一架，并严词拒绝了他的追求，两人就此闹掰。 在漫长的对陆羽的思念里，这只是一个不痛不痒的小插曲，硬要说的话谭清河没有感到任何遗憾，只有后悔，后悔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他为什么不能再更早些说出来。 他设想中的旁人的抱怨和口诛笔伐并没有到来，顾思淼也没有来报复他，这让他更加后悔自己的犹豫和懦弱。 今天下课后他好不容易见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当然要跟上来。在看到陆羽踉踉跄跄的背影时，联想到前不久莫子愈找到他时的焦急，他喜悦之余又多了几分担忧。 他小心翼翼地跟在陆羽身后，保持一定距离，生怕惊扰了对方，却又舍不得离得太远，最后只能走走停停，一边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步调，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陆羽的背影。 陆羽头疼得厉害，听了这个解释后并没有什么反应，他揉捏着眉心试图缓解疼痛却于事无补，只得挥手沙哑着嗓子道：“我没事，你回去吧。” 谭清河怎么可能就这么离开，但此前经历的一切让他有了飞速的成长——只针对陆羽，他没有像往常一样任性地拒绝，而是小心地走上前，尽力放低放柔语气：“你自己不方便走路吧，我先扶你去医务室，然后……我再走。” 温柔的语气令陆羽感到恍如隔世，谭清河这样温和的态度只有他们刚在一起时才有过。那么这样卷土重来是为了什么呢？为了让他回心转意？ 可回心转意之后迎接他的又会是什么？ 陆羽不敢赌，也不想赌。 “不用了，我、我自己去就行，你别跟着我了。”谭清河的声音萦绕在陆羽耳边，温软的语调在他听来却尖锐刺耳，抓挠着他的神经。他只得不耐地含糊回应，脚下一浅一深地后退。 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陆羽艰难地取出来，朦胧不清地看到了屏幕上弹出了“莫子愈”的聊天框。 【莫子愈】：待会儿要不要一起去吃午饭？ 看着面前虽然语气柔缓，步伐却十分坚定地迈向自己的谭清河，陆羽犹豫了半秒，看了看四周，然后顶着视线模糊的双眼给莫子愈敲去了一行消息。 【陆羽】：学长你能来借我一下吗。我有点难受在一号教学楼旁边的小路 发出后他便把手机塞回了衣兜，他知道，莫子愈一定会来接他的。 想到莫子愈那张虽然冷淡但面对他始终保持温柔的脸，陆羽心里踏实了许多，嘴角甚至勾起了一个小小的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弧度。 一直观察着陆羽的谭清河注意到对方嘴角浅淡的笑意，心中警铃大作，这个时候能让陆羽主动麻烦，还能让他面露笑意的，绝不是沈南或者李铮这种没有暧昧关系的好友，只有可能是…… 想起莫子愈那天理所应当地来找自己质问，仿佛他已经是陆羽的正牌男友一般，谭清河心里窜起了一股火气。 不能伤害陆羽，不能伤害陆羽。 谭清河一边默念，一边大步流星地靠近陆羽，想直接付诸行动，赶在莫子愈之前搀扶陆羽去医务室。 胳膊上冷不丁传来另一个人的触感和温度，陆羽吓了一跳：“你怎么还没走？” 头昏脑胀间他的注意力有所下降，听觉也没有清醒时灵敏，刚才和莫子愈发消息已经耗费了他大量的力气，没听到其他动静就以为谭清河早就离开了。 谭清河愣了一下，心里猝不及防被射了一箭，却还是强颜欢笑：“我先扶你去医务室，我保证，把你送到我就立马走。” 陆羽顿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挣扎着想要把手臂从谭清河手中抽离，看了眼他手里抱着的几本专业书：“谢谢，但是不用了，我已经找人来接我了，你快去上课吧。” 谭清河条件反射地把握住陆羽手腕的手收紧，说什么也不肯撒开。 换做平常陆羽轻而易举就能摆脱瘦弱的谭清河的纠缠，但现在他全身都软绵绵的，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能朝后扭转上半身，脚步后撤，往谭清河拖拽的反方向回避。 陆羽的挣扎无疑是对谭清河的二次心理伤害，插在心口的尖刀又一次被狠狠踩了一脚，也挑断了他一直竭力维持的理智。 他突然爆发出了不同往常的力量，紧紧抓住陆羽用来遮盖身上淤青的外套，用力往外一拉，质量本就不怎么好的外套伴随着“呲啦”一声从中间裂开，露出了陆羽两条铺满或深或浅淤痕的手臂。 “……你、你、你受伤了！？”耀眼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绿荫打在陆羽的手臂，留下块块大小形状不一的光斑，准确地照出了他的每一处伤口，刺痛着谭清河的双眼和心脏。 陆羽来不及心疼自己被撕坏的衣服，一把夺过盖在自己的手臂上，语气彻底冷掉：“与你无关。” “是不是从很久以前就有了？”谭清河对陆羽的冷淡视若无睹，眼里只有这些没有完全痊愈的伤痕，过往陆羽的每一次消失在此时都有了答案。 不，自己不是早就猜到了吗，不过是因为太过软弱才一直回避，让陆羽独自承受了那么久……在这些伤口修复之前呢？是不是比现在还要更加狰狞……是陆羽的父亲吗？是那个人伤害了他吗？ 谭清河的脑子乱成一团，各种思绪的碎片聚在一起，像是龙卷风卷起了满地狼藉，混乱无比。 他听不清陆羽在说什么，只能看到他一张一合的苍白嘴唇，感受着他仍在回避的动作，这些无疑是火上浇油，让他的理智进一步断弦。 他一把拽住陆羽短袖的宽大衣领，带有弹力的衣领轻松地被拉开一个巨大的口子，谭清河轻而易举便能看到陆羽后背、前胸肌肤上更多类似的伤痕，有的甚至还结着血痂。 就当他还想看得再仔细一些时，自己的肩膀突然被人抓住，紧接着便是一股仿佛要把他胳膊拧断的力道把他从陆羽身上撕下来。 “莫……唔！” 一句莫子愈还没来得及说完，谭清河的左脸就被莫子愈狠狠地砸了一拳！ 180-190 第181章 校园35 舍不得走 莫子愈这一拳打得快、准、狠, 在场除了本人以外没有人反应过来。 最先反应过来的就是被打的谭清河，他只觉脸前一阵厉风划过，伴着拳头破开风场的声音, 紧接着脸上就被硬如磐石的拳头砸下。 这一拳把歇斯底里的谭清河打蒙了一瞬, 他的脑袋嗡嗡作响, 脸颊上先是以拳头落点为中心, 一股诡异的热意四散蔓延开来, 紧随而来的便是略显迟钝的疼痛, 像是无数爬虫放肆啃咬皮肤内里的神经, 令他禁不住地龇牙咧嘴。 莫子愈懒得搭理他, 见谭清河愣在原地扭头扶住陆羽的胳膊，语气微喘, 明显是急匆匆跑过来的，关切地问：“陆羽你怎么样？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熟悉的体温和淡淡的薄荷香让心慌意乱的陆羽逐渐冷静下来, 他放心地歪靠在莫子愈身上, 最后强撑的力气彻底卸掉。 “教室的空调温度太低, 我可能着凉了，头有点疼。”陆羽气若游丝地回答着，担心莫子愈太过担心, 还安慰地笑了笑：“他没对我做什么, 你别太担心。” 他轻轻拍了拍莫子愈的手背，指了指莫子愈身后、刚才被谭清河拽下来掉在地上的外套：“学长，你帮我把外套捡起来吧, 我披上。” 莫子愈闻言连忙帮陆羽捡起，这才看清这件可怜外套的全貌，拉链那处被从中间撕裂，小小的拉链早已在方才激烈的拉扯中不见其踪。 这件外套虽然年岁已久, 布料上有明显的磨损痕迹，不少地方还起了球，但被陆羽整理的很好，没有一丝褶皱，白色的面料也被洗得极为干净——不过现在上面多了几个刺眼的黑鞋印，还有几道扭曲的折痕。 莫子愈心里的怒火更上了一层，他愤愤地扭头瞪了眼还在发愣的谭清河，帮陆羽小心地把外套披上，暗暗打算得找个理由送陆羽一件崭新的外套。 见两人动身要走，谭清河才从那一拳中回过神来，他发了疯一样地冲上去，不管不顾地想要再一次拉住陆羽。 不过他并没有得逞——在指尖即将碰到陆羽后衣领的前一秒，莫子愈眼疾手快地握住了他的手腕使劲甩开，接着就是干净利落地一脚，重重地揣在谭清河的大腿，让他后退几步后狼狈倒地。 “……谭清河，这是最后一次，你好自为之。”莫子愈看了眼陆羽皱紧地眉头，迟疑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说太狠的话。 虽说陆羽现在对谭清河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但莫子愈也知道陆羽并不是睚眦必报的人，更何况看样子谭清河的确是出于对陆羽的担心，只不过方式过于极端和自我。 他决定再给谭清河一次机会，这也是给他的最后一次机会。 交代完后莫子愈不等谭清河的反应，转头对陆羽温声道：“怎么样，需要我抱……背着你吗？” 心虚地瞄了眼陆羽，见陆羽显然因为头疼没有听清自己情急下说出的真心话，莫子愈松了口气，又心疼地问了一遍。 陆羽这时候也顾不上和莫子愈客气，他现在头疼地厉害，像是可怖的蛇毒顺着大脑的某根神经以极快地速度攀爬，所经之处留下毒素噬咬的钝痛。 他没有力气说太多话，软软地转身绕到莫子愈背后，两条手臂艰难地环住他的脖子：“麻烦学长了……” 莫子愈两手向后握住陆羽的大腿，稳稳地向上一抬将他托住，对方温暖的鼻息打在他的耳边，微弱的呼吸令他心疼万分。 谭清河一手捂脸一手扶腿，身体因为腿部的疼痛不自觉地弯下腰，以一种极其滑稽狼狈的姿势站立着，他目光定在渐行渐远的两人——现在像极了一人的背影上，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 —— 医务室。 “哎呦，这怎么伤成这样啊……”医务室的值班老师看着陆羽身上一块接一块的淤痕，眉头锁得死死的，手上都不敢太用力。 莫子愈没有告诉值班老师陆羽受伤的真实原因，只说是为了救人受的伤。 “子愈啊，我看你和他关系不错，这事你留意着点，实在不行就报警，这打得也太狠了。”值班老师认识莫子愈，对病床上的陆羽也有好印象，禁不住多嘱咐了两句。 “嗯，我会注意的。”莫子愈应下，“老师，您看看他有没有感冒之类的，他说他头疼得厉害。” 值班老师闻言又检查了一番，摇了摇头：“这个倒没事，就是单纯的着凉了，头很疼应该和他没休息好有关。”说着她指了指陆羽的眼底，“你看这黑的，这几天肯定没睡好觉。” 正如值班老师所言，陆羽这些天因为受伤的缘故一直没有休息好，晚上身体的疼痛不断侵袭着他，令他难以进入深度睡眠，每次都是半梦半醒直到天明。 “我再给他开点药，吃的涂的都有。”值班老师帮陆羽把凉被盖上，又贴心地把空调温度调高，顺便把窗户拉开了一条缝，好让窗外的温暖能渗进来些。 “你今天下午有课吗？”值班老师问了句。 “没有。”莫子愈没有一丝犹豫地回答，仿佛课表上那明晃晃地两节大课不存在一般。 值班老师不疑有他，接着说道：“等会儿让他吃完药，你再把这个药膏给他涂上。” “他现在状况不太好，下午得再观察观察。不过我等会儿还得去开会，下午这里没有人，放他自己在这我也不放心，就交给你了。” “好，我记下了。”莫子愈把她的嘱咐一条条牢记在心，“那我先去给他买点东西垫垫肚子。” “嗯，你去吧，我在这看着。”看着莫子愈既想去给陆羽打饭，又担心他一个人留在这里，笑着摆摆手让他放心。 得到值班老师的承诺，莫子愈的眉头才有所舒展，快步离开：“那就麻烦老师了。” —— 陆羽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耳边小鸟和莫子愈的声音忽远忽近，除此之外还有一个温婉的女声。 他的脑袋循着声音缓缓转动，但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弧度，就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只得停下，让自己安心休息。 很快微凉的身上被人盖上了一床薄被，窗外吹进了几缕温暖的风，很好地缓解了他的头疼，夹杂着耳边杂糅却不刺耳的人声，带给了他久违的安心感，让他彻底沉沉地睡去。 等他再次醒来时，就已经接近傍晚，夕阳透过窗户洒满整个医务室，温暖却不刺眼。 “醒了？来，先喝点水润润嗓子。”莫子愈扶着陆羽坐起，帮他把身后的枕头竖起靠在床头，让陆羽靠上去，转身帮他倒了一杯温水。 “谢谢学长。”陆羽双手接过，温润的水流顺着喉管向下，一寸寸滋润了他干哑的喉咙。 喝完水后，陆羽注意到一旁小桌上摆着的饭菜，还散发着淡淡的饭香。从包裹的塑料袋的压塌程度不难看出已经放凉了许久，他因此问道：“学长，我、我不会睡了一下午吧？” “嗯，本来中午想让你吃完饭喝了药再睡，但我看你睡得很沉就没叫醒你。”莫子愈解释道，手上也一刻没停，帮陆羽把医务室值班老师的开的药准备好。 他打完午饭回来后，不忍叫醒可能这么多天唯一睡了一次安稳觉的陆羽，在争得了值班老师的许可后便没有打扰他。 他拿了一把椅子放在陆羽的病床边，打算等他醒来。 期间他注意到陆羽时而皱紧的眉头和翕动的眼皮，便自作主张帮陆羽涂了涂药膏，顺便帮他换去了上半身被谭清河拉扯得不成样子的短袖，换上了病号服。 陆羽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整洁的病号服，宽大的领口让他不用拖拽就能看到若隐若现的受伤的皮肤，从中传出一股淡淡的药香。 难怪自己在睡梦中感觉到了几分舒适的冰凉，并在那冰凉过后感觉一直隐隐作痛的上半身终于得到了真正的解脱，让他后半程陷入了更深层的睡眠与安逸。 不过……陆羽红着脸悄悄瞄了莫子愈一眼，又立即低下头：自己的衣服居然是学长帮忙换的吗？这也太羞耻了吧！ 莫子愈这次倒是罕见地不觉得有什么，实在是因为陆羽刚才的状况太差了，莫子愈焦急都来不及，根本就没有那些暧昧的心思。现在陆羽好不容易好转，他全身心地投入到照顾陆羽上，也就没有陆羽后知后觉的害羞。 “我再去趟食堂给你打点饭，你有什么想吃的吗？”莫子愈把药备好后问道，“我顺便会去趟超市，你有什么想吃想喝的也告诉我。” 陆羽不好意思再麻烦莫子愈忙前忙后，连忙摇头婉拒：“不用了学长，我把你中午打的饭热热吃了就行，屋里凉快，这么一会儿坏不了。” “我现在这样超市里也没有太多能吃的东西，你先去食堂吃饭就行，超市就不用去了。” 莫子愈皱了皱眉，想要坚持，但看着陆羽盈着水光亮晶晶的双眸，他只能乖乖听话：“那我给你把饭热热。” 莫子愈被迫听话的模样看起来莫名有些滑稽，陆羽没忍住勾了勾嘴角，眼角含笑：“那就谢谢学长啦！” 莫子愈见他笑得开心，还能怎么样，当然是宠着喽。 …… 陆羽中午就没吃饭，眼下饿得很，从莫子愈手里接过热好的饭盒，他便大快朵颐起来，吃到半饱才后知后觉地抬头，见莫子愈还坐在那里。 “学长，你不是要去吃饭吗？” 陆羽端着饭盒，嘴角还有一点饭菜的汤汁，眸中满是疑惑，还奇怪地眨了眨眼——有点可爱，莫子愈这样想着，突然起了逗弄的心思： “难得有机会只有我们两个，我可舍不得走。” 第182章 校园36 风评反转 陆羽一脸恍惚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满脑子都是方才医务室莫子愈对他说的话。 虽然早有预料，但当莫子愈真正说出喜欢他时，他还是感到十分惊讶, 不过在当时这种情绪并没有占据主导太久——被莫子愈目光灼灼地盯着, 他更多感到的是害羞。 莫子愈最先说的那句话陆羽姑且可以当作是玩笑话, 但当他直接说出“我喜欢你很久了”几个字时, 一切彻底清晰明了。 “你、你你你为什么喜欢我？”羞赧之余, 陆羽结结巴巴地问。 见陆羽没有露出抵触的表情, 莫子愈悬着的心好歹放了下来。 刚才逗弄之后他看着陆羽惊讶发蒙的眼神, 突然头脑一热就直接说出了心里话, 还担心会让陆羽感到冒犯呢。 莫子愈组织了一番言语，却发现无从下口, 他喜欢陆羽的笑脸，喜欢陆羽阳光开朗的性格, 喜欢陆羽的长相和出众的能力, 这些特性在他在奶茶店第一次与陆羽相遇时便感受到了, 令他一见钟情。 可真正让他彻底“吊死”在陆羽这棵树上的，是他在知道陆羽的过往经历后，无论是他的家庭还是他的情感经历, 有心疼、有愤怒, 有惋惜，可更多的是对陆羽在历经这一切后洒脱和永不言弃的钦佩。 莫子愈自认是一个内心强大的人，即便他的出身让他少吃了不少普通人要吃的苦, 但他的生活却并没有想象中轻松，单单是“继承家业”这一条，于他而言就是一道压力的枷锁。 他一直秉持着“众生皆苦”“苦难不可比”的规则信条，却在目睹陆羽的苦难后惊觉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傲慢可笑。 他未必有陆羽那样坚强：在那样痛苦的环境和高压下, 他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莫子愈不知道这个问题的准确答案，但他可以排除的错误答案，便是他会像陆羽那样仍然长成灿烂明媚的向阳花。 他还差得太远。 见莫子愈一直低着头，表情变幻莫测，陆羽心跳得更快了。 “小鸟，我、我是不是不该这么问啊？”就好像他对莫子愈的喜欢很嫌弃似的。 小鸟用力摇着头：“不不不，怎么可能！宿主你再仔细看看！”说着他飞到陆羽的脸边，挤着陆羽的脸颊肉朝向莫子愈。 “嘿嘿，莫子愈肯定是在回忆自己到底是怎么喜欢上宿主的啦！不过宿主实在是太——好了，他一时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喽～” “嗯嗯……嗯？”陆羽惊讶得瞪大了眼睛，嗔怪地瞪了小鸟一眼，脸色更红了：“小鸟你别乱说。” 小鸟吐了吐舌头，委屈巴巴：“我没有说错！不信宿主你待会儿听听看！” 事实证明确实如小鸟所言，莫子愈在纠结了一番后，还是决定把自己刚才所想的一切全盘如实托出，他应该对心上人坦诚，也想给陆羽更多的信心。 前二十多年里说话从来没结巴过的莫子愈，今天罕见地结巴了一回，每每说一句就要小心翼翼地看看陆羽的表情，在看到对方越来越红的脸颊时，无名的欢喜终于从紧张的情绪中迸发。 见莫子愈还要兴致勃勃地说下去，陆羽赶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接着便意识到这个动作比刚才的话还要暧昧，又慌慌张张地想松开。 掌心刚脱离莫子愈的嘴唇，就被莫子愈一把握住重新送到嘴边，在陆羽瞪得溜圆的双目注视下，嘴角含笑地在他掌心落下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陆羽的掌心像是被烫到，不自觉瑟缩了一下，紧张地眨了眨眼，不知所措：“你、我……” 莫子愈笑着摇了摇头，安抚着拍了拍陆羽的手背：“你不需要现在告诉我答案，再多给我留几天考察期。” 一句用来轻松氛围的话，陆羽却品出了不同的味道：莫子愈也在紧张。 他又看了看莫子愈的双眼，对方眸中的认真以及闪烁的瞳孔印证了他的猜测。 陆羽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缓缓吐出，红着脸翻过被莫子愈虚握在掌心的手，在对方难以置信又按耐激动的注视下缓缓同莫子愈的掌心相对，握紧。 做完这些已经让陆羽彻底面红耳赤，脸热得都能煮熟鸡蛋，他努力平复着起伏的心情，小声说道：“我、你、你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我还需要做点准备。” 莫子愈感受着从掌心蜿蜒而上的温暖，他甚至能感受到陆羽的手在微微颤抖，两人的掌心皆因浸出了些许汗水，又同时感受着这种湿润而放松。 陆羽虽然没有给出他明确的答案，但莫子愈知道，自己已经得到了心上人的认可。 “嗯，我等你。”莫子愈将陆羽掌心的汗水擦去，温柔地回道。 —— “呼——”即使现在回想起来，陆羽还是不由得面红耳赤，他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再回想刚才的事，却又止不住的脸热。 小鸟就没有陆羽这么心慌意乱了，自家宿主在这个小世界摆脱了渣男，只是成功的第一步，现如今能够获得真挚的爱，是第二步……咳咳，虽然还没完全定下，但也八九不离十。 剩下的就是搞定自家宿主的那个垃圾父亲了，不过小鸟相信莫子愈一定会帮陆羽把陆父处理好就是了。 “奶茶店吗……学长居然那么早就……”陆羽没有注意到小鸟在打小算盘，他现在稍稍冷静下来，开始回味莫子愈说的话。 他还以为莫子愈是从他频繁去学生会开始注意到他的，没想到还要在这之前。 这让陆羽心里愈发的小鹿乱撞，嘴角忍不住勾起，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又欲盖弥彰地耷拉下嘴角，偷偷环顾四周。 大家几乎都在朝着和陆羽相反的方向步履匆匆地赶晚课，天空已被黑幕笼罩，好在道路两旁的路灯算不上明亮，没有人注意到陆羽的异样。 陆羽加快脚步朝宿舍走，他还没有完全痊愈，夏天的夜晚并没有使温度降低多少，仍然热得很，令陆羽感觉头昏脑胀。 宿舍里李铮和沈南并不在，估计是去上晚课了。 陆羽打开灯，动作利落地换上睡衣，去洗漱间洗漱。做完一切后他躺回床上，想到莫子愈对自己的千叮咛万嘱咐，打算乖乖早睡。 可大概是下午睡了太久，刚刚又简单折腾了一番，脸颊上洗脸时留下的凉水的冷意还没有完全退去，也让他精神了许多，以至于现在的困意全无。 他朝左朝右变着花样地翻身，变换了无数种姿势，却怎么都不舒坦。 “小鸟，你有什么助眠音乐吗？给我放几首听听。”无奈之下陆羽向小鸟求助。 “好哦宿主，你等我一下！”小鸟拍拍陆羽的脑袋，从系统里翻出了一个助眠app，悠扬轻缓的音乐徐徐传出，让陆羽因为难以入睡而烦躁焦虑的情绪得以平缓。 不过…… 约莫又过了十来分钟，陆羽泄气地把夏凉被掀开，撑着床面缓缓坐起，把枕头竖起放在床头，自己靠了上去。 既然睡不着，那就找点别的东西分散注意力。 陆羽打开手机，发现十几分钟前收到了莫子愈的消息—— 【莫子愈】：到宿舍了吗？ 再就是几分钟前—— 【莫子愈】：睡了吗？好好休息，明天如果还难受，记得告诉我，实在不行我们就去校外医院。 陆羽的眼睛弯了弯，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特别是现在他还知道，这个关心他的人还喜欢他。 他压下内心冒着粉红泡泡的异样感，给莫子愈回消息—— 【陆羽】：嗯嗯早到了！ 【陆羽】：刚刚在睡觉，不过没有睡着，但是不太难受了，估计今晚再睡一觉就好得差不多了。 消息发出去后莫子愈并没有回信，陆羽也不着急，莫子愈大概还在上课。 他盯着手机屏幕发了会呆，直到屏幕彻底变黑，映出了自己的脸。 百无聊赖之际他点开了校园论坛，打算看点轻松的八卦，顺便看看有没有关于自己和谭清河的讨论——不是他自恋，而是他几乎每次和谭清河冲突时都会被实时或延迟播报，就连上次两人分手，即便有莫子愈帮忙压热度，他还是看到了一些林林总总的评论。 果然，打开论坛没有翻几页，他就看到了一个与自己相关的帖子。 标题引起了陆羽的好奇：速进！合理怀疑陆谭分手另有隐情！谭清河或负主要责任！ “噗——”陆羽忍不住笑出了声，这标题起的，娱乐八卦的味道中竟添了几分“严肃”的味道。 他点进去，里面描述的正是中午的事，甚至附带了一段视频。 不过和以往的帖子不同，这个帖子并没有一股脑把锅甩给他，反而是说了很多谭清河的不对之处。 帖子下面的评论也是罕见地没有朝谭清河一边倒—— 1L：前排占位！啧啧啧，我早就说过了，陆羽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无理取闹要分手，肯定是谭清河出了问题！ 12L：视频做不了假，谭清河平时看起来挺温柔的啊，怎么这里看着这么……极端？ 13L：呵呵，肯定是后悔了呗，怕失去陆羽这个长期饭票。 14L：楼上别搞笑了，陆羽算什么“饭票”？他有几个钱？也不看看他那衣服书包都洗成什么色了。 28L：14楼别逗我笑，你谈恋爱这么物质？谭清河就很富？省吃俭用的人惹你了？喜欢谭就直说，别搁这张口就来。 31L：这事儿早就有端倪了吧，谭和顾思淼不是前几天才吵架闹掰了？可谭和陆都谈了多久了，期间肯定和顾暧昧不清，所以陆才和谭分手。 除了偶尔有几个不和谐的评论蹦跶，大部分人都是会理智分析的，很快便把谭清河的“光辉事迹”扒了个底裤不剩。 虽说谭清河说不上罪大恶极，但鉴于之前他在众人面前树立的清冷高洁形象，加上那帮乱跳的拥趸，大家不可避免地带着主观的厌恶，对谭清河大力批判。 陆羽看着这些评论心情复杂，有股莫名的爽快感，却又觉得唏嘘不已，但终究是谭清河咎由自取。完成小世界任务的解脱感让陆羽沉重的心情放松了不少。 他下床走到桌边接了一杯水，润了润喉咙，杯子还没放下就听到床上的手机震动了几下。 陆羽走过去拿起手机，看到屏幕发来的消息，脸色骤然变沉，心事重重。 第183章 校园37 最后的挑战 身为莫子愈为数不多的好友, 唐思予敏锐地察觉了莫子愈最近的“异常”，包括但不限于上课的时候突然勾起嘴角，没事就盯着手机傻笑, 以及买东西的频率大幅增加。 这几乎是将答案摆在唐思予面前了, 能让这个居于最高峰的顶级大冰块这么上心的, 除了陆羽还能有谁呢？ 唐思予看破不说破, 她隐约猜到了陆羽和莫子愈的关系或许有了一定程度的突飞猛进, 但仍然处于追求阶段。 只是今天……唐思予又一次偷偷瞄了眼身旁魂不守舍的莫子愈, 他几乎每隔一分钟就要看一次手机。 没有收到他想看到的东西, 莫子愈眸中的焦虑越积越多, 一条腿不自觉地抖动起来，上齿无意识地咬住下唇, 手攥成拳头。 唐思予满腹狐疑，上课又不好多问, 只能强忍着压下内心的好奇, 给莫子愈发去了一条消息—— 【唐思予】：你和小羽的关系出问题了？ 莫子愈看到这条消息并没有太过惊讶, 他在唐思予乃至所有人面前都没有刻意隐瞒对陆羽的态度——当然陆羽也不介意。 【莫子愈】：没有，但从昨天开始我就没有收到小羽的消息了。 说着莫子愈把自己和陆羽的聊天截图发了过去。 唐思予还没来得及点开图片，讲台上就传来了书本叩击铁制讲台的声响, 伴随着老教授略带沙哑的嗓音：“同学们不要走神啊, 今天划的重点期末会考百分之七十哈。” 这不是单独说给唐思予和莫子愈听的，但两人却有些不同程度的心虚，眼见离下课也不剩几分钟了, 他们先后放下手机，强迫自己认真听课。 “丁零零——” 终于熬到了下课铃响，莫子愈急匆匆地把桌上的书毫无章法地塞进包里，并在一旁催促唐思予。 “哎呀快了快了, 你别催我！”唐思予嘴上不耐地和他顶嘴，手上的动作却配合着加快。 几乎是在唐思予把背包拉链拉好的同一秒，莫子愈便拉起的手腕往教室外跑，两人一前一后地逆着人流，跑到了一处偏僻的角落。 “呼、呼——”唐思予弓着腰，两手撑着大腿气喘吁吁地恢复体力，“你、你这么急做什么，我都快被挤死了。” 莫子愈在面对其他人时并没有像对待陆羽那样体贴温柔，他眉头紧锁，特别是在看到手机上仍然没有陆羽的回复。 刚想开口，看着还在低头喘粗气的唐思予，他张开的嘴突然哑了火，终究是对自己的好友多了一份耐心，静静地等她缓好。 唐思予也没有让莫子愈等太久，她也担心陆羽是不是真的遇上了什么不好的事。 她点开课上没来得及看的聊天截屏，时间显示的是前天夜晚，已经是下了晚课在宿舍躺下的时间—— 【陆羽】：学长，我这两天要处理点事情，可能不常在学校，也不能及时回复消息。 【陆羽】：我先提前和你说一下，免得你到时候担心。 【陆羽】：[小狗探头.jpg] 莫子愈看到之后并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而是深思熟虑过后给出了答复—— 【莫子愈】：好，如果需要我帮忙，一定要及时告诉我，我不会觉得麻烦的。 他心里其实藏了一万个好奇和担忧，陆羽的交际圈并不大，能让他消失一段时间的事只有那个讨人厌的渣爹。 但犹豫了一番后他还是压下了刨根问底的欲望，决定尊重陆羽的选择。 另一边的陆羽微妙地感知到了莫子愈的心理活动和隐藏的体贴，心里泛起一股暖意，因为被陆父再次骚扰而产生的烦躁得到了些许平息。 【陆羽】：知道啦！你就放心吧，能麻烦你的时候我绝不会客气～ 唐思予看着这一段简短的聊天记录，莫名有种吃饱的感觉……原本的焦虑也消失不见。 她无奈地看着紧张兮兮的莫子愈，叹道：“你冷静点，小羽这不是和你说得很明白嘛。”她指着自己的屏幕，一字一句地安慰，“你看，他不是说有情况就会联系你嘛。” “这个我知道。”莫子愈的眉头并没有因为唐思予的安慰松解下来，换做是一般人莫子愈肯定会全身心相信陆羽，可陆父并非一般人，而是个十足的人渣，还沾了赌。 没有陆羽的许可，他也不好和唐思予明说，只能隐晦地道：“你还记得陆羽前两次很久没来学校的事吗？” 唐思予点了点头：“怎么会不记得，小羽那两次我记得都受了伤呢。”最近的一次还就在不久前。 “怎么了，这和这次的事有什么关系？”唐思予的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直接问道。 她见莫子愈保持沉默，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心里突然一咯噔，脸色骤然凝重起来：“靠，不会这次和之前两次的都关同一个人吧！？” 莫子愈点头：“对。” 这下轮到唐思予不淡定了，她了解的内情不如莫子愈多，陆羽前两次受的伤一次比一次严重，自然会把事情往糟糕的地方想。 “这么大的事莫子愈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唐思予气不打一出来，一巴掌拍在莫子愈的肩头，力道不大，更多的是威慑。 莫子愈没有生气也没有反驳，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陆羽，明明知道最佳的解决方法便是自己出手，却又担心这样做会伤害到陆羽竭力维持的体面。 这也是他愈发焦头烂额的原因。 唐思予还想说些什么，注意到莫子愈越拧越紧的眉头，她又重新把嘴闭上。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靠在莫子愈身边的墙壁：“这事儿恐怕没有你和我说的这么简单吧？” 莫子愈愣了一下，默认了唐思予的猜测。 “既然你不想告诉我我也不逼你，但你自己心里要有数，一旦有情况需要我帮忙及时联系我，如果伤到小羽就得不偿失了。”唐思予思索再三压下了心里的好奇，；语重心长地说道。 在这之前她都不知道莫子愈谈起恋爱来会是这种状态，一改平常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倒也新奇。 但是她未免也有些担心莫子愈的一再退让可能会导致一些不可逆的后果，特别是对陆羽，为了不让这对还没什么结果的小情侣出岔子，她只得不放心的一再嘱托。 思及此唐思予瞥了眼忧心忡忡的莫子愈：“你也别这么紧张，再耐心等等。小羽既然都主动和你坦白了，就说明他心里有数。” 莫子愈低头看了看手机，陆羽的聊天框被他设置了“置顶”，最后一条消息显示的还是自己急切的问询，没有熟悉的红点亮起。 他强迫自己放下内心的焦虑，郁闷地接受了唐思予的建议。 —— 陆羽这边的气氛也同样凝重。 在第一次收到陆父发来的消息时，他一整晚都没有睡好，在床上翻来覆去地考虑是否要将这个消息告诉陆母。 前些天陆父搞出的骚乱令本就身体不好的陆母元气大伤，整日心神不宁，现在好不容易有所恢复，他不想再让这种扫兴的消息给陆母造成二次伤害。 “可是如果不告诉她，万一那个人找上门，结果就会更糟糕了。”小鸟在一旁劝道。 陆羽盯着手机屏幕，尽管亮度已经调到最低，屏幕散发的光亮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也十分刺眼，激的他眼角溢出生理性泪水。 一直到手机屏幕自动熄灭，陆羽都没有说话，他轻叹一声，设置了震动闹铃后把手机放到一边，心事重重地睡去。 第二天陆羽起了个大早，趁着沈南和李铮都在酣睡，急匆匆地穿上衣服出了学校，直奔小区。 他听取了小鸟的意见，把消息分享给了陆母，并提出要陪陆母住上一段时间。 母子二人怀着忐忑沉重地平安度过了一天，期间陆羽并没有再看手机，他对陆父仍然有一种说不清的恐惧，令他难有翻看手机消息的勇气。 见过了一天相安无事，陆羽和陆母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些。 “妈，我出门买点菜和水果，你在家好好呆着，期间有谁敲门都不要开。”陆羽嘱咐道。 陆母点了点头：“好，你不用太担心我，在外面四处逛逛就行，整体闷在屋里，别憋坏了。” 陆羽嘴上答应了，出门后的行动却仍然十分急促，现在的陆父于他们而言就是一枚隐形的定时炸弹，既担心他会出现，又不得不等待他的出现。 “小伙子、小伙子？”装好葱的大叔疑惑地看着面前呆愣的少年，声音大了些。 陆羽回过神伸手接过，尴尬地笑笑：“谢谢大叔，钱我给你转过去了！” 他步履匆匆地往回赶，一路上心里越来越慌，连带着呼吸变得急促紊乱。 终于他的恐慌感得到了印证，没走几步他就被迫停下了脚步，正对面一个身高不及他但体格比他壮硕的男人挡住了他的去路。 男人两手插在裤兜，下巴上是不修边幅的黑色胡茬，他上下打量了陆羽一番，嗤笑道：“你就是陆汉民的儿子？” 第184章 校园38 下定决心 陆羽警惕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在记忆中搜刮了一番，确定自己并不认识这人。 “你是谁？”陆羽跳过了男人的问题，冷静地问。 男人的眼神骤然变得凶狠, 他挑着眉, 单手来回摩挲着下巴：“嘶——小伙子, 你可别跟我在这装, 这钱, 你今天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听到“钱”字陆羽心下了然, 就是自己那个渣爹弄出来的幺蛾子, 多半是赌瘾发作却又口袋空空, 知道他人品的人都不待见他，于是只能找这些犄角旮旯、毫不正经的混混借钱。 陆羽强压下心底的不安, 冷冷地回答：“陆汉民欠你的钱，你跟我来要做什么？” 男人愣了一下, 旋即脸色变得更加阴沉, 他歪头朝一旁的地上啐了口唾沫, 声音因为生气拔高变粗了几个度：“你个臭小子，陆汉民是你爹，他不给我还钱, 我不找你找谁！” “哦, 那真不好意思，我没钱。”陆羽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对男人暴怒的姿态熟视无睹, 耸了耸肩。 “你……！”陆羽事不关己的态度狠狠刺痛了男人米粒大小的自尊心，他握紧拳头就冲陆羽砸了过来，但陆羽的篮球也不是白打的，灵活地躲过了男人的攻击。 他和男人拉开一段安全距离, 嘴角挂着冷笑，伸手指了指斜上方：“大哥，这条道上的监控可不少，你说要是我报了警，警察看了监控会是谁遭殃呢？” 男人的表情更加扭曲了，他咬牙切齿偏偏说不出一句驳斥的话，自知理亏，他恶狠狠地瞪了陆羽一眼，撂下一句轻飘飘的狠话：“你给我等着！”说完扭头就走。 走到一半，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逐渐渗出坏笑，扭头幽幽地开口：“小子，我看你那个老爹人也不怎样，你可当心着点儿，别让他再来我这借钱喽。” 表面上关心，实则是在嘲讽，现在硬气有什么用？不还是死到临头乖乖给陆汉民擦屁股！ 陆羽的脸色微不可察的沉了几分，男人正在兴头上所以并未察觉。 “哦～对了，我记得这个小区里还住着你的老母亲吧？”见陆羽保持沉默，男人以为自己的威胁奏效了，一拍脑门故作惊讶道。 说的时候不忘分出几分注意观察陆羽的表情，果然，提到陆母时陆羽故作镇定的表情还是有了一丝龟裂。 男人满意地笑了笑，把手指的关节掰得咔哒作响：“唉，要是在你这收不到钱，我也只好去找你的那位老母亲了。” “不过你放心啊，我这个人还是很好说话的……这样吧，我再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就在这里，你要是没把钱还来，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陆羽垂在腿侧的双手攥得死紧甚至在发抖，半晌他拿出手机，主动走了上去：“你加我吧。” 男人愣了一下，接着乐呵呵地拿出手机扫下陆羽的二维码——哼，终究是个毛头小子，随便吓吓就骇得不行！ “行了，那我今天就先回去了，你别忘了啊，三天之后！”男人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吊儿郎当地哼着小区离开了这里。 小鸟急得拍打着翅膀左右乱窜：“宿主你干嘛要加上他呀？这样不就彻底甩不开了！” 陆羽摇了摇头：“就算不加也不可能甩开，倒不如主动降低他的警惕心。” “也是噢……”小鸟恍然大悟，但还是有些担心，特别是陆羽的表情仍然十分凝重：“可是宿主……” 陆羽勉强笑了笑，摸了摸小鸟的后背，柔软毛绒的触感令他稍微心安了些：“这事肯定是要报警的，所以我想加上他后说不定能留些证据。” “我和陆汉民已经好久没联系过了，现在有了个中间人，这两天我套套他的话，说不定找到陆汉民赌博的证据会更容易些。” 虽是这样说，陆羽心里也没有多少底。 不想让心情继续消沉下去，他左右晃了晃脑袋，又回头看了看，确认男人已经彻底走远，便加快脚步往家赶——他得赶紧把这件事告诉母亲。 —— “小羽你回来了。”陆母似乎已经在门口徘徊了许久，在听到钥匙穿进门口的声响时就急切地把门打开，确认陆羽没事后才放下心来。 母亲眼底的青黑和眸中的担忧陆羽看得一清二楚，他心里一阵酸涩，想到待会儿还要把那件事告诉她，心情愈发沉重。 “妈，我买了点蔬菜和水果，你先坐着休息，我去洗洗，顺便做个晚饭。”陆羽拉着陆母让她在床上坐下，笑着安慰，“我没事，这一路上没碰上他。” 陆母知道自己有些反应过度了，在陆羽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坐到床边：“是妈想多了，晚饭你随便做点就行，这几天咱们好好休息。” “嗯嗯，我知道了。”陆羽附和着应下，拎着袋子走进了厨房，过了几分钟端着一盘水果走出来，“妈，你先吃点水果，我很快就好。” 陆母点点头：“好，有需要我帮忙的就跟我说。” 考虑到母亲晚上的胃口不好，陆羽简单做了两碗面条，母子俩吃过晚饭后，各自靠在一边的床头闲聊，享受难得清闲自在的时光。 “妈，我、我……今天我出门遇到了一个人。”虽然不想破坏这美好的氛围，但为了保证母亲的安全，陆羽迟疑再三后缓缓道。 见陆羽的表情变得沉重，陆母径直起身绕过床尾，来到了陆羽这边，一双布满细纹和粗茧、小巧却温暖的手温柔地握住陆羽颤抖的双手。 “是谁？和他有关吗？”陆母问道，努力克制之下是难以掩饰的紧张。 而陆羽短暂的沉默已经给出了答案：“……嗯，是个来催债的，估计是他不知道从哪欠了人钱。” 其余的担心陆母会担心，陆羽没有多说，只是郑重嘱咐道：“妈，这几天再委屈你一下，你没有急事就先别出门了。” “好。好，妈都听你的，可是……”陆母满口应下，又有些犹豫，“我们这样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啊。” “妈，这你不用担心，我打算趁着这次机会把这件事彻底解决。”陆羽回握紧陆母的手，心里暗暗下定了决心。 站在陆羽肩头的小鸟似有所觉，看向陆羽。 “妈，你还记得前两天来我们家的那个男生吗？”陆羽试探着开口。 陆母脑海中立刻浮现了莫子愈的脸，对方态度礼貌、举止得体，对陆羽更是关怀备至，虽然只见了一面，却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嗯，妈记得，好像是叫子愈，对吧？” “对，我……我打算找他帮帮忙。”就算这次能够摆平危机，赶走来催债的男人，仅凭自己和陆母根本没法彻底解决源头的陆汉民。 陆羽不想再开陆母每天被迫龟缩在家中，忐忑度日，他自己也不想继续被笼罩在陆汉民的阴影下，如此一来只有寻求莫子愈的帮助，才有彻底摆脱这一切的可能。 陆母了解陆羽的性格，心里不免惊讶——自家儿子和那孩子的关系发展还挺迅速的，不然陆羽不可能轻易欠下这么大的人情麻烦别人。 “好，妈支持你的决定，但你和子愈都得小心些，不管怎样，你们两个的安全得是第一位。”陆母轻轻拍着陆羽的手，耐心嘱咐，“还有啊，子愈虽然对你很好，但你求人家办事还是得保持分寸，不能让人家为难。” “嗯，这个我会注意的。”陆羽回道。 夜色渐深，陆羽照顾着陆母睡下，听到母亲平稳的呼吸，陆羽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悄悄地出了门。 第185章 校园39 答案，关于喜欢 盛夏的夜晚, 热闹的持续都比以往更久一些。 不同于屋里早早熄灭的灯光，屋外是灯火通明，小区的路灯刚经过翻修, 像是缀上了几颗明亮的星星；与之形成另一个鲜明对比的, 则是屋内的寂静和屋外的喧嚣。 一路上有不少大爷大妈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 有的在扇着蒲扇闲聊, 有的在全神贯注地打麻将, 不时激动或懊悔地拍拍大腿。 “哟小羽啊, 这么晚出门。”也有人眼熟地认出了他, 陆羽在小区里对人态度友善, 又乐于助人，大爷大妈们都很喜欢他。 陆羽冲他们笑了笑：“嗯, 出去随便转转。” 大爷大妈们见陆羽不想多言，体贴地没有多问, 交换了一个友善的眼神后便各自回到各自的事情中。 一路上陆羽心事重重, 远没有脸上表现出的轻松。 托人办事是一件说比做要轻松万倍的事, 在和陆母商量的时候陆羽就已经在为自己汲取力量，越是对自己友好的人，陆羽越不希望去麻烦对方。 可他也知道, 莫子愈是最合适的人选。 来到离小区最近的一个小公园, 陆羽找了一个亮着微弱灯光又不过分偏僻的地方，坐在路灯旁边的长椅上。 …… 陆羽沉默地坐在椅子上，沉默地凝视着自己的双手, 或者说是手里的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来回摩挲，灯光打在黑暗的屏幕上，泛起淡淡的反光。 小鸟乖乖地趴在陆羽的身边, 抬头看了看眸中思虑繁杂的陆羽，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犹豫一会儿又闭上了嘴。 几缕晚风徐徐地吹过，扫去了陆羽身上的燥热，也让陆羽彻底下定了决心。 他先是点开了通讯录，想要直接打个电话，但很快又改变了想法，转头动作利落地点开聊天软件，找到莫子愈的聊天框点了进去，指尖灵巧迅速地敲下一行字。 …… 他的指尖悬停在发送键，呼吸也不由自主地变得剧烈起来，又是几秒的凝滞后，他啪的一下按了下去—— 【陆羽】：学长，你今晚有时间出校吗？有一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莫子愈就回了消息—— 【莫子愈】：有，你把地址发给我，我这就过去。 陆羽把定位发给莫子愈，静静等待他的到来。 “哎莫子愈，这么晚你干嘛去！？”活动室里，学生会的人都在各自忙碌，他们每星期都有固定的一两天举行团体活动，有时候是为了聚会放松，有时候则是处理事务。 活动室里只有敲击键盘和翻阅纸张的声响，莫子愈起身带动椅子腿划动地面的声音也就格外刺耳。 除了唐思予这个和莫子愈的老熟人，敢大着胆子直接问，其余人都默契地压制着自己的好奇心，继续做手头的事，顺便分出一只耳朵偷偷摸摸地竖起。 谭清河已经好久没来学生会了，经常看论坛的大家对莫子愈、谭清河以及鲜少露面的陆羽三人之间发生的事也有所耳闻，各自有了殊途同归的猜测。 “小羽联系我了，估计是急事。”莫子愈简单交代了一嘴，不等唐思予回话，就急匆匆地跑了出去，没有把门摔上已经是他最大的克制。 唐思予无奈地摇头叹气：“唉，恋爱中的人呐……” 想到莫子愈的话心中又不免担心，小声嘀咕道：“希望事情能顺利解决吧……” —— “陆羽！”陆羽给出的定位离学校不远，但为了尽快赶过来，莫子愈还是打了个车，然后从公园门口一路狂奔过来。 陆羽看着远远跑来的莫子愈，对方急切的脚步声在相对寂静的公园的映衬下格外明显，他朝莫子愈用力地挥舞着双手，迎了上去。 两人一起坐上长椅，陆羽没有直接开口，而是等莫子愈先平复好急促的呼吸。 从不疏于运动的莫子愈呼吸很快趋于平稳，陆羽的体贴令他更加心动，可惜今晚注定不是暧昧的主场。 “是关于你父亲的事吗？”莫子愈率先挑起话头。 陆羽点了点头，简单交代了这两天自己回家的原因，以及碰到催债人的事。 “……就是这样，这是他的联系方式，还有我跟他的聊天记录。”陆羽说着把手机拿给莫子愈查看。 莫子愈在听陆羽讲述的过程中，脸色变得越来越沉，在听到陆羽说被一个虽不高但壮硕的男人拦住时，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他拿过手机大致翻了翻：虽然只加了一个下午，但早有计划的陆羽已经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这人聊了几次，也问出了一点有用的东西。 “按这人的说法，我爸的行为应该可以让他在里面蹲一段时间。”再提起陆汉民，陆羽的心中已经没有多少恐惧，有的只是想把恶人绳之以法的决心和厌弃。 莫子愈赞同地点了点头，犹豫着问道：“你……真的决定了吗？” “嗯。”陆羽没有丝毫犹豫，目光坚定、语气决绝，“我要让他付出应有的代价，并且再也不要来骚扰我和妈妈。” 可旋即他的语气又变弱了些，带着几分忐忑和歉疚：“但是、但是要是这样的话，单凭我自己肯定做不到，所以、所以我想……” “想拜托我帮忙，对吗？”莫子愈温柔地接上陆羽的话，微微弯腰与陆羽低垂的双眸对视，给予他力量。 “……对。”陆羽的脸色微红，可能是麻烦人的愧疚，也可能是近距离面对向自己告白之人的害羞，这之中或许也掺杂了些许自己的怦然心动。 单单的一个字，莫子愈却读懂了其背后陆羽隐藏的万千思绪。 他怎么可能会嫌麻烦呢？更不可能会往自己被陆羽利用感情的地方去想。他对陆羽有着充分的信任，更何况他的能力和家底也足以支撑的起这份信任。 “陆羽你知道吗，我很高兴。”莫子愈柔声说道，握住陆羽的手开始缓慢向后向上，抚过陆羽的后背，直到将他搂住，向自己的方向靠近，“谢谢你愿意相信我。” “以后……再多依赖我一点。” 耳畔回响着莫子愈温柔的声线，陆羽突然觉得眼眶发酸，心里涌出了不合时宜的冲动——干脆就在这答应他的告白好了，自己还有什么值得瞻前顾后的呢？ 好在理智还是拉住了他即将崩断的弦，这样的境况下接受告白，只会让莫子愈的真心蒙上“交易”意味的阴翳。 莫子愈大概率不会在意，但陆羽决不能允许。 ——喜欢他就要给他最好的，这从来就不是一句单向语。 两人互相贴靠了一会儿，莫子愈揉了揉陆羽的后脑勺，温声道：“不光是你父亲，这个人恐怕也不是个良民。” 陆羽赞同地点了点头：“我比较担心他在我爸进去后会对我们死缠烂打。” 莫子愈考虑了几秒，问道：“阿姨已经和他离婚了对吧？” “嗯，他们离婚好些年了，这几年我们都很少和陆汉民见面。”陆羽答道。 “看他的说法，这笔债应该是阿姨和陆汉民离婚后欠的，还是以他的个人名义。”莫子愈的指尖在屏幕上上下划动，“这就不用担心了，这个人也一并交给我来处理。” 莫子愈的话就宛如一颗定心丸，陆羽心里的大石头好歹暂时落了地。 “这两天你和他保持正常交流，再有就是保障好自己和阿姨的安全，我会尽快安排人处理他们……”还有可能存在的一切威胁。 陆羽点了点头：“那就麻烦你了，等这件事结束后，我……” “等这件事结束后……”莫子愈故意打断陆羽的话，脸上多了几分揶揄的笑意，“不对，是从现在起，你就应该考虑那件事给我的答复了～” 陆羽愣了一下，脸颊砰的一下窜起了羞赧的火星子，他飞快地眨巴着眼，虽然心里害羞，但目光灼灼：“嗯！我、我已经想好答案了！” 莫子愈似乎读懂了什么，从陆羽的眼神中，从陆羽的语气里，他心里高兴，面上一点儿都藏不住，嘴角都快翘到天上了，说的话还在故作镇定：“好，我等你。” 啧啧啧。小鸟看着莫子愈一脸傻乐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简直没眼看！ 他又瞄了眼陆羽……行吧，没这份默契怎么能在接连几个小世界都成为甜蜜的小情侣呢～ 自家主神找对象的眼神还真不赖。 第186章 校园40 家长会晤（？ 在那晚的公园见面之后,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里，陆羽就很少和莫子愈见面了。 这也是莫子愈的主意，尽管有九成以上的把握能够把这件事妥善解决, 但秉持着绝不能让陆羽和他母亲受伤一分一毫的态度, 莫子愈主动断掉了和陆羽的大量往来。 陆羽和陆母也十分配合, 带着感激和忐忑在家等待消息, 只在必要的时候提供信息和出门。 担心两人被闷在家里无聊, 唐思予中间还去找过他们几次, 和他们聊天解闷；除了唐思予, 莫子愈还借着这个机会把他们介绍给了自家父母——反正早晚都要认识, 不如早做些铺垫。 陆羽还记得那天第一次见到莫父莫母的场景，在去的路上他和陆母心里都万分紧张。 从莫子愈的待人处事其实不难推出他的父母一定也是待人彬彬有礼的长辈, 但真正见到时，他们两人的热情程度还是超出了陆羽和陆母的想象。 “哎哟你就是小羽吧, 来来来, 快进来。”听到敲门声打开门后, 莫母率先迎了上来，热情地拉着陆羽和陆母的手走进客厅。 莫父看着不知所措的两人，又看了眼热情的妻子, 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 解释道：“子愈天天在我们这念叨你们，我们俩都很想和你们见见面呢。” 回想起昨晚莫子愈的嘱咐，莫父莫母看着虽然拘谨但不卑不亢的陆家母子, 特别是身姿挺拔、长相俊朗的陆羽，二人相视一笑。 —— “什么！？明天小羽要来！”莫母激动地从沙发上跳起来，这模样一点没有在公司里叱咤风云的气场。 莫父面上没有莫母表现得激动，可从语气里也能看出心情的不平静：“子愈你也不早说, 我们俩也没时间准备准备，你好不容易找着了对象，万一我们……” 看着摩拳擦掌的父母俩，莫子愈无奈地叹了口气，揉捏着眉心：“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还没和小羽正式在一起，你们也是，明天一定不要露馅了，特别是在陆阿姨面前。” 莫母不耐地摆了摆手，语气里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哎哎哎，知道了知道了，你就放心吧，我和你爸绝不会破坏你的好姻缘的！” “就是就是，倒是你，怎么到现在都没把人追到？这、这有点儿太慢了啊！一点儿都没有我们莫家的家风！”莫父跟着妻子附和，一边说一边洋洋得意地牵起妻子的手，眼中的炫耀自豪之意不言而喻。 莫子愈翻了个大白眼，扭头回屋不再看随时随地秀恩爱的两人，心里却忍不住地想念起陆羽。 “嗡嗡——” 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打断了莫子愈的思绪，他打开查看，脸上凝重的神色终于缓和下来，他点开陆羽的聊天框，指尖敲击着键盘，眸中难掩激动的神色。 ——这段时间莫子愈会和陆羽同步行动进展的信息，好让陆羽他们提前做好准备。 【莫子愈】：小羽，事情就要解决了，后天你带上陆阿姨，我们一起去警局。 陆羽一直没有睡觉，因为他知道莫子愈每天都会在这个时间前后给自己发来消息，所以他几乎在同时就回了信—— 【陆羽】：好！我需要带什么材料吗？ 【莫子愈】：材料我明天问问再告诉你，不急。 两人珍惜着难得的聊天时光，自从心意相通之后，想和对方多聊聊的人就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陆羽】：学长，明天要去见叔叔阿姨，我和妈妈买了点东西，你看看还有没有需要的，我们明天去之前再买些。 【陆羽】：[购物品.jpg] 莫子愈飞快地扫了一眼，眼中蕴着自己都没曾察觉的笑意，为陆羽的细心感到心暖，又为他的紧张觉得好笑。 【莫子愈】：这些就够了，我爸妈很喜欢你，你放心就好。 【莫子愈】：你与其担心这个，不如先试着把对我的称呼改改……小羽？[坏笑.jpg] 陆羽脸颊一红，明明很多人都“小羽小羽”的叫他，偏偏莫子愈说出来就别有一番味道。 他发了个“狗狗叉腰”的表情包过去，把手机放到一旁，一个翻身躺在床上拉起被子盖在肚子上——哼，睡觉！ 闭了约莫两分钟的眼，又灰溜溜地爬起来，重新点开和莫子愈的聊天框—— 【陆羽】：晚！安！ “噗哈哈哈……”对面的莫子愈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了起来，身体笑得发抖，连带着靠着的门都抖动起来，把门外客厅里闲聊的莫父莫母吓了个够呛。 “明天咱俩可得好好表现，小羽那孩子我之前见过一面，是真的很不错。”待莫子愈的屋里没了诡异的动静，莫母继续着和莫父刚才的话题。 “你在哪见的他？”莫父感到奇怪。 莫母翘起嘴角，一脸得意：“哼哼，当然是在子愈说的那家奶茶店喽～” 联想到自家老婆的热情劲儿，莫父小心翼翼地问：“咳咳，你、你没有吓着人家吧？” 莫母瞪了他一眼：“你在说什么呢！我可是十分小心的！” “我就是在门口往里头瞄了一眼，门都没进呢！” 眼见人要炸毛，莫父赶忙伸手拍拍莫母的后背安抚：“好好好，是我误会你了。” 莫母也没有真生气，脑袋靠在莫父的肩头，接着说道：“虽然我和他只有一面之缘，但我能看出来小羽那孩子是真不错，笑起来可暖人心窝子……”想起莫子愈提起的陆羽的经历，感性的莫母鼻子有点发酸，“到时候子愈和人家在一起，说不定还是咱家子愈占了便宜呢。” 莫父没有见过陆羽，但从妻子和儿子的口述中，对陆羽的认知也逐渐变得立体，他笑着点了点头，将哽咽的莫母搂得更紧了些。 —— 因为时间问题，陆羽和陆母没有在莫家呆很久，莫父莫母知道这是“特殊时期”，便压下意犹未尽的热情，和他们道了别。 “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待陆羽二人走远，莫母笑意盈盈地用胳膊碰了碰身旁的莫父，说道。 莫父眸中的笑意还未完全消散，早年驰骋商场与人斡旋，他们各式各样的人都见过，自然练就了一副好眼力，不到一小时的闲聊，就足以让他们摸清对方的品性。 想到这莫父眼中的笑意更深了，赞许地点了点头：“小羽是个好孩子，更是个有能力的，依我看呐，他丝毫不逊色于子愈。” 莫母瞥了他一眼：“谁问你这个了，人家小羽还不一定愿意来咱公司呢。”莫母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我倒是觉得，小羽单干更能闯出一番天地来……” 莫父看着在细细思索的妻子，无奈地笑了笑，嘴上说着不许自己过问人家将来的事业，结果看起来比自己还要操心。 另一边的陆羽和陆母心情也十分轻松明快，莫父莫母的友善态度让他们对莫家的好感更上一层楼，但最让他们感到开心的是明天的事。 “妈，学长已经把需要的材料发给我了，我们回去后就好好准备准备，争取明天就把这事彻底结束。”陆羽语气中难掩激动，那股即将拨云见日的解脱感达到了顶峰。 陆母的激动不少于他，却更稳重一些，她眼眶微红，说话的语调却是向上的：“好，好，回去之后妈和你一起准备。” “这次子愈可是帮了咱大忙，小羽，你可千万不能忘，还得好好报答人家。” 听到“报答”二字，陆羽愣了一下，不自觉回想起那天晚上的那个拥抱，脸颊禁不住地烧红起来。 “……嗯，妈我知道了。”陆羽心里藏着事，点头附和着，一路上没有再说什么话。 陆母本想开口，但在看到陆羽泛着薄粉的脸颊后闭上了嘴，她虽不知两人之间具体发生了什么，但能让他这样羞赧忧思的，只可能和感情有关。 陆母总归是情感关系方面的过来人，稍加思索便猜出了自家儿子纠结的事，她摇头轻笑：终究还是年轻，这傻孩子估计还在想怎么和自己坦白呢。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走完了后半程，回到家后，陆母笑着道：“好了，别走神了，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你先去备着材料，我去做饭。” 陆羽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早在收到莫子愈的消息前，陆羽自己也有意识地搜集了可能需要的文件，因此眼下收拾起来就方便了些。 饭香逐渐在不大的小屋里弥漫开来，陆羽的工作也接近了尾声，他看向自己的母亲，垂眸沉思，站在原地静止不动了。 一直分出心思观察陆羽的陆母见陆羽定在原地，心中不免感到酸涩。 把做好的饭菜摆在桌上，陆母牵起陆羽的手，两人一并坐在桌前。 “小羽，抬头。”陆母温声说道。 陆羽机械地抬起头，他一路上包括现在都在纠结要如何开口把自己和莫子愈的事告诉陆母——他和谭清河的恋情就是一场虎头蛇尾的闹剧，都没在陆母这里留下什么痕迹；现如今却不一样，他是想和莫子愈认真谈恋爱的，做决定前也就思虑更多。 “小羽，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只要你能够幸福。”陆母没有再给陆羽纠结的时间，她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婉柔和，却充满力量。 陆羽几乎是瞬间就红了眼眶，他吸了吸鼻子，擦了把眼泪，终于开口：“妈，有一件事我想和你说。” 第187章 校园·完 吻 今天陆羽和陆母都起了个大早, 踏着清晨洒下的淡淡阳光，怀揣着激动的心情准备出门。 “哎小羽你等等，文件什么的确定都带好了对吧？”陆母一把抓住陆羽就要锁门的手腕, 问道。 陆羽放下肩上的背包, 秉持着让自己和陆母都安心不用再跑一趟的想法, 又检查了一遍, 笑道：“妈你放心, 东西我都放进去了。” “好、好, 那我们现在过去吧。”陆母这才放心下来。 这次去警局就是为了解决陆汉民留下的烂摊子, 包括陆汉民本人。 莫子愈的执行效率极高, 在陆羽的灵活配合下，短短几天就将事情打理得井井有条, 那个拦住陆羽无理讨债的男人早就被关了进去，警方也因此从他那获取了更多有用的信息。 这也使得短短过去了几天时间, 就能将陆汉民绳之以法。 陆母因为生过一场大病, 腿脚不太方便, 陆羽亦步亦趋地落后半步伴在陆母身侧，他准备叫辆出租车——这里离警局还有段距离，他不想让母亲受累。 正在挑选合适的价位, 身旁的陆母突然停下了脚步, 陆羽感到奇怪，抬头顺着陆母的视线看过去，眼中露出惊讶的神色：“学长？你怎么来了？” 莫子愈先是和陆母礼貌地打了招呼, 然后自然地走过去接过陆羽肩上的背包，看向陆羽：“担心你们不顺路，反正我在那也是等着，那还不如过来接上你们。” 更深的一层莫子愈还没说, 那就是他想在陆母面前多刷刷正向的存在感。 他虽没有明说，一旁的小鸟却把这些都看得透彻，他窝在陆羽吹得蓬松的发顶，用看破一切的语气嘀咕道：“哼，还没在一起就刷上好感啦？” 陆羽闻言愣了一下，红着脸悄悄瞄了一眼莫子愈，莫子愈也恰好扭头看他，两人的视线碰撞在一处，瞬间擦起暧昧的火花。 陆羽率先移开了目光，如果说之前还是碍于不知情的陆母的在场，那么现在就是纯粹的害羞；莫子愈则恰好相反，他并非害羞，只是单纯不想在陆母面前留下轻浮的印象。 ——如果他这时知道了陆羽已经向陆母坦白，估计已经拉着陆羽的手向陆母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会好好珍惜陆羽云云。 因为是早晨还是周末，路上的行车不多，顾及陆母的身体，莫子愈没有把车开得太快，一路平稳地开到了警局门口。 “不用紧张，我们只需要配合警方回答几个问题就行了，陆汉民这次一定逃不掉。”下车后，莫子愈对陆羽和陆母安慰道。 三人一齐走进了警局，早就被拘留下来的陆汉民看到了进来的陆羽和陆母，当即指着他们的鼻子破口大骂。 男人全身上下散发着刺鼻难闻的烟酒气，下巴上长满了密密麻麻的胡茬，面颊凹陷，眼底乌黑，头发乱成一团还泛着油光；身上的白色背心已经被烟和汗渍熏成了暗黄，脚上踩着一双开了胶的凉鞋，全然不见半分昔日年轻时的光采。 更别提他还满嘴污言秽语，骂起人来语调升高、嗓音粗狂，唾沫星子横飞，惹得周围人频频侧目，随即一脸嫌恶地扭过头，心里也对陆羽和陆母多了几分同情。 警察可不会惯着陆汉民在警局撒泼打滚，直接拽着他的手铐把人拉进了询问室，然后语气友好地走上前对陆羽道：“你们先进去吧，待会儿会有人问你们些问题，你们如实回答就行。” 他顿了一下，想到刚才陆汉民对他们的无理乃至粗蛮的态度，想到莫子愈早就告诉他的三人的关系，语气更温和了些：“你们就放心吧，陆汉民一定会得到他应有的惩罚。” 抛开一心为民的民警身份，他也是一位父亲，看到这样彬彬有礼、温暖阳光的陆羽，不免也会多出几分公职之外的感性。 陆羽心里泛起暖意，笑着应下，搀扶着陆母走了进去。 陆汉民的粗俗举止并没有对他们造成太多影响，毕竟之前更恶劣的他们都经受过，现在也早已走出过往的阴霾。 走完完整的一套流程耗时并不久，甚至有些出乎陆羽的意料，他都做好要等傍晚才能回家的准备了。 “接下来就没你们什么事了，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会电话联系你们。”那位警察说道。 “好，谢谢，今天真是麻烦您了。”陆羽笑着说道。 警察摇了摇头：“这有什么谢的，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周末的警局仍然繁忙，陆羽三人也不好过多打扰，同警察道了谢后便匆匆离开。 莫子愈走在最前，陆羽考虑到陆母便陪着她跟在莫子愈身后，目光却忍不住往莫子愈的背影上瞟。 而走在前面的莫子愈也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的淡定，他心里有一股莫名的冲动在鼓动着他，让他在今天就要和陆羽确定关系，可现在怎么看都不是好的时机，他只能走在前面掩饰自己内心的焦躁。 陆母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无奈又好笑。 她拍了拍陆羽的手：“小羽，你不用操心我，去和子愈聊聊天。” 陆羽心弦未动，看了看莫子愈，又侧头看了看陆母，低头思虑片刻，下定了决心：“妈，我……” 还未等他说出口，一阵急促的脚步由远及近，莫子愈不知道什么时候注意到了停下脚步的母子俩。 早在刚刚他心里想和陆羽独处的想法就愈发强烈，于是他毅然决然地抬脚走向陆羽，在陆羽惊愕的目光中看向陆母，郑重地说道：“陆阿姨，我……我想和小羽单独聊聊。”说着还状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陆羽。 陆羽心脏蓦地一跳，呼吸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 陆母先是看了一眼陆羽，接着又重新对上莫子愈的双眸，少年遇上心爱的人根本藏不住一点儿心思，紧张、忐忑、喜欢、期盼，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被陆母看在眼里。 就在莫子愈想要暂时放弃，并未自己的失礼道歉时，陆母突然开口，并主动拍了拍莫子愈和陆羽的肩：“你们去吧，我在家呆了那么多天，趁着今天天气好心情也好，打算在外面散散步再回去。” 担心两人会顾及自己，陆母还补上了一句：“如果累了我就打个车回去，你们放心就行。” 见此陆羽和莫子愈没有坚持，两人简单交代了几句后，便准备先行离开。 走之前陆母又拦住了他们：“小羽，子愈！” 陆羽和莫子愈一起回头。 两个朝气蓬勃的少年站在明媚的阳光下，前方是一片敞亮的光明大道，陆母的眼眶禁不住有些酸涩，心里却漾着无尽的欢喜：“今天的好消息……不止有一件，对吧？” 陆羽第一个反应过来陆母话语所指，他的脸颊绯红，眸中却蕴着和陆母同样的笑意。 身旁的莫子愈则慢了半拍，他看了看陆羽，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 突如其来被认可的惊喜令他大脑险些宕机，手上却早早顺从本心行动起来，一把抓住陆羽的手，和他十指相扣，欣喜之意溢于言表：“当然！” —— 因为是临时起意，莫子愈还没来得及准备什么，稍稍冷静下来后不禁有些懊悔，却又不舍让陆羽跟自己白跑一趟，更不想让方才放心把陆羽交给自己的陆母寒心。 陆羽见莫子愈逐渐放慢了脚步，稍加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他轻笑一声，心里的那点儿羞赧被盖了过去。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被莫子愈牢牢牵着的手，没有过多犹豫，回应般地稍稍用力回握过去，这一握也引来了莫子愈的关注。 “怎么了？”莫子愈扭头时还有些紧张，担心地拉起陆羽的手仔细端详：“是我刚刚抓疼你了吗？” “噗，哈哈哈……”陆羽这下彻底忍不住了，笑得全身发抖，他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答道：“没有没有，就是、就是看你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玩。” 莫子愈这才反应过来，他瞧着陆羽眼角笑出的泪珠，把人拉到一处人少的拐角，猛地凑近陆羽的脸。 一时间周围嘈杂的人声、街道上的车流喧嚷乃至风声全被屏蔽在了陆羽的感官之外，他只能感受到莫子愈喷洒在他脸颊的温热鼻息，不断克制的喘息，还有那双仿佛能把他灼伤的炽热眼神。 脸颊上不知何时又渐渐晕出了红霞，莫子愈勾起嘴角，伸手轻轻捏了捏那团绯红的脸颊肉：“害羞了？” 知道对方是故意的，陆羽瞪了他一眼，旋即垂眸，手指不自觉地揪住了莫子愈的衣摆，小声嘀咕道：“你也不比我好到哪里去嘛……” 莫子愈没有否认，陆羽这些生动的小表情和小动作被他一个不落地捕捉在眼里，心里的一处软塌的不成样子。 这是他在之前的每一天都会幻想的陆羽的样子，可以无所顾忌地向自己撒娇、抱怨，可以毫无负担地寻求自己的帮助，不用瞻前顾后。 莫子愈抓住陆羽的手覆上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颗为自己所爱剧烈跳动着的真心：“因为我喜欢你啊。” 陆羽愣了一下，隔着单薄的衣物，陆羽仿佛感受到了那团跳动着的火热，通过手臂，与自己的心跳同频共振。 他的手禁不住蜷缩了一下，抓住莫子愈胸口的衣服，又很快松开，抬头与莫子愈对视。 “我也喜欢你，莫子愈！”陆羽顺从本心，语调是前所未有的轻快。 他本就是俊朗阳光的长相，太阳都不舍放弃这一个绝佳的打光角度，明媚的阳光冲破扭曲的拐角，打在陆羽的脸上。 也烙在了莫子愈的心里。 莫子愈竟觉得眼眶有些发酸，再定睛一看，陆羽的眼眶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两人不知是谁率先破功，就那么“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可没过多久笑声就淡了下去，不知是谁的手搂上了谁的腰，谁的胳膊搭上了谁的肩—— 他们交换了一个缠绵的眼神，和一个甜蜜的吻。 第188章 娱乐圈01 难得温馨 “妈, 我回来啦！”陆羽拉开门，浓郁的饭香便扑面而来。 他的肚子瞬间“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陆羽咽了咽口水, 换好拖鞋穿过客厅, 走到了厨房门口, 轻手轻脚地拉开厨房滑门。 “妈, 今晚吃什么呀, 这么香。”陆羽走过去把脑袋从背后靠在陆秋玲的肩头, 亲昵地左右拱了几下, 语气里不由自主有几分撒娇的意味。 陆秋玲, 也就是陆羽的母亲条件反射地握住陆羽环在自己肩上的手，厨房里抽油烟机的声音发出阵阵轰鸣, 紧关的厨房门隔绝了陆羽的声音，以至于刚才她都没注意到陆羽已经进屋。 “手怎么这么冷, 我让你的穿的秋衣秋裤你是不是没穿？”陆秋玲把陆羽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希望能把这冻得和冰棍儿似的手温暖些。 陆羽自知理亏, 心虚地答道：“妈我向你保证，只有今天这一次啦。” “今天那部戏好不容易有我的戏份，我当然要以最完美的状态去表演～”说完陆羽悄咪咪地瞅了瞅陆秋玲的反应, 果然, 陆秋玲的脸色还是冷硬如常，没有丝毫松动。 陆羽的眼珠转了几遭，假装没有看到陆母早就绷不住抖动的嘴角, 将她搂得更紧了些，脑袋趴在她的肩头疯狂地来回拱动：“我错啦秋玲女士～你就原谅我吧～” 陆秋玲也憋不住笑意，一下子破了功，她轻轻拍了下陆羽的脑袋瓜, 道：“你就知道用这招来治我。” “嘿嘿……”陆羽吐了吐舌头，那股勾人馋虫的饭香再次霸道的钻进了他的鼻腔，令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看向灶台上被锅盖盖着的冒着热气和香气的锅。 陆母注意到陆羽飘忽的眼神，笑道：“今晚咱们吃土豆炖牛肉，我还加了几块胡萝卜。” 感受到陆羽衣服上沾染着的屋外严冬的寒气，又说道：“你先去把衣服换了。拍戏那么累，你在客厅坐着歇歇，牛肉还得再炖一会儿。” 陆羽听到“拍戏”二字时眼神黯淡了一瞬，不过他很快便掩盖过去，陆秋玲并没有发现。 “好，那我先去屋里躺躺，顺便洗个澡，妈你待会儿叫我吃饭哦。”陆羽不愿让陆秋玲为自己担心，找了个借口便朝自己的卧室走。 走出去一半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陆羽低头看了看又折返回来，脸上多了几分笑意：“妈，爸跟我说他今晚不回来吃饭啦，他要加班。” 陆秋玲闻言皱了皱眉头：“他不早说，我这汤都熬上他的了！” 陆羽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摇了摇头，把和陆谭松的聊天记录亮在陆秋玲面前：“妈，这次还真不能怪我爸，他一个小时前就跟你发过消息了。” 陆秋玲这才后知后觉，从围裙口袋里拿出手机，果然，陆谭松一小时前发来的消息赫然在列，只是陆母把手机调在了震动，隔着厚厚的棉睡衣没有察觉。 “……哼。”陆秋玲沉默半晌后轻哼了一声，“剩下的汤明早都让他喝光！” 陆羽看着羞恼的陆秋玲，配合着附和：“对对，妈，明早我和你一起监督爸。” 陆秋玲笑道：“你可别诓我了，这几天你早上天天起那么早出门拍戏，连早饭都不吃……这大冷天的，你不吃点热乎饭暖暖身子，衣服还穿得那么薄，感冒了可怎么办？” 陆羽听着陆秋玲絮絮叨叨的关心，心里漾出了股股暖流，待想起什么后鼻子开始发酸。 好在他的演技极佳，用标准的笑容掩饰了自己内心涌出的委屈，说道：“哎呀妈我知道了，你放心，明早我一定认真吃饭，出门也一定穿得厚厚实实的！” 陆秋玲无奈地笑了笑，冲他摆摆手：“行了啊，不跟你说了。你快去休息吧，我得看着锅免得它沸。” 厨房门被陆秋玲进去后顺手关上，陆羽脸上的笑容也在门缝贴合的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忙碌一天后身心俱疲的憔悴，和肉眼可见的低落。 一直站在陆羽肩头的小鸟看着陆羽耷拉下来的嘴角，无声地靠上去，蹭了蹭陆羽的脸颊：“宿主……” 陆羽伸出指头揉了揉小鸟柔软的头顶：“我没事啦。” 他抬脚走进浴室，准备用热水驱走身上的寒气和不悦，分散一下注意力。 简单冲洗过后，陆羽换上睡衣吹干了头发，掀起被子一下歪倒在床上，顺手从旁边捞过自己每晚睡觉都要搂着的等身狗狗抱枕。 周围再次归于沉寂，陆羽盯着亮着暖光的天花板发呆，思绪不免再次飘到了今天白天发生的事。 他不悦地蹙起了眉心，翻了个身盯着墙上的海报，强制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这张海报明显有了些许年头，边边角角的地方都有些褪色，海报的画质也远不如其他贴着的海报那样清晰，上面的特效更是带着一种浓浓的年代感。 可即便如此，这仍然是陆羽最喜欢的一张海报，正是因为这部电影，他爱上了表演，也有了自己演艺道路上迄今为止唯一的偶像。 小鸟转动脑袋看着房间里满墙的海报，还有书柜里整齐划一摆着的一排时尚杂志，又看了看一脸迷妹表情欣赏着海报的自家宿主…… 想起他看到的这个小世界莫子愈的性格设定，小鸟无奈地摇了摇头，对着海报上那个笑得温文尔雅的莫子愈腹诽：哼，是个谦谦君子，可惜是演的！ 不过小鸟并不担心陆羽会被欺负，且不说自家主神在每个小世界都能对陆羽死心塌地，这个小世界的陆羽的性格也不是好惹的。 反正到最后自家宿主一定能把莫子愈抓得死死的，小鸟想到这安逸地往陆羽的怀里窝了窝，动作轻手轻脚，生怕弄出丁点儿动静，打断这段难得的轻松时光。 可惜，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 陆羽放在床头的手机接连震动了几下，好似十分急躁。 不用看陆羽就知道发消息来的人是谁，他的脸瞬间就垮了下来，眼神恋恋不舍地从海报上的莫子愈身上撕下来。 他翻了个身去拿手机，力道中带着极度的不悦，使得床铺都抖了几下—— 【金志诚】：录制时间提前了，你明早七点必须到片场！ 【金志诚】：还有，明天去片场的时候把你的态度给我摆端正了，别老臭着个脸！ 【金志诚】：今天主角和我说你冷着张脸，嚷嚷着让我把你换掉！ 【金志诚】：你一个连十八线都够不到的废物有什么资格心高气傲？要不是我给你说好话，你以为你能拿到这个剧的男三？你以为你明天还能照常去拍戏？ 【金志诚】：看到了就赶快给我回消息，要是明天你还不改，就别怪我不给你机会！ 陆羽冷冷地盯着手机屏幕，刺眼的光亮透过屏幕玻璃射向自己的眼睛，直到眼角被刺激出生理性的泪水，他都没有动一下。 小鸟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感觉到头顶传来的温热，他担忧地看向陆羽：宿主这是……哭了吗？ 就在他纠结之时，门外传来了陆秋玲的声音：“小羽吃饭了啊，你收拾好快出来，这饭趁着热才好吃。” 陆羽立即收敛了情绪，他又一次看向旁边莫子愈的电影海报——海报上莫子愈笑得温润如玉，身姿挺拔，意气风发。 他囫囵地抹了把眼泪，指尖敲下了几个字给金志诚发了过去—— 【陆羽】：知道了。 发出去后他就关掉了聊天软件，不想再看到和金志诚有关的任何消息。 —— “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刚刚洗澡的时候伤者了？”陆秋玲指着陆羽的眼尾，担忧地问。 陆羽愣了一下，懊恼自己出来的匆忙忘记了遮掩，好在他的演技过关，洋装惊讶地伸手摸了摸陆秋玲指的地方，摇头道：“应该是刚刚眼睛痒，我挠的，没什么事。” 陆秋玲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没再追问。 “来，你就着米饭吃，这次的土豆和牛肉我都炖得很烂，咬起来一点都不费劲。”陆秋玲摇了一大勺土豆炖牛肉放进陆羽的碗里。 见陆羽埋头吃起来，她欣慰地笑了笑，也开始吃饭，没吃两口又突然想起了什么，站起身伸手揉了把陆羽的头发。 顶着陆羽疑惑的目光，陆秋玲笑道：“天这么冷，我怕你没吹头，万一像上次那样感冒了怎么办？” 陆羽一听便明白了，他无奈地苦笑：“妈，我就那么一次没吹头感了冒，你怎么到现在还在说这事儿啊……都多少年了……” “哎哎，我记得很清楚，也就才过去三年，说起来我就生你和陆谭松的气。”陆秋玲轻轻敲了下陆羽的脑袋，眼中满是心疼：“你忘了那次你重感冒的有多严重了吗？整整发了三天的高烧，还上吐下泻的。” “陆谭松也真是的，都那么严重了还不送你去医院，就知道扒着那几副药给你一顿灌……” 陆羽听着陆秋玲疯狂吐槽自家老爹，心想自家的老父亲肯定在办公室里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挪了个位子坐到陆秋玲身边，拉着她的胳膊左右晃了晃，忍俊不禁道：“妈，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啦……” 其实那次重感冒的真正诱因还是陆羽自己。 那时他正在和小组成员一起筹备期末的十分钟短剧，每天都忙得昏天黑地，导戏、剧本、服化道还有表演，都是他们自己亲力亲为。 陆羽身为组长更是废寝忘食，满脑子都是表演的事，以至于洗完澡忘记了吹头，家里那会儿还没供暖，结果就中招得了重感冒。 陆秋玲那时候在外地出差，只有陆谭松在家，可临近年底陆谭松所在的公司也很忙，导致对陆羽生病的事并不知情，各种原因叠加在一起，这才导致陆羽生了一场从未生过的大病。 陆秋玲最吃陆羽撒娇这一套，看着自家宝贝儿子柔软的笑脸，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行行行，我不说了，吃饭！” “得令！”陆羽笑着回答。 陆秋玲看着陆羽吃饭的侧脸，目光又一次被眼角的绯红吸引，眸光中是陆羽不曾见过的复杂情绪，有欣慰，有感动，更多的却是心疼。 半晌，陆秋玲缓缓开口：“小羽……” 第189章 娱乐圈02 小羽：烦！ “小羽……”陆秋玲斟酌片刻缓缓开口。 陆羽闻言停下手中的动作, 抬头看向陆秋玲。 见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陆羽放下手里的碗筷，道：“妈, 怎么了？” 陆秋玲深深地注视着陆羽, 缓缓伸手抚上他放在桌上的手, 来回摩挲了几下：“小羽, 娱乐圈水很深, 真想发展起来不比其他工作容易。” “我和你爸知道成为一名好演员是你的梦想, 也支持你努力实现自己的梦想, 可是……可是我和你爸更希望你能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 “虽然我们家算不上那种大富大贵的, 但好歹我和你爸都有一份不错的工作。”陆秋玲说这些话时一直有分出部分的注意力在陆羽身上，她本意并非打击陆羽的演戏热情, 只是舍不得让自家的掌上明珠在外面受无端的委屈。 “所以、所以……”见陆羽一直没什么反应，陆秋玲继续说下去的底气逐渐不足, 一时间卡了壳。 注意到陆秋玲面露尴尬, 陆羽赶忙接道：“所以, 我现在拍戏不用那么辛苦，如果没有很好的戏，可以先暂时放放休息一下, 对吧？” 陆秋玲突然的安慰令陆羽愣了一下, 他自认为掩饰得挺好，却依旧没有逃过母亲的眼睛，或许……这就是母子连心。 陆秋玲的话并没有让陆羽感到挫败或热情被浇灭, 恰恰相反，这段话是他今天听到的最暖心的话，掺杂着来自家人的体贴，让被金志诚搞得烦躁不已的陆羽归于平静, 心生温暖。 陆秋玲看着陆羽淡淡的笑容，心里酸涩了一下，温柔地伸手抚上他的脸：“对，妈就是这个意思，你现在还年轻，一切都不必操之过急。” 陆羽主动握上陆秋玲的手，笑道：“我知道啦，妈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他面上表现得轻松，心里却十分沉重。 手头的这部戏他不能毁约，只能硬着头皮拍完，好在他只是个无足轻重的男三，估计很快就能杀青。 可杀青之后……想起自打加入星华娱乐之后碰上的糟心事，陆羽想离开公司的心情达到了顶峰，但与之相对的高额违约金更是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动气，甚至连越过这座大山的勇气都没有。 至少现在他的想法是如此。 “好、好，你有数就行。”陆秋玲没有注意到陆羽的异样，点了点头附和，又给陆羽夹了几筷子的饭菜到碗里，“不聊这个了，我们吃饭，凉了就不好吃了。” 陆羽也暂时放下内心的忧虑，给陆秋玲夹了些牛肉和土豆到碗里，两人继续共进晚餐。 “对了妈，明早你先不用做我的饭了。”吃完饭后陆羽突然想起金志诚和自己说的拍戏时间，对陆秋玲道，“我明天的戏份被安排在了早上。” “七点太早了，我明天在去片场的路上随便买点儿东西吃就行。” 陆秋玲听了后心疼得不行，连连摇头：“七点怎么了，我明天早点起来给你做饭就行，你别在外面买，大冬天的，在家吃碗热饭。” 见状陆羽也不推脱，笑着应下了。 —— 因为第二天要早起，陆羽没有和陆秋玲聊太久，早早地回到卧室，准备稍作放松后就关灯睡觉。 他把屋里的灯光调至昏暗，脱掉睡衣钻进被窝，把枕头竖起靠上床头，自己靠在柔软的枕头上，然后拿起一旁的平板，动作熟稔地翻出莫子愈主演的一部电影，戴上耳机，开始观看。 这是他每晚只要有空闲时间就会做的事，把这些早就看过无数遍，剧情和台词早已烂熟于心的电影反复观摩，既是欣赏自己的偶像，也是一种自我学习。 就在剧情即将进入高潮的时候，一阵不和谐的急促嗡鸣打断了陆羽随着剧情推进不断高涨的情绪。 陆羽不耐地皱了下眉，拿起手机查看：果然，又是自己那个心高气傲、尖酸刻薄、心眼比针小的经纪人—— 【金志诚】：明早拍完戏别急着回去，你给我在片场呆着，晚上剧组有个饭局。 【金志诚】：记得打扮的漂亮点，我看导演对你这个人还是挺满意的。要是你表现得好，说不定他下一部戏还有你的份。 陆羽盯着屏幕看了良久，半晌直接关掉把手机丢在一边，抱着玩偶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躺进被子里。 “呵，一个整天只知道骚扰演员的色鬼能拍出什么好作品……”陆羽冷笑，手上捏着玩偶的耳朵，“下一部戏？我呸！谁稀罕！” 有了这个不和谐的插曲，陆羽也没有心情继续看电影了，他躺在床上平复着心情，而后起身关掉了卧室的灯，闭眼睡觉。 —— 第二天一早，陆羽便赶到了片场。 一路上他都冷着脸，走进片场时，想起金志诚昨晚和他说的话，又想起今晚对他而言“生死未卜”的饭局，便强忍着恶心对遇到的演员和工作人员问好，只有在遇到几个对他有着基本礼貌的工作人员时笑容才真切了许多。 “哟，今天倒是来的挺早哈，看来比起我还是金经纪人的话更管用啊。”刘志峰大摇大摆地朝陆羽走来，眼神赤裸地上下打量着陆羽，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 陆羽注意到了刘志峰的不满，心里冷哼一声，他今天的穿着和昨天大差不差，是休闲贴身的常服，但在心怀“色”胎的刘志峰看来就很不上道了。 小鸟皱了皱鼻子，拿坚硬的鸟喙狠命啄着刘志峰的脑门：“臭导演！敢这样对我家宿主，你等着被主神收拾吧！” “……主神？”陆羽看向小鸟，面露疑惑，他怎么觉得好像在哪听过这个词？ 小鸟当即吓得愣在原地，扭头打哈哈道：“宿主你听错啦，我说的是‘主角’，等你成为影帝，我们就能让刘志峰还有欺负过你的其他人得到应有的代价！” 陆羽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他朝刘志峰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对刘志峰那句饱含酸意和埋怨的话视而不见：“刘导，如果没什么事我先去备戏了。”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 小鸟一路胆战心惊地偷偷瞄着陆羽，直到他拿起剧本坐在自己的小板凳上开始工作，才长舒了一口气：还好宿主的记忆在完成每个小世界任务后都会清零，不然还真不好解释。 “周哥好！”安静的片场被刘志峰一句语气极为谄媚的问候伴着急促沉重的脚步声打断。 陆羽彼时正在全神贯注地观摩剧本，虽说自己的角色只是个阴险狡诈且善妒的典型炮灰男三，他仍然拿出了十二分的精神来揣摩角色的性格，把每一次的演绎当作锤炼演技的机会。 听到刘志峰那粗犷的一嗓子，陆羽打了个哆嗦，自己的思绪被打断，他不悦地抬头，这一看眉头皱得更紧了。 刘志峰腆着脸满面堆笑正在寒暄的对象，正是这部剧的男一号，周正阳。 起初听到这个名字，陆羽还对他抱有一丝期待，听起来挺正面的，但在小鸟列举了一些他的“丰功伟绩”后，陆羽便彻底打消了最后的期盼—— 选秀偶像出身、实力一般并未出道、有一批数量不多但战斗力极强的无脑粉丝，再加上喜欢男人、经常职场骚扰演员同事的恶劣品性，无一不让陆羽心如死灰。 这个小世界对同｜性恋的包容度很高，像周正阳、刘志峰这种人就是钻了这个空子，越发的肆无忌惮。 唯一能聊以慰藉的，便是周正阳和自己的对手戏不多，前面几次合作时对方除了眼神略显过界外，肢体和言语上没有很出格。 “宿主你放心，这些坏人我都给你记着呢，等你成为了影帝，我们一个一个‘报复’回去！”小鸟在一旁摩拳擦掌，咬牙切齿地盯着不远处的刘志峰和周正阳，心想到时都不用陆羽出手，莫子愈肯定会更早一步把他们解决。 陆羽笑着敲了下小鸟的鼻子，道：“瞎说什么呢，我们可不能跟他们一样干那些阴人的龌龊勾当。” “不过……我也不是以德报怨的人，到时候让他们吃‘点’苦头也不错～” 但这些也都是后话了，眼下他要做的是拍完这部戏，然后想办法摆脱这个压榨演员的黑心娱乐公司，并能把那些不合理的违约金解决掉。 陆羽的眸光黯淡了一瞬，无声地叹了口气，想要走爽文路线也不容易啊。 小鸟注意到陆羽闷闷不乐，用小翅膀轻轻抚摸陆羽的头，安慰道：“宿主，虽然我们现在的处境确实不好，但你别忘了，你在这个世界的设定可是万人迷！” 陆羽的表情并没有比刚刚好多少，他一只手托着下巴，若有所思：“万人迷吗……” “是呀是呀！”小鸟看着陆羽仍旧苦恼的模样，继续激动地说道，“有了这个设定，主角们那边就不用我们操心了，宿主你只要专心发展事业线、早日当上影帝就能完成任务啦！” 陆羽终于点了点头：“这倒是不错……”但很快又拧紧了眉毛，“我被刘志峰和周正阳盯上不会也是因为这个设定吧？” “要真是这样，后面我要应付加上主角的三个人，这、这怕不是会被他们烦死。” 小鸟左右摇晃着小脑袋：“非也非也，宿主你不能拿这些劣质炮灰和主角们作比呀，主角们是真心喜欢你，他们一定会尊重你的！” “而且非要说的话这个小世界的设定还是纯爱呢，所以你只需要攻略莫子愈这个主角中的主角就行啦！” 接着小鸟又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音量嘀咕：“不过按前几个世界来看，攻略主神也不需要费力就是了。” “嗯，你说的也对”没有听到小鸟的嘀咕声，陆羽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些放松的笑容，他伸了个懒腰，“哎，当务之急是先把这部戏拍完，剩下的后面再说。” 深冬的太阳总是格外的明媚温暖，陆羽闭起双眼享受着柔和的日光浴，可没等懒腰伸完，一个高大的身影就由远及近走到自己身前，遮住了太阳。 “陆羽你怎么还在这偷懒！没看到刘导和周老师都在等你吗！” 第190章 娱乐圈03 糟心片场 金志诚风尘仆仆地赶来片场, 大老远就看到陆羽坐在小马扎上，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衬着他白皙的皮肤和好看的眉眼。 那股隐秘的心思又在作祟, 但想起陆羽对他的冷淡, 金志诚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老金, 你这来的时间可真是刚刚好。”刘志峰走了过来, 边说边指了指自己的腕表, 似笑非笑道。 金志诚也不怵他, 一个专靠数量堆砌作品的不入流导演罢了, 但面上还是装起样子, 和善地答道：“刘导好，我这不是路上堵车了嘛, 就晚了点儿。” “反正拍戏的也不是我，今天陆羽不是来得挺早嘛。”不想让刘志峰在自己身上做文章, 金志诚话一转弯把话题引到了陆羽身上。 刘志峰点了点头, 脸上的表情淡淡的, 让人看不出他的想法。 他扭头看了眼正在看剧本的陆羽，又回过头意味深长地对金志诚笑道：“老金，你这个艺人可是有点儿不听话啊。” “嗯？”金志诚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旋即陪笑道：“不可能的刘导, 昨晚我才教育了他，不然估计今天来得最晚的就不是我喽。” 要是陆羽听到他们的对话，一定会指着他们的鼻子痛骂：一个两个说我迟到, 我明明都是提前半小时来的！就知道找我茬！ 刘志峰笑着摇了摇头：“我说的可不是这个，你家这位艺人今天的打扮……”他意有所指地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有点儿素啊……” 金志诚哪能不明白刘志峰的话外音, 他了然于心地对刘志峰说：“刘导放心，今晚的饭局，陆羽一定会过去。” 刘志峰听到了想要的答案，这才露出满意的微笑，拍了拍金志诚的肩。 这时，周正阳也走了过来，他是这个剧组里唯一能称得上“大咖”的人，一过来金志诚和刘志峰的表情瞬间变得恭敬了许多。 周正阳也乐于看到别人对自己阿谀奉承的模样，脸上的表情更加神气：“导演，咱们应该开拍了吧？”接着又看向金志诚，“金经纪，你手下的艺人貌似不怎么懂咱们圈子的规矩啊，也不跟我打个招呼。” 金志诚点头哈腰地陪笑：“对不住啊正阳，我这就去提醒他，让他以后注意。”说着便仓皇地绕过他们朝陆羽走去，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阴沉。 在看到陆羽慵懒地伸懒腰时，金志诚心里的怒火蹭的一下被点燃，当即指着他吼道： “陆羽你怎么还在这偷懒！没看到刘导和周老师都在等你吗！” 仿佛一颗炸弹在距离自己的不远处炸开，陆羽感觉自己的耳膜都快被震碎了。 秉持着多说无益只会给自己找气受的原则，陆羽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嘴。 他淡淡地扫了金志诚一眼，假装没有看到他因为愤怒而起伏剧烈的胸口，起身，把手中的剧本放在椅子上，留下一句轻飘飘的“哦，我去拍戏了”便朝片场走去。 金志诚的怒火没有得到有效的发泄，他死死盯着陆羽的背影，咬牙切齿地自语：“……晚上你给我等着。” 陆羽在这部剧的戏份不多，今天就能拍完自己的最后一部分戏，是和周正阳的对手戏。 …… “好，咔！”刘志峰的一句喊咔，着实拯救了心情已经糟糕到顶峰的陆羽。 他一把将还在揪着自己衣领的周正阳推开，并抓住他另一只在自己侧腰处不老实的来回摩挲的手，用力甩开，冷冷地道：“正阳哥，你有时间在这里做这种事，倒不如找个老师好好精进一下演技。” 周正阳蓦地瞳孔放大，像是没有想到陆羽会这么不给他留情面，脸上瞬间冒起了恼羞成怒的红：“你……！” 陆羽可不给他破口大骂的机会，趁着他松手立马闪身逃开，走回了自己常呆的小马扎旁边。 拍摄的地方并没有太阳，冬天的阴冷刺得陆羽太阳穴紧绷发胀，难受得紧，外加上周正阳那只藏在暗处不会被镜头捕捉到的咸猪手。 就在几小时前他还在暗自庆幸，周正阳虽然好色，但好歹没对自己动手动脚，结果没想到自己还是高看他了。 不过最让陆羽生气的还不是这些，而是即便被这样不合理对待，却没有任何能力、手段或地位可以反抗的自己。 娱乐圈就是一个大染缸，所谓的梦想、公平、尊严不过是一纸空头文字，有钱有权有名气才是这个圈子里唯一的真理，就连能力也要屈尊在这三座大山之下。 陆羽从下定决心进入娱乐圈时就已经做好了可能会受尽屈辱的觉悟，毕竟他的家境在这个圈子里实在排不上名号，可每当轻闲下来时，这些委屈愤怒的情绪还是会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小鸟看着情绪低落的陆羽，翻了翻自己系统里有关这个世界的资料，在看到一个人时灵光一闪，对陆羽道：“宿主，你可以找陈栎阳啊，他可是陈家的小少爷，这点事肯定能帮你摆平！” 陈栎阳是陆羽在很久之前某个剧组跑龙套时认识的，那部剧也是陆羽在进入星华娱乐后迄今为止拍过的最正规也最堪称大制作的一部影视剧。 说来也是讽刺，那个时候陆羽刚加入星华娱乐不久，金志诚看上了他的样貌，当即便动用自己在星华娱乐的“金牌”经纪人的权势，把他带入了自己手下。 那个时候陆羽也懵懵懂懂的，完全就是个纯真无害的小白兔，可以任人摆布。金志诚也是因此才给他接下了这部剧，虽然只是个龙套角色，但对于很多刚入娱乐圈的普通人来说已经是很不错的资源了。 陆羽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在那部剧跑个龙套，竟然会被陈栎阳盯上，他所属的陈家正是自己大学所在的FL电影学院的投资人之一。 陈栎阳在那部剧里饰演男主，但根据后续他对自己的说法，他对成为演员并没有那么热衷。 “那你为什么还要演这部戏？”陆羽疑惑地问。 陈栎阳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繁重的着装，听到陆羽的问题挠了挠头，旋即笑道：“其实、其实我的目标是想做导演来着。” 对于这个答案陆羽并没有感到很惊讶，在备戏的时候他就不止一次看到陈栎阳对着拍摄现场在比划什么：“我记得你大学读的是表演系？” “嗯，我也是读了两年才发现自己又更感兴趣的。”陈栎阳不好意思地挠着后脑勺。 “所以你来表演是为了近距离了解导演这一行？”陆羽问道。 陈栎阳点了点头：“……这样说也没错？话说你不会觉得我很不务正业吗？拍着自己不感兴趣也不擅长的戏，心里还在想别的东西。” 陆羽摇头：“这有什么不务正业的，虽然你的确不喜欢演戏，演出来的效果也……但你有在努力想拍好它呀。” “你几乎每天都来问我表演上的问题，而且一天比一天演得更好。这样就足够了，不是吗？” 说到这里陆羽的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他打心底里喜欢每一个对表演予以尊重的人，哪怕这个人本身可能并不怎么喜欢表演。 陈栎阳看着陆羽的笑脸，一时有些看呆了，脸上泛起了淡淡的红，好在他不算白，这点薄红不容易被察觉。 “不过，我觉得你去找导演问一些导戏相关的问题会对你更有用。”陆羽斟酌着给出了自己认为合理的建议，“如果导演很忙你也可以去请教其他演员，我们剧组优秀的演员可不少。” 陈栎阳瘪了瘪嘴，摇头回道：“不一样不一样，陆羽你不觉得他们的表演都太模式化了吗？” 陆羽皱了下眉：“从某种角度来说，演戏本身确实是一件模式化的事情。” “不过……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陆羽仔细回想了一下其他演员的表现，“你的意思是他们更像是被程序设定好的演员吧，哭就是哭，笑就是笑，表演得很精确，但是没有自己对角色的思考。” 陈栎阳连连点头：“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但是陆羽你不一样！”夸起陆羽，陈栎阳的脸又发红发烫起来，“我第一次看到你演戏的时候，就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你不光演得好，而且还很认真，对角色的性格把控了如指掌！” 被陈栎阳夸得不好意思，陆羽赶忙让他打住。 从那天起陆羽和陈栎阳的关系就更近了一步，两人不但交换了私人的联系方式，并且在陆羽杀青离开剧组后仍会隔三岔五地聚在一起。 ——多数都是陈栎阳发出的邀请。 随着两人关系的不断亲近，陆羽在这个圈子里见过的不光彩的事也逐渐增多，自己的心智也更加成熟，不愿再被金志诚当成随意操控的玩偶。 金志诚敏锐地发觉了陆羽对他无声的反抗，多次施压无果后，便故技重施地给陆羽塞了一堆烂本子，并对陆羽经常被骚扰的事视而不见。 他本以为这样做能磨碎陆羽的最后一点倔强，就像他之前打压那些不听话的艺人一样，却没想到陆羽还真是块磨不断的硬骨头。 这让金志诚对陆羽的恶劣态度更加变本加厉，并给他接下了如今的这部戏。 刘志峰、周正阳还有其他一些剧组工作人员，对陆羽就没有过好脸色，名气大的甚至直接进行眼神、言语甚至动作上的骚扰。 陆羽起初还会和金志诚反映这些情况，但在看到对方那云淡风轻的态度后便放弃了抵抗。 与其指望别人，倒不如忍着恶心早点拍完，早点脱离苦海。 只是天不常遂人意，陆羽本以为自己今天拍完杀青就能回家休整一阵，不曾想金志诚临时变卦给他安排了晚上和剧组的饭局。 想到这陆羽的脸色就禁不住地垮了下来，他摆弄着手机，指尖悬停在“陈栎阳”的名字上，犹豫再三，还是没有点下去。 “宿主？”小鸟不解陆羽的犹豫。 陆羽提起嘴角：“周正阳做得太隐蔽了，根本没有证据，找陈栎阳也是白搭。” “饭局的事……我好歹也是剧组的演员，在没有他们骚扰我的明确证据，加上我没什么名气的前提下，就算找了陈栎阳，结果最大可能也是我们两个挨骂。” “……这件事等以后再说吧。” 190-200 第191章 娱乐圈04 小羽：你的巴掌已送到:)…… 时间很快来到了傍晚。 “今天收工！”伴随着导演的一声令下, 片场响起了一片欢呼雀跃的附和声。 陆羽坐在一旁冷淡地看着那群把周正阳和刘志峰团团围住的人，内心嗤之以鼻，把头别到一边, 不想再看。 他活动了下被冷风浸透着冻得僵硬的手指, 捋了捋额前被风吹乱的几缕发丝。 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同样冷冰冰的脸部皮肤, 宛若两块相撞的冰块, 除了那滑溜溜的干燥触感外, 没有任何感觉。 陆羽从上午拍完自己的戏份后就一直坐在这个小板凳上, 硬是跟着剧组吹了一下午的冷风。 好在今天是万里晴空, 明媚的太阳驱走了一部分攀附在陆羽身上的严寒, 他也有备而来穿得足够厚，这才没有冻出毛病来。 陆羽期间也有想过进到里剧组不远的小屋里取取暖, 但他刚一起身就被一直在监视他的金志诚看到了，并被一把拦下。 “你干什么去？”金志诚对陆羽被冻得通红的脸颊视而不见, 没好气地问。 陆羽像看傻子一样看了金志诚一眼, 耐着性子回答：“外面太冷了, 我进去等。” 金志诚上下打量了陆羽一番，目光在他裸露的被冷风刮红的皮肤上停留了几秒，咽了口口水, 道：“你现在进去, 待会儿拍戏轮到你怎么办，你要让全剧组的人等你吗！” “……我的戏份上午就全拍完了。”陆羽冷笑一声，他被冷风吹得心烦意乱, 没有注意到金志诚那赤裸的眼神。 “你……！”金志诚被堵得无话可说，最后气不过又反驳不了，气急败坏地吼道：“你给我回去！导演和正阳都在那受冻，你有什么资格进屋！” “……”陆羽没再回嘴, 不作回应就是对付金志诚这种有心刁难、胡搅蛮缠之人的最好方法。 陆羽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小板凳面前，把板凳往一旁挪了挪，确保太阳能准确无误地照在自己身上，然后缓缓坐下。 再然后便是一坐坐到了现在，太阳已经没入了地平线大半。 酒店里—— “陆羽，你去把这身衣服换上。”金志诚叫住了陆羽，把一个手提袋交给他。 陆羽并没有立即接过，往里面瞄了一眼，看上去就是规规矩矩的纯白西装，没什么特别。 “拿着啊。”金志诚不耐地催促，把手提袋往陆羽的方向推了推。 陆羽只得接下，总觉得金志诚没安什么好心。 注意到陆羽怀疑的眼神，金志诚心里闪过一丝心虚，到嘴边的话临时转了个弯：“你换上衣服后先跟我说一声，我看看有没有问题。” 看着金志诚躲闪的眼神，陆羽心里升起一个大大的问号，但他现在只是一个没有名气的小演员，只能听话。 陆羽点了点头接过手提袋，往自己的房间走，金志诚注视着陆羽的背影，嘴角闪过一抹阴笑。 房间里，陆羽把手提袋里的衣服倒出来，展开一看，终于明白了这套衣服暗藏的玄机——这套西装的下半身就是普通的西裤，真正有问题的是上半身。 上半身有一件领口大开的西装外套，如果只是单穿上会露出胸前的大块皮肤，甚至连那两点也只能堪堪遮住。 而准备这身衣服的人显然也“贴心”地考虑到了这一层，为陆羽额外准备了一件“衬衫”内搭。 陆羽一脸嫌弃地捏起这件薄如蝉翼的衣服，说它是衬衫都是抬举它了，这充其量只能算是两块质量尚好的白纱缝合而成的类衣物件，穿在身上非但遮不住多少肉色，反而平添了几分旖旎。 他对这身衣服本身没什么抱怨，但联系到送给他的人，和接下来的饭局，再看到这身衣服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了。 陆羽心里闪过一丝不安，他虽在娱乐圈涉猎不深，但却比不少人提前窥见并亲身经历了这个圈子的黑暗，他没再犹豫，当机立断地拿出手机，给陈栎阳发去了一条消息—— 【陆羽】：栎阳，我在xx酒店，等会儿十点左右你来接我一下吧。 陈栎阳很快便回了消息—— 【陈栎阳】：好的小羽哥！我到了会给你提前打电话。 小鸟有些不解：“宿主，你干嘛不直接让陈栎阳现在过来把你接走呢？” 陆羽把手机收起，别扭地把金志诚给他的衣服换上：“有时候‘富二代’在观众眼里也是个负面标签。” 陈栎阳从出道以来就拍了那一部戏，他的演技最初虽说不上十分拙劣，但也确实距离科班出身的演员存在不小的差距，幸亏有陆羽这个天赋和努力并行型选手的提点，到了中后期才逐渐好起来。 但前半部分陈栎阳的演技表现在剧开播后还是遭到了部分网友的口诛笔伐，其中不少是掺杂了对“富家少爷”不满的情绪输出。 那时的网络上还掀起了陈栎阳粉丝和黑粉的骂战，规模不大，时间不长，但由于陈栎阳“陈家少爷”的名号，足够出名。 如今风波平息不久，倘若陈栎阳现在过来把他拉走，势必会和剧组的人发生冲突，且这时的“骚扰”不过只是一种极大的可能，根本不能算作证据。 一旦被曝出，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因此陆羽不愿把他拉进又一个舆论漩涡，便只是拜托陈栎阳早早过来接他，一旦联系不上，对方一定会立刻找过来。 听完陆羽的解释，小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要他说，自家宿主还是太为他人着想了，也有些低估“万人迷”这个光环了，现在的陈栎阳估计早就对陆羽有意思了。他一个阳光开朗的性格，对那些负面评论也根本不会在意。 不过小鸟并不想扫陆羽的兴：能在这种污浊泥泞的地方保持一寸洁净，小鸟发现自己每个世界都会更加喜欢自家宿主一些。 ——可恶，想和主神抢老婆了！小鸟偷偷做了个不切实际的梦。 如果到时候陈栎阳救人来迟，那他压根就不配和他的宿主在一起！小鸟如此想到。 虽然……他最后确实没有和陆羽走在一起。 陆羽换好衣服后并没有直接出门，而是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享受着今天难得的温暖和平静。 天花板的灯光被陆羽调成了晦暗的暖色，可长时间盯着之后眼睛还是变得干涩起来，陆羽缓缓闭上双眼，擦去眼角的生理性泪水。 直到金志诚的催促打断了这短暂的宁静。 陆羽长叹一声，摁掉了手机屏幕，简单整理衣服的褶皱后出了门。 “哼，这次没迟到。”金志诚早早等在了他和陆羽约好的地点，双手抱在胸前，见陆羽过来后并没有迎上去，只是动了动嘴皮，轻佻地说。 金志诚轻浮的语气令陆羽心里泛起一股强烈的不适，他看了眼时间，不耐地问道：“马上就到时间了，你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金志诚对陆羽这种冷淡的态度早已习惯，他从背靠的墙上站直身体，朝陆羽的方向走了几步。 面对金志诚突如其来的靠近，那股浓烈的刺鼻烟味钻进了他的鼻腔，他不适地拧紧了眉毛，脚下条件反射地就要往后撤，却被金志诚粗鲁地一把抓住手腕，强硬地止住动作。 陆羽的瞳孔蓦然放大，心里的警报瞬间拉至最高，脸上的冷淡龟裂开来，他手上用力挣扎想要挣脱：“你要干什么！” 金志诚长得人高马大，陆羽的挣扎在他看来不过是蚂蚁和大象掰手腕，但陆羽眸中的抗拒让他十分生气，手上握得更紧了些。 他强势地拉近陆羽和自己的距离，指尖暧昧地挑弄着陆羽的下巴，眼神是不再遮掩的肆无忌惮，充满了令人反胃的欲望：“你不会真以为待会就是简单吃个饭吧？” 陆羽当然知道等会的饭局没那么简单，刘志峰和周正阳平日里对他的态度他都看在眼里，所以他才会提前告知陈栎阳。 真正令他感到意外的是金志诚居然对自己也有那种心思，毕竟按照刘志峰和周正阳的速度，他觉得金志诚要是真对他有那种想法，应该早就展现了，却没想到…… “这和你现在有什么关系？”陆羽手上没有放弃挣扎，让自己镇定下来，问道：“你就不怕我上报给公司吗！” “上报公司？哈哈哈哈……”金志诚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觉得老板是会信你一个不入流演员的话，还是我这个金牌经纪人的话？” 金志诚的指尖不顾陆羽阻拦，在他的下巴上来回摩挲：“只要你听我的话，好好陪陪我，待会的饭局你就不用去了，也不用担心刘志峰和周正阳的报复。” 见陆羽不为所动，脸上的表情还愈发抗拒，金志诚接着道：“你看看你的那些师兄师姐们，有几个还和你似的，在这种剧组里跑龙套。” “星华可不会一直给你们这种艺人养老，你要是懂规矩，就老老实实听话，不然你就继续这样混日子……哦不，说不定会比现在还差呢。” 看着陆羽低垂着头，细碎的头发遮住了眼睛，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金志诚心中暗喜，以为自己就要得逞。 他放在陆羽下巴上的手缓缓下移，眼神开始放光，可还没等挪移到领口，就冷不丁被陆羽攥住—— 接着，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个巴掌。 第192章 娱乐圈05 危机赴宴 陆羽这一巴掌打得令金志诚猝不及防, 他愣在原地，脸颊上不断传来带着刺痛的火热，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地瞪着陆羽。 陆羽可不怕他, 还忍着恶心故意装作好心地笑道：“不好意思啊, 我不太喜欢和人有亲密接触。” “说起来吃饭时间快到了吧, 我们还是赶快过去吧, 别让刘导他们等太久。” 说罢, 陆羽没等金志诚说话, 便转身离开, 他怕他再和金志诚一起呆下去, 会忍不住再给他一巴掌。 金志诚愤愤地盯着陆羽的背影，咬牙切齿道：“陆羽, 你给我等着！” —— 小鸟看着陆羽强忍不适的表情，不免有些担忧：“宿主, 你还好吧？” 陆羽勉强勾起嘴角, 安慰道：“我没事, 你不用担心。” 只是那表情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 小鸟自然是看出了陆羽在强作镇定，就连他都没想到金志诚居然会对陆羽出手，毕竟他们两个人因为工作原因走得很近, 金志诚要是想出手应该早就出手了。 本以为金志诚只是一个小肚鸡肠的家伙, 没成想到居然是一个小肚鸡肠、色欲熏心且满腹心机的烂人。 想起陆羽刚刚打的那一巴掌，爽快过后是层出不穷的担忧，小鸟斟酌着开口问道：“宿主, 你说你刚刚打了他那么一下，他、他以后会不会报复你啊？” 要是工作上的刁难倒也无所谓了，反正陆羽只要在星华就不会有什么好待遇，但金志诚要是仗着自己的身份地位搞潜规则那一套…… 以陆羽现在的处境, 还真不好妥善处理。 陆羽自然知道小鸟这番话的担忧所在：“他憋了那么久没对我下手，说明他还是很注重自己的表面形象的，要不然我跟他的这两年不可能一点儿有关他潜规则艺人的风声都听不到。” “他也清楚我是什么脾气的人，所以我估计他一时半会儿不会对我做些什么，也就工作上会加倍为难我。” 也正因如此，陆羽才坚定打下了那一巴掌，但这种明明被非礼，却还要瞻前顾后才能为自己讨回公道的感觉，令这一巴掌的解压感减少了大半。 听到陆羽前半段的解释，小鸟松了口气，可气松到一半便被后半段给硬生生打断：“金志诚在工作上加倍为难宿主你，不就是变相的逼你向他乖乖就范！？” 陆羽的脸色沉了沉，对小鸟的说法不置可否，与此同时一个大胆的想法从心底萌芽。 “如果我能把事情闹得更大一些呢？”陆羽眼底染上了兴奋的底色，喃喃自语道。 小鸟听到了陆羽的话，眼中闪过错愕：“……宿主？” “他这样对我，是认定了我对他、对公司还有价值可言，也认准了我一定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陆羽给小鸟逐字解释，“但如果……我主动放弃这些呢？” 他耸了耸肩，嘴角勾起一抹无辜的坏笑：“谁让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呢~有‘万人迷’这么好的加成，不用白不用。” 陆羽在这个小世界的目标只有两个，其一便是修正“万人迷”仅对除主角莫子愈之外的人生效的作者人为的bug，其二便是登上自己的影帝宝座。 第一个目标其实很容易实现，原来的“陆羽”之所以会成为一个空有万人迷buff、实则为莫子愈的舔狗，是因为他只是无良作者笔下控制的角色，是一具一无所有的空壳。 而陆羽可不一样，他有着自己的意识，可以为自己的一切做出决定和行动，既然能轻松俘获其他有魅力的角色，莫子愈也自不在话下。 他真正在意的是第二个目标，能够凭借演技摘获影帝桂冠，想想就兴奋不已——毕竟在现实世界他只是一个大学生而已。 这样新奇的的体验他当然要好好把握与感受。 而实现这个的第一步，便是摆脱当前这个风气不正的星华，找到一个能促进他事业发展，有着金牌经纪人和优质资源的影视公司。 小鸟倒吸了一口凉气，紧接而来的是不亚于陆羽的兴奋：“宿主，你是想……！” 很开心小鸟瞬间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陆羽把自己的打算全盘托出：“刘志峰和周正阳都是星华稳固的长期合作伙伴，这两个色鬼在片场都恨不得吃了我。” “这次能聚在一个包间，这么好的机会他们一定不会放过。” “只要我能把他们激怒，让他们失了面子，星华估计会直接把我雪藏。” ——在星华看来有千千万万个陆羽可以做备胎，但现成且稳定的长期饭票可不好再找。 “我都被雪藏了，金志诚在我身上下的心思就不会多了，也就隔三岔五给我扔几个烂本子拍。”也有可能连烂剧都接不到，但对陆羽来说这都没什么区别。 小鸟并不觉得陆羽的想法很疯狂，他们本就是这个世界的“外来者”，某种意义上是拥有上帝视角的“外挂”，只要不是毁天灭地，就都在可控范围内。 只是…… 小鸟皱着眉头，问出了自己目前唯一的忧虑：“宿主，那在这之后呢，星华逼你签了违约金那么高的合同，如果金志诚不给你戏拍，那、那就算日后脱离了公司，最初的发展也不会很顺利吧？” 陆羽被小鸟担心的眼神所温暖，笑着挠了挠他的下巴：“所以我得抓紧时间和那几个主角打好关系，利用‘万人迷’这个设定。” 这倒是个办法，这个世界包括莫子愈在内有三个主要攻略对象，都是大有成就的人。可惜能在前期帮上忙的，只有莫子愈，其次是陈栎阳。 但一想到莫子愈在这个世界的臭脾气，又想起自家宿主对莫子愈还没消却的偶像滤镜，小鸟就觉得两人的最初的相处一定会是鸡飞狗跳。 陆羽不知道小鸟所想，接着说道：“如果今晚之后我真的无戏可拍，我会先找……先找陈栎阳帮忙，我就不信金志诚和星华会不给陈家这个面子。” 小鸟闻言面露喜色：“宿主，你赞同我的提议啦！？” 小鸟其实一早就多次向陆羽提议过寻求陈栎阳的帮助，娱乐圈不比其他，陆羽身为一个普通人靠自己就是寸步难行，该利用的资源就要合理利用。 陆羽笑道：“我之前也没有否定你呀。” 小鸟气鼓鼓地啄了几下陆羽揉捏自己脸蛋的手指，委屈巴巴地说道：“那我和你说了那么多遍，你、宿主你还不去做。” 陆羽哑然失笑：“我找陈栎阳是为了请他帮忙，不是为了把他和我一起拖下水。这种在外人看来很正常的杀青饭局，我们两个小糊咖和周正阳这个‘大咖’比，你觉得谁更有网上的话语权？” “但等我被针对之后，再请陈栎阳帮我接洽几部不错的剧，性质就不一样了。” 小鸟似懂非懂地点头：“嗯……我好像明白了，所以宿主你让陈栎阳待会儿过来，是为了让他能更义无反顾地帮你？” “小鸟你真聪明！”陆羽亲了亲小鸟毛茸茸地脸蛋，夸道。 小鸟害羞得眨了眨眼，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这个世界的宿主好喜欢亲亲他呀！ 把自己的想法和小鸟厘清之后，陆羽深吸了一口气，调整好表情，大步流星地往定下的包间走去。 陆羽来到包间所在的走廊，这层楼今天经过了专门的清场，所以十分安静，只有一个包间不断地从里面传来酒杯碰撞的声音，和几个男人粗犷的嗓音，中间还夹杂着一些男女谄媚的笑声。 陆羽面露难色，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上去，敲了敲门。 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包间里除了断断续续传来的嬉笑声，再没有其他动静，陆羽的敲门声也被淹没在众人的觥筹交错之中。 无奈，陆羽只得直接推门而入，开门的一刹那，浓重的酒味和烟味扑面而来，令陆羽忍不住干咳了两声。 “我们的主角终于来了啊。”先出声的是周正阳，他扶着椅子歪歪扭扭地站起来，左摇右晃地朝陆羽走过来。 旁边有个同组的小演员见周正阳步伐不稳的模样，连忙起身跑过去，殷勤地笑道：“周老师，我来扶着您吧，当心别摔着。” 周正阳蹙眉看了眼这个攀附在自己身上的男生：啧，长得这么丑还搔首弄姿。 他粗鲁地将其一把推开，还不留情面地说了句：“什么货色，先去整个容吧。” 被推搡的男生眼疾手快地撑在一把椅子的靠背上，面部闪过一丝不满，却不敢让周正阳看见，还满脸陪笑，表达着自己的歉意。 周正阳懒得搭理他，他色眯眯地盯着陆羽，他从落座后就一直在等着陆羽的到来，本来还在生气陆羽的迟到，但如今看到他穿的这身衣服，白皙的皮肤在轻纱的覆盖下若隐若现，令他忍不住咽了好几口口水。 被嫌弃的男生自然注意到了这一幕，心怀不满地瞪了陆羽一眼，不屑地想：“平常装的清高，到了这种时候不还是穿成这样玩勾引那套。” 陆羽将这两人的互动尽收眼底，周正阳黏腻的眼神让他感觉浑身不适，虽然外套衣领上的纽扣也都被他系上，但这本就是领口大开的款式，根本遮不住里面的春色。 坐在里面的金志诚幸灾乐祸地注视着陆羽，瞄了眼同样蠢蠢欲动但碍于面子不好主动迎上去的刘志峰，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对陆羽道：“你还站在那做什么，没看到刘导和正阳在这等你很久了吗。” 第193章 娱乐圈06 豺狼与虎豹 金志诚的话一出口, 陆羽瞬间成为了整个包间的焦点。 陆羽可以无视在那幸灾乐祸看热闹的金志诚，却没法忽视眼前周正阳的炽热无礼的眼神，和坐在离他不远处的刘志峰。 周正阳对陆羽眼中的疏离视若无睹, 他眼神赤裸地上下打量着陆羽, 看着他被裁剪贴身的西装勾勒出的完美线条。 眼神宛若一条黏腻阴湿的毒蛇, 带着一些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傲慢和震慑, 令陆羽不得不定在原地, 接受审视, 任凭冰凉的蛇身缠住自己的腰, 继续冒犯地攀附而上—— 直到冰冷的触感有了实体, 陆羽一下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周正阳抚上自己前胸的手。 包间里的空调不停地吹出热风, 陆羽的额间短短几分钟都浸出了汗水，可周正阳的手却冰凉无比, 隔着一层聊胜于无的白纱摸上自己的前胸。 周正阳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 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但陆羽的长相和身材真得很和他的胃口，包括这桀骜不驯的冷淡性格。 只要想到陆羽即将被迫屈服于他，那令人浮想联翩的画面就让他血脉喷张, 有了更多的耐心和好脾气。 看到周正阳出师不利, 一旁按兵不动的刘志峰轻蔑一哂，干咳了两声，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露出一个标准的满怀慈爱的长辈式微笑，先是对着周正阳道： “正阳，你上来就这么热情，很容易吓着小陆啊。” 语气里充满了调侃, 丝毫没有尊重陆羽的意思，分明只是把陆羽当作娱乐的切入点。 金志诚在一边煽风点火，笑着说道：“哎，刘导您也太抬举陆羽了，正阳对陆羽这么客气，是陆羽的福气才对啊！”表面上在替陆羽为他的失礼道歉，实则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还顺手又推了陆羽一把。 周正阳听到两人没有放低音量的对话，意有所指地看了陆羽一眼：听到没，识相的话等会儿就给我乖乖听话！ 陆羽心里无语到了极点，屋子里的烟酒味和刺鼻的香水味混合在一起，令他的肠胃拧在一起，反胃，恶心。 刘志峰见陆羽仍然不为所动，像块木头似的定在原地，眼底也染上了不满的底色，不过身为一个久经沙场的人精，他比周正阳能更为熟稔地掩饰自己的私欲。 他拉开身边的一个空座，也是餐桌上唯一的一个空位置，昂贵红木打造的椅子腿摩擦着地面，发出尖锐的嘶鸣。 刘志峰把身边的椅子拉得离自己更近了些，拍了拍皮质的垫面，对陆羽笑道：“小陆，过来坐。” 陆羽盯着那个被灯光映得反光的皮质座椅，迟疑片刻后，嘴角露出一闪而过却能被离他最近的周正阳捕捉到的殷切笑意，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期间没有再看周正阳一眼。 一根筋的周正阳也如陆羽所想的上了套，他看了刘志峰一眼，方才刘志峰打趣自己的话现在变得格外刺耳。 不过他更讨厌的是在他看来趋炎附势、于自己而言只有取悦价值的陆羽，这个咖位还不如十八线的货色，在他面前装得一脸清高样，碰上导演就殷勤谄媚。 陆羽在刘志峰身旁坐下，轻飘地瞥了刘志峰一眼，然后一改对周正阳的冷漠态度，淡淡地说了句：“刘导好。” 刘志峰诧异地愣了一下，意外地挑了挑眉，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为了求证似的，他状似无意地看了眼对面的金志诚，金志诚心里正不爽陆羽对刘志峰的特别态度，但刘志峰偏偏是他们公司的一个长期合作伙伴，他只能殷勤地回笑—— 就是给您准备的！ 这下刘志峰是真正的扬眉吐气了，就连驼了的后背都挺直了几分：“好、好。”他拍了拍陆羽的后背，还故作亲昵的停留了几秒。 陆羽当即就想翻个白眼，顺便把刘志峰的咸猪手剁掉，但现在还不是时候，得在等等才行。 刘志峰见周正阳的脸色明显暗了几分，心里更加愉悦了，但面上还是一副大度和善的模样，对周正阳和颜悦色道：“正阳，快去坐下吧，正好主菜也要上了，今晚我们不醉不归！” 周正阳还能说什么，他虽然名声比刘志峰大，粉丝比刘志峰多，但终究只是个演员，做什么还得等导演的挑选，只能笑着应下，坐回自己的位置。 反正待会分羹的时候少不了他的一杯，到时候从陆羽身上饶下来就是了。 小鸟站在陆羽的肩头，一边心疼地用小脑瓜蹭着陆羽的脖颈，一边帮陆羽观察暗中针锋相对的着刘志峰、周正阳和金志诚：“啧啧，宿主，我还以为他们的关系有多好呢，现在看看……也不过如此嘛。” 陆羽冷笑：“他们三个不过是狼狈为奸罢了，因为利益捆绑在一起，自然没什么情分可言。” “不过……呵，这点儿情分在他们那针眼大的自尊面前也就不值一提了，竟然能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龙套轻易挑拨。” 小鸟听到陆羽那么说赶忙道：“不对不对，宿主才不是小龙套呢！” 他清了清嗓子，小脚丫踩在桌布上，郑重其事地说：“宿主，你可是将来卫冕金熊奖的影帝！” 陆羽哑然失笑：“你就这么自信啊，我们的任务才刚刚开始呢。” 小鸟不假思索地点头：“当然，宿主你的演技那么好，缺的就是一个时机！不然陈栎阳也不可能天天拉着你请教演戏的事。” 而且纵观前面的几个小世界，陆羽的任务都进行得十分顺利，这次肯定也能不例外。 听小鸟提起了前几个小世界的事，陆羽好奇地问：“小鸟，你能给我讲讲前几个小世界的故事吗？” 虽说是他自己为了保证任务顺利完成，主动要求小鸟在新任务开始之前必须抹除自己在上一个世界的记忆，但还是不免对那些事有些好奇。 小鸟愣了一下，宿主在这个小世界好像对之前的事格外好奇，不止一次让小鸟告诉他曾经发生的事。不过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只要陆羽想听，小鸟一定不会瞒着。 当然，在讲述的过程中小鸟刻意隐去了主神，也就是“莫子愈”的名字，这几次他总是不小心说漏嘴，要是真让宿主意识到主神的存在，那他前几个小世界和宿主一起收集的任务积分可就功亏一篑了！ 不仅会扣除主神意识觉醒的进度不说，还得再多加几个小世界的班！ 陆羽饶有兴致地听小鸟绘声绘色地讲着前几个小世界的故事，很难想象自己那副或冷淡或阳光或温柔的性格，以及和他这个世界八杆子打不着的身份职业。 也多亏了有小鸟这位赛博好友的存在，这场了无趣味甚至有些令人作呕的饭局才勉强有了几分乐趣，变得好熬了许多。 故事结束，小鸟赶忙从系统里倒了一杯水来滋润自己的口干舌燥，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见陆羽微蹙着眉问：“小鸟，主神呢？” “……？”小鸟心里的石头咯噔一下砸落，面上强撑着波澜不惊，“宿主，什么主神呀？” 陆羽面露疑惑：“就是你这些天经常提到的呀，”最近他每晚躺在卧室对着莫子愈的海报犯花痴时，就经常能听到小鸟的嘀咕，“主神”二字时不时会钻进他的耳朵。 起初陆羽还会好奇地问一嘴，但得到的都是自己听错了的答案后，他也就不追究了，毕竟当时他的注意力的确不在小鸟那，听错了也情有可原。 只是今天听到小鸟又说起那些故事，陆羽总觉得对另一个人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这种不断上涌的感觉让他迫切地想问些什么。 小鸟看着陆羽一脸求知的模样，心里无数次懊悔前些日子没有管住嘴巴的自己。 不过乐天派的小鸟并没有自怨自艾下去，而是自然的把锅转嫁给了某位还在沉睡的主神……的小世界意识碎片，也就是这个世界的莫子愈。 自家宿主那副对莫子愈的迷妹样好几次让他看不下去，不过他并不怪陆羽，粉丝嘛，对偶像肯定是有迷恋的，可莫子愈根本就不值得啊！一个嘴臭自恋自大的拽人，凭什么值得自家宿主废寝忘食的崇拜！ 因此在听到陆羽对莫子愈各种夸夸时，小鸟就会忍不住吐槽几句，或许是“主神”二字在这个现代都市中略显突兀，陆羽偶尔便会捕捉到。 就在小鸟一筹莫展，不知该如何作答之际，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插了进来，“救”了小鸟一命。 也把陆羽从轻松愉快的氛围中拉回了充满烟酒铜臭味的现实。 刘志峰见坐在自己身边的陆羽除了开头的那句问候外没有更进一步的表示，心中不满，只能频频瞥向他胸前若隐若现的春光解馋，最后实在忍不住，对金志诚道： “志诚，咱接下来的合作你跟小羽说了没有？” 金志诚立即接收到了刘志峰的信号，看了眼还在那发呆的陆羽，心里莫名生出一种愉悦感——坐在你旁边又如何？不还是对你装木头！ 但表面上金志诚却很好地藏起了自己对刘志峰的鄙夷和嘲笑，和气地道：“害，这么好的事我可不能抢功劳，得刘导您亲自和陆羽说。” 转向陆羽时他的语气骤然变得居高临下起来：“陆羽，你听见了没？” 第194章 娱乐圈07 诱敌深入 就算陆羽再怎么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从他走进这所包间起，他就已经成为了被迫上位的焦点。 不舍地将自己从和小鸟的交谈中抽离出来，陆羽的语气淡淡：“什么？”毫不掩饰自己的分神, 和对饭桌上几人的轻视。 金志诚私下里对陆羽的淡漠态度早已习惯, 但在众人面前被这样对待心里还是结起了小疙瘩, 此刻想让陆羽被报复的心情战胜了一切, 他看向刘志峰。 刘志峰在陆羽说话的那一刻注意力就再也没分给其他人一丝, 他和颜悦色地看着陆羽, 语气却是带着睥睨天下般的傲慢：“小羽啊, 接下来我和星华还有一个电视剧的合作, 我觉得里面的男二很适合你，不知道你的意见如何啊？” 表面上是商量, 实则语气笃定得仿佛陆羽一定会心怀感激地立马答应。 陆羽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问道：“大概什么时候开拍呢？角色的具体设定是什么？” 似乎没想到陆羽的第一反应是问这些, 不光是刘志峰, 在场的其他人也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 那些籍籍无名的小演员心有灵犀地朝陆羽投去了不满和嫉妒的目光, 被刘导赏识还摆出这副姿态，谁给他的胆子！ 金志诚和周正阳的心情则更复杂一些—— 他们和刘志峰本质上是一路货色，因此看到身为玩物的陆羽以这种大不敬态度对待刘志峰时, 产生了一种“与有辱焉”的被忤逆感, 但想到陆羽在进门后对刘志峰前后的反差态度，这种把人当猴耍的行为又令他们那虚荣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最后还是身经百战的金志诚率先开口，指责陆羽道：“陆羽你说什么呢！刘导欣赏你想多给你一个展现的机会, 你不好好接着，在这问东问西的干什么！” “剧本和拍摄的事还轮不到你过问，别蹬鼻子上脸！” 意料之中的答案，陆羽没有生气, 他罕见地勾起嘴角笑了笑，宛若带着淡淡花香的粉色花瓣落入冰冷的溪流，漾出圈圈涟漪，抚过在场心思不正的男人们的心田。 陆羽单手撑在桌面上，一节皓月般白皙的手腕险些晃瞎了刘志峰的眼睛，身上熟悉的淡淡香水味像是一双无形的手，勾得他魂牵梦绕。 更别提陆羽此时笑得明媚的双眸，正在“深情款款”地注视着他，指尖有意无意地蹭过自己前胸的白纱。 刚刚还在同情刘志峰的周正阳和金志诚见此脸色又变得难看起来，其他屋里的小演员们也和他们差不多，只是仇视的对象略有不同。 “刘导。”陆羽吐气如兰，一句称号喊得刘志峰心神荡漾，差点儿被迷得找不着北。 刘志峰拿起酒杯将剩余的半杯酒一饮而尽，稍稍冷静下来：“怎么？” 陆羽往刘志峰的耳边凑了凑，低声道：“我没有什么问题要问了，就是不知道刘导您是不是还有一些问题要……问我呢～”说罢还佯装羞涩地看了眼周围，在看到那些人的望眼欲穿和嫌恶妒忌后心里不免冷笑。 刘志峰哪能不懂陆羽的意思，这句话于他而言就是一句毋庸置疑的指令，他的一只手立即急不可耐地摸上陆羽的大腿，隔着单薄的一层布料，手底下是紧实的大腿肌肉，让他爱不释手。 这一刻他哪管得上什么“合作精神”，对包括周正阳、金志诚在内的所有人下了逐客令：“我和小陆要好好谈谈新剧的事，你们先去隔壁接着吃，不用等我们。”说完慷慨地把一张VIP卡丢给了离他最近的周正阳。 周正阳盯着眼前的金卡，一脸不可思议地瞪向刘志峰，可惜刘志峰没分给他半个眼神，俨然就是一副色鬼上身的急切模样。 周正阳是有苦说不出、有怒不敢言，明明之前还说得好好的，自己和刘志峰一起把陆羽拿下，现在倒好，转头就抛下他想自己吃独食。 虽说他的知名度在剧组里是最高的，但那只是他身为未出道偶像所带来的“意难平”红利罢了。 在演艺圈里他还只是一个不怎么出名的演员，话语权自然比不上“作品”傍身的导演刘志峰，他也拉不下脸在其他人面前对陆羽放低姿态，还这样色眯眯的，毁坏自己的形象。 于是他只得恶狠狠地瞪了刘志峰和陆羽一眼，然后和金志诚一行人进了另一个包间。 金志诚的心情也没有那么美妙，更多的是不解，据他对陆羽的了解，陆羽绝不是一个愿意以色侍人的人，对这种交易也是万分鄙夷。 只是……回想起陆羽刚才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的态度，还有那不像是演的表现，金志诚心里又有些犹豫，或许陆羽就是那样的人呢？ 诡异的自尊心让金志诚想下意识否认后一种想法，但那点儿隐秘的色心又令他忍不住对隔壁的画面浮想联翩，心痒难耐。 身旁的周正阳注意到金志诚的心不在焉，给他递去了一杯酒，笑道：“金经纪，没想到您手下的艺人这么的面冷心热啊。” 金志诚挑眉，从他手中接过酒杯，清亮的酒液随着缓慢的晃动，晕在里面的灯光被一圈圈的波纹打散、重组，他觉得刺眼，皱着眉头将其一饮而尽。 呵呵，我也没想到他有两幅面孔呢。 金志诚心里不满，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我当初签下陆羽，就是看中了他的性格，日后只要稍加打磨，就一定是个大明星的料。”还故意露出一副对他十分了解的荡漾表情。 周正阳对金志诚拙劣的表演嗤之以鼻，但表面上还是讨好的表情：“金经纪，那您现在是？” 金志诚正在专注地偷听隔壁的状况，闻言敷衍地回道：“小陆的性格你也知道，时不时就说出句让人生气的话，我担心他口不择言冒犯了刘导，我也能提前阻止。” 这话并非全然不真，陆羽的反常表现的确让金志诚纳闷，非要让他从陆羽和刘志峰里选一个，那他肯定选择后者，毕竟有了后者，他就不愁前者。 见金志诚没有想搭理自己的意思，周正阳不再追问，心里琢磨着要是陆羽真能和刘志峰达成二次合作，自己或许……也能争取一下男一。 ——就拿今天他被刘志峰故意忽视作为威胁的理由。 想起这个周正阳的心情就再次垮了下去，到手的鸭子就这么被人给掳走了，掳走的人前脚甚至还刚和他约好要同他一起享用。 “啪——！” 隔壁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响，巨响的余音尚未完全消弭，紧接而来的就是一阵剧烈混乱的嘈杂，让仅隔着一面墙的金志诚和周正阳不约而同地被吓了一跳。 金志诚率先站了起来，心里一沉，一把把门拉开大步流星地跑了出去，周正阳紧随其后，追着他跑了出去。 “这、这是怎么了？”在酒桌上喝得酣畅淋漓的其他人茫然地看着被金志诚甩到墙上还在颤颤巍巍摇动的门框。 有几个稍微清醒一些的抹了把脸答道：“好像是隔壁刘导和陆羽那间屋子传来的动静……”说着默契地分出一只耳朵继续偷听隔壁的动静。 隔壁包间没有再传来桌椅碰倒的声响，但就在几人以为风波结束的时候，金志诚的怒吼声刺穿了他们的耳膜，也将醉醺醺的那几位彻底吼醒。 “陆羽你在干什么！” 第195章 娱乐圈08 有人渣，慎买 在金志诚、周正阳一行人去到另一个包间后, 原包间里只留下了陆羽和刘志峰两人。 包间的灯光被刘志峰这个老色鬼急不可耐地调成了暧昧的暗暖色，陆羽看他手法娴熟，显然是干这种腌臢事的老手。 包间的能见度随着灯光变得晦暗而降低, 陆羽就是掉入狼窝手无缚鸡之力的白兔, 眼前的刘志峰是最大的危机。 小鸟担忧地看着陆羽, 没忍住安慰道：“宿主你不要害怕, 我会保护好你的！” 陆羽没有回话, 只是用指尖轻轻碰了碰小鸟的翅膀作为回应, 他现在的确有些后知后觉的紧张, 是他主动引狼入室, 但中间的不确定性因素直接决定着这次选择的成败。 事已至此已经没有后路，陆羽收起紧张的情绪, 专心应对面前的刘志峰，心里默念着陈栎阳能快快赶过来。 灯光昏暗, 刘志峰没有发现陆羽的紧张和警惕, 他满心满眼只有陆羽漂亮精致的皮囊和凹凸有致的身材, 为接下来要发生的香艳而心潮澎湃。 不过傲慢的高高在上者是不会为地位低下、卖弄身体的戏子彻底丢去矜持的，于是刘志峰在坐回陆羽身边后便没有了进一步动作，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陆羽。 陆羽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眼波流转, 故作不经意地扫过刘志峰的脸，随即身体缓缓侧向刘志峰一边，一只手撑在桌面, 大幅的动作令领口更加敞开，白纱之下的皮肤更大面积地展露在刘志峰眼前，刺激着他的眼球和心脏， 眼见刘志峰的表情越来越放肆, 身体也不自觉地朝自己前倾，陆羽内心冷笑，面上适时勾起一个恰到好处、勾人心脾的淡淡笑容。 他纤长雪白的手指在桌面轻点，一下又一下，与刘志峰激动的心跳节奏不谋而合，宛若一把无形的钩子，勾走了刘志峰最初的“矜持”。 见刘志峰上了咬钩，陆羽才悠悠开口：“刘导，您到底想和我说什么呀？”他眨了眨眼，看起来十分单纯无辜，丝毫不知道刘志峰的意图和接下来要发生什么。 这样清纯无知的模样更加激起了刘志峰心底扭曲的掌控欲和玩弄欲望，他咽了口唾沫，一只手精准抓住了陆羽轻点桌面的那只手，浸出汗水的粗粝掌心在细腻光滑的手背上来回摩挲，陆羽的乖巧和没有反抗更加令刘志峰心神荡漾、获得快感。 刘志峰的另一只手也没闲着，缓缓向上勾起陆羽的下巴，动作强硬的让陆羽不断地向他靠近，直到那股淡淡的香水味离他越来越近。 “你觉得我要跟你说什么？”刘志峰停下摩挲陆羽手背的动作，手指顺着陆羽的胳膊划到胸口，眷恋地逡巡了两圈然后缓缓向下，直到在他的侧腰处停下，掌心强势地握住陆羽纤瘦的腰肢。 这一系列暧昧的动作已经近乎明示，刘志峰自认这是他待人最有耐心的一次，要是换做平常，他早就把人拉去床上了。 陆羽心里早就被恶心得翻江倒海，感觉到危险的不断靠近，他只得换了个话题：“刘导，那部剧大概什么时候能拍啊？” 刘志峰现在心情很好，秉持着美味佳肴总要在最后一刻品尝才能更有韵味的原则，他耐着心地答复：“具体时间还没定下来。不过你放心，只要今晚你好好表现，男二的位置非你莫属。” 陆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凭借着精湛的演技，眼神明亮了一瞬，又顷刻变得不知所措：“刘导，我、我……” 像是落入凡间不晓世事的纯洁圣女，空无一物的白纸等待着他人的点缀或是玷污。 刘志峰心里那点儿诡异的虚荣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他施舍着自己的“善心”，面露和善微笑，温声对陆羽说道：“别紧张，我会一点一点、手把手地教你的。” 说着，他的手就再次开始不老实地乱动，这一次比上次更加出格，直指陆羽的柔软。 陆羽身体本能地抵触着刘志峰的靠近，刘志峰靠近一步，他就退后一步，可身上那只手却像是通体冰凉带着恶心黏液的巨蟒，怎么甩都甩不掉。 他的反抗很快也引起了刘志峰的强烈不满，他的手“啪”地一下拍在陆羽的屁股上，动作十分轻佻，语气却是不容置喙的强硬：“别躲。” ——呵呵，这么快就露出自己的真面目了，还真是……多一秒都等不了。陆羽在心底冷冷嗤笑。 小鸟则盯着刘志峰那节使坏的手，怒气冲冲地在手背上啄来啄去，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实质伤害，但好歹也是出了口气。 他余怒未消，啄完后暗下决心，后面一定要找机会让莫子愈知道这件事，让他好好处置这个色欲熏心的家伙！ “刘导，我、我也不想躲，就是……”陆羽继续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还仿佛因为刘志峰突然的冷淡被吓到了一般。 刘志峰看着陆羽眼角挤出的泪珠，上位置隐隐作祟的施舍心掺杂着对美人的恻隐之心鼓动着他，令他收敛了自己的冷淡，手下的动作变得轻微温和起来：“我知道，你应该没什么经验吧？” 不等陆羽给出答案，刘志峰便接着道：“不过你不用害怕，我最喜欢的就是你这种类型，你只需要乖乖听话就行。” 说罢，刘志峰便直接把陆羽搂进怀里，手上如饥似渴一般就往陆羽的西服扣子上跑，想要把它们解开。 陆羽见时机成熟，便立刻开始大幅挣扎起来，但这更加激起了刘志峰的征服欲，手上的动作更快了几分，搂着陆羽腰的力道也更大了。 这时陆羽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他低估刘志峰的力气了！ “靠，他的力气怎么这么大！？”陆羽在心里忍不住暗骂，不可避免地慌了神。 陆羽的身形已经算瘦了，刘志峰比他还要更瘦上一些，所以陆羽认为自己唯一能被他压制的因素就只有身高了，但这一点他又可以通过自己练出的肌肉来弥补——虽说只是一层薄肌，但对付常年缺乏运动明显体虚的刘志峰还是绰绰有余。 小鸟也对这意料之外的意料之外感到十分惊慌，他立即调出内置系统查了查陈栎阳的位置，好消息是他快到酒店了，坏消息是他走的那条路堵车严重！ 心急如焚的小鸟回头看了眼陆羽，陆羽的脸色惨白，全身上下都写满了对刘志峰上下其手的抗拒，他挣扎得也激烈，刘志峰搂他的力气就越大。 酒精不断刺激着刘志峰的大脑，征服痛苦挣扎的猎物的快感占据上风，他一手拽住陆羽大敞的衣领，用力一拉，遮在里面的春光泄出了大半。 这一下刘志峰的眼都看直了，像是饿了几天的恶狼，目光炯炯地盯着眼前的秀色可餐。 “别碰我！”陆羽见刘志峰就要撕掉自己身上的最后一道单薄的防线，身体条件反射的防御机制战胜了一切，他朝刘志峰的胳膊上狠狠咬了一口，趁他痛苦哀嚎之际抬腿屈膝撞在了他的裆部。 “啊——！”刘志峰疼得连连叫嚎，脚下趔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紧如麻绳般缠在陆羽身上的手也终于松开，让陆羽得以松了口气。 “小鸟，陈栎阳还有多久过来？”陆羽焦急地问，注意力始终在刘志峰这边，自己刚才的行为必定惹毛了对方，他无法预判一个醉酒的人渣会对自己做出什么，只能全神贯注的严阵以待。 小鸟如实告诉了陆羽自己看到的情况：“宿主，陈栎阳的位置离我们很近，但他在的那条路堵车了！” 陆羽这下彻底慌了神，情急之下他抓紧了身后的椅子：就算堵上自己的前途，他也绝不会…… 可很快他又想到了什么，攥进椅子的手缓缓松开——万一他下手重了，真把刘志峰弄成重伤怎么办？他会不会报复自己，自己会不会因此拖累了家人？ 小鸟看出了陆羽的犹豫，心里又是一疼，前几个世界陆羽哪受过这种委屈！？ 不再犹豫，小鸟破格调用了被禁止使用的系统权限，对陆羽说道：“宿主你大胆去做，剩下的就交给我！我一定会保证你和家里人的安全的！” 不等陆羽拒绝，小鸟便飞快地启动了权限——陈栎阳堵在半路的车道瞬间疏通开来，陈栎阳这边似有所感，焦灼等待的心情被更强烈的责任感取代，他踩下油门，以最快的速度赶往酒店。 陆羽听到小鸟所言，第一反应是担心：“小鸟，这样做你会不会……？” 他身为任务执行者可以改变剧情乃至小世界的一切，但小鸟身为系统，是不能轻易对小世界进行调度的。 听出了陆羽的担忧，小鸟心里暖烘烘的，差点儿就要哭出来，他蹭了蹭陆羽的指尖：“没事的宿主，你就放心吧，我们两个都会好好的！” “陆羽！你敢咬我！”另一边的刘志峰这会儿终于缓过了一点神来，胳膊上传来的阵痛让他从酒精中稍加清醒过来，他疼得龇牙咧嘴，面目狰狞地冲陆羽怒吼，脚下大步流星地朝他走来。 有了小鸟的保证，陆羽没了后顾之忧，他盯着朝自己气势汹汹走来的刘志峰，心里有了一个决定——既然已经开始了，那就不如爽个彻底！ 第196章 娱乐圈09 救场 金志诚火急火燎地跑到隔壁包间门前, 门被关着，好在没有锁，他一把把门推开, 看到的就是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刘志峰狼狈不堪地摔倒在地上, 黑色的衣服上印着几个醒目的灰鞋印, 左脸颊上还有一道刺眼的巴掌印, 更不用提刘志峰那恶狠狠盯着陆羽的眼神。 陆羽的状况看上去也不好, 他微躬着后背, 目光死死地定在刘志峰身上, 全身上下没有一块肌肉是放松的。 紧随金志诚后的周正阳也很快赶了过来, 看着被扒开后随意丢在地上、被踩得满是灰的纯白西装，陆羽不断距离起伏着的胸口, 被梳理得一丝不苟现在却凌乱不堪的头发，以及陆羽那双手紧攥着放在身前、一看就是用来防身的椅子, 同为演员的周正阳立即就猜到了这里发生了什么。 看着陆羽惊魂未定的模样, 周正阳心里竟然莫名升起了几分同情和怜惜——或许并非莫名, 而是都从有过相似境遇的惺惺相惜。 不过这种情绪并未在周正阳心里停留太久，他尚且未在这个圈子里站稳脚跟，自身难保又何必分出一分心神在旁人身上？ 更何况——周正阳又深深地看了陆羽一眼, 即便在这样的窘境之中, 陆羽那姣好的容颜依然熠熠生辉，将他衬托得如同落入凡间的仙子，满身污垢只会衬得他更加高洁。 这个人, 往后说不定会成为他的竞争对手呢…… 陆羽不是一块待人打磨的璞玉，只要能让他展现在大众眼前，单是长相就能跻身娱乐圈里一个不低的位置，再加上他精湛的演技, 未来的发展势头不容小觑。 想到这周正阳收起了最后那点儿对陆羽的不正当心思，他是爱美色不错，但孰重孰轻他还是能分清的，若是日后真和陆羽对上了，自己也不至于那么危险。 刘志峰和金志诚并不知道短短几分钟里就有一人叛变了他们的阵线，不过就算知道了他们也不会在意，周正阳和陆羽在他们看来就是应该任人玩弄的商品，只有价格高低之分罢了。 金志诚跑到刘志峰身边，一边安慰着他一边小心翼翼地将人扶起来。 “刘导，您、您没事吧？需要我叫个医生来吗？”这可是他们公司的摇钱树啊，要真得罪了他的位置还能保得住！？ 金志诚殷勤的态度很好地取悦了正气在头上的刘志峰，连带着对金志诚的怨气也少了不少。他摇了摇头，忍着全身的疼痛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摆出一副故作大度的模样：“没事，小伤。” 眼睛却是诚实地看向陆羽，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坏笑：不是说瞧不上我么？不是说宁愿跟金志诚也不愿意跟我么？现在就瞪大你的狗眼看看，你的经纪人可是在讨好我呢～！ 陆羽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他那番话不过是为了确保自己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下去，随口一说罢了，这个色鬼居然还当真了。 既然已经翻脸，陆羽也没有装下去的必要，他没有回避刘志峰的眼神，而是直接瞪了回去，俨然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 陆羽轻描淡写的态度更加激怒了刘志峰，眼瞅着好不容易安抚好的大佛又要发怒，金志诚连忙有眼色地率先开口，指着陆羽的鼻子吼道：“陆羽你给我等着，你敢这么对刘导，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星华也不会！”斟酌一二后金志诚又加了一句。 这就算是表态了。陆羽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了地，对于自己被毫不犹豫的抛弃这点他早就有所预料。果不其然，金志诚的这番话再次哄住了快要气到爆炸的刘志峰。 “哦。”陆羽抬起眼皮，轻飘飘地扫了金志诚一眼，嘴里吐出一个字。 如此反差，人精的刘志峰和金志诚也彻底明白，方才陆羽表现得一切无非就是演戏一场：什么想要拿到男二这个角色，什么想要攀附权贵，他就是是看他们不爽罢了，故意演戏来报复他们！ 两人对视一眼，想法殊途同归、不谋而合，那就是一定要让陆羽尝到苦头，最好是卑躬屈膝的来乞求他们的原谅！ “啧，脸皮真厚。”小鸟忍不住吐槽，他还以为这两人会反省一下自己平常的所作所为呢，还是高看了他们。 “正阳，你先重新开个房间，带着刘导去休息休息。”金志诚把刘志峰搀扶到周正阳跟前，嘱咐道。 周正阳点头应下，既然决定不骚扰陆羽，他也就没有留在这个是非之地的必要。 走到一半又被金志诚突然叫住，凑到周正阳耳边低语：“正阳啊，今天这事儿……可不能说出去。” 于公，星华好歹是娱乐圈能叫得上名的经纪公司，口碑也在他们的刻意为之下维持得不错；于私，陆羽可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说服老板后拉进来的，要是知道被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自己说不定会被牵连。 周正阳哪能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他自然地笑道：“金经纪您放心，我不会乱说的。” 见此金志诚才放心的将两人放走。 “正阳啊，先别急着走。”刘志峰拍了拍周正阳的肩，指了指事发包间的隔壁。 周正阳看了过去，包间里探头探脑想要一看究竟的人们赶快坐好拿起筷子，佯装无事发生。 周正阳心下了然，扶着刘志峰走到包间门口，目光逡巡在众人脸上一番，而后冷冷地开口：“都给我把眼和嘴管好了，否则……” 在场的其他人哪敢反驳一句，这里面除了刘志峰和金志诚，就属周正阳咖位大，他们这些小角色哪敢和这几位硬碰硬？ 刘志峰赞许地点了点头，这无疑更让在场的人明确了自己应该做的和不应该做的。 彼时饭菜也吃得差不多了，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大家纷纷起身穿好衣服，准备打道回府。 周正阳也搀扶着刘志峰坐上电梯，回到订好的房间。 喧嚷的走廊逐渐归于沉寂，只剩下陆羽和金志诚，以及满地狼藉。 属于自己的危机基本解除，陆羽靠在桌沿上，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和剧烈的心跳，顺便等待着金志诚对自己落下最后的审判。 金志诚一扭头就看到陆羽一副无所谓的淡淡态度，火气蹭的一下上来，他踏着地上的狼藉走过去，抬手就想打过去，但想起几小时前的那一巴掌，又悻悻地把手放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陆羽，扫了一眼四周：“今天这事儿算你走运，刘导不计较放了你一马。要是这消息传出去，你这辈子都别想在娱乐圈里混！” 不计较？ 陆羽瞥了金志诚一眼，心想这人还真是说假话不眨眼，要不是刘志峰心生色念，能有后来发生的一切？不过是担心自己的“名声”和“前途”被毁罢了。 金志诚被陆羽这一眼看得有些心虚，壮着气势干咳了两声，嫌弃地指着地上被打翻的酒瓶和流出的酒液：“你先把这里给我收拾干净，不许叫服务员。” 陆羽听罢从包间的小房间里取出了拖把和水桶，利落地接上水开始打扫——与其让他和金志诚干瞪眼，还是打扫卫生更舒服一些。 金志诚从旁边拉了把椅子一屁股坐下，翘起二郎腿，一边看着陆羽清理，欣赏着他只着一件白纱内衬勾勒出的腰线，一边叨个不停：“今天你给我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刘导原谅你，我可不会。” “刘导的新剧男二你想都别想拿了，待会儿我就把这事告诉老板……”金志诚说到这有意停顿了一下，等着陆羽的反应—— …… 陆羽没有给出丝毫反应，仍旧在那埋头苦干，仿佛马上要被制裁的人并不是他。 这无疑令金志诚更加火大，恶狠狠地接着说：“刘导可是我们星华长期的合作伙伴，我前前后后给了你那么多次机会，刘导也看你是棵好苗子，想着提拔提拔你……可你呢！？就是用这些来报答我们的！？” 金志诚越说越气，整张脸连带着脖子都红了一骗，他咽了口唾沫，下了最后通牒：“别以为你长了张好看的脸就能万事大吉，星华没了你照样能转得下去！” “说完了？”不属于陆羽的第三种声音冷不丁从金志诚背后响起，吓得金志诚打了个哆嗦。 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扭过头刚想开骂，在看清来人的长相时生生地咽了回去。 陈家的少爷怎么会出现在这！？ 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侧头看向一旁的陆羽，心里咯噔一下—— 陆羽脸上笑得是他从未见过的灿烂，冲门口的陈栎阳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更令金志诚心寒的，是陈栎阳竟然同样笑着回应了陆羽！ 陆羽是什么时候和陈家少爷搭上关系的！？金志诚在脑子里搜罗了一遍都没找到这段记忆——说来也是好笑，陆羽的一切都由金志诚亲手操持，金志诚理应是最熟悉他工作内容的人。 陆羽瞟了金志诚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抱歉小……陆羽，我来晚了。”陈栎阳快步走过去，担心自己表现得同他太过亲密会给他带来麻烦，紧急刹车改了称呼。 陆羽侧身朝向陈栎阳，摇了摇头，在熟悉信赖的人面前卸下了自己冷淡的面具：“没关系，我这边一切都好。” 陈栎阳这才看清陆羽的上身，只剩一件单薄的白纱质地的衬衣，里面的春色因为被酒液浸湿，一览无余。 血气方刚的小伙子耳廓一下就红冒了烟，眼神却绅士地挪开，立即脱下身上的外套，给陆羽披上。 “你在这等我，我把这些放进去，然后就回家。”陈栎阳说着不容陆羽拒绝，从他手里拿过拖把和水桶放进盥洗室，出来时顺带捡起了地上陆羽脏兮兮的白西装，搭在胳膊上。 “走吧。”陈栎阳熟稔地抬起另一只胳膊，对陆羽笑着说道。 陆羽会心一笑，笑眯眯地伸手挽了上去，仰起头歪了歪脑袋，像极了一只傲娇的小猫。 走到门口时，陆羽还不忘作弄一下呆愣在原地的金志诚：“你还有什么事要说么？” 金志诚被陆羽的反差惊得说不出话，但更让他敢怒不敢言的还是陆羽身边的陈栎阳。 被陈栎阳冷冷地凝视着，金志诚不敢多嘴，但还是生气陆羽让他吃瘪，只得讪笑着摇了摇头看两人走远，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处置陆羽这尊瘟神。 第197章 娱乐圈10 温馨时刻，but不是正宫…… 不同于酒店里的灯火通明、金碧辉煌, 酒店外现在是一片漆黑，只有几盏路灯还在路边兢兢业业的亮着。 寒冬的深夜外面并不热闹，只有踏着月色刚刚下班的人开着车在街道上疾驰而过, 想赶快回到家里温暖的被窝休息。 一阵冷风刮过, 掀起了陈栎阳披在陆羽身上的外套, 顺着宽松的下摆钻进去, 让陆羽冷得打了个哆嗦。 陈栎阳感受到陆羽的动静, 试探着开口：“小羽, 你、我……要不你离我再近一点？”本是一个绅士的邀请, 奈何陈栎阳自己心里有自己的小九九, 说的时候磕磕绊绊的，好不心虚。 —— 从在片场第一眼看到陆羽时, 陈栎阳就明白了什么是一见钟情，直到现在他都记得那时候的自己, 像是瞬间被注射了一剂肾上腺素, 头脑发热到能烫熟一个鸡蛋, 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他身为陈家的独生子，见过不少人，却没有一人能像陆羽这般, 一石激起千层浪, 在他心底荡出圈圈怦然心动的涟漪。 陈栎阳是个阳光开朗的性子，在恋爱冲动的加持下，很快就和陆羽相熟起来。 随着与陆羽的了解日益加深, 他越发觉得自己深陷名为“陆羽”的情网中无法自拔： 不同于陆羽略带攻击性、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漂亮长相，在熟人面前他活脱脱就是一个爱撒娇的邻家小妹，说上三两句就会带一个勾人的尾音，有时候还会无意识地抬眸眨巴着眼抿起嘴唇, 疯狂狙击着陈栎阳的心靶。 这一度让陈栎阳误以为陆羽比二十岁的自己还要小，却不曾想到陆羽竟比他还要大两岁。 但最让他惊讶的还得是陆羽精湛生动的演技，尽管陆羽在那部剧里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龙套角色，但陈栎阳还是被陆羽在坠崖时的决绝表情所触动。 “小羽哥，你演技这么好，怎么能只演这么个龙套啊？”片场休息时，陈栎阳坐在陆羽身边，为他打抱不平。 陆羽看了眼片场中正在演戏的主角们，；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快到让陈栎阳无法捕捉，就再次被陆羽的笑容晃了眼。 陆羽歪了歪脑袋，开玩笑地说道：“因为我没有什么背景呀。”说着还委屈巴巴地垂下头，嘴角耷拉下来，像没有吃到心爱小鱼干的猫咪。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陈栎阳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慌里慌张地凑到陆羽面前道歉安慰：“对不起啊小羽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富家子弟怎能轻易理解普通人的难处，像陈栎阳这样能立刻认识到自己的冒犯并道歉的已是少之又少。 何况陆羽也没生气，毕竟陈栎阳说这话本意是为他鸣不平。 “没事啦，我又没有生气。”陆羽两只胳膊撑在大腿上，两只手托着下巴，“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像我这样的人每年都有很多，但机遇永远只有那么几个。而且……” “呜呜——”片场里突然传来了一人嚎啕大哭的声音，是一个饰演侍女的演员正在为戏中含冤的公主哭泣。 陆羽的话因此停顿了一下，他看着那人低头抹泪的模样，眼神突然变得温柔，嘴角的笑意也绽开了更大：“……演龙套也不错嘛。反正都是演戏，能演出角色的一瞬间，让她留下一抹痕迹，也是很有意义的事呀。” 扑通——扑通—— 如同猫咪毛茸茸的尾巴尖轻轻扫过心尖，陆羽的笑容让陈栎阳的心脏再次剧烈的跳动起来。 好看的皮囊终究只能维系一瞬的惊叹，唯有真挚的纯粹才能打动人心。细细想来，自己被眼前人迷得神魂颠倒，也是因为他对演戏的热忱梦想和精益求精吧。 察觉到陈栎阳炽热的目光，陆羽心里也有点害羞——他因为长相从小就收获过不少目光，但像陈栎阳这样真切不带一丝打量的还真不多。 好在他不像陈栎阳这个春心萌动的毛头小子藏不了一点，能够很好地掩饰自己的羞赧。 陆羽一只手支着下巴，突然侧首对陈栎阳笑道：“哼哼，你又在偷看我！” 陈栎阳先是一愣，然后毫不客气地回嘴：“我才没有偷看，这叫光明正大的看！”理直气壮，没有一点心虚。 “你倒是挺理直气壮的哈。”陆羽伸手戳了戳陈栎阳的胳膊。 陈栎阳却突然垂下了头，语气沉沉地说道：“小羽哥，你是不是在公司被针对了啊？” 陆羽还没反应过来，陈栎阳就挪着屁股坐得离他更近了些，凑到他面前皱着眉接着说：“我记得星华那家公司可是出了名的会压榨他们旗下的艺人。” 陆羽挑眉：“哦？这消息你是从哪听来的？”为了维持自己在娱乐圈里的分量，星华娱乐一直很注重自己在大众面前的口碑，那些龌龊事都被他们的顶级公关遮了个严严实实。 “嘿嘿，我的人脉可广啦，这种内幕消息不是手到擒来！”陈栎阳骄傲的挺起胸脯，看不见的小狗尾巴欢快的摇个不停。 这个解释倒是合理，FL电影学院是无数怀揣演员梦的学生们的梦想学府，也是许多知名演员的母校。作为学院的重要投资人，陈家知道这些隐秘的消息也不足为奇。 “少贫。”陆羽曲起指节，轻轻敲了一下陈栎阳的脑门，“你就这么笃定我是被他们刁难了？说不定是我不符合他们的标准呢。” 陈栎阳激动地拍了下大腿，连连摇头，显然非常不赞同陆羽的说法：“怎么可能！小羽哥你长得好看、性格又好，重要的是演技也很厉害，这放在哪个公司都应该是重点培养的对象才对吧！？” 陈栎阳掰着指头嘴里念叨着，越说越气。最后他狠狠地吐出一口恶气，两只手交叠在自己的大腿上，气鼓鼓地嘟囔：“靠，一定是星华那个蠢公司刻意针对你！” 陈栎阳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思路没错，甚至脑补出了一场狗血大戏。 他严肃地看着陆羽，不掩担忧地说道：“小羽哥，你要是被威胁了，一定要跟我说啊，我可以帮你的！” 陆羽脸上的笑意更大了：“你还天天说我是妹妹，我看啊，你更像个弟弟。” 陈栎阳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旋即略显浮夸的坠下嘴角：“我在担心你，你居然想的是这个！还说我是弟弟……” 陆羽可不吃他这一套，这家伙仗着自己长了一双狗狗眼，隔三差五地就会向自己装可怜讨好处，起初陆羽还会相信，时间久次数多了，也就免疫了。 “哼，年龄上你本来就是弟弟好吧！再说了，你喊我妹妹的时候我也没生气呀。”陆羽据理力争，笑得骄傲。 “……”陈栎阳无从反驳，但看着陆羽笑眼盈盈的娇俏模样，总想逗一逗，便接着道，“那我还说你的性格和身高很妹妹呢！” 陆羽身高不足一米八，遗憾的比身高刚过一米八的陈栎阳挨了五厘米，陆羽每每朝陈栎阳撒娇的时候，碍于身高差距不得不抬眸看他。 他自己不觉得有什么，但作为被撒娇的对象，面对着那样一双亮晶晶、时不时眨巴几下的眸子，陈栎阳每次都是迎接一记可爱暴击。 陆羽挑眉，啪的拍了陈栎阳的大腿一下，扭过头不再看他：“……强词夺理！你这是对‘妹妹’的刻板印象！” “哼哼～可你就是完美符合‘妹妹’的刻板印象啊。”除了性别不对。 陈栎阳贼兮兮地起身绕到陆羽扭头的一侧，笑得格外欠揍。 陆羽说不过他，瞪了他一眼，阴阳怪气道：“陈家的大少爷就是这么欺负人的啊？” 陈栎阳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得更开心了，他厚脸皮地点了点头，反手就是一击：“人家知道我是陈家的人，都巴不得来讨好我呢，也就只有你……那个词叫什么来着？啊，恃宠而骄！” 陆羽吐了吐舌头，做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那也没办法呀，谁让你遇到的人是我呢～” 陈栎阳愣了一下，并没有接话，看向陆羽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温柔—— 是啊，还好自己遇到了他。自己每天都被别人战战兢兢的对待，仿佛自己是什么洪水猛兽，这种感觉是真不好受。 —— 回想起往昔的点点滴滴，陈栎阳的嘴角还是会不由自主地翘起开心的弧度。 “……嗯？”思绪之间胳膊突然被人碰了碰，熟悉的淡淡香水味钻进鼻腔，陈栎阳回神，侧头看向温暖香气的来源。 这一扭头，就看到了陆羽像只小考拉似的抱着自己的胳膊，仰着头露出被寒风冻得红扑扑的两腮，双眸中满是怨念。 陈栎阳知道自己刚刚走了神，心想应该是错过了什么，便心虚地问：“抱歉啊小羽，我刚刚有点走神。”感受到胳膊上的冰凉，他的眉头皱紧，边说边把陆羽的手拉过来放进自己暖烘烘的口袋里，走向停车场的步伐也加快了许多。 陆羽摇了摇头，他其实并没有生气，只是外面实在太冷，自己的脸都冻僵了，说话得不到回应，一时有些急躁。 “没事，我就是有点冷，现在好多了。”说着看了看被两只手塞得鼓鼓囊囊的陈栎阳的口袋，脸上重新绽出了笑容。 “很快就到了，还好我没把车停得很远。”陈栎阳闻言脚下又快了几步，要不是考虑到在酒店外面，他都想直接把人抱起来飞到车里，“先回车上吧，等到了车里你再跟我说刚刚要说的话。” 陆羽表示赞同，两人的步伐加快，很快就到了陈栎阳的车里。 陈栎阳发动起车，打开空调暖气，待车里被暖气充满，伸手摸了摸陆羽的手，确认陆羽的手回温后，才放心下来。 “你刚刚要跟我说什么？”陈栎阳问道。 “现在太晚了，我能去你家过一夜吗？”陆羽问道，他早早地就和陆秋玲打过招呼，说今晚不回家了，就是担心今晚会发生不好的事让陆秋玲担心。 本来陆羽想完事后随便找个宾馆将就，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时间实在太晚，想在这偏僻的郊外找一家宾馆也不是易事。 陈栎阳瞬间傻了眼，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但心跳已经抢先一步剧烈地跳动起来： “……啊？” 第198章 娱乐圈11 喜欢藏不住 见陈栎阳一直是一副呆愣的模样, 陆羽皱起眉头，无奈地干咳两声：“咳咳，栎阳？” “嗯……嗯嗯？噢！”陈栎阳恍惚间回神, 眸中还闪烁着不可思议, 脑袋却实诚地点了点：“当然没问题, 正好我家离这更近, 我们能尽早回去休息。” 陆羽闻言满意地点了点头, 顺势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呼——那今晚就麻烦你啦, 改天、改天我请你吃顿饭。” 现阶段他给不了陈栎阳什么更好的报答, 思来想去还是请一顿好吃的饭菜最实在。 对于这顿饭陈栎阳本身并不在意, 如果可以的话他不舍得让陆羽破费，毕竟自己也不过是举手之劳, 但一想到自己又多了一次和陆羽相处的机会，他便开心的答应了。 “诶, 小羽你等等。”陈栎阳倾身向前, 帮陆羽把外套重新往肩上拉了拉, 遮住了露出的肩头，“车里还是有点凉，得把衣服盖好。” 陆羽揉了揉眼睛, 乖巧地点头, 从厚重的外套里伸出一节白皙的手指，捏住外套的边沿：“好哦。” 两人的距离因为陈栎阳的靠近变得很近，陈栎阳能够清晰的看到挂在陆羽浓密睫毛上的水珠, 那是刚才陆羽打哈欠时流出的生理性泪水。 强忍住想帮他拭去的冲动，陈栎阳偏过头不再看他，重新坐了回去。 陆羽侧目，对方的侧脸和耳朵已经红得不成样子, 即便印在浅棕色的皮肤上也十分醒目。 他缓缓垂眸，思索片刻后半开玩笑似的说道：“你怎么又脸红啦？都看我看了那么多次了，还没适应我的脸～？” 被陆羽戳破，陈栎阳倒是不害羞了，他侧头和陆羽对视，郑重地点了点头：“你这么好看，怎么可能适应啊！” 被陈栎阳的直球打了个措手不及，陆羽不好意思地偏过头，脸颊上渐渐攀上了红霞：“你、你还真不害臊……” “这有什么，我说的可都是大实话！”对于自己认可的美貌，陈栎阳不容许旁人有一点质疑——包括美貌的拥有者本人。 “小羽你是不知道，当时我在片场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我就……”幡然醒悟自己在说些什么，刚刚上头的陈栎阳立刻止住了话匣，小心翼翼地偷瞄了陆羽一眼。 陆羽此时已经不再害羞，他趴在身前的车台上，侧过头注视着他，眼角含着浅浅的笑意：“你就……坠入爱河啦～？” 说出这番话时陆羽的心脏都激烈跳动了两下，若不是红彤彤的耳朵被头发遮住，陈栎阳便会发现此时的陆羽并没有表面上淡定。 陈栎阳快速眨动着双眼，对陆羽的直白始料未及，半晌才干巴巴地从嗓子眼挤出几个字：“这、这不是很正常……嘛？” “啊～”陆羽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的半边脸颊因为侧首的动作全部堆在手臂上，挤出了一团柔软的脸颊肉，盈盈笑意挂在嘴角，看上去憨态可掬。 “原来你那么早就喜欢我了呀。”抓住了某人的“把柄”，陆羽坏笑着说道。 现在狡辩已经无济于事，陈栎阳整个脑袋羞红滚烫得快要冒烟，挣扎了几秒钟后认命地点了点头。 他悄悄观察着陆羽的反应，见他没有露出什么反感的神色，便试探着问：“小羽，你、你不生气吗？” 陆羽奇怪地问：“我为什么要生气？” “额……”陈栎阳卡了壳，仔细想了一下，解释道：“就是，就是你不会觉得被同性喜欢很冒犯吗？” 中间还有很多弯弯绕绕，但被看穿心情的陈栎阳大脑一时空白，不知如何措辞，便总结成了一句话问了出来。 好在陆羽善解人意，很快就明白了陈栎阳的意思，打心底里为能认识陈栎阳这样一个朋友感到温暖和高兴。 他的笑意变得更加浓稠柔软，说道：“当然不会，被真诚的人喜欢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呀。”他突然拧紧眉心，佯装审视，“还是说……你和刘志峰金志诚他们一样是个坏蛋？” 陈栎阳连忙摇头和摆手：“不不不，怎么可能！不要把我和他们那帮家伙混为一谈啊！”心里也松了一口气，看来是自己多虑了，陆羽比他想象得更加自洽和强大。 陆羽满意地坐了回去：“这不就得了，你还这么紧张干什么。” “这么紧张干什么……我这么紧张当时是、当然是想……”陈栎阳低着头，手指因为紧张绞在一起，嘴唇被空调暖风吹得有些干裂，“我想知道……你的答案。” 终于—— 陆羽等到了他想要的问题，面对陈栎阳对自己赤诚的喜欢，他心里感动不已，但正因如此，他不想让少年一直对自己怀揣期盼，他给不了他想要的回答。 陆羽没有立即开口拒绝，他静静地看着陈栎阳，直到陈栎阳缓缓抬眸，与他对视。 陈栎阳心里一沉，陆羽仍然笑眯眯地看着他，但和他的紧张、忐忑、激动不同，陆羽的情绪是淡淡的平静。 他鲜少看到这样的陆羽，但他知道，陆羽这是在用自己认为最体面、最温柔的方式，对他的感情予以最诚挚的拒绝。 陈栎阳觉得鼻子发酸，既为自己转瞬即逝的恋情感到难过，又为陆羽对自己的温柔而开心和感动。 自己果然没有喜欢错人。 “所以……我这算是失恋了？”不想让气氛冷凝下去，陈栎阳嘴角勾起一抹惨兮兮的笑，委屈巴巴地看向陆羽。 陆羽这下哪能抵挡得住？他当即伸手摸了摸陈栎阳柔软的头发，笑道：“不会哦，其实、我觉得我更喜欢你了呢。” ——不过不是那种喜欢就是了。 陆羽没有解释这半句，他相信陈栎阳能明白。 陈栎阳的确理解陆羽所说的“喜欢”是指哪种，但恰恰也是这句话，让他瞬间从失落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对啊，小羽只是现在不喜欢他，不代表以后也不喜欢啊！如果他从现在开始更加努力的追人，说不定、说不定还有希望！ 就算到时候真的没法和陆羽在一起，至少自己也不留遗憾，还能继续和陆羽保持朋友关系。 想到这，陈栎阳情绪的阴霾一扫而空，他两眼发亮，手往大腿上一拍，对被他这突然的举动惊到的陆羽激动地说道：“小羽，我决定了，我要继续追求你！” “……？”陆羽疑惑的眨了眨眼，忍不住冲身边的小鸟吐槽，“我、他……他的思维也太跳脱了吧？” 小鸟点头表示赞同：“宿主，你要拒绝他吗？” 陆羽又看了一眼陈栎阳，那双圆润的小狗眼在昏暗的车内熠熠闪光，彰显着身为少年人的活力和灵动。 “不了。”陆羽笑了笑，最终还是没把二次婉拒的话说出来。 他对陈栎阳笑道：“你就不怕我会一直喜欢不上你吗？” 陈栎阳瞪大眼睛，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当然怕啊！”很快他的笑意又恢复如初，“可我更不愿意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放弃。” “好歹我也是第一个、嗯，应该是第一个吧？”陈栎阳悄咪咪瞥了陆羽一眼，小心翼翼地求证。 陆羽蹙眉思索了一下，如实回答道：“嗯……严格来说，应该是第二个。” 在进入娱乐圈前，陆羽在社交方面并不主动，因此并没有和谁建立起亲密的朋友关系；后来进了娱乐圈，碍于工作原因，他不得不打开自己，去和不同的人交流以为自己争取机会，但在这样一个充满铜臭味的名利场，真真假假掺杂在一起，很难遇上可以交心的人。 要说在走进娱乐圈前，真正能让陆羽信任的，也就只有那位他在大学结识的学长，但要是在走进娱乐圈后，目前便只有陈栎阳一人了。 陈栎阳撇了撇嘴，心里泛起一阵醋意，小声嘀咕：“第一个是叶庭吧。” 陆羽点了点头，没有否认，见陈栎阳情绪有些低落，安慰道：“别那么生气嘛，叶哥对我很好，但他又不喜欢我。” “你可是第一个向我告白的人呢。” 这话并没有让陈栎阳感到欣慰多少，他和叶庭只有寥寥几面之缘，但就靠那几次见面，他便看出了叶庭看向陆羽的眼神并不单纯——那深情款款注视着心上人的眼神，同样心有所属的他可太熟悉了。 不过陈栎阳并没有表现出来，他才不给叶庭当传话筒呢，叶庭自己憋着不肯表白，就别怪他抢先一步了。 暂时解决心事的两人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直到陆羽再次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 “小羽你坚持一下，我们很快就到了。”陈栎阳看着陆羽困倦的模样心疼得不行，连忙把车开起来。 担心陆羽在车上睡着出汗，出车门时会冻感冒，陈栎阳顺便打开了车载收音机，想着放首歌让陆羽保持清醒。 陆羽被他焦急的模样逗笑了：“别急，我就是打个哈欠，其实没那么困，不然我也不会拉着你聊这么久。” 陈栎阳也发现自己反应过度，跟着陆羽一起笑了起来。 等车到了一个红灯路口，收音机里的歌刚好播完，短暂的空隙过后，一阵熟悉的旋律从里面悠悠地传来。 陆羽率先听了出来，本来陷在柔软车座上的身体立马坐直，眼中满是惊喜：“是叶哥的歌！” 第199章 娱乐圈12 夜话 “是叶哥的歌！”陆羽两眼放光, 堆积在大脑里的困倦因为这首歌的出现一扫而空，他的指尖熟稔的在腿上打着拍子，跟着叶庭温柔干净的声音轻声哼唱起来。 陈栎阳被陆羽突然的鲤鱼打挺吓了一跳, 后知后觉才听出这是叶庭的声音。 “这首歌……”陈栎阳又听了一会儿, 蹙眉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如果我没记错, 这不是莫子愈唱的吗？就是、就是前几周他新上映的电影的宣传曲？” 陆羽惊讶地看向陈栎阳：“诶！？你居然知道！” 陈栎阳闻言表情变得有些不自然, 因为开着车他不能随意左右乱看, 只得掩饰般的清了清嗓子：“他一个当红影帝, 我身为他的半个同行, 就算不想关注也很难吧？” 陆羽只当陈栎阳是在害羞，了然于胸地笑道：“嘿嘿, 我明白啦。”连这首歌的出处都能说的如此清楚，怎么可能是被迫关注？ 陈栎阳这下真是有口难言了——他总不能说自己是为了寻找更多和陆羽的共同话题、拉近和陆羽的距离才去关注莫子愈的吧。 甚至他觉得远在天边的莫子愈对他的恋爱威胁比近在眼前的叶庭所带给他的危机感还要大, 具体缘由他也解释不出, 虽说莫子愈是个臭脾气的, 但“欢喜冤家”可不就是很多恋爱作品的标配！ 为了追人而熟读各种恋爱作品的陈栎阳对此深信不疑。 至于为什么他笃定如今连十八线小演员都够不上的陆羽能和当红影帝莫子愈相遇相识，那是因为他坚信陆羽这块早就发光的金子一定会被有眼光的人挖掘。 如果没有，那就他自己上！ 想到这, 陈栎阳心里燃起熊熊斗志, 那点儿陆羽注意力被其他“情敌”夺去的酸意也被激昂的斗志燃尽蒸发。 如今的他已经正式进军导演行业，为了试水拍摄了一部微电影，在网上掀起了一阵不小的讨论, 算是迎来了自己的开门红。 他的父母也是在看到陈栎阳的成功后彻底放下了心，让他放手去做。 “栎阳，栎阳……陈栎阳！”跟着叶庭的温柔声线哼完了整首歌，陆羽瞥了眼还在开车的陈栎阳, 见他好笑又走了神，连忙提醒他。 陈栎阳其实并未完全走神，副驾上坐着自己重要的人，他怎么敢在开车的时候游离在外：“小羽你放心，我开车的时候可是全神贯注呢。” 陆羽半信半疑：“好吧，开车的时候可千万不能走神，很危险的！” “明白！”陈栎阳满口答应，就差敬个礼了。为了跳过这个话题，他话锋一转问道，“刚刚那首歌不应该是莫子愈唱的吗？” 果然，陆羽听到这个问题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热情地给陈栎阳解释：“莫子愈是原唱啦，叶哥是翻唱。” 陈栎阳挑眉，突然来了兴致，他好奇地问：“那你是更喜欢莫子愈版的，还是叶庭版的？” 一个是陆羽心心念念崇拜的偶像和榜样，一个是从大学相遇开始便对陆羽好到不是哥哥胜似哥哥。陈栎阳本以为陆羽会纠结一会儿，没想到陆羽听到后不假思索道：“当然是叶哥唱得更好。” “嗯？”陈栎阳感到十分惊讶，停车的手都顿了一下，“我还以为你更喜欢莫子愈唱的呢。” 陆羽把披在身上的陈栎阳的外套拿下来递给他，一脸疑惑：“怎么可能？很明显叶哥唱得比莫子愈好听啊。” “叶哥当年可是以音乐专业第一的成绩毕业的，他的声音和唱功我敢说比现在市面上的不少‘歌手’都要好！” 不然陆羽也不会每每下了课就跋山涉水跑去叶庭专业所在的学院，听他唱歌。 看着陆羽亮晶晶的双眸，陈栎阳故作心酸道：“唉，你又夸莫子愈又夸叶庭的，什么时候能夸夸我啊。” 陆羽可不上他的当，一边催促陈栎阳开门，一边轻轻敲了下他的脑袋：“别给我装可怜啊，你那部微电影上映的时候我可是夸了你好几天呢！” 那部电影拍的非常成功，看到最后陆羽才发现自己早已被感人的情节打动，泪流满面。 也正是因为那部微电影，有了陆羽在中间搭桥牵线，让陈栎阳和叶庭有了第一次见面——叶庭也为陈栎阳的这部微电影唱了主题曲。 叶庭的声线绵长清朗，同时又如同红酒般醇厚，娓娓道来充满了故事感，这和电影的氛围相得益彰。这次完美的合作也使得陈栎阳和叶庭各自收获了一小波人气。 两人一起走进客厅，陈栎阳打开客厅的吊灯和暖气，听到陆羽的话后，他摸了摸鼻子，尴尬地偏过头岔开话题：“咳……你为什么不喜欢莫子愈唱的，我觉得他唱的还挺好听的啊。” “有一种东西叫做‘修音’，莫子愈演技肯定没得说，但他唱歌是真正意义上的五音不全好吧！”身为莫子愈的多年老粉，陆羽不无犀利地回答。 接着他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全身的僵硬都在这一刻得到了舒解，让他不由自主发出一声舒适的喟叹。 陈栎阳若有所思地点头：嗯，自己唱歌虽然比不上叶庭，但好歹都在调上，不至于五音不全……很好，又找到了情敌的一项弱点！ 见陈栎阳没有回话，陆羽的眉毛拧在一起：“你怎么不说话了？”旋即警觉地盯着他说，“你不会以为我是那种只会夸夸的无脑粉丝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陈栎阳立即矢口否认，要不是陆羽熟悉他的性格，就这副着急忙慌的模样，换做别人是绝不会相信的。 “好吧，我信你了。”陆羽放过了他，拍了拍身旁的位置让他坐下，“你在这站着做什么呀，快坐下，陪我聊聊天。” 明明是在自己家，却好像陆羽才是主人。 陈栎阳摇了摇头：“我得先把你的房间收拾出来。” “栎阳你真好！”陆羽略显浮夸地张开双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甜甜的声调迷得陈栎阳心神颠倒。 稍加平复激动的情绪，陈栎阳把电视打开，把遥控器塞进陆羽手里：“你先看会电视，等会儿我先给你拿套睡衣换上。” 虽然穿着单薄的白纱让陆羽平添了几分媚意，但只要想到这身衣服的来头和用意，陈栎阳就想把金志诚那帮家伙暴揍一顿。 陆羽低头看了一眼，身上被酒液溅湿的地方早就在车上被暖气烘干，但他对这身衣服也是厌恶万分。 陆羽想了想，摁掉了刚响起几声的电视，对陈栎阳说：“我跟你一起上去吧，把衣服换了同时帮你一起收拾，不然太费时间了。” 陈栎阳没有拒绝，能和陆羽多相处一会这种事，他求之不得。 —— “你先坐在这吧，睡衣我给你找找。”陈栎阳拉开卧室书桌前的椅子，示意陆羽坐下。 陆羽乖巧地坐下，陈栎阳拉开衣柜，很快就从里面找出了冬天穿得厚睡衣，走过去递给陆羽：“你试试合不合身。”说罢，自觉地转过身去，只留下一个不好意思的窘迫背影。 “嘿，还真是个毛头小子！”陆羽看着陈栎阳害羞的模样，边脱衣服边对小鸟笑嘻嘻地说道。 小鸟无奈地说道：“宿主，你和他差不多大啦。”如果年龄真差得太大，也就不用在这里洋洋得意了。 读出了小鸟的未尽之意，陆羽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火速换好衣服，陆羽小跑过去拍了下陈栎阳的肩：“我换好啦，衣服很合身哦。” 待陈栎阳回过头来，陆羽自觉地后退了几步，张开双臂转了一圈，算是做了一个全身展示。纯白的睡衣穿在陆羽身上，随着他的动作一蹦一蹦的，像只活泼的小兔子。 陈栎阳满意地点了点头：“合身就好。” 接下来收拾床铺，陈栎阳怎么都不肯让陆羽帮忙，强势地把人按在椅子上，没忍住伸手戳了戳陆羽因生气而鼓起的腮帮，被陆羽没好气地拍掉。 “哼。”陆羽双手抱胸，两条腿盘起墩在椅子上，气鼓鼓地盯着在床边弯腰忙碌的陈栎阳。 陈栎阳很想戳戳这只生气的小刺猬，但为了避免再把人惹毛，他只得按下这点小心思，岔开话题：“叶庭是什么时候翻唱的那首歌啊？” 陆羽想了想，答道：“嗯……有一段时间了吧，可能一两个月前？” “说来也很奇妙，当时叶哥只是随便唱了两句，没想到在平台上火了。”陆羽把下巴搁在椅背的上沿处，回忆着当时的情况，“后来电影宣传组找上他，让他直接翻唱了一版。” 陈栎阳适时接话：“然后呢？” “然后啊……”陆羽眯起双眼，得意地说道：“当然是叶哥带着那首歌一起火啦！哦对了，还有不少人是因为听了叶哥的翻唱去看了莫子愈的电影呢！” 陈栎阳点了点头，看着陆羽的星星眼，调侃道：“啧啧，我怎么感觉你更喜欢叶庭而不是莫子愈呢～” 陆羽蓦地瞪大眼睛：“你不要造谣啊，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叶哥在唱功方面就是很厉害啊，莫子愈是演技精湛，这俩一点都不冲突。” 只是比起远在天边的莫子愈，近在眼前的叶庭的确更容易让他共情。 和陆羽一样，叶庭也是普通家庭出身，不过比陆羽幸运的是，他毕业后被挖去了一家对待艺人很不错的公司，进司第二年便被上层十分看好，送去了一档大热的选秀节目，并以第一名的成绩成功出道。 出道两年公司给叶庭的待遇也很不错，让他积累了不少粉丝。去年叶庭所在的出道团解散，公司也没有把他发配去演戏，而是继续让他在唱歌领域深耕，叶庭也很是争气，两相结合，才让他如今变得小有名气。 叶庭的经历让陆羽既羡慕又感到欣慰，叶庭待人温和，他一度很担心对方会无法适应娱乐圈的牛鬼蛇神，好在自己的担心都落了空，现在叶庭的事业仍然蒸蒸日上。 看着陆羽为朋友开心的模样，陈栎阳心里有些酸涩——什么时候小羽也能遇上自己的伯乐啊，他不应该在这里羡慕别人，他应该成为被羡慕者本身。 自觉情绪外露的有些过了，陆羽后知后觉地拍了拍脸颊，从椅子上跳下来：“哎呀，一不小心说多了，不说了不说了，该睡觉了！明天还要去公司呢。” 陈栎阳皱眉：“金志诚找你了？” 陆羽点了点头，把手机屏幕亮给他看：“喏，在车上时他就发了好几条了，我才懒得回。” 看着金志诚那仿佛带着火星子的聊天框和粗鲁的话，陈栎阳很是厌恶，语气都冷了几分：“如果有什么事，你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不用怕麻烦。” “知道啦！”陆羽点了点头，这正是他想要的保证。 夜色已深，两人道过晚安后，便各怀心事地睡下。 第200章 娱乐圈13 短暂分别 尽管睡得晚, 第二天陆羽仍旧起了个大早。 “醒了。”陈栎阳比陆羽起得还早，知道陆羽今天还要去公司处理糟心事，他一早起床后便着手准备丰盛的早餐。 “早啊栎阳。”陆羽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令人食指大动的饭香强势地钻进他的鼻腔, 让他的鼻尖不由自主地耸动了几下, 想留住这美妙的香气。 陈栎阳没忍住笑了一下, 走上前温声道：“快去洗漱, 不然待会儿饭都凉了。” 陆羽乖乖地点了点头, 趿拉着拖鞋走进洗漱间, 十来分钟后又慢悠悠地走出来。 凉水打在脸上让陆羽清醒了不少, 他快步走进餐厅，不等陈栎阳起身就绕到他身边, 拉开椅子坐下，两眼放光地看着满桌冒着热气的饭菜。 昨晚身处狼窝, 他压根就没吃几口饭, 又经过那么一折腾, 现在早就饥肠辘辘，今早他能这么早醒来，“咕噜噜”叫的肚子可是出了不少的力。 “快吃吧, 等会儿吃完我送你去星华。”陆羽这副模样让陈栎阳又喜欢又心疼, 起身帮人夹了一个热气腾腾的叉烧包，舀了一碗散发着淡淡豆香的豆浆。 “栎阳你真好！”陆羽毫不吝啬自己的笑脸和夸奖，从陈栎阳手里接过, 大快朵颐起来——吃得香便是对做饭的人最大的褒奖。 咽下最后一口包子，陆羽喝了口豆浆，疑惑地看向陈栎阳：“你怎么不吃呀？” 冷不丁被人抓包，陈栎阳尴尬地眨了眨眼, 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咳咳……我这就吃。”说着慌乱地拿起筷子，随便夹了一个虾饺塞进嘴里。 陆羽看着陈栎阳手中其中一根被拿反的筷子，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你又在偷看、不对，是光明正大地偷看我！”说着，帮他把筷子翻转过来。 陈栎阳的脸这下彻底红成了猴屁股，这真不能怪他啊，论谁也抵挡不住喜欢的人在自己面前吃得像个小松鼠似的可爱模样吧！？ 见陈栎阳难为情，陆羽也不再继续调侃。 刚才他简单扫了眼桌上的饭菜，很快就意识到这一桌几乎就是陈栎阳给他的量身定做，都是他喜欢吃的东西，说不开心和感动肯定是不可能的。 吃饱喝足后，陆羽靠在椅背上摸着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现在时间还早，不急着赶去那个令他无比厌烦的公司。 陈栎阳担心他吃得太撑，变戏法般掏出一瓶消食片，倒出两粒递给陆羽：“吃两片消食片吧，到时候好消化。我让你慢点吃你不听，万一伤着胃怎么办？” 陆羽把消食片丢进嘴里，心虚地吐了吐舌头：“还不是因为你做的太好吃了嘛，而且我今天早上非——常饿，所以就吃得快了些。” 这句话显然戳中了陈栎阳的心窝，连带着语调都变得轻飘骄傲起来：“那当然，我可是天赋型厨师！如果没有走导演这条路，我做个五星大厨也是绰绰有余！” 这话听起来自大，但陆羽并没有反驳，因为这就是事实。 陈栎阳似乎天生就长了一双会做饭的手，在看过几个做饭教程后便能无师自通且融会贯通，当初两人在同一剧组时，陆羽就被他投喂了不少美味。 陈栎阳越说越起劲，开始手舞足蹈地跟陆羽讲自己是如何准备这一顿丰盛早餐的，顺便暴露了自己每天都会看陆羽朋友圈的事实——如果没有这些实时调查，他就不可能精准把控陆羽的口味喜好。 陆羽笑眯眯地看着他，时不时附和着夸上两句，在心里和小鸟调侃：“看吧，他就是个弟弟！” 小鸟无奈扶额，心里暗暗揶揄：能把“弟、妹”之争惦记到现在，宿主你才是那个妹妹啊！陈栎阳这种无非就是想在心上人面前展示自己的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罢了。 他不禁开始想象陆羽和莫子愈之后的相处画面了——嗯，一定会更加精彩。 两人又聊了几分钟，陆羽看了眼时间：“我该走了，不然金志诚又多了一个刁难的理由。” 听到金志诚的名字陈栎阳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我送你去公司吧，正好给你撑腰，我料他们肯定不敢跟我们家作对。” 陆羽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现在还不是最合适的时候，于是他摇了摇头：“我自己去就行，昨晚金志诚就看到你来找我，估计他今天不敢拿我怎么样。” 见陈栎阳还要说些什么，陆羽接着道：“星华在圈子里的形象还是不错的，旗下不少艺人的粉丝战斗力都挺高。你前段时间好不容易积累了一批粉丝，这时候来掺和一脚，我担心你会被星华的人针对抹黑，你那些粉丝也肯定吵不过他们。” “更糟糕的是我担心这会影响到你们陈家，星华的德性我比你清楚，要是真让他们逮住了这个时机，他们一定不会轻易放过的。” 说这番话时的陆羽表情和语气格外沉重，陈栎阳收起了玩笑的态度，他低头沉思了一会儿，赞同地回应：“你说的有道理，是我高估星华做人地下限了。” 但陈栎阳还是担心陆羽，昨晚要不是他及时赶到，还不知道接下来等着陆羽的是何等险境。 陆羽拍了拍他的肩，笑着安慰：“安心啦，金志诚这种老狐狸肯定不敢对我怎么样，好歹我也是他当时亲自领回的‘潜力之星’呢。” 金志诚这种人是不可能承认自己的失败的，更不可能承认是因为自己的误判导致公司差点失去一位长期的摇钱树，他可是“金牌”经纪人，这种无形的连坐比起具象的扣工资挨批评更令他难以接受。 陆羽深谙这一点，也因此可以笃定地劝陈栎阳放心。 见陆羽已经下定决心不让自己插手，陈栎阳只好作罢，但还是不放心地嘱咐了他一路：“一旦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及时告诉我，不要自己扛着。” “知道啦，昨晚我不就提前叫你了嘛。”陆羽打上出租车，等车的间隙耐心听着陈栎阳的絮絮叨叨，趁他一口气说完换气的间隙，陆羽拍了拍他的肩如是说，“能麻烦你我绝不为难自己，你就放心吧。” “啊，车到了！我先走了哦，栎阳拜拜！”来不及听陈栎阳的回复，陆羽拉开车门，冲他摆了摆手后便上了车。 陈栎阳无奈地笑了笑，同样摆手予以回应，目送着出租车渐行渐远。 陆羽关上车门后表情便变得凝重起来，为了清净他把手机调到了静音模式，现在打开一看里面都是金志诚发来的消息，刺眼的数字红得扎眼。 “……” 陆羽凝视着屏幕久久没有动作，半晌缓缓点开和金志诚的聊天框，然后退出，摁掉了手机屏幕。 200-210 第201章 娱乐圈14 针对 金志诚这天很早便来到了星华, 不是他想早起，而是昨晚见到的场景实在是惊到他了，导致他一宿都没睡个好觉。 心事重重地走进公司, 迎面走来了前台的工作人员, 看起来就是冲着金志诚来的：“金经纪, 吴总让您去办公室找他, 说是有要事要谈。” 金志诚心里一咯噔, 从怀里掏出手机, 果然, 陆羽还是没有回他消息！ 他一脸烦躁, 瞥了眼在身旁略显紧张的工作人员，眼珠满怀心思地转了一圈, 问道：“今天早上有没有什么人来过这？” 金志诚问得隐晦，常年在前台站岗、也算是阅人无数的工作人员却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工作人员微微佝偻着背, 左右警惕地看了看, 而后小心翼翼地凑到金志诚耳朵边低声道：“早些时候刘导来过一次, 但他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他稍微顿了顿，悄悄瞄了眼金志诚的反应，观察到他的嘴部咬肌微微收紧, 便知道自己说对了, 于是接着道：“过了大概二十几分钟，刘导就从电梯上下来走了。” 再然后就是星华的老板吴庆华的秘书下来，嘱咐前台等金志诚来了后去楼上。 金志诚点了点头, 心里对这件事基本有了数。 他看了眼在一旁满眼期待但又十分克制的前台，心里冷笑，面上笑嘻嘻地拍了拍他的肩：“你做得不错，继续加油好好干啊。” 说罢头也不回地朝电梯门走去, 还不忘再给陆羽怒气冲冲地发几条催人上班的消息。 前台望着金志诚步履匆匆的背影，脸上谄媚的笑容瞬间垮了下去：啧，只会嘴上说得漂亮，也没见给涨工资啊……害老子脸都笑僵了！ 金志诚一路忐忑地来到吴庆华的办公室门前，恰巧和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秘书打了个照面。 秘书的脸色显然不是很好，一脸疲态，见到金志诚后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金经纪你可算来了，吴总等您等了好久，赶快进去吧。” 金志诚长叹了一口气，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来吴庆华沙哑的声音，金志诚一下就听出来里面的人现在的心情不甚美妙。 金志诚脸上挂起了标准的谄笑，轻手轻脚地开门走进去，反手把门关上，被迎头扑来的刺鼻烟味呛了一脸，但碍于有一尊大佛墩在这，他愣是强忍着没有咳出声。 “吴总，您找我？”拿不准吴庆华此刻的所思所想，金志诚选择装傻充愣作为开场。 吴庆华在烟雾缭绕间懒懒地抬头看了金志诚一眼，把手里的烟头重重地砸在烟灰缸里，左右摩擦缸底的声音在封闭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志诚，昨晚的事你给我解释解释呗。”吴庆华冷冷地开口，语气里还带着尚未完全消却的火气。 金志诚脚下迈着小碎步缓缓挪到吴庆华的桌前，一五一十地把昨晚的事讲了出来，讲的过程中还不忘时时停顿，观察吴庆华的反应。 对于陆羽被刘志峰看上这件事，吴庆华早已习以为常，毕竟他们公司干得就是这类似的勾当，只是手段上更高明隐晦罢了。 听到刘志峰被陆羽暴打后，吴庆华不禁皱了皱眉，金志诚见状赶忙闭嘴，静静等待吴庆华发话。 “你应该知道刘志峰今早来过了吧？”吴庆华抬起眼皮扫了金志诚一眼，重新点起了一根烟，送到嘴边，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 金志诚点头称是。 吴庆华吸了一口烟，缓缓从嘴里吐出白化的烟雾：“刘志峰是星华的长期合作对象，你手下的人捅出这么大的篓子，他可是很生气啊……你说要是他和我们公司断了合作可怎么办？” 金志诚心里叫苦不迭，不知咒骂了陆羽多少遍，面上却只能点头哈腰赔不是：“这件事我也有责任，没有把陆羽管教好。吴总您放心，我一定能把这事处理好……特别是陆羽这个家伙！” “处理好？”吴庆华意味深长地看了金志诚一眼，接着道，“我可是听刘志峰说陆羽昨晚是被陈家的那位小少爷带走的。” 金志诚闻言先是一愣，旋即尬笑着懊恼地拍了下脑袋：“吴总您瞧我这脑子，这么重要的事差点儿忘了跟您说。” 吴庆华满意地点了点头，冲金志诚扬了下下巴，示意他继续说。 于是金志诚又把刘志峰被打到陈栎阳来接陆羽的这段事情交代了一番，眼瞅着吴庆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估摸着他这是想起了自己早些日子意图拿下陆羽无果的愤怒往事，精明的眼珠子转了一遭，话锋一转说道： “吴总，我看这陆羽就是个纯粹没脑子的势利眼，您当初给了他那么丰厚的条件他都不知心怀感恩，这陈家毛都没长齐的小子勾勾手指他就过去了，说他是蠢货都是抬举他！” 果然，吴庆华的脸色闻言有所好转，他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掩饰性地抽了口烟：“听你这么说，是想好怎么处理他了？” “陈栎阳那小子对星华自是造不成什么威胁，但陈家我们没必要招惹。”也招惹不起，这句话吴庆华碍于面子和老板的派头没有说出来。 金志诚自是明白：“吴总，这富家子弟就是喜欢包养些长得好看的男男女女当小情儿来满足自己。依我看呐，陆羽就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才入了陈少的脸。” “也就是现在陈少还没把他玩腻，所以肯拉下面子去给他长脸，等他玩腻了不还得是跟踹垃圾似的把陆羽踹到一边？” 吴庆华赞同地点了点头，对金志诚的说法不疑有他。 以己度人是人的本能，他们可不信这些家伙比他们还要清高。 “你现在想怎么处置他？”吴庆华问。 金志诚挺起胸脯，正色道：“谨慎起见我目前不准备把陆羽彻底雪藏，要是惹到陈家就危险了。” 吴庆华赞同地微微点头。 金志诚见状继续说道：“但是也断不能让这种家伙占用我们星华的资源，我就没事儿给他塞个烂本子打发他去拍，没有我们的运作他这种没背景的想火就是难如登天。” 吴庆华把手里还剩半截的烟管掐灭，脸上一堆松垮泛着油光的肉挤在一起，显得他猥琐至极：“不错，演员最在乎的就是作品，等他拍了一堆烂片子留下‘案底’，我估计以后也没几个导演敢用他。” 两人的想法达成一致，金志诚便笑眯眯地退了出去，关门后长舒了一口气。 另一边，陆羽坐在金志诚的办公室里，百无聊赖地扣着坐垫边缘的流苏发呆。 “嗡嗡——”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陆羽拿起来翻看，果然是金志诚发来的消息，最醒目的是一份pdf文件，还有几句话—— 【金志诚】：你把这个看看，从明天开始就进组。 【金志诚】：你这次差点把刘导和星华的长期合作给搅黄，这么罚你已经很轻了，别给我得寸进尺。 发完之后金志诚就没有了动静，估计他往后一段时间也不会再管他。 “……”，陆羽一时语塞，他还没说什么呢，就被扣了一顶得寸进尺的帽子。 他点开文件，内容和他想得大差不差，金志诚和吴庆华都是老狐狸，对于一个有梦想的普通小演员而言，直接断人前途远不如毁人“名声”来的狠毒，尤其是在娱乐圈。 “嗯，看来和宿主你预想得差不多嘛！”小鸟跳到桌面，心里一直吊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我看陈栎阳也很担心你，宿主这下就可以直接去找他帮忙啦！” “这是当然，但还不是现在。”陆羽没有那么急切，越是顺风越要谨慎行事，“我打算先把这部戏接下，免得打草惊蛇。” 小鸟不解：“为什么啊？这样不会浪费更多时间吗？” 陆羽眨了眨眼，眼中闪过一抹俏皮的笑：“那你说陈栎阳凭什么要帮我，以一个普通局外人的身份来看？” 小鸟歪着脑袋思索了几秒，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哦……我好像明白了。” “宿主是担心星华会借机往你们身上泼脏水！”小鸟越说越发茅塞顿开，懊恼地小翅膀来回拍打着：“我怎么忘了这茬呢！星华就是个拉皮条的黑心公司，最擅长把黑的说成白的了！” “既然他们想毁掉宿主你的前途，那就让陈栎阳来做那个伯乐，到时候不光能收获同情，还能给陈栎阳赚取一波好名声！” 陆羽也不吝啬自己的夸奖，赞许地把小鸟捧进手心，亲了亲他翘起几撮绒毛的头顶：“小鸟真聪明！” 陆羽亲得小鸟迷迷糊糊，他忍不住用鸟喙轻轻啄了下陆羽的嘴角，然后自己害羞得把头埋进翅膀，像个缩成一团的小包子。陆羽笑眯眯地看着他，心情都好上了不少。 今天看来是没什么事了，陆羽和小鸟闹腾了一会儿，便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明天开始要继续工作，陆羽得提前回去熟悉剧本。 这个剧本是金志诚之前就给他接下的，角色虽然还是十分脸谱化，但相较以往的角色，陆羽慧眼识珠，还是挖掘出了角色的可塑性以及巨大的表演空间，作为自己脱离苦海的跳板还是很不错的。 打上出租，陆羽的手机再次震动了两下，他皱了皱眉，拿出手机—— 待看到发消息的人是谁后，陆羽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略显急切地对前座的司机道：“师傅，麻烦您转个道去时代商场的绿箩咖啡厅，我改个地址！” 第202章 娱乐圈15 “叶哥”登场 司机师傅很好说话, 听出陆羽的情绪激动，连声答应的同时还不忘叮嘱他安心坐好，免得一个急刹车撞到脸。 陆羽不好意思地挠头笑笑, 乖巧地坐了回去, 先是从打车软件上修改了目的地, 而后调出了和叶庭的聊天框—— 【陆羽】：叶哥, 我现在就过去, 大概十分钟左右。 叶庭几乎是秒回—— 【叶庭】：好, 你不用着急, 我也才到不久。 【叶庭】：等你快到的时候记得给我发个消息, 我提前出去接你。 纵使听不到他的声音，但陆羽还是露出了一个憨憨的笑容, 这些话贯彻了叶庭一贯的温柔风格，它们自动编排成了一段温暖的语音在陆羽的心间流淌。 【陆羽】：不用啦, 你才从机场赶回来也很累了, 就在咖啡厅里点杯咖啡好好休息吧。 【陆羽】：[毛绒兔比心.jpg] 料到叶庭不会轻易放弃, 陆羽看着聊天框顶端的“对方正在输入中”，没有给他据理力争的机会，接着敲下几行字发去—— 【陆羽】：叶哥你现在也是小有名气的人了, 时代商场那片儿就属各家粉丝和狗仔最多, 要是被他们看见你和我在一起，指不定就会造谣抹黑呢！ 【陆羽】：[毛绒兔撅嘴.jpg] 陆羽收藏的表情包都是这种圆滚滚的可爱小动物，搭配上文字和灵动的表情显得十分可爱, 透过这些个表情包，叶庭都能想到屏幕另一端的陆羽一定也是无意识地嘟着嘴，一副表面强势凶狠实则憨态可掬的模样。 “呵呵……”口罩掩藏下的叶庭没忍住轻笑出声，心想自己现在还没到能被诸多媒体和粉丝报道与吹捧的地步, 但陆羽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他所在的公司很看重他的才华，毫不吝啬在他身上的培养，自己也应该更小心才是。 【叶庭】：嗯，都听你的。 【叶庭】：[毛绒兔摸头.jpg] 接着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悬停了几秒，接着打下了一行字—— 【叶庭】：不过我并不担心也不害怕和你在一起被发现。 【叶庭】：小羽，你很优秀。 叶庭和陆羽的出身相仿，在娱乐圈里没有什么靠山，虽说他现在的处境比陆羽好上很多，但他始终坚信陆羽才是那块熠熠生辉的金子，有着更广阔的星辰大海。 当初若不是陆羽极力支持和鼓励他接下公司的邀约，他可能还是在社交平台抱着吉他，当一个籍籍无名的小歌手，靠翻唱赚热度和金钱，以来维持自己单薄的唱作人梦想。 如今他也算是熬出了点名头，而陆羽却依旧陷于泥沼之中。 彼时的他们都太年轻，没有什么娱乐圈内部的人脉，毕业后的公司选择就是大海捞针式的摸瞎。他们二人各有能力傍身，又长得好看，在求职尚且无果之时便被不同的公司盯上，但命运之神并没有大方地眷顾他们两个，并把陆羽剔除在外。 当时二人中无论是谁都没有想到，在娱乐圈名声赫赫且口碑极佳的星华娱乐，竟然是那等的肮脏、下流与阴暗。 想到星华，叶庭一向温润如水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沉的晦暗，以至于身边来了服务生问话都没有立即听到。 “这位先生，您需要点点儿什么吗？”服务生耐心地再次询问，稍微提高了些声音的分贝。 叶庭反应过来，柔和的眼神恢复如初，他抬眸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嗯，我打算先换个包间再点，你这里还有空的包间吗？”尽管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但服务生还是很好地感知到了对方的友善。 如他对自己的名气评判的那样，服务生并没有认出他，她笑着点了点头，伸手指向一侧：“有的先生，请跟我来。” 叶庭起身，跟随服务生走进一间包间。 服务生把人送到后也自有分寸地不再停留打扰，指了指桌面的二维码嘱咐了一句，便轻手轻脚地关门离开了。 门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许是工作日的原因，这家咖啡厅里的人不多，按照往日想要现订一间包间可不是容易事。 叶庭终于可以摘下口罩，从异地的酒店出门起，他就一路戴到了现在，别提有多憋闷了。 手机扫了二维码，叶庭点了两杯咖啡，还按照陆羽的喜好点了些吃食，接着把包间号给陆羽发去，随即便把手机放下，开始闭目眼神。 与此同时并行的另一边，载着陆羽的出租车停在了时代商场的一侧路边。 陆羽付了钱后下车关好车门，一入目便是转场炫酷的LED大屏，上面不断运镜闪回的正是莫子愈英俊的脸，以至于两侧被太阳照得反光的其他明星的巨幅海报都黯然失色。 宣传大屏是一个月多月前为了给莫子愈庆祝生日，粉丝们专门订做买下的，没想到他的同担们如此财大气粗，直到现在还能让莫子愈的俊脸在此“霸榜”。 陆羽的眼睛噌的一下亮了起来，他打开手机相机，找准时机拍下了大屏幕上莫子愈扮演着不同角色、有着不同气场的脸。 小鸟看着陆羽一脸傻笑的模样，万般无奈：“宿主，你之前不是专门来这打过卡了嘛，怎么还拍啊？” 陆羽恋恋不舍地把眼神从手机屏幕上撕下来，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放回口袋，气鼓鼓地反驳：“那都是半个多月前的事情啦！我平常又没什么时间，现在好不容易来一次，当然要再多拍一点！” 小鸟一时无语，故作夸张地垂头叹了口气，翅膀拍了拍脑袋瓜，飞到陆羽的肩头：“知道了知道了，真受不了你们这些粉丝。”语气却并没有厌烦，倒像是操心的老父亲。 陆羽被小鸟的反应可爱到，侧过脑袋微微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小鸟的嘴巴，而后朝绿箩咖啡厅走去。 咖啡厅的人并不多，陆羽开门走进去，站在前台的服务生看到陆羽后眼睛一亮，迎了上去：他们这家店也算是接待过不少靓丽光鲜的明星与网红，但像陆羽这样一眼惊艳、再看依旧的属实罕见。 “你好，请问209包间在哪？”陆羽东张西望搜寻了一番后问道，他之前都是直接找外面的空位坐，并没有去过里面的包间。 一位端着餐盘的服务生从两人身后走过，恰巧听到，折返回来热情地说道：“这位先生请跟我来吧，这份餐点就是209的客人点的。我正要送过去呢。” 陆羽飞快扫了一眼餐盘，嗯，很像是他叶哥的手笔了，除了那杯黑到让他心悸的黑咖啡，其他的都是按照他的口味来选的。 仔细想了想，陆羽露出他标准的礼貌笑容，眼睛弯成月牙，却不似月色凉如水，而是初晨泛着暖意的太阳：“你给我指一指方位，我自己端着这个过去就行。” 服务生有些犹豫，这哪有让客人做这些事的…… 陆羽笑得更软了些，语调带上了他撒娇时无意识的尾音：“你有所不知，点餐的人是我的哥哥，他其实是个社恐，不太擅长和别人接触。” 与此同时，倚靠在椅子上打盹儿的叶庭冷不丁打了个喷嚏，从半睡半醒中醒来。 服务生对陆羽的说法不疑有他，不然这外面有这么多空座，那位先生干嘛还要专门去里间？何况那位先生可是在店里坐了那么久都没有摘下口罩！ 丝毫没有发觉自己早已被陆羽的甜甜笑容迷得找不着北，连逻辑都是漏洞百出， 就这样，陆羽顺利地从服务生手里接过餐盘，朝209的方向走去。 不等陆羽走到门口敲门，房门就被叶庭打开，显然他早已等候许久，一直关注着门外的情况。 陆羽见状赶忙走进去把门关上，手上的餐盘也不知何时被叶庭拿过，放到了桌上。 “叶哥你也不小心点，万一过来的人不是我而是其他人呢，被发现可就糟糕了！”陆羽心有余悸地看着叶庭摘下口罩后露出的清俊脸庞，脱下羽绒服挂在衣架上，嗔怪道。 上来就迎来一记可爱暴击，叶庭直接笑了出来，他走上前点了下陆羽的鼻尖，温声回答：“哪有你想得这么夸张，我又不是什么大明星。再说了，你不是也没戴口罩。” 陆羽没好气地拍开叶庭的手，一屁股坐下，两腮气得鼓鼓的，上面还印着在室外被冷风吹出的薄红：“哼，性质根本就不一样好吧！” 他现在还是个十八线都够不上的小糊糊呢！不过这话陆羽没说出来，他怕细腻敏感的叶庭会自责多想。 叶庭面对陆羽永远都是如沐春风，纵使他说的话再怎么骄纵无理，也依旧乐呵呵地应着。 他在陆羽的身旁挨着坐下，把陆羽的咖啡摆在他面前，又把几块小蛋糕夹进他的盘中：“好好好，是我疏忽了，以后在外我一定注意，嗯？” 陆羽还在偏着头装作赌气，露在一侧的嘴角却早已暴露其上扬的角度。 叶庭又好声好气地哄了一会儿，陆羽也很给面子的顺着台阶下了，像只翘着胡子的傲娇小猫。 “叶哥，你这次回来应该就不走了吧？”陆羽喝了一口温热的咖啡，顿觉全身回暖，好心情地问道。 叶庭点了点头：“嗯，短期内应该不会了。”紧接着就轻描淡写地撂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公司让我这段时间好好准备下个月的音乐节。” 第203章 娱乐圈16 叶陆小谈 “哦, 音乐节……”陆羽起初没有反应过来，只当作是一份普通工作般附和着点了点头，咖啡送到了嘴边, 才恍然大悟, 手不自禁地抖了一下：“你说音乐节！？” 咖啡杯因为手抖, 里面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晃动了几下, 有几滴在杯沿处看起来摇摇欲坠, 吓得一旁的叶庭赶忙伸手帮陆羽稳住。 见陆羽一脸兴奋和激动, 叶庭无奈地笑了笑：“小心点, 被烫到就糟糕了。” 陆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乖巧地把杯子小心翼翼地放回桌上，而后两眼放光地重新看向叶庭：“叶哥叶哥, 到底是什么音乐节啊？什么时候举办？在哪里举办？” 一系列问题像一串连环炮似的问出来，无不展露着陆羽的兴奋——其实他自己对这个音乐节也有了些许猜测。 叶庭也从不吊陆羽的胃口, 一五一十地回答：“公司原本的计划是让我趁这段时间搞搞创作, 最好能做出一首音乐。” 陆羽适时地点头给予叶庭回应, 一脸期待地暗示他继续说下去。 “但就在昨天经纪人突然告诉我，A市的音乐节需要一名替补嘉宾顶上，”说到这叶庭刻意停顿了一下, 有意等待陆羽做出反应。 如他所料, 陆羽立马变得更加兴奋起来，抓着叶庭胳膊的手都禁不住更用力了几分，声音都有几分颤抖：“你、叶哥你是说下个月在这的冬春音乐节！？” 叶庭不卖关子, 如愿说出了陆羽渴盼听到的答案：“对，就是冬春音乐节。” 音乐节每年都会在全国各地不同时间举办，这本不是什么稀奇事，尤其是对于只想看自家偶像和享受现场欢快的live氛围的观众而言。 但对于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的艺人们来说这可就不一般了, 音乐节是普通人可以接触与认识不少宝藏艺人的便捷渠道，反之于这些艺人，亦是他们打出自己好名声的重要途径。 尤其是在A市举办的冬春音乐节，可以称得上是一年一度的最具含金量的音乐节盛会，每年都会有许多有名的唱作人以及拥有创作才华但尚且名气不够的艺人前来参加。 为了进一步提升冬春音乐节的热度和稳固其顶尖地位，主办方还开创了一套历年传统，那就是每年临近结束都会专门邀请一位顶级大咖前来坐镇。 作为A市每年常驻的大型娱乐活动，经济发达的A市也会大方拨款来助推这一项能吸纳来自全国各地歌迷的音乐节，从而有效带动本地的经济。 而让陆羽变得如此兴奋的，除了是为叶庭能够拿到这样一个宝贵的抛头露面机会而感到欣慰和高兴，再有就是这次的坐镇嘉宾是他心心念念的偶像和榜样。 “恭喜你啊叶哥！那可是冬春啊！”陆羽激动地扑上去抱住了叶庭，第一时间表示祝贺，很快又反应过来，义愤填膺道：“不对不对，这次是冬春高攀了，叶哥你这么厉害，早就应该被选为嘉宾了！” 叶庭感受着身上不属于自己的温暖和柔软，一直克制着的心动在这一刻不可避免的骚动起来，却又小心翼翼地藏好。 他的双眸只敢在陆羽看不到的时候露出点点斑驳的宠溺与爱慕，借着回应般的拥抱，指尖状若无意地在陆羽的后背自上而下掠过，最后化作一句轻笑：“你就对我这么自信？” “说到底这次机会也是我捡漏得来的。”叶庭如实交代，“公司原本指定的是另一个人，但他那天临时有很重要的事，所以只能找替补。” 陆羽可不在意这些，他和叶庭分开，没有察觉叶庭悬在半空似乎还有所留恋的手：“那也是你得有过硬的实力，不然你们公司也不会把这个机会交给你。” 叶庭笑了笑没有接话，算是默认了陆羽的说法，他总是能带给自己更多的信心和决心，当时选择加入乐动，即他现在的公司是如此，现在亦是如此。 “你高兴的应该不只是这个吧？”叶庭帮忙理了理陆羽额前凌乱的头发，语气中多了几分调侃，和只有他自己才知晓的酸意。 陆羽愣了一下，眨了眨眼，半晌露出一个略显夸张的憨憨笑容，试图蒙混过关。 啪嗒—— 一直温文尔雅的某位只觉得自己心底的醋坛子翻了，但仍然保持着完美的翩翩风度：“莫子愈是这次音乐节的压轴嘉宾。” ——他甚至笑容和善的说出了“情敌”的名字。 陆羽心虚地弯了弯眼眸，表现出来的却全然没有那么诚惶诚恐——这可是对他最温柔的叶庭！是他最能大着胆子撒娇和“蛮横无理”的存在。 “叶哥你早就知道了吧？瞒着我就算了，居然还反过来质问我……”陆羽嘴巴撅得能挂起一个葫芦，歪靠在叶庭的肩膀，嘟哝道。 叶庭觉得好笑，被靠着的半边肩膀故意颠了几下，伸出两根手指不客气地捏住陆羽的鼻尖左右轻轻晃了晃：“胆肥了哈，还怨上我了？” 为了避免任何误会，他还是耐着心解释：“我也是才收到这个消息，所以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倒是你——” 叶庭故意拉长了尾音，意味深长地瞥了陆羽一眼，盯得陆羽有些后背发凉，身体却下意识继续往叶庭的方向缩了缩。 “我记得冬春音乐节最终的嘉宾名单还没公布吧？你是从哪得知莫子愈要参加的消息的？”叶庭嘴上不饶人，身体却诚实地接纳了陆羽的靠近。 陆羽从叶庭的身上起来，再次得意洋洋起来：“不要小瞧我们粉丝的人脉～”他拿出手机，熟练地点开wb，指尖敲了几下键盘，待画面加载出来，摆到叶庭面前。 叶庭简单扫了一眼，挑了挑眉：“这都能推理出来，是挺厉害的。” 陆羽骄傲地扬起下巴，颇为与有荣焉：“嘿嘿，当然啦……估计很快就能看到莫哥的路透图了！” “路透图？你不打算直接去音乐节吗？”叶庭有些奇怪的问，陆羽的生活十分节俭，但该花钱的时候也绝不吝啬，比如他不会错过任何一场有莫子愈出席的活动。 陆羽听到叶庭的话变得有点蔫巴，他失落地垂下头，小声道：“我当然想去了，但是冬春和其他的活动不一样，它的票太难抢了，而且还贵……” 陆羽也没有找黄牛买票的习惯，一是不喜欢，二是寻常票价就已经很贵了，找黄牛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叶庭看他难受，心里泛起一阵心酸，他还想好好问问陆羽的近况，但现在来看似乎不用问也已经得到答案了。 他温柔地摩挲着陆羽的后脑勺，温声道：“你就考虑过问问身边的‘人脉’？” “……诶？”陆羽抬头，奇怪的眨了眨眼，旋即反应了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叶庭：“叶哥，你、你、你是说……” 叶庭笑着点了点头：“好歹我也是活动嘉宾嘛，找公司要一张门票不是问题。” “可是……”陆羽还有些犹豫。 叶庭温声安慰：“我加入乐动的这几年从来没有主动向公司讨要过什么，偶尔一次也无伤大雅，你不用担心。” 叶庭为人处事相当有分寸，见他这么说，陆羽也就不再多想。 “不过，我肯定不能以‘莫子愈粉丝’为借口去要这张门票。”叶庭弯了弯眼眸，陆羽竟然从这双温润的双眸中看出了几分调侃。 陆羽两只手抱住叶庭的胳膊，头顶抵着叶庭的大臂处来回旋转了几下，叶庭穿的是毛衣，导致他抬起头时整个发顶的头发全部炸开，滑稽又可爱。 “我去冬春看莫哥只是为了看脸啦！要说享受音乐肯定是听叶哥你唱歌呀！”陆羽毫不心虚地解释，他也的确不心虚——他可不是什么无脑粉丝，莫子愈的长处和短板他可是清楚得很，也不嘴硬不认。 叶庭心里涌出股股暖流，并贪心地还想要更多，于是故意说：“哦？我唱歌真的有那么好听吗？” “当然！”陆羽脸上的笑意啪的一下收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少见的严肃和郑重：“叶哥，你一定要对自己有足够的信心，你唱歌真的特别特别好听，而且还能编曲作词，简直就是全能！” 当初鼓励叶庭接受乐动的邀请，包括支持他参加选秀，既是不希望叶庭错过每一次机会，也是希望叶庭能够获得更多的自信。 叶庭看着陆羽炯炯的目光，一直以来的克制竟然有了想要冲破牢笼的冲动，他想不顾一切地上前抱住他，表明自己的心意—— 可现在还不是时候。 叶庭表面上波澜不惊，心中的思绪早已百转千回。 时间一久，陆羽隐约发觉了不对：“叶哥？” 叶庭回神，抬手捏了几下陆羽的脸颊肉：“不小心走神了。”见陆羽还是有些担心，他接着说道，“放心吧，我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票也一定会给你拿到。” 为了岔开话题，叶庭夹起一块小蛋糕放到陆羽的盘子上：“快吃点东西吧，再不吃可就要被暖气烘干了。” 陆羽的注意力被成功转移，香甜的糕体入口，脸上露出了享受的甜蜜笑容。 两人中场休息般静静地享受了十几分钟的美食，期间叶庭一直欲言又止，最终犹豫再三，还是缓缓开口：“小羽，你最近……还顺利吗？” 第204章 娱乐圈17 小谈2 叶庭话一出口, 就开始后悔了。 自己早就猜到的事，有必要单独拿出来问吗？尤其是在看到陆羽明显顿了一下、而后低落下去的表情时，叶庭为自己的失言和冲动更加懊恼不已。 他的手悬在半空, 指尖蜷缩了好几回, 收回来也不是, 想要上去拍拍陆羽的肩膀也不是。 陆羽不知道叶庭纠结挣扎的心路历程, 那些不美妙的记忆只在他脑中逡巡了一周, 便被来自叶庭的温暖关怀所取代。 可关心自己的人, 不论何时都能精准捕捉到那一瞬的失落, 只是陆羽不知道罢了。 思索了几分钟措辞, 陆羽缓缓开口：“嗯……怎么说呢，既不顺利又很顺利吧。”短短几天时间发生的事太多, 他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得吐出一句意味不明的笼统话语。 见陆羽没有太多抵触, 叶庭暂时松了口气, 可“不顺利”的字眼钻进耳朵, 又让他悬着的心愈发被吊起。 他把椅子往陆羽的方向拖了几下，让自己离陆羽坐得更近，说不清到底是想让陆羽安心, 还是让自己安心。 “要展开说说吗？”叶庭吸取教训, 换了种委婉的说法。 陆羽察觉到叶庭的小心翼翼，再次主动地靠进叶庭的怀里，亲昵地用发顶蹭了蹭叶庭的下巴：“当然喽, 这种事憋在心里可是难受得很，我都找不着人说。” 前半段是真话，后半段则是为了降低叶庭的负罪感，陆羽故意说给他听的——他的确不会把这种糟心事告诉自己的父母, 但也并非完全没有倾诉的对象。 陈栎阳就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愿意接受陆羽的一切。 叶庭也是如此，听到陆羽这样说，他一向舒展的眉眼少见地拧在一起，两人坐在一处，反倒是叶庭更像那个心事重重的人。 “你可以告诉我，任何事。”叶庭郑重地同陆羽的双眼对视，双臂没忍住将陆羽搂得更紧了几分，“不要担心会给我带来负担和压力，如果你把所有心事都闷在心里，反而会让我更加担忧。” 对于叶庭的动作陆羽没有感到丝毫不适和不好意思，叶庭的性格让陆羽在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就忍不住想要依靠，而叶庭对于陆羽的依赖和撒娇也愿意全盘接受，并乐在其中。 从大学到现在，他们二人的相处模式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只是一人问心无愧，另一人却怀着自己的小心思罢了。 不过这次或许是两人挨得实在太近，又或许是房间里的空调温度开得太高，亦或许是叶庭温暖的气息打在陆羽的耳廓，让他的半边身体略有酥麻，连带着那侧的耳朵都红了几度。 陆羽悄悄地在叶庭怀里挪了个位置，把耳朵远离了叶庭的嘴，仔细丈量距离后，安心开口：“昨晚……” 简单交代了昨晚和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陆羽抽空看了眼叶庭的反应，虽然他的面色始终如常，但他总觉得他好像……很生气？ 落脚在天花板吊灯上可以俯瞰全貌的小鸟默默给了自家宿主一个肯定的答案：没错，叶庭现在就是很生气，看他那起伏愈加剧烈的胸口就知道了。 “那你现在不就是被他们雪藏了？”叶庭努力抚平自己内心的躁动和波澜，向来儒雅随和的他竟然想直接去给金志诚、刘志峰、吴庆华还有周正阳几巴掌。 陆羽摇了摇头：“没有那么严重，金志诚今天还发了个新本子给我，催我进组呢。”说着他把剧本找出来给叶庭看。 叶庭草草翻看了几页，表情并没有有所好转，反而更多了几分隐忍的愤怒：“这种角色……他这是想要毁了你的星途！” 陆羽安抚地拍了拍叶庭的手背：“叶哥，他们这种人不值得我们生气。” 叶庭赞同地点了点头，反手握住了陆羽的手，克制着不让自己的手继续气得发抖。 即便如此，叶庭还是有些担心：“小羽，演员是要爱惜自己的羽毛的，他们这种老狐狸肯定比谁都懂这个道理。” “如果金志诚趁你还在星华的这段时间给你接下一堆这种剧本，等你真正离开了星华，面临的不是巨额的违约金，就可能是……” 一堆垃圾作品的前科。 叶庭不想把话说绝，点到即止，但他相信陆羽一定明白自己的意思。 见叶庭又变得紧张焦虑起来，陆羽端起咖啡塞进叶庭手里，胸有成竹地笑道：“他们有人脉，我也有啊！如果不是有百分百的把握，我昨晚也不敢直接和刘志峰动手啊。” 突然想到陆羽口中昨晚一直陪着他的陈栎阳，叶庭心里瞬间百味杂陈——方才可能是处于情敌的天然警觉，他自动把陈栎阳的部分忽略了，但现在冷静下来细想，陈栎阳的确是当前帮陆羽摆脱苦海的最佳人选。 ——自己的力量还是不够啊。 叶庭内心苦涩，他还是无法成为陆羽那个顶天立地的“兄长”，又何谈将来要陪他一辈子、让他交付全部信任的伴侣呢？ 陆羽正沉浸在和叶庭分享自己完美计划的激动之中，直到说完才后知后觉叶庭的情绪转变。 和陈栎阳的直言不讳不同，叶庭的喜欢隐忍、无言，是润物细无声的克制，是给自己留有余地的胆怯。 陆羽悄咪咪地跟小鸟吐槽：“唉，被这么多人喜欢也很苦恼呀。” 小鸟罕见地翻了个大白眼：“我看宿主你呀，是乐在其中！” 陆羽吐了吐舌头，不置可否——谁不希望自己能被更多人喜欢呢，尤其是这样优秀的人。 他不好直接戳穿叶庭对自己的心意，斟酌一二后说：“叶哥，这件事我还没有和栎阳说，现在说出来是想问问你的看法，顺便给我提点建议什么的。” 果然，叶庭眼中的阴霾瞬间一扫而空，微微蹙眉思索了一会儿，他点了点头：“我觉得这件事没什么不好，星华不是一个适合发展的良性之地，尽早离开才是上策。” “不过……小羽你最好把这件事尽快告诉陈栎阳，并早做准备，我担心金志诚会提前给你接戏，一旦你提出离开公司，他会拿违约金压你。” 陆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件事倒是叶庭提醒他了：“好，待会儿回家我就把这事告诉栎阳。” 聊完一桩心事，陆羽和叶庭默契地转移了话题，聊起了最近发生的有趣新闻和八卦。 因为叶庭还要赶回公司为冬春音乐节做准备，两人并没有坐很久，待把桌上的东西吃完后，便依依不舍地准备分别。 “小羽，我因为工作不能时常在你身边，但你遇到了什么事一定要及时告诉我。”叶庭临走前还在不放心地叮嘱。 叶庭温柔的语气总是能让陆羽卸下心防，他的鼻尖不禁有些发酸，但临别之际他不能让叶庭带着担忧离开，于是他主动张开双手，踮起脚尖搂住叶庭的脖子，把自己泛红的眼眶藏在他的颈间。 叶庭条件反射地把陆羽抱住，来不及为这意外之喜感到心动，更加细腻的他察觉到了陆羽情绪的骤降。 他立即明白过来这股情绪的由来，没有多言，只是静静地抱着陆羽，时不时轻抚他的后背，耐心等到怀中的人情绪平息。 陆羽不好意思地从叶庭的怀里退出来，本意是想掩饰自己，结果还是让对方猜到了。 一双灵动的眸子时而偷瞄时而垂下，叶庭忍俊不禁地看着陆羽的小动作和微表情，揉了揉他的脑袋：“放心吧，我一定会把你的音乐节门票带到～” 陆羽羞恼地瞪了他一眼，这人分明就知道自己是在哭什么……不过陆羽还是感到十分暖心，破涕而笑：“哼哼～那我就放一百个心啦～” 分别之后，陆羽打车回到了自己租的小屋，踢掉脚上的拖鞋扑倒在不算宽敞的床上，不一会儿他就变得昏昏欲睡。 好在在咖啡厅里他吃了不少东西，现在不用再去厨房折腾午饭。 “宿主、宿主你先别睡呀，先把事情告诉陈栎阳。”小鸟眼瞅着陆羽的眼皮越发耷拉，呼吸逐渐趋于平稳，赶忙飞上去拍了拍他的脸蛋。 “嗯、嗯嗯！？”陆羽惊醒，撑起半边身体迷茫地眨了眨眼。 小鸟看得心疼，平常自家宿主被吵醒还会发一个小小的起床气，现在累得连起床气都没有了。他耐心地又说了一遍，陆羽懵懵懂懂地点头，傻呵呵地笑了笑，“谢谢你噢小鸟，你不说我都忘了。”说着，拿起手机给陈栎阳编辑了消息发过去。 陈栎阳那边几乎是秒回—— 【陈栎阳】：我明白了！小羽你放心去做，我会好好配合你的！ 【陈栎阳】：如果中间发生变故，你一定要及时跟我说，不要一个人扛着。 陆羽找了一个可爱的表情包发了回去，然后就一下瘫倒在床上，重新陷入了沉睡中。 小鸟看着瘫倒的陆羽，深深地叹了口气，叼起被子的一角掀起，把陆羽严严实实地盖住，然后紧挨着陆羽在他的脑袋边蜷缩睡下。 第205章 娱乐圈18 冬春赴约 因为金志诚隔三差五的催促, 陆羽比规定的进组时间提前了一周进组。 尽管陆羽对金志诚颇有微词，对剧组乃至这部戏本身也没有任何期待，但出于对演戏的尊重和喜爱, 陆羽还是按部就班地仔细筹备着。 大概是金志诚特意跟剧组的人交代过, 陆羽进组第一天就感受到了来自导演、编剧和剧组其他人的冷漠, 有几个不懂收敛的甚至在他和他们擦肩而过时直接翻了个白眼。 陆羽一边安抚着气得鼻子冒烟的小鸟, 一边对这些人视若无睹。 说来也奇妙, 陆羽自诩自己的脾气没那么好, 更没什么忍耐力, 有时候甚至就像个炸药桶, 一点就炸，但在金志诚等诸多极品的磨练下, 他竟然懂得了“隐忍”二字。 这就使得陆羽在组里拍戏的这些天，他几乎做到了面面俱到, 无论是工作中还是生活里。 这导致剧组里有意给陆羽找茬儿、想趁此刁难的人根本无从下手, 慢慢地就歇了这些心思——他们也不是傻子, 自己没权没势的，象征性做做就行了，没必要把自己的将来全搭进去。 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让陆羽难得享受了一段轻松的时光, 除了某些人的冷言冷语，没有金志诚的打扰、没有剧组人员的针对，这也让隔几天就给他打个电话、发个消息的叶庭和陈栎阳安心了不少。 叶庭的行动效率极高, 尤其在事关陆羽的事上，在陆羽进组后没过多久，他就帮陆羽要到了冬春音乐节的门票。 【叶庭】：[门票照片.jpg] 【叶庭】：小羽，你今天有时间出来一趟吗？我把门票给你。 刚结束一天拍摄的陆羽正在小板凳上闭目养神, 看到这条消息后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好不容易克制住兴奋的心情，他手指颤抖地给叶庭回消息—— 【陆羽】：！叶哥你好快！ 陆羽看了眼时间，接着发道—— 【陆羽】：叶哥，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你今晚如果有时间直接来我家吧，我请你吃顿饭。 陆羽字里行间都是对自己的关心和照顾，叶庭心里暖暖的，忙碌了一天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叶庭】：好，那我待会打车过去，大概二十分钟。 【叶庭】：饭就不用你请了，我来做吧，反正我有你家的钥匙。 想到叶庭做得香喷喷的饭菜，陆羽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很快又摇了摇头，敲着键盘—— 【陆羽】：不行不行，这顿饭本来就是为了报答你给我要了门票的，怎么能麻烦你做。 【陆羽】：晚上时代商场的人多，我怕你被人认出来，所以想直接点个外卖到家，我们俩在家吃。 陆羽对自己的厨艺几斤几两清楚得很，所以果断抛掉了“亲自下厨”这个选项，不然到时候炸了厨房还得麻烦叶庭一起收拾。 叶庭见状也不坚持，眸中含笑答应了下来。 陆羽的拍摄的片场在郊区，就算是打车回家也有近一小时的车程，等他到小区楼下时，便发现从自家的小小窗口里透出了温暖的明黄色灯光。 陆羽嘴角绽出了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笑容，脚下的速度也加快了不少。 “叶哥，我回来啦！”陆羽打开家门，开心地喊道。 叶庭适时地从厨房里探出头，手里端着一个餐盘，上面放着他刚泡好的温热茶水，腾腾热气飘荡在空中，不用碰就能感知到它的温暖。 他把餐盘放到桌上，迎了上去：“正好，外卖刚到，茶我也刚泡出来，你先去换好衣服，我们先吃饭。” 陆羽笑着点点头，一溜烟跑进了自己的卧室，利落地换好睡衣。剧组的盒饭难吃得很，中午他就垫巴了两口，不到傍晚肚子就开始叫了。 餐厅里，叶庭已经把外卖拿出来摆好，见陆羽出来便招手让他坐下。 “先喝点热茶驱驱寒气。”叶庭把茶杯放到陆羽的手中，温柔地说道。 陆羽笑着应下，乖乖地喝了两口。 担心饭菜放太久会变凉影响口感，两人默契地没有先说起门票的事，而是埋头苦吃，尤其是饿了一天的陆羽，一直低着头吃个不停，不知不觉间米饭都吃了两碗。 叶庭起初还笑眯眯地帮陆羽夹菜盛饭，越到后面越觉得不对劲：这饭量……不像是只饿了半天啊…… 等到陆羽喝茶的间隙，叶庭终于可以问出自己的疑惑：“小羽，你在剧组一整天都没吃饭吗？” 陆羽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是自己的吃态过于明显了。 他红着脸把筷子放下，僵硬地点了点头。 叶庭的表情变得更加凝重了，他放下手里的碗筷，挪坐到陆羽身边：“小羽，你说实话，你这些天在剧组到底过得怎么样？” 显然，叶庭对于陆羽前些天给自己报的平安持怀疑态度，陆羽哭笑不得，自然地勾着叶庭的胳膊左右晃了晃：“叶哥，我真的过得挺好的，剧组的人也没有找茬什么的，顶多就是对我冷淡了些。” “吃饭这个他们倒不是有意针对我，而是剧组的盒饭就是那么难吃，也就导演他们能吃得好些。” 叶庭少见地没有立即心软回话，而是故意摆出一副严肃的审判姿态，直愣愣盯着陆羽看了几秒，确认他没有说谎后，才软了下来。 他轻叹一声：“……我相信你。”接着不放心地询问，“那件事你和陈栎阳说了后他怎么看？” 陆羽眨了眨眼：“他说就按我的计划来，他会配合我。” “……”叶庭无奈，这话，说了和没说一样。 陆羽也反应了过来自己的敷衍，不好意思地咧开嘴角笑了笑，仔细解释：“栎阳前天才给我发了消息，说他打算下一部电视剧就找我参演，具体的角色还没定下，届时还得商量。” 叶庭这才满意地坐了回去，为自己的能力不及感到懊恼的同时，不得不敬佩陈栎阳高效的执行力。 那部陈栎阳之前拍摄的微电影他也看过，水准可以称得上优秀，陆羽借着他和陈家的东风起势不失为一个好的契机。 这件事暂时告一段落，两人接着吃饭，吃饱喝足后，终于进入了今晚的正题。 陆羽两只手紧张激动地放在胸前，两眼放光、一眨不眨地盯着叶庭在包里翻动的手，在看到明晃晃的门票一角后，胸腔的起伏剧烈到了顶峰。 叶庭看着他急不可耐地模样，脸上的笑意也加深了几分。 他没有继续吊着陆羽的胃口，把门票放到人手里，调侃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拿的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宝呢。” 陆羽乐呵呵地双手接过，来回翻看了好几遍，听到叶庭的话嗔怪地瞪了他一眼：“这对我来说就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叶庭心情有些复杂，暗恋中的人总是这样思绪万千且没有任何逻辑、不讲任何道理，客观上他知道陆羽会为自己欢呼，但主观上却总是被莫子愈影响，心里像吃了几斤柠檬。 陆羽沉浸在拿到了冬春音乐节门票的喜悦中，没有注意到叶庭过山车般的心情转变。 他爽朗地拍了一下叶庭的肩膀，脸上笑成了一朵明艳的太阳花：“叶哥你放心，音乐节当天我一定是你的粉丝里第一个给你欢呼、也是声音最大的那个！” 就这么无心的一句话，让叶庭拧巴成一团的心结解开，他紧紧地注视着陆羽的笑脸，半晌温柔地出声：“好，我也一定会第一时间看到你。” 就像当年在学院举办的新年晚会上一样。 第206章 娱乐圈19 冬春开幕：正牌！还未登场…… 时间很快来到了冬春音乐节开幕当天。 这段时间陆羽一边期待着这场久违的视听盛宴, 一边勤勤恳恳地在剧组拍着金志诚塞给他的烂本子。 娱乐圈是个神奇的地方，不管你是名扬内外的大明星，还是籍籍无名的小演员, 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 总能形成一个有着严格鄙视链的怪圈儿。 这是陆羽在入行几年里得出的结论, 并在他所经历的好几个剧组中不断重复上演。 拍戏的这段时间他可谓是循规蹈矩, 从不给旁人留出半点刁难的可能, 剧组的人也的确在坚持找茬儿一段时间未果后逐渐放弃。 可没过多久, 大概是金志诚那边对剧组里的人嘱咐了些什么, 不知从何时起, 那些人又开始蠢蠢欲动，剧里剧外总会在陆羽身上挑毛病。 轻一点的就是让饰演小配角的陆羽在一段戏份中不停NG, 冰天雪地里陆羽穿着单薄的戏服冻得瑟瑟发抖，却只能强忍着不适一遍遍配合。 更有人变本加厉, 有一次竟想趁四下无人轻薄陆羽, 仗着自己人高马大把陆羽拐进角落, 猴急地就要上下其手，挣扎之间陆羽的小腿被凸起的木刺划伤，细密的血珠渗透雪白的布料, 激得陆羽眼角渗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好在那天陈栎阳心血来潮想作为“金主大人”过来探班, 才及时制止了更恶劣情况的发生。 “小羽，你稍微忍忍。”陈栎阳抱着陆羽来到片场一处小屋子里，厉声喝令剧组的人拿来消毒品和棉棒, 只有在面对陆羽时才堪堪缓和了神色，目光和语气中杂糅着心疼与温柔。 陆羽乖巧地点了点头，棉签沾着深棕色碘伏的微凉涂抹在腿上，又疼又痒, 几声闷哼忍不住从他牙齿紧咬的嘴唇间泄出。 剧组的其他人齐刷刷地站在一旁，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他们怕的是陈栎阳？不，他们怕的是陈栎阳背后的陈家！ 对行情内幕知晓更多的导演则看得更远，这陈栎阳虽然现在还没有多少知名的建树，但他那部微电影一看就水准极高，加上陈家的资源，这就是一位导演界冉冉上升的新星！ 心里无数次地唾骂那位管不住下半身的小杂碎，导演摆出一个谄媚的笑脸，待陈栎阳给陆羽包扎好后，低眉顺眼地迎上去，和善的道歉。 “陈少，那个人我们已经处理好了。” 陈栎阳不语，素来笑得开朗的眸子里此时淬满了无尽的寒意，他能不清楚么，这种事有这面上的一次，就有背后的无数次！若不是他今日心血来潮赶过来，说不定这件事又要被陆羽含冤吞下，又要让剧组的这帮牛鬼蛇神变本加厉！ 他越想越气，胸口起伏的剧烈程度隔着厚厚的一层羽绒服都能窥见一二，垂在身侧的手早已紧握成拳，要不是另一只手被陆羽紧紧握着，这拳头早已落在了导演的脸上，用来杀鸡儆猴。 “看好你剧组里的人。”陈栎阳冷冷地睥睨导演片刻，直到把导演盯得两股战战才幽幽开口。 导演点头哈腰地应下，带着剧组的一帮人局促不安地站在原地，看着陈栎阳抱着陆羽渐行渐远，嘴角笑僵在脸上都不敢懈怠。 这个小插曲使得整个剧组乃至金志诚开始重新审视陆羽之于陈栎阳的重要性，至少现阶段他们是不敢再为难陆羽了。 尽管付出了血的代价，但陆羽还是很享受这段难得的悠闲时光，一直到冬春音乐节开始的当天。 一路上坐在副驾的陆羽悠哉地哼着歌，好不开心惬意，明媚的阳光透过车窗照射进来，打在陆羽身上，烘得他由内而外暖洋洋的。 主驾上任劳任怨当着司机的陈栎阳抽空看了他一眼，话里带酸道：“不就是个音乐节嘛，这么开心么……” 陆羽动了动耳朵，笑眯眯地揉了揉陈栎阳的头发：“嘿嘿，术业有专攻嘛，不吃醋噢。” 不得不承认叶庭完美的歌喉和绝佳的词曲创作力，陈栎阳皱了皱鼻子，还是小孩脾气地反驳：“那莫子愈是去凑什么热闹。” “……”陆羽一时找不出反驳的话，但为了维护自家偶像，他气鼓鼓地加大手上的力气，把陈栎阳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全部揉乱：“哼，莫哥的知名度那么高，冬春请他不是再正常不过？” 陈栎阳担心惹人生气，听话地低头任人蹂躏，听到陆羽的嘟嘟囔囔后没再说什么——冬春的确有这种传统，他自然也知道，单纯就是吃醋想耍点小脾气罢了。 本来他也可以作为“粉丝”，名正言顺地陪在陆羽身边的，奈何今天公司里有事必须要他到场，他只得无奈地把陆羽推给自己的两个情敌，自己则见缝插针提升参与感，过来当个司机。 这点小打小闹放在陆羽和陈栎阳身上很是常见，两人不一会儿又和好如初，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栎阳，你就在这停下吧，再往里走到时候我怕你出不来。”陆羽看了眼乌泱泱的人头和数不清的铁壳子，拍了拍陈栎阳的胳膊道。 陈栎阳闻言也看了看，思及四十分钟后公司要开的会议，只得遗憾地答应：“那就到这吧，你进去后别忘了给我发个消息。” “嗯嗯，知道啦！”陆羽动作略显着急地推门下车，一回头见陈栎阳也要下，连忙阻止：“诶，你就别下车了，帮我把后备箱打开就行，我把花拿出来。” 这是叶庭的冬春首秀，陆羽知道他这个看似云淡风轻的叶哥哥其实一直缺少足够的自信，所以特意在花店买了一束鲜嫩的水百合，准备在叶庭表演完回到化妆室时送给他。 至于为什么没给莫子愈买？当然是因为凭他一个小小粉丝，肯定是不可能在台下见到莫子愈的，像莫子愈这种每天行程满满的巨星，估计演完就直接离开了。 就算莫子愈能够配合冬春一直等到音乐节结束，围在他周围五大三粗的保镖们也决不允许任何人贸然靠近。粉丝送礼送花这种事有一就有二，万一发生什么拥挤踩踏事故可就糟糕了。 想到那束散发着淡淡幽香的水百合，陈栎阳的心情又变得不那么美妙了，他挎着一张脸，委屈巴巴地给陆羽摁开后备箱按钮透过车座望眼欲穿地看着站在那拿花的陆羽。 陈栎阳的眼神实在是炽热到令他无法忽视，陆羽关上后备箱门，无奈地叹了口气，绕到了陈栎阳位置一侧，敲了敲车窗。 陈栎阳摇下车窗，还未来得及问出自己的疑惑，脸颊上便传来了一闪而过的温热。 他的瞳孔蓦地放大，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放在被陆羽亲过一口的脸颊上，满脸不可置信、又情绪激动地看向陆羽。 陆羽也有些不好意思，他吸了吸鼻子，指尖掩饰状地揉了揉鼻尖，待情绪稍稍平复，红着脸笑道：“辛苦小陈司机啦，改天见哦～”说完也不等陈栎阳回复，小跑着离开。 陈栎阳还在回味那个算不上吻的吻，指尖轻覆在那片残存着温热和柔软触感的皮肤上，久久不愿离去。 他眷恋地看着陆羽远去的背影，直到冷风通过摇下的车窗灌进他的脖子，后面的汽车按响了催促的喇叭，才驱车驶离。 陈栎阳眼神坚毅，对要开会的事再无半点怨言，他要更快些变强，这样才对得起陆羽这段时间受的苦，才能让陆羽更早脱离苦海。 丝毫不知自己方才安抚性的吻变向成为了助力陈栎阳事业的助燃剂，陆羽现在满是要见到偶像和叶庭的激动。 他没有戴口罩，也没有戴墨镜，反正也没几个人认识他，并且他也有自己的私心——自己长得好看，还有“万人迷buff”，说不定莫子愈就会注意到甚至记住他呢！ 小鸟看着满脸兴奋的宿主，思索一二后开口提醒：“宿主，原剧情中你的‘万人迷buff’就是独独对莫子愈起不了效果诶。” 不仅不起效果，反而好像还有反作用，陆羽和莫子愈自首次见面后的每一次见面除了相看两厌就是呛嘴。 特别是莫子愈对陆羽，即便两人确定了男男朋友关系，他的态度也没有多少好的转变，似乎看陆羽吃瘪就是他的兴趣所在；陆羽被坏蛋针对的时候，有权有势的莫子愈也没怎么帮过他，反倒是陈栎阳几个人在为陆羽忙前忙后。 陆羽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旋即露出一抹坏笑：“这不就是我们来这里的原因……之一嘛～！” “这次任务我一定会把莫子愈迷得神魂颠倒，让他心甘情愿助我登顶影帝宝座！” 吼完之后陆羽觉得自己说得略显中二，还有点害羞，可宠主的小鸟丝毫不这么觉得，反而为自家宿主的事业心感到无比欣慰和崇拜。 “好！宿主你放心，我一定会倾尽所能帮你哒！”说罢撸了撸自己的袖子、哦不，是翅膀上的羽毛。 经过漫长的排队等待后，陆羽终于进到了内场。 场内暖气开得很足，陆羽一边抱着鲜花，小心翼翼地躲过拥挤的人流不让花束被伤到分毫，一边腾出一只手拉开羽绒服的拉链，缓解暖气与人流汇聚在一起的闷热。 因为是“内部票”，陆羽的位置很靠前，而且正对着舞台，是看表演的风水宝地，他没费多少功夫很快就找到了。 没过多久陆羽两边的位子上也坐了人，是两个女生，其中一个为谁而来陆羽不清楚，但另一个陆羽一眼便看出来是莫子愈的粉丝——就凭她手上戴着和莫子愈同款的一副手环。 “哈喽，你是来看谁的呀！我是莫哥的粉丝！”女生很自来熟，态度也友好和善。尽管被陆羽漂亮的容貌惊艳了一瞬，但她礼貌地立即挪开了眼。 陆羽刚想如实回答，好在理智占了上风，沉思片刻后笑着回答：“我是来看叶庭的，我很喜欢他的歌。” 自己将来要走的影帝之路可不是什么荡荡坦途，他得从现在起就谨言慎行，尤其是他将来还会和莫子愈这种大人物扯上关系。 女生点了点头：“我也听过他的不少歌呢！那首《如愿》翻唱的就是莫哥的，不得不说，专业歌手唱得就是好听！” 这既是礼貌的互相夸夸，也是身为莫子愈理智事业粉的肺腑之言，陆羽闻言又放松了许多，也夸了莫子愈几句，两人一来一往愉快地聊起了天。 第207章 娱乐圈20 迷妹羽：叶哥好帅！ “你这束花是打算送给叶庭的吗？”两人聊了一会儿天后, 女生好奇地指着陆羽手里的花束问道。 陆羽低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嗯，叶庭的表演在上半场, 我想等他表演完就去后台送给他。”为了不暴露自己和叶庭的关系, 他没说自己其实可以直接去叶庭的休息室。 女生看着陆羽手里的花束若有所思, 半晌有些遗憾地皱了皱眉, 懊恼地拍了下脑门：“唉, 早知道我也买束花了, 我这次好不容易抢到了前排的票, 一激动给忘了！” 看着女生一脸懊恼的模样, 陆羽小心地轻声安慰：“没关系啦，我看你不是带了相机嘛, 肯定能拍下莫哥、莫子愈的高清帅照！” “而且像莫子愈这种大明星，行程肯定很紧吧？说不定他表演完就直接走了。”这句话并非陆羽的猜测, 他早已在粉丝群看到了莫子愈接下来的行程。 女生并没有察觉出陆羽的隐藏同担属性, 而是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莫哥的确待不久，音乐节结束他就得赶飞机去B市，拍EV的代言海报。” EV是全球知名的奢侈品牌, 莫子愈是它在亚区的代言人, 这次异地拍摄是为了宣传EV的季度新品。 说到莫子愈女生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一只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珍视地抚过放在腿上沉重的相机：“喜欢莫哥的人太多了, 就算我过去也不一定能挤到前面，还不如多拍点好看的照片发到网上，也能让看不了现场的姐妹们饱饱眼福！” 陆羽一脸赞许，为能有这样好的同担感到开心。 不知不觉前排已经完全坐满, 陆羽听到身后有人在小声议论着什么。 “诶，你看前面坐的那个男生，长得好漂亮啊！” “哪个呀我看看……我靠，这是哪个明星吗！！还是这次音乐节的嘉宾啊？” “他不可能是嘉宾，不然就凭这张脸我也一定会记住他！而且你看他怀里还有花呢，肯定是送人用的！” “那他就是谁家的男粉了……现在做粉丝都这么卷颜值了嘛！？我觉得他凭着这张脸就完全可以出道了啊！” 两个坐在后面的女生越聊越激动，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声音越来越大，虽不至于让其他人听见，但对于坐在她俩前面的陆羽几人可是清晰可闻。 陆羽并不出名，仅有的粉丝们他只在自己在wb发动态时见过，并不多，但胜在都是实打实的真粉，基本都是逮着他的颜值和演技夸夸。 有时候陆羽也觉得自己的那些粉丝努力又心酸。由于金志诚的缘故，除了和陈栎阳合作的两次他没拍过什么优质剧本，这就导致粉丝们在和黑粉对线时时常处于下风，每每看到粉丝们在为自己据理力争时，陆羽心里就格外不是滋味。 这会儿在现实中听到有人夸自己，虽然只是聚焦在最浅层的容貌，对陆羽而言仍然是一种新奇的体验，他的脸颊微红，心里却百转千回，说不上是开心还是沉重。 “嘿嘿，她们都在夸你长得好看。”场地的灯光昏暗，女生没有看清陆羽覆满愁绪的双眼，笑嘻嘻地调侃：“说实话，我第一眼时也以为你是哪个明星呢～” 陆羽从复杂的思绪中抽离，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面对不熟的人他的嘴总是很笨，只能勾起嘴角笑笑。 女生也不介意，只当他是害羞了，看着男生两片绯红氤氲在白皙的脸颊，忍了又忍才控制住想要按下快门的手——怎么会有这么可爱这么漂亮的男孩子啊！这次来音乐节真是值回票价了！ 女生碍于距离和礼貌不好拍照，在他们身后的两个女生就没有那么多顾虑了，她们被陆羽那冰雪消融后羞赧的一笑晃了眼，紧接着举起手机克制又放肆地拍下了陆羽好看的侧脸。 —— “叶庭、叶庭？”叶庭的经纪人付令在休息室转了一圈都没看到叶庭的身影，最后在后台发现了他。 叶庭似乎在观众席里寻找着什么，付令叫了他好几声他都没有听到。 “叶庭！”付令见叶庭久久没有回头，三步并作两步跑上前，一下拍在他的后背，声音拉到最大。 叶庭吓得身体一激灵，回头：“令哥，有什么事？” 付令满脸的不可置信，仿佛没有料到这句话会从叶庭的嘴里跑出来。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付令做经纪人多年，带过不少男男女女，叶庭可以说是他带过的最省心、最努力也最有天分的一个。 “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吧？你前一天还在为音乐节紧张得睡不着觉，怎么今天马上就要开始了，反倒跑到这里来开小差？”付令话虽这么说，却没有勒令叶庭立马回去的意思，而是走上前也好奇地往外仇，想看看有什么东西值得叶庭牵肠挂肚。 被人戳穿，叶庭一向沉稳如水的面部难得有了一丝尴尬的裂痕，他偏过头没有回答，跟着付令的动作一起把头探了出去。 …… 两人就这样肩靠着肩站在一起，像极了两颗蘑菇头蹲在那。 付令率先败下阵来，实在是这个姿势略带傻气，他好歹也是个知名经纪人，可受不了跟着自家艺人在这当傻子。 “哎哎哎你快别看了，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付令拉着叶庭的胳膊走下台阶，朝休息室走去，“你好歹也算是上半场的压轴，主办方看好你的实力把你排在这，你也不能拂了人家的面子，趁现在还有时间好好准备。” 叶庭没有说话，看表情还是有点魂不守舍，似乎在缺憾些什么。 付令把吉他塞进他手里，双手抱胸靠在桌沿上，沉默半分钟后缓缓开口：“你在找你那个心上人？” 叶庭身形一顿，点点头。 付令煞有介事地努了努嘴：“我就知道。”当年他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带的这个上进、淡然的艺人竟然是个隐藏的恋爱脑！ 叶庭和公司签约之时，出于职业素养，付令随口问了句叶庭的感情生活，没想到还真问出了东西。 他还记得当初叶庭向自己坦白喜欢一个叫陆羽的男生时脸上的幸福与苦涩，也记得自己当时听到这个如雷贯耳的消息时内心的震惊和激荡。 同性之恋在这个社会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在他们娱乐圈里更是如此，只是在付令这里还是少数——至少叶庭是他迄今为止唯一碰到的同性恋。 他不反对叶庭的暗恋，虽然叶庭长相清俊，但他们终究不是靠脸吃饭，于是震惊之后只是简单嘱咐了叶庭两句，便由他去了。 见叶庭低头心不在焉地调试着吉他，付令在心里叹了口气。 “你连那么小那么密的琴谱都能看过来，怎么那么大那么俊的一个小伙子还看不到？”付令走上前轻轻锤了一下他的肩，叹道。 叶庭闻言立即抬起了头：“他来了？” “……来了来了，我都看到了，就坐在那第五还是第六排呢！”付令没好气地说道，却细心地隐去了那束惹眼的百合花的细节——估摸着就是陆羽想送给叶庭用的惊喜。 叶庭给陆羽的门票排座就是在第五排，因此叶庭对付令的话不疑有他，想来方才是因为光线昏暗，加上他视力不如付令，所以一时没有看到。 他的神色舒缓下来，嘴角再次挂上温和的笑：“谢谢令哥。” 付令从鼻腔里挤出一声轻哼：“你好好准备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 叶庭的眉宇间更加舒展了：“呵呵……令哥放心，我一定会好好演唱的。” —— 演出正式开始。 冬春音乐节作为一年一度的演唱盛筵，场景布置自然是业内顶尖，震撼人心的表演、观众们热烈的欢呼与掌声连同或明或暗的灯光交织在一起，让陆羽逐渐放开自己，到最后跟随着旁人一起蹦跳起来，即便台上演出的人他不认识，歌也没听过，也要跟着曲调哼哼两句。 很快，轮到叶庭登场。 伴随着主持人的报幕声落下，陆羽就在第一时间向上高举双手，大声呼喊着叶庭的名字，脸颊都因此涨得通红。 就连陆羽身旁的女生也被他激动的情绪带动，跟着一起喊了起来。 听着周围震耳欲聋的尖叫和呐喊，陆羽心里也为叶庭放下了心——之前他还担心来的叶庭粉丝不多呢。叶庭哪里都好，就是少了些身为实力唱将的自信，陆羽觉得粉丝的鼓励可以极大的弥补这一点。 灯光缓缓暗下，紧接着纯白的光束瞬间聚焦在舞台中央从高处打下，照亮了站在那的叶庭。 叶庭穿着一件简约的白衬衫，上面有用银线绣着的典雅纹理，在灯光的照射下闪着微弱的光，衬得他整个人易碎又神圣。 他缓缓抬头，这次只一眼便看到了自己心心念念的面孔，嘴角绽开一抹淡淡的笑容，指尖轻扫琴弦，双唇微启，悠扬的旋律伴着清朗的人声如同一首流淌的诗，回荡在整个场地。 全场寂静。 大家都不敢出声，生怕惊扰了舞台上声如天籁的天使，只剩下一双双目不转睛的眸子和一张张来不及合上的嘴。 “他唱歌也太好听了吧！比我在网上听到的还要好！”陆羽身旁的女生趁着间奏凑到陆羽耳边低声赞叹。 陆羽没有回话，倒不如说他早在叶庭开口时看向自己的那一眼和一笑之际，就被震在了原地，吼到一半的声音都卡在了嗓子眼儿，脸上还泛着用力的薄红。 时间仿佛倒流回那个拥挤、热闹的晚会上。 直到表演结束，他的脑海中都只有一个念头在反复翻转： 他的叶哥，也太帅了吧…… 第208章 娱乐圈21 送花给叶哥，半路撞老公…… “你小子, 唱歌的时候只顾着盯你那个心上人，连镜头都不看了！”音乐节的整个流程都被安排得严丝合缝，叶庭的表演结束后就立刻下了台, 付令早早的等在了那里, 见他过来后开口说道。 叶庭还沉浸在方才怦然心动的情绪里, 刚刚演唱时他的眼睛几乎一刻都未曾从陆羽的身上移开, 陆羽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全部被他纳入眼底。 一切的紧张、忐忑和未知在他同陆羽对视的一瞬顷刻烟消云散, 他从未如此的确定过, 自己在陆羽的心中早已占据了不可或缺的一方土地。 几年前晚会舞台上那株并不起眼的笨拙小草,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闯进了自己的心房, 又紧接着在自己的表演过程中留下了振臂欢呼时的明媚笑脸，彻底在自己的心底安营扎寨。 这一扎, 就住到了现在。 而就在刚刚，叶庭才意识到自己在某方面的迟钝, 他似乎陷入了“卑微暗恋者”的怪圈, 固执地认定自己已经相当被动, 并为此一再退缩。 他甚至在不知不觉间默认了住在陆羽心里的陈栎阳和莫子愈，却偏偏忽视了早就被陆羽收进心底的自己。 很多纠结的事情被解开就在一瞬间，叶庭下场时只觉得自己神清气爽, 明明暗恋的征途还未结束, 心底空缺的那一块却好像已经被陆羽填补了起来。 满心满眼都是自家艺人的付令见叶庭迟迟没有回复，停下了手里帮叶庭收拾吉他的动作，瞄了他一眼, 结果就看到叶庭嘴角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明明是他的招牌表情，却隐约透露着傻气。 “……叶庭，你要是再不听我说话, 我现在就带你走，让你等会儿见不到陆羽。”付令咬牙切齿地威胁，心里还不忘感叹，自己竟然为了两个小毛孩子的恋爱抓耳挠腮。 听到陆羽的名字，叶庭立马回神，脸上露出喜悦的神色：“小羽待会儿要过来？” 付令冷冷地看着叶庭，半晌翻了个大白眼，绕过叶庭打开休息室的房门走了进去，把吉他放在旁边的桌上，而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叠放在腿上，一脸审视地凝视着跟着走进来的叶庭。 叶庭轻轻地把门关上，回过头就同付令锐利地目光对上：“……” 他自知理亏，往前走了两步后停下，拍摄已经结束，说再多也是于事无补，他只得正色承诺：“抱歉令哥，这次是我疏忽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叶庭没有第一时间回话，空气微妙的陷入了凝滞状态，叶庭也不怵他，期间一直和付令对视，直到付令轻叹一声，缓缓开口：“我没生气，只是几次没看固定好的点位而已，这也不是什么重大拍摄事故。” 付令换了个姿势，将左腿搭在右腿上，放在腿上交叠的手松开，自然地搭在身后的椅背和椅子把手上：“陆羽对你的影响就那么大吗？” 他终于问出了今天一整天都想问的问题。 叶庭愣了一下，旋即轻笑，随手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到了付令身边。 “大，也不大。”没有丝毫犹豫，叶庭给出了答案。 付令皱了下眉，显然对这个模棱两可、似答非答的回应不满意。 叶庭脸上的笑意更明显了，他看了一眼安安静静被摆放在桌上的吉他，屋内的暖色灯光打在光滑的琴面上，泛着温暖的光泽。 “令哥，你还记得我当初为什么会答应乐动的邀约吗？” 付令顺着叶庭的视线看去，冷淡的表情也变得柔和下来：“当然记得，你都跟我说了无数遍了，不就是陆羽最后推了你一把嘛，说什么‘相信你一定可以’之类的。” 他伸了个懒腰，紧绷的身体这下彻底靠在了柔软的椅子靠背上，打开了话匣子：“我还记得我刚开始带你的时候，你就跟个小哑巴似的，除了唱歌和工作都不肯跟我多说一句话。” 说着，付令故作停顿，扭头看了叶庭一眼，果然，这个薄脸皮的小年轻表情别扭，眼神却满是歉意地看着付令，显然是为当时的自己感到羞愧。 全然忘记了自己才是开始这个话题的主导者。 “直到那次我问起了你的情感问题，你突然就告诉我你有个暗恋很久的人。”现在说起这个，付令的表情都写满了不亚于当时的惊讶和感慨，“能让你这种闷葫芦敞开心扉，你倒也是……没喜欢错人。” 叶庭脸上的尴尬不复存在，他笑眼盈盈，不置可否地点头：“嗯，小羽是一个很好的人，能够遇见他、喜欢上他是我的幸运。” “如果不是当年的那个晚会……” “哎哎行了行了，你都说了多少遍了，我耳朵都听得长茧子了。”付令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叶庭即将进入的回忆杀，一副如临大敌的态势。 也不是他夸张，实在是这段回忆付令已经在叶庭这里听过无数遍了，可以说是倒背如流。 “那天晚会你是第一次登台演唱完全由自己创作的歌，所以很紧张。想着放松放松便溜出去上了观众席，恰巧看到了正在表演节目的陆羽。” 付令从容不迫且毫无感情地复述着叶庭已经说过多次的“故事”，还不忘随时补充落下的细节：“哦对了，我记得你强调过，陆羽在那个节目里只是个演‘小草’的龙套吧？” 叶庭皱了皱眉，对于“龙套”这个说法不太满意，他的强调是想突出陆羽的可爱来着……但想到付令终究是一个旁听者，也不好多说什么，点了点头。 得到自己满意的答案，付令加快了复述的速度：“然后你就一见钟情了，后来自己登台表演时陆羽又是第一个为你鼓掌欢呼的，所以你就彻底喜欢上他了。” 叶庭拧着眉心听完付令的讲述，半晌缓缓开口：“……我、我讲故事居然这么无聊吗？” “哈哈哈……”这下轮到付令哈哈大笑了，他拍了下叶庭的后背，说道：“当然不是，我就是个旁观者，就算这段经历于你而言再怎么动人心弦，对我来说也不过就是一段我手下艺人的暗恋情事罢了。” “非要再说的话，那就是我觉得陆羽这孩子不光有演技，而且性格还好，可惜……被金志诚那混蛋薅去了。”付令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和厌恶，自觉这个话题不好，及时止住了。 他话锋一转：“不过，我能感觉到你对他的喜欢，而且我好像开始明白你说的那句话了。” 叶庭看着付令，等待他的下文。 “陆羽应该帮你下定了很多决心吧，在很多事关你人生的关键时刻。”想到叶庭在提及陆羽时的情绪变化，特别是第一次滔滔不绝的画面，他又加了句，“……也许让你的性格都有了很大的改变。” 叶庭的脸上丝毫没有被人看破的不适和别扭感，反而挂着从容的笑——或许是因为付令是他可以信任的人，也或许陆羽就是他最大的底气。 自己的推测得到印证，付令隐约有了种道破天机的快感，却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双手摊开，无奈地撇了撇嘴：“至于‘没那么大影响’这点我就不清楚了……不如你给我解释解释呗？” 叶庭笑着点头：对付令的贴心十分感激，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几分落寞：“小羽之所以对我好，是因为我是他最好的‘哥哥’，仅此而已。” 剩下的未尽之意，早已步入婚姻殿堂、家庭美满的付令顺畅地解读了出来。 这本是一段平等的关系，叶庭为陆羽付出，陆羽便会给出相应的回报，只是在这个过程中叶庭生出了“温情”以外的东西，让他忍不住想向陆羽索取更多。 这其中陆羽给予叶庭的温暖自然发挥了不小的作用，但情意滋生蔓延的主动权却始终掌握在暗恋中唯一的知情人，叶庭手里。 他放纵自己对陆羽的喜欢包裹住心脏，占据对陆羽感情的全部。 这是他的性格使然。 思及此付令内心感慨万千，“固执”还真是把双刃剑啊，能让叶庭创作出堪称完美的音乐作品，亦能让他深陷情网，自知而仍不自拔。 他拍了拍叶庭的肩，千言万语只化作一句：“我相信你自己能处理好。” 叶庭了然一笑：“谢谢令哥。” “别谢我了，好好准备准备，等会儿你的心上人可就要来看你喽～”付令站起身，简单整理了坐出褶皱的西装，说道。 叶庭眼底掠过疑惑，和期待：“小羽要来！？”嘴上还在询问，身体却早已行动起来，开始整理略显杂乱的化妆台。 付令摇头笑了笑，没有回头，他一只手拉开房门，在离开前背身冲叶庭摆了摆手，便关门离开了。 —— 正如付令所言，陆羽的确在叶庭下场后没多久就被身旁的女生从震撼中喊醒，道谢后步履匆匆地抱着百合花束往后台跑去。 后台通往休息室的走廊里灯光昏暗，来来往往有不少工作人员奔走忙碌着，见到陆羽倒也没感到奇怪，也没有阻止——每次音乐节都会有粉丝来这里找人，他们对自己的安保检查系统也很有信心。 因为赶时间，陆羽只管闷头往前走，快速地穿过混乱无序的人流，在拐弯处眼看一双擦得锃亮的皮鞋闯入眼眸。 他一心惊，匆匆想要躲开，却还是慢了一步，同拐角另一侧走来的、皮鞋的主人撞了个满怀。 第209章 娱乐圈22 正牌登场！ “唔！”陆羽和从拐角走过来的人撞了个满怀, 那人显然比陆羽长得高大，不然他的鼻梁也不会撞在那人坚硬的胸膛上，发出阵阵闷痛。 陆羽脚下往后趔趄了几步才堪堪稳住, 他吃痛地揉了揉遭遇重创的鼻子, 眼角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 低头看了看怀里的花, 相撞时花束恰巧被夹在两人中间, 经此一遭有几朵大开大合的百合被压得有些扁了, 好在都□□在花枝上, 没有掉落。 “抱歉, 我着急赶路没有看到你, 你没事……”知道是自己的问题，陆羽连忙抬头道歉, 连鼻子上尚未消却的疼痛都顾不上。 可这一抬头，他便立即屏住了呼吸, 鼻子上传来的痛感被屏蔽, 只剩下一双还浸着泪水的眸子散发着激动和难以置信的光芒。 “莫哥！”简简单单的两个字愣是在陆羽的喉咙里卡了良久才说出来, 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的声线因为紧张与激动在颤抖着。 ——也因此并没有察觉，莫子愈的表情不是很好。 莫子愈冷冷地盯着面前这个眼睛亮亮的小男生, 身为当红演员, 他没少在旁人眼中见过这种神情，赤裸裸的就差把喜欢二字烙在眸中了。 硬要说的话，那就是这人的喜欢有点儿太纯粹了。 ……哼, 像个小傻子。 被人狠狠撞了一下、心情不甚美好的莫子愈默默在心里给出了犀利的评价。 说实话方才陆羽的一撞并没有对莫子愈造成实质的影响，那点儿力道比起他经常被粉丝们围堵的拥挤而言差得远了，更不如他平时健身举铁的力度大。 但他还在为自己的经纪人自作主张给他接下这次冬春音乐节邀约的事耿耿于怀，刚刚他还和郑玉颖, 也就是他的经纪人在休息室里吵了一架，这会儿就是为了消解怒气才走出来。 十分钟前—— “马上就要开始下半场了，你再把台词和旋律还有动作熟悉熟悉，千万不能出错。”郑玉颖无视了莫子愈的一脸阴沉，把提前打印好的词稿递给他。 莫子愈盯着郑玉颖手里的词稿，半天没有动作，只有愈发阴沉的脸色在证明他并没有走神。 郑玉颖无奈地叹了口气，把词稿直接塞进他的手里，停下了手中忙碌的动作，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 “你还在生我的气？” 莫子愈攥紧了手中的纸张，脆弱的白纸上瞬间留下了几道褶皱，神色不耐地回答：“唱歌不是我的本职工作。” “我知道，所以我让节目组把原本给你定的‘演唱’改成了音乐剧形式。”郑玉颖解释道。 “哼，这有什么区别么？不还是要唱歌？”莫子愈把词稿一巴掌拍在桌上，在空荡的休息室里传出阵阵回响。 他伸了个懒腰，靠在松软的椅背上，翘起了二郎腿，满脸嫌弃地打量着自己身上穿得繁复礼服—— 这是为了适配他今天的个人表演特意制作的，暗红色纹理攀附在黑色打底的西装上，外面还披着一件厚重的、刻意做旧的披风，宽大的衣领高高竖起，将莫子愈戴的银白色长假发架起，如瀑般披撒在身后。银白发丝间露出一双白得毫无血色的精灵耳，其中一只耳朵上挂着一个镶嵌着红宝石的十字架耳坠。 显然是经典的吸血鬼形象，除了没有一对尖牙。 由于冬春音乐节是郑玉颖强制给莫子愈接的工作，莫子愈并不愿意配合节目组的排练安排，最后还是郑玉颖好说歹说才让这位倔脾气的少爷答应。 但为了节省时间，也为了不进一步惹恼他，郑玉颖和节目组商量后决定把最初定下的纯演唱改成了音乐剧形式，有了“演”的加持，莫子愈在唱方面的短板也能被掩饰些许。 至于表演的内容，就选定了莫子愈五年前拍的一部火爆海外的西幻电影中的桥段，他在里面饰演的正是一位喜怒无常的阴郁吸血鬼。 节目组自是很满意这个决定，莫子愈这尊大佛他们惹不起，要求不敢多提，有苦也难言。要是能让莫子愈在节目中演绎自己的大爆电影，肯定是一波不小的宣传流量！ “边演边唱你又不是没学过。”莫子愈的表情还是臭得要死，但郑玉颖可不怕他，“再说了，这一段里真需要你唱的不超过十句，多数都是讲和演，对你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莫子愈撇了撇嘴，换了条腿翘着，把头扭到一边，接着说道：“……少岔开话题，你就不该背着我给我接下这份工作。” 郑玉颖满头黑线：我岔开话题？不是你先抱怨的嘛！ 心里无语，但她不会和莫子愈这种小屁孩在这样无关紧要的细节上抠字眼，她稍稍起身把桌上的词稿拿起，重新放回莫子愈手里。 “没提前和你商量这件事是我的问题，我再次给你道歉。”做莫子愈的经纪人多年，郑玉颖已经总结出一套完整的《哄莫子愈方法论》，先是服软道歉，而后话锋一转、单刀直入，“但这次的冬春你必须参加。” 果然，莫子愈的表情缓和了几分，在听到后面的话时眉头条件反射的一皱，好在没有更多的不悦反应。 郑玉颖十分满意莫子愈的反应，接着道：“再红的明星也需要曝光，你想想距离你上一次真人出镜都过去多久了？” “你的粉丝天天都在wb底下催，你要是真能给他们发几张自拍、分享点日常，我还真不会给你接着份工作，可让你发你又不肯，还一句轻飘飘的‘我最近不想工作’愣是在网上消失了快两个月。” “冬春是A市含金量最高的音乐节，你参加了既不会降你的身价，还能在稳固粉丝的基础上增加新粉，这对你后续的发展都是有利无害。” 知道莫子愈不喜欢听枯燥无味的大道理，郑玉颖三言两语把最重要的原因解释了一遍，有些话或许听着难听，但在娱乐圈就是事实。 莫子愈没有说话，半晌开始缓缓翻动手里的词稿，等把几张稿子过了一遍后，才悠悠开口：“我进娱乐圈本来就是因为闲得无聊，参加一个音乐节降不降我的身价我也不在乎。” 反正他是莫家的人，背后就是自家的星耀娱乐经纪公司，也是娱乐圈最负盛名的娱乐公司，是无数艺人挤破头都想加入的存在，而这，也不过是莫家旗下产业一块小小的拼图罢了。 “……”万恶的有钱人！郑玉颖在心里痛骂，却又无从反驳，毕竟莫子愈的确有资格说出这种话。 不过她还是有办法制住这个毛头小子的：“那你的粉丝呢？你就当个甩手掌柜把他们晾在那儿望眼欲穿？” 莫子愈闻言深吸了一口气，瞪了郑玉颖一眼，彻底不说话了。 郑玉颖在心里冷笑：小样儿，我还治不了你？ 莫子愈知道郑玉颖这是故意戳自己命门，又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直接冲出了休息室，就差把门摔上了——即便这样还不忘把词稿揣进衣服里带上。 郑玉颖看着他恼羞成怒离开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在她带过和见过的艺人中，莫子愈绝对是能力最强且脾气最差的一个，但她当时还是义无反顾地答应了成为他的经纪人，就是因为他对粉丝的珍视。 对于艺人而言，有过硬的实力傍身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能在乱花渐欲中坚守本心，能够多年如一日的重视自己的粉丝，或者说观众，就是最好最直观的证明。 —— 见莫子愈一直拧着眉没有搭话，陆羽心中的忐忑逐渐冲刷掉了最初见到光彩照人、英俊逼人的偶像的激动和震撼。 他小心翼翼地飞快扫了一眼莫子愈的全身上下，想要把莫子愈这身帅气华贵的打扮死死烙印在脑海中，毕竟也不知道下次能近距离见到他会是什么时候了。 “……那、那个莫哥你先忙，我先走啦？”见莫子愈好像没被撞出什么问题，自己的鼻梁也没有刚撞上时那么疼了，陆羽小声地说道。 莫子愈这才回神，重新把注意力放到了面前的男生身上。 尽管心里别扭，他还是得承认，自己确实被陆清丽俊秀的长相晃了眼，男生的个头只能堪堪达到他的肩膀，一头柔顺的黑发自然地垂落，隐约可见那对白皙的耳朵；一双眼睛像极了两颗刚出水的黑葡萄，泛着淡淡的水光，高挺的鼻梁下是一张嫣红饱满的嘴唇，因为紧张嘴唇微张，似乎能窥见里面的红舌；男生怀里抱着一束漂亮的水百合，纯白的花瓣同主人的无暇交相辉映。 咕噜—— 莫子愈没来由地心里一紧，喉结滚动，内心因为自己这番稚嫩的反应变得愈发烦躁。 他移开视线，抬手刚想挠挠后脑勺转移注意力，又立刻想到不能弄乱花费几个小时打理出来的妆造，又硬生生地把手放下。 这一下又和陆羽的视线打了个照面，陆羽奇怪地眨了眨眼，歪了歪脑袋，像只好奇的小鹿。 ……靠。心脏又被撞了一下，莫子愈的呼吸再次变得急促起来，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有些别的原因。 陆羽满眼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偶像，总觉得他有些奇怪，说生气吧够不上，不耐烦又不太像，激动？更不可能了，哪有偶像见粉丝激动的。 但自己不能再拖了，他还得去见叶哥，给叶哥送花送夸夸呢。 下定决心后，陆羽有些不舍地再次开口：“莫哥我先走了，待会儿的表演加油呀，我会给你欢呼的！” 嘶——再不走感觉某道防线就要被击垮了！莫子愈心里本能地拉响了奇怪的警钟。 他没有回话，只是懊恼的瞪了一眼，而后绕过他匆匆离开，留下陆羽在原地看着那个颇有“落荒而逃”意味的背影，和回味那个古怪的眼神。 第210章 娱乐圈23 送花-初露端倪 “小鸟, 他好奇怪哦。”陆羽沉默半晌后说道，“总感觉他好像不太开心。” 仍然沉浸在和偶像见面的喜悦中的陆羽并没有发觉引起莫子愈“不悦”的源头就是自己，反而有些担心地自语：“该不会是演出碰上什么困难了吧？” 小鸟无奈地看着陆羽, 竟然暗自希望莫子愈刚才应该把火发得更大一些, 这样就能让自家宿主更快发现他的真面目, 不用在这里为他分心。 这么想着, 小鸟决定提醒陆羽一下：“宿主,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是因为你撞他的那一下生气了呢？” 陆羽疑惑地眨了眨眼, 不可思议地看向小鸟：“啊？这有什么好生气的？而且我已经和他道歉了呀。” 非要分个对错的话, 两个人同时从拐角的两边拐弯, 且都是步履匆匆，互相撞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很难说究竟是谁对谁错。 “或许、或许莫子愈他就是喜欢斤斤计较呢？”小鸟见陆羽皱起了眉头，再接再厉地说道。 陆羽闻言眉心皱得更紧了, 他沉默了良久, 接着眉心骤然舒展开, 搂紧了怀里的花，摇头笑着否认：“不可能不可能，莫哥才不会计较这些呢！” “小鸟, 不许随便说莫哥的坏话！”陆羽佯装生气地鼓起两腮。气鼓鼓地戳了戳小鸟的嘴巴。 小鸟是有苦难言, 知道自己还是操之过急了，只得低头认错，主动把毛茸茸的小脑袋送到陆羽的手里来回磨蹭, 还不忘给自己争取点安慰：“呜呜呜我错啦，我也只是担心你会被他欺负嘛……” 陆羽本来就没有真的生气，小鸟这么一撒娇更是让他一秒破功，哑然失笑：“我怎么会被他欺负？你不是还说他将来会被我迷得神魂颠倒嘛～” 将来是将来, 现在是现在啊！你不发现他的臭脾气，他也没法对你心悦诚服啊！小鸟在心里嘟哝。 见小鸟垂着头不说话，陆羽觉得可能是自己对莫子愈的维护行为伤害到小家伙了，连忙收起笑呵呵的表情，一只手温柔地把小鸟捧起，用鼻尖碰了碰他的鸟喙。 “好啦，你就放心吧，我就算再喜欢莫子愈，他现在也就只是我的偶像而已，要是他塌房了，我第一个指着他的鼻子骂！” 以陆羽现在的状态，小鸟对这句话半信半疑，但感受着鸟喙上传来的温热触感，感受着来自宿主的真切安慰，选择相信了陆羽的话。 一人一鸟嬉笑着来到了叶庭的休息室，还未等敲门，门就被里面的人打开了，从门被打开时掀起的风力来看，里面的人心情应该十分激动。 陆羽额前的碎发被门带起的风吹起，他呆呆地愣了几秒，而后回过神来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 他没有第一时间把手中的花束送给叶庭，笑道：“叶哥，我可是历经千难万险才到这的，你要不要给我一个签名作为补偿呀～？” 叶庭本来还担心自己的期待会落空，他在休息室坐立难安，盯着门望眼欲穿，过了好久都没能等到熟悉的脚步声。 一切的紧张在听到熟悉的笑声、看到陆羽那张明艳的笑脸时烟消云散。 担心被有心之人拿去做文章，叶庭先是招呼着让陆羽进屋，然后把休息室的门关上，才同陆羽调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要什么补偿呢，居然只是签名？” 陆羽挑了挑眉：“哼，我一个小粉丝除了签名还能要什么呢？总不能要你的宝贝吉他吧？” 叶庭先是愣了几秒，旋即笑道：“……如果你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哎算了算了，我还不知道，那把吉他就是你的命根子，你自己留着吧……我还等着你用它唱更多好听的歌呢！”陆羽没想到叶庭竟然真的答应了，连忙撅着嘴阻止，心里却十分感动。 那把吉他自他认识叶庭起叶庭就一直带着，上面还有自己给他画的小涂鸦，可以说是叶庭职业生涯里最重要的东西了。 叶庭眉眼温柔地看着陆羽，只觉得面前这人自己怎么看怎么喜欢。 他走上前，指了指陆羽怀里的花：“那、现在你能把花送给我了吗？” “嗯嗯！这束花是我去花店专门给你挑的哦！”陆羽把百合花束送进叶庭的手里，穿着简约白衬衫的儒雅青年，怀抱象征纯洁无暇的白百合，宛如一幅画般令人赏心悦目。 陆羽满意地点了点头，单手托着下巴：“嗯——好看！” 听到陆羽这么说，叶庭的心情更好了，越发觉得手中的鲜花漂亮好闻起来。 性格一向内敛的他，少见的升起了一股冲动，他拿起桌上的手机，把它递给陆羽：“小羽，你帮我拍张照，我想把它发到wb。” “诶？这、这不太好吧？”陆羽有些迟疑，再怎么说叶庭还是有一定的粉丝基础的，他这次能溜进来给人送花也是占了和叶庭认识的便宜。 叶庭却在这个时候变得果断起来：“没事，只是发张照片而已，他们看不出什么来。” 见陆羽还在犹豫，他又补充道：“就算他们知道是你送的也没什么，我们两个本来就认识，我的粉丝也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类型。” 这话倒是属实，陆羽见叶庭如此坚持，便点头答应，给叶庭拍了几张他和百合花束的合照让人挑选。 叶庭最终选择了其中一张发到了wb上，配文是三朵百合花的emoji。 不多时，叶庭的粉丝便齐刷刷地聚在了这条新鲜出炉的博文下—— 1L：啊啊啊啊看我刷到了什么！！！叶哥你要美死我啊[星星眼.jpg] 18L：呜呜呜叶哥今天唱的歌好好听啊！！！在现场听live的人有福了嘻嘻～[现场票.jpg] 47L：前面的，谁问你了！可恶为什么我没抢到票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痛哭.jpg] 92L：不是，难道只有我注意到叶哥手里的花了嘛？ 214L：我也注意到了！感觉叶哥看这束花看得好深情……而且叶哥好像很少在演出后就立即发博吧？ 376L：盲生，你发现了华点，我估计是叶哥的好友吧？一般人不可能进得去艺人们的休息室吧。 叶庭草草翻了翻评论区，看到这几条评论时惊讶得瞪大了眼睛，没想到短短几分钟就让这些人推理出了个大概。 好在为了不给陆羽招来更多麻烦，他之前在社交平台上都十分注意，没有表露过自己和陆羽的关系，更没有流露过自己对某人早已暗恋许久，只是发发工作和音乐相关的东西，使得粉丝们的推理也只能点到即止。 “你看，我就说没什么问题吧？”为了让陆羽安心，他把粉丝们的评论给陆羽看了看。 陆羽简单翻看了一下后也放心地点了点头。 冬春上下半场中间的间隔时间不长，陆羽和叶庭又聊了十来分钟，便不舍地互相告了别。 临走时，叶庭还在为自己争取：“真的不用我等你吗？” 陆羽笑着摇了摇头，推拒道：“真不用叶哥，你快收拾完早点回去休息吧，要是被人拍到你和我一起走，指不定会被造谣什么的。” 叶庭也知道是自己莽撞了，便遗憾的没有再坚持。 210-220 第211章 娱乐圈24 新的开始！ 终于等来了激动人心的下半场, 陆羽几乎是在心里一个一个的倒数着节目，期盼着莫子愈的登场。 很快，伴随着主持人掩饰不住地激动声线, 陆羽等来了自己翘首以盼的偶像。 舞台上的灯光倏尔暗下, 陆羽热烈的欢呼同其他人的呐喊交叠在一起, 脸色因为长时间的呼喊而变得涨红, 声音变得沙哑—— 直到那道优雅、挺拔的身影蓦然出现在舞台中央, 灯光映射出他惨白的脸, 俨然是常年不见天日的吸血鬼。 包括陆羽在内的所有观众一瞬间默契地屏息闭嘴, 生怕惊扰了舞台上宛若突然降世的孤傲天神。 莫子愈早已习惯了这样的热烈场面, 丰富的演出经验让他在登台前就已调整好情绪入戏，此时他只轻飘飘地扫了台下的观众一眼, 而后缓缓踱步到桌前，拿起桌上盛着暗红色液体的高脚杯…… 陆羽起初的注意力还都在莫子愈这身繁复华丽的服饰和俊朗英气的脸上, 可很快他就被莫子愈的表演代入了进去, 绕是这部电影他早已看过多遍, 当熟悉的情节真正展现在自己眼前时，陆羽还是不由得热泪眼眶。 不得不说莫子愈就是表演界的天才，尽管出演的只是断章取义的一小个桥段, 陆羽仍然从中感受到了角色的疯癫、不甘、愤怒与大悲大喜后的颓然。 他渴望阳光, 却又不得不惧怕阳光；他厌恶人血，却又不得已以其维生；他为人所恐惧，他以吸食常人的恐惧填补灵魂的空虚……他也只能获得这些。 除此之外, 他一无所有。 热烈的掌声此起彼伏地响起，昭示着演出的结束，陆羽却久久地不能从中走出。 他呆呆地坐在那里，满脑子都是方才莫子愈那张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扭曲面孔：为什么他不能更勇敢一些呢？可话又说回来, 万人之上的吸血鬼，又有什么理由去做一只扑火的飞蛾呢？ 莫子愈完美谢幕的定点在舞台的前中央，因此他可以清晰地看到观众席前几排人的脸，大家热烈的欢呼、掌声和笑脸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快乐，以至于固执拉平的嘴角都被撬动了一点上扬的弧度。 他的目光近乎贪婪的、以一种不易被人察觉的方式飞快地在观众席扫荡，很快就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脸孔——这不是刚刚撞了他的那个家伙么！？ 长相俊秀的男生静静地坐在那，和周围扯着嗓子张着嘴欢呼的人形成了鲜明对比，场地的灯光忽明忽暗，实力极佳的莫子愈却没有错过陆羽那双望向自己的明亮双眸。 莫名的，莫子愈心里升起了一种不同于刚才的愉悦感：这家伙，原来也是自己的粉丝啊…… 有了这个认知的莫子愈突然觉得心间不断涌出汩汩满足，他多分了几秒钟的时间打量了一下陆羽和他的四周，眉头逐渐紧锁。 那束百合花呢？ 回想起陆羽方才急匆匆的神色，莫子愈觉得有些不爽，除自己以外他还喜欢别人？甚至专门给那人送花！？ ……不对不对不对，意识到自己思绪飘远，莫子愈凭借过硬的经验强行把思绪拉回来，他粉丝那么多，干嘛非得执着于这一个？ 被一个偶然撞见的男生搅动了心绪，莫子愈觉得莫名羞耻，他不再在陆羽的身上停留，带着最后一丝诡异的留恋瞥了一眼后，便正式下台了。 身为另一个当事人的陆羽并不知道自己莫名其妙的就被偶像记住、甚至搅乱了对方的情绪，他看着莫子愈离开的背影，不舍地眨眨眼：“也不知道下次见到莫哥是什么时候……” 专注自家宿主和他未来对象的小鸟早已看透一切，他还担心陆羽搞定这个世界的莫子愈要多费一番功夫呢，这么来看也不过如此嘛！还不是一下被自家宿主迷住了～ 就是这股子傲娇别扭味儿……啧啧，得好好治治，不然怎能抱得美人归！ 这样想着，小鸟飞落到陆羽的肩头：“宿主别难过呀，你后面肯定会经常和他见面的！”不过等再见面的时候，难说是不是就是宿主脱粉的时候了～ 小鸟想象着未来不可一世的大少爷为了爱情自愿拉下脸面，重新挽回老婆芳心的模样，就忍不住想笑。 —— 音乐节结束，陆羽的生活重新步入了片场-公寓的两点一线式生活，金志诚为了恶意报复给他接的这个烂本子没有几天他的戏份，很快就临近了杀青尾声。 起初他还担心金志诚会继续没完没了地给他塞更多劣质剧本，却没想到自己这段时间的生活出奇的轻松顺利，金志诚除了偶尔象征性地发消息盘问他几句，鲜少来打扰他。 陆羽猜测是陈栎阳帮了忙——现阶段能有这么大权力又和他相熟的只有他。 很快这个想法便得到了印证，就在他前脚刚杀青回到公寓时，陈栎阳后脚就出现在了他的公寓门口，戴着墨镜和口罩，还有一顶渔夫帽。 要不是陆羽对他的穿搭服饰很熟，差点儿就要把他当成小偷报警。 “你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陆羽一边招呼他进屋，一边看了眼时间好奇地问。 陈栎阳把脸上身上的层层包裹拆下来，长呼一口气坐上沙发，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这不是有好消息要告诉你嘛！”说着拍了拍身旁的帆布包。 看着从帆布包边沿露出的白纸黑字的一角，陆羽立即联想到了这段时间意料之外的平静生活，他也变得激动起来，坐到陈栎阳身边，期待中带着小心翼翼的看着他。 陆羽的眼神令陈栎阳心里一疼，不忍再吊着他，从包里拿出来一份文件。 “我最近不是在张罗我的新剧嘛，我打算请你来演剧里的男三，是一个很适合你的角色，拿来做正式出道的跳板也很不错。” “这是我要来的剧本大纲还有你的角色小传，你先看看。” 厚实的纸张压在自己的腿上，久违的沉甸甸的分量和淡淡的油墨味让陆羽有些鼻酸，他点了点头，认真翻看起来。 《光隐》是一部带有奇幻色彩的现代剧，在这个世界观下，有近一半的人受“光隐能量”的影响，是带着超能力出生的，陆羽饰演的男三常林一亦是如此，他受光隐的影响，觉醒了超人一等的脑力。 身为常家的独生子，常林一自小便背负着父母和家族的期盼长大，也不负众望地顺利继承了常家极富盛名的实验所——一家专门用来平衡超能力者体内“光隐能量”，以遏制这股能量对宿主身体的不良影响的实验所。 然而就在一切顺风顺水的进行时，某一天，常林一因为自身实验的失误导致自己体内的光隐能量崩溃，从此成为了一个超能力尽失的普通人。 常年身居高位的他无法接受突如其来的断崖式落差，尽管他本就有着不俗的能力，却还是每日郁郁寡欢，他尝试用各种方法使自己恢复超能力，却都无济于事。 渐渐的，他开始痛恨自己、痛恨周围的人，他害怕看到周围人看向自己的眼神，是可怜，还是嘲笑？ 他近乎崩溃，成为了一个每天呆在实验室却脑袋放空、不修边幅的神经质。 直到与主角们相遇，从一开始的排斥，到逐渐感受到自己被接纳，再到一次次的用平凡的双手和智慧挽救回一条条生命，常林一终于重获新生。 见剧本被翻至最后一页，陈栎阳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陆羽合上剧本，重重地点了点头：“我觉得很好！” 这个角色的经历有不少人的影子，但却并不好演，如果不能正确揣摩出角色的心性和几次重要节点的转变，很容易演成泯然众人的“愤世嫉俗”，但如果演好了，就是陆羽身为演员很好的一道招牌——常林一算是某种程度上的“美强惨”，这类角色一直都很吃香。 见陆羽很满意，陈栎阳也很开心，他早就想和陆羽一起拍戏了！ “那……我就当你答应了？”他问道。 陆羽想答应，但还有些顾虑：“可是，金志诚那边……” 陈栎阳了然：“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今天既然过来问你，这种事就肯定帮你先搞定啦！”他拍了拍胸脯，骄傲地扬了扬下巴。 “剧组里你也不用担心，演员啥的我都是亲自把关，绝不会有人故意刁难你！” 陆羽听着这些鼻子更酸了，他倾身一下扑进陈栎阳的怀里，不好意思抬头，只能用隐隐带着哭腔的声音说：“谢谢你，栎阳。” “等有空我、我请你吃饭！” 沉浸在美人的投怀送抱中，陈栎阳脸上傻乐着，听到陆羽的哭声又止不住心疼，揉了揉他的后脑勺：“你跟我客气啥，不哭了啊，你一哭我也难受。” “……哼。”陆羽红着脸和鼻头轻哼一声，害羞地继续往陈栎阳的怀里拱了拱，期间穿在身上的单衣滑落了一截，露出里面一段白得晃眼的细腰。 陈栎阳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要流鼻血了！ 第212章 娱乐圈25 开拍 直到陈栎阳因为接下来的工作被迫离开, 他都没有从陆羽那截白皙纤瘦的腰肢中缓过神来。 陆羽没有发现陈栎阳的不对劲，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手中这份极具分量的剧本，他相信这会是自己一个崭新的开始。 陈栎阳不喜欢节奏拖沓的影视作品, 自是没有在剧集中疯狂注水的习惯, 因此在他的把关下, 《光隐》成功从最初敲定的33集浓缩成了26集, 单集时长在60到90分钟之间不等。 这也让极大的缩减了陆羽的“再出道”成本, 能够腾出更多的时间为后续的发展做准备。 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 陆羽从陈栎阳离开的那一刻起就立即进入了工作状态, 每天剧本几乎是不离手, 并拒绝了不少来自陈栎阳和叶庭的“约会”邀请。 在陈栎阳又一次收到了陆羽的婉拒之后，他泄气地把手机丢在一边, 抱怨地看向坐在对面的叶庭：“小羽不来。” 叶庭淡淡地扫了陈栎阳一眼，拿起桌上还冒着热气的咖啡抿了一口, 并不把对方幽怨的眼神放在心上, 相反露出了十分欣慰的温柔表情：“小羽好不容易有了这样的一次机会, 你把他约出来只是为了吃点东西，他肯定不会答应。” “嘁，这里就我们两个人, 你演给谁看呢！”陈栎阳对这个故作淡定的情敌没多少好感, 戳穿他自是毫不留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昨天还想偷偷把小羽约出来！” 这下轮到叶庭不淡定了, 他向来温润的眉眼出出现了一丝微小的龟裂，即使转瞬即逝，但还是被面对情敌高度警惕的陈栎阳捕捉到了。 “哼哼~”陈栎阳终于扬眉吐气了一番，他仰靠在身后的椅背上, 得意洋洋地翘起二郎腿，翻出了和陆羽的聊天记录，炫耀般的在叶庭眼前闪过。 “看到没，小羽和我可是无话不谈呢！” 叶庭挑了挑眉，看着对方孩子气的模样，非但不再生气，反而忍不住笑出了声。 陈栎阳一脸疑惑地看着突然开怀大笑的叶庭，眼中满是看傻子般的嫌弃：“你、你笑什么？悲极生乐？” 叶庭止住了笑声，修长的手指捏住瓷质的咖啡勺搅动着杯中的奶褐色液体，铁勺撞击着杯壁发出清脆的声响，半晌幽幽开口：“小羽和你年龄相仿，有什么他觉得好玩的事，自然会和你分享。” “更何况你现在也算是半个我和小羽的老板呢。” “哼，你知道就……嗯？”比起叶庭阅历稍浅的陈栎阳一开始并没有察觉出叶庭的话里有话，得意到一半才后知后觉。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是因为我和小羽年龄差不多，所以才能无话不谈！”陈栎阳气急败坏地反驳，“倒是你，比小羽大了三岁，还是一个胆小鬼，在他那你就只能做个好哥哥了！” 叶庭听到这脸色也陌地冷了下来，接着冷笑道：“都说年龄差得越少就越要争出个兄弟姐妹之分，我估计你在小羽眼里也就是个弟弟罢了。” “你……！”在见识更多、牙尖嘴利的叶庭面前，稚嫩的陈栎阳还是有些落了下风，他只得转移话题，试图给自己找回些场子。 “你说话注意点儿啊，我、我现在可是你的老板，你就不怕我把主题曲的演唱权转给别人？” 叶庭心里泛起一阵无语，这个陈栎阳也不过是比小羽小两岁，怎么心智上就差着这么多呢…… “陈大导演，我们充其量只是合作关系，而且白纸黑字的合同还在呢，你这样公然违约，就不怕对《光隐》产生影响？” 见叶庭有服软的趋势，陈栎阳立刻见好就收，脸上恼羞成怒的表情倏地被撤回，仿佛刚才那个急红了脸的人并不是他。 “我也只是随口一说，你可是小羽推荐进来的，我可不敢轻易把你给换掉。”还有一句话陈栎阳没有说，那就是叶庭的嗓音和唱法也十分匹配《光隐》，可以达到1+1>2的效果，很大概率能让这部剧的热度更加火爆。 这话说出来就是对情敌的最大肯定，陈栎阳是没有这样的气度，自然是不会夸出口——毕竟能得到陆羽的二次举荐，就足够让他再吃醋好一阵子了。 听到陆羽的名字，叶庭剑拔弩张的凌厉气势也瞬间收敛了起来。 “陈栎阳。”沉思片刻后，叶庭突然郑重地开口。 陈栎阳似有所感，从椅背上坐起来。 叶庭：“小羽很需要这样的一个机会，他那么努力，我们都不能掉链子。” “我知道，用不着你来提醒我。”陈栎阳回应道，还不忘嘟嘟囔囔地呛他一句。 本来叶庭和陈栎阳是想借着这次空闲的机会，把陆羽约出来让他放松放松，没想到陆羽即便被两人同时邀请，却还是选择了拒绝，最后变成了两个情敌的大眼瞪小眼。 第一个话题告一段落，两人沉默不语地喝着各自的咖啡，周围的氛围逐渐变得尴尬。 最后是陈栎阳先受不了，率先穿好外套起身：“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马上就要开拍了，还有一堆事我要去处理。” 叶庭勾唇，指了指桌上打包好的精致礼盒：“既然这样，这份甜品就由我给小羽送过去吧。” “！”陈栎阳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这个老狐狸！ 偏偏自己已经把话说满，他只得一脸幽怨地瞪着叶庭离开的背影渐渐消失。 —— 时间很快来到了《光隐》正式开拍的日子。 陆羽也终于在入行历劫几年后，再次感受到了在一个充满正常人的剧组中拍摄，是一件多么幸福和享受的事情。 没有刻意的刁难和打压，没有指指点点的冒犯眼神，无论是剧组的工作人员还是和他一同拍戏的演员都对他十分友善，不会过分贴近，也不会有意疏离，这是陆羽最理想的工作关系。 “诶诶，陆哥你听说了嘛，咱们这部剧被定下在五月份开播了哦！”一天的休息时间，梁茜，也就是陈栎阳专门物色给陆羽的助理，凑到陆羽耳边小声道。 原本陈栎阳还想借此契机给陆羽物色一个经验丰富的经纪人，但始终没有找到合适的，便只能暂时作罢。 陆羽惊讶得张了张嘴，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剧组杀青后的第三个月？这么快吗？” 梁茜点了点头，在陆羽的旁边坐下：“陆哥你每天都在专心拍戏，应该很少关注舆论的事情吧。我们这部剧现在可是大v口中预言的‘年度爆剧’呢！” 陈栎阳担心战线拉得太长会影响这部剧给陆羽带来的第一次热度，因此他几乎是带着全剧组的人在加班加点的拍摄、剪辑、宣传，好在再怎么劳累，陈栎阳也不会压榨员工们的假期时间，各种加班费、辛苦费一次不落，每天的吃食也都严格把关，因此剧组的人全部团结一心，痛并快乐着。 就连早就唱完OST的叶庭也来帮忙，在自己的账号罕见地频繁宣传起来，他的粉丝们也很开心叶庭能参与到这样优秀的大制作中，积极地配合，顺带着又掀起了一波热潮。 对于《光隐》的未播先火，陆羽其实略有耳闻，抛开陈栎阳和叶庭会时不时告诉他一些好消息来安抚，陆秋玲和陆谭松在知道陆羽也在这部近期疯狂被自来水刷屏的剧中饰演男三时，便隔三差五地给他分享一些有关这部剧的好新闻。 “这么大的事你也不跟爸妈说。”陆秋玲隔着手机屏幕，对自家儿子抱怨道。 陆谭松在一旁不语，但也赞同地点了点头。 陆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吐了吐舌头道：“你们两个好不容易能趁着春节假期出去旅游放松放松，我这不是不想打扰你们甜蜜的二人世界嘛～” 陆秋玲盯着陆羽有些瘦削的笑脸，眼中闪过心疼：“小羽，不管怎样你都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每天开开心心的啊。” 她知道陆羽这段时间为了贴合剧中人物的状态，有意控制自己的饮食，让身体变得干瘦，脸色变得憔悴，但还是忍不住心疼。 “我和你爸专门搜了搜，这部剧里的人风评都很好，听你说里面还有你的不少朋友，到时候播出一定会广获好评的。” 陆谭松也在一旁附和：“是啊小羽，身体永远是第一位，就算会出现一些不顺利，我相信你们一定都能成功解决的！”说着还不忘从身后揽住陆秋玲，拍了拍她表示安慰。 陆秋玲听到这话却不乐意了，用胳膊肘拐了陆谭松一下，翻了个白眼：“你不会说话就别说，什么不顺利……小羽你别听他的啊，你和《光隐》这部剧一定都会顺顺利利！” 直到现在回想起那天的视频通话，陆羽还是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他低头扒了口饭，旋即侧头对梁茜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既然大家都这么期待《光隐》，我们也不能拖后腿，好好吃饭，下午还有两场戏要拍呢！” 梁茜被陆羽的笑晃了眼，绕是已经跟着他工作了一个多月，她还是没法适应陆羽漂亮的长相。 她咽了口唾沫，呆呆地点了点头：“是、是！我一定会帮陆哥你打点好一切的！你就放心去拍吧！” 第213章 娱乐圈26 cp大战初露端倪 某社交论坛—— 楼主：我会平等地让每一个还没看《光隐》的人……快点去看！！！！ 2L：第一眼：哪来的无脑吹？再一看：哦, 《光隐》啊，那我也要开吹了。（苍蝇搓手） …… 34L：纯路人，因为喜欢叶哥关注了一下《光隐》, 结果看短视频直接被刷屏了, 真有这么好看吗？里面那个男主倒是长得挺漂亮的。 59L：咳咳, 虽然不太礼貌, 但还是想悄咪咪问问34L, 你说的那个男主是不是叫“常林”啊？ 回复34L：对对对, 就是那个叫常林的, 我经常刷到和他相关的片段, 不得不说，演的是真好, 算是打破我对“长得好看的都是花瓶”的刻板印象了。 102L：嘿嘿，给34L介绍一下, 常林是剧中的男三哦～饰演者是陆羽, 是一位性格很好的小哥哥！他的演技特别特别好, 而且还特别努力特别宠粉！入坑不亏哦～～ 221L：不行，路人要被102L往后笑死了，陆羽的粉丝都这么可爱嘛, 安利中透露着一种笨拙……倒也算是粉随蒸煮了？ 楼主：不是, 这不是《光隐》安利帖吗，怎么全都拐到小羽身上了？ 367L：捞捞楼主，但你都叫人家“小羽”了, 你的粉籍恐怕也不清白吧～（审视） 楼主：咳咳，好吧，我算是小羽的路人粉吧，就是看了《光隐》后喜欢上他的, 小羽演的林林实在是太好了！好几次看得鼻子发酸…… 378L：呜呜呜我也是，常林失去能力变得颓废那段我真的好想抱抱他…… 379L：还好这剧不像其他剧那样又水又吊人胃口，最后还给了林林一个圆满，不然、不然我要狠狠往陈栎阳和编剧家寄刀子！！ 380L：哈哈哈笑死，为什么要单独把陈栎阳摘出来啊。 381L：大胆猜测，379是洋芋cp粉！（小声说一句，欢迎入股洋芋哦，明媚小妹×阳光小狗，治愈你的每一天！） 382L：啊啊啊怎么在哪都能找到组织，那我再补充一句，虽然cp名是洋芋，但我们是坚定的妹攻党哦～不过还是支持小狗“爆炒”小妹（吐舌.jpg） 楼主：……服了你们洋芋粉了，我、我可是磕鸽妹的啊岂可修！ 422L：支持楼主！我们鸽妹绝不认输！欢迎大家入股鸽妹哦，叶哥前不久可是亲口认证自己对妹宝的感情不一般哦～ 423L：？？我错过了什么！楼上你把话说清楚，叶哥是啥时候说的，我不允许自己错过任何鸽妹饭！ 楼主：[访谈链接]，这里这里，楼上速速去看，谁能想到一直淡淡的叶哥竟然会公开承认自己和妹宝从大学相识、关系匪浅呢……那个笑直接把我锤入坑底（倒地）。 466L：34L的纯路人简单考古回来了，爱上了小羽，磕到了鸽妹，本身是叶哥粉丝但现在想和叶哥争羽妹，如何调理？ 467L：这倒戈速度……的确有咱叶哥粉丝的风范。过来人给你一个建议，那就是不用调理！叶哥都那么在乎妹宝了，我们“爱屋及乌”又有什么错呢（无辜）～ 《光隐》未播先火，搭配上陈栎阳、叶庭还有陆羽的轮番出马，以及被陈栎阳拉来帮忙宣传的人齐齐下场，在播出时几乎把热度拉到了最高。 换做是其他剧如此大肆宣传，必然会招来部分路人的反感，但好在无论是陈栎阳还是叶庭都有不错的路人缘，加上都有优秀的作品傍身，因此这些路人反倒成了自来水，顺带帮长相优越的陆羽打出了第一波热度。 随着《光隐》正式开播，不少因为陆羽颜值入坑的人又被他的演技折服，彻底把自己埋进了坑底，并又吸来了一批演技粉。 粉丝入坑的第一件事就是对自家偶像疯狂考古，结果发现自家这个小宝藏居然蒙尘这么久。 虽然星华娱乐在自我包装这块做得不错，没有让粉丝发现陆羽被打压刁难的蛛丝马迹，但还是有不少粉丝为陆羽做了这么多年冷板凳感到不满，去星华娱乐的官方账号下抱怨。 这波潜移默化的虐粉再次让陆羽的粉丝量上涨了一截，并直接提高了粘性，陆羽的wb粉丝量也从最初的几十万蹭蹭涨到了五百万，并还有不断上涨的势头。 《光隐》播出期间，剧组还不断地放出片场物料，主创团队包括OST的演唱者叶庭也上了几宗质量极高的访谈节目，进一步抬升了剧的热度，并在其中催生了cp粉。 先是剧组放出的片场花絮中，陈栎阳和陆羽在片场打打闹闹的画面吸引了不少产品人的雷达。本来也就点到即止，没成想这段花絮被有心人拿去给陆羽做黑料，陈栎阳反手就是一个公开辟谣，并直言自己很欣赏陆羽的能力，常林这个角色就是他亲自邀请陆羽来演的。 陈栎阳的发言语气平和，甚至带着点开玩笑的意思，但各路媒体人可都精着呢，谁不知道这位是陈家的少爷啊，他们也门儿清陆羽这人干净得很，便见坏就收，不敢再造次。 这个小插曲非但没对陆羽造成什么损失，反而又吸引了一波cp粉。 叶庭那边也是不遑多让，最开始发现端倪的还是他的粉丝。 叶庭的音乐才华毋庸置疑，但好作品意味着需要付出更多的时间和心血去打磨，这就苦了叶庭的粉丝们，既希望叶庭能推出更多优秀的音乐，又希望他能把产出速度加快一些。 但创作这种事确实急不得，叶庭的粉丝们也只好作罢，退而求其次，希望叶庭能多发点日常之类的，也算是聊以慰藉。 叶庭给粉丝的回复答应的那叫一个爽快，但事实上除了音乐节那次发的那束百合花，他平常的wb根本就没什么动静！ 这也就是“叶鸽”的由来。 而就在《光隐》大火的这段时间，叶鸽们敏锐的嗅出了一丝不对劲——他们家叶哥咋开始频繁营业了？而且每次营业时都会出现一个叫“陆羽”的人？ 好奇的叶鸽便顺藤摸瓜地搜罗了一番，这一翻可不得了，直接扒出了两个人是大学同学的事！而且关系还很好！ 更有人发现，早在很久之前，叶庭的wb账号就关注陆羽了！有些神通广大的粉丝，甚至推理出了冬春音乐节当天叶庭发的那束百合花，就是陆羽送的！ 叶庭的粉丝基本都是心平气和的“养老”粉，对于他们而言，叶庭只要认真发歌就行，其他的私事全凭当事人自己，对陆羽也就没什么抵触情绪。 真正让“鸽妹”cp完整成型的，就是那场叶庭的访谈，主持人抓住了近期的热点，问起了叶庭和陆羽的关系，本想着能挖出点新鲜事就行，没想到叶庭竟然直接把他们是大学同学和冬春音乐节的百合花承认了，甚至直言如果当初没有陆羽的鼓励，自己或许还籍籍无名。 就这样，在各路人有意无意的推动下，陆羽的粉丝又从五百万攀升到了七百万。 “哈哈，你们看到这个帖子了嘛，粉丝们都好有趣呀。”这天难得没有什么行程，陆羽、陈栎阳和叶庭三人聚在一起，享受着久违的宁静。 陆羽很珍惜自己来之不易的热度，也想精进自己的演技，于是每天都在高强度上网冲浪，顺带看看自己的粉丝们都在聊些什么。 对于cp一事他本人没什么意见——毕竟陈栎阳早都和他表白过了（虽然被拒绝了），叶庭本来就是关系和他很好的学长+哥哥。 而对陆羽本就“心怀不轨”的陈栎阳和叶庭自然也不会抵触，甚至会幼稚的、暗戳戳地互相较劲。 就比如现在，陈栎阳顺着陆羽的手看了看论坛里的评论，笑道：“嘿嘿，洋芋们真是火眼金睛～”说着，还不忘挑衅地瞄一眼叶庭。 叶庭“温和”地笑了笑，起身坐到陆羽的另一侧，略带强硬地伸手包住陆羽的手，把手机掰到自己这边，看了几眼后揉了揉陆羽的脑袋：“你在这只能做我的妹妹喽～” 陆羽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拿头撞了一下叶庭的胸口：“哼，那你可得好好表现，你要是对我不好我就不认你当哥哥了～” 叶庭心弦微动，脸上的笑意更浓：“当然，我求之不得。” 陈栎阳在一旁看着亲密的两人，气得不行，本以为叶庭这个懦夫说不出喜欢陆羽的话，两人之间的距离不会太近，却没想到叶庭凭借着“哥哥”这个身份，反倒心安理得地得到了陆羽的各种亲昵接触和撒娇！ 再看看自己……告白被拒绝，现在反而不能表现得太亲密，免得让小羽不舒服…… 陈栎阳越想越气，加上叶庭那有意无意落在他脸上的笑眼，更是火上浇油。 他不甘示弱地挤上去，说道：“你不光得对小羽好，还得对我态度好点，说不定我就是小羽未来的男朋友呢！” 这下轮到叶庭不淡定了，他虽然可以和陆羽进行肢体接触，却始终因为各种顾虑无法现在表明心意，倒是陈栎阳这样没心没肺的，可以大大咧咧地表白。 “陈导是不是忘了，我们的合作合同早就到期了。”叶庭似笑非笑地回击。 “……你！”陈栎阳一下被噎住了，脸气得通红。 陆羽看着突然又开始较劲的两人，无奈叹气：“你们两个这是怎么回事，这几次见面怎么都针锋相对的？” 叶庭和陈栎阳闻言身体皆是一愣，殊途同归的心虚让他俩彻底哑火，一直在一旁忙碌的王珂看破不戳破，走上前把文件横在陆羽眼前：“小羽，你看看这几个剧本怎么样，我觉得都还不错。” 第214章 娱乐圈27 王珂：常林一 王珂是陆羽的新经纪人, 虽然和金志诚一样是在星华娱乐工作，但之前的她手下的艺人走的都是国际路线，平时也很少出现在星华总部, 多数时间都在海外分部忙碌。 王珂的风评在业内是出了名的好, 和莫子愈的经纪人郑玉颖有“点石成金双仙”之称, 但凡是被她们带过的艺人, 就没有一个不出名的。郑玉颖现在带的独苗莫子愈自不必多说, 王珂几年前曾经带过的宋景言至今也是娱乐圈中歌手行列的top, 在国际上也有着不小的知名度。 说来也巧, 莫子愈和宋景言两人私下里也是关系不错的好友, 并且家底都很厚实，可以说他们如今在各自领域取得的成就是努力、天赋与资源三者共同构筑起来的, 是旁人很难复制的。 可即便如此，仍有不少艺人挤破头想要获得王珂和郑玉颖的青睐——就算不能有像莫子愈和宋景言那样的国际影响力, 单在内地能到达头排他们也愿意啊！ 郑玉颖现在仍然专注经营莫子愈的工作, 估计近几年是没有招纳新人的打算, 所以大家就把目光转向了目前无人可带的王珂。 或许是没有找到新的合适的艺人，从去年和手下的艺人解除合作关系后，王珂就再也招过新人, 来找她的艺人不计其数, 但她眼光高、要求高，丰富的经验也让她拥有绝对的艺人选择权，因而符合她要求和心意的少之又少。 直到《光隐》上映, “常林一”这个大爆的角色连同他的饰演者陆羽一并走进了她的视线。 她最初在短视频软件上刷到的是陆羽的颜向剪辑视频，饶是她这种见人无数的老牌经纪人，也猝不及防地被陆羽的长相惊艳了一下。 不过她并没有在陆羽的容貌上停留过久，好皮相可以成为艺人在娱乐圈粉丝经济的敲门砖, 却不是艺人能够圈内常青的免死金牌。 王珂没兴趣带一个只能靠脸火几年的快餐式艺人，于是停留了几秒便把这个视频划走了。 但大数据的算力早就达到了新的高度，下一个推送到她眼前的就是陆羽在剧中的一段表演片段。 和大部分掐头去尾、前因后果不明不白的“演技”剪辑不同，这段剪辑完整的剪出了常林一在屡次尝试进行恢复自己超能力的实验失败后颓然痛苦的片段。 常林一这个时候已经被多次失败的实验折磨的心力交瘁，脸上的疲态尽显，双颊凹陷了进去，嘴唇干巴巴的起着皮，和上个视频中意气风发的翩翩公子截然相反。 他走向实验室的脚步略显急促，似乎今天的实验十分紧急、或是重要，很快王珂就确定了，答案应该更偏向于后者，因为她看到常林一在实验室门口蓦地停下，几秒的小喘过后转身走进了对面的消毒室。 他动作娴熟地从衣柜里抽出一件新的实验服换在身上，按下旁边的消毒按钮，伴随着浓厚的消毒雾气被喷出，他的全身都被包裹其中，只能隐隐透过透明护目镜窥见那双布满红血丝的双眸，写满了“最后一搏”的视死如归。 冗长的消毒过程结束，常林一走出消毒室，这次他没有犹豫，径直打开了实验室的门走了进去，再反手把门关上。 惨白的灯光从天花板打下，照亮了实验室的全貌，除了摆放整齐的实验器具和各种试剂，再无一物，就如同实验室整体的灰白色调，给人的感觉既单调、又冰冷。 实验的步骤常林一早就烂熟于心，熟练地从各处拿出需要的器具和试剂摆放整齐，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缓缓拿出了昨晚熬夜写好的纸稿，小心翼翼地摆在一边。 接下来便是按部就班地操作，那张纸似乎就那么被常林一遗忘在了那里，实验进行了一半多他都没看一眼。 就在王珂疑惑那张纸的作用时，常林一有了新的动作。 他一改刚刚游刃有余、行云流水的操作，把手里调试的药剂放下，而后弯腰终于看向了那张纸稿，镜头也适时地将其对准，入目便是一道刺眼的红圈，显然是被执笔人重点标注过。 具体的标注内容展露的不算清晰，但还是很容易看清“β-？试剂”“0.02ml”几个字眼。 果然，陆羽在看完后端起了手侧的一个小黑瓶，贴着的白色标签上印着的就是“β-？试剂”。 他将黑瓶试剂的封口撕开，小心翼翼地往调好的药剂中加了一小滴。 这张纸的用处似乎就是如此，因为在这之后陆羽没有再看过这张纸一眼，直到实验结束，一小瓶淡红色的液体静置在透明玻璃瓶中，浮层上还有一抹淡淡的橙黄。 明艳的色彩在极致灰白的实验室里格外显眼，是唯一的一抹亮色，也是常林一最后的希望。 他没有多少犹豫，拿出针管把药剂吸入，而后把针头颤抖地插进了血管，几秒停顿后，常林一深吸了一口气，按动针筒缓缓地把药剂推了进去。 五分钟… 十分钟…… 二十分钟…… 尽管早已过去了药剂生效的时间，深知这一点的常林一却始终没有动作，他目光死死地盯着针头戳进去的地方，呼吸的节奏越来越快，手也越来越抖，直至那块皮肤被针挑破，冒出殷红的深色血珠，他才如梦初醒般，猛地把针头粗鲁拔出，摔在地上。 他的眼眶泛红，眼中的狰狞暴涨，宛若一头被压抑许久的野兽，然而瘦弱的身躯和瘦削的面庞极大削弱了他的气势，衬得他反倒像个滑稽的小丑。 就在王珂以为一切结束时，双手撑着桌子久久未动的常林一又动作了起来。 他从地上拾起那张被自己方才动作带起的微风掀到地上的纸，这一次做一步看一眼，将实验又做了一次。 可惜，事与愿违。 镜头的最后是一脸颓然瘫坐在地上的常林一，他的手臂上还在断断续续地滴着血珠，暗红的血液滴在洁白的瓷砖上，脚边是几根针头带血的针筒，显然在二次实验失败后，他又不甘地做了几次。 常林一早就摘掉了脸上裹得严严实实的实验口罩、头套和护目镜，将自己的整张脸暴露在空气中，两侧脸颊上各有一道对称的、深陷的红痕，是实验口罩长时间勒在脸上的结果。 他目光空洞地看着手臂上凝固的血痂，脸上的泪痕早已干涸，只有胸口还在微弱地起伏，告诉他自己、也告诉剧外的观众，他还活着。 长达十多秒的凝滞过后，伴随着最后一滴血滴落在地上，常林一仿佛被冻结的脸终于有了表情，他的嘴角颤抖着向下，呼吸伴随着面容的扭曲愈发急促，他的眼角不断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像是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堪，又或是不想再次面对自己的失败，他肢体僵硬地蜷缩成一团，全程没有哭出一声，只留下一团蜷起的躯体在那剧烈颤抖。 “哈喽大家好我是……”短视频冷不丁进入到下一个，王珂才恍然从那个片段中抽离。 她如梦初醒般眨了眨眼，眼中早就没了最初的淡然，满是激动地重新划了回去，十五分钟左右的片段，在短视频平台就是异类般的存在，可王珂不仅看完了，还深深沉浸其中，意犹未尽。 她扫了一眼这个视频的点赞和收藏量，如她所料，出奇的高。 王珂是一个行动力极高的人，她立即搜罗了一堆有关陆羽的资料，结果发现他竟然是自己公司的人！ 起初她还疑惑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没有一点消息，在看到他的经纪人是金志诚后便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王珂不忍让陆羽这样的明珠蒙尘，通过自己的关系找到了陈栎阳，恰逢陈栎阳正在为陆羽新经纪人的事发愁，两人一拍即合，当即把陆羽拉来，商量合作事宜。 “金志诚那边我会解决，这个你们放心，有我在小羽不会被他为难。”王珂对陆羽和陈栎阳承诺。 最后一件担心的事得到了保证，陆羽和陈栎阳也不再扭捏，答应了王珂的邀请。 至于王珂究竟是如何说服金志诚的，或许是为了不给他压力，王珂并没有细说，带来合同后只安心让陆羽准备接下来的工作，陆羽也就不再多问。 “知名经纪人王珂成为新晋热门演员陆羽的经纪人”，这样劲爆的消息在风吹草动的娱乐圈自是遮不住，当然，陆羽他们也没想遮，有一个靠谱的经纪人，才能让更多公司放心地来合作。 于是，陆羽的热度再上一层楼，不少戏约也纷至沓来。 因为很喜欢陆羽，尤其是在接触后发现这个男孩不光演技好、长得漂亮，性格也是表里如一的可爱，偶尔撒个娇就让自己“母爱泛滥”，向来冷脸示人的王珂在面对他时脸色都会不自觉地柔软几分。 她看着手里的几份戏约，这是她从茫茫剧海里挑出来的、她认为有质量有潜力的剧本，看了眼两个把陆羽夹在中间、情窦初开争风吃醋的毛头小子，无奈地拿着剧本走上前，把自家宝贝艺人救出来。 “怎么样，有没有喜欢的？”王珂对陆羽问道。 陈栎阳和叶庭也同时看向陆羽。 第215章 娱乐圈28 争风吃醋与意外之喜 陆羽看着手中有几分重量的剧本, 这在之前是他从未拥有过的待遇。 金志诚从来都不会给他选择的机会，每次都是自己挑好了本子后一股脑发给他。 除了最开始那会儿金志诚还对他抱有幻想，给他挑了一两个还算不错的剧本, 往后的剧本就是那种连三流都算不上的了。 向来对自己的实力感到自信的陆羽在这一刻竟有了几分不真实感, 这种感觉让他心里有些莫名不安, 下意识地看向叶庭和陈栎阳。 叶庭率先发现了不对, 温柔地开口：“怎么了, 小羽？” 陈栎阳暗自懊恼自己的反应慢了一步, 紧接着叶庭的话头插话：“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事的小羽, 你放心大胆地说就行！” “……”王珂站在三人的身后，无语地看着这种时候还不忘暗暗较劲的陈栎阳和叶庭, 终于忍不住开口：“叶先生，陈先生,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二位今天还有不同的访谈节目要参加吧, 不提前去准备一下么？” 陈栎阳和叶庭一起回头, 看到的就是王珂似笑非笑的脸。 ……两个小年轻同时紧张又尴尬地无意义吞咽了一口，自己的小心思有没有被陆羽发现不知道，但他们确定王珂绝对是发现了！ “对哦, 王姐不说我差点忘了, 你们快去准备访谈吧。”陆羽推了推两人，“这个访谈在国内很出名的，你们也要把握好机会呀。” 陆羽发话, 陈栎阳和叶庭哪有不听的道理，临走前还不忘一前一后地嘱咐：“小羽，你要相信自己，凭你的演技绝对能成为第二个莫子愈！” 叶庭挑了挑眉, 摇了摇头说：“小羽才不会是第二个莫子愈，他就是他自己。”他笑着揉了揉陆羽的脑袋，语气更加柔软，“我们要做第一个陆羽。” 陆羽听得鼻子发酸，他快速眨了眨眼，一下扑进叶庭怀里，用力抱了抱他。叶庭也很享受陆羽的主动，伸出手搂了搂他的腰。 一旁的陈栎阳看得心里咕嘟咕嘟地冒酸水，好在他不和叶庭似的，谨慎得要死平常不会主动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 他故意摆出一副失落的样子，茶香四溢地小声抱怨：“呜呜呜，我也想要小羽的拥抱……” 听着陈栎阳矫揉造作的声音，叶庭脸上的温柔笑意出现了一丝龟裂，心里暗道不妙。 果然，陆羽听到这话后松开了叶庭，脸颊还晕着羞赧的红霞，他张开双臂，将自己埋进陈栎阳的怀里。 终于送走了两人，陆羽顶着一张通红的脸，在王珂的揶揄凝视下埋头走向沙发坐下，重新拿起了茶几上放着的剧本。 王珂在陆羽的身边挨着坐下，看着对方绯红的脸颊和略显局促的表情，她心里突然升起了逗弄人的心思。 一边暗骂自己三十好几的人竟然还和那两个毛小子一般见识，一边勾了勾嘴角调侃着问道：“小羽，你有谈恋爱的打算吗？” “恋爱？”陆羽疑惑地扭头，脑海中闪过的是陈栎阳的脸——毕竟目前为止只有陈栎阳和他表明过心意，自己刚刚还和人抱了抱。 这么想着，陆羽如此回答道：“王姐你是指栎阳吗，我和他没有谈恋爱啦。”不过被表白是真的。 “我不是指你和陈栎阳谈恋爱，我是想问你对陈栎阳和叶庭他们两个是什么看法？”虽然不知道陆羽为什么把叶庭摘出来，但她从两人的性格中隐约能猜出几分。 “什么看法……王姐，你、你不会以为我和他们两个……”陆羽满脸写着不可思议，王珂平常脸上都没什么表情，也很少会过问他的私事，以至于突然冒出一句如此的八卦让他有些猝不及防。 被陆羽惊慌的表情逗笑，王珂拍了拍他的肩：“我就是好奇，因为我看他们两个都挺在乎你的，刚刚一左一右的在那儿争风吃醋。” “噗哈哈哈……争风吃醋……”莫名被戳中了笑点，陆羽没忍住笑出了声，半晌他擦了擦眼角笑出的眼泪，“王姐你误会啦……栎阳他、他确实有向我表白过，但叶哥没有哦，我估计叶哥是出于‘兄长’心态，担心我被栎阳‘拐跑’吧。” “担心被拐跑啊……”王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来和她预想的一样，那个叫叶庭的男生性格更内敛，不像外放的陈栎阳，恨不得拿个喇叭全世界的宣传自己对陆羽的喜欢。 窝在陆羽头顶的小鸟也很无语，他曾和陆羽探讨过这个问题，毕竟叶庭在原剧情中就是陆羽的追求者之一。 但陆羽也给出了自己信誓旦旦地推测：“原剧情是这样没错啦，但身为主角的我变了呀，就像小鸟你之前说的蝴蝶效应，说不定叶哥现在就是只把我当妹妹看。” 小鸟还想争论几句，陆羽接下来的话彻底让他哑口无言。 “而且、如果他真的喜欢我，我记得原剧情里应该在音乐节那会儿他就和我表明心意了吧？” ……叶庭，我努力过了，你要是再不告白我也救不了你了。小鸟在心里无奈地叹气，他还挺喜欢叶庭的，温柔、善解人意还不中央空调，做什么都能面面俱到，可惜就是不长嘴。 见王珂不说话了，陆羽想了想，问道：“王姐，如果、如果有一天我真的和一个男生谈了恋爱……” “嗯？没事啊，放心，我就是随口一问，你和谁谈恋爱都没关系，不过前提是你得先把自己的工作做好。”王珂说道。 其实后面这句话对陆羽来说根本没有加上的必要，王珂带过不少人，但像陆羽这样又努力又有天赋的确实稀少，就连曾经她最得意的“门生”宋景言，也鲜少像陆羽这样敬业的几乎每天都忙碌到半夜。 想到这她又开始心疼陆羽了，她知道陆羽的背景在娱乐圈说不上有多好，这样的机会在他看来更是来之不易，必须用尽一百二十分的力气去珍惜和把握。 “如果你是和娱乐圈里的人谈，记得要和我说一声，我也能给你把把关。” 被王珂慈母般的语气暖到，陆羽乖巧地点头：“嗯嗯，我知道了王姐。” 聊了半天，两人终于聊回了剧本上。 “这两个的剧情看大纲我觉得都不错，不过……”陆羽从中挑出了两个，说了一半后欲言又止。 王珂心领神会：“是对要演的角色有不满意的地方吗？” 陆羽点了点头：“这两个角色的塑造没有问题，但我觉得和‘常林一’是差不多类型的。” “我想尝试更多不同类型的角色，这样能拓宽我的戏路，也能补足我在演技方面看不见的短板。” 只是陆羽觉得自己现在才刚火，上来就提一堆要求显得不太礼貌。 “嗯……你说的对，这几个本子的题材确实相似。”王珂赞同地点了点头，她在筛选剧本的时候就发现这个问题了，这也是如今娱乐圈的“通病”，很多靠某部剧爆火的演员，极大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会被同一类型的剧组邀请，久而久之变成了阻碍自己发展的舒适圈。 陆羽能有这样的意识，王珂感到十分欣慰。 “要不就……要不就这个吧。”仔细想了想，陆羽觉得自己现阶段还不能索取太多，犹豫了一会儿后选了其中一个剧本。 先积攒和巩固人气，再拓宽戏路，也是一种选择。他这样安慰自己。 王珂没有答话，她很清楚陆羽的纠结，但不想答应得如此轻易，她笃定陆羽是特殊的，不必按照圈子里培养艺人的老一套来做。 “嗡嗡——”口袋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了几下，王珂看了看，眼中露出惊喜的神色。 “小羽，我们就选这个了！”她难得激动地险些失态，把收到的信息摆在陆羽眼前。 陆羽疑惑地看过去，不明白什么消息能让见过大风大浪的王珂如此激动，但在看清具体内容后，他的激动比王珂尤甚—— “这、这是……！” 第216章 娱乐圈29 偷偷关注～ “《彷徨之弩》的开拍日期定下了, 你两周后进组。”郑玉颖走进莫子愈的休息室，把手机放在桌上，指尖点了点屏幕。 刚刚结束一场访谈节目的莫子愈还在闭目打盹儿, 自从参加了冬春音乐节后, 他的出现就仿佛成为了一个“重新开始工作”的信号, 各种活动的邀约纷至沓来。 莫子愈可没心情参加一堆毫无意义、徒增烦恼的活动, 便让郑玉颖推掉了大半, 只留下了几个有深度、有内容、对他有利的活动, 今天的访谈便是近期的最后一个活动。 听到郑玉颖的话莫子愈睁开眼, 懒懒地瞥了一眼手机屏幕, 问：“付青彦的演员定下了？” “刚定下，不然也不可能今天才正式确定开拍日期。”郑玉颖随手拉了把椅子, 在莫子愈旁边坐下，见莫子愈没了反应, 笑道：“你不好奇是谁吗？” 莫子愈刚合上的眼悠悠地睁开一条缝, 侧过脑袋, 满不在乎地回答：“我为什么要好奇，反正到时候片场就能见到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想起了什么, 冷笑一声：“只希望他的演技别太差就行, 上次那个和我演对手戏的那个家伙演得烂死了，看得我犯恶心。” 郑玉颖无奈地叹气，自家艺人对不满意的合作演员嘴毒的毛病是半点儿没改, 虽然知道没用，但出于经纪人的职责，她还是提醒道：“你说话注意点，别给人留下话柄。” “所以那个演员是谁？”莫子愈没有接郑玉颖的话茬, 脸上的不耐越发明显，现在的他累得只想睡觉，特别是两周后又要进组，到时候又是一段没什么休息时间的持久战。 习惯这人臭脾气的郑玉颖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回道：“陆羽，就是前段时间很火的电视剧《光隐》的男三。” 说完，她有意凝神观察着莫子愈的反应，刚刚访谈的时候主持人就问到了莫子愈对最近演技被冠以“小莫子愈”之称的陆羽的看法。 —— 郑玉颖和莫子愈亲眼见证了《光隐》爆火的全程。 莫子愈作为当红演员，虽然脾气差了点，但在事关演艺的事情上毫不马虎，他也不认为电影和电视剧有高低贵贱之分，每一部爆火且广受好评的影视作品他都会拿来观摩，《光隐》自然也在其列。 当然，除了这些原因，吸引莫子愈看《光隐》的还有一个特殊因素，那就是常林一的饰演者，陆羽。 或许是那天相撞时男生的脸太惊艳、百合花的香气太绵长，又或许是那天舞台下男生看向自己的双眸太明亮，这些都深深烙印在莫子愈的脑海，他想忘都忘不掉。 本以为陆羽只是自己的一个普通粉丝，却没想到这人竟然是一个演员。 看着陆羽在《光隐》中的精彩表现，莫子愈心里莫名升起了一股无名火，演技如此优秀的人在这之前竟然一直处于籍籍无名的状态！？ 不过他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娱乐圈里像陆羽这样有能力却不出名的人多了去了，自己何必为了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鸣不平？就因为他是自己的粉丝？ 犟脾气上来的莫子愈又想起了那双闪烁着星光的双眸，心烦意乱地揉乱了自己的头发，把手机扔在一边，眼不见心不烦。 但从那天开始，莫子愈就会有意无意地刷到很多关于陆羽的消息，不少人和他有着相同的疑惑，陆羽的粉丝们更是自发当起了福尔摩斯，深扒陆羽的履历。 从知名电影学院以专业第一的成绩毕业，签进了圈内知名的娱乐公司星华，拍的几乎却是……清一色的低成本垃圾网剧？ 这种事只要是个正常人就会觉得不对劲，陆羽这种人就算没有演技，单凭一张脸都能在如今一潭死水的娱乐圈里掀起滔天巨浪，更何况他还有演技！星华这种老牌娱乐公司怎么可能连这点“慧眼识珠”的能力都没有。 不过由于星华平时在娱乐圈塑造的形象还算正面，大部分人只当陆羽是没经验，带他的经纪人也是如此，才导致了这一系列烂剧的产出——毕竟公司肯定是要更多的在已经入世的明珠上投资，这种才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但陆羽的一些粉丝不这么认为，钱、权和地位可以掩盖一些事，但并非全部，有的粉丝在金志诚这条线顺藤摸瓜，扒出了金志诚之前曾有过强迫手下艺人接受潜规则的新闻。 那是条十几年前的新闻了，当时的网络尚不发达，大家也鲜少关注娱乐圈里的八卦，因此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 扒出这些消息的陆羽粉丝把它发到了网上，果然，在当时就没引起什么轰动的新闻这会儿也并没有溅起什么水花，反倒是引来了一批陆羽的黑粉冷嘲热讽—— “现在的新生代走流程都这么快的嘛，这才刚起步就到‘全世界都在针对我家哥哥’的流程了？” “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自己没那个眼光就不要怪经纪人好吧？星华娱乐和金经纪真是倒了大霉被陆羽这个白眼狼沾上。” “十几年前的谣言都能扒出来，陆粉有这个闲工夫不如去帮你家蒸煮撕撕资源呢～说好的爆火，结果就是一条代言也没有么（偷笑）” “金经纪逼人潜规则？依我看怕不是某陆自己想走捷径然后被拒绝，所以才演不了什么好剧了吧？” 各种带着恶意的留言几乎排满了整个评论区，看得莫子愈直皱眉头。 面对这种恶言恶语莫子愈倒是习惯了，自己刚红的那会儿情况比现在好不到哪去，直到现在还有一群黑子在明里暗里地盯着自己。 成为公众人物的代价就是要被迫让渡自己的部分隐私，为了保持正面形象甚至还要对这些恶评忍气吞声，这是再正常不过的。 可自己为什么这么生气呢……屡次三番在事关陆羽的事情上出现异常，莫子愈不得不审视起自己来。 这些黑子很明显是收了某个任务来的，要不就是带着粉籍，话里话外都在传达陆羽红得并不干净、且没有实质这个“事实”。 这反倒显得这位陆羽粉丝的猜测有几分正确性了。 让莫子愈更加笃定这个猜想的，是几天后郑玉颖找到了他。 “诶，你看到了没，小珂带的那个新人就是陆羽。”郑玉颖走上前对莫子愈说道，不经意间瞥到了莫子愈的手机屏幕，上面赫然就是“#陆羽王珂”的热搜词条。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莫子愈一眼，嘴角露出一抹揶揄的笑：“还说你不在乎呢，从你告诉我你冬春被他撞那天起，这是第几次了？每次我都能看到你在刷陆羽的消息。” 莫子愈不自然地偏过头，垂在耳边的碎发空隙里隐约可见红透的耳廓。 他把手机屏幕摁掉，做出一副刚刚得知这个消息似的样子：“他换经纪人了？” 郑玉颖看破不说破，坐在他对面：“是啊，刚换的，小珂跟我说这个孩子特别好，对他有信心。” 莫子愈心里松了口气，王珂曾经带过宋景言，并让他一举成为了常年栖居top的歌手。 宋家是如今不少知名节目的赞助商，和莫家也有合作，宋景言和莫子愈也是关系不错的朋友，即便后来宋景言脱离了王珂单干，他们四个也仍然保持着联系。 有王珂在，陆羽往后的发展算是有了一道强力保障。 不过面上莫子愈还是摆出轻飘飘的姿态：“那挺好的，你不是天天跟我吐槽陆羽跟了金志诚可惜了么。” 说起这个郑玉颖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她鄙夷地皱了皱眉：“可不是嘛，金志诚那种家伙只会把好演员糟蹋了！” 看郑玉颖一脸愤愤，莫子愈想起自己的猜测，状似无心地问：“金志诚有那么差吗，我看他网上风评挺不错的，不还带出了几个有名的艺人么？” “哼，砸钱的事谁不会啊，再不济还有……算了，反正你只需要知道金志诚不是什么好人就行了，陆羽跟了小珂绝对比金志诚好成千上万倍。” 无意让莫子愈掺和更多，郑玉颖并没有把话挑明，但莫子愈也获得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 沉默了好一会儿，莫子愈才缓缓开口：“是王珂帮他接的？” ……？隔了半天就问这个？ 郑玉颖有些失望，不过这个问题也算问到了电子上：“那还真不是，听小珂说陆羽是严导亲自选的。” 莫子愈从椅子上坐直：“真的？” 郑玉颖笑了笑：“骗你干什么，你刚刚的访谈自己不也说了，陆羽的演技确实很不错，还夸人家是不同于你的另一种风格呢～” 听到这莫子愈的表情又变得不自然起来，他重新靠回椅子上，不自在地说：“客套话罢了，这不是你教我的嘛，说话不能太难听。” 郑玉颖看破不说破：“哦～那你这话可不能当着那个小男生的面说，他不是你的粉丝吗，要是被听见，当心人家脱粉。” “而且——我之前怎么没听你对其他演员说过这种客套话？” “……你有完没完了？”莫子愈被调侃得不耐烦，拾起一旁的外套直接罩在脸上，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掩饰自己脸上挡不住的红晕。 郑玉颖点到即止，笑了笑起身拍拍他的肩：“行了，不逗你了，你好好准备准备，这部剧里你和他的对手戏还不少呢。” “……知道了。” 第217章 娱乐圈30 见导演 在临近开拍的日子前, 《彷徨之弩》的导演严凯联系陆羽见面了一次。 王珂和陆羽同行，一路上见陆羽一直紧绷着身体，两只手不安地交叠在腿上翻来覆去, 她觉得好笑, 安慰道： “你别紧张, 严导人挺好的, 也很爱惜像你这样有能力的演员, 不然也不会主动选你来演付青彦这个角色。” “这部剧也算是近几年的大制作, 严导和里面的演员包括莫子愈在内基本都是二次甚至三次合作, 只有你是个新人, 所以我猜他是想提前和你熟悉熟悉，到时候现场调度起来更方便。” 陆羽点了点头, 心里的紧张却是一点没有消下去，他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 但有时候决定选角的并不只有演技这一个因素。 如果严导觉得自己不合眼缘怎么办？如果自己见面的时候出糗了怎么办？万一到时候发挥不好怎么办？万一自己的性格严导觉得不合适怎么办？ 一系列的忐忑在陆羽的脑海中盘旋, 让他的心跳越来越快, 手心不知不觉已经渗出了一层冷汗。 可就算他再怎么紧张，载着他们的车还是停到了约好的地点，是一栋办公和饭店一体化的建筑。 “严导您好, 我是陆羽。”包厢门打开, 陆羽率先伸手向严凯问好。 严凯也很给陆羽面子，乐呵呵地伸手同陆羽握了握，说道：“你好你好, 我本来以为你已经够上镜的了，现在一看镜头还是磨掉了不少你的长相优势啊。” “哈哈，严导您过奖了……”没有想象之中的严厉和肃穆，严凯私下里给人的感觉和平常陆羽在网上见到的截然不同, 是一个很随和健谈的大叔。 这让他稍微放松了点。 三人围着餐桌坐下，王珂看了一眼身旁还是有些紧绷的陆羽，对严凯笑道：“严导你是不知道，小羽在路上的时候可紧张了，担心自己不适合这个角色什么的。” 听到这陆羽的身体一紧，小心翼翼地看向对面的严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严凯哑然失笑：“你这小孩儿可真奇怪，人家那些演员就算没被定角尾巴都要翘上天了，你这被我亲自选中的，怎么反倒紧张起来了。” 话语中没有任何责怪或是不满的意思，更像是一句缓和气氛的调侃，陆羽也知道凡事都有度，如果自己这种时候还扭扭捏捏的，反而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于是大着胆子说： “大概、大概是因为我第一次接到这么大的制作？所以比较担心自己会出错。” “哈哈哈……你倒是诚实，不过这话你可不能在小阳面前说，不然他该寒心喽～”严凯脸上的笑意更多了，这种初出茅庐的青涩感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也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陆羽私下里展露的性格和《光隐》里的常林一完全不同，戏里戏外的反差如此之大、跨度如此之多，这就是一块等待打磨的美玉——甚至可能比莫子愈更有潜力。 “小阳……是栎阳吗？严导您认识他？” “是啊，准确地说我和他爸更熟一些，和小阳见面的次数不多，不过他在拍《光隐》的时候有来问过我不少拍摄的问题。”严凯回答道。 “小阳也是个有能力的，《光隐》那部剧我也看了，他拍得不错，你演得也很好，所以你们真没必要妄自菲薄，多相信自己一些……演员不能太自信，但也不能不自信。” 严凯的话语重心长，带着几分珍惜，又有几分感慨和期待，陆羽感受到了这种微妙的感情，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个松弛的笑脸：“谢谢严导，我明白了！” 王珂在一旁调侃：“严导，这话您对着小羽说说就行了，可千万别在小阳面前说，他可经不起夸。” “哈哈哈，我可不打算夸他，虽然《光隐》质量不错，但有几个地方我还对他拍的不满意呢！”严导喝了一口热茶，看了眼王珂，又看了看陆羽，笑道：“看来你也很满意这个孩子啊，之前我可没见你这么维护过谁，小宋那会儿都没这待遇吧？” 王珂大大方方地承认：“是啊，我都没想到小羽这么合我眼缘，我带的人能力都不差，就是想找一个性格上相向的，不容易啊……” “景言他性格倒是挺好，但就是太咋呼，天天叽里呱啦说个没完，我说一句他得回十句，导致有时候工作效率太低。” 王珂说到这扭头看向陆羽，拍了拍他的肩：“综合下来，还是小羽更胜一筹。” 陆羽被王珂夸得不好意思，红着脸低了低头：“……我会继续努力的。”想了半天，陆羽也不知道该回什么好，只得硬着头皮小声嗫嚅了一句。 严凯和王珂相视一笑，心有灵犀：嗯，自己果然没看错人。 饭菜点好后很快便陆陆续续地摆满了方桌，三人边吃边聊，画面和谐。 吃饱喝足后，陆羽心里还惦记着一件事，见严凯迟迟不说，于是鼓起勇气问道：“严导，您、您不打算让我先试试戏吗？” 严凯挑了挑眉：“本来是不打算的，不过你既然毛遂自荐，那就演一段吧。” “别紧张，你把我当普通人就行。” 陆羽深吸了一口气，，这段时间剧本内容他已经翻得烂熟于心，每一段都是信手拈来。 看完陆羽表演后的严凯自是十分满意，甚至有些懊恼：“演得真好，唉，小阳那孩子，还有王珂你也是，怎么不早点把小羽介绍给我！”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陆羽心里有了些猜想，不知道是该开心还是纠结，想了想开口问道：“严导，我、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您。” 严凯：“你问。” “严导您当初为什么要选我来演付青彦呢？” 严凯愣了一下，不是没想过陆羽会问这个问题，只是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问，不过联系一下自己刚刚说了什么，问的缘由也很好猜了。 “简单一句话，那就是我相信你能演好这个角色。”严凯不想解释过多，他相信陆羽能明白自己的意思。 “付青彦是一个很有挑战性的角色，但和常林一那种前后反差极大的挑战不同，他的性格自始至终没什么转变，但心理活动的丰富程度可不比常林一少。” 陆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里燃起了一点信心。 严凯接着说：“我选你来演付青彦，纯粹是因为我觉得你适合他、能演好他，王珂都好一阵子没和我联系过了。” “至于小阳……他的确在我跟前提过你，但也不是要为你讨些什么，我看他就是单纯想夸你，翻来覆去的，都快把我说烦了！” 说着严凯有意看了看陆羽，果不其然，他的脸瞬间红成了一片。 感受到严凯的眼神，陆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知道了，谢谢严导，我会好好表现的。” 临别前，严凯最后还嘱咐了一句：“非要担心的话，你得做好和子愈拍戏的准备，那家伙拍起戏来凶得很，你估计得适应一阵子。” 当时陆羽还不明白严凯这番话的意思，只当是莫子愈拍戏的时候要求严格，和严凯差不多，非但没有放在心上，反而更加崇拜自己的偶像。 “呜呜呜，莫哥就是这么敬业！难怪能成为影帝！”直到走进片场前，陆羽坐在地铁上还在跟小鸟感慨。 小鸟：……宿主，有没有一种可能，“严”不等于“凶”呢？ 不过小鸟最终没有解释什么，反正就快见到了，现在的他可是很期待自家宿主当众脱粉的场面呢～ 第218章 娱乐圈31 脱粉前兆 最初拍摄的几天陆羽并没有和莫子愈有多少接触。 和他这种每天唯一的事就是呆在剧组的人不同, 莫子愈几乎是连轴转，每天除了拍戏，还要应付各种各样的访谈、代言拍摄等工作。 听王珂和他说, 这还是莫子愈的经纪人郑玉颖精挑细选后的结果, 如果他们再“贪心”一点, 莫子愈恐怕会累到落得个“英年早逝”的名号。 陆羽心疼自己偶像的忙碌与辛苦, 便善解人意地不上前打扰, 好几次他看着坐在离自己不远处上妆的莫子愈, 都努力压住了自己想上前打招呼的欲望。 不过这次有些不一样, 陆羽上妆的时候内心忐忑得不行, 因为今天是他第一次正式和莫子愈搭戏的日子。 并且从今天开始，他和莫子愈的搭戏时间会暴涨式的增加, 直到自己饰演的角色“付青彦”为了自己的理想牺牲。 尽管严凯和王珂都提前给他打过预防针，他自己也早有预期, 但真正到了这一刻前, 想到等会儿自己就要近距离接触偶像, 心里还是紧张万分，以至于都忘了偷瞄坐在自己斜对面的偶像本人。 “怎么，那个小孩不看你, 你又不乐意了？”郑玉颖看了眼面色沉沉的莫子愈, 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斜对面的陆羽，调侃道。 “……你别乱说，我就是随便看看。”莫子愈已经放弃了和郑玉颖顶嘴, 或者说放弃了同自己的内心抵抗，陆羽对他的确有一股莫名的吸引力——虽然他并不想承认。 郑玉颖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啊……随、便、看、看——”嘴角的笑意却丝毫不减，“等会儿你就有机会正大光明的看了～” “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和他对戏吗，待会儿好好表现, 偶像可不能在粉丝面前丢脸啊。” 莫子愈皱了皱眉，不耐地瞥了郑玉颖一眼：“呵，我倒是更担心他会在我面前出糗，现在还没开始就紧张成那个样子……” “我看你是在为他这几天没主动过来和你打招呼感到不爽吧？”实在是被莫子愈的冲脾气感到无奈，郑玉颖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天天跟我吐槽人家的眼珠子粘你身上，啧啧啧，我觉得你的程度完全不亚于他。” 郑玉颖不愧是和莫子愈共事多年的人，一语道破，莫子愈在她面前就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脸颊和耳朵噌的一下就变红了。 他不自然地偏了偏脑袋，说话都变得磕巴了：“你、你到底是我的经纪人还是陆羽的经纪人，怎么天天帮他说话？” 听到这话郑玉颖心里可来气了，她当即起身上前，不留情面地伸手揪住莫子愈的耳朵，力道不大但侮辱性极强地晃了晃：“嘿，你还好意思质问我？你要是能把你这臭脾气改改，哪怕一丁点儿，我都不至于胳膊肘往外拐！” “王珂天天跟我炫耀她家的小艺人多么乖多么好多么会撒娇，拍戏工作也认认真真，根本用不着人经纪人操心……” “再看看你，这么大个人了，拍个戏我催你就算了，平常还天天摆个臭脸！我要是其他公司的间谍，把你私下里的言行举止发出去，不出一天你在圈子里就得完蛋！” 郑玉颖越说越气，语气都变得激动起来，好在她时刻谨记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准则，全程压低了声音，几乎是用气音在莫子愈耳边说的。 但尽管如此，在人少宁静的化妆室，坐得离他们并不远的陆羽还是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他循着动静一歪头就看到了十分滑稽的一幕—— 莫子愈坐在那里，面容冷淡中透露出几分不耐，而郑玉颖站在那揪着他的耳朵，看起来像是在指责些什么，听得莫子愈脸色越来越差，却又不敢反抗。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看到了偶像不为人知的窘迫一面，陆羽没忍住笑出了声：“噗嗤……” 声音一出，空气瞬间凝滞，陆羽立马意识到了不对，条件反射地抬手捂住嘴—— “啪——” 这下动静更大了，莫子愈和郑玉颖齐刷刷地朝陆羽这边看过来。 六目相对，陆羽率先壮着胆子，冲他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不好意思呀，我、我刚刚想到了好玩的事情……” 小鸟在一旁急得拍翅膀：“宿主啊，你、你找理由也得找个正常点的啊！！！” 然而此时的陆羽已经尴尬到听不见小鸟在说什么了，他无比希望去帮他拿水杯的王珂赶紧回来，不然他的脸真的要烧起来了！ 郑玉颖倒觉得没什么，有王珂在她耳边夸赞，她自己也看过陆羽的电视剧和一些访谈，对这个长得漂亮、演技出色又努力上进的小孩很有好感，见他紧张得整张脸红透，笑道：“没事，笑笑多好啊。” 说完有意无意地扫了眼某位整天摆着张臭脸的家伙。 没想到会被回应，陆羽的脸更红了些。 虽然《彷徨之弩》的故事背景是末日废土，但陆羽饰演的付青彦是主角团中的一员，而《彷徨之弩》中的主角团并非传统的成长型主角团，而是上来就拥有顶尖战力，故事比起聚焦于末日打怪升级，更多的关注点在于末世的人心。 而付青彦的人设是在末日之前养尊处优、无忧无虑，在末日之后仍然对未来心怀希望的小少爷，因此陆羽的妆造并不像其他人那么邋遢，除了脸上不可避免的打斗伤痕，脸蛋还是白白嫩嫩的，眼下正透着害羞的红晕，配上有些破烂的衣服，反倒显得更加乖巧可怜。 嘶——总觉得有点手痒，莫子愈盯着陆羽绯红的脸颊，莫名想到了前不久吃过的雪媚娘，雪白的团子上撒着淡粉色的草莓粉，虽然他对甜食无感，但绵软的触感他至今都记得。 总觉得……有点像呢…… 莫子愈向来是想到什么做什么的人，不计后果，也没必要考虑后果，于是，他突然起身朝陆羽走去，直到在他面停下。 没有熟悉的百合香，但……那抹绯红近在咫尺，漂亮明亮的眸子没有被窘迫的妆造掩埋，如同两颗泛着莹润光泽的黑珍珠。 莫子愈手指微动，反应过来自己想做什么连忙收回手，欲盖弥彰地扭头撂下一句话：“等会儿好好演，别拖后腿。” 本来沉浸在和偶像近距离接触的喜悦中的陆羽：……嗯？ 他……好像被小瞧了？ 这么想着，他也这么问了小鸟。 小鸟早就想等到这一天了，立即斩钉截铁地回答：“没错宿主，他就是在小瞧你，而且是小瞧你的演技！” 陆羽盯着莫子愈离开的背影，咬了咬下嘴唇，他隐约察觉到了莫子愈对他的态度有些不对，就像那天在后台撞到他时留下的感觉一样。 ——总觉得，有点不爽！ 多年的偶像滤镜不是立刻就能被打破的，但陆羽从来都不是只会无脑维护自家偶像的粉丝，更何况他根本就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不是作为粉丝，而是作为一位共事的演员同事。 “宿主，你、你生气了？”小鸟看着陆羽明显垮下来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 出乎小鸟的意料，陆羽摇了摇头：“不是生气，只是……他为什么要轻视一个素未谋面的演员呢？”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天真了，他又说道，“算了算了，也可能是我误会了，毕竟是我先笑的他。” “不过！我待会儿一定会向莫哥证明，我绝不会拖后腿！” 第219章 娱乐圈32 莫之作死试探 丰满的想象, 骨感的现实。 陆羽第一次如此具象化的感受到这句话的实质。 本以为自己会在偶像面前大放异彩，然而事实却是，正式开拍不到十分钟, 就被莫子愈叫了停。 莫子愈的叫停实在太过突然, 就连在一旁原本心满意足看着二人表演的严凯都懵了一下：“子愈, 怎么了？” 莫子愈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陆羽, 在看到对方下意识紧张地咬住下唇的动作后, 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我觉得陆羽刚刚的表现有点紧绷, 不符合他这个角色的性格演绎。” 陆羽彻底低下了头, 莫子愈说的话的确没错, 只是陆羽没想到连眼光老辣的严凯都没看出的细节，竟然被莫子愈捕捉到了。 第一次和儿时就崇拜的人搭戏, 陆羽怎么可能不紧张，好在他的演技过硬, 能够尽量控制住这种紧绷感的释出, 不曾想这样的表现能让在场所有人满意, 却独独落不进莫子愈的眼。 “抱歉严导，我会调整好的。”陆羽很快调整好了心理状态，在片场犹豫一分一秒都是对所有人和拍摄时间的浪费, 他深谙这一点。 稍稍理了理额前散下的碎发, 陆羽重整旗鼓道：“严导，我们继续吧。” 严凯闻言和王珂相视一笑，郑玉颖也在一边冲陆羽露出赞许的神色, 抽空扭头看了眼莫子愈，见他瞪着眼，眸中尽是惊讶，似乎没有想到陆羽这么快便能调整好。 “失败了吧, 早就说过让你不要小瞧人家，你这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郑玉颖不动声色地用胳膊肘撞了莫子愈几下，小声嘲笑他。 莫子愈撇了撇嘴，没有回嘴，也回不了嘴。 他不再看郑玉颖，把头正过看了眼陆羽，陆羽恰好也在看着他，目光炯炯，不同于音乐节那时的崇拜和喜欢，此时的他眸中燃满了斗志。 莫子愈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拍戏时向来的心如止水竟然被他的眼神掀起了几分波澜——啊，他也有好久没有碰到能让他燃起“斗志”的演员了。 拍摄再次开始—— 付青彦失落地坐在一块被风沙打磨得粗砺的石头上，衣服上的血迹还没有完全干涸，在烈日的照耀下发着濡湿的光泽，浓浓的血腥味强势地钻进他的鼻腔，迫使他不断地重复着方才那段他此生不愿回想的记忆。 章东弈正擦拭着刀刃上不知道是谁的血，看了眼身旁刚挖出又被掩埋的土堆。 今天轮到他和付青彦出门寻找可用的食材和木材，起初一切都很顺利，他们把找到的东西打包好往回走，走到半路碰到了几个奄奄一息瘫倒在枯树下的人。 章东弈本来打算置之不理，末世之中，人人自保都成问题，大家基本都约定俗成的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处事。 像章东弈这样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更是如此，在他看来，这样的人就应该苟延残喘直到被烈日蒸干最后一丝生命，对他们自己和对别人都是好事。 这样想着，章东弈看了眼停住脚步盯着那处的付青彦，上前伸手揽住他的肩，笑道：“别看了，快走吧，昕予他们还在等我们呢。” 付青彦看了看章东弈，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几人，有些犹豫。 几乎瞬间读懂了付青彦的意思，章东弈轻佻的表情瞬间变得严肃，他掰过付青彦的脸，语调沉沉地说：“你救不了他们的。” 付青彦当然明白，但……不远处的几人传来了动静，一声稚嫩的童声从那瘫倒的夫妇二人身下传出来：“救、救救我们……求、求、求求你了……” 小男孩的声音嘶哑的不行，一只黢黑沾满沙土和血的手从一侧颤颤巍巍地举起，不到两秒又无力地垂下。 付青彦的眸子顷刻间便盈满了泪水，他来不及不好意思的擦干眼泪，不顾章东弈的劝阻就要往前跑，但章东弈的反应速度和体魄不是他能相比的，迈出去的腿被绊倒，手臂被人粗鲁地绞在身后按住。 “章东弈你放开我！”付青彦拼命挣扎着，身上打理得一丝不苟的衣服挣扎中沾满了沙土，发丝间也被溅上了粗砺的小沙石。 章东弈抬头看了眼那一家三口，两个成年人把小男孩稳稳地罩在身下，那一片小小的阴影便是小男孩得以张口求救的生命之源。 要不是他视力极佳能看清那对夫妇尚存一息微弱起伏的身体，他都以为那两人已经命丧久矣。 男孩似有所感，艰难地睁开眼看向章东弈，那双眸子里写满了卑微的乞求，可他嗓子里的最后一丝水分也被蒸干了，再说不出一句话。 章东弈的心里还是不自觉地痛了一下，他闭了闭眼，重新把目光放回身下的人身上。 付青彦还在挣扎，末世中犹豫的一分一秒都是对死神的挑衅，只会加快生命流逝的速度，可他的力气在章东弈面前根本就不堪一击，挣扎了两下就被对方老鹰捉小鸡一般提起。 “章东弈！章东弈！章东弈你给我停下！”付青彦不断拍打着章东弈拽着自己衣领的手，期间还不忘控制自己的音量，生怕把丧尸群引来。 可这些注定都是徒劳无功，他只能看着自己离那个男孩、那个家庭越来越远，直至他们彻底被掩埋在风沙中。 回到基地后，付青彦一直都闷闷不乐，把找来的食材木材放下后便一个人蹲在角落里。 同基地的人都很是新奇地看着墙角生闷气的小葫芦，且不说付青彦在他们基地里就是出了名的小太阳、开心果，他对救过自己一命的章东弈的态度也是一顶一乖巧听话，章东弈让他往东他就绝不会往西。 怎么今天这小子都敢冲章东弈摆脸色了？ 有人好奇，便带着疑问去找章东弈。 章东弈此时的心情也不好，手里拿着的烟没抽几口，烟灰掉了一地。他叹了口气，把烟掐灭，把刚才的事讲了出来。 那人听到后丝毫不意外，他明白章东弈的选择，也理解付青彦的想法，谁不想多救一个人呢，可谁又敢轻易救人呢？ 强如章东弈救人都不敢草率，更何况是他们这些能力远不及章东弈的人？ 当初章东弈选择救下付青彦，也不过是因为付青彦的空间异能对他们有用，三个手无缚鸡之力、仅一息尚存的人又有什么价值呢。 但想到他们团队是基地里少有的还算团结的队伍了，男人斟酌着开口：“要不你陪他回去看看？” “反正东西已经送到了，这片区域也没有大型的丧尸群，就算真的有危险也不至于受伤和无力脱身。” 章东弈无奈苦笑：“我陪他去看，然后呢，把他们带回来？基地的水资源本来就捉襟见肘，又多了三张嘴，你是想让基地里没几条命么！？” 男人闭了闭眼，强大的感知异能瞬间放大，因为短时间调动高负荷的能力，额角渗出了几滴汗。 他的眼皮翕动了几下，半晌缓缓睁开，眸中尽是复杂的神色，有如释重负，有心事重重，还有……微不可察的悲痛。 “你带他去看看吧，放心，那三个人不会回来的。” “对青彦而言，这是很好的一课。” 章东弈惊讶地看向男人，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小男孩乞求的眼神再次从他脑海中闪过，宛如尖细的刺划过他的心口，泛起细密微小的痛。 “我知道了。” 付青彦在被章东弈带出基地的时候还很激动，甚至想好了要如何安顿那一家三口，可他脸上的笑很快便被惊恐和痛苦取代—— 那棵树皮剥落了大半的枯树下，围了七八只丧尸，他们似乎在啃食着什么，猩红的鲜血染红了树干，在太阳的照射下格外刺眼。 付青彦猜到了什么，却不想承认这种可能，他握紧随身带着的匕首，调动空间异能，把丧尸从那几人身上移开，章东弈满意地点了点头，使用雷电异能轻而易举把这几只丧尸劈得尸首分离。 空气中还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付青彦的眼泪大滴大滴地往下落，那对夫妇连同小孩的尸体暴露在空气中，身上早就被丧尸啃食的不完整，男孩的眼睛还在睁着，死不瞑目。 “呕——”饶是见过无数尸体的付青彦，这一刻也无法坚持下来，他跪倒在地不停地干呕，泪水不断上涌直至模糊了他的视线，悲凉的无力感侵蚀了他的全身。 “先把他们埋了吧，晾在这里只会让他们蒙受更多屈辱。”章东弈叹了口气，拍了拍付青彦的肩。 付青彦没有说话，双目无神地站起，和莫子愈一起浑浑噩噩地挖了个洞，把人埋进去，再昏昏噩噩地把土填上，然后一屁股坐在一旁的石头上。 章东弈把刀清理干净，走上前坐到他身边：“难过？还是生气？” 付青彦吸了吸鼻子：“都有。” “……抱歉，我必须这么做。”章东弈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考虑到自己也算半个老大哥，便服软给人道歉。 付青彦没有说什么，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我没有生你的气。”他看向那个凸起的小土堆，又仿佛被什么东西刺到般弹开，“我只是……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再更强大一些呢？” “强大到可以自己承担一切选择的后果。” —— “咔！” “这段结束，拍的很好！”严凯率先鼓起了掌，走上前的眼色难掩激动，尤为欣赏地拍了拍陆羽的肩。 陆羽熟稔地让自己出了戏，害羞地笑了笑：“谢谢严导夸奖。” 不过——他把目光悄悄转向了莫子愈，他更期待他的看法和反应。 第220章 娱乐圈33 脱粉！与爱上～ 好奇的不只有陆羽, 郑玉颖、王珂还有严凯也都有意无意地往莫子愈那边瞟。 要知道，能找到一个在演技上和莫子愈不相上下的人可太难了，如今有了陆羽, 莫子愈会是什么反应呢？ 莫子愈并没有察觉到周围人探究的眼神, 演戏这种事对他而言早就得心应手, 可今天他竟然罕见地没能立即出戏！ 陆羽那双含着眼泪的眸子、失意惆怅的神态和最后自我怀疑的喃喃自语都深深烙印在他的脑海中无法挥散, 要不是严凯及时喊咔, 他的手都忍不住要抬起来把人揽住安慰了！ 莫子愈深深地盯着陆羽, 明明纯净的像一株无害的百合花, 对他却有着如此致命又危险的吸引力, 那种莫名的不爽感再次袭来，涌到嘴边的夸赞猛地转了个弯, 变了个味道。 “演得还可以，但那种失误以后还是尽量避免吧。”话一出口莫子愈心里就有点后悔了, 他心虚地不敢和陆羽对视, 硬着头皮把话说完, “如果每场戏你都要那么失误一下，剧组又该浪费多少时间。” 话音刚落，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莫子愈没关注陆羽的表情, 不代表他们没关注啊，被自己的偶像当面批评，换作是谁都不可能会开心。 郑玉颖和王珂的脸色几乎是瞬间垮了下来, 尤其是在看到陆羽那难以置信的眼神和明显失落的嘴角后。 郑玉颖头一次没有顾及莫子愈在外的颜面，一个巴掌拍上他的背，力度不大，但威慑力十足：“你在说什么呢, 真就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王珂的表情更是难看至极，敢当着她的面对自己的宝贝艺人指指点点，就算是好友手下的艺人也不行！ 她走到和陆羽并肩的位置，一只手搭上陆羽的肩，“莫先生，就算是熟人局也没必要这么大胆吧，万一被有心人听了去，不就给了他们做文章的把柄么？”她的语气听不上有多好，其中的维护意味不言而喻。 严凯的反应没有两个经纪人那么大，不过脸上还是一闪而过了惊讶，莫子愈的拧巴性格他是了解的，或者说但凡是在圈子里混过的，都对莫子愈的躁脾气有所认识，但像这样彻底表现出来的，还是第一次。 除了严凯，其他在场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也都露出了不同程度的震惊，但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莫子愈脾气是差了点，但不得不说是一个省心的好同事，工作起来效率没得说，加上背景也够硬，他们没有理由暗戳戳给人捅刀子。 只是……他们又把目光看向陆羽，心里惋惜地叹了口气，可怜这个小孩了，有实力长得又好看，还是莫子愈的粉丝，结果却被偶像这样当众为难…… 这下全场的目光重新聚焦在了陆羽身上，小鸟也是。 他相信自家宿主不是乐意忍气吞声的人，但眼下他不方便多说什么，只能怀着紧张和期待的心情站在陆羽的肩头，静静等待陆羽作出反应。 身为当事人的陆羽此时并没有其他人想得那么多，他先是惊讶于莫子愈竟然当众说出这样的话，稍稍冷静下来后和他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也重新涌进脑海—— 原来一切都有迹可循啊。 紧接而来的是想冲上去给莫子愈的嘴一巴掌的愤怒，什么表现得不好、什么失误拖后腿，他明明就失误了那一次好吧！之前也是，不就是撞了一下嘛，他也道歉了，结果莫子愈还跟被欠了钱似的！ 陆羽越想越气，想不到自己从小到大崇拜的偶像，在社交平台从来都是彬彬有礼且非常宠粉的偶像，私底下竟然是这幅样子！对着一个没见过几面甚至没合作几次的演员轻飘飘的说出这种话。 不过，莫子愈这次算是惹错人了，陆羽可不会为了所谓的“偶像颜面”而委屈自己。 这锅，他可不背！ 气上心头的陆羽来不及细想更多，他轻轻把自己肩上王珂的手拿下来，上前一步，在众目睽睽之下蓦地伸出手指着莫子愈的鼻子，声音铿锵有力： “失误一次都能被惦记这么久，我还真没想到堂堂影帝对待其他演员就这么点肚量！” “你但凡给我些有用的意见我也不会对你有什么不满，可你除了冷嘲热讽还会说什么？还是说就因为我是你的粉丝，你就觉得能随便在我头上指指点点！？” “莫子愈你给我等着，我会用实际行动告诉你，演戏好的人可不止你一个，从今天开始我也不再是你的粉丝！” 憋了一肚子的气终于悉数宣泄出来，陆羽心里的郁闷总算被清空。后知后觉地感受到空气的凝重，他眨了眨眼看向四周，只见大家都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他不后悔，但现在稍微冷静下来后的确有些不好意思。白嫩的脸蛋砰的一下涨红，他欲盖弥彰地翻出剧本挡住脸，结结巴巴地小声说道： “抱、抱歉，我、我的情绪有点激动了，大家都快去忙吧，等会……等会儿还有戏要拍呢。” 说罢，陆羽便落荒而逃，回到了自己的小马扎上坐下，怀揣着剧烈的心跳翻看起剧本。 王珂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她先是看了看莫子愈：嗯，脸色是差了点，但应该没有真生气。 然后和郑玉颖对视一眼：今天的事对不住，但你家艺人的臭脾气是该有人治治。 郑玉颖：明白，你去哄你的宝贝艺人吧，莫子愈交给我，我一定会好好教训他。 多年好友的默契让她们在几个眼神之间便交换了足够的有效信息，王珂点了点头，放心地去安慰陆羽了。 郑玉颖则站在莫子愈身边，回想起刚刚陆羽指着鼻子痛批莫子愈、莫子愈满脸懵逼的画面，现在还是忍不住想笑。 严凯的想法和郑玉颖不谋而合，他和莫子愈合作久了，早就习惯了这人的嘴臭属性，可今天这遭让他见识到了莫家少爷被指着鼻子“骂”的名场面，对他这种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来说倒也算是新鲜事一桩了。 他笑了笑，扭头看了眼坐在那红着脸的陆羽，心想：果然没选错人。 在场的演员和工作人员还沉浸在刚刚的震惊中无法自拔，倒不是反感陆羽的行为，只是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如此初生牛犊不怕虎，敢指着莫子愈的鼻子骂。 但正如陆羽所说，他们接下来还有工作忙碌，简单议论两句之后也就当这件事翻篇了，重新干起自己的事情。 可不是所有人都这么想。 何研礼看了眼坐在板凳上的陆羽，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又扭头看了看神色不明的莫子愈，不着痕迹地勾了勾唇，状似无意地走上前，好似自言自语般道：“唉，现在的新人都这么没礼貌吗，竟然在大庭广众下对莫老师您这么蛮横……” 不熟悉的声音带着几分矫揉造作传进耳朵，和刚才听到的天籁之音完全不能相比，让莫子愈没忍住皱了皱眉。 本以为自己被陆羽当众“羞辱”后会感到恼羞成怒，但莫子愈的内心却出乎意料的平和……甚至愉悦？ 陆羽因为生气无意识蹙起的眉，灰扑扑的妆面下露出因为愤怒而隐约的白里透红，那双向来明亮写满开朗的眸子里少见的对自己露出了别样的神情——有震惊、委屈、难过和愤怒，盈着眼泪，像极了水润的葡萄，让他忍不住想要亲…… 等等，自己又在想什么？莫子愈从快要走向古怪的想象中抽离出来，条件反射地去搜寻那道身影，在看到陆羽蹲在小马扎上抹眼泪的样子时，心里没来由地痛了一下。 他刚刚好像真的说得挺过分的。向来不懂反思、不懂体谅的莫大少爷，竟然开始反省自己的不对。 郑玉颖一脸复杂地看着莫子愈，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脸色一会轻松一会沉重的。 她看了眼旁边尴尬站着的演员，挑了挑眉：如果她没记错，这个演员应该是最近火起来的，演技勉强过关，加上他背后的金主保他，才给他争取到了一个男四的名额。 可惜何研礼的心术不正，平日里根本就不专注演戏，而是整日在片场变着法子和别人攀关系，现在又把主意打到了莫子愈身上。 该说不说，这种巴结人的手段，实在是低级。也不知道那位金主是怎么看上这种蠢人的。郑玉颖不客气地评判。 不过她不打算表示什么，这种糟心事还是交给莫子愈自己处理吧。 何研礼感受到自己被有意无意地冷落了，但自己已经站在这了，只能硬着头皮说下去：“莫老师，您、您别把这种事放在心上，陆羽那种没大没小的人以后的发展肯定不会……” 不等他把话说完，莫子愈便如梦初醒般瞪了何研礼一眼，眼神中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仿佛只要再多嘴一句，他就能把人从剧组里蒸发。 何研礼几乎是立即红了脸，可莫子愈并没有打算轻易放过他：“有时间在这嚼人舌根，不如去精进精进演技，靠卖屁股进来的家伙还没资格对别人指指点点。” 郑玉颖这次没忍住，嘴角直接上扬一个弧度—— 对嘛，这才是她认识的莫子愈，这才是最极致的毒舌！ 220-230 第221章 娱乐圈34 光速滑跪（指承认喜欢…… 何研礼没想到莫子愈会说如此刺耳的话, 脸上做出的表情控制不住的皲裂，本来肚子里准备好的大段说辞全被堵了回去。 见何研礼这就卡住了，莫子愈顿觉扫兴：“啧, 没别的事的话就去准备接下来的拍摄工作, 别在我这里唧唧歪歪。” 本想借着这个没事找事的倒霉蛋发泄一下心里的郁气, 结果却是个酒囊饭袋, 这么想着莫子愈的眼神又不自觉地飘向了陆羽那边。 今天的天气很好, 暖黄色的明媚阳光洒在男生身上, 照亮了他专注看着剧本的侧脸。他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眉心总会不自觉地皱在一起, 待思绪解开，眉头舒展, 嘴角还会扬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像只挺起胸脯的得意小猫。 心里的怨气被即便因为妆造变得脏兮兮但仍然可爱的男生治愈, 莫子愈的嘴角也忍不住跟着陆羽的一样勾起。 莫子愈的笑深深刺痛了就站在他旁边的何研礼, 他看向陆羽, 眼中尽是不甘和愤恨：凭什么自己拼尽全力想要获得的，这个人就能轻而易举的得到！ 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攥紧，指尖深深地嵌进肉里留下道道弯痕。何研礼闭了闭眼, 讪笑着对莫子愈道：“哈哈……那我就先不打扰莫老师了。” 意料之中的莫子愈并没有回复他, 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懒得施舍，这让何研礼对陆羽的恨意更深——不过是一个靠男人们走后门上位的家伙，他有的是手段整他。 待何研礼走了后, 旁边看戏的郑玉颖才施施然开口：“还没看够？还是……没被陆羽骂过瘾？” 莫子愈无语地瞥了郑玉颖一眼，眼中闪过些许不自然：“你就不能好好说话，非得句句刺我一下？” “哟，你平常都刺我多少回了, 我还没说什么呢，现在你倒是先跟我委屈上了？”郑玉颖教训起自己人向来不留情面，对莫子愈更是如此，现在多了个陆羽，调侃他几乎成为了郑玉颖每日的最开心时刻。 莫子愈理亏，撇了撇嘴不说话了，眼神却还是不经意地往陆羽那边瞟。 “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喜欢上人家了？”注意到莫子愈飘忽的眼神，郑玉颖拉着人走到一边，单刀直入地问。 莫子愈闻言咽了口唾沫，身体后仰靠在石柱上，沉默半天欲盖弥彰道：“我喜欢谁了？” 郑玉颖不说话，双手叉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是是是，我就是对陆羽感兴趣了，有什么问题吗？”为了不让自己的表现更加像个小丑，莫子愈烦躁地揉了揉头发，自暴自弃般地承认。 “呀，你居然真的喜欢上陆羽了？”郑玉颖夸张地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我还以为像莫大少爷这样高傲的人，会谁都看不上呢～” “……我没说我喜欢他，我只是对他感兴趣而已。” “哼，眼珠子都快粘人家身上了，还在这狡辩。”郑玉颖叹了口气，“我劝你别把刚刚的话在陆羽面前说，不然有你后悔的。” 莫子愈挑眉不解：“什么话？你指‘我对他感兴趣’？我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他可是我的粉丝，听到偶像这么说会感到开心才是吧？” 郑玉颖连连摇头：“你刚把人家惹生气了，又对人说什么感兴趣，像极了那种仗着有几个臭钱就想潜规则新人的油腻男。”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郑玉颖笑了笑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而问道：“你跟我说说，为什么喜欢陆羽，你们也就才见了几次面吧，正式接触这才算第一次吧？” “……”莫子愈高频率地眨了眨眼，不自然地伸手碰了碰鼻子，“这我哪知道……我又没谈过恋爱。” “哦～～原来这就是你说的‘感兴趣’啊，都想着和人谈恋爱了！” “你！”上了套的莫子愈脸色瞬间涨红了一片，不知道是被郑玉颖气的，还是被人道破心事后的心虚和害羞。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跟我说说，到底为什么喜欢他？” 莫子愈有些迟疑：“你……不反对我谈恋爱？” 郑玉颖摊了摊手：“我从没说过不让你谈恋爱啊，你走的又不是爱豆路线……而且你也快三十了，我相信只要你能定期产出好的作品，多营营业，你的大部分粉丝也不会多说什么。” “你倒不如先担心担心经此一遭陆羽还会不会看上你，陆羽的粉丝会不会觉得你把他们的大白菜拱了。” “……”莫子愈这下总算亲身体验了一下平常被毒舌冷不丁刺一下的感觉，接着就又联想到了陆羽，和刚刚自己对他说的那些话。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他。”又是一段久久的沉默后，莫子愈终于开始剖析起自己的心路历程。 “最开始就是觉得他的眼睛很好看，就像是……会说话一样。”回想起音乐节那天的意外相撞，陆羽的那双眸子就那么突兀的连同他这个人一起撞进了他的脑海，从此再也挥之不去，甚至念念不忘。 “后来登台表演的时候我发现他居然是我的粉丝，明明台下有那么多人喜欢我，但……但只有在陆羽的眼中，我才能真正感受到那种被喜欢的感觉。” “然后、然后就是你看到的这样了。”意识到自己多言了，莫子愈后知后觉地薄脸皮起来，没有继续说下去，生生止住了话题。 不过对于恋爱和婚姻都经历过的郑玉颖，这点信息量就足够她了解自家艺人了—— 这怕不是一见钟情了。 让她感到欣慰的是，莫子愈的一见钟情似乎并不是因为见色起意，更多的是从陆羽的眼神中感受到了那份赤诚与真挚。 这也并不奇怪，像莫子愈这种在名利场里呆久了的人，对于恭维还是真的喜欢一看便知，也就更容易被纯粹的人或事物所吸引。 她拍了拍莫子愈的肩，说道：“既然你敢承认，那就放手去追吧，注意分寸别吓着人家就行。” “还有，你和陆羽现在的身份差距过大，一个不小心你就可能毁掉他的星途，所以平时公共场合一定要注意，像今天呛何研礼这种事要尽量避免。” 莫子愈歪了歪头：“何研礼有什么来头？”郑玉颖其实早在拍戏前就把各个剧组演员的资料发给了莫子愈，这是他们拍戏前的基本准备，要对即将和自己合作的艺人有基本了解。 不过除了陆羽的资料，其他的莫子愈都没有细看，甚至没有在脑子里留下什么痕迹。 郑玉颖像是早有准备一般，无奈地调出手机里早就做好的演员背调给莫子愈看，顺带补充：“他的演技还算说得过去，加上背后的金主给力，大大小小拍了不少戏，就是一直不温不火的。” “金主？谁？” “嗯……如果我的消息还没过时，他自打出道就被郭隆看上了，现在应该还是他。” 听到这个名字，莫子愈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居然是他……我记得郭隆和吴庆华走得很近？” 郑玉颖点了点头：“隆庆娱乐就是星华的子公司，他们平常肯定少不了相互走动。” 这下莫子愈彻底明白了郑玉颖提醒他的话：“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 陆羽对于郑玉颖和莫子愈这边的谈话一无所知，也并不知道自己的偶像就在他脱粉的下一秒立即承认了喜欢他。 他又过了一遍剧本，心里气鼓鼓地和小鸟吐槽：“哼，我再也不要喜欢莫子愈了，真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人！” 小鸟跳到陆羽的头上，伸出翅膀给人顺毛：“嗯嗯，咱不喜欢他！这种坏脾气的偶像不要也罢！” “可是、可是这样会不会影响到任务啊？”冷静下来后陆羽又有些担心，好看的眉眼拧在一起，指尖纠结地戳了戳摊在腿上的剧本。 小鸟闻言扭头看向不远处，这一看可不得了，只见莫子愈正脸色红红的在和郑玉颖说些什么，眼神时不时往他们这边张望。 小鸟惊喜地挺直了脖子，本以为还会再等上段时间，没想到莫子愈竟然这么快就喜欢上了陆羽，现在来看自家宿主刚刚的举动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了。 “放心啦宿主，刚刚你指着莫子愈的鼻子骂他都没生气，那就说明你在他心里肯定不一般！”更何况经过这么几个小世界，小鸟也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主神不管怎样都会喜欢上他家宿主。 “你就那么确定？”陆羽质疑地反问，对小鸟突如其来的激动语气感到奇怪。 小鸟正在兴头上，嘴上一个把不住门，大大咧咧地回道：“当然，我就算信不过莫子愈，难道还信不过主神……！” 意识到再一次说漏嘴，小鸟连忙把嘴闭上，可惜“神”那个字还是从他的嘴里溜了出来，被陆羽捕捉到了。 这不是陆羽第一次从小鸟这里听到“主神”这个词了，好奇心驱使他再次开口：“小鸟，你说的这个主神到底是什么啊？” “这次不许瞒着我，你必须一五一十地给我交代清楚！” 第222章 娱乐圈35 解释与“谄媚”～ 陆羽的脸色少见地严肃起来, 小鸟自知这一遭是躲不过了，为自己管不住的嘴叹了口气，飞到陆羽的手心里蹭蹭他的指尖, 开始解释。 “宿主你还记得我说过我是从文案反诈部门里出来的吗？” 陆羽点了点头, 他记得小鸟曾经说过, 这个部门的成立时间并不长, 工作量却不是一般的大, 以至于小鸟这个老员工都要亲自出山, 也因此找到了他。 “其实, 我们的主神在创立这个部门和完成系统建设后, 就因为能量消耗过大而陷入了沉睡，想要让他再次醒来, 就要找到合适的宿主，通过完成小世界的任务, 获取能量。” 听到这里陆羽没觉得有什么新奇的, 除了小鸟掩盖了“主神”的信息, 其他信息都和他第一次接受任务时的解释一样。 如此疑惑，陆羽也便问了出来：“这听起来也没什么呀，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小鸟尴尬地用翅膀挠了挠头：“因为、因为宿主的选择条件其实是很严苛的……也、也、也就是说, 宿主你其实是主神钦定的执行人。” 陆羽逐渐从中品出了几分不寻常的味道, 他的眉心稍拧：“主神钦定？他认识我吗？为什么会选择我？” 小鸟在心里腹诽：主神可不只是认识你那么简单，他喜欢你的程度完全不亚于小世界的莫子愈…… 眼见陆羽的表情越来越凝重，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开始充满警惕, 小鸟连忙解释道：“主神的确认识你，而且他对你很特殊，是、是很特殊的好的那种！所以宿主你不用担心，我们不是骗子！” 小鸟慌乱解释的样子让陆羽瞬间破功：“哈哈……安心啦, 我没有觉得你们是骗子，就是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罢了。” “我和主神素未谋面，对我来说你和他就像是、是异世界的人，我一个现实世界的人能够碰到你们、接受这样的任务就已经很匪夷所思了，现在你又告诉我主神认识我，还……还对我很好，我一时半会肯定接受不了呀。” 小鸟表示理解地又蹭了蹭陆羽的指尖：“没关系的宿主，你只需要知道主神真的很在乎你就好啦。我相信等他彻底苏醒之后，一定会立刻去你的世界找你的！” 话语中有些许微妙的暧昧，陆羽眨了眨眼，觉得脸颊有些发热，连忙岔开话题：“那莫子愈和主神是什么关系？你每次说漏嘴都是和莫子愈有关呢。” 小鸟羞耻地把头埋进小翅膀里，半晌结结巴巴地说道：“主神陷入沉睡后产生了很多意识碎片，这些意识碎片散布到了不同的小世界主角身上，所以……” “所以，小世界里的莫子愈其实是主神意识的一部分？”陆羽接上小鸟的话，很快明白了其中的关系。 他举一反三，尽管在完成每个小世界任务后记忆都会被清空，但很快就得到了更深刻的答案：“那……也就是说，在前几个小世界我也是和一个叫莫子愈的角色相爱喽？” “……嗯。”怕陆羽多想，小鸟连忙解释，“不过宿主你放心，每个世界的莫子愈都是真心喜欢你的，或许意识碎片会让他的喜欢变得很容易，但、但一定都是真心的！” 不明白小鸟为什么这么激动，陆羽指尖轻抚他的毛绒脑袋：“我知道的，情感这种东西是不可能仅凭什么‘碎片’就实现的，再说了，对方是不是真心我还是能感受出来的！别紧张哈。” “呜呜呜宿主我好喜欢你啊！！！”小鸟被陆羽的安慰感动得热泪盈眶，一下扑进陆羽的怀里狂蹭，如果此时的他有实体，陆羽胸前的布料上一定已经沾满了小鸟身上的羽粉。 疑问解除，小鸟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陆羽也不觉得这件事对他的任务有什么影响，重新看起了剧本。 只是偶尔他会忍不住往莫子愈那边偷瞄，心里还是有些没底——这种人会喜欢上自己？想想莫子愈对他的态度，又想想自己刚刚指着莫子愈鼻子的场景…… 无论怎样陆羽都想象不出自己这个世界和莫子愈谈恋爱的场景，他自暴自弃地摇了摇脑袋，反正说什么也轮不到他追人，就看莫子愈的表现了！ 比起和谁在一起都是谈的恋爱，还是当影帝更有趣一些～ —— “陆哥，有人来探班喽！”一天，梁茜风风火火地跑进陆羽的休息室，差点儿没刹住车。 “慢点儿慢点儿，当心受伤。”陆羽笑着把梁茜拦下，话语里没有一点责怪。 也不知道是不是二十岁的年纪就是会精力无限，一个梁茜一个陈栎阳，两人每天都仿佛有使不完的劲儿。 不过陆羽并不反感这种感觉，某种程度上他的闹腾程度不比这两人差，只是拍戏期间他需要控制饮食，又要时刻关注剧本、配合剧组的拍摄时间，导致平常的空闲时间全都用来在休息室充电了。 梁茜喘了两口气，说道：“叶庭老师和陈导来找您了。” “叶哥和栎阳？他们为什么不进来？”陆羽有些奇怪，《彷徨之弩》开拍的这一个多月以来，叶庭和陈栎阳来了不下五次，对他们这种大忙人来说，已经是一个很夸张的次数了。 梁茜挠了挠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陆羽，还没说什么，陆羽瞬间就明白了，脸色也没有刚刚那么好。 “不会又是莫子愈把他俩拦在外面了吧？” 梁茜点了点头。 “……唉。”陆羽头疼地揉了揉眉心，自打入组第一场戏拍完，自己当众指责莫子愈后，对方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隔三差五就要来“骚扰”他。 起初莫子愈的态度还很扭捏—— 那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午后，陆羽正在自己的休息室从打瞌睡中清醒过来。 一睁眼，冷不丁看到自己的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吓得他一个激灵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 本来在欣赏陆羽睡颜的莫子愈一下慌了神，连忙大跨步上前把人扶住，原本想要装一番高冷的心思也荡然无存。 “你、你在这干嘛？”这下不清醒也被吓清醒了，陆羽把手从莫子愈手里抽出来，没好气地问。 莫子愈看着突然变得空荡的掌心，那柔软温暖的触感还停留在指尖。 他撇了撇嘴，装作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就来随便逛逛。” “……哦，那你回去吧，别打扰我工作。”陆羽径直忽略了对方的欲言又止，冷酷地下了逐客令。 莫子愈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陆羽不再分给自己一个眼神，想到郑玉颖那句“点到即止”的忠告，只得懊恼地揉了揉头发，悻悻离开。 再又经历了几次莫子愈的别扭式骚扰后，对方的态度逐渐有了转变—— 仍然是平平无奇的一天，不过是早上。 这天陆羽很早便赶来了片场，他想早点为等会儿的戏做准备。 他从柜子里抽出自己的小马扎，坐到他常坐的角落。 尽管天气开始回暖，但初春的清晨还是有些料峭冷涩，陆羽没坐多久露在外面的手就冻得发冷，肚子也开始咕噜咕噜。 因为早起匆忙，他只从酒店的包里翻出了两袋小面包应付。 正在心神逐渐飞到冒着热气的豆浆油条上时，冰凉的脸颊上冷不丁被温热的东西碰了一下。 “唔！”陆羽猛地一下弹开，侧目一看，入眼的是一个橙黄色纸杯，上面印着大大的“心缘豆浆”四个字，是他在剧组这段时间每天早上都会买的牌子。 不过更让他惊讶的，是带来这杯豆浆的人，对方显然是有备而来，因为除了他经常喝的热豆浆，还带了一小袋热油条和几个小笼包。 “……你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陆羽看着莫子愈那张紧绷的脸，觉得新奇，莫子愈大部分时间都垮着一张脸，像这样紧张的神情他只在拍戏的时候见过。 小鸟在一旁适时指正：“不不不，宿主，莫子愈这几次无论是偷看你还是来找你聊天，都是这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呢～” 陆羽的耳朵晕出淡淡的红，嗔怪地瞪了小鸟一眼：“你不许说话。” 小鸟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配合地闭上嘴。 不愧是他的宿主，轻而易举就把这个小世界的莫子愈拿捏了！可仔细想想这才是正确的进度才对，主角明明有“万人迷”buff，拿下几个关键角色本就应该手到擒来。 意识到自己又被有意无意地忽视了，莫子愈这次并没有直接把东西丢进陆羽怀里就走，而是随手拿了个板凳坐到他旁边。 “你要干嘛……”没想到对方没走，陆羽脸上立时挂满了警惕，“你不会又要跟我道歉吧？” 莫子愈的用沉默代替了回答。 “……”陆羽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他没记错，这已经是莫子愈第六次来找他道歉了——尽管他在第一次的时候就说了自己早就不生气了。 只是他那时候还在气头上，的确不想搭理莫子愈。 见对方可怜巴巴一脸殷切的模样，陆羽想了想，从莫子愈给他的袋子里拿了一个小笼包出来塞进莫子愈手里：“这下你总该信我没生你气了吧？” 莫子愈脸上总算放松了些：“那以后你也不许躲着我不理我了。”他厚着脸皮要求道。 陆羽咬了口包子，又喝了口豆浆，被莫子愈灼热的眼神烫到，他偏过头小声嘟哝：“那得看你表现。” 莫子愈笑了笑，一脸胸有成竹：“我一定好好表现。” 结果第二天在片场，莫子愈就给了陆羽一个大“惊喜”。 第223章 娱乐圈36 揉揉小猫脸～ 自打陆羽拍戏以来, 叶庭和陈栎阳没少来探班。 尤其是在听说陆羽现场和莫子愈发生争执后，两人默契地把这场争闹的元凶归结在莫子愈身上，对莫子愈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小羽, 以后莫子愈要是再敢欺负你, 你直接跟我说, 我来处理他！”陈栎阳信誓旦旦地拍着自己的胸脯, 似乎全然忘记了陈家在莫家面前根本就是个“小卡拉米”。 叶庭没有陈栎阳那样厚实的家底, 但比起天真的陈栎阳, 他显然更稳重些：“如果你平常碰到什么烦心事, 都可以和我讲, 不要一个人憋着。”说着温柔地揉了揉他的脑袋。 陆羽红着脸点了点头，心里还有些小心虚——虽说是莫子愈先惹的他, 但他当时的确把人说得过激了点。 “哎哎不说那个家伙了，小羽你快跟我说说, 在这个剧组拍戏的感觉怎么样？”陈栎阳性格跳脱, 兴冲冲地拿了个小板凳坐在陆羽对面, 细节地没有给叶庭拿板凳。 叶庭瞥了陈栎阳一眼，默默地拿了另一个板凳，挨着陆羽坐下。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陆羽不禁想起了那天王珂和他的对话。 他悄悄瞄了叶庭一眼, 想从对方时刻保持温润的脸上找出一丝暗恋自己的破绽，可惜他并没有找到。但陈栎阳对叶庭的敌意似乎暗暗佐证了这一点。 “剧组挺好的，大家都很照顾我, 还经常给我塞小零食！”陆羽双手托着下巴，回忆起这段时间的拍摄经历还是会忍不住翘起嘴角。 陈栎阳和叶庭暗自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同时松了口气。 不过即使这个剧组已经是陆羽目前为止呆过的满分剧组，陈栎阳和叶庭还是能从中找出几个茬儿来。 陈栎阳仔细端详着陆羽的脸, 在他微微陷进去的两腮上停留了许久，眉头越皱越深：“还是瘦了，”最后化作了这样一句话。 叶庭也跟着仔细看了看，不一会儿眉头皱出了和陈栎阳相同的形状：“是拍摄需要吗？但我记得主角团实力强劲，不至于连饭都吃不饱吧？” 陆羽瞪了两人一眼：“这可是末世诶，实力再强没有充分的食材，怎么可能补充够足够的营养嘛！”他气鼓鼓地鼓起两腮，像只吐泡泡的金鱼。 陈栎阳和叶庭不约而同被陆羽可爱到，两人一左一右，默契地伸手捏住了陆羽的两腮，心底共同发出一声喟叹：啊～软软滑滑的～ 陆羽早就习惯了两人有事没事地揉搓，这会儿也不生气，反而和他们较起了劲，陈栎阳和叶庭一捏他的脸，他就把腮帮用力一顶，不让两人有机可乘。 这一幕看起来分外和谐友爱——至少在场的其他人都这么觉得，甚至有人暗戳戳嗑起了cp。 他们之中不少人曾经对磕cp嗤之以鼻，什么真情实感，不过是营业期罢了！可百闻不如一见，如今亲眼目睹了三人的互动，大家默默站到了各自的cp阵营，默契地点开了“鸽妹”和“洋芋”的cp超话。 然而，并不是所有人都对这幅其乐融融的场景感到开心。 何研礼是其一，他站在一处角落，双手抱胸，眼色阴沉地盯着陆羽，心中的忿懑和不甘如同烈火般熊熊燃烧，嫉妒几乎让他目眦欲裂。 他忍了又忍，最后实在气不过扭身离开——前阵子他收到了来自郭隆的警告，让他少招惹陆羽。 何研礼猜测是莫子愈对郭隆说了些什么，虽然生气，可作为金主眼中的玩物，他只得一边陪笑，一边唯唯诺诺地保证不再惹事。 可每天在剧组看到陆羽被大家欢喜的环绕画面，这些无一例外都在不断刺激着何研礼脆弱的自尊和内心，让他的心底长出歹念的枝桠。 不过今天不开心的不止有何研礼一人，刚从代言拍摄场地返回的莫子愈也看到了陆羽的脸颊被左右夹击的一幕。 啪嗒—— 和莫子愈随行的郑玉颖动了动鼻子，笑道：“啧啧啧，好浓的醋味哦，有人都能摸到小羽的脸了，有人才刚被人家从黑名单放出来呢～” 莫子愈早就习惯了郑玉颖有意无意地挖苦，他现在的注意力全被陆羽那张笑脸和任人蹂躏的态度吸引和刺激，一时间心血上涌，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在在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把抓住了陆羽的手腕把人拉起来！ “莫子愈你干什么！”陈栎阳和叶庭同时站起身，脸上罕见地露出惊愕和愤怒的神态。围观群众也倒吸一口凉气，同时心里升起了一丝莫名的激动。 最惊讶的当属陆羽本人，莫子愈前两日还答应了他要好好表现，怎么今天又发疯了？ 这么想着，陆羽动了动被莫子愈攥紧的那只胳膊试图挣出来，可惜自己的力气在莫子愈眼里根本不够看，挣扎了好一会儿除了让莫子愈醋意更浓，没有其他任何用处。 “莫子愈你到底要干嘛！”陆羽不耐烦了，干脆自暴自弃地把手力气一松，没好气地问。 莫子愈盯着陆羽的脸，他的脸颊因为被两人揉捏了一阵，上面浮着淡淡的粉红，像伊甸园纯真却充满魅惑的果实，引诱莫子愈摘下。 于是，陆羽就看着莫子愈一脸……痴迷的逐渐松开手，接着两只手同时朝他的脸上移过去。 陆羽条件反射地想躲，可莫子愈哪给他这个机会，一下就用两只大手包裹住他的脸颊，紧接着开始控制着力道肆无忌惮地揉搓。 最后，莫子愈收获了小猫生气的一爪子，还有来自两位情敌的恶狠狠鄙视。 从那日三人的短暂交锋之后，只要陈栎阳、叶庭和莫子愈三人有两人同时出现在片场，就一定会燃起火星子，尤其是以莫子愈最为突出。 “陆哥，要不……我随便找个理由把他们三个都支走？”见陆羽一脸疲惫，梁茜也很心疼，平常活泼爱撒娇的陆哥一碰到这仨人瞬间就老了十岁！ 陆羽摇了摇头起身：“还是我去吧，你帮我跟王姐打声招呼，中午我就先不在剧组吃饭了。” “好，陆哥你小心啊。”梁茜心事重重地应下，眼神一直追着陆羽的背影，忧心忡忡的。 感知到背后的目光，陆羽笑了笑，回头冲梁茜摆摆手：“你快去吧，他们三个就算真打起来也不会伤到我的，不就是‘带小孩’嘛，我可擅长啦～”他俏皮地眨了眨眼，瞬间恢复了往日的活力和光采。 梁茜这才放心地离开。 这天剧组的人不多，陆羽刚走到片场入口，离着几米远的距离就听到外面热闹非凡。 第224章 娱乐圈37 全员就位！（明争暗斗版…… “莫影帝还真是精力充沛、日理万机啊, 我记得今天应该没有您的拍摄戏份吧？居然还来得这么早。” 陈栎阳一脸不满地上下打量着莫子愈，语气中满是不善和怪里怪调，却因为身高不及莫子愈, 只能两手叉腰来给自己助长气势。 本来有个叶庭当自己的情敌就已经够烦人和让他头大的了, 现在又冒出来了个莫子愈！ 虽说陆羽已经单方面宣布脱粉莫子愈, 但陈栎阳知道“偶像”的力量不容小觑。 万一陆羽在莫子愈的猛烈追求下心软了呢？到时候他怕是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莫子愈轻飘飘地看了陈栎阳一眼, 眼中的敌意不比陈栎阳对自己的少。 这就是和陆羽炒“洋芋cp”的家伙？当个导演倒是凑合, 但陆羽的男朋友……这么幼稚, 怕不是连奶都没断吧？ 莫子愈在心里不客气地评价着陈栎阳, 仿佛那个曾经和莫家合作过的、关系友好的陈家并不是眼前这人的“陈”。 “陈家小少爷还是赶快去精进精进自己当导演的能力吧, 我怕到时候你不光失去了陆羽，还会丢掉知名导演的一席之地啊～” 莫子愈不客气地回怼道, 看着陈栎阳的脸色因为自己的话变得越来越黑，嘴角渐渐勾起。 见陈栎阳要发火, 叶庭赶忙伸手握住他的手腕, 待人冷静下来后又立马松开。 他对两人的争斗不感分毫兴趣, 与其和讨厌的人在这大眼瞪小眼，倒不如赶快进去找心心念念的心上人。 想着速战速决，叶庭露出标志性的礼貌笑容：“莫老师一早就来为拍摄做准备, 可真是敬业啊。” 莫子愈皱了下眉, 总觉得这话说得哪里有些不对，但确实又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点，只能将信将疑地回以礼貌的点头。 莫子愈迟疑的神色被叶庭看在眼里, 他眼中的笑意更浓了些——像是无知的猎物上钩一般，嘴上话锋一转：“我和栎阳来看看小羽，他说一个人在组里闷，让我们过来陪陪他。” 简单两句话, 交代了主宾关系，莫子愈那是上赶着倒贴，陆羽理都不理他，而叶庭和陈栎阳可是陆羽正儿八经邀请过来的！ 陈砾阳一脸崇拜地看着叶庭，从未觉得这个笑面虎的形象如此光明高大过。 莫子愈的脸色则是十分难看，常年混迹名利场的他对于这种故意明显的话术自是十分敏感。被戳中痛处的同时不得不正视起这个对手。 叶庭是吧？这就是cp粉口中的温文尔雅的“好哥哥”？不过是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腹黑罢了！一个背景普通、音乐生涯刚刚起势的歌手能给陆羽带来什么？ 莫子愈自认并不是会拿别人身世背景做文章和评判标准的人，可在爱情面前也难以免俗，试图从各方面找寻自己的优势，好让自己忐忑的内心寻得一丝宽慰。 叶庭对莫子愈心里丰富的情感活动并不知情，但看着对方那张精彩纷呈的脸，就知道自己的话起效果了。 对除陆羽以外的人并不怎么温和的他没有打算轻易放过莫子愈，在对方的注视下缓缓抬起提着一个纸袋的手，纸袋里装着的新鲜出炉的糕点散发出阵阵香甜的气息，在这并不怎么甜蜜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他悠悠开口：“正巧小羽特别喜欢秦记家的甜品，路过的时候我顺道买了点，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进去了，糕点凉了就不好吃了。” 此话一出，脸色难看的不光是莫子愈一人了，陈栎阳的脸色也变得别扭起来。 上一秒还一脸崇拜的眼神瞬间被难以置信和警惕取代：好嘛！他就纳闷儿这人怎么开始给自己说好话了！原来是还有杀手锏！ 同时陈栎阳也在暗自懊恼，他来的时候光顾着在为要见到陆羽感到开心了，经过秦记甜铺的时候正眼都没瞧过一眼！ 莫子愈挑了挑眉，出于影帝的职业素养让他很快调整好情绪和表情，在心里默默记下“秦记甜铺”四个字，琢磨着下次就拿这个作为新突破口。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叶庭，对方对陆羽的体贴同时也是自己反驳的利器：“难怪网上的人都说你是陆羽的好哥哥呢，百闻不如一见，你确实是一个……合格的哥哥呢。” 叶庭眸光蓦地变冷，转瞬即逝间被莫子愈捕捉，便知道自己赌对了——这个人，怕不是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敢表明、也无法表明。 念及陈栎阳和叶庭都是陪伴在陆羽身边的人，莫子愈点到即止，恢复了平日里在众人面前文质彬彬的风度：“我知道两位都是陆羽信任的人，相信以后我们的关系会变得更熟悉。” 陈栎阳和叶庭闻言对视一眼，看来莫子愈对陆羽是势在必得了。 两位平时针锋相对的情敌，此刻因为同一个敌人被迫短暂站在了同一战线，陈栎阳率先开口：“听莫影帝的意思，你这是打算追到底了？” 莫子愈不置可否：“我好不容易看上了个人，怎么可能会轻易放弃？” “陆羽不是那种随便的人，你最好对待他的态度是认真的。”叶庭紧接着莫子愈的话说道，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凝重，甚至带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知道叶庭是在担心陆羽，莫子愈没有对叶庭的威胁感到生气，反而笑了笑露出了他标志性的虎牙，那股子有意埋藏的痞气又窜了出来：“放心，我对陆羽是认真的。” “……”叶庭很想说莫子愈这样看起来更不像了，但考虑到对方的性格大概是如此，就没多说些什么。 就在气氛变得安静甚至有些尴尬之时，属于第四个人的声音突然从莫子愈的背后响起：“哎哟，老莫你也太不地道了吧，你不是跟我说你只是对那个小孩感兴趣嘛，怎么换到今天就成了喜欢了？” 莫子愈在听到来人的声音的那一刻，脸色瞬间垮掉，一副“果然是这个人”的神态，随后自然连贯地抬手，把那人刚搭到自己肩上的手扫下去。 陈栎阳和叶庭很快也认出了来人，尤其是叶庭，在看清对方后他的眼神闪了闪，他虽然没有明确的偶像之类的，但这人的确在一段时间里是他想要成为甚至取而代之的目标。 “宋景言，你一天天的这么闲么？”莫子愈不客气地开口。 宋景言可不怕他，顶着莫子愈的一张臭脸，嬉皮笑脸地接着说：“嘿嘿，我这不是刚录完歌嘛，录音棚离这片场挺近的，就想着过来看看我的好兄弟~”话虽这么说，宋景言的眼神却不落在莫子愈身上，反而东张西望的似乎在寻找些什么。 莫子愈一眼看穿，无情的戳破：“你是来看陆羽的吧？死了这条心吧，他不在这。” 被戳穿宋景言也不生气不窘迫：“哦~~我懂了，也就是说……小羽还在休息室里对吧？”说着他作势就要往里走。 莫子愈连忙拉住他：“你干嘛去！” 宋景言无辜地眨了眨眼：“进去看看能把我的好朋友迷得神魂颠倒的人啊。” “……你就这么想挨揍？”莫子愈被宋景言一口一个的喜欢搞得面红耳赤，瞄了眼在旁看戏的陈栎阳和叶庭，使劲攥了攥宋景言的手腕，疼得人龇牙咧嘴被迫停下了脚步。 宋景言委屈巴巴地揉着被莫子愈狠命攥过的地方：“谁让你总是在我面前提起陆羽的，每次你走神都是在想他……而且他可是王姐亲自想带的人诶，我这个嗯……我这个师兄当然会好奇啦！” 莫子愈懒得跟他掰扯，和宋景言说得越多，自己就越不占上风。 宋景言也不闲着，把目光转向了叶庭和陈栎阳，冲他们笑着摆了摆手：“你们好呀，陈栎阳和叶庭对吧？我是宋景言。” 陈栎阳和叶庭礼貌地回话：“宋老师好。” 听到这个称呼宋景言皱了皱鼻子：“哎哎哎别这么叫我，听起来怪奇怪的，你们叫我宋哥就行。” 陈栎阳和叶庭没有多话，只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对于这个突然跳出来、并且对陆羽明确表示出兴趣的人充满警惕。 尤其这人貌似还和莫子愈是同一阵营的。 对于莫子愈和宋景言的关系好一事包括陈栎阳和叶庭在内的圈内人都有所耳闻，但真正见到的时候才发现这两人的关系不是一般的好，至少是穿一条裤子长大、会互相给彼此衣服里塞虫子的存在。 宋景言像是没有察觉到两人的距离感一般，上去一人一边把手搭上他们的肩拍拍，先是对陈栎阳说：“你小子不错啊，居然能拍出《光隐》这么好看的片子，我爸那几天天天在我耳朵边说道，还夸你年少有为！” 接着他又转向叶庭：“你是叶庭对吧，我听过你的歌，词写的好，曲做的好，尤其是那首《如愿》……公司好像风评也不错？我很期待你的下一部作品哦~” 就在陈栎阳和叶庭在为宋景言表现出来的自然而然的亲和力而逐渐放松警惕之时，在莫子愈一脸“早有预料”的表情中，宋景言露出坏笑，双手抱胸扬起下巴，轻快地开口： “跟我说说吧，你们三个在围着小羽吵什么呢~？” 第225章 娱乐圈38 老莫：是的，我一直这么不…… 宋景言最后也没从莫子愈几人口中问出个所以然来。 因为一直在角落里听了全程的陆羽再也受不了他们之间幼稚至极的对话——也可能是再听下去自己的脸就要热烧着了, 他忍无可忍地走了出来。 最先注意到他的是面向那处角落的宋景言，看到陆羽红着一张脸走出来，宋景言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艳, 笑容灿烂地摆手冲他打招呼：“小羽你好啊, 我是宋景言, 你叫我……叫我景言就成。” 陆羽知道这人就是王珂之前带出来的顶流歌手, 仔细想想也算是他的师哥, 便笑了笑：“宋哥好。” 宋景言错愕地眨了眨眼, 一向游刃有余的笑眼中生出了几分尴尬。 莫子愈、陈栎阳和叶庭的脸色也在陆羽说出这个称呼后僵住了, 一种不好的预感不约而同从他们心中升起。 几个大男人就那么呆愣在原地, 谁都不敢先动一下，生怕“灾难”率先降临到自己头上。 见他们的反应竟然出奇一致的窘迫, 陆羽挑了挑眉，脸上的热度降下去了许多, 他不打算挨个点名, 而是直接四个人一起处理。 “吵够了？”他走到四人面前, 两手交叉抱在胸前，像极了训不听话小学生的老师。 四人隐约察觉到陆羽的怒火，配合地半低着头, 几分钟前还巧舌如簧的他们现在个个像个局促的哑巴, 默契地没有回话。 “你们刚刚不是讨论得挺热火朝天的嘛，怎么现在都不说了？”陆羽往前迈了一步，两只手背在身后在四人面前来回走动, 挑选第一个候审人。 他的目光很快停在了叶庭身上，这里面他算是最“老实”的那个，虽然……他也很难把刚刚那个伶牙俐齿的叶庭和之前儒雅随和的叶庭联系起来就是了。 打定主意后，陆羽把腰一弯, 脑袋一歪凑到叶庭面前，弯起一双漂亮的眸子：“叶哥，你跟我说说呗。” 叶庭被映入眼帘的人闪了一下，心里诡异地生出了几分优越感和骄傲，一时间连方才的羞窘都抛在了脑后，清了清嗓子就准备全盘托出。 不等他开口，旁边的莫子愈第一个站不住了。 他拧着眉头抬起头，不满地瞪了叶庭一眼，随即委屈巴巴地凑到陆羽身旁：“你为什么不来问我啊？” “……？”陆羽被这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弄得一头雾水，“找你问什么？” 莫子愈被陆羽一脸无辜的样子搞得心头涌起一团热火，又因为他的迟钝而内心抓耳挠腮。 为了泻火，他只能再一次瞪了叶庭一眼，然后耷拉着脸回答：“你不是想知道我们刚刚在说什么吗，为什么非要问他而不来问我。” 陈栎阳和宋景言同时看向了莫子愈，又齐刷刷看向陆羽，少见地赞同了莫子愈的话。 陆羽不客气地回答：“我和你又不熟，而且你一直垮着张脸，我哪敢问你啊？万一你又生气了怼我怎么办？” 敏锐地捕捉到“又”字，陈栎阳和叶庭立即看向莫子愈，眼里的愤怒不言而喻：你又凶他了！？ 莫子愈真是跳进黄河洗不清，他的臭脸早就形成条件反射了，但凡有什么惹他不高兴了，他的脸就像是开启了自动垮模式，并会不自觉地带到无辜的人身上——或者说是来不及收回和转换。 不过更扎他心的，是陆羽那句“和你不熟”。他自认这段时间和陆羽的交流频繁了许多，并且陆羽也不再为自己第一次的冒犯而生气，可现在来看，在陈栎阳和叶庭面前，在陆羽看来他不过就是一个和自己关系不错的同事罢了。 向来只有别人追自己的份、在人际关系中从来只处于上风的莫大少爷心里小小的难过了一下，但很快又重整旗鼓，他深知不能在情敌面前露怯的道理，也不想给自己的损友宋景言落下嘲笑他的话柄。 他强硬地插到陆羽和叶庭中间，宽厚的身形把陆羽挡了个严实。 陆羽被莫子愈突然窜过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脚下往后撤了一步，警觉地看着他：“你、你想干嘛？” 莫子愈红着脸说道：“我、我不想让你和别的男的说话。” 陈栎阳也忍不住了，他跳出来反驳道：“哎莫子愈，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别的男的’！？这里面和小羽最熟的就是我……和叶庭好吧！” 说着他顺手推舟的来到陆羽的身旁，自然而然地把手揽上陆羽的肩：“小羽，有什么问题你来问我，我能把前因后果都给你讲清楚!” 剩下的和陆羽仅有一面之缘的宋景言也不甘示弱，仗着自己脸皮厚和两人都被王珂带过，自来熟地也凑了上去：“你们三个别争啊，明明是我先看到小羽和小羽打招呼的，应该是我先说才对吧？” 莫子愈皱眉：“你和陆羽都不认识，有什么好聊的？” 谁知宋景言竟然就着莫子愈这句话重重地点了点头，一脸理所当然地模样：“对啊，就是因为不熟才要聊聊嘛，你们都认识小羽了，就把这个机会让给我呗~” 莫子愈愣了一下，对宋景言突如其来的对陆羽的兴趣感到不解。他少见地以一种严肃的神态盯着宋景言的脸，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端倪。 宋景言神色如常，从在wb热搜上第一次看见陆羽起，他就对这个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能让王珂看上的人能力一定不容小觑，能让他的好兄弟莫子愈喜欢的人……那得是神仙一样的存在吧！ 事实也的确如此，百闻不如一见，单论长相，他的确称得上是神仙一样的人物，再想一想他看到的陆羽在电视剧中的表现……嗯，被莫子愈喜欢似乎也不足为奇了。 他甚至觉得莫子愈有点配不上陆羽了——家财万贯又如何，他相信凭陆羽的能力，总有一天也能赚得盆满钵满。 “宋老师，小羽不喜欢没有分寸感的人，您和他是第一次见面，这么搞很容易让小羽觉得难堪的。”陈栎阳打断了宋景言的思绪，对这位前辈一点儿也不客气。 叶庭皱了皱眉，对陈砾阳的话不置可否，但并不赞同他这么大摇大摆的说出来，毕竟陆羽还在场。 宋景言对陈栎阳的出言不逊并不感到生气，相反，他对陆羽更感兴趣了，能让三个男人一台戏，这种事能发生一般只出现在小说情节里。 眼见四人又要吵起来，陆羽忍无可忍，他的眼神扫视了他们一圈，最终选定了和他最不熟悉、理应做不了什么出格行为的宋景言：“宋哥，你今天来这里是……？” 似乎没想到意外之喜会落到自己头上，宋景言的表情称得上是喜出望外，而除他以外的剩余三人，表情也称得上怨念极深。 不过点名提问并不能堵住他们的嘴，依旧是莫子愈，抢在宋景言之前说道：“除了来看热闹，他还能干什么？”语气中的不满显而易见，对于宋景言把陆羽的注意力全部吸走一事十分不爽。 “你一定要抢话吗？”陆羽无奈地看着莫子愈，换作之前他怎么也不会想到，一个表里不一的拽哥，竟然能不要脸到如此程度。 莫子愈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哪些不妥，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你要是把话题交给他，他能拉着你聊一整天，到时候你连戏都拍不完，还会被其他人围观。” “喂莫子愈，你就这么抹黑你的好兄弟嘛！”宋景言委屈巴巴得看着莫子愈，动作上却暗戳戳地把莫子愈陆羽隔开。 意识到四人战争有往二人战争发展的势头，陈栎阳和叶庭不甘示弱。 “小羽小羽，腻今天要拍的是哪场戏啊，等会儿进去我找个好位置给你加油啊！”这是陈栎阳，他在这一帮老油条里没什么优势，只能发挥必杀技“真诚”。 叶庭就更加务实了，他提起手里散发着阵阵香甜的从秦记买来的甜品在陆羽面前晃了晃：“你前段时间不是说很想吃秦记的新品么，来的时候我正好顺道给你买了几份，等会儿可以尝尝，好吃的话下次我来的时候给你多带一些。” 寥寥几语既表现了自己对陆羽的熟悉，又把自己对陆羽的关心体现的淋漓尽致，甚至口头预定了下一次的探班，另其他三人不得不再次重视起这个平常存在感薄弱、关键时刻却总能一鸣惊人的“谦谦君子”。 新一轮的战争似乎又要打响，陆羽重重地叹了口气，还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无比渴望能有谁来救救他，帮他结束这场闹剧。 他的呼唤很快得到了回应，一道颇为扭捏的声音从几人身后响起：“哟，几位老师都在这呢，这太阳这么大，怎么不进屋聊？” 陆羽从未觉得这个平日里总给自己找麻烦的声音如此动听过，以至于这次并没有对何研礼的怪腔怪调多么反感。 他来不及向其他几人介绍何研礼，就着何研礼的话说道：“是啊是啊，太阳这么晒站久了我还觉得有点热呢，我们还是先进去吧。” 说着也不等其他几人的回复，自己率先迈着大步溜进了休息室，也就没有注意到他背后何研礼那双写满嫉恨的眼睛。 第226章 娱乐圈39 何研礼使坏 “景言那天来了？”王珂放下手里的行程表, 有些惊讶，又很快恢复平静，“哦哦, 我忘了跟你说了, 景言是《彷徨之弩》主题曲的演唱者, 他估计是为了这个来的吧。” 陆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虽然从那天宋景言对自己嬉皮笑脸的态度来看, 他似乎不只是为了工作而来。 尽管距离那一天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星期, 陆羽现在回忆起那个喧闹的时刻还是觉得头大： 唉, 他还是希望宋景言真的只是为了工作过来的吧, 不然这种事再发生几次，他都怕传出什么不好的绯闻, 把自己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口碑冲散。 “小鸟，这个万人迷buff我现在说不想要了还来得及吗？”陆羽少见的心不在焉地翻看着剧本, 在心里对小鸟可怜巴巴地问。 小鸟也是于心不忍, 可这种自带buff的设定也不是他们能涉足改动的。他又柔软的小翅膀拍了拍陆羽的脑袋：“抱歉啊宿主, 由于这个是初始设定，我们系统是无法修改的。” “想要让他们彻底死心，办法……目前来看只有一个。” 陆羽满怀期待地问：“什么办法？” “就是、就是……”小鸟结结巴巴的, 实在顶不住陆羽晶晶亮的双眸, 说道，“就是宿主你答应莫子愈的追求，其他三个人那么尊重你, 到时候肯定不会再骚扰你了。” 果然，听到这个答案的陆羽并没有多开心，反而在听到莫子愈的名字后条件反射的蹙眉。 注意到小鸟鬼鬼祟祟想偷瞄又不干都眼神，陆羽单手支着下巴撑在桌面, 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为什么一定要和莫子愈在一起呢？按照你这个逻辑，我和他们四个人中的任意一个在一起应该都可以吧~？” “不行不行！”小鸟的脑袋摇成了拨浪鼓，“四个人里只有莫子愈才是这个小世界真正的气运之子，宿主你和他在一起，星途才会更顺，对你才会更有好处！” 陆羽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原来是因为这个啊，我还以为你是害怕我和其他人在一起后，你不好回去和主神交差呢~” 小鸟被戳穿了小心思，不好意思地笑笑：“嘿嘿，也、也有这方面的考量啦，但我真的很担心宿主哦！”怕陆羽不信，他主动跳上了陆羽的手心，眨巴着那双黑葡萄似的……豆粒儿小眼睛。 “哈哈……”被小鸟逗笑，陆羽拍了拍他的脑袋，“知道啦，我当然知道你是关心我，但我现在确实还称不上喜欢莫子愈。” 莫子愈这段时间在他面前的臭脾气有了明显的收敛，尤其是一周前的那次四人会晤，似乎让他产生了危机感，这段时间对陆羽可谓百依百顺，剧组的其他人多数也把他们当成一对欢喜冤家，磕得欢。 除了……那一位。 一想到等会儿就要和何研礼拍对手戏，陆羽就忍不住愁眉苦脸起来。 王珂看出了陆羽情绪的低落，不苟言笑的脸上流露出心疼的神色来：“小羽你再稍微坚持一下，今天就是和何研礼的最后一场戏了，等拍完我们就和他没有瓜葛了。” 陆羽勉强冲王珂勾了勾嘴角，心里并没有轻松多少。 何研礼对他的敌意从他第一天进组的时候就感受到了，不过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陆羽并没有在意。 在他和莫子愈第一次吵架的事情过后，何研礼的举止就更加过分了，经常出言挑衅他。 陆羽也不是只会闷头的受气包，有时候实在受不了何研礼的傲慢无礼就会回怼几句，这个时候何研礼就更生气了，明明是他先找事，表现得自己很委屈一样。 身为陆羽的跟屁虫，莫子愈自然也发现了两人之间的微妙，莫子愈一次当面撞见了何研礼挑衅陆羽，当即就上去把何研礼痛批了一顿，并在那次之后防着何研礼欺负陆羽，何研礼吃了几次瘪后收敛了许多。 但莫子愈终究不是超人，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只能在何研礼找事之后及时制止，导致陆羽时不时还会受到何研礼的恶意骚扰。 而一周前陆羽被莫子愈四个人团团围住的画面也被何研礼纳入眼底，这件事似乎给了何研礼不小的刺激，陆羽感受到他对自己的针对更严重了，也让他确定了何研礼对他的敌意似乎是来自其他人对自己的过分关注和关心。 可工作上的接触不可避免，陆羽现在事业刚有反转，和何研礼及他背后的金主扯上太多联系并不是明智之举，因此只能暂时忍受。 “陆哥，马上要开拍了，李导让你过去。”梁茜从门口处探出头，敲了敲门对陆羽提醒道。 李导是《彷徨之弩》的副导演，有时候严凯因为其他工作没法到场，李导就会负责全场的管控工作。 陆羽回了一句：“知道了！” 拿上早就被他翻得翘边、字里行间划满了符号的剧本，冲王珂笑了笑，陆羽走去了片场。 他先是碰到了莫子愈，对方看起来已经站在这里等他等了很久，见到他时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起来：“陆羽，早啊。” 陆羽眨了眨眼，对莫子愈这样时不时的尬聊早已习以为常：“早。” 得到答复后，莫子愈的表情看上去更明媚了：“等会儿拍戏的时候我会在旁边看着，你不用担心何研礼找茬儿。” 被人一眼看穿了心事，还得到了直戳心口的安慰，陆羽开心了许多，从未觉得莫子愈如此顺眼过。 就像是浮游无依的浮萍突然有了厚重的依靠，陆羽突然很想在莫子愈这里任性一下，这么想着他便踮起脚尖，用脑袋轻轻撞了一下莫子愈的肩膀，趁莫子愈沉浸在这意外之喜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冲他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那我今天的人身安全就交给莫大影帝喽~” 说完便红着脸跑开了，留莫子愈一个人愣在原地傻乐。 今天和何研礼的戏是一场发生在河边的冲突戏，主角团跋山涉水、历经重重险阻终于发现了这一汪生命之源。 何研礼饰演的角色想要从中使坏，把这些本应属于整个基地的水据为己有，在他想利用自己的空间异能做坏之时，被过来视察水质的付青彦撞了个正着，两人之间也因此爆发了一场战斗冲突。 陆羽走进片场时看到何研礼正在同那位副导演聊些什么，只当他们是在商议接下来的拍摄工作，没有多想，可拍摄正式开始的时候，他才发现了不对。 这场戏中付青彦正受了伤，前期和何研礼饰演的角色打斗时并不占上风，甚至一度被他打入水中。 拍摄本应该在陆羽被何研礼打入水中、挣扎几下之后结束，进而转入下一个镜头的拍摄。 可陆羽在水里挣扎了许久，李导都没有喊咔，而何研礼也像是预谋许久一般，在镜头拍不到和人眼不易捕捉的地方暗暗用力，按着陆羽试图向上挣扎的身体。 陆羽不识水性，冰凉的河水不断涌入鼻腔，无穷的绝望和痛苦堵塞了他的胸口。 第227章 娱乐圈40 拯救与惩罚 何研礼在这种歪门邪道上很是聪明, 他没有一味压着陆羽不让他浮出水面，而是隔上几秒就松松手，让陆羽得以有几分钟的喘息机会。 这也让其他不知晓他们之间不和善内情的人看不出什么端倪, 只是站在一旁看着这揪心的画面, 心疼陆羽的同时感叹他的敬业。 这种间歇性的折磨于陆羽而言更加痛苦, 他现在才后知后觉, 刚才何研礼和那位姓李的副导演在商讨的, 估计就是这件事！ 他痛苦地挣扎着, 想要扒住何研礼钳制自己的手臂, 但冰凉的河水冷得他刺入骨髓, 虽然清澈，但仍夹杂着些许的咸腥气味混着水流钻进鼻腔, 对未知的恐惧也让他近乎脱力。 小鸟在一旁急得左右打转，叼着陆羽的衣服拍打着翅膀奋力往上提, 可不是实体的他所做的这些不过是徒劳无功。 一直站在一边目睹拍摄全程的郑玉颖和王珂交换了一个眼神, 后者对梁茜问道：“小梁, 这场戏要拍这么久吗？” 梁茜的眉头同样紧皱，她翻出剧本，上面肯定没有详细的时间安排, 但寥寥几笔的戏份绝对拍不了五分钟之多, 更何况这种戏是对演员身体有着实质性伤害的。 阅历丰富的郑玉颖率先反应过来，她扭头看了眼目前掌管着拍摄大权的李副导，果然, 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那人勾起的嘴角。 郑玉颖立即扭头，想要提醒莫子愈，但莫子愈的反应比她还要快，早在她们核实的过程中就已经冲了上去。 郑玉颖也立刻反应过来, 拿出手机借着王珂的配合，对准李副导和何研礼拍摄起来。 这汪水池的深度并不深，莫子愈站在里面也不过刚刚齐腰，但对于陆羽这种不识水性、身高也不及莫子愈那般高的人来说是噩梦也不为过。 莫子愈大步流星地冲进水池，不等作恶的何研礼反应过来，他的大手便高高举起，一巴掌重重地拍在何研礼的脸上，清脆的声音回响在空中，伴着何研礼的惨叫后仰躺入水中。 “陆羽！”莫子愈一把握住陆羽纤细的手腕将人拉出水面，一只手穿过他的腿弯将人抱起，步履匆匆地来到陆面。 陆羽翕动着沉重的眼皮，还没有看清把他救出的人，只觉得这人的声音耳熟，嘴唇上就传来了一阵温热，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通过嘴唇传递过来，似乎也将身体的寒凉驱走了不少。 堵塞在喉间、鼻腔里的多余河水被他倾数咳出，身上裹上的毛毯带着太阳的温暖让他冷到发抖的身体逐渐回温，他终于睁开了眼。 “莫……莫子愈……”这可能是陆羽第一次用这样温软的声音叫莫子愈的名字，也是他第一次觉得这个只会让他烦心的家伙这么顺眼。 莫子愈的眼眶还有些发红，要不是迎着太阳的照射看不到明显的泪痕，陆羽恐怕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死过一次了，让这家伙哭得这么伤心。 他的身上还穿着没有换下来的被河水打湿的衣服，如果没记错，这身衣服的价格得用陆羽拍这整部戏的片酬来抵——当然莫子愈不会这么做。他的额前还沾着被水打湿的碎发，眼眶泛红，脸上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劫后余生的庆幸加上莫子愈略显滑稽的表情让陆羽忍不住勾了勾唇角：“你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抱着的是个死……” “不许乱说，我让梁茜点了热姜汤，等会儿就到了，你记得把它喝了。”莫子愈伸手堵住陆羽的嘴，没让他把那些晦气话说出口。 陆羽的嘴被莫子愈捂着，他只能眨巴着一双眼，乖巧地表示自己知道了。 莫子愈被陆羽明亮的小鹿眼看得心软，爱怜地轻柔抚摸着他的脑袋：“这件事我会告知严导，并让他把后续的拍摄工作推迟，这几天你就安心养病，其他的事交给我来处理。” “……嗯。”陆羽又眨了眨眼，这一次，从眼角析出了几滴眼泪，温热的湿润顺着眼角滑落，没入他的发间。 被眼尖的莫子愈看到后，小心翼翼地将人搂得更紧，一只手无措的在他的背上安抚着轻拍，口中局促地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何研礼和那个副导演都会付出应有的代价！” 说完，他又有些不确定地看向陆羽，担心自己的话会不会说得太绝情了些。 显然，莫子愈高估了陆羽的“善”，他并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如今有了能帮他讨回公道的人，自然不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 他只是有些迟来的委屈罢了。一直以来他只能默默承受这些，直到刚刚被救出来之前，他都在想这次的事可能又要被他自己一人消化吞入腹中了。 尽管莫子愈对他的追求之势十分凶猛，尽管他有着“万人迷buff”的保证，陆羽在面对一个和他在社会地位上本质有着天差地别的人的追求时，本能地保持着十分的警惕和慎重。 对莫子愈而言，这可能只是一段轻若鸿毛的恋爱，但对几乎身无分文、事业刚有起色的陆羽来说，稍有不慎，就会跌入万丈深渊。 好在莫子愈又一次证明了自己的真心，那句保护并不是一个追求者的敷衍，而是一个求爱者的真心。 陆羽从喉间泄出小声的呜咽，将自己埋进莫子愈的胸口，泪水再也忍不住地倾泻而下，打湿了莫子愈胸前的衣裳，忽热忽冷，令莫子愈心痛不已。 ——他该是受过了多少委屈，才能等来这一次肆无忌惮的宣泄呢。 站在一旁的何研礼和李副导默契地低着头，饶是这边的动静再大，也不敢抬头看一眼，生怕被那位活阎罗看见，把他们打入十八层地狱。 但有些事情做过了就没有后悔药可吃，把陆羽交给王珂和梁茜，莫子愈和郑玉颖面色沉沉地走到何研礼和李副导跟前，前者的表情远比后者可怖，让两个坏种不得不暗自庆幸还好生在了一个法治社会。 不过这并不是他们的免死金牌，莫子愈有更多的手段能让他们终生抬不起头。 事发第二天，在家休息的陆羽就从wb上看到了一条热度爆炸的热搜—— #何研礼 《彷徨之弩》片场霸凌 点进去一看，拍在首页的是两段视频，一段是由正规相机拍摄的视频，也就是陆羽和何研礼的那场戏，另一段则是由手机拍摄，即郑玉颖用手机拍下的从发现李副导使坏到莫子愈救下陆羽、再到何研礼和李副导认罪的全过程。 这段内容在发给莫子愈联络的正规媒体前，先由陆羽过了目，在经得他这个第一受害人同意后，才发布到了网上。 彼时的《彷徨之弩》热度正盛，莫子愈、严凯、宋景言，各个都是娱乐圈里不同领域的顶级大牌，也有陆羽这样天赋极佳、长得又漂亮的后起之秀。 某种意义上，陆羽的热度甚至压过了莫子愈，因为提起陆羽，除了他优秀的演技和傲人的长相，还令看客们津津乐道的，就是他的那几个大热cp了。 先是陈栎阳和叶庭，现在又多出来了莫子愈和宋景言，很多cp粉闻着味就点进了这条热搜，在抨击何研礼和李副导恶行的同时，不忘留下一句“磕到了”。 小鸟若有所思地看着热搜评论里正义的路人发言和cp粉们的暧昧发言和谐的打成一片，一起声讨何研礼的同时不忘感叹一下陆羽的人格魅力以及他的几对cp，笑道：“宿主，你说这个何研礼是不是要被气死了啊？” “自己费尽心思想要讨好的人，现在居然主动地去讨好别人，而他们讨好的人还是～～”小鸟说着说着就骄傲的拍了拍小翅膀。 陆羽哑然失笑，但自己的确也觉得蛮开心的，尤其是这条曝光的消息被莫子愈、宋景言等人接连转发，无疑是在为陆羽站台，也暗暗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本来还在怀疑这条博文发出用意的剩余网友见状也放心加入战场，毕竟连向来不参与这种纷争的莫子愈都下场力挺了，那何研礼和那个副导演做的肯定就是十分过分的事情！ “唔……不过这些cp粉真不是莫子愈那边找人炒作的嘛？”小鸟疑惑地看着在广场上疯狂嗑cp的粉丝们，不禁有一丝怀疑。 陆羽对这件事倒是相信莫子愈的说法：“莫子愈不是说了嘛，他也没想到这些cp粉这么火眼金睛，还有些渗透进了我们的剧组，把我们之前的相处都发出去了。” 不止是和莫子愈的相处，还有前几次叶庭和陈栎阳在场的事情，都被疑似剧组里的工作人员发了出去，不过这人好像只喜欢嗑cp，并没有发什么出格的内容，陆羽也就不想追究了。 “莫子愈不会随便拿我的事开玩笑，他如果说没做，那肯定就不会去做啦。”陆羽摸了摸小鸟的脑袋，“不过任由这些cp粉发酵肯定有他的手笔。” 小鸟撇了撇嘴，看在莫子愈帮了他们制裁坏人的份上，没再多说什么。 第228章 娱乐圈41 cp狂嗑（含论坛体警告）…… 随着网络舆论的不断发酵, 加之莫子愈、严凯等人的接连表态，何研礼很快就沦为了他背后金主郭隆的弃子，连同那位李副导一起被逐出了《彷徨之弩》剧组。 失去靠山的何研礼紧接着便收到了来自各方合作品牌的解约通告, 一时间彻底成为了娱乐圈里的丧家之犬, 背负了巨额的违约金, 却碍于自己之前做的那些坏事被接连爆出, 找不到新的工作, 根本无力偿还。 身为受害者的陆羽则在此次事件中收获了路人们的同情和关爱, 粉丝数连同名声得到了进一步的暴涨, 一时间成为了媒体和品牌方的新香饽饽。 各种合作合约纷至沓来, 好在有王珂和梁茜两位得力干将在他身边帮忙筛选和应付，不然陆羽光是适应这突如其来的热度都得耗费一段时间。 相较于一些可能会被热度冲昏头脑的人, 陆羽现在比以往更加清醒，他深知这一次的腾飞离不开莫子愈、宋景言、叶庭和陈栎阳的力挺, 离不开王珂、梁茜、郑玉颖在背后的周旋和协助, 离不开严凯等剧组人员的信任和第一时间配合表态, 也离不开喜欢他的粉丝们的坚定声援与支持。 他现在拥有的东西还是太少，所以能做的只有把《彷徨之弩》剩下的部分认真拍完，回馈给他们优秀的作品, 好让自己更稳妥地在娱乐圈立住脚跟。 他拜托王珂帮他推掉了大部分无足轻重的合作, 始终坚持把重心放在演戏和剧组宣传上。 没了何研礼等异心之人从中作梗，接下来的拍摄工作比之前更加顺畅，休息了不到一周, 陆羽就回到了剧组，并顺利地在两个月内成功杀青自己的戏份。 《彷徨之弩》整个剧组则比陆羽的晚了两周之后顺利杀青。 在经历了何研礼事件后，《彷徨之弩》的热度一路飙升，运作公司和媒体也不愿放过这么一块热气腾腾的大饼, 几乎是没日没夜地给它做宣传，使得《彷徨之弩》从拍摄期间到正式播出的热度都没有降下去过。 在《彷徨之弩》正式播出的当天，在线观看人数甚至突破了1亿人次，打破了长久以来的在线观看人数记录。 随之而来的便是各路对电视剧本身以及对剧组演员们的好评—— #【东青动情】我高调宣布，还没看过《彷徨之弩》人的有难了！ 楼主：是谁还没看《彷徨之弩》啊！速速去看，不看一定会后悔！ 2L：沙发，楼主的宣传未免有些过于简单粗暴了……但是我懂你，这部剧适合自己去看去挖掘，不适合任何剧透。 15L：呜呜呜大结局虐死我了，彦宝竟然真的走了，啊啊啊老章你不做人！居然都不拦一下！那、那可是你的老婆啊！！！[撒泼打滚] 33L：？楼里好像混进来了奇怪的东西……什么？你说楼主打了“东青动情”tag？那没事了[喝茶]。 54L：虽然知道是cp粉，但身为一个纯追剧的路人+小羽路好，我还是想认真回复一下15楼，彦宝这么做其实早有端倪了，他和老章性格上就截然相反，彦宝一直是心怀希望的乐观小太阳，老章就是被岁月磨平棱角的老油条，所以最后彦宝选择一个人离开去找寻更多的同道者，而不是和老章一起返回基地是再正常不过的选择了。 回54L：谢谢宝的回复，我知道是这个原因啦，就是身为东青cp粉，还是想小小的发癫一下咳咳。我还是彦宝的妈粉，一想到彦宝后续可能还会遇到很多凶险的事，就忍不住很担心qaq 回15L：哈哈哈原来如此，不用担心啦，最后彦宝和老章不是留下了一个约定吗，三年之后一定会再见面，我想这就是严导给咱们留下的强心剂，暗示彦宝一定能带着更多的末世流浪者顺利回归的！ 109L：呀，大家都在这么认真地讨论剧情呢，看到“东青动情”title啪的一下就点进来的我还想发点cp疯呢[小声]…… 楼主：楼上的不要慌，楼里的大家都很和谐啦，欢迎来友好发癫！如果不是cp粉，我怎么会打上cp名在最前呢～ 217L：严导和编剧是真的会，荒漠流星那场戏，我敢打赌，老章一定爱上彦宝了！ 218L：赞同楼上，我就是看了那场戏垂直入坑东青的！谁能想到在这之前我还是一个看剧从不磕cp的铁血单推人呢[摊手]。 366L：那场戏的小羽太好看了！满天星把小羽的眼睛照得亮亮的，小羽还笑得那么漂亮，像、像小鹿精灵！看得我这个老社畜做牛做马一天的疲惫都被净化一空了…… 367L：要我说老章还是太性冷淡了，换作是我才不会只是上前抱抱彦宝，我、我要把彦宝抱进帐篷里酱酱酿酿～～～！！！ 368L：虽然剧里老章是个性冷淡，但架不住剧外的老莫是个“性狂热”啊！最新的访谈眼珠子都快黏在小羽身上下不来了……呀，这是可以说的吗[小心翼翼]？ 435L：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双YU”已金婚好吗好的！ 436L：支持楼上，我不磕东青，但小羽和老莫我是真的磕到了，没办法啊，老莫拼了命往我嘴里送饭，我不吃也不行啊[扶额]。 楼主：368楼不说我差点错过了，看了最新的访谈，嗯，双YU金婚！ 478L：楼主居然是cp双磕嘛，可恶，让你爽到了！新访谈我真的磕生磕死，老莫看小羽的眼神……啧啧啧真是腻到拉丝。 490L：岂止是眼神拉丝，老莫全程就没让小羽的话落在地上，后面主持人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给小羽问了那么刁钻的问题，这不就是给老莫表现自己的机会嘛！ 491L：哼哼，楼上这就不懂了，主持人小姐姐可懂了，这不就是为了给老莫一个认真追老婆的机会嘛～你没看到小羽被老莫解救后，看老莫的眼神都温柔了许多～ 回491L：恍然大悟了，woc，这个主持人小姐姐不会是老莫从哪里找来的救兵吧？ 501L：那不至于，你没看到旁边的宋景言一脸震惊，他可是莫子愈的老朋友，那样子不像演的，估计这件事就是主持人的灵光乍现。 502L：说起宋景言我就忍不住想笑，他是怎么做到一周之内从小羽的预备老公转变成准哥哥的？我记得他的cp粉不是连cp名都想好了，叫“习言习”好像？ 503L：咳咳，曾经当过一周“习言习”cp粉的人前来解释，因为宋哥的表现实在是太“哥哥”了，比叶庭还像哥哥，而且是和小羽打打闹闹的那种，小羽很明显也是把宋哥当成一起玩乐的好哥哥相处，所以我们这些cp粉挣扎了一段时间发现没什么用的时候就放弃了…… 回503L：噢噢原来是这样！揉揉你们，往好处想想，起码“习言习”现在是最安全的“cp”了，兄妹闹掰的可能性比起其他三位可小太多了。 503L：哈哈谢谢安慰呀，这话说的确实有道理，但我觉得其他三个人和小羽就算成不了恋人，也不可能会闹掰啦，毕竟他们都是很好的人，而且我想他们也舍不得让小羽难过～ 588L：大家快去看！又出新访谈了！老莫又出手了！这一次直接“杀疯”了！ 新一期的宣传访谈陆羽和莫子愈录完没多久就被放了出来，弹幕和评论区瞬间就被各种粉丝占领。 陆羽和莫子愈先后登场，两人都穿着拍摄杂志时穿的衣服，一白一黑的搭配很是养颜和匹配，像极了情侣装。 有关剧组宣传的访谈问题总是大同小异，陆羽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已经能应对自如。 主持人看着莫子愈含情脉脉注视着陆羽的眼神，嘴角微微勾起，对陆羽笑着问道：“陆老师，最近有关您和莫老师的‘双YU’cp大火，请问您对莫老师的‘热烈追求’有何看法呢？” 虽说这个社会包括娱乐圈都对同性之恋没有太多偏见，但这样当面提问仍然称不上有多礼貌，陆羽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耳朵有些发热，思索着要如何回应。 莫子愈拧眉不悦地瞪了主持人一眼，接着担忧地看向陆羽，没有过多犹豫，径直开口道：“我就在这呢，这种事直接来问我本人不是更好？” 话是对着主持人说的，眼神却没有分给主持人半分。 主持人尴尬地笑了笑，暗道自己为了磕一口cp蹭一下热度的不容易，脸上还得笑着说下去：“那、那请问莫老师有什么看法呢？” 陆羽也同时看向莫子愈，在看到莫子愈闻言缓缓勾起的唇角时，心中顿感大事不妙，总觉得对方又有了什么歪主意，要语出惊人。 果然，莫子愈先是给陆羽一个安抚的笑，然后大大咧咧地笑着回应道：“当然是因为喜欢喽。” 像是故意说给某些人听，给某些人宣战似的，莫子愈说这番话时对准了镜头：“喜欢一个人不大胆去追，努力争取机会，难道要等着对方主动吗？” 第229章 娱乐圈42 特别吸引 莫子愈话音刚落, 蹲守在手机屏幕前为了陆羽点开这个节目的叶庭和陈栎阳不同程度地加重了呼吸，眸色沉沉。 同样在观看节目的宋景言则没有这种被冒犯的感觉，同时也无比庆幸自己对陆羽已经没有了那种感觉——尽管刚见面时他的确也有类似叶庭、陈栎阳等人这样的想法。 不过在和陆羽简短的相处过程中, 他找到了和他更为和谐的相处方式, 那就是“从小打到大”的“兄妹”关系, 自己只要宠着可爱的妹妹就好, 偶尔和人斗斗嘴, 小吵怡情一下, 不比恋爱来得轻松愉快、风险还更小？ 就是可怜磕他和陆羽的cp粉们了, 还不到一周的时间就被迫接受了“有情人终成兄妹”的设定。 节目里的访谈还在继续, 陆羽手足无措地坐在那里，眼睛眨得飞快, 显然也被莫子愈的直白震惊到了，暴露在外的耳朵和脸颊先一步做出诚实的反应, 染上羞赧的红。 还是主持人先反应过来, 调笑道：“哈哈……我还是第一次见这么直接的莫老师呢, 看来陆老师对您真的是魅力十足呢～” 莫子愈点了点头，大大方方地承认，还不忘调戏本来就大脑宕机的人一把：“当然, 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就指着鼻子把我说懵的人, 类似于……‘这个人可真特别’？” 接着他又立即自己肯定了自己：“不过陆老师的确很特别。” 陆羽闻言耳朵和脸颊更红了，偏偏又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和岔开话题——悄悄环视一周，他发现在场的人似乎都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他只得气哄哄地瞪了莫子愈的一眼, 不出意料地收获了莫子愈仿佛被奖励了一般的傻笑。 ——真是没救了！陆羽在心里扶额叹气，完全无法把这人和之前那个嘴臭拽哥联系到一起，也无法想象掌管多个小世界、至高无上的主神会是这幅样子。 见莫子愈对这个话题津津乐道，恰巧这个话题又是很多网友所关心的, 主持人如获意外之喜，已经看到了视频发出后网友们磕生磕死的盛况，抓住机会继续问道：“莫老师觉得陆老师有哪里很特别呢？” 莫子愈挑了下眉，意味深长地看了主持人一眼，在主持人满脸期待和陆羽一脸警惕的目光中，幽幽开口：“当然是……特别吸引我～” 嘶——谢谢，有被土到。 主持人和陆羽在心里异口同声。 主持人采访过的人无数，自然明白这句听似无厘头的土味情话背后的含义，这是来自大佬的敲打，示意自己不要好奇太多。 于是他见好就收，干巴地笑了两声，主动把这个暧昧的话题跳过，进入了下一主题。 反倒是陆羽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但这并不是刨根问底的好时机，他只能表情古怪地看了莫子愈一眼，默默在心里记下，等录制结束后再问。 —— 录制结束后，两人回到了莫子愈的保姆车上，懂事的司机见两人明显要聊些什么，自觉地把车开到幽静无人的地方，然后下车给两人留出独处的空间。 陆羽飞快看了眼莫子愈，然后把视线移开，小声说道：“刚刚……谢谢你。” 莫子愈嘴角都快咧到太阳穴了，还要装出一副无知的样子，凑上去疑惑地问：“谢我什么？” 莫子愈的鼻息随着他的靠近喷洒在陆羽的颈侧，激起他一边的鸡皮疙瘩，让他的身体禁不住打了个小哆嗦。 他有意想拉远距离，可车座就那么丁点儿位置，他坐在其中一边，根本躲无可躲，只能硬着头皮、顶着光速绯红的脸颊回答：“就是、就是帮我回答那个问题。” 莫子愈还在装傻：“回答什么问题？”眼中的笑意早就兜不住了，只要陆羽瞥眼一看就能发现。 陆羽哪能听不出莫子愈这是在逗自己，他一把把莫子愈推开，动作间没有注意到莫子愈脸上一闪而过的明显笑意：“莫子愈，耍我是不是很好玩？” “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刚刚真没反应过来。”莫子愈大言不惭地说着瞎话，精湛的演技在这一刻成为了完美的面具，眼中闪着几分委屈。 陆羽狐疑地盯着莫子愈的脸，总觉得自己被人哄了。 不过这不是他最想问的，前戏铺垫足够，他欲盖弥彰地干咳几声，状似不经意地问：“那你跟我说说，你觉得我哪里很特别？” “嗯？”莫子愈愣了一下，没想到陆羽还在对这个问题念念不忘。 看着陆羽白里透红如同水蜜桃大福般的侧脸，和那双想偷瞄他但又不敢的眼睛，莫子愈很想上手去捏一捏揉一揉，心里生出了隐秘的窃喜：既然陆羽这样问，是不是说明他也很在乎自己？ 不等他高兴太久，陆羽歪着头伸手轻轻敲了一下莫子愈的额头：“你听到我问你的话了没有？” 莫子愈趁机反手把陆羽的手握住，无视陆羽的挣扎，强势地把陆羽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手中，指腹有意无意地轻抚陆羽细腻的皮肤。 挣扎无果，陆羽只得悻悻放弃，感受着手掌心里属于另一个人的温度和触感留下道道痕迹，陆羽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了。 莫子愈看着陆羽越来越红的脸，车里的气氛也越发升温暧昧，联想到待会儿要回答的问题，他后知后觉的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那什么、就是……就是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很特别。”莫子愈越说越不好意思，尴尬地抬手挠挠后脑勺，磕磕巴巴地解释。 陆羽无奈：“你这说了和没说有什么区别吗？”他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一脸防备地发问，“你该不会是见色起意吧！？” 莫子愈连忙摆手摇头的否认：“不不不，我才不是那么肤浅的人！” “哦，那你给我讲讲你怎么个有深度法？”陆羽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好整以暇地问。 莫子愈眼下也顾不上不好意思了，认真解释道：“除了严导那样德高望重的老前辈，我现在很少能听到批评的声音了，平时也就玉颖姐愿意训我两句。” “一开始得知你是我的粉丝，又是行业里的新人，我就……刻板印象地把你归类到只会一个劲儿夸我的那类人里去了。” “没想到第一次正式合作的时候你就给我了那么一个‘下马威’，当时比起生气或者恼羞成怒，我更多的是感到新奇和庆幸，这个圈子里还是有正常的同龄人的。” “再加上……你演技那么出众，长得又好看，还有那几个狗男人天天围着你转，我就开始暗暗关注你，不知不觉地就……就喜欢上你了。” 莫子愈说着说着面色恢复如常，甚至刚开始还有些吊儿郎当的他说到后半程开始走起心来，陆羽的脸色则是听得越来越红，到最后羞得把脸转向一边。 “我、我知道啦，你、你你不要再说了。”他蚊子哼哼似的小声阻止，真不知道莫子愈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这么多的，他都听得面红耳赤的。 莫子愈还有些意犹未尽，注意到陆羽烧成红苹果的脸蛋儿后才止住了话头。 他语气中不乏骄傲地问：“怎么样，现在你不会怀疑我对你的喜欢了吧？” 陆羽连连点头，还不忘小声吐槽：“不怀疑了不怀疑了，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毫不脸红的说这些话的……” —— 《彷徨之弩》上映期间，除了粉丝，陆羽的父母也加入了这热热闹闹的追剧大军。 这天，出差在外的陆父陆谭松终于回了家，陆羽这一天也刚好没有工作，一家三口在家庭群里一合计，决定在家里久违的聚上一聚。 “小羽啊，你快跟妈说说，你在剧里最后到底有没有答应章东弈留下来啊？”陆羽刚进家门没多久，还没和陆秋玲聊几句，陆秋玲就直奔主题地问。 陆羽无奈地看了眼自家老妈：“这剧的结局不是已经出了嘛，妈你要是想知道后续，可以直接去看。” 陆秋玲摇了摇头，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不不不，这种事就是问主演才有感觉，自己去看就没意思了！” “……啊？”陆羽奇怪地眨了眨眼，随即坏笑道：“你真的要让我给你剧透吗？” 知子莫若母，陆秋玲察觉到陆羽眼中的坏笑，连忙推脱：“算了算了，妈等会儿自己去搜。” 接着就进入了新的话题，陆秋玲先是警惕地看了眼厨房，陆谭松还在里面任劳任怨地准备着晚餐，察觉到有人看他，扭头冲母子俩笑了笑，然后继续回过头忙碌。 陆羽没有注意到陆秋玲的表情，感慨地说道：“好久没吃过我爸做的饭了，嘶——有点馋。” 陆秋玲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很快就能吃到了。”接着，她让陆羽把耳朵往自己这边凑近，用只能两人听到的音量问道：“小羽，你跟我妈说说，你对莫子愈那个孩子是怎么看的啊？妈看到他公开表白你的新闻了，热度还不小呢。” 第230章 娱乐圈43 骚扰与解救 陆谭松的及时登场让陆羽逃过一劫, 陆秋玲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正面回应，不满地瞪了陆谭松一眼，看得陆谭松一脸懵。 “怎么了？”他奇怪地先朝陆羽看了一眼, 然后又看了看陆秋玲：“我……来得不是时候？” 陆秋玲叹了口气, 把他手里端着的冒着香味的饭菜拿过来放到桌上：“哼, 你就天天上你的班吧, 一点儿都不关心你的儿子！” 陆谭松委屈, 但他不说。他可怜巴巴地看向陆羽, 这种时候只有他的天使儿子能够平息自家老婆的怒火。 陆羽无奈地摇了摇头, 给了陆谭松一个安定的眼神, 坐到陆秋玲的一侧，红着耳朵在她耳边说道：“我、我对他确实有一点感觉啦。” “！”陆秋玲激动得差点儿没把嘴里的菜吐出来, 她喝了口汤让嘴里的食物快速咽下去，不顾陆谭松惊讶的眼神, 握住陆羽的手, “小羽, 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妈妈都会坚定地站在你这边！” 这架势，仿佛陆羽即将要去做的并不是谈恋爱, 而是上场打仗。 他不好意思地把手抽出来, 干笑两声：“这事儿还没定下呢，我、我还想给他几个月的考察期。” 陆秋玲对此表示赞同：“是该这样，他们这种富家子弟最怕的就是一时上头, 不过莫子愈应该不是那种人，妈看人还是很准的！” 这一点上陆羽的确很相信自家老妈，毕竟他还有一个场外援助——系统小鸟，莫子愈是什么人他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谓的考察期不过是把莫子愈套得更牢的手段罢了。 陆谭松全程都在状况外，他看不懂母子两人的对话，又不甘心就这么被排斥在话题之外，小心翼翼地插嘴：“是关于小羽的事吗？” 他搜遍了大脑里的每一处空间，除了最近有在上映的小羽的新电视剧《彷徨之弩》，好像也没什么关于小羽的大事啊？ 陆秋玲终于舍得面向陆谭松，给他一点提示：“你每天除了看那些财经新闻，也适当的看点娱乐八卦嘛，咱家小羽就是这个圈子的，你多看点也是对小羽的关心啊。” 陆谭松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对对对，老婆你说的对，等有时间我去看看。” “哎呀爸、妈，我们快吃饭吧，不然都要凉了！”见陆谭松这就要翻出手机去搜，陆羽哪能受得住二次问询，连忙岔开话题。 三人这才姑且跳过这个些许“神秘”的话题，开始吃饭。 吃饱喝足后，心疼陆羽这些日子工作忙出来的黑眼圈，陆秋玲直接打断了他想去洗碗的想法，打发陆羽回自己的卧室休息，自己和陆谭松承担了收拾碗筷的任务。 陆羽很久没有吃到陆谭松做的饭了，今天一时兴起吃了太多，现在肚子还有些撑，导致本来晕乎乎的脑袋都变得清醒了不少，他躺在床上一边酝酿睡意，一边刷着手机。 “嗡嗡——” 一条信息冷不丁地弹出来，陆羽一打眼，成功带出了这一天的坏心情。 【金志诚】：陆羽啊，你现在也发达了，别忘了把公司的违约金给付上啊。 如果不是金志诚主动跳出来，陆羽都快忘记了自己还和星华娱乐公司有着这样一段藕断丝连的关系。 大概是最近他和莫子愈的关系讨论正盛的缘故，金志诚的语气比之前客气了不少，但发出来的话可见不得一点彬彬有礼，反倒让陆羽察觉到了一丝看热闹的幸灾乐祸。 陆羽点开金志诚发过来的文件，违约金赫然是一个他现阶段根本赚不到也赔不起的天文数字。 他蹙起眉心，仔细阅读关于赔偿金额那部分的条款，发现公司的违约金和当时签署的一样，凭陆羽这些日子赚的钱就能还清，但后面跟着的几部违约戏约的索赔金，加起来比第一条的违约金高出了好几倍。 这显然并不合理，但偏偏金志诚连同他背后的星华娱乐都是老油条，钻了个空子，就算是打官司，估计也要费时费力费钱不少。 陆羽原本愉悦的心情在这一刻被一扫而光，他盯着那一串在过去还是现在都称得上是天文的数字，心里仿佛凭空出现了一块大石头，重重地砸在心底。 小鸟察觉到气氛的不对，飞出来看了看陆羽的手机屏幕，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小心地观察着陆羽的表情，斟酌着开口：“宿主，要不……要不我们问问莫子愈？再不济和你的经纪人商量商量也行。” 陆羽没有说话，突如其来的重拳打得他措手不及，那种深深的无力感时隔多月再次卷土重来将他包围，他现在什么都不愿意想，只想找个地方宣泄一下。 他揉了揉小鸟的脑袋，然后出了卧室门，对惊讶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的陆秋玲和陆谭松露出一个与平常无异的笑：“今晚吃得太撑啦，我出去溜溜弯消化消化，你们不用等我，到了时间直接睡觉就行。” 陆羽的演技炉火纯青，加上客厅里的灯开得不算亮，陆秋玲和陆谭松没有察觉到他微妙的情绪变化，冲他摆摆手：“好，你去吧，记得穿件外套啊，虽然已经春天了，但现在晚上还是有点凉。” 陆羽点头应下，乖乖地披了件外套，就出了门。 小鸟见陆羽的步伐坚定，有些担心地问：“宿主、你要去哪啊？” “别担心，我就是想去附近的清吧喝点酒，不会乱来的。”陆羽答复道，伸手戳了戳小鸟的脑袋。 小鸟的确有些担心，虽然是清吧，但酒吧这种人员混杂的场所是最容易触发不良事件的地方，尤其现在是晚上最热闹的时候。 但眼下还是宿主的心情更重要，这样想着，小鸟就没再继续阻止。 这家清吧是附近新开的一家，陆羽也是偶然发现的，看着评价不错，便默默记在了心里。 他推开门走了进去，不同于传统酒吧的灯红酒绿、烟雾缭绕和音乐疯狂地鼓动耳膜，这家清吧看上去十分“冷清”，除了台上在抱着吉他清唱的人，其余基本都坐在自己的卡座里喝酒聊天。 陆羽有些紧张的心缓缓放下，戴好自己的口罩，找了一个僻静的位置坐下。 他的酒量一般，身为知名艺人的警惕让他斟酌着只点了一杯酒精含量极低的鸡尾酒。 本以为自己能悠哉安逸地享受一会清静，可没过多久，就有麻烦主动找了上来。 “嘿，有兴趣跟我们喝一杯么？”两个男人一前一右的挡住了陆羽的去路，颇有威压地把手撑在桌面，轻佻地对陆羽吹了个口哨，发出邀请。 如果陆羽的力气够大，他现在的烦躁怒火足够他捏碎手里的酒杯——好不容易变得好些的心情瞬间被打散，他眸色阴沉地看着面前嬉皮笑脸的两人，尽管坐着，气势上却一点不输这两个高大的男人。 “服务生，麻烦过来一下。”陆羽径直忽略了两个男人的邀请，面色如常地抬手，想要招呼店里的服务员帮忙处理。 话音未落，就立即被其中一个男人挡住了视线，远处的服务员也因为距离并没有听到陆羽的声音。 两个男人的表情明显没有最初好看了，其中一人弯下腰，高大的身形几乎盖过了陆羽的整个上身，他声音压低，妄图用这种方式让陆羽屈服： “我们就是看你好看才搭理你，你要是识相的话就跟着哥几个走，我们保证不会亏待你。” 看起来这两人并不认识陆羽，也不知晓他的身份，这让他放心了许多。他冷眼看着他们：“你们再呆下去我就报警了。”说着他拿出了手机。 两个男人闻言脸色更难看了，其中一个明显慌了神，手忙脚乱就要去抢陆羽的手机。 陆羽灵巧地后仰躲过，引得欲要抢夺的男人一个踉跄，差点脸朝下摔到座位上。 另一个男人要冷静得多，他面色沉沉的看着陆羽，嘴角还强撑着一丝笑意：“这点小事就要打扰警察？不太好吧？” “你把手机先放下，什么事我们都能好好聊。” 陆羽似笑非笑地看着恼羞成怒的两人，眼睛一斜，突然在门口看到了什么，双眸蓦地一亮，转而狡黠地看着两个男人，摇了摇手里的手机：“我的人身安全和私有财产都受到了威胁，叫警察来帮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么？” “不过……现在的确不需要叫警察了～” 话音刚落，男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感到自己的肩膀快要被突然扒上来的手捏碎。 “啊——！！！”两个男人不约而同发出凄厉的惨叫，面容扭曲的和刚才的恣意潇洒简直判若两人。 “陆羽你没事吧？”莫子愈忧心忡忡地看过来，两手使劲扒着把两个男人往后扯开，仔细端详着陆羽的全身上下。 陆羽乖乖地坐在那让人检查，眼睛亮亮地问：“你怎么来啦？”脸颊还带着喝酒留下的红晕。 莫子愈还没回答，身后就不约而同响起了三个熟悉的声音，莫子愈的表情也瞬间垮了下来。 “嘿嘿，不光是他，还有我们呢～” 230-240 第231章 娱乐圈44 谁送回家？ 陆羽眨了眨眼, 眼前瞬间从莫子愈一个人变成了四个人，叶庭、陈栎阳和宋景言同时出现在了莫子愈的身后。 “你们……”陆羽一时语塞，第一反应是如果有人认出他们, 这家清吧明天一早就会登上wb热搜的前排, 尽管他们都戴着口罩。 这下两个骚扰陆羽的人彻底慌了, 他们不关注娱乐新闻, 不代表不认识莫家。 莫子愈的手还捏在两人的肩膀上, 两人都疼得龇牙咧嘴, 却不敢多说一句, 更不敢反抗。 宋景言抢先一步走到陆羽身边, 既有分寸又略带亲昵的拍了拍他的肩：“没事了小羽，别害怕。” 叶庭和陈栎阳紧随其后：“他们两个没对你做什么吧？” 陆羽看了紧张兮兮的两个男人一眼, 被看的两人身体皆是打了个冷颤，眼中的傲慢无礼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恐惧和乞求。 陆羽摇了摇头：“没有, 本来是想做些什么的, 还想抢我的手机，幸亏你们来得及时。”说罢，他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你们两个想做什么？”莫子愈冷冷地开口, 面色不善地盯着两个男人。 他们哪敢实话实说, 却又怕不实话实说会遭到更严厉地惩罚，于是只能结结巴巴地小声解释：“我、我们有眼无珠，不知道他、他是莫少您的人, 要、要是我们知道，一定不会上前打扰！” “小羽，你想怎么处理他们？”莫子愈无视了两人惊恐的脸，转向陆羽。 陆羽愣了一下, 面对突如其来的称呼转变有些无所适从，明明宋景言他们叫他“小羽”的时候他都适应良好，可换成莫子愈这么叫总觉得让他面红耳赤的。 大概是因为他在这之前无法想象莫子愈这种拽哥会这么亲密的称呼一个人吧。 “……让他们走吧，毕竟他们确实没做什么。”陆羽沉默半晌吐出一句话，想了想又补充道：“这家酒吧我还蛮喜欢的，估计以后会常来。” 莫子愈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个处理方式并不满意，他本来还想采用更严厉的处理方式呢。 他刚想开口，两个男人便极有眼力见地抢他一步开口，为自己的小命争取：“我们、我们以后一定不会出现在这了！如果食言，就、就天打雷劈！” 两人的恐慌不似作假，周围的其他人也逐渐投来了围观的目光，年轻的服务员认出了这几尊大佛，又激动又忐忑，踌躇着不敢上前。 莫子愈扫了眼四周，慢慢松开抓着两人的手：“滚。” 一声令下，两个男人步履慌张的狼狈跑了出去，根本不敢回头多看一眼。 为了避免酒吧聚集更多的人，五人默契地没有选择在清吧久留，莫子愈抢在陆羽之前帮忙买了单，然后五人一起离开了清吧，留下清吧里的人目送着他们的背影，还在回味。 —— “我家离这里很近，现在也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我打个车回家就行。”陆羽看着这四个都想送自己回家的人，无奈地劝道。 莫子愈几人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 陈栎阳担心地说：“不行啊小羽，现在太黑了，你一个人回家不安全的。” 陆羽笑道：“哪里不安全了，要是真不安全，你觉得我爸妈会让我出门？还是说我能平安地到酒吧？” 陈栎阳磕磕巴巴地反驳不出个所以然，败下阵来。 宋景言接着顶上，身为四人里唯一的“陆羽的兄长”，他走上前说道：“小羽，你才刚经历了那样的事，我很担心啊，所以你就让我送你回去吧。” ——既然是哥哥，那也绝对不会允许其他臭男人拱自己的小白菜，因此宋景言自然而然地只表达了自己的诉求。 莫子愈不甘示弱，往前一步把宋景言挤开：“还是我送你回去吧，小羽你也看到了，那两个人认出了我，所以没敢再造次。” 莫子愈的理由给的倒是无懈可击，可惜陆羽并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又不是什么人都像酒吧里的那俩似的如饥似渴。 比起这个，他更担心如果真让人把他送回去，一旦被自家爸妈看到，肯定会缠着他问个没完没了，尤其是莫子愈，刚刚陆秋玲女士还在像他打听他呢。 这么想着，陆羽就这么解释了——当然后面那句他没有说，免得让莫子愈更臭屁。凭这个理由，就能完美地把莫子愈三人屏蔽在外，除了…… 叶庭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步履稳重地走到陆羽面前，嘴角带着一丝明显的笑意：“我去过小羽家，叔叔阿姨都认识我，所以就由我送小羽回去吧。” “……”莫子愈几个人愤愤地看着叶庭，可恶，被他装到了！ 陆羽更是感到无语，该说他认识的那个一本正经的叶哥被其他几人给带歪了吗？怎么也变得这么不稳重起来。 莫子愈他们当然不允许叶庭一个人送陆羽回家，本来见过家长就已经有先天优势了，要是再多见上几次，这关系怕不是要发生质变！ 最后，陆羽实在是拗不过他们几个，加上他确实有些困了，答应了他们四个把自己送回家的请求。 “小羽，你今天怎么想到要去酒吧啊？”路上，陈栎阳好奇地问。 莫子愈几人也看向陆羽，同样想知道答案。 陆羽眨了眨眼，犹豫了一会儿一五一十地把金志诚找自己讨天价违约金的事说了出来。 说完，在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叶庭的眸子率先暗了暗，心疼陆羽的同时懊悔着自己的无能，凭他现在还没有和金志诚以及他背后星华娱乐叫板的资格。 陈栎阳和宋景言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他们背后的家族倒是有为陆羽讨公道的资格，但这终究不是他们自己的权力，实施起来不能无所顾忌。 最后是莫子愈率先开口，他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地说：“这件事我来解决，小羽你就安心演戏，期间金志诚如果再联系你，你就把聊天记录发给我，其他的都不用管。” 陆羽点了点头，那种有所依赖的踏实感将他包裹，让他有点脸红，又有些想哭。 “谢谢你，莫子愈。”他第一次如此郑重地向莫子愈道谢，“违约金我后续会还给你的。” 莫子愈摇了摇头，脸上又挂上了戏弄的笑：“你不用还，比起还钱，我更想让你做我的男朋友～”说这话时丝毫不顾忌在场的其他竞争对手，确实是莫子愈能做出来的事。 陆羽的鼻子立马不酸了，取而代之是红得冒烟的脸：“你别乱说，在聊正经事呢。” “哈哈哈好。”莫子愈轻轻捏了捏他的鼻子，知道陆羽的性格，他没在这个问题上犟，“违约金你到时候给我付正规的那部分就好，我们星耀集团可不是什么黑心公司。” 宋景言听出了莫子愈的弦外之意，嬉笑着把手搭上莫子愈的肩：“老莫，你这是在当着我们的面挖人啊？” 莫子愈大大方方地承认：“是啊，这么好的演员，不进星耀真是可惜了。” 说着他又看向陆羽，表情严肃了不少：“小羽，这件事我是认真的。星耀绝对没有潜规则黑心事，还有大把的资源，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加入星耀，用不了多久就能成为比我还优秀的演员。” 思忖了一会儿后又加了句：“我现在在星耀也有一定的话语权，就算你真的遇到不好的事，也可以直接告诉我。” “诶——你这样算不算是给我走后门啊？前面还说星耀没有潜规则呢～”陆羽调侃道。 莫子愈愣了一下，脸不红心不跳地反驳：“这可不是走后门，这么优秀的演员不知道有多少公司在盯着呢……”说到这莫子愈无比庆幸，还好陈栎阳和宋景言的公司不是主营娱乐业务的，不然想要掰过他俩还真得多费些功夫。 “娱乐公司都是这样的，碰上优秀的人肯定要努力争取，星耀能做到这么大，懂得抢占先机也是很重要的。” 陆羽当然知道这些浅显的道理，他也收起了调笑的神情，认真回道：“我知道啦，等把星华的事处理好，我会认真考虑的。” 当然，他也不忘了夸夸其他三个人：“也谢谢你们关心我呀，和你们聊了聊天，我的心情都好了不少呢。” 一句话就让在场几个大男人心跳加速。 一路上有了这几个人的闹腾，陆羽感觉没费多久时间就到了家门口，除了叶庭外的其他几人全都扒着眼使劲儿盯着陆羽的单元楼门口和陆羽指给他们的自己所在的楼层，势必要把陆羽家的形状牢牢记在脑海。 陆羽也往楼上看了一眼，他们家那一层的暖黄色灯光透过窗户散出来，他心里松了口气——家里的老两口给他留了灯，那就说明他们已经睡下了。 “好啦，现在我人也安全到家了，你们可以回家了吧？” 几个人连连点头，却默契地都没有立即转身离开，而是等着陆羽的背影消失在楼道间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第232章 娱乐圈45 谁当老公？ 某论坛里—— 【李涛】羽宝最后会选谁当老公？ 楼主：我先来！我坚定站双YU！我家羽宝值得最好的！就要富家大少爷！就要门前拽哥门后大狗的帅老公！ 2L：楼主克制一下啊, 知道你很爱双YU了[喝茶]。 回2L：咳咳，看到热搜太激动了嘛～只要爱羽宝，大家畅所欲言哈哈哈！不用顾忌我磕的cp哦～ 3L：哼哼～那我就要畅所欲言了[清嗓], 我们鸽妹啥时候能开启一段禁忌之恋啊呜呜呜呜——大学相识、携手共度到今天, 他们值得一个盛大的婚礼呜呜呜…… 10L：哈哈哈3楼想的居然这么远吗, 不得不说叶庭看羽宝的眼神永远都是那么温柔……那么糊的视频都挡不住叶庭眼里的宠溺！ 16L：不行不行不行！cp大战怎么能没有我们洋芋！我们洋芋是一款很甜很宠的“弟妹”cp啊！大家速速入坑啊！！！ 28L：啊啊啊大家抢楼好快！洋芋应援来了！还有谁没看视频啊, 羽妹一看到栎阳就笑了！我们洋芋就是这么甜这么开心果！ 34L：咳咳, 虽然不太贴题, 但我还是冒头来安利一下真哥妹, 欢迎大家来磕“习言习”！一款永远都不会塌房的“cp”！ 回34L：呜呜呜我们习言习啊……虽然老宋还没开打就自动投降了, 但我们真的是一款很好的兄妹情！ 41L：泪目了，看到前排那么卖力的宣传习言习, 刚刚去浅看了一下两段视频，果断入坑！不会塌房的拌嘴兄妹有谁不喜欢啊！ 42L：支持楼上！羽宝看老宋的那个眼神一看就是妹宝撒娇！ 59L：虽然不太好但还是想问一下, 你们在说的视频是什么？ 60L：哈哈哈有路人误入啦, 如果你不介意磕cp的话可以去wb热搜看一下啊, 排在第一位的就是！两个视频，一个赛一个劲爆！ 被安利的路人自然是不抗拒磕cp的，倒不如说她点进来就是为了寻觅新的好磕cp, 于是她按图索骥找上了wb热搜, 点开高高挂在首页的视频之后，眼睛蓦地一亮！ 两段视频俨然是昨晚陆羽在酒吧被人刁难时莫子愈几人来救场以及五个人在里酒吧不远处纠结谁送陆羽回家的内容。 反反复复拉动进度条把这两段视频看了好几遍后，她激动得重新回到了论坛, 点开那个帖子吃了一惊——原本不到一百楼的帖子已经聊到了几百层，并还在不断地增长。 623L：妈呀这楼也搭得太快了！纯路人回来了，磕到了双YU，这是能说的吗！ 回623L：哈哈哈不枉我开了这个帖子！欢迎双YU姐妹入坑！看高傲影帝如何为爱低头！ 624L：呜呜呜我们双YU就是最好的！老莫冲进酒吧一下就把那两个坏家伙给制服了, 眼里的担心和愤怒都快溢出来了！ 论坛里的cp粉们聊得热火朝天，气氛一派祥和，但wb视频底下的评论就没有这么和谐了，评论区里基本分成了两派： 一派和论坛里的cp粉差不多，都在讨论陆羽到底和谁关系更好，甚至怀疑陆羽已经和其中一人秘密谈起了恋爱。 另一派的画风则截然不同—— “陆羽到底是谁啊，怎么天天上热搜？” “靠麦麸出圈的吧？天天看到他和别的男人上热搜，是离开男人不能独立行走吗？” “呵呵，依我看还真不一定是单纯的麦麸呢～没看到第一个视频里其他几个人都急成什么样了，该不会是卖pg的吧？[抠鼻]” “噫——好脏一男的，但楼上说的很有道理，合理怀疑第二个视频陆羽就是在和他们商量那些事……啧啧啧，我说他一个糊咖怎么能突然和那么多大牌拍戏，原来是别的过人之处啊～” 有粉丝在这些评论下面解释，就会被说成是强行挽尊，换来更多的冷嘲热讽。 “这些黑子都是有预谋的吧！？黑话说得一套一套的，并且都在往同一个方向引，就是为了抹黑陆哥！”梁茜手速飞快地扫着评论区，气呼呼地和王珂说道。 王珂的气不比梁茜少，但毕竟是身经百战的经纪人，面上还是能沉得住气：“小羽，这些东西你不用管更不用在乎，专心准备自己的事就行。” 陆羽点了点头，对评论区的恶意谩骂并没有过多在意，起初的确有一点生气和难过，但他可是连金志诚那群家伙的刁难和恶意都能忍受下来多年的人，这点儿不痛不痒且毫无根据并非事实的讨伐又算得上什么呢？ “放心吧王姐、小梁，我不会在乎他们的，我现在只是在纠结要不要答应莫子愈的邀请加入星耀。” 王珂和梁茜一左一右地坐在陆羽两侧，王珂有些奇怪：“这有什么纠结，星耀可以称得上是娱乐圈里为数不多的净土了，又有莫子愈为你保驾护航，加上你的实力过硬，往后优质资源肯定少不了。” “这个我知道啦，但是现在这种评论太多了，如果我在这个节骨眼上答应，岂不是正好验证了他们的话？” 王珂听了陆羽的担忧后笑了笑，曲起手轻轻弹了陆羽一个脑瓜崩：“这叫什么验证？本来就是子虚乌有的事。” “再说了，这本来就是莫子愈邀请你的，是他们公司捡到宝了！” 王珂很少会打趣他，特别是关于感情的事，陆羽有点不好意思，红着脸支支吾吾：“王姐，你、你怎么也……是不是跟着小梁学坏了？” 梁茜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和委屈：“陆哥，你不能冤枉我啊！” 三个人闹做了一团，那点儿被舆论败坏的好心情渐渐收拢回来。 “嗡嗡——”陆羽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 陆羽打开手机一看，是莫子愈发来的消息。 【莫子愈】：你还好吗？ 【莫子愈】：热搜的事我来解决。 【莫子愈】：我怀疑是星华那边动了手脚，那些黑子很明显是有组织有话术的。 “是莫子愈吗？”王珂拍了拍陆羽的肩，悄悄凑过去问道。 陆羽点了点头。 “那你们先聊，正好我和小梁去商量商量怎么应付这次的事。”王珂说着披上外套，在手机上操作着什么。 陆羽想了想，对王珂提议道：“王姐，要不你试试也和玉颖姐联系一下？莫子愈说他会帮忙。” 王珂：“可以啊，莫子愈他们怎么说？” 陆羽把手机屏幕摆到王珂眼前：“他说这件事很有可能有星华在背后做推手。” 王珂挑了挑眉，眼中闪过几分不悦，接着被冷笑取代：“呵，这是上赶着给我们机会了。” “小羽，你要加入星耀吗？” 陆羽愣了一下，立刻跟上了王珂的思路。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嗯，我要去！” “好，那我们就借着这个机会，让星华永无翻身之日。” 第233章 娱乐圈46 爆大瓜 “老板, 按您的吩咐，我联系那个公司把消息都放出去了。”金志诚谄媚地走到吴庆华面前，说道。 吴庆华抽了口烟, 缓缓从口中吐出一口烟气, 呛得金志诚喉头发痒, 却又不敢咳出声来。 “目前舆论怎么样。”吴庆华悠悠开口, 脸色看上去并不怎么好。 金志诚直冒冷汗：“目前、目前的舆论风评算是对半开, 有不少人相信陆羽是靠潜规则上位的, 但也有一些粉丝不信这套话术。” “哦, 也就是说这花了钱和没花一样呗？” “老板, 您这么说也不对，现在的评论区还是有不少人站在咱们这边的。”金志诚吓得直冒冷汗, 他咽了咽唾沫，接着道：“而且现在舆论刚开始发酵, 我们静观其变、静观其变就好。” 吴庆华久久凝视着金志诚, 半晌冷哼一声：“他和我们公司解约, 违约金的事你办的怎么样了？” 刚落下去的心又倏地一下提了起来，金志诚的脸笑得更难看了。 “陆羽说他会按时交，看起来……似乎是有后手。” “哼, 他一个刚火不久的艺人能有什么后手？不就是靠莫子愈他们养着吗！”吴庆华越说越气, 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当年他费尽心思想让陆羽为他折服，不管软的硬的各种手段都用上了，陆羽愣是没想他低头一下, 现在换成莫子愈他眼都不眨一下地就凑了上去，真真是打疼了他的脸。 金志诚敢想不敢言，他悄悄打量了一下吴庆华，地中海、满脸肥肉、挺着个大肚子, 隔着一段距离都能闻到刺鼻的烟味，脾气还阴晴不定，换作是他也不乐意啊…… 但金志诚面上不敢反驳些什么，只能低着头听吴庆华骂人，时不时附和两声，陪个笑脸。 吴庆华喝了一口水，下了最后的通牒：“这一次，必须要让陆羽付出代价！” —— 陆羽对吴庆华和金志诚这边的愤怒一概不知，今天他和莫子愈约好了一起去星耀签约。 “怎么在外面等着，太阳多晒。”莫子愈打开车门跑下来，撑起一把遮阳伞打在陆羽的头顶。 陆羽被他这幅紧张兮兮的样子弄得不好意思，四处看了看：“这还没到夏天呢，哪有那么晒。” 莫子愈不甚赞同：“都五月份了，你要再这么晒下去，不过几天就能黑一个度。” 陆羽吐了吐舌头：“怎么，星耀不收黑皮肤的艺人吗？” “那倒不是。”莫子愈连忙否认，注意到陆羽翘起的嘴角，无奈地弹了他的脑门一下，“强紫外线对皮肤不好，这个我不说你也知道吧。” “哼，不知道不知道，真是不好意思呀，我是笨蛋。”陆羽坐上副驾驶，两只手往胸前一抱，脑袋一歪。 小鸟站在陆羽的头上，内心感慨：还得是主神啊，自家宿主都开始无意识撒娇了…… 莫子愈轻笑一声，帮人把安全带系好，而后脸突然朝陆羽靠近，两人的鼻尖一触即分，彼此交换着温暖的呼吸。 陆羽的脸瞬间被点燃，他不自然地别开视线，连说话都小心翼翼，生怕会碰到莫子愈的嘴唇：“你、你干嘛，快点开车，别耽误我和星耀签约。” 见陆羽没有躲开，莫子愈心里一喜，他大着胆子又轻轻用鼻尖蹭了一下陆羽的鼻尖，对方似乎是被痒到了，皱了下鼻子，像只小猫。 “星耀的老板现在就在你面前，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直接晋升为星耀的老板娘。” 陆羽一把把莫子愈推开：“我才不要呢，我要认真演戏。” “你安心演戏，我负责赚钱养家～”莫子愈揉了一把陆羽的脑袋，在他要伸手反击的时候利落地启动了汽车，陆羽只好气鼓鼓地把手收回来。 “谁要跟你组建家庭了……” “不知道啊，反正我从小到大追求过的人也就只有一个～” “……你好好开车，油嘴滑舌。” —— 到了公司，陆羽刚下车就被门内站满的人吓了一跳。 “啊啊啊啊来了来了。” “呜呜呜真人比手机上看还要好看啊！老板真是撞大运了！” “咱们公司也是好起来了，能把羽宝拐进来。” “不光是小羽，我听说他的经纪人王珂也要跟着进来呢，那可是王珂啊，和郑经纪齐名的金牌经纪人！” 不乏有大的讨论声传进陆羽的耳朵，好在大家都很友好，也让陆羽松了口气。 “都围在这干什么，工作去。”莫子愈停好车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陆羽被其他人簇拥着围在中间，不少人的眼珠子都要黏在他身上了，看得莫子愈醋坛子打翻了一地。 老板发话，不敢不从，员工们默契地交换了一个“他果然吃醋了”的眼神，闷头去工作了。 跟着莫子愈上了电梯，陆羽悄悄戳了戳他的肩，坏笑道：“你对你的员工好凶呀，扣分！” “要是不凶，你就要被他们抢走了。”莫子愈大言不惭地为自己辩解道。 陆羽皱了皱眉，耳根又不争气地变红了：“我哪有那么好抢……” “你说什么？” “……没什么，快点把合同给我看看！” 两人坐到莫子愈办公室的沙发上，莫子愈把合同递给陆羽。 虽然陆羽对莫子愈是百分百的信任，但出于自己吃过亏的前车之鉴，他还是一字一句地把合同读完了。 “怎么样，是正经合同吧？”莫子愈调侃道。 陆羽轻哼了一声，在上面签了字：“……要是你们这么大的公司连个合规的合同都给不出，那才是最大的不正经。” “不正经也晚喽～”莫子愈把合同放在一边，看着陆羽红润微鼓的脸颊手痒，没忍住将人拦腰搂进了怀里。 陆羽红着脸挣扎了几下，非但没有从莫子愈的腿上起来，反而察觉到身下的异样愈发明显。 都是男人，陆羽很快就意识到了那是什么。 他赶忙停下了扭动的动作，脸彻底红成了红苹果。 “你、你个臭流氓……”陆羽扭过头，小声吐槽。 莫子愈也有些尴尬，挠了挠头：“这、这我也没办法嘛……” “你快把我放下来，等会儿还要聊正事呢……”陆羽拍拍莫子愈的手，示意他松开。 “哦……”莫子愈恋恋不舍地松开手，还懂事的帮陆羽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摆。 莫子愈起身翻找出他搜集的文件递给陆羽，介绍道：“我派人去查了一下，这件事的确是星华在背后做推手，他们联合这家公司，利用水军下场对你进行抹黑，想让你身败名裂。” “……你们四个是我的‘金主’？”陆羽看着热搜里编得天花乱坠五花八门的新闻，没忍住笑出了声，“这种消息不会真有人信吧？我要真有让你们四个同时成为我金主还不互相针锋相对的本事，何必要继续在娱乐圈摸爬滚打。” 他点开评论区，果然，大部分网友还是十分清醒的。 有的人是压根就不信这种荒唐话—— “笑死了，陆羽要是让莫子愈他们同时当金主，我都怕这四个金主先互相撕起来。” 有的人是相信陆羽的人品，他们看过陆羽的不少物料，无论是火之前还是火之后的—— “信这些的人这辈子有了，小羽是什么人平常展现的还不够吗？宁可信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也不信自己的亲眼所见是吧？” 更有一些人透过现象隐约窥见了本质—— “不对劲不对劲，明明只是一条普普通通的娱乐新闻，看过《彷徨之弩》片场物料的应该都知道小羽和莫子愈他们几个的关系有多好吧，怎么舆论突然就往‘金主’的方向引了？” “楼上发现了华点，这很明显是有预谋有组织的，就是有人看小羽火眼红，想借这个机会污蔑小羽。” “大家快去看新热搜！有大瓜！” 看到这条的陆羽心里隐约有了点预感，他求证地看向莫子愈：“难道是……？” 莫子愈挨着陆羽坐下，揉了揉他的脑袋：“你点进去看看喽。” 果然，陆羽点进去一看，星华娱乐公司赫然被挂在了热搜榜榜首，前面标着一个大大的“爆”字。 点进热搜，排在第一位的就是娱乐圈鼎鼎有名的社媒公司发出的报道，里面详细列举了星华娱乐这些年来所做的恶臭勾当，并着重拿出了一个版块来列举陆羽在这家公司里遭遇的不公。 “好家伙，我就说一个公司不可能一点黑料都没有，就连莫子愈的星耀都时不时被拿来黑呢，星华这个出过无数塌房明星的公司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问题。” “终于可以说了，很久之前就有人扒出了陆羽在星华疑似遭到了潜规则，陆羽不从，星华就把他雪藏了，还骗他签了天价违约协议。” “对上了都对上了，难怪当初栎阳选小羽去拍《光隐》，作为小羽的朋友，他肯定不想看到小羽被埋没啊……” “我是羽宝的粉丝，很久之前我们超话就有人扒出来羽宝在星华的那个经纪人带羽宝去各种酒局，还对羽宝经常没有好脸色什么的，那个时候这些消息根本发不出去，一发布就会被屏蔽！” “星华的势力这么大啊？太可怕了，这算不算是娱乐圈的□□啊？” 看着陆羽不断上扬的嘴角，莫子愈笑道：“怎么样，还满意吗？” 陆羽点了点头，突然想到了什么，激动得拍着莫子愈的手臂：“对了，你现在，就是现在，赶快把我签进你们公司的事发出去！” 第234章 娱乐圈·完 官宣 莫子愈立刻就明白了陆羽的意思, 他翻出早早就准备好的文案，直接用自己的个人账号发了出去。 “诶，你不用星耀的官号发吗？”陆羽的手停在半空, 莫子愈的动作太快了, 待他反应过来做出行动时, 他早就把博文发了出去。 莫子愈浑不在意：“我就是星耀最大的官方, 是不是官号有那么重要？” “……拽死你得了。”陆羽小声嘟囔道。 他刷新了一下wb热搜界面, 果然, 莫子愈刚把消息发出去, 热搜上立刻就有了相关消息, 短短几分钟的时间就蹿到了热搜第一位。 “好家伙好家伙，我没看错吧？这条消息竟然是莫子愈亲自发的！？” “星耀官方：嗯？莫总你是不是登错号了？” “老莫这就是明晃晃的偏爱啊, 之前那么多艺人签约星耀，也没见老莫用自己的号官宣过。” “家人们, 我又发现了华点！老莫这条消息是自己亲自编的啊, 最后那句‘欢迎小羽加入星耀’, 谁家官方管艺人叫得这么亲密啊……” “重磅消息！快去看热搜第三位，其他三位也开始行动了！” 看到这条消息的陆羽皱了下眉，旋即明白了那三位是谁。 点开热搜, 果然, 陈栎阳、叶庭和宋景言就像是约好了一般，先是把有关星华黑料的那几条新闻点了赞，然后又接连转发了莫子愈发的那条官宣。 “哼, 他们倒是会看时机。”莫子愈看着在几人转发wb下狂发“磕到了”的cp粉们，带着醋味儿评价道。 “我就说‘洋芋’是真的！我们栎阳可是第一个发博庆祝小羽加入星耀的人！” “楼上没品，陈栎阳和小羽明显就是打打闹闹的弟弟妹妹啊，要说真cp还得是我们‘鸽妹’, 叶哥给小羽发的小作文太真情实感了，看得我都呜呜呜呜……” “好了好了都别争了，欢迎大家来磕真兄妹‘习言习’好吗好的，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塌！” “哼，要我说在座的各位都是xx，这次明显是莫子愈赢麻了好吧？小羽签进了星耀，以后和莫子愈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关系了……” “合理怀疑关于星华的黑料也有老莫的手笔，这家媒体公司之前就被扒出过是星耀的深度合作伙伴，很明显这是老莫在推波助澜。” “这么看这家公司的爆料就更可信了啊，我记得他们从不爆假料来着。” “啊啊啊我又磕到了，老莫这是要和小羽发展办公室恋情啊……我都不敢想凭老莫的霸道劲儿，小羽一天会被叫进办公室多少次……” 陆羽看到这条后浅浅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脸蹭的一下就红了，他摇了摇头，想要把这些稀奇古怪的想法晃出去。 “你在看什么，脸怎么这么红？”眼尖的莫子愈看到陆羽的脸，好奇地凑了过去。 陆羽赶忙把手机屏幕按灭，但还是逃不掉莫子愈的眼疾手快。 “哦～原来你想让我这么对你？”莫子愈发出意味深长的一声，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陆羽瞪了他一眼：“你正经一点吧，再这样下去早晚有一天你在公司的威信要被你的嬉皮笑脸取代的。” 莫子愈挑了挑眉，一把揽住陆羽的腰，把下巴搭在他的肩头：“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只在你面前这样～” 与陆羽莫子愈这边的轻松愉快氛围不同，刚刚还在为自己的计划洋洋自得的金志诚和吴庆华，在看到接连冒出的消息后，脸色越来越黑。 金志诚好不容易装进肚子里的心又一次悬空了起来，他悄悄地往吴庆华那边瞄了一眼。 “金志诚，这是怎么回事！？”吴庆华不负金志诚的期望，气得额头上的青筋暴起，手重重地拍在办公桌上发出一声巨响，厉声质问道。 金志诚紧张得额头直冒冷汗，他两手紧张地交叉在一起，陪笑道：“吴总，这事儿一看就是有预谋的，您放心，我一定会把它处理好。” 可惜，这次事与愿违，尽管金志诚他们在第一时间安排公关部门发布了公司声明，但对面发出来的黑料及证据链实在是过于清晰明了且无懈可击，衬托得星华娱乐发的声明更像是蛮不讲理的狡辩。 可谓是黑上加黑。 与此同时还有不少演员借着爆料的东风出来佐证，他们大多都遭遇过星华娱乐的不公对待，就是差这么一个曝光的时机。 星华娱乐一时间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不仅股份大跌，还有不少合作的公司相继宣布与其解约，让吴庆华和金志诚急得是焦头烂额，却没有任何补救的办法。 与之相反的则是陆羽一路顺风的星途。 先是陈栎阳官宣了一部他正在筹备中的电影，并公开声明陆羽将作为电影的主角参演。 同时，莫子愈也不甘示弱，当即就宣布了陆羽将作为男主角参演星耀投入了大笔资金准备拍摄的新电视剧。 叶庭和宋景言虽说不是演员，但也凭着自己的实力以及和陆羽的关系，被选中了为这些影视作品献唱，可谓是又掀起了一阵cp大战的浪潮。 真正让这一浪潮达到顶峰的，是一档综艺的播出。 这档综艺就是为陆羽和莫子愈等人量身定做的，在最后一期的总结访谈中，主持人如观众所愿问出了那一个万众瞩目的问题—— “最近互联网上关于各位老师的‘绯闻’传得热火朝天，不知道各位老师有没有什么要回应的吗？” 陈栎阳是第一个向陆羽表白的，但也是第一个被他明明白白拒绝过的；叶庭倒是一直没有表露自己的心意，但他隐隐能察觉陆羽似乎知晓了自己的心意，但对方没有任何的表示，这让他一直踌躇的内心更加纠结；宋景言更不用多说，他是最早确认好自己定位的，也早早退出了这场纷争，可以心安理得地看戏。 在场的人各有各的顾虑，只有莫子愈这个厚脸皮的，大大方方地承认：“有啊，我现在正在追求小羽。” “我记得很久之前的节目里我就说过吧？” 这可给了主持人话茬，她眼睛一亮，问道：“那请问莫老师，您追陆老师到现在，有没有什么进展呢？” 莫子愈挑了挑眉：“目前进展还不明显，但……也快了。”说着，他意有所指地看向脸早已红透的陆羽，笑道：“对吧？” “……”陆羽嗔怪地瞪了莫子愈一眼，偏偏他的心脏不争气地扑通扑通跳动着极有节奏，他想回避都不行。 “小羽，给我一个准信呗～”见陆羽不答，莫子愈也不恼，反倒极有心机的利用自己的精湛演技，做出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 陆羽打了个冷战，身上被他油腔滑调地激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对对对，你说得都对。” 简简单单一句敷衍，却让在场除了莫子愈外的其他人都心里一凉——毕竟这话回答得再随便，做出这个决定也不可能是随便的。 节目一播出，除了“双YU”外的cp粉罕见地全部噤声了，尤其是莫子愈在这之后的不久又发了一条wb—— 【莫子愈】：在追了[大狼叼花]。@陆羽 更让众多cp粉心灰意冷的，是陆羽的回复—— 【陆羽】：在考察了[无奈扶额]。@莫子愈 伴随着两人的高调“半官宣”，陆羽的各种电视剧和电影也悉数上桌，也算是平息了粉丝们自家白菜被猪拱的痛苦。 陈栎阳、叶庭也渐渐认清了自己已经将陆羽错过的现实，重新把精力投入进作品里。 一年后，由严凯执导的双男主电影正式搬上了大荧幕，主角正是由陆羽和莫子愈饰演，陈栎阳还主动请缨在里面客串了一个小角色，也赢得了不少好评。 叶庭和宋景言则是先后为这部电影献唱，甚至各自为它编写了一首专曲。严凯知道后甚是无奈，好在两首歌都很不错，成为了电影的片尾。 有了莫子愈等人的造势，加上电影本身的质量过硬，毫无疑问的成为了这段时间的爆款，拿奖更是拿到了手软。 又过了半年后，一年一度的金熊盛典。 莫子愈身为主持人，在看到手卡上的名字后，第一时间看向了陆羽，在对方熠熠生辉的眼眸中，嘴角翘起： “我宣布，第二十三届金熊影帝的得主是——” “陆羽！” 全场掌声雷动，陆羽在众人的欢呼和注目下登上领奖台。 莫子愈看着陆羽眼中的泪光，内心动容，伸手轻轻拭去了他眼角的泪珠，引得台下人发出了调侃的嘘声。 陆羽也红了脸，但没有躲开，他从莫子愈手中接过了奖杯，刚想说些什么，莫子愈便突然单膝下跪，顺势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巧精致的首饰盒。 全场先是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随之而来的是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镜头也适时给到了莫子愈手里的首饰盒，里面是一枚小巧精致的羽毛形状的戒指。 “考察了我那么久，也是时候给我一个名分了吧，陆影帝？” 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松，但距离他最近的陆羽可以清楚地看到莫子愈颤抖的手。 陆羽脸上绽开了明媚的笑，他朝莫子愈伸出手，说道： “嗯……那你给我戴上吧，过时不候～” 莫子愈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迫不及待地帮陆羽把戒指戴上，严丝合缝，不枉他之前没少摩挲陆羽的手比划尺寸。 两人在璀璨的灯光下交换着只属于他们的喜悦和羞涩，在众人的注目下交换了一个甜蜜的吻。 第235章 虫族01 黑夜使者 是夜, 荒星00。 “唔……呃啊啊啊——！”一阵痛苦的呻吟从一间破烂的石瓦房里传出来，来往的行虫有的循声往里面看了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具半人半虫的庞大变异躯体, 随着痛苦剧烈的起伏。 他们不敢再多看一眼, 中有人眼眸中或闪过一丝遗憾, 最终也只是轻叹一声, 扭过头步履匆匆的移开。 荒星之上, 众虫自身难保, 哪有那些善心去管精神力暴动的雌虫？ 石瓦房里, 雌虫痛苦地蜷缩在地上, 脑袋疼痛欲裂，仿佛有千百只手从他的大脑内部强硬地想要将其掰开, 暴动的精神力撕扯着他的神经，以至于他因为疼痛咬得血如泉涌的嘴唇都没什么知觉了。 他的泪水和涎水无意识地留了一地, 意识尚有一丝尚存之际, 还在发出绝望的呼救—— “谁来……救救我……” …… “是、是虫神吗？”胀痛的脑袋里突然被一阵清凉席卷, 仿佛清凉的微风拂过燥热的炎夏，带走了躁动与不安；宛若爱人般柔软的嘴唇抚过神经，带走了让他痛不欲生的痛苦。 他喃喃低语, 奋力地睁开眼睛, 想要看清将他救于水火之间的恩虫，可对方似乎不想让他看清自己，一身长及地面的黑袍将全身遮了个严严实实, 只留下一对虫翅穿破背后的布料撑开。 闪着淡蓝色光芒的虫翅让意识逐渐回笼的雌虫恍然醒悟，他在干什么啊，在他对面的可是一位高等级的雄虫阁下！ 之所以有这个判断是因为，雌虫本身的精神力等级就是B级, 想要被雄虫安抚，雄虫的精神力等级至少也得是B级。 雌虫虫化到一半的身体已经因为精神力被安抚而恢复，他狼狈地撑起身体，其中一只膝盖自始至终都保持着跪立的姿势。 在虫族社会雄虫雌虫相对平等的今天，雌虫已经不需要向雄虫施以如此礼数，即便雄虫动用了精神力帮助雌虫脱离暴动的折磨。 但雌虫还是这么做了，一是他在荒星穷得身无分文，没有多余的东西可以报答给身前的救命恩虫，二是这位雄虫的力量实在是太温暖了，他不是没被雄虫的精神力治疗过，但像这样带给他如沐春风般感受的，还是第一次。 看着面前还有些晃晃悠悠、却固执地跪在自己面前的雌虫，黑袍之下传来几声微不可闻的轻笑，却被听觉敏锐的雌虫捕捉到。 果然，他的恩虫就是一个温柔的虫啊！ 雌虫再次发出这样的感叹，尽管他们甚至都没有一次正式的对视。 “好好休息吧。”温润的声音在雌虫耳边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阵风声划过。 雌虫察觉到了雄虫的离开，这才敢抬头看向雄虫的背影，那双漂亮的宝石蓝翅膀引入眼帘，却令雌虫不禁皱眉—— 为何恩虫的翅膀如此残缺？那一块块边缘规整不一的破损如同拼图一般凌乱的散在雄虫宽大的翅膀上，边缘如同被烈火灼烧过，焦黑且狰狞。 雌虫心里一痛，有些懊悔自己方才的怯懦，如果他再大胆一点，是不是可以早早注意到雄虫就算破损也依然熠熠生辉的虫翅，并为它献上由衷的赞美呢？ 可这些都已经无法实现了，雌虫只能遗憾地看着雄虫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朦胧的夜色里，心里默默为他献上自己的真挚祝福—— 虫神在上，请您保佑他。 —— “呼……呼……”陆羽飞到早就选好的角落，颤颤巍巍地收起翅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没有站稳，好在手及时扶住了身旁的墙壁，才支撑着没有倒下。 “宿主，你、你怎么样！？”小鸟焦急地在陆羽周围打转，他这选小世界的手气真是有够差的，上个世界的宿主就已经很惨了，没想到这个世界的更惨。 谁能想到晚上忍着自己精神力的痛苦救虫无数、甚至为此受了许多重伤的雄虫，在白天遭尽了雄虫雌虫们的唾弃，张口闭口就是“废雄”“丑八怪”之类的刺耳之言。 他那个阳光可爱充满自信的宿主在这个世界因为这些不公的待遇，都变得自卑了，每天晚上要穿着厚重的黑袍行动，白天也要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小鸟越想越难过，眼泪没忍住流了出来。 “呵呵……是有一点疼啦，但还不至于疼到哭出来。”陆羽不知道小鸟在想什么，只当他是担心自己很痛，伸手轻轻点了点他的鸟喙，温声安慰道。 小鸟张开翅膀抱住陆羽的手指蹭了蹭：“呜呜呜，宿主我们这次一定要快些做任务，让那些白眼狼知道到底是谁每天都在费心费力的救他们！” “到时候一定要狠狠地压榨他们，让他们掏心掏肺，把所有的一切都拿出来给宿主你作为报答！” 陆羽诧异地眨了眨眼，没有想到如此小巧可爱的小鸟竟然会说出这么狠毒的话，看来他是真的很心疼自己呀。 这么想着，陆羽的心情又好上了不少，因为使用精神力带来的痛苦又被减轻了几分。 说来也奇怪，像他这样的A级雄虫安抚比他等级低的雌虫都是小事一桩，可自从一次行动中他的一只触角被荒星的炮弹击中断了一半后，每次使用精神力为雌虫治疗时，他都要忍受着无比的痛苦。 “既然这么痛苦，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呢？”刚到这个世界时，小鸟就问过陆羽这个问题。 那时的陆羽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他见到了太多因为精神力暴动而饱受折磨的雌虫，和因为身体残缺而终日畏缩在家的雄虫，他给予他们力所能及的帮助，收获他们真诚的感谢和祝福，就像刚刚治愈的那只雌虫一样。 陆羽也在这个过程中渐渐明白了原主乃至他那过世的雄父雌父的坚持，那种由内而外的满足感是任何物欲都无法比拟的，他就像人生的拐棍，看起来单薄，却能指引拄拐人走向任何地方。 陆羽将自己参透的答案告诉了小鸟，小鸟皱了皱眉，小脑瓜转不过来，但隐约也明白其中的意思，最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反正只要是宿主认定的事情，他只需要呐喊助威就好啦！宿主永远都是对的！ 远处又响起了轰鸣的炮火，荒星就是这样，每天在炮火中安眠，又在炮火中苏醒。 “得赶快回去了，要是被星盗发现可就糟了。”陆羽喃喃自语，顾不上还没有完全缓和的语痛，咬牙振动翅膀飞走。 —— 第二天一早，陆羽就被床头嗡嗡作响的电话铃声吵醒了。 他翻动着浑身酸痛的身体，划开了光脑。 “陆羽陆羽，联邦广场开了一家新的甜品店，今天正式营业，我们待会儿一起去啊！”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陆羽无奈地叹了口气，从被窝里缓缓爬出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晨起的声音还带着些许沙哑：“休斯，你要不要看看现在才几点？” 休斯在另一头吐了吐舌头：“嘿嘿……我、我这不是太激动了嘛。”很快他又续上了方才的话题，“陆羽陆羽，你就跟我去嘛，我真的很想吃那家的甜品！” “你说你一个唐家的虫想吃什么吃不到，怎么就对一家甜品店的东西情有独钟。”陆羽毫不客气地吐槽着他唯一的好友，身体却已经诚实地行动起来，走进了洗漱间。 “……还不是为了你，天天把自己闷在家里，想见你一面都难。”休斯在另一头撇了撇嘴，小声嘟哝着抱怨。 陆羽在刷牙，耳边嗡嗡的没有听清休斯的话，他吐掉嘴里的水沫子：“你刚刚说什么？” 休斯红着脸摇头：“没什么没什么，你快一点啊。”后知后觉他们并没有打开视讯，陆羽根本看不到自己。 “你把那家店的地址发我，等会儿我就过去。”陆羽从洗漱间出来，随意的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衣服。 陆羽的虫翅和触角都有残缺，脖颈后的虫纹也被剜去了一块，这些在雄虫雌虫们看来都是莫大的耻辱与丑陋，但饶是如此，也鲜少有虫敢大言不惭的说陆羽的长相是丑八怪。 且不说黑长发黑眸在虫族十分少见，一双温润的杏眼常年流转着一汪清泉般清澈，鼻梁高挺，嘴唇饱满，因为每晚的奔波只染着淡淡的血色，放到现代社会就是妥妥的“病美人”。 陆羽倒不觉得自己的长相有什么优越性，放到人族确实有，但在虫族这个是个虫就不会长得特别难看的社会，他不认为自己很出挑。 更何况他的脸上还有几道消不掉的疤痕。 在听到陆羽对自己的脸做出如此“不堪”的评价后，休斯摇头否认了这一点，义愤填膺：“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你这张脸都可以拿去评选‘星际最美十大面孔’了！” “哦？照你这么说你当初来找我不会是因为我的脸吧？”陆羽调侃道。 休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扭捏地承认：“我、我承认当初是这样啦……但、但是后来我是被你的虫格魅力征服了哦！发现你不仅长得好看，还很细心、温柔、善良、大方、为别虫着想……”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不要再说了。”被休斯夸得害羞，陆羽赶忙让他打住。 现在回想起这次对话，陆羽还是能会心一笑，休斯虽然来自大家族，且是家族里唯一的雄虫，却丝毫没有丁点架子，反而有些太过单纯可爱，但不得不说，这也是让陆羽喜欢的地方。 出门前，陆羽习惯性地立起衣领，将颈后的虫纹遮起来，头上戴上一顶帽子，现在的联邦治安良好，虫翅基本不会打开，陆羽也就不担心会暴露。 做好这一切，陆羽才出了门。 这天的阳光很好，洒在他身上驱散了全身的疲惫，休斯已经到了店里，时不时给他发几句话、几张照片，轻松愉快的话语让他的心情也格外舒畅。 他低头回复着好友的消息，突然听到一处拐角里传来了几声恶狠的声音，还夹杂着稚嫩的童声。 陆羽皱了皱眉，把光脑收起，快步走了过去。 第236章 虫族02 解救与议论 离得越近, 里面争吵的声音就越明显。 “小屁孩，你撞了我们还想跑？哪有这么好的事？” “我……我没有撞……” “哼，我看你这衣服……你是军部哪个军雌的小崽子吧？啧, 不愧是粗鲁虫的代名词, 教出来的小崽子都这么没礼貌！” 似乎是被触及了逆鳞, 小虫崽这次没有结结巴巴, 颤抖着声线大声反驳：“军雌们才不是粗鲁虫！我爸爸也不是！他们每天都在为保卫联邦努力, 你们、你们这些小混混凭什么这么诋毁他们！” 雌虫们也没想到小虫崽竟然会明目张胆地驳斥他们, 先是一愣, 随即恼羞成怒, 直接伸手掐住了虫崽的脖子：“你再说一遍！？” 陆羽不敢再慢下去，他把自己的脸藏好, 快步冲了过去，趁雌虫不备一脚用力踹上了他的腿窝。 雄虫的力量天生不如雌虫, 哪怕是相较于雌虫更柔弱的亚雌, 雄虫的力气也是稍逊一筹的, 但陆羽不同，他夜间常年穿梭于不同的危险荒星，碰上的危险比起在联邦被时刻保护着的普通雌虫们要多得多, 无论是力量还是敏捷度、亦或是灵活性都要强上一截。 因此雌虫可以说是毫无防备地结结实实挨了一脚, 腿窝那里一软，整个虫往一边倒了下去。 陆羽趁机眼疾手快地伸手，把流着眼泪、喘着粗气的小雌虫拽到自己身后。 小虫崽惊讶地看着身前的雄虫, 他虽然还是小孩，但雌虫成年后的体型比雄虫要大上许多、高上许多，所以小雌虫现在的脑袋就已经快到陆羽的肩膀。 面前的雄虫看起来十分清瘦，但身为军雌之子, 维利，也就是小虫崽，还是敏锐感知到了在这身黑衣之下潜藏着巨大的力量——当然，是对于雄虫而言。 意识到这一点的小维利看向这位英勇的救命恩虫的眼神又平添了几分崇拜，同时又不免有些担心，他看了看在地上揉着屁股狼狈不堪的雌虫，他的体型一看就比雄虫大了一圈。 万一大哥哥被混混伤到了怎么办？ 小维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嗯，多亏了雌父平日里让他勤加训练，他的力量和速度都还不错，有了雄虫哥哥的帮助，应该可以与之一战。 思绪之间雌虫狼狈地从地上爬起，他目露凶光，雌虫敏锐的先天感知使得他立刻发觉了面前站着的是一只雄虫。 不过雌虫并没有很开心，因为这身熟悉的黑色穿搭，以及脸上若隐若现的疤痕，让雌虫立刻猜出了面前雄虫的身份。 “是你！你这个残废丑陋的雄虫！”雌虫指着陆羽的鼻子破口大骂，他对陆羽的战斗力略有耳闻，加上刚吃了亏不敢贸然上前。 好在他找到了在他看来更容易羞辱这只雄虫的方式，用尽毕生所学把脑子里所有侮辱雄虫的词汇全都搜刮了个遍，一股脑地对着陆羽输出。 陆羽对这种不痛不痒的恶语相向早已习惯，他熟练地伸手捂住小雌虫的耳朵，拍了拍气愤不已想要冲上去打虫的小雌虫的肩膀，随后冷冷地看着雌虫表演。 雌虫被他盯得全身发毛，脑袋突然空白，嘴上卡了壳。 陆羽抓住这个机会，幽幽开口：“说完了？”他拿出光脑，亮起的屏幕上赫然显示着“正在录音中”的图样。 雌虫双眼瞪大，往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又向前想要从陆羽手里抢夺：“你居然录了音！” “你说都说了，还怕我录音么？”陆羽轻笑一声，歪了歪脑袋一脸无辜，“你对一个雄虫如此无礼，我还以为你不怕雄保协会呢。” “你……！”雌虫气得说不出话，他虽然没有动手，但对雄虫出言不逊这一条也够他关个一年半载了。 他顾不上这场还未完成的碰瓷行动，直接扭头就跑，不多时就消失在了巷子的尽头。 陆羽松了口气，把光脑收回，转身看向小雌虫：“你没事吧？” 小维利点了点头：“谢谢你雄虫哥哥，我没事。” 甜甜奶奶的声音让陆羽方才的坏心情一扫而空，他弯下腰温柔地揉了揉小雌虫的脑袋：“不用谢，以后这种小巷子尽量不要走，我担心他还会找上来。” 维利点了点头，乖乖地伸着小脑袋让陆羽摸，雄虫的手柔软带着不轻不重的力量，揉得他非常舒服。 他心里不禁对那些对雄虫充满恶意的虫感到愤怒，明明素昧平生，却对一个不认识的虫、甚至是雄虫恶言相向。 维利不知道厚重的衣物之下陆羽究竟长着一张怎样“可怖”的脸，也不知道他的虫翅、触角还有虫纹是怎样的残缺，他只知道是这只清瘦的雄虫在危急关头救下了自己，还温柔的揉着自己的脑袋安慰，就连雄父雌父都很少这么温柔的对他。 今天他还要赶时间去给雄父买生日礼物，他只能用力地盯着陆羽衣物遮掩下若隐若现的脸，用力嗅了嗅，试图利用短暂的时间彻底记住他，却只能闻到巷子里淡淡的烟草味。 “在闻什么呢？”陆羽被小雌虫努力的样子逗笑。 “雄虫哥哥，我叫维利，你叫什么名字呀？”闻不出答案，维利只好大着胆子问，雄虫的耐心和温柔让他敢这样做。 果然，雄虫哥哥没有让他失望，维利感觉面罩之下的他好像笑了笑，继而听到了那温润的声音回答：“你好呀维利，我叫陆羽。” —— 小插曲并没有打断陆羽的好心情，反倒因为可爱的小虫崽治愈了不少。 告别了维利后，陆羽来到了和休斯约定好甜品店所在的商场。 那家甜品店在四楼，陆羽看了看光脑，时间还早，他想了想，打算先去他和休斯常去的奶茶店买两杯奶茶。 陆羽虽然不受虫们待见，但他的生活质量还是很不错的。 因为晚上要去不同的星球解救于水火之中的雄虫和雌虫，陆羽白天没有固定的工作，大部分时间都用来休息，偶尔开开直播做个旅游博主。 好在雄保会每月都会给雄虫发放丰厚的补贴，像陆羽这样的残疾雄虫补贴只会更加丰厚，支撑陆羽的生活也是绰绰有余。 “快看快看，那不是陆羽雄子吗。” “陆羽？那只废雄啊，哼，大白天的出来吓虫，真是不要脸。” “我在外面碰到过陆羽好几次，他每次都穿着这身黑衣服，还把脸遮得严严实实的，啧啧啧，不知道那张脸长得得有多瘆虫。” 陆羽的出现总会吸引很多目光，只是和走到哪都风光无限的其他雄虫不同，陆羽就像是旁虫避之不及的瘟疫病毒，不光会招来异样的目光和明晃晃的疏远，伴随而来的还有这样肆无忌惮的冷嘲热讽。 当然，不是所有虫都会这么大摇大摆，也有不少有礼貌的虫会将陆羽和其他雄虫一样平等的对待—— “别这么说，陆羽雄子的残疾不应该被这样议论，说不定他是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样的。” “你们这些雌虫可真有意思，面对不同雄虫还有两副面孔，这么双标当心这辈子找不到心仪的雄主……反正我是不会喜欢你们这种雌虫的！” 可惜这样的虫终究是少数，他们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了其他虫的讥笑反驳里。 陆羽趁乱买好了两杯奶茶，朝那两个善意的雄虫和雌虫投去了感激和歉意的目光，得到回应后快步离开了这里。 “哼，等他们知道真相，脸都快被打肿了吧！”小鸟气鼓鼓地趴在陆羽的头顶，为陆羽感到委屈。 “好了好了，不要生气，到时候等他们打脸就好了，我们干嘛要跟这种虫过不去。”陆羽耐心地安慰小鸟道。 小鸟看着心如止水的宿主，又一次感叹到这个世界自家宿主的沉稳佛系，他乖乖地趴在陆羽头顶，不说话了。 “陆羽！你可算来啦！”休斯远远地就看到了陆羽，激动地冲他摆手，跑上前。 陆羽一把抱住冲过来的雄虫，他不擅长和虫有这样亲密的肢体接触，但并不反感和休斯搂抱，大概是因为休斯的身上总是有一股甜甜小蛋糕的味道，让他身心愉悦。 “我买了奶茶。”陆羽摇了摇手里的提袋，眨了眨眼。 休斯满脸感动，又一次伸手搂住陆羽的脖子，仗着陆羽看不到自己的脸和动作，悄悄地耸动鼻尖，贪婪地嗅闻着陆羽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最后还是陆羽感受到其他虫看过来的目光，强行把休斯从自己身上撕下来。 休斯撅了撅嘴，不满地瞪了其他虫一眼，那些本来还对休斯有些想法的雌虫们瞬间低下头，背后冒出一身冷汗——这么可爱的雄虫阁下，怎么能发出如此冷冽的眼神…… “今天店刚开业虫太多，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订到这间包间的呢！”休斯带着陆羽走到他订好的包间，得意地解释道。 他知道陆羽不喜欢在虫多的地方，所以专门提前订好了只有两虫的房间，正好也顺了他的意，他巴不得能和陆羽单独相处的时间多一些呢。 陆羽的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一些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很快就被他压下去。 他感激地摸了摸休斯的脑袋，脱下披在身上的厚重外套，一张如同精雕细琢的完美雕像般的脸露了出来，美中不足的是脸上有几道刺目的伤疤。 休斯可不在意这些，他一脸爱慕的看着陆羽，无数次的为他的容貌惊叹。在他看来那几道疤痕非但没有破坏脸部的美感，反而增添了几分野性。 “啧啧啧，你这张脸不露出来真是暴殄天物！” 陆羽哑然失笑：“怎么会，我更担心露出来会吓到别虫。” 毕竟这种事，他不是没经历过。 第237章 虫族03 往事 陆羽最初并没有选择拿面罩遮住自己的脸。 他从不认为自己脸上的伤疤是什么见不得虫的东西, 每一道伤疤背后都记录着他与其他虫可能是一生一次的相遇，亦是他努力的证明。 事情的第一次转折发生在一个平常的午后。 陆羽吃完午饭出门闲逛，和煦的暖风吹在他的脸上, 像是一双温暖的大手轻轻抚过。 闲适的感觉让陆羽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气, 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啊!”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戛然而止的稚嫩尖叫, 陆羽循声望去, 是一只小雌虫发出来的, 身旁还蹲着他的雌父, 他的手正捂在小雌虫的嘴上, 脸上慌乱地看向陆羽这边。 陆羽有些不明所以, 但出于礼貌，冲看过来的雌虫弯了弯眼眸, 却见那只雌虫脸上的表情更不自然了，那只小雌虫的反应更激烈, 眼眶里竟然涌出了眼泪。 反应慢半拍的陆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 确认四周没有除他以外的任何虫。 秉持着助虫为乐的理念，陆羽打算上前问问这对父子，脚下刚迈出一步, 就见两只雌虫不约而同地往后退了一步, 特别是那只小雌虫，瞳孔地震，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小雌虫的雌父率先明白了陆羽的想法, 他思索了一番，凑到小雌虫的耳边，故意用没有放低的音量说道：“不可以对雄子无礼，雄子脸上的疤一定有它们存在的理由。” 小雌虫可不懂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他揉了揉还残留着泪水的眼睛，哽咽着委屈巴巴地说道：“可是那个哥哥脸上的疤真的很吓虫啊，我、我一时没有忍住就……” 到这里，陆羽总算弄明白了那对父子一系列反常举动的真正来由——居然就是自己。 他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没来由的委屈和难过。 他摸了摸自己脸上崎岖不平的疤痕，歉意地冲那对父子点头致意，而后径直转身离开了这里。 从那天起，他每次出门都要戴上特意订做的面罩，遮住自己的脸。 —— 这是休斯第一次从陆羽这里听到这个故事，他脸上写满了愤愤不平，将一份甜品夹到陆羽的餐盘中，生气地说道：“那两只雌虫也太可恶了吧！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这么明目张胆地评判雄虫、对雄虫指手画脚！” “陆羽你当时就应该直接走上去，把他们全部抓进雄保会，让雄保会狠狠罚他们的星币！” 陆羽笑了笑，没有作声。他不认为当时的那对父子对他有什么恶意，那只是见到一个满脸伤疤的虫所作出的最本能的反应——毕竟小孩子是不会骗虫的。 这也是最令陆羽感到难过的，最原始的反应反而成为了最伤虫的“恶”，因此他才决定将自己的脸掩藏起来。 休斯还是很生气，对这些毫无品味的肤浅虫嗤之以鼻：“要是他们知道你的这些伤疤是为了保护其他虫留下的，他们还会是这幅坏样子吗！” “对自己不了解的事评头论足，礼仪课上学的东西都被他们吃进狗肚子里去了！” 看着为自己鸣不平的好友，陆羽心里升起一股暖流。 他并没有把自己每天晚上都会去不同的荒星救虫的事告诉休斯，不是因为不信任，反而是因为太信任了，以休斯的脾气和性格，如果知道自己是为了这些事而受伤，他一定会死缠烂打，要求陆羽带上自己一起去行侠仗义。 可休斯不像陆羽，一个虫无依无靠的，他背后的家族唐，可是联邦最大的商界大家族之一，而休斯正是这里面唯一的雄虫子嗣。 陆羽笑了笑，淡淡的调侃道：“我第一次知道你还会说狠话呢～” 休斯轻哼一声：“你的话已经够少了，也就在我面前能说的多一些，要是我的话再少，以后被别虫欺负了，理恐怕都没处说！” “不过……”休斯停顿了一下，又有些欲言又止，“不过小羽你为什么不试着和其他虫多聊聊天呢？虽然有些虫是很没有礼貌，但还是有不少虫很友好的。” 有些虫早就知道陆羽的面罩之下是一张布满伤疤的脸，但这并不妨碍他们上前和陆羽聊天搭讪。真正劝退他们的，是陆羽呆楞木讷寡言的性格。 其他虫绞尽脑汁好不容易想出了几句话，递到陆羽这里就全部没了音，这让这些鼓起勇气上前的虫们很是挫败，觉得陆羽并没有和他们发展进一步关系的意思，只能心有不甘地离开。 陆羽愣了一下，条件反射地喝了口奶茶，沉默了半天，缓缓开口讲起了另一段故事。 也是第二次转折。 —— 那时的陆羽还在上学，临近毕业，好几个班聚在一起开大型同学聚会，由于盛情难却，本来不打算参加的陆羽也被迫参与了进去。 起初一切都在正常的进行着，大家聚在一起吃着烧烤喝着酒，偶尔起了兴致跟着领头虫唱上两句，还有一些虫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回忆着这几年的相处时光。 陆羽大学时期就已经开始他的助虫事业了，加上还要完成课业，他很少有时间和其他同学一起玩。学校离他住的地方不远，他也没有住宿，因此他并没有什么很要好的朋友。 于是陆羽干脆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坐下，点了一杯并不打算喝的鸡尾酒，静静关注着灯光下的大家，想要从他们的欢声笑语里汲取一点温暖和欢快。 本以为不会有他什么事了，结果聚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有虫突然提议要玩真心话大冒险。 陆羽愣了一下，很快明白了提议者的用意，像陆羽这样打算置身事外的聚会参与者不在少数，但聚会就是大家聚在一起才能有更多的欢乐，提议者估计就是想让像陆羽这样的虫都参与进来。 猜到了对方的良苦用心，本来想拒绝的陆羽便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在围成一团的虫中间找到了一个缝隙钻了进去坐下。 游戏前期陆羽还挺幸运的，一直没有被选中，但他的好运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转盘就选中了他。 “我……选大冒险吧。”陆羽犹豫了一会儿后说道。 主持虫点了点头，把大冒险卡牌递到陆羽面前：“好嘞，那你就从这里面随机抽一张吧。” 陆羽看着面前这些张画着相同花纹的卡牌，心里隐隐生出了一股不详的预感。 “就这张吧。”陆羽最后选中了最边缘的一张卡牌。 其他虫率先看到了卡牌上的内容，他们相视一眼，脸上有些纠结，还有些隐隐的激动与期待。 陆羽好奇地把牌子翻过来，一看就知道这些虫为什么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喝一瓶酒】 看似简单的大冒险，对陆羽而言却暗藏玄机。 喝酒意味着陆羽要摘下他的面罩，他那久不示虫的脸就会展示在众虫面前。 看到内容的陆羽有些犹豫，罕见地生出了反悔的情绪，他试探着看向其他虫，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还能换一个大冒险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其他虫都对陆羽的长相十分好奇，又怎么能错过这个如此好的时机。 “没关系的陆羽，你就喝这瓶鸡尾酒就行，喝完就把面罩再戴上。”有的虫十分体贴，没有给陆羽选择更难以下咽的啤酒或其他酒，而是选择了更容易下肚、酒精浓度低的鸡尾酒。 “陆羽，我们不知道你之前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一直戴着面罩，但不管怎样你都是我们的同班同学，我们不会说什么的。” 大家纷纷开始了事前安慰，这让陆羽安心了许多。 于是陆羽也不再扭捏，反复几个深呼吸过后，他在众虫围观的目光下缓缓摘下了面罩。 全场鸦雀无声，陆羽没来由地有些紧张，他悄悄抬眼看了看大家的反应，出乎他意料的，其他虫都面色如常，并没有被陆羽脸上的疤吓到。 这让陆羽放松了不少，拿过鸡尾酒开始往嘴里灌。 一瓶鸡尾酒的量不多不少，陆羽很快就喝完了，喝完后他立即戴上了面罩，耳根有些发红。 空气中弥漫开一种诡异的寂静。 “我、我这样就算过关了吧？”陆羽见他们没什么反应，小声开口。 主持虫率先反应过来，笑着说道：“当然，恭喜陆羽顺利过关！” 其他虫也回过神来，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进行游戏。 看大家的反应和平常没有什么两样，陆羽突然觉得有些开心，像是一直压在自己胸口的石头被挪开了一点的感觉。 聚会结束后，陆羽去上了个厕所，路上他轻轻哼着歌，思索着今天过后自己或许不用一直戴着面罩了。 走进厕所单间，陆羽就听到门口进了几个虫。 “陆羽的那张脸真是可惜了，长得那么好看，结果上面有那么多吓虫的疤。” “可不是嘛，我当时都吓了一跳，那张脸我要是在晚上睡觉时看见，一定会吓得做噩梦！” “这么吓人？我当时看你的脸还挺正常的。” “可不得正常嘛，都说好了不管咋样都能接受的，总不能当着虫的面就说丑吧？” “男你还挺贴心，我当时看到的时候就觉得瘆虫了，差点儿没吐出来，我看他还是把面罩戴着吧……” 几个虫似乎只是来卫生间洗手，水流声逐渐减弱后，他们议论的声音也逐渐飘远。 陆羽从单间里走出来，脸上的轻松表情不在，眸中写满了落寞和难过。 他摘下面罩，看着明晃晃镜子里自己狰狞的脸，半晌苦笑一声： “呵呵……也对，还是戴上的好。” 第238章 虫族04 ZY 休斯是第一次听陆羽讲起这件事, 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和愤怒，他想说些什么来安慰自己的好友，话到嘴边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他从未意识到自己的语言如此苍白, 安慰陆羽别在乎他们说的话吗？这种话说出来只不过是让他自己少一些负罪感罢了, 对陆羽根本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于是休斯沉默片刻后缓缓起身, 坐到了陆羽身边, 静静地把头靠在陆羽的肩膀上, 伸出手握住陆羽的手, 想要给自己的朋友一些力量和温暖。 陆羽被休斯的举动感动到, 温柔地笑了笑, 也回握住了休斯的手。 —— 一天晚上，陆羽穿戴整齐, 打开光脑，再次确认了一下对面发来的位置。 【ZY】：荒星03. “他怎么去那里了……”陆羽看着这个位置地址, 奇怪地自言自语。 他和这位ZY的相识纯属机缘巧合。 那晚陆羽刚帮助了一颗荒星上精神力濒临暴动的雌虫, 那颗荒星的治安乱得很, 因此陆羽是花费了不小的功夫才回到联邦的。 落地联邦主星还没走出多远，他就听到不远处的暗巷里传来了雌虫痛苦的闷哼。 陆羽没有多久犹豫，径直朝声音的源头方向走过去, 他从墙缘处悄悄探出脑袋, 幽深昏暗的小巷里空无一虫，除了有一个模糊的黑影靠着墙站在那里，身体随着剧烈的呼吸上下起伏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比陆羽在其他荒星上闻到的味道都要刺鼻过分。 陆羽这下不敢等下去了，连忙跑过去，不等雌虫说什么，直接伸手扶住对方的胳膊：“你别紧张, 我是来救你的。” “你受的伤太严重了，先坐下歇着，我帮你包扎。” 一股脑把话说完，陆羽拿出自己随身带的医疗箱，熟练地翻找出给虫包扎伤口用的绷带和消毒水，借着微弱的月光看清了雌虫身上的伤口。 雌虫身上的伤口并不多，比较致命的一道伤口是在左腹部，看样子是被雌虫锋利的骨翅所伤，伤口深深地嵌进肉里，暗红的血液汩汩地往外流。 雄虫的精神力不仅可以用来安抚雌虫的精神力暴动，还具有疗愈的功能，陆羽皱着眉看着这处狰狞的伤口，对雌虫说道：“你的手按在这里，对，按好了，我给你疗伤。” “可能有点疼，你、你稍微忍忍。” 莫子愈从躲进小巷开始就一直处于神志不清的状态，他奉命参与荒星22的星盗清剿计划，没想到自己的部队里竟然出现了奸细，暴露了他们的行踪和计划。 好在军团的力量和随机应变能力还是更胜一筹，星盗们虽然起初得势，很快就被反应过来的军团打倒。唯一可惜的是那个间谍趁乱逃走了，莫子愈便派自己信任的下属前去追捕。 而莫子愈在战斗的过程中为了保护荒星的无辜民众不慎受了重伤，为避免会被逃走的细作趁虚而入，他强忍着腹部的剧痛坐上小型星船，连夜返回了联邦，躲进了这处小巷，并给下属发去了定位，静静地等待下属的到来。 让他没想到的是即使是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即使是在如此幽黑的深夜，居然还有雄虫在这里活动。 雄虫似乎对拯救伤员很有经验，先是放出了自己的精神力，让对方察觉到自己是一只无害的、可以提供帮助的高等级雄虫，随后便用温柔的话语安抚，让雌虫心甘情愿地接受雄虫的帮助。 感受着胳膊上传来的温暖，原本全身肌肉紧绷的莫子愈逐渐放松了下来，雄虫的精神力十分轻柔温暖，驱走了他伤口处带来的阵阵恶寒。 他奋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乖顺地配合着雄虫的要求，感受着雄虫强大的精神力如同一股温热清泉般涌入他的精神海和伤口，不断弥合着他的痛苦。 “好啦，伤口治疗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只需要回去好好休养就能恢复。”治疗过后的陆羽也有些虚弱，好在他脸上盖着厚厚的面罩和衣袍，有些苍白的嘴唇得到了掩饰。 莫子愈皱了皱眉，得到有效治疗的他明显察觉到了陆羽的虚弱，他想再仔细查看一下，却发现陆羽的脸上竟然遮挡得严严实实。 见雄虫起身颤颤巍巍地要走，莫子愈赶忙开口：“等等！” 陆羽疑惑地转头，就看到对方掏出了光脑。 “可以……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我、我想好好感谢你。” 自那天后，陆羽的光脑上就多了这样一个“神秘虫”的光脑号。 这个名叫“ZY”的虫精神力似乎十分不稳定，陆羽每个月都要抽出至少一次时间去帮雌虫安抚精神力，雌虫则会给他丰厚的星币作为回报——这个报酬还是陆羽要求的。 今晚也不例外，收到ZY发来的位置信息，陆羽决定前往。 荒星03离联邦不算远，陆羽搭乘星际列车很快就到了，他循着ZY给他的定位，不多时就找到了ZY。 看着在小椅子上正襟危坐的雌虫，陆羽没来由地觉得这个画面有些滑稽。 “你说我戴着面罩也就算了，怎么连你也戴着。”陆羽和ZY见面的次数日渐增多，他们彼此之间也熟悉了不少，见ZY脸上也围着一大块黑色围巾，他忍不住调侃了起来。 莫子愈看着眼前雄虫的笑眼，搭在腿上的手指动了动：“今天来的路上一切都顺利吗？” 见雌虫岔开了话题，陆羽也懒得去追究，回答道：“挺顺利的，我看新闻报道最近元帅他们来03清剿星盗，估计是因为这个，治安比平常好了不少。” 听到陆羽的话莫子愈眼中闪过几分不自然：“你之前也来过03？” “……来过几次。”意识到自己多言了，陆羽当即打住，他还没熟到要和自己的客户交代清楚自己的事。 场面陷入了诡异的宁静，直到陆羽给雌虫做完精神力疏导、包扎好伤口，对方都没有再出声。 难道是自己的刻意疏远被感觉出来了？陆羽心想。 想到自己可能即将失去一个长期饭票，陆羽不免觉得有些可惜，但退一万步来讲这个饭票对他如今的生活造成不了多少影响。 小鸟此时要是知道陆羽的这番心理活动可就要急坏了——宿主啊宿主，这个小世界没有把你的记忆封住，你怎么反而变得脑袋不灵光了！你再仔细看看，看看这人长得是不是和你前几个小世界的老公很像！ 可惜，小鸟并不知道这些，如今陆羽经过几个小世界的磨练已经有了经验，加上他也知道了莫子愈就是那位主神，需要小鸟帮忙的地方已经不多了，小鸟便打算趁这个机会给自己放放假。 见陆羽转身就走，莫子愈赶忙叫住了他：“等等。” 陆羽扭头：“还有什么事吗？” “……荒星还是太乱了，你、你要注意安全。”莫子愈不放心地叮嘱。 陆羽无奈，果然，他并不擅长掩饰，自己是做什么的还是暴露了出来，不过对方的嘱托让他觉得这段时间的付出是值得的。 “你……你不可以把我推荐给你的朋友们哦。”想了想，陆羽红着耳朵“命令”对方道。他现在晚上已经够忙了，要是再加上几个军雌，怕是连白天爬起床吃饭的力气都没有了。 莫子愈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顿悟过来后没忍住轻笑了一声：“你猜到了？” “除了军雌还有谁能坐得那么板正呀……”陆羽小声吐槽。 莫子愈被陆羽软软的尾调搞得心头发软，他感觉自己的手又痒了，想揉揉这只小雄虫的脑袋，但他还是忍住了。 他用毕生都没用过的温柔语气说道：“这样的话我们就都知道彼此的一个秘密了。” 不知道为什么，陆羽听了这话总觉得脸颊发烫，他后退一步，低垂着脑袋：“……如果你的战友真的很需要帮助，还是、还是可以叫我的。” 说完，他不等莫子愈回答，便红着脸急匆匆地跑开了。 莫子愈站在原地注视着渐行渐远的小黑影，喃喃自语：“你这样，我怎么可能甘愿把你介绍给别的虫呢……” —— 这个小插曲陆羽并没有放在心上，睡了一觉后全都抛在了脑后。 洗漱完吃完饭后，陆羽看着外面大好的阳光，打算久违的直播一次。 直播在网络发达的联邦很是常见，尤其是对于普通雄虫和残疾雄虫而言，直播是一项稳定的收入来源。 陆羽也是抓住了这一点，顺手给自己开了个直播号，只是自己的直播结果并不理想，一张黑色面罩罩在脸上，又有“废雄”的称号，导致他的直播间一直乌烟瘴气的，他也因此很少开。 这次直播也不例外，陆羽看着直播间弹幕里几乎清一色的冷嘲热讽，在心里无奈地苦笑了一下。 “没想到虫族还挺外协。”他在心里和小鸟吐槽。 小鸟气鼓鼓地盯着这些不良弹幕，说道：“哼，等他们知道宿主你是黑夜使者的时候，有他们后悔的！” “噗哈哈……黑夜使者？你是怎么想出这么中二的称呼的。” “哎呀，就、就自然而然想到了嘛，宿主你不许笑了！” 一人一鸟打闹作一团，陆羽因此没有注意到周边的情况，直到一条好心的弹幕从屏幕上闪过—— 【啊啊啊主播当心左边！】 第239章 虫族05 关注 几乎是注意到那条弹幕的同时, 陆羽听到从左边传来了一阵物体划破空气的风声。 直播间里尚有一丝善念的观众们都为陆羽捏了一把汗，不管那些冷嘲热讽的弹幕再怎么说，这都是一位实打实的雄虫阁下啊。 不过让他们惊讶的是, 意想之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只见陆羽一个利落地后撤步加身体后仰,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躲过了飞过去的皮球的“攻击”。 “对不起对不起, 我、我没注意到您在这……”姗姗来迟的一只小雌虫快步跑了过来, 脸上写满了愧疚和恐慌。 如果这只皮球打到了雄虫脸上, 就算他只是个尚未成年的雌虫, 也不免要让家里因为他的过失赔偿十几万的星币。 不过比起罚钱, 小雌虫更加忐忑的是这位雄虫哥哥本身。 在如今雌雄虫愈法平等的时代，雄虫对待雌虫愈加的友善, 但这并不代表所有雄虫都是大脑开化的先进虫，还是有不少“老”顽固抱着自己曾经的特权不愿撒手。 小雌虫不确定这位正在直播的雄虫哥哥属于哪一种雄虫。 【赌五包辣条, 主播肯定要发飙了！】 【笑死了, 他有什么资格生气啊, 一个触角和虫翅都烂到没边的废雄。】 【你们一顿吃几吨垃圾啊，嘴巴这么臭？主播也没惹你们吧，为什么要拿人家的伤痛开玩笑啊？】 【我看过主播的几场直播, 别的不说, 主播的性格真是一顶一的好，不管遇到什么事都笑眯眯的，所以我肯定这次主播也不会怪罪小雌虫。】 如这最后一条弹幕所说的, 陆羽并没有生气。他一开始确实被吓到了，但这种事不论是谁都无法预料，小雌虫满脸的愧疚就已经足够让他感到欣慰了，也就没必要斤斤计较。 他蹲下身, 轻轻地把手放在小雌虫的脑袋上摸了几下，光脑也配合地调整着拍摄角度，将这一幕拍在了直播间。 小雌虫只感受到一股强大却不强势的温暖将他席卷，头顶上传来属于雄虫手的柔软触感，以及雄虫哥哥身上淡淡的香水味。 “没关系，又没有伤到我。”陆羽弯了弯好看的眉眼，笑着说道，“快去拿你的足球吧，万一滚远了可就找不到了。” 小雌虫感激得泪眼汪汪，他丝毫不觉得这个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戴着大黑面罩的雄虫哥哥奇怪吓虫，反而觉得他格外的温和亲切。 “嗯！谢谢哥哥！” —— “在看什么呢，笑得这么‘瘆虫’。”凯尔·莫塔看着自己的上司坐在办公位上，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眼中含笑地盯着光脑，心里升起一阵恶寒。 谁不知道军部元帅是个十足的冷脸雌虫，不光冷脸，话还少，但凡是说出来的话不是任务就是惩罚，因此不少虫每次见莫子愈开口，就知道自己逃不过一顿罚跑。 不等莫子愈回答，凯尔就自己凑了过去，画面中一闪而过一张蒙了大半张脸的雄虫，雄虫的眉眼弯弯，如果不是眉毛处有一块疤，画面会更加和谐好看。 没等他看清楚，莫子愈就立即把光脑收起，面色沉沉地盯着他这位副官。 凯尔挑了挑眉，总觉得画面里这只雄虫有些熟悉，好像听谁和自己说起过……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全然忽视了莫子愈利刃般锐利的眼神。 不过就算注意到了凯尔也不怵他，他跟随莫子愈多年，对莫子愈的脾气早就摸得透透的，他这位上司兼好友虽然性子冷了点，但绝对是正直心善的，不然也不可能从军部小白做到如今的元帅之位。 “啊，我想起来了。”短暂回忆过后，凯尔恍然大悟地用手捶了一下自己的掌心。 莫子愈瞥了一眼光脑，见雄虫已经下播了，眼中划过一丝惋惜，想到雄虫刚刚弯下的漂亮眉眼，和前不久夜晚的那位黑衣雄虫的眉眼逐渐重合，他鬼使神差地按下了“关注”按钮。 “前段时间不是雄主的生日嘛，维利那小子去给他买生日礼物，路上被个小混混拦下了。”提起自己的雄主和孩子，凯尔的脸上多了几分幸福的笑意，“听维利跟我说，救下他的就是个围着大黑面罩的雄虫哥哥。” 听到这，莫子愈也明白了凯尔的言下之意，回忆起刚刚直播间里雄虫利落地躲过飞来的足球的身姿，联想到那个小雄虫曾经告诉自己的他的事，他的心中隐隐有了一个猜测。 —— “雄虫志愿安抚活动？” 一天，陆羽照例刷着星网打发时间，突然瞥到了这么一条新闻。 他并没有在意，像这样的志愿安抚活动联邦举办的不在少数，不过陆羽并不打算参加。他之前报名过一次，但由于当时还没有二次演化，精神力等级只有C级，达不到最低B级的标准。 现在虽然他已经是A级了，但晚上的行动就已经让他累得够呛，所以也没必要再在白天找不痛快。 就在陆羽要将这个界面划过去的时候，眼尖的小鸟突然看到了什么，赶忙开口：“宿主等等！” “怎么了小鸟？”陆羽纳闷儿，但还是配合地停下了要滑走的动作。 小鸟拍打着翅膀飞到屏幕前，又小嘴巴轻轻点了点屏幕左上角的小logo：“宿主你看，这次的活动发起者是军部官方诶！” 陆羽看了一眼，还真是，但他还是不明白小鸟激动的点在哪。 小鸟无奈地叹了口气：“宿主你忘啦，这个小世界最主要的矛盾点就是‘陆羽’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 按照文案所写，陆羽的“黑夜使者”身份在得到曝光后，得到了所有虫们的尊重，那些曾经对陆羽冷嘲热讽的虫全都愧疚不已，不少想方设法地想要补偿他。 身为另一位主角的莫子愈则是在这之前就猜到了陆羽的身份，对他特别好，并利用自己的身份总在第一时间支持他。 可正文里写的却恰恰相反，陆羽的身份在曝光后非但没有得到尊重，反而遭受了无端的质疑，莫子愈也像个榆木脑袋似的对“陆羽”冷冷淡淡。 因此在任务开始之初，陆羽和就和小鸟商量，要尽早的把自己的黑夜使者身份“暴露”出去，越早越好，这样不仅能少受委屈，还能避免不少质疑。 至于莫子愈……陆羽目前还没见到他，但他想着上个世界莫子愈对自己的黏糊劲，估计这个世界的莫子愈应该也大差不差，不用他担心。 小鸟无奈：宿主啊宿主，你已经见过他了啊！ 回忆起之前约好的，陆羽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诶嘿嘿，不好意思呀，晚上实在是太累了，我给忙忘了。” 经过小鸟这么一提醒，陆羽开始认真看起这个雄虫志愿安抚活动的界面。 “要和伽蓝族打仗？难怪军部放开了雄虫安抚的限制。”陆羽看着新闻界面喃喃自语。 伽蓝族是虫族的老对头了，在他们雄虫是最不值钱的便宜货，而雌虫则是高高在上，和虫族里雄虫雌虫的待遇刚好相反，这使得这两大族类之间互相看不惯，战争史追溯起来少说得有千年了。 小鸟也在一旁看着：“军部的雄虫那么少吗？竟然连安抚所有军雌都办不到。” “能安抚雌虫的雄虫并不算少，但军雌都是联邦精挑细选出来的，精神力等级少说也有B级，这就要求雄虫的精神力等级至少得是B级，大部分都得A级往上。” “门槛一高，能选进去的雄虫自然就少了很多。” 小鸟似懂非懂：“那……现在就算选进去更多雄虫，也不能保证他们的精神力等级都是B级啊。” 陆羽戳了戳小鸟的脑袋，笑道：“这说明这次的战役十分重要，就算不是B级雄虫，只要能安抚一点点也算是尽了力，为战役的胜利做了保障。” 成为志愿安抚虫的条件十分简单，首先需要进行一次精神力等级测验，满足要求后军部会给雄虫安排一场与自身精神力等级相匹配的模拟安抚测验，通过安抚测验的雄虫便可以成为预备志愿安抚虫。 预备志愿安抚虫会在军部进行为期一周的安抚训练，通过训练掌握战场上基本的安抚技能。训练结束后，预备志愿安抚虫便可以成为正式的安抚虫，跟随军队出征。 了解了基本的规则之后，陆羽没有犹豫就点下了报名键，经过这几年的救助雌雄虫行动，陆羽的精神力和身体素质早就有了质的飞跃，他有信心能够通过层层筛选，成为一名正式安抚虫。 这么说起来，他当初选择在黑夜去各个荒星帮助其他雄虫雌虫的契机之一，就和那个时候的志愿安抚虫落选有关，现在也算是形成一个轮回了。 —— 到了报名截止日期，军部将雄虫的报名名单进行了公示。 与此同时，一条挂着“陆羽”名字的热搜爬上了星网的前几名。 “哎，元帅，你那天关注的小雄虫上热搜了诶。”凯尔拿着光脑走到莫子愈面前。 莫子愈本来因为被打断了工作，眉头蹙起，在听到是“陆羽”后，眉间瞬间舒展开来。 只是没等他眉头舒展多久，在点进热搜看到具体内容后，他的眉头又一次紧紧皱了起来。 第240章 虫族06 测试 “惊天笑料, 都快去看志愿虫公示名单，看完不笑的是这个[朝下的大拇指.jpg]。” “看完回来了，哈哈哈哈哈哈, 陆羽这种废雄怎么还敢报名啊？真以为是个雄虫就能进军部了？” “额, 不明白笑点在哪里, 陆羽雄子虽然是残疾雄虫, 但精神力不一定残疾吧？说不定人家的精神力等级很高呢。” “哟哟哟, 这种废雄还有粉丝啊？他一个触角虫翅虫纹都不完整的虫, 去了军部到底是给军雌安抚精神力还是让军部给他疗伤的啊？” “就是啊, 这种垃圾虫就应该呆在家里, 别跑出来吓虫了，给我们雄虫丢脸。” “？？？楼上别太自恋了, 怎么你就代表所有雄虫了？我很支持陆羽这样的雄虫报名参加这种志愿活动，至少他比起你们这种一言不合就开喷开嘲的家伙素质要高得多。” 陆羽报名参加志愿安抚虫选拔活动的事一经曝光, 就引起了星网虫民的高度关注和热议。 联邦不是没有残疾雄虫, 但像陆羽这样虫翅虫纹和触角都有残疾的还是少数中的少数, 加上陆羽在外虫面前不善言辞的性格，不知不觉间就成为了众矢之的。 小鸟生气地飞到陆羽脸前，张开双翅捂住他的眼睛：“宿主你不要看了, 都是些没素质的家伙在那咄咄逼人, 他们怎么能对素未谋面的虫这么恶语相向！” 陆羽把小鸟挡在自己眼前的翅膀轻轻拿下来，把小鸟捧在手心里顺毛，笑道：“正是因为没有见过面, 他们才能毫无心理负担地冷嘲热讽呀。” “放心吧，我不在乎这些，就像你说的，等我进了军部, 他们很快就能知道我的身份了，到时候他们就只剩下愧疚了。” 小鸟明白其中的道理，但还是忍不住生气，他蹭了蹭陆羽的掌心，跑到一旁窝成一团生闷气去了。 陆羽看着他毛茸茸小毛球似的背影，生气的身体带着黄嫩嫩的绒毛一抖一抖的，轻笑了一声。 “嗡嗡——” 光脑突然震动了几下，陆羽打开一看，是休斯发来的消息—— 【休斯】：小羽，这几天你不要去看热搜哦！专心准备志愿虫的事就好！ 【休斯】：那群臭虫除了在星网口嗨一下也没什么事可以做了，等他们知道你是A级雄虫之后想后悔都没地方哭！ 【休斯】：我给订了一个小蛋糕，估计很快就到了，你记得查收一下哦～吃完之后心情会变好！ 【休斯】：不许拒绝！不许给我转钱！[猫猫警告.jpg] 果然在这种时候，好友的安慰总是能让虫热泪盈眶，不论是小鸟还是休斯，他们的关心都让陆羽觉得心窝暖暖的。 休斯给他订的小蛋糕很快就送到了，陆羽听到敲门声开门去取，回来时看了眼光脑，只见一个熟悉的聊天框顶了上来。 是他？ 陆羽皱起了眉头，点开了聊天框。 【ZY】：今天的热搜不用看，你安心准备就好。 【ZY】：热搜的事我会去处理。 陆羽：？？？ 这突如其来的霸总发言是怎么回事，他记得他们两个充其量也只是商家与顾客的关系吧。 另外……这种语气总让陆羽感到莫名的熟悉。 不过知道对方也是出于好意，陆羽便调侃着回道—— 【陆羽】：你怎么知道今天热搜上的雄虫就是我呀？ 发出去陆羽才意识到自己直接自爆了，但对面好像一直守在光脑前，不等陆羽把消息撤回就回了消息—— 【ZY】：感觉风格和你很像……没想到居然猜对了。 “……”陆羽怎么觉得最后这句话对方是笑着打出来的呢？ 对方自然的熟络很快拉近了陆羽和他的距离，陆羽给他发的消息也变得松弛了许多。 【陆羽】：好不公平呀，你都知道我是谁了，可我只知道你是军雌。 【ZY】：因为一些原因我暂时还不能告诉你我的身份，但这不会太久……或许你很快就能知道了。 陆羽隐隐能猜到一些原因，毕竟这个ZY是一名军雌，如果陆羽能够选拔进军部，很有可能会和这个虫见面。 从几次见面中对方的气质来看，他觉得ZY绝对不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军雌那么简单。 两虫并没有聊太久，ZY好像很忙的样子，很长时间没有再回复，陆羽便放下光脑没有继续和他聊。他刚买了几本关于精神力安抚的书，打算趁着这段时间恶补一下理论知识。 —— “不是，莫子愈你再跟我说一遍你要干嘛！？”凯尔一脸震惊地看着好友。 莫子愈被凯尔的大嗓门儿喊得耳朵疼：“找虫把热搜压下去，这种热搜留着除了败坏星网风气也没什么用。” “啧啧啧，我亲爱的元帅啊，您不是最痛恨那些动用私权的行为的嘛，怎么，现在要为了这个小雄虫打破原则了？” 凯尔敏锐地嗅到了一丝八卦的味道，拉过一把椅子挨着莫子愈坐下，“你跟我说说，你是从哪里认识他的？” “……凯尔，副官应该做的是去执行元帅的命令，而不是在这里问无关的事。”莫子愈冷冷地说道，对自己的好友毫不留情的放冷眼箭。 没问到答案的凯尔有些扫兴，无奈地起身：“哼，早晚我会把前因后果都扒出来！”甩下一句豪放之词，他愤愤地去处理热搜的事了。 等凯尔走远后，莫子愈赶忙拿起光脑，却见陆羽并没有再发来什么消息。 “……”在心里默默遗憾，莫子愈放下光脑继续处理军部事务。 顺便打算让凯尔加跑十圈。 —— 正式考核当天，陆羽信心满满地走进了考核厅。 与此同时，星网上也有不少虫在关注着这一次的考核结果。 前些日子不知是怎么回事，他们发出去的内容只要涉及到侮辱陆羽的，就都会被立即屏蔽，这虽然让星网的舆论风波稍有平息，但却让各个网民内心更加猜测万分。 这个陆羽，真的不简单啊！ 因此，在直播球拍下陆羽踏进精神力等级检测仪的那一刻，所有蹲守在直播间的虫，不论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思，全都默契地屏住了呼吸—— 检测仪的指针顺着等级缓缓攀升，最后停在了“A”级。 直播间先是陷入了诡异的冷清，随之而来的是那些对陆羽抱有善意的虫们的狂欢，和小部分黑子的垂死挣扎—— “我说什么来着？让子弹飞一会儿！那些黑子出来说话啊，你们自己都未必有A级吧～～？？” “呜呜呜我就知道陆羽雄子的精神力等级不会低！人家雄子是低调有礼貌不跟你们计较，要是换成一个强势点儿的雄子，不把你们告上法庭也会把你们弄到雄保会罚上一笔！” “刚通网的荒星网民来了，我怎么觉得这位陆羽雄子这么眼熟呀……很像那位使者……” “前面的！我也这么觉得！我也是荒星03来的，总觉得这位陆羽阁下很像我们民间流传的那位‘黑夜使者’呢。” “？？我穿越到什么频道了，黑夜使者是什么东西？” “你是主星虫吧，黑夜使者的主要活跃地是在荒星啦，指的是一位雄子每晚都会去不同的荒星救助被精神力困扰的雄虫和雌虫，因为他来无影去无踪的，所以我们荒星虫都叫他‘黑夜使者’～” “呵，先是禁言不让说，现在又不知道从哪找来了水军营销什么‘黑夜使者’，还说陆羽背后没有虫！？” “啧啧啧，我倒是好奇是哪家雌虫这么没眼光，居然愿意包养一个丑不拉几的废雄？这是得多饿呀。” “前面的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是吧？陆羽雄子不就是脸上有几道疤么，就算有几道疤长得也比你们这种满嘴喷x的虫好看百倍！” “某些虫不要张口就来啊，实名作证，我就是荒星03的虫，黑夜使者的事从很久之前就在荒星论坛流传了，主星的论坛我也看到有虫讨论，不信的话你们自己去搜，但我决不允许你们污蔑我们的使者！” 直播间的弹幕吵成了一团，不过陆羽对这些全都一无所知。通过了精神力等级测验，他又走进了安抚室，准备进行虚拟安抚测验。 这道测验是为了检测雄虫具体的安抚能力如何，根据测验出的精神力等级匹配对应雌虫，采用一对一的方式进行虚拟安抚——即雄虫对雌虫的虚拟态进行安抚，这样既可以测出雄虫的安抚能力，又能避免一些意外的发生。 陆羽看着坐在躺椅上的军雌，眼中一闪而过了惊讶——怎么给他匹配的军雌是元帅？他分明记得元帅是S级军雌啊？ 为了避免出现意外，陆羽小心翼翼地开口：“元帅，我的精神力等级只有A级，我担心……” 躺椅上的莫子愈睁开眼，看着面前略显局促的小雄虫，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缓缓开口：“没关系，仪器既然匹配了我们，就说明你有这个能力。” 远在另一头的凯尔看着坐在椅子上笑意盈盈的好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听到他说的话更是在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仪器可不背这个锅好吧！分明就是你自己强制要求和陆羽匹配的！ 既然莫子愈都这么说了，陆羽也不好忤逆元帅的意思。 他上前一步在莫子愈身旁坐好，莫子愈也配合地躺好，不知道是不是陆羽的错觉，他总觉得一向冷冰冰的元帅今天的心情貌似……挺好的？ 不再多想，陆羽开始帮莫子愈安抚精神力，这个步骤他已经烂熟于心，就像他平常在荒星那样。 只是……陆羽在安抚过程中悄悄睁开了眼：他为什么感觉对方的精神力这么熟悉呢？ 240-250 第241章 虫族07 卡里奇 陆羽带着这样的疑惑, 目不转睛地盯着莫子愈的脸，想要看出些名堂来。 被在乎的雄虫这样盯着，莫子愈怎么会感觉不出来, 他心中说不上是忐忑还是什么, 只希望安抚快快完成, 他好开口问问。 安抚过程和莫子愈预想的一样顺利, 这件事说来也是新奇——陆羽一个A级雄虫, 竟然能安抚他这只S级雌虫！ 要知道, 莫子愈常年被精神力暴动所困, 他虽然能将暴动的精神力控制在可控的阈值范围内, 但几乎每天都要忍受这种侵蚀神经的痛苦。 直到那天深夜他遇到了陆羽，对方的精神力如同春日从山间泄下的清凉泉水, 流淌过他那被暴动精神力蚕食的每一根神经，让他顿觉神清气爽。 在得知陆羽的精神力等级只有A级后, 莫子愈的第一反应不是震惊, 而是保护和庆幸。 这种稀罕事放眼整个星际都是少见, 他自然要好好保护陆羽，免得被某些没良心的实验室抓走做实验；庆幸则是这件事目前只发生在了他身上，他意外挖掘的宝藏还没有被其他虫发现——甚至目前其他虫都对这蒙尘的宝藏嗤之以鼻。 安抚结束后, 莫子愈心中仍然是思绪万千, 他就这样定定地看着陆羽，目光追随着陆羽的身影。 感受到背后炽热的眼神，陆羽心里有些发毛：“小鸟, 主神平常也会用这种眼神看你吗？” 在看到莫子愈的第一眼，陆羽就清楚这位便是这个小世界的主神了，只是他平常也听说了元帅的为虫冷淡，便做好了会被冷落的准备, 谁知道在自己面前的元帅竟然如此的……反差。 小鸟摇了摇头，看了眼陆羽分明已经红了的耳朵，笑道：“嘻嘻，宿主，主神可不会用这～么暧昧的眼神看我们这些下属哦～” “不过～～我之前倒是见过主神大人用这种眼神看着你～”不光是在主世界，也包括在之前的每一个小世界。 陆羽被小鸟调侃得害羞不已，他曲起手指轻轻弹了一下小鸟的脑门：“小鸟，不许乱说。” 小鸟吐了吐舌头：“宿主我冤枉啊！”脸上的坏笑却丝毫不见委屈的模样。 陆羽瞪了他一眼，不再和他斗嘴，扭头对莫子愈道：“元帅，可是安抚过程中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语气里无意识的带来几分质问的娇嗔。 莫子愈挑了挑眉，敢这么质问他的，陆羽还是第一个，但莫子愈一点儿都不觉得生气，反而觉得面前的小雄虫可爱得很。 嗯，他的确是有些疯魔了。竟会觉得一只并没有见过几面的雄虫可爱。 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莫子愈就总觉得陆羽似曾相识一般，荒唐至极却又没来由地笃信。 他开口解释道：“并没有，我只是想问问，刚刚安抚精神力的时候你为何一直盯着我看。” “……”原来是因为这个，陆羽有些面红耳赤，他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呢，没想到被对方抓了个一清二楚。 一时半会儿想不到什么好的借口搪塞过去，陆羽只得硬着头皮简单地解释：“因为、因为我觉得您很像我认识的一位……好友。” 好友？莫子愈心里诧异，他竟是没想到自己在陆羽的心里还有了些分量。 心里高兴，他便没有继续为难局促的小雄虫：“安抚结束了，我也该离开了。” “今天的安抚任务你做的很好，相信不多时你就能成为正式志愿虫中的一员了。” 这句话相当于是有了一个保证，陆羽欣喜万分，朝莫子愈鞠了一躬：“谢谢元帅！” 等陆羽走出安抚室，安抚室大门上方便亮起了绿灯——如莫子愈所言，他通过了这次的虚拟安抚测试。 直播间里此时的光景已经不像之前那样乌烟瘴气，那些瞧不起陆羽的虫们纷纷哑了火，只剩下荒星来看热闹的网民和主星上友善的网名在狂欢—— “我说什么来着，陆羽雄子绝对不简单！不光精神力等级是A，还通过了安抚测验！” “那些说陆羽雄子是废雄的虫出来说话啊，平常不是最喜欢在直播间嘴臭的嘛，怎么现在都没影了？该不会是被陆羽雄子的优秀吓到了吧～？” “怎么办怎么办，我现在越看陆羽雄子越觉得他可爱，什么触角虫翅虫纹伤疤都连带着很可爱……” “前面的不要怀疑自己，陆羽雄子就是很可爱啊！就算脸上有疤又怎么了，不还是比那些只会说三道四的雄虫雌虫漂亮！” “嗯……我现在越来越觉得陆羽雄子像我们荒星的‘黑夜使者’了……” 陆羽对直播间的热烈讨论一概不知，如果知道他就该感叹荒星虫们的洞察力了，竟然连自己的身份都能猜到大半…… 他直接回了家，今天为了好好准备测验，他起了个大早，一直忙碌到现在，如今放松下来，眼皮沉得不行，急需回家里的大床上休息一下。 —— 军部的办事效率极高，没过几天预备志愿虫的名单就公示在了官网，陆羽的名字赫然在列。 真正引起星网热议的，是陆羽被安插在了莫子愈的名下——也就是说，往后不管是培训周还是他正式成为志愿虫后，都将与莫子愈共事。 这无疑又让那些对陆羽出言不逊的虫脸上挨了一巴掌，但此时他们万万不敢多说一句，毕竟这可是元帅亲自选出来的虫啊，他们要是敢反驳，不就是质疑元帅？ 陆羽对这个结果倒没多少意外，虽然他要求小鸟把前几个小世界的记忆封存了，但根据上个小世界的体验以及小鸟的说法，莫子愈对他的感情都是来得快且坚定，他能做出这种决定也就不足为奇了。 “老莫，那个就是你费尽心思要挖进来的宝贝呀？”卡里奇单手插兜，打量着不远处正在办理登记的陆羽，伸出胳膊碰了碰身旁的莫子愈。 莫子愈皱了皱眉，站得离自己这个没事就喜欢戳别虫两下的好友远了些：“嗯。” “……切，还真是惜字如金。”卡里奇见怪不怪，突然想到了什么，笑道：“我听凯尔说那天你被那个小雄子安抚精神力的时候可温柔了。” “哎呀，我们这些陪你陪了这么多年的老朋友都还没得到您元帅大人的一个笑脸，这位小雄子就已经轻轻松松得到了您的赏识，真是……可叹可叹呐～” “……待会儿我让人事部把你调回去。”莫子愈拉了拉嘴角，头疼地威胁道。 “哎那可不行，我可不想再坐办公室了，再坐下去我屁股都要磨起茧子了！”卡里奇赶忙摇头称不，“我对这位小雄子也很感兴趣。” “一个A级雄虫竟然能安抚你的精神力，啧啧啧，百年哦不，千年难遇啊，我研究了大半辈子的雄虫精神力，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案例。” 莫子愈终于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卡里奇就喜欢夸张，分明比自己还小上两岁，就开始故作深沉。 但莫子愈这次把卡里奇叫来作为他们小组的副组长，私心就是想让他带带陆羽，不论是适应军部生活还是在安抚精神力方面精进技巧，同为雄虫的卡里奇办起来都比他这个元帅兼雌虫更能让陆羽感到自在。 陆羽对不远处两只虫关于自己的讨论一概不知，办完手续后他便来到了莫子愈和卡里奇面前，悄悄打量了一下莫子愈和卡里奇—— 前者的目光冷淡，但陆羽能感受到他在努力放松的嘴角和柔和的目光；后者陆羽并没有见过，但看着他穿的白大褂和散发出来的雄虫气质，放松地站在莫子愈身旁，目光友善带笑的看向自己，陆羽基本能断定这位是在军部从事精神力研究方面的工作，并且和莫子愈很熟。 此外……好像对他还很感兴趣？ 陆羽没有再多想，朝两位上司致意：“元帅，卡里奇阁下。” 卡里奇刚要开口说不用在意这些礼节，莫子愈就抢先一步说道：“大家以后都是同事，没必要讲究这些。”！？ 卡里奇瞪大了眼睛，看着莫子愈那似翘非翘的嘴角，快速眨了眨眼——他似乎明白凯尔那天给他的吐槽了。 他们的元帅大人，真的是个恋爱脑！ 大战在即，三个虫没有过多寒暄，很快便进入了这一日的训练当中。 只是……陆羽跟着莫子愈和卡里奇走进训练室，犹豫了很久后开口问道：“元帅，我们组里除了我以外……没有别的雄虫吗？” 他分明记得分组规则里都是两虫带四虫的，怎么到他这就成了两虫带一虫了？ 莫子愈就算给他开后门，也不至于开到这种地步吧？ 这次没等莫子愈解释，卡里奇抢先一步叹了口气，把训练室的门关上，说道：“你呀，这么简单又重要的事都想不明白。” 陆羽不懂，他乖乖地站在原地，等着卡里奇的下文。 “你可知道元帅的精神力等级？” 陆羽回答：“知道的，S级。” “那你的等级呢？” “A……A级。”陆羽瞬间想明白了莫子愈这样安排的原因。 A级雄虫安抚S级军雌，这件事放在什么时候看都显得过于荒唐了，如果不能找出原因，就把消息宣扬出去，很有可能给自己招来灾祸。 难怪、难怪当时进行虚拟安抚的时候，所有的安抚过程都采取了隐私措施，并未向外虫们公开。 原来是莫子愈早就想到了这一层。 可是——莫子愈不可能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如此大的调度，那只能是他提前知道了自己的精神力等级。 “小鸟，我之前和莫子愈见过面吗，在那天测验之前？”陆羽仔细回忆了一番，也没有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小鸟沉默，看了眼目不转睛盯着陆羽的莫子愈：“宿主，我觉得，你们应该见过面吧？” “见过吗？”陆羽惊讶得眨了眨眼，随即慌乱地捂住嘴。 ——该死，他怎么就这么说出来了！ 第242章 虫族08 帮他出头 陆羽条件反射地捂住嘴, 奈何什么都逃不过观察力与听力敏锐的军雌和拥有强大精神力的雄虫。 莫子愈眯了眯眼，四处打探了一番，确认房间里除了陆羽和卡里奇外没有其他的虫, 奇怪地问道：“你在和谁说话？” 卡里奇也同样投来疑惑的目光。 陆羽摇了摇头, 强装镇定：“没、没有啊, 元帅您听错了吧。” 莫子愈隐隐调动着自己的精神力, 突然在陆羽的肩头感知到了什么, 他一个目光扫射过去, 可那里分明什么也没有。 真是奇怪。 莫子愈心里疑惑, 但担心会吓到半只脚刚踏进军部的小雄子, 便收回了探查的目光：“大概吧。” “我等会还有事要忙，熟悉基本工作的事就交给卡里奇了, 你有任何不明白的地方都能问他。” 卡里奇看了眼莫子愈，见他都不计较了, 自己也收回了疑心, 对陆羽笑道：“小羽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 教你东西是我应该做的，放心大胆的问就是。” 莫子愈瞥了眼卡里奇，眼中闪过一丝不满：这才刚见面, 就叫得这么亲密。 简单交代过后, 莫子愈便依依不舍地去处理工作了。 站在陆羽肩膀上的小鸟也松了口气，心有余悸地对陆羽说道：“宿主，你看到莫子愈刚刚的那个眼神了吗, 太吓人、哦不，太吓鸟了！” 陆羽点头表示赞同：“我还以为他的精神力强大到能发现你了。” 小鸟摇了摇头，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说道：“哼哼，这个倒不会啦, 说到底我也只是一个不属于任何小世界的系统，莫子愈怎么可能会发现我呢！” “也是。”陆羽回道。 不再多想这个小插曲，连同方才的疑问一起抛在脑后，陆羽跟着卡里奇一起参观了一下军部，熟悉了一下即将和自己共事的同事们，然后便开始着手准备起卡里奇给自己安排的任务。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陆羽逐渐习惯了军部里忙碌的步调和节奏。 在军部里工作的雄虫的工作强度不比军雌差多少，军雌由于长期训练的缘故，精神力长期处于紧绷的状态，这就需要雄虫定期进行安抚。 陆羽因着之前的经历，很快便掌握了安抚军雌的技巧，比起他在荒星碰到的雌虫，军雌们的精神力更加强大，需要陆羽用更多的精神力来安抚。 好在军雌们都经过了系统的训练，能对自己的精神力进行相应的控制，使得陆羽不至于觉得太疲惫。 但话又说回来，虽然白天有了正经的工作，陆羽并没有放弃晚上去荒星安抚其他虫的想法——这才是他最初的目标。 只是往返联邦与荒星的路途实在遥远，饶是体力不错的陆羽，也很难扛得住这样起早贪黑的来回折腾。 “陆羽、陆羽？”卡里奇看着在工位上昏昏欲睡的陆羽，快步走过去轻声叫他。 陆羽蓦地一下睁开眼清醒过来，看着卡里奇担心的神色，和其他雄虫看过来的探究目光，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抱歉卡里奇，我、我是不是又睡着了……” 不等卡里奇说话，一个雄虫便满嘴带刺的冷笑道：“呵，某些虫竟然还有自知之明呢，真不知道是不是把军部当成自家卧室了。” 有几个雄虫认同地点了点头，附和道：“就是啊，既然都能和元帅共事了，怎么也不能上班的时候打瞌睡吧？” 这几个雄虫平日里就对陆羽感到不满，凭什么一个名不见经传、相貌丑陋（存疑）、虫翅触角残缺的废雄能入得了元帅的眼？他们怎么想怎么不平衡，又不敢对元帅的决定说什么，便把矛头对准了陆羽。 不过他们到底是被选拔上来的安抚虫，说坏也坏不到哪去，也不敢公然挑衅莫子愈手底下的虫，于是也就趁着平时没什么虫的时候刺上陆羽几句，多得也不敢做些什么。 陆羽对他们这种不痛不痒的刺挠话并不放在心上，说到底他也有些心虚，毕竟有谁隔三差五地敢在工位上打瞌睡呀，尤其还是在军部。 但陆羽实在是控制不了自己，晚上的精神力安抚让他十分疲惫，白天尤其是上午又没什么重要的工作，他在工位上无所事事，自然就会被瞌睡虫找上。 听了其他雄虫似有若无的告状，卡里奇皱了下眉，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其他雄虫就不敢再多言。 他有意想帮陆羽说话，但又不想护得太明显，担心陆羽会因此更加成为众矢之的。 正在纠结之时，莫子愈的声音冷不丁从不远处传来：“如果我没记错，这一周的绩效排名，排在第一位的就是陆羽吧？” 军部雄虫的绩效统计方式很简单，就是根据雄虫每周安抚的军雌数量与质量来定。 陆羽因为有着丰富的安抚经验和技巧，每周都能坐稳第一的宝座。 “元、元帅。”见莫子愈进来，那几个冷言冷语的雄虫瞬间哑了火，纷纷把头低下，脸上通红。 而那些没有开口的雄虫则暗暗松了口气——他们当时没跟着附和就是想到了这一点，陆羽虽然白天总是打瞌睡，但人家的成绩可是实打实的！ “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对同事阴阳怪气上，不如精进自己的精神力……”莫子愈毫不留情地拆穿了那几个雄虫的真面目，语气渐冷：“老员工还比不过新员工，再这样下去，我看也没必要呆在这里了。” 几个雄虫被莫子愈的话说得面红耳赤，心底最深处的嫉妒被顶头上司这么明晃晃地戳破，他们再也憋不出一句话，全都乖乖地坐回原位开始忙碌。 陆羽此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他见莫子愈还想接着批评下去，一时间顾不上什么上下礼仪，上前伸手轻轻拉了一下莫子愈的衣袖。 莫子愈察觉到陆羽的小动作，扭头：“怎么了？” “你、你不要说啦，我没事的。”陆羽小声劝道。 自打来上班后，陆羽就没有再戴着他那厚厚的面罩——他自己觉得没必要戴，莫子愈也很高兴他愿意把面罩摘下来，像陆羽这样的雄虫就应该光明正大、众星捧月，而不是畏缩在角落，沦为边缘虫。 看着陆羽那张白皙的脸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额头上的伤疤此时似乎也有了主虫紧张兮兮的小表情，看上去十分可爱，让莫子愈总想伸手摸一把。 唯一比较碍眼的，就是陆羽那双杏眼下盘踞着的浓重黑眼圈，和眼底抹不去的疲惫。 这也是莫子愈站出来维护他的原因。只有他知道，陆羽每晚都会去不同的荒星拯救那些于水火之中的虫们，每天来来回回的奔波加上精神力的巨大消耗就算是身体素质强大的军雌都不一定扛得住，更何况是身体生来娇弱的雄虫。 他现在都开始怀疑，陆羽之所以能以A级的精神力安抚S级的他，其中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的常年奔波与磨练，硬生生将他的精神力阈值扩大到了新的层级——类似的案例十分稀少，但也不是没有。 感受着莫子愈灼热的目光一直在自己的脸上晃悠，陆羽感觉自己的脸更热了，他求助地看向另一旁的卡里奇，希望他能说些什么。 卡里奇看了看四周时不时投来的八卦眼神，又看了眼毫无所觉的莫子愈，叹了口气，上前用胳膊戳了一下他，凑到他耳边：“别看了，再看他们又要造谣你的小雄子了。” “陆羽现在刚进军部不久，你这么公然护着他，次数多了，难免会让其他虫心生不满，他们不敢针对你，还不敢暗暗针对陆羽吗难道？” 卡里奇的话不无道理，莫子愈收回眼神，对卡里奇撂下一句“平常你帮我注意着点”就离开了。 办公室里的气氛也瞬间松弛了许多。 ——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一个多月。 或许是莫子愈的训话起了作用，又或许是陆羽这一个多月稳坐第一的宝座结结实实打了那些不服气的雄虫们的脸，这段时间陆羽在军部的生活过得很舒心。 “早上好啊陆羽阁下！” “陆羽阁下，今天上午有您的排班吗，我想做一下精神力安抚！” “陆羽阁下，您什么时候工作啊，给我透个信呗，最近我的精神力又开始不舒坦了。” “陆羽阁下……” 每天陆羽一到军部，就会有一群军雌围上来和他笑盈盈地打招呼，顺便为自己的精神力安抚争取一个名额。 陆羽也很高兴能够帮上这群军雌的忙，每次都耐心的笑着回应他们。 他最近晚上去荒星的频率有所降低，实在是身体熬不住，他只能平衡一下去荒星和留在联邦的次数，毕竟就是在最繁华发达的联邦，也有很多虫饱受精神力的困扰。 “宿主，今晚你又要去荒星吗？”小鸟趴在陆羽的手心里，嘟嘟囔囔。 陆羽点了点头：“我已经一周多没有去过了，得去看看。” 小鸟看着陆羽眼底好不容易才褪下去不少的青黑，小声说道：“你还没休息好呢。” “哈哈。”看着小鸟顾左右而言他，想要让他休息又不知该如何劝的样子，陆羽弯了弯眼睛，“放心吧，我对我自己的身体有数。” “荒星常年被炮火笼罩、民不聊生，如果我过去……说不定，还能帮上他们些什么。” 第243章 虫族09 拯救 最后在小鸟的软磨硬泡下, 陆羽没有选择离联邦太远的荒星。 他的脚刚刚踏上这片土地，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这颗荒星未免也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过头。 他轻动鼻尖, 空气中掺杂着不容忽视的火药味和血腥味, 让陆羽心里一紧。 明明已是深夜, 漫无边际的黑色天边还渲染着淡淡的红, 在黑夜的衬托下像是被暗红的血液所浸染的黑布, 透露着无声的恐怖和压迫。 陆羽不敢再多停留, 快速调动起精神力, 试图在这些废墟残垣中找到幸存者。 很快, 在距离他不远的地方，他的精神力得到了回应。 陆羽快步朝那边走去, 一路上踏过了无数的碎瓦残砖，还有……同胞们的尸｜体。 愈发浓重的血腥味让陆羽的胃里禁不住翻江倒海, 他眼眶泛红, 却不敢往地上多看一眼, 只有几片零星的机器碎片落入他的眼底—— 这是一场星盗之间所引发的战争。 为了能让自己在荒星的行动更加自如，也为了保障自己的虫身安全，陆羽自学了不少军事方面有关的知识, 其中了解联邦最大的敌人之一, 星盗，也是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与那些团结一心的其他外族不同，星盗内部的分裂极其严重, 他们会为了各自不同的理想、观念或利益拔刀相向，久而久之就分裂成了不同的派系。 但不论这些星盗所属是什么派系，都会对联邦的安危造成极大的影响，因此除非开展专项行动, 联邦不会对这些杂七杂八的派系进行详细区分，统一以“星盗”做处理。 陆羽对这两块机器碎片上的两个不同标志有点印象，故而推断出这场战争出自两个不同派系的星盗，可他们打得热火朝天，最终遭殃的还是荒星上的无辜虫民。 想到这，陆羽的眸色渐冷，脚步加快了更多——精神力感知到的那只虫越来越微弱，他怕是坚持不了更久了。 “救救我……救、救救我……”雌虫微弱的求救声从一处残缺的墙角里传来，陆羽快步走了过去，借着微亮的月光看清了求救的雌虫。 他的全身上下都染着炮火的焦灰，衣服更是破烂得不像样，只能堪堪遮住身体，手臂和双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和划伤，有的血已经凝固，像一块块狰狞的猩红伤疤攀附在雌虫的身体上。 不过最让陆羽心跳停一拍的是雌虫脆弱的精神力，方才还能勉强回应自己的精神力此时软趴趴地盘踞在雌虫四周，像一阵淡淡的轻烟，风一吹就会散。 陆羽来不及多想，立刻从自己的小背包里拿出医疗箱，浑不在意地上的脏污，径直在雌虫身侧蹲下，开始帮他处理伤口。 雌虫脆弱地喘息着，起先肌肉还有些紧绷，但在确定这个罩着黑袍的小雄虫不会伤害自己后，便逐渐放松了下来，精神力更是用着为数不多的力气，亲昵地萦绕在陆羽的精神力四周。 察觉到雌虫的心态变化，陆羽勾了勾唇，他很享受这种被伤者全身心信赖着的感觉，这种自然而然连结起来的默契会让陆羽产生一种满足感和成就感。 这便是他一直的坚持所在。 “你稍微往前一下，我给你处理一下后背的伤。”陆羽温声对雌虫说道。 雌虫配合着点了点头，在陆羽的搀扶下艰难地往前挪动了一小段距离，露出了他被熏黑的后背，不出所料，上面也有几道被弹片划伤的血痕，好在不算严重。 陆羽皱了下眉，着手开始动作，却在看到雌虫衣角上的残破标志时手上忍不住一抖——这是一个星盗！ 这个残破的标志和陆羽刚才看到的机器残片上的标志一模一样。 陆羽心里的恐惧和不安开始直线攀升，随之而来的还有愤怒，就是许多像他这样的虫，给这颗本就不堪重负的荒星带来了灾难。 而他现在……竟然还在救他…… 这样的虫，值得被救吗？ 他……还要继续救下去吗？ 就这样……直接扔下他离开吗？ 一个接一个的问题从陆羽的心底浮现，他握着镊子的手开始止不住地颤抖。 神智已经清醒了不少的雌虫察觉到了小雄虫的异样，他忍着身上的疼痛扭头，努力放轻放缓自己的声线，问道：“怎么了？是伤得很严重吗？” “啊……”陆羽回过神来，眼睛飞快地眨动了几下，“没有，刚刚走神了。”一想到这只虫的手上可能还沾染着其他无辜虫民的血，陆羽的声音就不自觉冷了几分。 雌虫自然察觉出了雄虫的冷淡，他不是傻子，很快就猜到了雄虫在顾虑什么。 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他对这个不顾危险帮助了自己的小雄虫没有任何恶意，但这无法掩饰他就是星盗的事实。 最终还是陆羽率先打破了宁静，他的声线颤抖：“你、是你们和其他星盗引发的这场战争吗？” 雌虫用沉默作为回答。 陆羽心里有了初步的判断，但手上帮雌虫处理伤口的动作并没有停下，过了片刻，他又开口问道：“那你有没有……” 他不知道该怎么继续问下去，只能意有所指地看向雌虫黑黢黢的手。 雌虫心下了然，突然有些想笑，没想到小雄虫这么有原则，这幅想救又不知道该不该救的模样，有点可爱。 他笑道：“虽然听上去很想狡辩，但我的确没有做那些见血的事。”见陆羽想问下去，雌虫接着说道，“在我们组织里，我的职务应该和你差不多。” “你是医生？”陆羽有些惊讶，如果是医生，星盗们真的会这样把他抛弃在这里吗？不论在哪里，医疗资源永远都是最宝贵的一批，特别是对于星盗这种常年打仗的存在。 猜到了陆羽在怀疑些什么，雌虫也不生气，接着解释道：“他们没有丢下我，战乱之中，不是谁都能顾及到彼此的。” “更何况，我们本就是靠利益连结在一起的，这层关系说浅不浅，但也绝对算不上深。” 雌虫说得隐晦，但陆羽已经猜到了这场战争的结局，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和雌虫处在同一战线的星盗们也不至于将他抛下。 他们不得不弃车保帅。 “怎么样小雄虫，我已经把我能说得全部告诉你了，你还要不要继续救我？”雌虫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抬手轻佻地碰了碰陆羽黑袍的一角。 被戳破了意图，陆羽有些脸红，他别过脸，半晌支支吾吾地说：“……我会把你治好的。” 意料之外的坚定呢。雌虫错愕地愣了一下，旋即轻笑一声，没有再说话，乖乖地交给陆羽摆布。 雌虫应该是会些拳脚功夫的，并没有受很严重的伤，帮雌虫处理好伤口后，陆羽轻车熟路地帮他安抚好精神力。 做完这一切，他习惯性地松了口气，起身，准备离开。 军部排了他明天一早的班，他不能在外面折腾太久，得赶紧回去休息。 雌虫见小雄虫毫无留恋地转身就走，出声挽留：“你要走了吗？” 陆羽奇怪地回头，缓缓点了点头：“你还有什么事吗？” “……你不把我带走吗？” “你不回去吗？” 雌虫愣了一下，看着陆羽一脸理所应当的模样，又笑了笑。看来是他把小雄虫想得太坏了。 陆羽一脸不明所以，特别是雌虫笑起来之后。 “小鸟，他不会是把脑子摔坏了吧？”陆羽小声对小鸟说道。 小鸟看了一眼呆呆的宿主，有些无奈，又觉得这样的宿主更多了几分可爱：“宿主，他应该猜到你是联邦过来的了，联邦和星盗可是死对头，他现在落入你的手里，当然会这么问啦。” 陆羽眨了眨眼：“原来是这样。” 他还以为自己刚才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呢——既然要抓，受了伤的雌虫岂不是更好下手？他干嘛非要把虫治好了再动手呢？ “我不会把你带回联邦。”陆羽解释道，“你又没对我做什么，我们俩无冤无仇的，我有什么抓你的必要呢？” 雌虫挑了挑眉，调侃道：“我以为你会把我抓回去邀功，现在联邦对星盗应该追得很紧吧？” “……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你只是一位医生，那我就没有理由抓你。”说起这个，陆羽的嘴角多了一丝欣赏，“医生的职责从来只是救死扶伤，没有任何限定语。” 黑袍罩住了雄虫的整张脸，几乎要和浓稠的黑夜融为一体，雌虫却觉得小雄子的身形是那样清晰、高大。 他看到了小雄虫残缺的虫翅，眼底闪过一丝心疼，就连雌虫都未必扛得住骨翅破碎带来的剧痛，这样的小雄子又是在怎样的境地下残缺了这对虫翅呢？ “谢谢你。”雌虫有千言万语卡在喉中，可他们分明才刚见面不久，甚至算不上认识，最后只能将这一切化作一句真挚的感谢。 陆羽摇了摇头：“没关系的，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 “希望、希望将来你也能继续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第244章 虫族10 恐袭 和星盗雌虫的相遇并没有打乱陆羽的生活。 他白天按部就班的工作, 到了晚上就在联邦和荒星之间游走，每天的日子都是平静且充实。 时间一晃，又过去了一个多月。 “家里没菜了诶。”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清晨, 陆羽打开冰箱, 发现里面除了一颗隔夜的苹果外空空如也。 想了想今天没什么要忙的, 陆羽简单吃了块面包后便准备出门, 去联邦广场逛逛买点蔬菜水果什么的, 顺便散散心放松放松。 穿戴整齐后陆羽照旧戴上了他的黑面罩, 出门了。 一路上还是有很多虫朝陆羽投来了异样或探究的目光, 但不论是哪样陆羽都不在乎, 经过这几年的磨练，他的心态可以说是出了名的好。 不就是被说上两句看上几眼嘛, 不痛不痒的，还能给他的直播涨涨热度赚点外快。 “呀, 小羽！”陆羽被虫突然叫住, 随即就是一阵哒哒哒的脚步声, 不等陆羽回头，他的脖子上就多了一对胳膊，轻轻搂住了他。 陆羽条件反射地握住, 无奈笑道：“休斯, 你怎么在这？” “哎呀少爷您小心点儿啊，万一伤着了家主又要生气了。”跟在休斯背后的老管家和保镖一前一后地跑过来，看表情就知道操碎了心。 他们认出了休斯旁边的陆羽, 礼貌地颔首：“陆羽阁下您好。” 陆羽笑着回应了他们，转头看向一旁心虚的好友，伸手轻轻点了下他的鼻子：“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又偷偷溜出来啦？” 休斯吐了吐舌头, 两只手抓着陆羽的胳膊左摇右晃地哭诉：“呜呜呜雌父非要让我学精神力安抚可我根本不是那块料啊，我都在家里憋了快一周了，难受死了！” 旁边的管家和保镖低头不敢一语，只能听着自家小少爷给他的好友疯狂吐槽，额头直冒冷汗。 陆羽看着休斯委屈巴巴的样子，对他的话并不相信多少。 “管家先生，你们先回去吧，我和休斯聊聊。”他对旁边如坐针毡的管家和保镖说道。 管家和保镖就等着陆羽这句话呢，他们俩可搞不定这个小祖宗，陪他出来纯粹是怕到时候把虫搞丢了，家主想揍虫都找不到虫揍。 陆羽曾经去过唐宅几次，乖巧懂事又有能力的他很容易就赢得了唐家虫的好感，他们也对陆羽做休斯的朋友很放心。 “哎哎好，那我们就先回去了，麻烦陆雄子照顾一下休斯少爷了。”管家一脸得救般的对陆羽道谢。 等管家和保镖走远后，休斯才气鼓鼓地嘟哝：“什么嘛，本少爷才不用照顾呢！” 陆羽哑然失笑，拉着休斯在路边边逛边聊：“管家和你的雌父也是担心你呀，最近整个联邦都在筹备和星盗、伽蓝族的战事，虽然我们主星受到的影响不大，但提前预防一点总是好的。” “唔……我知道啦。”休斯愁眉苦脸地吸了一口甜甜凉凉的奶茶，“我就是在家里呆着太无聊了，小羽小羽，你每天都要安抚那么多军雌，肯定很累吧？” “嗯……是挺累的，但我觉得这份工作挺有意义的，特别是当军雌们都笑着来感谢我的时候，我就觉得特别开心。” 休斯眨了眨眼，有些似懂非懂，他总觉得自己这个好朋友身上有股莫名的神性光辉，让虫忍不住地想要去靠近。 他突然觉得有些脸热，悄悄把脸别到一边：“唉，雌父自打听说你去了军部，每天都在家里念叨我，还给我找了指导精神力安抚的老师。” “之前明明说好了要让我接管公司的，现在又插进来个安抚精神力，雌父这是把我当陀螺抽呢！” 陆羽和休斯的雌父仅有过一面之缘，和软软可爱的休斯不同，他的雌父身材高大、面容冷峻，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他也知道自己会给虫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所以在看到陆羽时努力放缓了声线和表情，那副别别扭扭的模样让陆羽有些忍俊不禁。 “你雌父也只是想锻炼锻炼你吧，你也不用担心，如果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来问我，我来教你。” “好耶！”休斯就在等陆羽这句话，他那个老师凶的要死，偏偏他们都是雄虫，他发脾气都没地方发，对方根本不会让着他。 两虫沿街散着步聊着天，期间有不少虫认出了他们，但因为其中一个唐家的雄子，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暗自感叹陆羽的狗屎运，能和唐家的虫交好，然后灰溜溜地走开。 意外来得总是令虫措手不及。 当第一枚炮弹打下来的时候，陆羽和休斯正好就在隔壁的一条街上。 只听见一声锐利的嘶鸣划破天空，紧接着便是一声巨响在地面上炸开，引得四周的房屋颤动、大地轰鸣，溅起的灰尘瓦砾给澄澈的天空蒙上了一层阴霾，迷蒙之中是浓烈的火药味和虫民们的尖叫。 陆羽立刻反应了过来，一手揽住休斯的脑袋躲到角落里趴下，一边大声喊道：“是星盗袭击！大家赶快找角落趴下，或是去最近的防空洞！” 可他的声音在炮火声中终究还是太过渺小，联邦已经很久没有遭到过突然袭击了，好在防空系统拦截的还算及时，那枚打进来的炮弹并没有击中虫民们——至少陆羽没有闻到那令虫作呕的血腥味和□□烧焦的气味。 “休斯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最近的防空洞！”来不及犹豫，陆羽趁防空拦截系统还能挺住，拽起在一旁吓得惊魂未定的休斯就往一处跑，边跑还不忘扯着嗓子大喊，吸引四周的虫们一起逃窜。 “陆羽你要去哪！？”安置好休斯和其他逃过来的虫后，陆羽二话不说就转身往外跑去，被反应过来的休斯一把拉住。 陆羽焦急地看着外面的情况，防空系统替他们拦下了不少的炮弹，仍然有些漏网之鱼砸了下来，震动带来的余波也使几栋大楼开始摇摇晃晃，不用看陆羽都能想象到里面此时此刻的混乱。 “军部应该很快就会赶来，在这之前我得去帮帮他们。” 休斯怎么可能看好友一只虫去涉险，毅然决然道：“我和你一起去！” 陆羽想到没想地拒绝：“不行休斯，你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很容易受伤的。” “那你呢，你只是在军部负责军雌的精神力安抚吧？没有任何的体能训练，你出去不是一样会受伤吗！”事态危急，休斯的语气有些激动，握着陆羽的手更紧了几分。 那双担心自己的眼眸让陆羽的心底软塌了一角，他暗自下定了决心，安抚地摸了摸休斯的手背，语气温柔：“休斯，相信我，我会没事的。” “有件事……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会和你坦白。” 休斯：“诶……” 轰隆隆——！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防空洞外传来虫民的尖叫：“不好了！他们发射了精神力诱发剂！” 陆羽闻言神色一凛：“不能再等下去了，休斯，替我安抚好这里的虫，我很快就回来！”说完，陆羽飞快地跑了出去。 精神力诱发剂，顾名思义就是通过不正当的药物手段诱导雌虫的精神力暴动，是星盗们常用的对付联邦特别是军雌们的手段。 陆羽在荒星游走了多年，对这种手段见怪不怪。 看着倒在地上痛不欲生的雌虫们，陆羽的心跳加速得更快了——看来这种诱发剂是最新研制的，能让雌虫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变成这样…… 他不敢犹豫下去，精神力暴动的雌虫有返祖虫化的风险，一旦他们虫化失去意识，对城市造成的损坏不亚于星盗们的炮弹。 好在军部的虫们已经悉数赶到，他们脸上统一戴着面罩，很快就将局势控制了下来。 见状陆羽飞快地奔向了离他最近的一栋高楼，坐电梯直上最高层。 他俯瞰着这片土地，不少雌虫已经无法承受精神力暴动的痛苦，长着利刺的巨大骨翅从背后舒展开，稍有不少就会被割出一道狰狞的血口子。 “宿主，你真的要……”小鸟担心地看着陆羽，虽然主角的确是有光环没错，但这次他们任务进展得太快了，他不确定陆羽的精神力是否已经达到了原本剧情中后期才能达到的水平。 “没事的小鸟，我心里有数。”陆羽温声安慰道，接着便专注精力调动起自己的精神力。 他的精神力宛如一张被蚕丝编织起的细密的网，从这个楼顶开始不断延伸，温柔地包裹住了被暴动精神力折磨的雌虫们。 “元帅，他们……”在控制着虫化雌虫们的军雌察觉到这些雌虫们的转变，看着他们逐渐缩回去的虫翅和变回的人形，不约而同发出了感叹。 莫子愈也注意到了这润物细无声的微妙变化，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直接摘下了扣在脸上的面罩。 “元帅！”下属们见莫子愈摘下面罩，慌乱地上前，被莫子愈制止。 ……诱发剂不起作用了。摘下面罩后莫子愈很快就发现了这一点。 而且……这种感觉，他总觉得十分熟悉。 能够调动如此的精神力，在短时间内抑制大批量雌虫的精神力暴动，并压制诱发剂的效果。一气呵成能做够这些的会是谁呢？ 脑海中突然闪过一抹小巧的身影。 莫子愈突然抬头，看向斜对面直插云天的高楼，骨翅展开，垂直朝上飞了上去！ 第245章 虫族11 累倒 “宿主你快停下, 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承受不住的！”小鸟焦急地拍打着翅膀劝说，但陆羽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他的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一滴一滴砸在天台的水泥地上, 晕出一片深色的水渍。 陆羽的站姿越来越不稳, 脚下止不住的踉跄了几步, 整个身体都在剧烈的起伏着, 昭示着他此时的精疲力竭。 就在小鸟急得火烧眉毛之际, 一道黑色的身影划破了四周凝滞的空气, 一对能遮天蔽日的巨大骨翅掀起了一阵狂风, 令陆羽不受控住地朝后倒去。 好在，他并没有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一只有力的手稳稳地搂住了他的腰，将他揽进了怀里, 这具健硕温暖的身体还带着飞尘与火药的气味, 陆羽却并不觉得刺鼻。 “唔……元帅？”陆羽睁开眼, 看到的就是莫子愈那张严肃的脸，他双眉紧锁，嘴唇紧抿, 眼中全是担心。 莫名的看得陆羽有点心虚。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你不要命了吗？”莫子愈终究是没有咽下这口气, 语气焦急中带了几分指责的味道。 陆羽突然觉得有些委屈，他撇了撇嘴，一滴泪就这么毫无防备地从眼角溜了出来。 莫子愈一下子慌了神, 腾出一只手往军装内里干净的衬衫上随意抹了抹，然后轻柔地帮陆羽擦去眼角的那滴眼泪。 “抱歉，我、我不是指责你的意思，我只是担心……” 被自己的顶头上司这么温柔对待, 陆羽也觉得很害羞，他轻轻别过脸，让眼角那块皮肤远离莫子愈炙热的手指，吸了吸鼻子，小声说道：“没关系，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他只是有些自责罢了，各种复杂的情绪堆积在心口，刚刚释放精神力的时候他无暇顾及这些翻涌的情绪，现在被突然打断了，情绪自然而然地开始寻找宣泄口，也就到了莫子愈身上。 不知情的莫子愈会错了意，笨拙地继续安慰：“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不光阻断了精神力诱导剂的传播，还把那些快要虫化或已经虫化的雌虫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 “只是……”看着陆羽苍白的脸色和惨白的嘴唇，以及不正常起伏着的胸口，莫子愈的眼中闪过了几分心疼，“这样对你身体和精神力的消耗都是巨大的，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陆羽没有力气说话，他知道对方在关心自己，所以乖巧地点了点头，然后缓缓闭上了双眼。 莫子愈见他闭目养神便不再打扰，他打开光脑和凯尔吩咐了几句，在陆羽的耳边温声道：“我先带你去医院做个检查，现场这边我交给凯尔处理，不会有问题的。” 听到对方都安排好了，陆羽没有拒绝，他的眼睁开了一条缝，懒懒地点了点头。 莫子愈脱下军装后面的披风，盖在陆羽的身上，而后张开骨翅，扇动着飞向空中，怀里紧紧地抱着陆羽。 飞了不到一半，莫子愈突然感到胸口前的衣服被轻轻拽了两下，他低头：“怎么了？” 陆羽伸手指了指下方，语气有些焦急：“我得先去防空洞看看，我的朋友还在那里。”至少要告诉休斯一声，不能让他担心。 莫子愈本想拒绝，防空洞的安全系数可是很高的，但看着小雄虫坚定带着乞求的眼神，他终是没有拒绝。 “小羽！小羽你怎么了！？”休斯看着虚弱地躺在莫子愈怀里的陆羽，跌跌撞撞地冲了上去。 莫子愈替陆羽答道：“他没事，只是精神力耗费太大，需要休息。” “耗费精神力……怎么会……”休斯心疼地看着陆羽惨白的小脸，感觉眼眶酸酸的。 “别担心，我这就带他去医院，不会有事的。”思虑再三，莫子愈还是开口做了进一步的解释，这毕竟是小雄子为数不多的朋友。 “好、好好……诶？元帅大人！？”休斯惊讶地看着莫子愈，脚下没忍住后退了几步。 也不怪他反应激烈，实在是莫子愈的威名在联邦太大了，谁不知道莫子愈是联邦乃至星际的最大杀神，平日里也不见有什么表情，对雄虫雌虫是一视同仁的冷漠，甚至暴力。 可现在，这样名声赫赫、战力强大的元帅，竟然如此珍视地抱着自己的好友，还说要亲自把他送去医院照顾！ 休斯的小脑瓜里百转千回，他只知道陆羽是在莫子愈的手下工作，哪会想到他们之间这么熟啊…… 早就听闻唐家的小雄虫思维跳脱是个活宝，莫子愈悄悄打量着原地呆住的休斯，心想果然没错，不过这种虫来和陆羽做朋友正好——没什么坏心眼，家风正，家族背景够强势，起码能保证陆羽不会无故遇到什么危险。 不然陆羽在星网上被骂了这么久，现实中怎么也不可能没有任何虫主动上门挑事儿。 思及此，莫子愈抬眸望向防空洞的其他虫，他们有的双手抱头垂首，身体颤抖着，还未从轰炸的恐惧中回过神来；有的则时不时朝他们投来探究的目光，好奇这几个星际知名虫之间的关系；还有的则是盯着他怀里的陆羽，眼中时不时一闪而过鄙夷。 看得虫火大。 莫子愈蓦地一下站起身，披在陆羽身上的披风因为这个动作滑落了一段距离，露出了陆羽的侧脸，灰尘之下，那几道伤疤仍然情绪可见。 其他虫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敏锐的感知力让他们感觉到此时的莫子愈心情不佳，他们纷纷把头垂下，生怕被摘出来。 莫子愈见他们的反应是这样畏缩，更生气了，语气冷硬了更多：“都把头抬起来。”他往前走了几步，正好让休斯站在了他们身后。 其他虫哪敢不从，哪怕他们现在的害怕程度都不亚于这场轰炸所带来的。 “都给我看好了，今天是谁救的你们。”莫子愈冷冷地开口。 其他虫看着莫子愈怀中虚弱的雄虫，立刻就反应过来了是怎么一回事，其中有些虫更是羞愧的垂下了头。 休斯在莫子愈身后握了握拳，有些鼻酸：这么多年了，总算有他以外的虫愿意为陆羽说话了。 “元帅，请您照顾好小羽。”在莫子愈和陆羽离开前，休斯不放心地嘱托道。 莫子愈点了点头，重新将披风在陆羽身上盖好，骨翅轻轻一振，再度飞向了天空。 防空洞的虫群里，一只小雌虫从被数只成年虫挡住的角落里踮起脚尖露出小脑袋，若有所思地看着莫子愈和陆羽离开的背影。 —— 医院。 陆羽缓缓睁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纯白的天花板，独属于医院的消毒水味不断地涌进他的鼻腔。 这种味道很不好，直冲他的太阳穴，本就紧绷胀痛的脑袋因此变得更甚。 “呼……”陆羽一只手臂向后撑住床面，艰难地把自己的身体支撑起来，可他的脑袋里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他每动一下那只手就在他的脑袋里挥一拳，这感觉一点都不好受。 他挣扎着起身，却在一次用力过后全身突然卸下了力气，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后倒去，医院病床的枕头都很柔软，但床板却是截然相反的梆硬，陆羽准备好迎接短暂的阵痛，却再一次跌进了那个温暖的怀抱。 “怎么这么不小心。”莫子愈温柔又无奈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对方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让陆羽的耳廓条件反射地变红了：“联邦广场那里怎么样了？” 莫子愈搂着陆羽腰的手上用力，轻而易举将陆羽揽住向上，让他倚靠在身后被他竖起的枕头上。 “那边的事已经处理好了，这次恐怖袭击的星盗头目也被我们的虫抓到了，现在正在审讯室。” 陆羽皱了皱眉：“这就被抓到了？他们这次的行动居然这么草率吗？”不是陆羽瞧不起军部的实力，恰恰相反，因为军部的力量实在是太强了，导致星盗都被迫改变了自己的作战风格。 之前的星盗都是和头脑简单、横冲直撞以及毫无策略性等词汇挂钩的，但在几场和联邦的战争中接连失利后，他们被迫改变了自己的直性子，试着采用迂回的战术同联邦搏斗，虽说效果不是立竿见影，但军事人力损失比之前要好上不少。 这次星盗能潜入联邦并突然对联邦虫流量最密集的广场降下袭击，却在袭击行动结束时连逃跑的准备都没有做好，甚至领头羊直接被联邦纳入囊中。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 陆羽能想到这些，身经百战的莫子愈自然更容易想到，真正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陆羽能有这样的军事觉悟，比很多刚入场的新兵蛋子悟性高得多。 “我已经安排凯尔，就是我的那个副官去调查这件事，他一定能撬开那家伙的嘴。” 别看凯尔平常吊儿郎当的没个正形，对犯虫的审讯强度在军部可是一顶一的高，几乎没有他撬不开的嘴。 “不说这个了，我出去买了点饭和粥，你先吃了垫垫肚子。” “我睡了很久吗？”陆羽从莫子愈手里接过温热的甜粥和香气喷喷的饭菜，问道。 “嗯，睡了一天一夜。”提起这个莫子愈就有些胆战心惊，小雄虫的精神力确实强大，但这样巨大的消耗还是让他感到后怕。 “我让医生给你做了检查，好在除了精神力消耗过度外没有其他问题，你这段时间得好好休息一下。” 陆羽乖乖点头，肚子不时传来的饥饿感敦促他开始吃饭，莫子愈也不再打扰他，从旁边拉了把椅子坐下，恐袭虽然已经被终止，但后续还有很多工作等他处理。 病房里一时间陷入了宁静，直到一阵小心翼翼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宁静—— 咚咚咚。 一颗小脑袋悄悄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第246章 虫族12 邀请 一颗小脑袋悄悄从门缝里探了出来。 是一只小雌虫, 有着一头漂亮的银色短发，就连眼睫毛和瞳孔的颜色也是银色。他的皮肤白嫩，脸颊微红, 带着没有完全褪去的婴儿肥, 嘴唇红润, 整个虫由内而外散发着一股贵族的味道。 就像休斯一样, 只是陆羽觉得比起活泼的休斯, 这个比他还小的小雌虫看上去要更稳重一些。 注意到小雌虫有些局促, 那双漂亮的眸子不安地眨动着, 一双扒着门边的小手抓得越发紧了, 陆羽柔和着眉眼，温柔地开口：“请问你是要来找虫吗？” 听到陆羽说话, 小雌虫的眼睛亮了亮，眼中的紧张都减弱了几分, 他刚想开口, 旁边一直沉默不语的莫子愈突然开口：“先进来再说吧, 外面虫来虫往的，当心被撞到。” 小雌虫看了莫子愈一眼，乖乖地走进房间并把房门轻轻关好, 只是表情没有面对陆羽时那么自在。 陆羽没有察觉到两虫之间微妙的气氛, 只当是莫子愈高冷的气质让没怎么和大虫打过交道的小雌虫感到紧张和局促。 于是他主动当起了润滑剂，微微直起身体，弯着眼睛温柔地问道：“你是来找谁的？” 小雌虫眨了眨眼, 先是看了莫子愈一眼，然后踏着小碎步吧哒吧哒地跑到陆羽的病床边，眼睛亮晶晶的：“陆羽哥哥，我是来找你的哦！” 这下轮到陆羽不知所措了, 他也眨了眨眼，半晌迟疑地伸手指了指自己：“找我？” “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听到这话小雌虫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恢复如初，他重重地点了点头，满眼笃定：“嗯！” 小雌虫的笃定让陆羽更加摸不着头脑了，他转头看向莫子愈，条件反射地找他求助。 莫子愈在陆羽转向自己的那一刻冷淡的眸光就瞬间温和了下来，变脸速度令一旁的小雌虫看得目瞪口呆，看向莫子愈的眼神多了几分微妙。 莫子愈没发现小雌虫的神态转变，他对陆羽解释道：“还记得恐袭那天你带去防空洞的那些虫吗，道尔就在里面。” 陆羽了然地点点头，扭头看向小雌虫：“原来你叫道尔呀，道尔你好呀，那天你没有受伤吧？” 得到陆羽关心的小雌虫十分开心，他摇了摇头，激动地踮了踮脚：“没有没有！那天多亏了陆羽哥哥你带我们逃走，不然我们、我们可能就……” 陆羽摇了摇头，温柔地打断了道尔的话：“救你们是我应该做的，本来也就不费什么力气。” 道尔可不这么认为，在那天那种紧急的情况下，大部分雄虫雌虫都在追求自保，哪里还顾得上其他虫的死活，只有陆羽挺身而出，冒着被流弹击中的风险，带领他们躲到了安全的地方。 而且道尔能够感觉到陆羽在有意无意地释放出精神力安抚大家，这种感觉在小道尔看到莫子愈抱着脸色惨白的陆羽来到防空洞时达到了顶峰。 其他虫或许因为精神力等级不高没法感觉到，但对于精神力等级为S级的道尔来说感受到这些轻而易举。 他被围在虫群的最里面，因为身高还不够高，他只能奋力踮着脚尖往外看，想要再多看几眼这个救了他们的温柔雄虫哥哥。 然后他就听到了莫子愈说的那番话。 也认出了莫子愈旁边的休斯。 和其他虫不同，道尔很快就察觉到了气氛的微妙，特别是他身边有不少虫面带愧疚地垂下了头，让道尔联想到了陆羽官宣被纳入莫子愈手下时星网上的腥风血雨。 那个时候道尔并不认识陆羽，所以对这件事的印象不深，今天见到了陆羽的真容，再加上莫子愈、休斯和其他虫的反应，见惯了大场面的道尔很快就猜到了事情的大概。 他看着莫子愈抱走陆羽的背影，又鄙夷地看了身边的虫们一眼，若有所思。 “道尔、道尔？”见小雌虫低着头不说话，陆羽叫了他两声。 道尔回过神来，沿着床边走了两步，语气中充满期待：“陆羽哥哥，我今天来是想邀请你参加我下周的生日宴！” “生日……宴？”这三个字引起了陆羽的警觉，一般人家的孩子能办得起生日“宴”吗？陆羽认识的虫里也就只有休斯家能办得起大规模的宴会了。 一般虫过生日也就是买个蛋糕，有点仪式感的可能会邀请几个好友组个生日派对。 “嗯嗯，就是生日宴！”道尔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劲，期待满满地等着陆羽的答复。 旁边的莫子愈看不下去了，无奈地叹了口气，开口帮忙解释：“道尔是虫帝虫后的孩子。”！ 陆羽惊讶得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向道尔，难怪他总觉得道尔长得有些眼熟，原来是虫帝虫后的孩子！这漂亮的眉眼分明就是和虫后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陆羽虽然没去过虫殿，但关于虫帝虫后的报道联邦就没停过，加上这两位又喜欢秀恩爱，他经常能在八卦新闻上看到虫帝虫后的照片。 虫帝虫后一共育有三子，大皇子和二皇子都是雄虫，现在均已开始协助执政，这么来看道尔应该就是小皇子了。 陆羽嗔怪地看了莫子愈一眼，总觉得对方的嘴角止不住的往上翘。 他不满地用胳膊戳了戳莫子愈的手臂，小声嘀咕道：“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呀？” 莫子愈无辜地耸了耸肩：“你没有问我啊。” “……”陆羽懒得再搭理他，扭头看向道尔，不得不说皇室就是皇室，那股与生俱来的优雅高贵气质并不会因为道尔只是一个小孩就被埋没。 陆羽没有犹豫，在莫子愈和道尔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给道尔行礼。 道尔和莫子愈都吃了一惊，一个从床的左侧拉住陆羽的胳膊，另一个站在床沿的右侧按着他的腿拼命摇头。 “陆羽哥哥，你不用这样做，你的伤还没养好，快躺下歇着。”道尔焦急地说着，说什么都不肯松开按在陆羽腿上的手。 身后的莫子愈表示赞同：“这种礼仪留在虫殿里就行，在外面皇室都是以低调行事的。” 见他们都在坚持，且有不达目的不撒手的架势，陆羽只好打消这个念头，重新坐回了床上。 “可是……道尔殿下，那天怎么只有您一个出现在那里？”陆羽疑惑，像道尔这样身份尊贵的虫，出行不说该多大阵仗，起码得有几个随行的虫跟着吧？ 如果那天自己和道尔没有出现在同一片区域，他不敢想后果该有多么可怕。 道尔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我、我那天是偷偷跑出去的。” “诶？”陆羽惊讶得眨了眨眼，不是因为偷跑而惊讶，毕竟皇室的管教一定比普通虫严格，小雌虫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偶尔叛逆个一两回很正常，让他惊讶的是道尔竟然直接就承认了。 他们说到底也才一面之缘而已啊。 “我记得这个小世界里我不是万人迷呀……小鸟，不会又出什么岔子了吧？” 小鸟摇了摇头，给出了自己的解释：“没有哦宿主，您的任务完成得很好呢，莫子愈不仅在前期就对您有了好感，不少网民也早早地开始维护你。” “我觉得这和主神的意识苏醒有关！” “意识苏醒？”陆羽看着小鸟，让他继续说下去。 “宿主你还记得吧，您每完成一个小世界，主神的意识就会得到一定程度的苏醒，而主神又掌控着这些小世界，自然可以对小世界有意无意地施加影响。” 陆羽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所以……我之前应该和主神见过面吧？或者说主神单方面认识我？” “诶！？宿主你、你怎么猜到的！？” 陆羽轻笑一声：“你这个嘴上把不住门的，你刚刚不是说了吗，他可以对小世界施加影响，如果我只是一个普通的任务执行者，根本不需要主神这种级别的人亲自出手吧？” “而且从你的描述来看，我这几次的任务难度都不算高，莫子愈更是会……轻而易举地喜欢上我，这其中应该也有主神意识的影响吧？” “等等……如果这么来看的话，小鸟，主神、主神不会在现实世界里对我就……！？” 一想到这种可能陆羽就有些面红耳赤，什么一见钟情、再见难忘之类的，只是想想就让他不好意思开口。 小鸟听了陆羽的一番推理，早就从最初的惶恐变成了崇拜，不愧是自家宿主，就是聪明！ 想到任务也快彻底完成了，小鸟没有在隐瞒：“宿主你想的没错哦，主神确实认识你，这也是为什么他选定了你作为任务的执行者。” “不过更具体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等任务结束主神彻底苏醒，你可以问问他。” 陆羽轻轻舒了口气，悄悄斜眼看了莫子愈一眼——他真是越来越期待现实中和主神的见面了，他会是谁呢？和他会不会在同一个学校？甚至同一个专业？他又是因为什么关注上自己的呢？ 道尔见陆羽在自己发出邀请后就没了下文，心里不免忐忑，皇室的身份有些时候并不代表高贵，而是对普通虫的威压。 这也是他没有一开始就表明身份的原因。 但他又不肯这么放弃，小孩子天生对亲和、漂亮又帅气的特质没有抵抗力，恰巧，这几个特质陆羽都有——他总是挂着淡淡的笑，眉眼比他见过的任何雄虫都漂亮，那几道疤更是帅得没边。 于是，道尔鼓起勇气轻轻拽了拽陆羽的衣角：“陆羽哥哥，你愿意来参加我的生日宴吗？” 第247章 虫族13 坦白 本该是轻而易举的答案, 陆羽却迟疑了很久。 这于他而言是一个机会，只要答应了道尔的邀请，他就可以进入虫殿, 一定程度上打了那些最喜欢对他冷嘲热讽的网民的脸, 说不定还能让他免受他们的嘲讽。 可是……陆羽垂下眼眸, 眼神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情绪：这种灾祸本就是他带来的……或许。 他想起了在荒星那只被他拯救了的星盗雌虫, 虽然那只雌虫说自己只是一位医生, 但事实果真是如此吗？陆羽不敢保证。 今天星盗的无差别轰炸再次让陆羽意识到星盗并非只是他们的同类这么简单, 他们暴虐、嗜血、贪婪、冷血, 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对自己的同族拔刀相向。这样的虫, 哪怕只是不沾血的医生，大概都不值得被拯救吧…… 而他却…… 陆羽一时陷入了混沌, 第一次对自己的坚持产生了自我怀疑。他的双手无意识地攥紧纯白的被单，生成道道褶皱扭曲在手的周围。 莫子愈立刻发觉了不对, 他看向满脸失落又不知所措的小道尔, 难得柔软下了语气对他说道：“道尔, 陆羽哥哥看起来有些不太舒服，你今天可以先回去吗？等我和陆羽哥哥聊一聊再告诉你。” 道尔眨了眨眼，从他的视角看不到陆羽的整张脸, 只能看到对方的双唇紧紧抿在一起, 身体轻微抖动。 于是他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那、那你们要好好聊天哦，陆羽哥哥，我真的很希望你能来参加我的生日宴, 我、我在虫殿等你哦！” 说完他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病房，关门前还回头最后看了陆羽一眼。 咔嗒—— 房门被道尔轻轻关上，莫子愈见状掀开陆羽被子的一角，坐了上去。 陆羽始终低着头没有看他, 小小的一只缩在床上，不知道为什么莫子愈总觉得他看上去有些自责和心虚，像是犯了什么错。 他挪动屁股往陆羽的方向又坐得靠近了些，温柔地开口：“陆羽，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 莫子愈的声线偏冷，但每当他有意缓和下来后，总能让陆羽产生一股莫名的安心感，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将他包裹、拉拢，诱导他倾吐出自己的所有秘密。 他缓缓地张嘴，却在想要全盘托出的前一秒顿住：难道就这样告诉他吗？身为军部要员每晚却在做着这么危险的事，如果莫子愈知道后他还会允许自己做这些吗？如果不允许的话，自己还有能继续留在军部的机会吗？ 陆羽一时间想了很多，他的嘴唇缓缓闭合，他有了自己的私心。 莫子愈看出了陆羽的纠结——很是奇妙，明明他和陆羽才认识没多久，就算加上几次在荒星的精神力安抚也没几次亲密接触，可他似乎总能猜想到陆羽的想法。 他轻叹了口气，伸手抚上陆羽的侧脸，微微用力让他抬头，掌心温暖绵软的触感让他没忍住轻轻摩挲了两下。 陆羽并没有料到对方会做出这样亲昵的举动，眸中浓稠的自责情绪还没有消散，就这样落入了莫子愈的眼底。 果然。莫子愈心想。 “其实，我应该早点向你坦白的。”莫子愈缓缓开口，在陆羽疑惑的目光中说道，“你还记得‘ZY’吗？” 陆羽一下子瞪大了双眼，过往和那位“ZY”的每一幕闪过脑海，总是挺拔的坐姿、冷厉的气场、健硕的体型……以及最不明显却也是最明显的名字首字母。 “原来是你！”陆羽一时不知道该作何表情，一切都是那么突然，却又是理所应当，被对方窥见秘密后迎来的不是慌张，而是如释重负。 他想起了精神力检测那次他对莫子愈莫名的熟悉感，想起了莫子愈在军部对自己的维护，想起了那些日子对方看向自己时藏匿在眸中的担忧，一切都有迹可循。 “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明明……”明明早就把自己认出来了。 莫子愈坐得离陆羽更近了些，试图用距离消除对方的紧张和不安：“我担心会吓到你。” “本来我想等我们的关系更近些后等你主动提起的，但这次道尔的邀请对你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宣传和机会，可以让那些对你有意见的虫们看清真相。” “我留意过星网的舆论，你最近的晚上应该在联邦活跃得更多吧？” 陆羽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往返荒星和联邦有点累，所以这段时间我把重心往联邦偏移了些，荒星只在周末和不怎么忙的工作日去。” “虫民们也不是傻子，最近的星网关于那个‘你’的讨论越来越多，有些聪明的已经把你们联想在了一起，就差最后一个明示了。” 毕竟整个联邦都难找都白天都要戴着个厚重罩子的虫，陆羽算是最特别的一个了。 陆羽却摇了摇头：“我不想让他们知道我的身份，至少……不是现在。” 他只是想借这次机会让网上关于自己的讨论平息一些罢了，毕竟他也算是半个重度网民，每天看到大家在讨论自己，还是不好的方面，也挺心塞的。 莫子愈点头表示理解：“我理解，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 “你应该知道我的精神力是S级，但你A级的精神力却能很好的安抚我，这种事如果突然被传播出去，只会给你招来更多的麻烦。” 陆羽立即明白了莫子愈的意思：“所以，我现在要做的就是让更多的虫认可我，让他们愿意拥护我，这样就算我的精神力再……奇怪，某些虫也不敢轻易对我做些什么，对吧？” 提起这个陆羽还有些心虚，原剧情里主角能安抚莫子愈是很后期的事情了，他现在就能安抚很可能是他穿越带来的bug。 小雄虫很聪明，让莫子愈更觉得他可爱了几分，目光柔和：“嗯，就是这个意思。” 两虫坦诚相待后，陆羽没再继续扭捏，全盘托出了自己在荒星救了星盗的事。 莫子愈的表情起初还算正常，在听到陆羽描述那颗荒星的惨烈景象时眉头逐渐皱紧，在听到陆羽提起那只受伤的星盗后眉头直接拧成了一团。 陆羽一直在关注着莫子愈的神态，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说话的声音都小了几分，心里虚的不行。 “元、元帅，我是不是不应该救他？” 见小雄虫被自己吓到了，莫子愈赶紧敛起了严肃的神色，但还是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并没有做错，就像你说的，他也是一位医生，只是恰好站在了和我们相反的阵营。” “只是……星盗向来狡猾，像他这样没有骗你没有伤害你的终归是少数，以后你再行动的时候一定要更加小心才是。” “至于你救助的那个星盗和此次恐袭的星盗到底是不是同一批，根本就不重要。从最中立的角度来讲，你们不过都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罢了。” 陆羽点了点头，压在心底的石头总算被搬走：“我明白了，那这次小皇子殿下的生日宴……我会参加的。” 莫子愈满意地勾起嘴角：“那我先去告诉小皇子，他自从那天被你救下来后就一直惦记着。” “……哼，你果然早就知道小皇子殿下今天会过来。”陆羽又想起刚才没有认出道尔身份的窘迫。小声嘟哝道。 “在说什么？”莫子愈奇怪地朝陆羽凑近。 蓦地放大的俊脸令陆羽猝不及防，他猛地往后仰，两只手顾不上什么上下司礼仪，搭上莫子愈的肩把他轻轻推开。 “没、没什么。”陆羽慌乱地摇着头，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冒犯，又慌张地把手放下来。 慌里慌张的小雄虫十分可爱，整张脸红成了一个可口的红苹果，一双眼睛水润水润的，让莫子愈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刚踏出去半步，莫子愈又想到了什么折返回来，对陆羽说道：“生日宴那天我也会参加，如果你很紧张，可以跟着我。” 心里的担忧被对方体贴地说出来，陆羽对这位大部分时候正经偶尔有点蔫儿坏的元帅好感更多了些，他笑了笑，重重地点了点头：“好噢！” 第248章 虫族14 护花使者 恐袭事件并没有打乱联邦虫民们的生活节奏, 这次恐袭多亏了军部的及时到达和隐藏在虫群中帮助大家的陆羽，并没有造成除建筑损毁外的其他损失，只有几个虫因为躲避不当受了伤。 “记得联系媒体, 让他们把陆羽的事发布出去。”莫子愈指尖快速地滚动着鼠标上的滚轮, 一目十行的看着星网上的消息。 星网上现在的讨论都是集中在对星盗的声讨和对军部的赞颂, 陆羽的贡献又一次被埋没了。 好在这次站在陆羽这边的不止他一个虫。 卡里奇挑了挑眉：“你真喜欢上他了？那天从医院回来后就觉得你不对劲。” 莫子愈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的话怎么这么多？” “嘿, 你这可就冤枉我了啊, 我的话一直这么多好吧？”卡里奇可不怕他, 直接开怼, 想起那只话不多但做事认真的小雄虫, 表情又严肃了些，“莫子愈, 这件事你和他商量过了么，就这么把他曝光出去, 我担心他会被有心之虫针对。” “我事先告诉他了, 他自己也不愿意一直背负着这种莫名的骂名, 这次事件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事关陆羽，莫子愈认真解释了几句。 他熟练地点开“陆羽”的搜索词条，转到按“最新”排序, 最新一条还是对陆羽的恶意咒骂, 尽管陆羽什么都没有做。 他的眸色暗了几分，伴随着微不可察的咔嚓声，鼠标上出现了几道小裂纹。 “哎呀卡里奇你就别瞎操心了, 论关心陆羽，谁能比得过他啊～”凯尔抱着一沓文件走进了办公室，把它们放到莫子愈的办公桌上，厚重的文件砸在桌面发出一声闷响。 卡里奇看着这一摞快赶上他半截身子高的文件, 发出感叹：“啧，一次恐袭，炸出这么多事儿来，联邦除了皇室和军部，其他部门都是在吃干饭的么。” 凯尔活动着僵硬的脖子，一屁股坐在卡里奇旁边附和道：“可不是么，那几栋塌了的楼调查出来全是建筑未达标的，要是传出去不得被其他族笑死。” “好在皇室足够清明，打算和军部联合趁着这次机会把那些在阴沟里捣乱的老鼠通通抓出来。”说到这凯尔想起了什么，扭头看向莫子愈，“诶老莫，今年小皇子的生日宴我记得你还要去对吧，正巧可以和虫帝好好谈谈。” 卡里奇闻言笑道：“一看你就不知道，今年被邀请参加小皇子生日宴的可不止老莫哦～” 卡里奇的话成功勾起了凯尔的兴趣，他从柔软的沙发上挺直了后背，催促卡里奇继续说下去：“还有谁还有谁？” “可不就是咱们元帅大人最关心的那位么～”卡里奇说这话时挤眉弄眼地看向莫子愈。 凯尔立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噢——我说呢，难怪今年没有皇室那边的虫催我来劝你参加，原来是因为心上虫要去啊～” “可不是吗，喜欢的小雄虫第一次参加大型宴会，咱们的护花使者可不得好好跟着把虫保护好～？” 卡里奇和凯尔两只虫你一句我一句的一唱一和，听得莫子愈头都大了。 他一记冷眼刀飞过去让两只虫闭嘴，说道：“安排给你们的工作还是太少了。” “别别别，我们这就去！”说完，卡里奇和凯尔一前一后地逃走了，只是脸上还是嬉皮笑脸的。 莫子愈早已习惯这两个活宝，揉了揉眉心，无奈地笑了笑。 —— “不是，像陆羽这种废虫都有公司愿意签？怎么三天两头的出来营销啊？？？” “‘陆羽雄子在此次恐袭行动中为保护虫民和军部战士做出了卓越贡献……’，不是哥们儿，你自己看看你写的是什么啊，一只废雄能帮上忙？确定没有写错吗！？” “这是在发国难财吧？有没有官方出来管一管啊？不能因为他是雄虫就这么纵容吧？” “前面几层楼还有给他们点赞的，你们是眼瞎吗？看不到这篇报道是联合军部一起发布的吗？？？” “我笑死了，黑子连title都没看清张口就来，我们小羽可是军部官方钦定的大功臣，你们以后说话嘴巴放干净点！” “呜呜小羽好棒！在那么危险的时刻还能想到带领其他虫躲到防空洞，冒着被炸到的风险用精神力驱散诱导剂……呜呜呜小羽你就是虫神在世吧！” “我就知道小羽的精神力一定很强大！黑子们闭嘴吧，先有能力压倒星盗的精神力诱导剂再出来开麦！” “我现在越来越相信那位‘黑夜使者’是陆羽了……” “新来的不太懂，可以问问楼上说的‘黑衣使者’是什么吗？” “荒星转联邦的住民前来解答！很久之前荒星就传出来有一只穿着黑色衣袍的雄虫阁下每晚都会在不同的荒星拯救陷入囹圄的虫！” “啊啊字太多了重起一楼！因为小羽也经常带着黑色面罩嘛，所以很容易就把他们两个联系起来，而且那么多年能帮助那么虫，这样的雄虫阁下精神力一定很强大，又和这次的恐袭对上了！” “最后是近期的消息，自打小羽进入军部工作后，那位‘黑夜使者’去荒星的频次就开始下降了，但与此同时联邦的晚上也出现了一位使者！” “懂了！这也太明显了吧！感觉这和小羽的时间线完全对上了啊。” “某些废雄粉能不能少些脑补和自我高潮，没有任何实际证据证明这俩是同一个虫吧？说不定他是走了狗屎运才帮上忙的，不知道是不是仗着雄虫身份占了人家军雌的功劳呢～” “呃……虽然我对陆羽也不怎么有好感，但这还是挺明显的吧？而且这次他确实帮了军部甚至联邦大忙，某些黑子造谣污蔑也得学会适可而止吧？” “同意楼上，哥们儿虽然看这废雄不顺眼，但在这种大是大非上没必要这么恶毒，他可是保护了联邦啊。” “对陆羽改观了，本来以为他就是个没啥本事还整天在星网营销的残废虫，现在来看是我的偏见太深了，有没有他的粉丝给我发些物料，我去了解一下这个雄虫～” 如陆羽和莫子愈所预想的那样，星网上对这件事的反响热烈非常，但比起以往不同的是，有不少虫通过这件事对陆羽有了改观，懒点的通过这件事意识到他并非大家口中一事无成的废雄，勤快点的已经扒完了整个论坛里关于陆羽的八卦，成为了坚定的“使者派”。 只剩下一批网民还在“负隅顽抗”，打死不认陆羽并非废雄这一摆在他们眼前的事实。 不过，很快他们就被打脸了。 因为联邦皇室很快发布了的道尔的生日宴官方邀请名单，陆羽的名字赫然在列，甚至皇室官方直接@了陆羽的账号。 紧接着，军部官方转发了这条博文，并表达了对陆羽参宴的力挺。 但这些都不是最让网民们惊掉下巴的，最让他们震惊的是，常年不发一条动态的元帅竟然在这个时刻罕见的发布了一条动态，内容正是@了陆羽后对他能参加生日宴表示庆贺，并对陆羽在恐袭中的出彩表现给予了十分的肯定，还在最后特别内涵了某些嘴臭心恶的网民。 要知道，这可是元帅啊，一个连皇室消息都不怎么回的冷酷战神！能让他专门@一个虫并为其说话，甚至附上了一堆夸夸，皇室邀请陆羽参加生日宴的消息都被衬托得不怎么重磅了。 毕竟之前也有不少因为做出卓越贡献而被皇室邀请进殿的平凡虫民，但让元帅开先例的，陆羽是第一个。 一时间舆论的火热程度再次攀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大家都对莫子愈和陆羽的关系议论纷纷： 有的虫立刻看清了形势，不管他们关系怎么样，至少能推出陆羽在军部的重要性不低；有的虫更直接，看到这条消息后当场磕起了cp；有些或真蠢或假蠢的，则把这个当做了陆羽勾引元帅的证据，丝毫没有考虑过堂堂元帅怎么会被一只名不见经传的小雄虫勾引。 陆羽看着这些评论，托着下巴歪了歪脑袋：“某种意义上，他们倒也没说错。”陆羽能感受到莫子愈对自己别样的关心，一部分是来自特质的吸引，另一部分则是受逐渐苏醒的主神意识的影响。 小鸟却不甚赞同：“宿主，话可不能这么说。分明是元帅对你一见钟情，然后才唔唔唔……！” 不等他说完陆羽的脸就红得冒烟，他赶忙伸手捏住小鸟开开合合的小嘴巴：“小鸟你不许说了。” “唔唔……宿主你……嗯嗯……害羞iu……噜……”小鸟被陆羽捏着嘴，还是嘟嘟囔囔地调侃。 一虫一鸟在小打小闹，光脑突然响了两声，陆羽按下了接听键，休斯的声音立马从传了出来： “小羽小羽，你在和元帅谈恋爱吗！” “……？”陆羽面露疑惑，“你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 “哼，你别瞒着我啦，我都在论坛看到了！元帅那个私虫账号可是第一次发布非官方的消息！”休斯有理有据地辩驳道。 陆羽扶额无奈：“……可我们真的没有谈恋爱啊。” 休斯怀疑地凑近，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好友：“难道是元帅在追求你！？” “没有啦，我和元帅的关系确实不错，但根本和情爱无关，你不要多想，也不要多说。” “唔……那好吧。”休斯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有些失望，但很快他又想到了什么，坏笑道：“如果我没记错，这次是元帅陪你一起去吧～？” “嘿嘿，希望你们的关系能够更进一步哦！” “诶，你怎么……”知道的……？ 没等陆羽说完，休斯就俏皮地眨了眨眼挂断了光脑。 陆羽看着黑了的屏幕，无奈地笑笑：“真是，咋咋唬唬的……” 第249章 虫族15 陷害 很快, 时间来到了道尔生日宴的当天。 陆羽一早便穿戴整齐，乖巧地等在自己的客厅。他自己没有什么特别华贵的衣服，身上穿得这套还是休斯友情赞助的。 他原本的打算是打个车坐到虫殿附近, 再徒步过去, 省钱又省心, 但被莫子愈知道后, 对方二话不说否定了他的打算, 说自己会过来接他。 陆羽想了想没有拒绝, 想来莫子愈身为元帅是有专车接送的, 比起他随便打一辆出租车要正式得多, 这样也可以凸显自己对生日宴的重视。 走神期间光脑震动了两下，陆羽低头看了一眼, 而后起身朝门口走去。 “没有让你等很久吧？”门外，莫子愈衣冠楚楚地站在那, 他今天穿得是军部的正式军装, 墨绿色的军服上点缀着华贵的金丝线, 身后的披风一直垂到脚踝处，双肩上固定披风的金色流苏随风飘动，整个虫显得挺拔英俊又精神。 陆羽的眼神实在太过直接, 莫子愈心里隐隐作喜, 勾起嘴角调侃道：“看呆了吗？” “诶……没有，我没有等太久，我们快走吧。”偷看被虫发现, 陆羽的脸颊一下子攀上了红霞，他前言不搭后语地回复，绕过莫子愈朝车上走。 莫子愈跟在陆羽身后，笑脸盈盈地看着他的背影, 陆羽今天穿着的是一套白色的西装，上面同样采用了金色饰品用来点缀，除此之外没有什么浮夸的装饰，服装的版型也是中规中矩。 但衣服简单不代表雄虫简单，陆羽的身型挺拔，比起军雌的壮硕要瘦削一些，刚好能撑起这一套衣服。西服在腰部做了收腰的设计，完美地勾勒出他有致的身材。 莫子愈的眼神暗了暗，喉结微动，快步跟了上去。 —— 虫殿。 “陆羽哥哥你来啦！”陆羽和莫子愈刚一进殿门，道尔的声音就由远及近，小雌虫也像个小炮弹似的冲进了陆羽的怀里。 一时间，虫殿里的其他虫纷纷停下了社交，心照不宣地朝他们这边看了过来。 陆羽被他们盯着有些手足无措，他还没来得及打探一下四周，但他有意研究过生日宴的嘉宾名单，可以说里面的虫非富即贵，再有就是像莫子愈这样功绩赫赫，他可以说是里面最平凡的一个。 这样的认知让他现在觉得更紧张了，好在怀里的小雌虫脸上笑眯眯的，柔软可爱的样子能让他的心稍稍落地一些。 “嗯，希望没有让您久等。”声线颤抖，不过陆羽因为紧张没有察觉。 站在他身旁的莫子愈敏锐地捕捉到了陆羽的情绪，他抬眸，冷冷地扫视了一圈虫殿，那些权贵们便灰溜溜地把头别了回去，继续各自聊各自的。 莫子愈虽然出身一般，是孤虫一个，但人家的实力强啊，不仅从默默无名的小白一步一步干到了元帅，还和皇室走得近、关系好，其他虫都不怎么敢惹这尊大佛。 道尔摇了摇头，很开心地在陆羽的肚子上蹭了蹭——因为身高原因，他的脑袋刚好到陆羽肚子的位置。 看着道尔和陆羽这么亲密，其他虫的心里更加有数了——不管怎么样，面上一定要和这只雄虫和和气气的，不然他们惹怒的将会是皇室和军部。 “陆羽哥哥你先慢慢吃慢慢玩哦，雌父还有事要给我吩咐。”道尔在陆羽的肚子上蹭够了，看了眼时间，依依不舍地说道。 陆羽笑着点了点头：“殿下您去忙。” 临走时，道尔有意无意地和莫子愈对视了一眼，一双漂亮的眼睛调皮地眨了眨。 莫子愈哪能不明白，少见地对陆羽以外的虫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小皇子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陆羽呢。 但凡是个长眼的、有心的，就知道不能随便招惹陆羽了。 可偏偏，不是所有虫都有一个聪明的脑瓜的—— “你就是陆羽吧？”一只雄虫大摇大摆地走到陆羽面前，手里捏着两个高脚杯，杯子里分别装着半杯暗红的酒液微微晃动，在明亮的灯光下泛起金黄的波纹。 陆羽被这只雄虫身上穿戴的大金大银晃了眼，友好地笑了笑：“嗯，请问您是？” 他表面上镇定自若，心里却开始慌张起来，陆羽不是木讷的虫，他能感受到对方那不善的语气和上下打量他的那不礼貌的目光。 莫子愈身为联邦元帅，自己也有很多必要的应酬，所以刚刚在嘱咐了陆羽许多后他便离开了，陆羽就乖乖遵从对方的安排，专门找了个虫少的地方吃点小蛋糕喝点小茶，等莫子愈回来找他。 他无意参政，也无意行商，他没什么很伟大的追求，就这样按部就班地在军部工作，晚上力所能及地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虫，其余时间和休斯出门逛逛街或者直接躺平在家，就让他很有幸福感。 但一旦踏入虫殿，那些高官权贵们都会变得身不由己，更何况是他一个小小平民，雄虫的身份依然稀有，但同样是雄虫身份却比他尊贵的在这里却大有虫在。 唉，希望这场宴会能快快结束。陆羽在心里默默叹气。 来搭话的雄虫注意到了陆羽的心不在焉，心里的怒火又膨胀了几分，他压下心里的燥火，回答道：“叫我卢恩就行。” 他有意隐藏了自己的身份，或者说，他那一身闪亮亮的珠宝首饰就足以表明自己的身份不一般，他相信这只废雄这点敏感度还是有的——没有的话也正和了他的心意，他早就想整整这只碍眼的废雄了。 “宿主，他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虫。”小鸟仗着自己不能被看见，上下打量了这个卢恩一番，不客气地评价道。 “我知道。”陆羽的眸中也带着些冷色，他对陌生虫的话本来就不多，这种一看就没安好心的虫更是让他避之不及。 但既来之则安之，他选择参加生日宴，就做好了会被刁难的准备。 “您好，卢恩阁下。”不管怎么样，先将自己的位置放低总不会错。 卢恩似乎不想和他过多寒暄，不耐烦地点了点头，直接把其中一只手里端了许久的高脚杯送到陆羽面前：“不介意的话，跟我喝一杯吧。” 陆羽看着面前的红酒，虽然是暗红色的，但一点不妨碍他能直接一眼看到杯底，清亮的酒液宛如液体红宝石，就这么宁静地躺在杯中，散发着无声的诱惑。 陆羽本就是这场宴会的关注点之一，眼下多了一个卢恩来搞事情，莫子愈又不在，其他虫的目光再次试探着朝这边看过来。 不明白卢恩的用意，但……只是小酌一杯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这么想着，陆羽从卢恩手里接过酒杯，他很少喝酒，对自己的酒量并不清楚，但红酒的度数不高，这不到半杯的量，醉酒……应该不至于吧？ 见陆羽盯着酒杯发呆，卢恩眼中闪过一丝不自然和不耐，他挠了挠后脑勺，催促道：“陆羽阁下连这点脸都不肯赏么？” 这话说得刺耳，陆羽抬眸淡淡地勾了勾嘴角：“当然不会。” 说完，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陆羽总觉得在自己喝完酒之后，卢恩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阴谋得逞的精光。 “陆羽阁下，不介意的话我们再多聊一会儿吧。”卢恩似乎并没有放过陆羽的意思，把酒杯放到路过的服务生的餐盘上后，他故作客气地说道。 陆羽还能说些什么呢，他忍着心里那点微妙的不适，点了点头。 名利场的寒暄向来都是乏味且难熬，陆羽几乎是强打着精神和卢恩聊天，除了刚开始对方走流程似的问了他几句恐袭的事，其他时间几乎都是卢恩单方面的输出，陆羽只需要点头微笑嗯就行。 看着面前高谈阔论的雄虫，陆羽只觉得自己的头晕乎乎的，眼皮子沉得不行…… 不对！ 陆羽突然猛地清醒过来，身上的燥热越发明显，特别是后背和额头那里，里面仿佛鼓动着无数只蚂蚁，又痒又热。 不对劲，很不对劲。陆羽调动着精神力尽力让自己保持清醒，可精神力非但没有让他的情况好转，反而让他觉得不舒服的两处更加变得不适。 看着卢恩那不怀好意上扬的嘴角，陆羽哪能不明白——那杯酒有问题，并且是和精神力有关。 当务之急是赶紧离开这里，陆羽这样想着，把精神力收回，强打起精神起身就要离开。 卢恩连忙拉住了陆羽的手，状似担心的问道：“陆羽阁下，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陆羽咬紧了下唇，手上用力想要挣脱，可这种情况下卢恩的力气都变大了许多，他根本无法挣开，只能和他僵持在原地。 见陆羽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卢恩悠悠起身，一只手就这样在陆羽毫无防备地情况下拍在了他的背上，位置正是陆羽觉得泛痒发热的地方。 “唔……！”陆羽的嘴角没忍住泄出了一丝呻吟，与此同时身体一抖，残缺的虫翅连同触角就这么冲破皮肉和衣服，明晃晃地暴露了出来。 第250章 虫族16 安慰 这一幕的出现令在场的所有虫都始料未及, 除了始作俑者卢恩。 陆羽残缺的虫翅如同深秋枯槁的落叶，叶面早已被风霜侵蚀殆尽，露出内里一块块藕断丝连的筋络, 甚至盛不住从水晶吊灯上射下来的橙黄光芒。 陆羽条件反射地想要把虫翅藏起, 可不知怎么的, 往日里能控制自如的身体眼下却有些脱离了自己的把控, 那双虫翅只能可怜巴巴地震颤几下, 然后继续暴露在灯光下, 暴露在众虫眼前。 因为太过紧张, 陆羽的小触角也开始激烈地抖动着, 他的其中一只触角在前些年的救助活动中不慎被流弹击中而短了一节。 现在这一小节短触角正随着主虫的用力而摆动着，像一株随风飘动的小草, 坚强中透露着几分滑稽。 卢恩肆意地观摩着陆羽挣扎的丑态，嘴角阴谋得逞的邪笑变得愈发张扬明显, 他状似不经意地抬头扫视了一眼四周, 如他所料, 几乎所有虫都看向了这里，朝陆羽投下或探究或嗤笑的目光，嘴上还在议论纷纷—— 当然, 也有担心陆羽的, 不过卢恩并不希望看到这些，自然也不会在意。 他放下手中的酒杯，脸上自如地换上了担忧的神色, 几步上前问道：“陆羽阁下，您没事吧？是身体不舒服吗？需要我带您去找个地方歇息吗？” 小鸟围着卢恩飞了几圈，气鼓鼓地落到陆羽的肩头：“宿主你别听他的，他就是想让你出糗！我怀疑他在酒里加东西了！” 陆羽也猜到了这点, 对方从找自己聊天开始脸上就写满了不屑和不耐烦，能耐着性子和他聊那么久，肯定是另有所图。 陆羽一方面想笑，笑堂堂贵族雄虫竟然和他一个平民虫过不去，好像……还很嫉妒他似的，亲自用这种低劣下作的手段，目的竟然只是为了让他出丑。 可另一方面，众虫那如利箭一般射过来的赤裸目光和刺耳的议论声不断地侵蚀着他强行稳定的心情，他的心开始变得摇摇欲坠，向来的坚持在这一刻竟有了一丝裂痕。 “快看啊，他的翅膀怎么……” “啧啧啧，我还是第一次见触角和虫翅都那么丑的雄虫。” “像这种虫真的能平息星盗的精神力诱导吗，我怎么觉得这么不可信呢？” “说实话我也不信，但皇室和军部都在给他做背书，元帅还亲自下场力挺他，如果不是他实力过硬的话……” “哎哎，你这话就不对了，说不定是陆羽在某些地方有什么过虫之处吸引了皇室和军部呢～～” “嘘——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还在虫殿呢！”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咱们平常都有点不为虫知的小癖好，人家都到这个位置了，难道不能有点儿？” 这些议论声如潮水般强势的灌入陆羽的耳朵，愤怒、不解、委屈和无奈，各种情绪掺杂在一起在他的心底翻江倒海，最后却化作了—— 自我怀疑。 他是不是做错了？他不该来这里的……不，或许从一开始，他选择进入军部就是一个错误，不然也不会连累军部和皇室…… “说够了吗？”莫子愈冷硬的声音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闯了进来，一如他握住陆羽手腕的手，强势地将陆羽从自怨自艾中拽出来。 莫子愈的突然到来打破了陆羽被群起攻之的局面，早就被莫子愈一把推开的卢恩站在原地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莫子愈不是被安排到二楼应酬了吗！？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 其他还在看热闹的虫也被吓了一大跳，他们僵立在原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默默吞了几口唾沫，忐忑地等着莫子愈的下一步动作。 莫子愈没再管他们，他看着垂头瑟缩的陆羽，眼中全是心疼。他脱下外套披在陆羽的身上，弯腰凑近他的耳朵低声温柔道：“小羽，我们去二楼休息一下？” 陆羽迷糊地抬头，正好对上了莫子愈关心的眼神，他的眸子恢复了几分清明，心里的不安也稍有平息。 他点了点头，乖乖地让莫子愈牵着，连那声亲昵的“小羽”都没察觉出什么不对来。 莫子愈看着乖巧的小雄虫全身全心的信任自己，心里满满都是满足，他正准备牵着小雄子去二楼谈心，抬头就看到包括卢恩在内的所有虫还呆立在原地，几十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们。 他皱了皱眉，眼神化作一记眼刀飞出去，令他们禁不住打了个寒战，纷纷垂下了头。 莫子愈最后深深地看了卢恩一眼，卢恩光是和莫子愈对视，就感受到了千钧压力，即使是在空调冷气开满的殿内，他的后背仍然起了一层薄汗。 “凯尔。”莫子愈幽幽开口。 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凯尔闻言上前：“元帅。” “查查那两杯酒，顺带……也该拜访一下卢恩家族了。”莫子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桌上两杯下去了大半的酒液，又看了眼眼神乱飘的卢恩，嘱咐道。 凯尔也注意到了卢恩的慌乱，嘴角勾起：“是。” 嘱咐完后莫子愈便拉着陆羽去了二楼。 —— “先喝点水吧。”莫子愈让陆羽坐到沙发上，给他倒了一杯温水。 “卢恩在你的酒里下了药，但应该不是什么烈性药，他的背后是整个卢恩家族，做这事的时候他也一定有过考量，所以你不用担心，稍微缓缓就好了。” 陆羽点了点头，温润的水划过喉管进到肚子，让他脑中的混沌清醒了不少，他后知后觉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又很感激莫子愈及时的救场。 他又想起了刚才莫子愈对自己的亲密称呼，脸颊立刻绯红了一片，两手无措地搓着手里的玻璃杯，仿佛要把这个抛光好的杯面再抛出一层来。 半晌，他蚊子哼哼似的轻声道：“今晚的事，谢谢你。” 莫子愈挨着陆羽坐下：“你和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 他在有意拉近自己和他的距离。 但他并不确定这是否是一个合适的契机，他也没有做好现在就和莫子愈关系更进一步的准备。 于是，他轻轻摩挲这光滑的玻璃杯，装作没有听懂莫子愈的话中话：“那可不行，你本来就是我的上司嘛，今晚这么忙你还专门抽出时间来帮我，当然要好好谢谢你呀。” 说的话有意无意地将自己和莫子愈的关系拉远开来，莫子愈自然也听了出来，心里划过一瞬的失落，但他并不气馁。 见陆羽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莫子愈知道是对方身上的药性还没过去，于是他一语不发，默默地陪陆羽坐了许久。 期间凯尔发来了信息，莫子愈看到后对陆羽说道：“检验结果出来了，你喝的那杯酒里被卢恩下了药，不过就像我说的，对你的身体没有什么危害。” 陆羽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只是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等你的药性过了，明天我带你去医院再做个检查。”莫子愈见陆羽不说话，想了想又说道，“卢恩这边我会安排凯尔处理，你也不用担心他们家族，放在这里……还不够看。” 莫子愈笃定中带着几分鄙夷的语气令陆羽忍不住笑了出来：“哈哈……莫子愈元帅这么有自信的嘛～” 莫子愈看着陆羽，笑而不语，等他笑完了，莫子愈将他手里的玻璃杯拿走放回了桌上，柔声问道：“心情好些了吗？” 陆羽一愣，旋即垂下了头。 莫子愈耐心等着，没过几分钟就见陆羽重新抬起头来。 “其实……我也一直在想自己是不是选错了。”陆羽迷茫地看着莫子愈，他此刻并不知道自己眼神中的依赖、无助和隐隐的痛苦，这些都深深刺痛着莫子愈的心。 “为什么会这么想？”莫子愈的声音不自觉地又软了几分，“是因为卢恩吗？” 陆羽没有否认：“我从不认为我的触角和虫翅是什么值得被嘲笑议论的东西，这些都是我在荒星努力过的证明。” “可是那些虫的话让我觉得，我是不是……太过自我了？” 莫子愈眉头皱紧，身体微微转向陆羽：“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我的事，军部已经被议论太久了，包括元帅你也是。” “我一直都不在乎星网对我的评价，因为我知道自己做的事是正确的，我认为只要做好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就足够了，可是……” “当因为我导致身边的虫受到本不该有的非议时，我就有些……” “有些动摇？”莫子愈接上了陆羽的话。 陆羽抿了抿唇，点点头。 莫子愈这次没有征求陆羽的意见，伸出手握住陆羽那放在腿上轻颤的双手，语重心长地说道：“陆羽，我并没有因此感到困扰，军部也没有，皇室更没有。” “我们没有办法堵住别虫的嘴，更不能左右他们的想法。”说到这里莫子愈叹了口气，语气中带了几分自我调侃，“就算你没有进军部工作，难道就不会有虫指责军部、皇室和我了吗？” 莫子愈的话令陆羽豁然开朗，他迷茫的眼神重新恢复了色彩，像一只可爱的小狗，重新摇起了尾巴。 莫子愈感觉手有些痒，只能解馋似的在陆羽手腕上摩挲了几下，接着道： “就像你说的那样，只要做自己认为对的事就够了，剩下的就是那些虫的‘工作’了。” 250-255 第251章 虫族17 名单 不出意外的, 陆羽在道尔生日宴露出触角和虫翅的照片很快就被泄露了出去，一时间在星网疯传。 陆羽知道这个消息已经是在回家之后了。 虽然莫子愈的安慰让他的心情没有那么沉重了，但在决定看这些评论的时候身体还是条件反射地感到紧张。 “宿主, 如果你不想看不看不就好了？”小鸟看着陆羽在光脑面前正襟危坐, 紧张兮兮地盯着, 十分不解。 陆羽摇了摇头, 深吸了一口气拿起光脑：“不, 我必须要看！” “我想看看大家对我的评价, 也算是对我这段时间选择的一个大众总结吧？” 小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最后乖乖地飞回陆羽的肩头, 随时准备帮陆羽关掉评论区，顺便及时附上自己的安慰和夸夸。 “哈哈哈哈我早就说过这是个废雄了, 天啊，他的触角和虫翅怎么能烂成这样, 丑死了, 真是给我们雄虫丢脸！” “？？？前面的别随便代表雄虫哈, 起码别代表我，陆羽身为普通雄虫能在恐袭里有那么亮眼的表现，还特意受邀参加小皇子的生日宴, 这分明就是在给我们雄虫长脸好吧！” “那位兄弟说得太对了, 说实话一开始我也对陆羽存在偏见，主要是他和咱们这种精致挂的雄虫太不搭边了，这一块疤那一块疤的, 但自打他进入军部后我就开始摘掉有色眼镜了，然后发现陆羽真的是一直很好的雄虫。” “呜呜呜我就知道不是所有雄虫阁下都是没素质的！前面的雄虫阁下可以去看一下小羽以前的直播哦，是特别乖特别可爱的小羽！” “我现在立刻、马上要知道到底是谁敢在小皇子的生日宴上公然挑事，挑事对象甚至是小皇子亲自邀请过来的虫！” “哟哟哟, 这就开始维权上了？说不定是你家‘单纯天真’的小主播主动亮出来这丑触角丑翅膀的呢～毕竟是靠营销起家的小废雄一枚呀～” “黑子能不能爬？为了黑小羽你们真是什么谣都敢造啊，小羽干嘛非得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前面的黑子别逃，给我来看这个视频和这条声明！” 陆羽看着这个自己的小粉丝急切地艾特那个黑粉，他没忍住勾了勾唇，被粉丝可爱到了，顺手点开了这两条链接—— 一条是皇室发的，简单明了地说明了今晚陆羽精神力失控的情况，并直接把卢恩的大名打了出来，点名道姓指出是他给陆羽下了药。 另一条则是莫子愈发的，他没有说太多，只是转发了皇室的这条博文，然后说了两个字：真相。 在他们的评论区，陆羽的粉丝们都在高呼真相大白，那些黑子们也自知这次争不出个水花，全都灰溜溜地缩了起来，有的还悄悄把自己的留言删除了。 “哼哼，看来宿主你不用担心了！”小鸟满意地看着一派和气的评论区，宽慰地点了点头。 陆羽笑了笑，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光脑突然震动了两下，陆羽低头查看—— 【ZY】：官方声明已经发出，过两天等判决下来卢恩会公开道歉，他的家族也会给予你相应的赔偿。 【ZY】：这件事你不需要亲自下场，卢恩自己闯的祸，就该由他和他的家族自己解决。 【ZY】：本来想趁着生日宴把你的身份曝光出去的，没想到中间发生了这种事。 【ZY】：关于你身份的事我们再等等，我担心这个节骨眼上会被有心虫利用，那些黑子无所不用其极。 莫子愈一口气发了四条消息过来，不等陆羽看完这一条，下一条就紧接而来，一想到另一头一脸严肃的上将先生手指头在键盘上敲得飞快的样子，陆羽轻笑了一声。 本次风波在三天后卢恩的道歉声明中落下了帷幕。 经此一事，喜欢陆羽的虫更多了，该说不说，娱乐圈里“虐粉”的那一套确实有用。 而更细心的虫也在这次事件中发现了更多端倪——陆羽的触角和虫翅都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损伤，这不是又和那个黑夜使者对上了？ 训练有素的军雌去了荒星都有极大的可能会挂彩，雄虫的身体素质就算再强，在炮火连天的荒星又怎么能自保？这些疤痕和残缺就是很好的证明。 于是在大家看不见的角落，有一批陆羽的粉丝默默地震惊和感动于自己的发现，将陆羽在自己心里的地位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 很快，联邦军队出征的日子迫在眉睫。 陆羽今天一整天都在自己的工位上坐立难安，一向工作最认真的他今天反而成了最“不认真”的一个，眼神不受控制地往门口瞟。 今天是训练期的最后一天，他们这段时间的工作成果都被军部事无巨细的记录，最后军部也会从中选出前十位雄虫一同出征。 尽管陆羽知道自己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会被录取，但还是不免有些紧张。 终于，在他不知道朝办公室偷瞄了多少次之后，卡里奇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卡里奇先是给了陆羽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念起了手里的录入名单—— 随着一个一个的名字落入陆羽的耳朵，他的表情越来越凝重，直到结束，他都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 其他虫脸上的疑惑和惊讶不比陆羽少，在他们看来，陆羽是最有资格参与这次行动的，不过这种事他们身为外虫也不适合开口，只能默不作声地观察着陆羽和卡里奇。 “陆羽，你跟我出来一下。”安排好其他虫，卡里奇看向陆羽，对他说道。 陆羽压下疑惑失落的心情，乖乖地跟在卡里奇身后出了办公室。 两只虫一前一后来到了莫子愈的办公室，不等开门，门就从里面被莫子愈打开了。 显然莫子愈在这等了很久了，行动名单看来也是莫子愈有意安排。有了这个结论，陆羽反而安心下来了，他相信莫子愈不是无缘无故会夺走他虫的机会。 于是在办公室门关上后，陆羽先一步开口：“元帅，为什么这次的行动名单里没有我的名字？” 莫子愈看了陆羽一眼，又和卡里奇对视一眼，随即说道：“陆羽，你应该知道我的精神力等级是S级吧？” 陆羽点了点头，隐约对自己没有在名单之列的原因有了点猜测。 卡里奇接着莫子愈的话解释道：“小羽你是A级雄虫，却能安抚元帅S级的精神力，这种事虽然在历史上有过记录，但实在太过稀有。” “我和卡里奇查阅了相关资料，还去专门问了问我们信得过的精神力研究方面的专家，但都没有结果。”莫子愈说道，眼中尽是担心，“如果这次你跟我们一起行动，伽蓝族一旦发现，后果……” 莫子愈没有继续说下去，可眉毛明显都拧成一团了。 最后还是卡里奇开口：“考虑到这个，我和元帅商量了商量，觉得……你还是先不要参加这次的行动为好。” “当然，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你手上，毕竟这段时间你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所以就单独拉你过来商量一下。” 莫子愈担心陆羽的抉择会有压力，说道：“你不用有压力，如果你决定跟我们一起去，我们也会保护好你，联邦决不允许伽蓝伤害任何一位雄子。” 看着莫子愈和卡里奇各有各的忧虑，还在心事重重地安慰他，心里暖暖的：“我明白你们的意思，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为什么能安抚高级精神力。” 其实陆羽再清楚不过，不就是穿越的buff嘛，可这要怎么说嘛。 “但……就像我会在荒星帮助那些虫一样，既然我得到了虫神的恩赐，就不应该将它荒废。” “这次行动事关重大，如果能彻底战胜伽蓝，虫族就能挫一挫伽蓝的锐气，换联邦更长久的安宁。”对面两只虫都是自己信任的虫，陆羽主动剖析了自己的想法，“除了能打击伽蓝，那些星盗也能安分些。” 听到这卡里奇挑了挑眉：“哎哟，可以啊小羽，能分析出来这么多，连星盗那一层都想到了。” “嗯？”陆羽疑惑。 莫子愈上前解释：“那次恐怖袭击军部又派专虫去调查，查出他们的行动和伽蓝有关系。” 陆羽恍然大悟：“难道那些精神力诱导剂以及炸弹都是迦蓝族提供的？” 莫子愈点了点头：“星盗本来过得就是烧杀抢掠的生活，根本没有精力弄到那些先进的东西，伽蓝族估计是想在正式开战前打击联邦，好在战场上得利。” “这、这也太不讲、讲道德了吧？”伽蓝再怎么说也是能和虫族打得有来有回的大族，陆羽想不到他们还会做这种阴险的勾当。 莫子愈勾了勾唇：“是啊，只是他们千算万算没有算到，联邦还有一个秘密武器。” 陆羽听明白了莫子愈的画外音，笑道：“这么说，元帅是同意让我参加这次行动了？” 莫子愈挑了挑眉：“你都不害怕，我就更不能退缩了。” “放心，军部一定会保护好你。” 陆羽点了点头，笑容灿烂：“嗯，我相信元帅！” 第252章 虫族18 暧昧期 出征名单一经公布, 身在其中的陆羽又一次引发了星网的热烈讨论。 不过这次的评论区还没等吵起来，莫子愈紧接着发出的一条博文成功让那帮陆羽的黑子闭上了嘴。 莫子愈的博文仍然遵循着精简原则，只发了简短的几个字：致荒星使者 @陆羽。 配图是陆羽的全身照, 照片中的陆羽露出了他残缺的触角和翅膀, 脸上的伤疤也分明可见。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荒星虫民—— “靠靠靠, 我说什么来着, 陆羽阁下果然就是黑夜使者！” “看到这张照片我的眼泪哗的一下就流出来了, 陆羽阁下之前承受了多少非议啊……” “默默删掉之前给陆羽阁下不好的评价, 对不起陆羽阁下, 我之前被猪油蒙了心, 从今天起我就是陆羽阁下的忠实粉丝！” “呜呜呜我就是被陆羽阁下救过的一只虫，陆羽阁下真的特别温柔, 无论是本虫还是精神力，那天晚上我睡了自出生来最好的一次觉。” “我也被陆羽阁下救治过, 陆羽阁下真的是一位善良的雄子, 我的身份比较特殊, 但陆羽阁下并没有因此对我见死不救。受陆羽阁下的启发，我现在在xx荒星当一名医生救死扶伤。” “难怪军部要带着小羽出战，凭小羽在荒星的经验, 肯定能帮上军部大忙！元帅大人, 您可一定要保护好小羽呀！” “从热评一路翻下来，陆羽阁下真的救过好多虫啊，身为一只雄虫每晚都冒着生命危险在荒星救治虫民, 任劳任怨，这样好的阁下到底是谁在骂！？” “就是，黑子们总说陆羽阁下营销，他营销什么了？每次上热搜都是被你们这群黑子刷上去的！要是陆羽阁下真像你们说的那样, 他的身份不该早就暴露了？” “同意楼上！黑子呢，都给我滚出来！之前不是挺神气的嘛，怎么，看到你们费尽心思黑的陆羽阁下这么完美、还有元帅撑腰就怂了？” “黑子说话！！！” 和以往的两方交战完全不同，这一次的评论区几乎全被陆羽的支持者所占领，那些黑子就像是凭空蒸发了一般，全都缩在壳子里不吱声。 开玩笑，这种情况下他们要是还敢出来多嘴，不得被其他网民一虫一口唾沫给淹死！ 除去这两大群体，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群体正在悄悄发育，在今天看到莫子愈发的博文后彻底兴奋—— “不是家人们，我怎么越来越觉得那个推理可信了……” “岂止是可信，这不就是元帅下场实锤嘛！元帅这个账号都建了多久了，小羽可是他第一个艾特了这么多次的雄虫！” “哼哼，元帅看似是在给小羽洗刷冤屈和撑腰，实则是在暗戳戳宣誓主权吧～” “？我这是来了cp超话么，怎么你们都在聊这些？” “嘿嘿，前面的来了就别走啦，快来看看元帅和他的小员工的恩爱日常！链接在我主页置顶！” 莫子愈对陆羽的特殊照顾从不遮掩，因此和这些虫有同样想法的不在少数，甚至他们离莫子愈和陆羽的距离更近，了解更多的内情。 但考虑到元帅对这个小雄子的保护，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默默吃着狗粮，顺便给星网的cp粉们点个赞。 —— 星网上的讨论在陆羽和莫子愈的意料之中，这次身份公开是两虫讨论了整个下午的结果。 陆羽这种自带流量的体质一旦出现在名单上，势必会有一群有歪心思的黑子带节奏，那不如先斩后奏，直接甩出陆羽被选中的原因，让陆羽的拥护者们为他说话。 陆羽看着评论区在感谢自己的虫民，眼眶不禁有些湿润：“真好呀……”他禁不住感叹。 莫子愈看着小雄虫泛红的眼眶，心下一软，夹了一块小蛋糕放进陆羽的盘子里：“被感动了？” 陆羽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虽说他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能得到什么回报——被他救助的虫民们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火光，于他而言就是最好的回报了。 但在他看到这些虫争先恐后地在评论区抒发对自己的感谢时，那种暖洋洋的感觉还是会从心间泻出，将他全身包裹。 “你看，他们都在感谢我呢。”陆羽忍不住向莫子愈炫耀，把光脑拿到莫子愈眼前。 莫子愈当然知道他的小心思，小雄子看起来十分坚强，对自己在做的事坚定不移，但他知道他也有脆弱、自我怀疑的时刻，需要有其他虫帮助他坚定信念。 “嗯，小羽真棒。”话语间带上了几分逗小孩的意味。 陆羽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一口咬下冒着热气的包子，嘟嘟囔囔：“你就没认真看……” 莫子愈挑眉：“这你可就冤枉我了，我每一条都仔细看了。”说着，他从陆羽手里拿过光脑，在看到一条评论后嘴角上扬，指给陆羽，“你看，我觉得这条说得就挺不错。” 陆羽看了一眼，脸色瞬间涨红。他慌张地咽下嘴里的包子，一把把莫子愈推开：“你、你你不正经！” 说完他不再看莫子愈眼角那愈发明显的笑意，低头猛猛地往嘴里扒饭，边吃还不忘讨伐一下：“你身为联邦元帅怎么能、能如此轻浮，还好和你坐在一起的是我，不然肯定会被有心虫拿去做文章。” 莫子愈的视角只能看到陆羽因为吃饭微微鼓起的侧脸，他有些手痒，但考虑到小雄子容易害羞的性子，他们之间还处于暧昧期，只能强忍着收回欲望。 是的，莫子愈和陆羽的关系正处于暧昧阶段。 他们之间的暧昧来得很突然，又很合情合理，自打陆羽进入军部后，莫子愈就经常用各种理由让陆羽到自己的办公室聊天，更不用说在几次重大事件中他都会立即赶到陆羽身边。 用莫子愈的话来说就是：有一种莫名的想要的亲近感。 陆羽也不抗拒莫子愈的靠近，没有封锁记忆的他有了小鸟的科普，自然不会对主神的亲近产生抵触，更何况莫子愈对他确实很好。 莫子愈看了眼指给陆羽看的那条评论，正是他们的cp粉发的。他笑了笑，把光脑放下，继续吃饭。 —— 时间很快来到了出发的那一天。 在军雌们看到莫子愈和陆羽共同出现在大门口时，他们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一脸揶揄地看着他们两个。 凯尔就没有那么多忌惮了，他大大咧咧地走上去，先是和陆羽打了个招呼，然后对莫子愈笑道：“元帅这大清晨的就来宣示主权啦？” 自打陆羽的身份被曝光后，受到冲击的不光是网民，还有军部的虫们。 毕竟他们几乎每天都和陆羽呆在一起，很难想象这样一个平日里温温柔柔、埋头苦干的雄虫阁下，晚上竟然会变得如此英勇，是无数在荒星和联邦角落痛苦挣扎的虫们的英雄。 军雌们本就崇尚英雄，陆羽的事情一经爆出，他自然而然地就成为了军雌们钦佩的对象，如果是一只雌虫也就罢了，可陆羽是雄虫啊！这就让他们的崇拜程度更上了一层楼。 听到凯尔的调侃，军雌们也配合地发出一声：“哟～～～” 陆羽哪能听不懂他们的意思，脸蹭的一下红成了苹果，他蓦地把头低下，心跳得有些快。 莫子愈看着身旁害羞的小雄虫，不着痕迹地笑了笑，旋即摆出一张严肃脸，扫了那些偷笑的军雌一眼，军雌们只觉得后背一凉，咽了口唾沫，默默地把头低下。 小插曲过去，军队正式出发。 这是陆羽第一次乘上军舰，仔仔细细地看着窗外浩瀚的宇宙，之前他每次去荒星都是匆匆忙忙的，白天工作耗费了太多精力，只能趁着在去荒星的路上闭目小憩片刻。 窗外的群星在深邃的深空中闪烁，静谧又神秘，令陆羽瞬间就被吸了进去。 莫子愈注视着小雄子，那双漂亮的眸子里仿佛映满了璀璨的星河，只是看着就能让浮躁的内心归于平静。 可惜，这样的平静并没有持续太久。 伴随着一阵剧烈的轰鸣，军舰突然开始剧烈的晃动，陆羽脚下一个趔趄，还好莫子愈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元帅，是伽蓝族袭击！” 第253章 虫族19 一臂之力 伽蓝族的袭击来得猝不及防, 看样子他们像是在这条去往荒星的必经之路上潜伏已久，就等着莫子愈的军队经过。 莫子愈眼神一凝，对凯尔说道：“凯尔, 保护好陆羽。” 说罢, 他径直走向了指挥室, 船体被伽蓝族发射的炮弹击打的左摇右晃, 莫子愈的脚步却没有踉跄一下。 “陆羽阁下, 请跟我来。”凯尔收到命令, 示意陆羽跟上自己。 陆羽的目光追随着莫子愈逐渐消失的背影, 犹豫了一下还是扭身跟上了凯尔。 “阁下小心。”伽蓝族的攻击频繁又密集, 好在军队也早有防备，坚硬的船体坚强地抵御住了伽蓝族一次又一次地攻击。可船身剧烈的晃动无法避免, 陆羽脚下又是一个趔趄，被凯尔稳稳扶住。 又一次差点儿摔倒, 陆羽有些不好意思：“谢谢你。” 凯尔察觉了雄虫的羞窘, 咧开一张嘴露出一个阳光的笑：“阁下不用客气, 您第一次随军队出来，能临危不乱已经很厉害了。” 他指着那些有条不紊在廊间行动的军雌们打趣道：“别看那些小子脚上那么稳，他们当初第一次接受摇晃测试的时候摔的次数可不比您少。” 凯尔是一个十分自来熟的军雌, 同时也很阳光健谈, 一路上有了他，陆羽紧张的情绪都消解了不少。 很快两虫来到了军舰专门为雄虫打造的安全舱，凯尔打开门, 示意陆羽进去。 安全舱里一应俱全，一张两米大床率先映入眼帘，上面的被单被压盖的一丝不苟没有丝毫褶皱，床旁边放着一个四方的小矮柜, 矮柜上摆着一个小花瓶，里面的花看上去是刚插上不久，花瓣上还凝着晶莹的露水。 大床右侧立着一个高大的衣柜，陆羽确信，就算是把他从出生到现在的所有衣服都拿过来，也不可能把这个衣柜盛满。 床的左侧则摆放着一套桌椅，材质看上去是原木打磨的，在灯光下光滑得反光。 不同于军雌房间的冷冰冰，安全舱的墙壁都糊上了一层奶油色的墙纸，上面还有可爱精妙的插画装饰，使这个大而密闭的空间看上去不至于太压抑。 陆羽眨了眨眼，心里突然冒出来一个让他耳根发烫的想法：这该不会是莫子愈特意让虫收拾出来的吧？ 如果凯尔此时能听到陆羽的心里话，他一定会肯定地回答：“没错，就是您想的那样！” “阁下，你先在里面休息，午餐不用担心，我已经让虫去给您准备了。”凯尔见陆羽呆在原地不动，出声说道，“我就在门口守着，您有什么问题直接找我就好。” 想到陆羽平日里温和有礼的样子，凯尔又加了一句：“不用不好意思，元帅专门安排我在这帮您，您要是不叫我我反而闲得慌。” 陆羽想了想，说道：“要不……你进来吧？” “我在里面呆着也无聊，有你在我们可以聊聊天，顺便我也想问问你出征有关的事情。” “莫子愈身为元帅要统筹整个军队，不可能随时随地顾着我，你也一样。把一些事情问清楚了，我心里到时候也有数。” 凯尔对这个理由不置可否，再一次在内心感慨陆羽的贴心——元帅这个活阎罗真是撞了大运了！ 进屋后，凯尔拉开书桌前的椅子坐下，即便是在仅有两虫的场合，他的坐姿依旧挺拔。 陆羽就没那么多讲究了，他歪靠在床上，透过被擦得透亮的用特质材料做的窗户往外看：静谧幽深的星空被轰鸣的炮弹打破，从两只星舰中射出的炮弹宛若颗颗被燃起的流星，划出道道烟影。 从陆羽的视角很难窥见战争的全貌，只能看到星舰平台上站满的军雌，他们手握长刃，能够遮天蔽日的骨翅展开，即便只有背影，依旧能看出他们必胜的决心和永不退缩的坚毅。 伽蓝族来势汹汹，但比起装备和军力都更胜一筹的虫族还是差了许多，有不少伽蓝族的士兵妄图登船，但不是在空中被虫族的炮弹击落，就是落地后被防卫的军雌阻拦击败。 可时间一长，陆羽就发觉了不对劲。 虽然军雌们的武力更胜一筹，但伽蓝族那边的士兵仿佛源源不断，不停地朝军舰这边涌来。 随着时间进一步拉长，军雌之中逐渐出现了乏力的症状，高强度的集中注意力搏斗需要耗费极大的精神力，时间一长饶是训练有素的军雌也很难撑住，这也是为什么虫族打仗都会极力避免持久战。 眼看着越来越多防卫的军雌身上挂了彩，陆羽皱紧了眉头：“凯尔，我能去前面看看吗？” 凯尔立即明白了陆羽的意思，眼中有钦佩，却是不赞同地摇了摇头：“阁下，伽蓝族极少在这条要塞发动袭击，他们这次明显是蓄谋已久，并且我猜测……他们的目标很有可能就是您。” “目标是我？”陆羽眼中闪过几分不解，又很快反应过来：“因为我能安抚S级雌虫？” “对。”凯尔给予了肯定的答复，“伽蓝族中雄虫的地位虽然不高，但雌虫仍然需要依赖雄虫的精神力生存，他们此番行动，怕是对您图谋不轨啊。” “可是……这件事难道不应该只有元帅和你几个内部虫知道吗？” 凯尔苦笑一声，眼中满是鄙夷和不忿：“天底下没有密不透风的高墙，更何况是庞大的联邦，即便是在军部，我们每年都会从中抓出不少蛀虫。” 道理已然说明，陆羽不再继续问下去。他重新把目光放回窗外，这一次，他看到了莫子愈的身影。 由于距离太远，陆羽看不清莫子愈的脸，但能看到对方矫健的身姿。他的翅膀比在场的任何一个军雌都要大，他能看到那双锋利的翅膀上沾满了伽蓝族士兵的鲜血，在静谧的深空中显得可怖又耀眼。 身为联邦元帅，莫子愈的战斗力自然是比其他军雌要强许多，但伽蓝族采用了最笨重却也最有效的虫海战术，饶是莫子愈也有些难以完全顾及。 眼看着莫子愈的脸上又挂了一道彩，陆羽搭在裤子上的手不自主地攥紧。 降落到星舰上的伽蓝士兵越来越多，陆羽内心的想法也越来越强烈：得帮帮他们。 可是……该怎么帮呢？ 去甲板？不行，他们的目标就是自己，倘若过去了岂不是鱼主动咬钩？还会枉费了其他军雌们的誓死抵抗。 可除了到甲板上为军雌们提供精神力援助，自己好像也做不了更多了……他从未接触过军事相关的事情，连指挥室里那一堆密密麻麻毫无生气的按键都搞不清楚，又何谈助他们一臂之力呢？ 陆羽越想越挫败，明明是想来帮忙的，眼下却拖累了整个军队，更让他感到无地自容的，是现在的他只要不帮忙就已经是帮的最大的忙了！ 全然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陆羽并没有发觉自己已然发生了变化，一旁的凯尔感觉到周身被一股奇异又温暖的无形之物包裹，紧绷的焦躁感荡然无存。 雌虫的精神力本能地去攀附这让它安心的东西，凯尔的目光也跟着追随到了陆羽的身上。 是……陆羽阁下？ 和他有同样感受的不止一个，这间小安全舱外，各个角落的军雌们都不同程度地感受到了这种慰藉，这种只能由雄虫带给他们的慰藉。 与普通雄虫的精神力安抚不同，这股精神力给他们的感觉更加包容和温暖，像是晴空碧日下的海洋，温暖平静。 凯尔不可思议地望着陆羽的背影，心中的佩服更上一层楼。 难怪元帅誓死都要保卫阁下，不仅是因为喜欢，不仅是因为身份，而是这样的雄虫可能再过数百上千年也难寻一个了。 凯尔激动地走过去，想要和陆羽分享这个好消息，顺便夸一夸善良又强大的小阁下，然而他一走进，就发现陆羽正低着头，双唇抿得紧紧的，看上去失落又无助。 “陆、陆羽阁下，您怎么了！？” 陆羽吸了吸鼻子，说道：“没事，我、我就是觉得自己有点没用。”凯尔是莫子愈最亲近的副官，陆羽因此并不介意向他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凯尔恍然大悟，心里不禁又泛起了对陆羽的怜爱，他正对着陆羽蹲下，罕见的收起了嬉皮笑脸，郑重地温声说道：“陆羽阁下，永远不要小看自己。” “您要知道，能够通过层层选拔跟随军队出征，对雄虫而言这已经十分了不起了。” “我不清楚您的身世如何，接受过何种教育，但无论是雄虫还是雌虫，进入学校里所被教育的第一课，永远都是要对自己有信心。” 陆羽眨了眨眼，心里的阴翳散去了不少。 凯尔见陆羽抓紧裤子的手松了不少，接着说道：“更何况，您已经在帮助我们了。”脸上还挂着哄小孩似的笑。 陆羽眨了眨眼。眼中果然闪过了几分不解：“帮什么？” 凯尔笑道：“阁下，您没发觉自己的精神力已经外泄了吗？而且范围也很大。”说着他指了指窗外，“您看，元帅和大家都受到你的影响，越战越勇了呢。” 陆羽顺着凯尔的手指看向窗外，果然，原本被伽蓝族搞得士气衰减的军雌们再次强势了起来，莫子愈更是带头厮杀，原本士气大涨的伽蓝族顷刻间被打得节节败退，很快就尽显颓势。 这场袭击战最终以虫族的胜利结尾。 在前线战斗的军雌们身上或多或少的都挂了彩，但好在有陆羽的精神力作为支撑，他们的精神力都没有受到太多损伤。 要知道，对于虫族甚至伽蓝族而言，精神力的痛苦远比□□的痛苦要折磨虫得多。 “陆羽，你怎么样？”毫无征兆的，莫子愈突然出现在了安全舱门口。 他身上的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墨绿色的军装上沾染着他自己和伽蓝士兵的鲜血，还有几处被虫翅骨刺划开，鲜血在伤口处凝固，才显得没那么吓虫。 莫子愈的脸上也挂了彩，但伤口都不深，仅仅是割破了表皮，所以没显得太狰狞，反而平添了几分凌厉。 他下了战场后就直奔陆羽的安全舱，早在战斗的时候他就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精神力润物细无声地治愈了他，他立刻就想起了那只极有责任感的小雄子。 开门后他的目光就立即锁定了坐在床上的陆羽，脸颊红润、嘴唇有血色、眼睛还是亮晶晶的，确认完毕后，他才放下心来。 “元帅，您怎么不去包扎一下？”陆羽看着莫子愈满身的伤皱起了眉，两脚刚一沾地就打了个软，眼看就要跌倒，莫子愈三步并作两步地冲了过去，比离他更近的凯尔先一步揽过他的腰，将他搂在怀里。 凯尔和被搂在怀里的陆羽都目瞪口呆：这真的是受过伤的速度吗！？ 第254章 虫族20 战时浓情 虽然伽蓝族的这次袭击来得突然, 但因为有陆羽、莫子愈和训练有素的军雌在，除了受了些皮外伤，军舰有了磨损之外, 军队没有额外的损失。 “元帅, 我真的没事了！”这天, 莫子愈忙完后又来到了陆羽的帐篷, 一进门陆羽就从床上下来飞奔过去, 语气中带着几分嗔怪。 莫子愈看着双眼写满幽怨的小雄子, 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 这段时间他们的关系又进了很多, 就连陆羽都不明白他们是为什么变得如此亲近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 好在这一切都不算突兀, 陆羽也知道莫子愈到底是谁，所以适应良好。 他一脸不满的把头挪开, 踩着拖鞋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他的椅子是整个军队里唯一一个铺着动物柔软的毛皮的，就连随行的其他雄虫都没有这个待遇。 好在大家都对元帅固执的偏爱心知肚明, 偶尔调侃或吐槽两句就过去了, 只是苦了陆羽, 他身为当事虫其实是最不愿对方搞特殊对待的，却又拗不过莫子愈，被人调侃也只能红着脸受着, 不然反倒显得他小家子气。 莫子愈可不知道陆羽心里的这些弯弯绕绕, 就算知道他也只会被自己的小雄虫可爱到。 他的双指并在一起轻捻了几下，回味着陆羽的温度，缓步走过去蹲在陆羽的身边。 “不是我不让你上战场, 伽蓝族这几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我们不需要耗费太多精神力就能将他们击溃，又何必让你白白费力呢？” 这个解释倒是合情合理，好哄的陆羽心情好了不少。 联想到两周前的星舰袭击, 陆羽的眉头又紧皱起来：“他们不会又在酝酿什么见不得光的阴谋吗？” 莫子愈摇了摇头，表情是和陆羽截然相反的冷静：“伽蓝族惯会用些阴暗的招数，但每次都会被军队化解。” “战场上以智取胜固然重要，但当你足够强大的时候，不管对面用什么样的阴谋诡计，都不过是在象群面前班门弄斧的蚂蚁罢了。” 陆羽挑了挑眉：“哟，没想到堂堂联邦元帅这么自大？” 莫子愈乖乖认下了这条“罪名”，温柔地看着陆羽：“我只是不想让你太操心。” 雌虫的视线宛若有实体一般，带着浓重的情感向自己冲过来，让陆羽忍不住别开了脸。他的眼睛急于寻找新的锚点，上下左右乱转，最终停在了门口把守的军雌的配枪上。 那柄枪只露了一个枪把在外面，在阳光的照射下精雕细琢的纹饰清晰可见，宛如一只沉睡的黑豹，优雅而又危险。 见陆羽的目光被别的雌虫吸引，莫子愈不高兴了。他倏地直起身，高大的身体直接挡住了陆羽的视线，连同从外面洒进来的阳光也被拒之门外。 “嘻嘻，宿主，莫子愈又吃醋啦~”小鸟仗着对面看不见，肆无忌惮地指着莫子愈嘲笑，全然忘了这位在现实中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陆羽勾了勾嘴角，明知故问：“你突然站起来做什么？” 偷笑。莫子愈凭借军雌的敏锐一眼捕捉到了陆羽嘴角还没来得及溜走的笑意。 他挑了挑眉，故意往外看了一眼。 门口的军雌吓得打了一个哆嗦，身体站得更挺拔了，明明荒星上还刮着冷风，他的后背却渗出了一层汗——苍天有眼啊，自己除了在这站岗，对陆羽阁下那是多一眼都不敢看啊！ ……除了好心的陆羽阁下时不时会给自己一些小茶点什么的当作犒赏。 军雌心虚地咽了口唾沫：不过这应该怪不到自己头上吧？ 莫子愈也没有想到自己随便一瞥就能让军雌脑补这么多，他利落地收回眼神，重新落到了陆羽身上，眼中带了几分“不怀好意”。 “……你、你要干嘛？”陆羽本能地警觉起来，身体下意识地后仰。每次莫子愈想做些不符合高冷稳重地元帅形象的事情时，就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我听说你今天又把我给你的糕点给他吃了？” 陆羽毫不心虚地反驳：“是啊。”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餐桌前，把桌上放着的精致小篮提到莫子愈眼前，掀开罩在上面的盖子。 这个篮子从外面看上去似乎很小，也就只有鞋盒那么大，可里面却暗藏乾坤，足足有陆羽的一条胳膊那么深。 除了第一层和第三层空了之外，其他的几层都有剩余。 “你每天给我送这么多吃的，我要是不送虫，那就是浪费！”陆羽说得振振有词，“我们这可是在打仗，哪有你这么糟蹋食物的！” 身为元帅的莫子愈心里小小地对其他军雌们歉疚了一下，但很快他就恢复了镇定：“这是让你养精蓄锐，伽蓝族不可能只有这些小打小闹，他们和星盗互有勾结，说不定到了后面就需要你的帮忙。” 陆羽闻言注意力立刻被转移：“那会不会很危险？要不要联系联邦那边帮忙调查一下？” “你现在不在联邦，那星盗会不会趁虚而入袭击联邦？” “不会的。”莫子愈轻拍陆羽的肩，“上一次偷袭他们吃了大亏，这一次肯定不敢轻举妄动。” “战时的联邦也会做好充分的防御措施，军队以及防卫和巡逻系统都是二十四小时待命的。” 陆羽这才放下心来。 他重新坐下，从篮子里拿了一块小蛋糕出来，一边吃一边幽幽戚戚地看向门外，眼中出门的渴望都快溢出来了。 莫子愈看着闷声不说话的小雄子，心里一阵酸软，不由得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杞人忧天了。 “等会儿你跟我一起走吧。”莫子愈最终决定尊重陆羽的想法，“虽然不能带你去最前线，但我能带你在外围转一圈，就当作是巡逻了。” “好耶！”陆羽立马笑逐颜开。 莫子愈笑道：“不过……”他伸手轻轻点了点陆羽的额头，“今晚你得在我的帐篷里睡。” 陆羽最终答应了莫子愈这个无理又无礼的要求，伽蓝族的行为反常，各个又是好战的疯子——他们的战斗欲望甚至比虫族的军雌们还要强烈。很难说他们会不会突然抽风攻入营地。 为了不给其他虫添麻烦，加上他也不抗拒和莫子愈接触，陆羽红着脸答应了这个要求。 —— 荒星的环境条件恶劣，除了顽强生存的流落荒民外，根本看不到什么活物，只有一些能适应极端恶劣环境的枯木顽强地把根扎在土里，汲取土壤中并不存在的营养，静默地等待自己的死期。 这里离前线不近，但也不远，伽蓝族的士兵们仿佛不知疲倦一般，不断地涌向战场，好在联邦这次也是做足了准备，军雌们在前线抵御了敌方一次又一次的猛烈攻击。 兵刃相交的铁器碰撞声和士兵们的怒吼混着呼啸的风声闯入陆羽的耳朵，他循声眺望着远方，心里没来由地有些慌张。 莫子愈注意到陆羽紧绷的脸，关切地问：“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陆羽摇了摇头，不安地看向远方：“伽蓝族地攻势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猛烈，我……我心里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为了不让莫子愈额外操心，陆羽很快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也可能是我想多了。都怪你，天天把我关在帐篷里，这下好了，搞得我杞人忧天的。” “我的错，以后不会了。”战场上威风凛凛的元帅大人毫不忌讳地低头认错，眼底的那股宠溺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拍什么偶像剧。 他们没有在外面逛太久，毕竟是在战时，很难保证会不会有伽蓝族的士兵突然冒出来袭击。 回到军营后，陆羽就在众军雌探究激动的目光中面红耳赤地搬进了莫子愈的营帐。 担心小雄虫再气到自己头上，莫子愈这次没有调侃，帮陆羽把他的东西打点好后，便开始处理公务，陆羽则抱着光脑，继续研究伽蓝族。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晚上。 夜晚的荒星比起白天更显得危机四伏，室外完全伸手不见五指，风吹得比白天还要猖狂，唯一发亮的月亮和星星悬在天边，冷光似乎冒着阵阵寒气，滴在地上能结成刺骨的冰锥。 陆羽将视线从帐外收回，那股不安的情绪再次涌上了心头。 他看了看莫子愈，对方还在忙碌，工作时的他看上去十分冷漠不可接近。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暖光中映出的是一张极有压迫感的脸。 陆羽想了想，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一杯温水，温热感让他的心情好受了许多。 听到陆羽的动静，莫子愈放下手中的文件：“要睡了吗？” 陆羽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莫子愈起身帮陆羽把遮光的帘子搭起来，然后笑着摸了摸陆羽的脑袋：“快睡吧，明天你得跟我一起上战场了。” “欸！？真的吗！”陆羽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写满了期待。 “东二区的伽蓝攻势最猛，你明天和我一起过去，梳理一下那边战士们的精神力。” “好！”陆羽开心地应下，连心里的那点不安感都顾不上了，蹬掉了拖鞋躺进被窝，想让自己快快入睡，直到天亮。 只是，正当他深度熟睡之后，一阵剧烈的声响在他耳边炸开！ 第255章 虫族·完 幸福就好 伽蓝族又一次发动了进攻, 这次，是夜袭。 “陆羽，跟我来！”莫子愈比陆羽先醒, 几乎是在第一声炮响的同一时间, 莫子愈就猛然睁开双眼从睡梦中醒来。 他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对面陆羽的床边把帘子掀开, 此时此刻也顾不上什么雌虫雄虫的礼仪, 直接把陆羽叫醒。 陆羽也很快清醒过来, 简单在身上披了件衣服, 一脚蹬进鞋子里就跟着莫子愈往外跑。 “元帅, 陆羽阁下, 这边！”凯尔从一侧跑了出来，冲着陆羽和莫子愈招手。 “怎么回事？”在跑去最近的避难所的路上, 莫子愈也不忘向凯尔询问战况。 “和我们预测的一样，伽蓝族果然沉不住气, 只是没想到他们这次还没上次有耐心, 这仗打了还不到一个月他们就想用这种阴招。” 凯尔的语气中带了几分鄙视和烦躁, 虽说伽蓝族惯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军队也完全有能力应对，但晚上本来就是用来睡觉休息的啊！就算是打仗也不想这么加班。 陆羽左看看右看看, 趁着两虫沉默的间隙, 问道：“既然他们没什么威胁，我们为什么要逃呢？” 说这话时，他们三个也正好来到了避难所, 里面已经有不少的雄虫，还有一些之前受伤的军雌。 看着小雄虫跃跃欲试的亮晶晶的双眸，凯尔和莫子愈对视了一眼。 凯尔思索片刻，重新带着陆羽和莫子愈从避难所出来, 在一处角落里，煞有介事地说道：“元帅，阁下，虽说目前前线可以完全抵御伽蓝的进攻，但……” 莫子愈催促：“但是什么？” “他们的士兵好像被注射了某种亢奋剂，据我们那边的线虫说，好像会让雌虫短时间内精神力暴涨，从而使战力大幅提升。” 莫子愈和陆羽同时皱紧了眉头。 不过和莫子愈习惯性地皱眉不同，陆羽心里有着更复杂的情绪，他先是惊讶于联邦在伽蓝族那边竟然有专门委派的间谍，不过仔细想想也挺正常；在听到伽蓝族又是带着新东西来时，他不免有些担心。 前线的军雌们本来觉睡得就少，伽蓝族有了亢奋剂的加持，军雌们的抵抗会不会更加吃力？ 这样的担忧越来越多，进而转化成了动力。 陆羽看向沉默的莫子愈，说道：“元帅，我申请和你们一同去前线作战！” 凯尔第一个出声拒绝：“不行不行，阁下，这万万不行啊，我们对那种亢奋剂还是一知半解，万一它们还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作用，那可太危险了。” 陆羽却为自己据理力争：“越是危险，我才越应该跟你们过去。” “我本来就是因为这个来的，你们总不能每天都把我关在帐篷里吧？”陆羽越说越生气，自己在联邦勤勤恳恳的上班，为的就是有一个能在战场上奉献自己的机会，结果来了这除了给受伤的军雌和雄虫疗伤，他一个最应该上战场的雄虫连帐篷都没离开过。 陆羽越说越气，眼眶都有些微微泛红：“前线的战士们需要雄虫的精神力作为补养，只有我能大范围的安抚军雌们的精神力！” 凯尔看着小雄虫通红的眼眶和眼中的渴切，心里一阵酸软，不好意思再说些什么。 但最终的决定权在元帅莫子愈手里，他只好把目光转向莫子愈：快安慰安慰你的小雄子！ 莫子愈接收到了副官的讯号，他沉思了一会儿，郑重其事地对陆羽说道：“好，你可以跟我们过去。” 陆羽的眼睛蹭的一下亮了起来，表情转换之快让凯尔不禁怀疑刚刚陆羽的失落是不是装出来的。 “不过……”莫子愈看着小雄子急切的模样，故意提高了音调，“你一定要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陆羽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决定之后，三只虫便离开了避难所，朝前线赶了过去。 距离前线越近，天际泛起的红光就越发明显。 陆羽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幕：炮火如燃烧的陨石一般在天空留下一道灼烧的痕迹，伴随着沉闷的巨响在地上炸开，溅起一地的焦土，间或有虫的尸|体；数不清的军雌和伽蓝族士兵在地面、空中扭打，巨大的骨翅舒展开，颇有遮天蔽日的风采。 陆羽并没有欣赏太久，他的身体先一步给出了排斥反应——他没忍住干呕了起来。 尘土、炮火甚至血腥味，于陆羽而言并不陌生，但当炮弹砸在地面，地上的士兵们被迫成为了养料，那股烧焦□□的味道令陆羽感到了万分不适。 莫子愈敏锐地察觉到陆羽的异动，不禁担忧：“没事吧？” 陆羽摇了摇头，坚定地对莫子愈说道：“没事，带我去我该去的地方。” 陆羽的双眸映射着猩红的火光，闪烁着莫子愈从未见过的坚毅。 “好，跟我来。”莫子愈抓紧了陆羽的手，对凯尔说道，“我带陆羽去B区，你先去A区支援。” “是！”凯尔应下，骨翅应声展开，转瞬间就消失在陆羽的视野里，只留下一个凯尔鞋印大小的坑痕在原地。 —— 陆羽最终被莫子愈安置在了一个小土包里，这是军雌们在战场上专门为前线雄虫搭建起来的，看起来普普通通，外面实则覆盖了一层军部的特质涂料，不光能在战场中“隐身”，还能抵御常规炮火的攻击。 “陆羽！”小土包里还有两三只雄虫，他们一个个灰头土脸的，根本看不出在联邦时的稚嫩白皙和养尊处优，只剩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还有他们一成不变的细软语调。 陆羽看着他们那一双双明亮的眼睛，鼻子忍不住发酸，在军部工作的日子里他时不时会和这些同事们打个照面，但却因为太过内敛的性格而不知道他们的名字。 不过短短几月，这些看上去比自己还要娇小的雄虫，就这样义无反顾地踏上了战场，他们身上穿的不再是手工精细制作的绫罗绸缎，而是统一量产的作战服；白嫩的皮肤终日被战场上的炮火烟熏，已经开始变得粗糙；从来不留伤疤的身体，甚至出现了几道小小的血痕。 陆羽都不知道自己在感动些什么，直到一只雄虫用脏兮兮的手轻柔地帮他拭去眼角的泪珠，他才意识到自己的眼泪已经在身前的地面砸出了一个濡湿的小圆圈。 看到陆羽哭，这些雄虫都焦急地围了上来：“陆羽你不要哭呀。我们不疼不累的，一点也不！” 如果说雌虫尤其是军雌间的默契是建立在战斗之上，那么雄虫们的默契就是建立在心底里的感知。陆羽不发一言，他们就能猜到这位漂亮的雄虫在为何而哭，这让他们何其感动，于是鲜少安慰旁虫的雄虫们纷纷上前来笨拙地安慰他。 被安慰的陆羽有些害羞，但更多感受到的还是温暖。 他擦干眼泪，郑重地说道：“现在不是我哭的时候，我们一起努力，帮助元帅他们击退伽蓝！” “击退伽蓝！”有了精神力极为强劲的战友，雄虫们各个也燃起了斗志，随着陆羽一起振臂高呼。 战场上，所有正在酣战的军雌们全都不约而同的停顿了一下，紧接着便感觉全身都充满了力量，原本因为消耗精神力而残存的疲惫倦怠荡然无存。 他们知道，一定是陆羽阁下和其他雄子在帮助他们！ 伽蓝族则是一头雾水，上一秒他们都觉得和军雌打得胜负难分呢，怎么突然对面就跟变了个虫似的？ 可战场上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他们去搞清楚里面的不明不白，他们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和军雌们缠斗在一起。 然而，伽蓝族大势已去。 有了雄虫在后方源源不断地输送精神力，军雌们仿佛如有神助，加上有莫子愈在前面威风凛凛地带队，他们更是士气高涨。 伽蓝族精心研制出来的亢奋剂在雄虫天然精神力的对比下根本就是杯水车薪，更别提这亢奋剂还有自己的时效。 本来伽蓝族算好了时间，在亢奋剂生效的这段时间里，他们就能一鼓作气把联邦这帮军雌拿下，没成想他们竟然真敢带雄虫来到战场！ 伽蓝族的将领气得咬牙切齿，可手下并没有带来更好的消息—— “将军不好了，我方前防御线已被敌军突破，莫子愈已经率兵攻过来了！” 啪——! 伽蓝族将领手中的望远镜瞬间被捏碎，他还不甘心，强忍着怒火问：“雄虫呢，他们的雄虫窝藏点有没有找到！” 几个手下对视一眼，额头上和后背早已经冒出了一层汗，可又不能不答，只能哆哆嗦嗦地回道：“回、回将军，还、还还没有找到。” “废物！”伽蓝族首领气得把手上的望远镜碎片砸到了他们的头上，几个手下有怨不敢言，只能把头垂得更低。 最后还是和将领走得最近的亲近小心翼翼地开口：“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联邦士气正盛，若是和他们硬干，只能是自损八百……” 伽蓝族将领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 “……去，准备撤退。” “艾勒将军，这是准备撤退到哪？”没有给伽蓝族喘息的机会，莫子愈的声音从天而降，不等地上的几个伽蓝族抱头鼠窜，几根锋利的骨刺便穿透他们的肩膀将他们死死钉在地上。 “啊！！！”惨叫声不绝于耳，在战场上征战多年的艾勒第一次将恐惧示之于表。 他缓缓闭上了眼，长叹一声——这一仗，算是彻底的输了。 —— 几个月后。 “哎呀，曼迪你快点！”维利着急地催促着自己的好友，“再慢我们就抢不到前面的位子了，我还要看陆羽阁下呢！” 曼迪追在维利身后气喘吁吁：“你若是想看陆羽阁下，直接让你雌父给你安排个靠前的位置不就好了，还有，你不是说你的偶像是元帅大人吗，怎么换成陆羽阁下了？” 提起座位的事维利就有些生气，他气鼓鼓地跺了跺脚，说道：“哼，雌父才不会管我这些呢。” 维利的雌父，也就是凯尔在这场与伽蓝族的战役中也做出了极大贡献，直接升了官，还给了一段超长假期，得知这一消息后凯尔便和他的雄主出去度蜜月了，直接把维利丢给了家里的机器管家带。 若不是今天是陆羽和莫子愈的授勋仪式，他俩还得在外面逍遥一阵。 曼迪立马猜到了小伙伴的未尽之意，看维利的眼神都多了几分可怜。 不过很快维利的眼神就重新变得神采奕奕起来：“我还是很崇拜元帅大人啦，但是我觉得陆羽阁下才是我更应该学习的对象！” 前期忍受着那么多星网上的非议和冷嘲热讽，在荒星默默地拯救于水火之中的虫民，落得一身疤痕病痛也无怨无悔；后来更是自愿加入军部，通过重重历练随军出征，竭尽自己的一切力量为军雌们送上精神力的支援…… 这种事发生在一个雄虫身上，那就是虫神降世也不为过！ 如果说那一日陆羽将自己救下的无心之举，让维利注意到了这个默默无闻的英雄，那么如今陆羽所做的一切，就是维利想要奋斗的目标。 维利叽里呱啦说了一大堆，曼迪听得两眼冒星，不过对于他的话他自是肯定的，陆羽阁下确实是联邦的大英雄。 两虫很快来到了授勋现场，早已坐满了虫。 有好心虫见两个小不点眼巴巴地踮着脚往前瞅，便主动让他们往前走了走。 一路上，维利听到了不少虫对陆羽和莫子愈的夸赞，他心中暗喜：嘿嘿，陆羽阁下就是最厉害最棒的！ 小迷弟满心欢喜地听着路虫对自家偶像的夸赞，这种喜悦的心情在陆羽和莫子愈登上授勋台的时候达到了顶峰—— 只是…… 维利越看越不对劲：虫帝发言、陆羽阁下和元帅大人发布授勋感言、虫帝授勋……这都是正常流程。 可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元帅大人向陆羽阁下求婚了啊！！！？？？ 小维利只觉得自己的天塌了，虽说元帅大人也很优秀吧，但、但陆羽阁下就是不容他虫染指的存在啊！ 更让维利难过的是，周围的虫包括他的好伙伴曼迪在内，都不约而同地为他们送上了热烈的祝福和掌声。 维利嘟了嘟嘴，看到授勋台上的元帅大人微微倾身，饱含深情又小心翼翼地轻吻陆羽阁下的嘴唇，陆羽阁下含羞带怯，嘴角却扬着幸福笑意…… 好吧，陆羽阁下能幸福就好。 小维利眨了眨眼，豁然开朗地笑笑。 第256章 尾声·全文完 第256章 尾声·全文完 旅程继续 距离陆羽回到任务世界已经过去三个月了。 当小鸟告诉他主神已经苏醒, 他的任务完成可以回到现实世界时，他还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那个时候他刚和莫子愈在一起不久，两虫正是处在热恋期的时候, 特别是莫子愈, 时时刻刻都要黏在陆羽身边, 让陆羽怀疑这虫是不是有什么肌肤饥渴症。 不过他嘴上嫌弃, 身体和心里却并不排斥恋虫的靠近。 虫帝也十分通情达理, 给他们两个专门安排了一个长假。 莫子愈立刻着手开始安排, 不出三日就给出了一套完美的蜜月方案, 而度假地点是在…… “你的私虫星球！？”陆羽听到后惊叫出声, 他退后了两步，重新审视了一下自己的男朋友, “你……没有做对不起联邦的事吧？” 莫子愈闻言挑了挑眉，倒是没有生气, 只是觉得自己的小雄子想象力丰富得可爱。 “当然没有, 联邦有私虫星球的虫不止我一个。”说这话时, 莫子愈的语气中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骄傲，大概是因为在陆羽面前，他总像一只开屏的孔雀, 想把自己的一切都展露给他。 陆羽被莫子愈无形张扬的孔雀尾巴呼了一脸, 不过他很喜欢看到莫子愈不同的一面，于是配合地问道：“那除了你之外，还有哪些虫有自己的私虫星球呢？” “那些贵族雄虫应该有吧？” 陆羽有这样的想法并不奇怪, 有钱能使鬼推磨，这道理不论在哪个地方、哪个种族都管用，更别说还有贵族的虫族了。 雄虫们的天性又是喜欢拿钱买一切他们能买的华丽东西，一颗星球多拉风啊, 换做是陆羽自己，他估计也会有点心动。 谁知莫子愈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更甚：“整个联邦拥有私虫星球的，目前只有雌虫，没有雄虫。” “诶？”这下陆羽是真的惊讶了，不过很快他就猜到了这背后的规则，“难道这是要看军功？” 莫子愈赞许地点了点头，“对，军雌们由于常年在外征战，在很多事情上根本无暇顾及，就比如……和一位雄子建立深厚的感情。” 陆羽了然地点了点头，他在军部工作的时候就注意到了，军雌们的工作量比起他们雄虫可是多了太多，除了每天必要的体能训练，还要开各种会进行复盘与学习，更不要说三天两头的高强度加训。 除此之外他们便会跟在各自的队伍里去其他荒星巡逻，抑或是和那些外来入侵的族类——比如伽蓝斗争，捍卫联邦的安全。 他们每天忙得脚不离地，就算能谈上心仪的雄子，也没有时间陪伴他们。 军雌，是连常规假期都没有的，倒不如说，越是到了假期，他们越容易加班。 “所以，虫帝想出了这个方法？”陆羽立刻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雄虫喜欢私虫星球，或者说喜欢一切能让他们炫耀的东西，有了这个，也算是变相的把雄虫套牢了。” “对，你说的没错。”莫子愈笑道，“说起这个，中间还有一个不大不小的八卦。” 陆羽的眼睛蹭的一下亮了起来：“什么八卦？” “其实雄虫对星球感兴趣，是虫帝通过虫后发现的。” “诶！看来虫帝虫后真的很恩爱呀。”陆羽笑了笑，几乎能想象到在外面看起来十分肃穆威严的虫帝，在私下里会悄悄跟在虫后身后，观察他喜欢些什么。 小科普过后，两虫利落地收拾好行李，动身前往那颗星球。 —— 陆羽知道主神彻底苏醒已经是他们在星球上度过一周之后了。 陆羽那时正在和莫子愈泡温泉，小鸟则趴在陆羽的头上，温泉蒸上来的热气让他昏昏欲睡，脑袋往下一点一点的，坚硬的小鸟喙时不时戳一下陆羽的脑袋，弄得陆羽头顶泛痒。 陆羽专心致志地感受着头顶的动静，以至于那一瞬错过了莫子愈往他头顶上扫过的眼神，和嘴角意味深长的笑。 直到—— “啊！”小鸟突然惊醒，在陆羽头顶猛地跳了一下。 这一下陆羽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也跟着剧烈抖动了一下，平静的水面泛起了一圈圈细小的涟漪。 “宿主，我们的任务完成了！主神，苏醒了！”小鸟激动地飞下来，拍打的翅膀带着热风扇到陆羽脸上，让陆羽眯了眯眼睛。 “主神苏醒了！？”陆羽抹了一把脸，同样很激动。 虽说在小世界体验不同身份、经历不同故事的感觉也很不错，可他还是时不时想念现实世界的生活，回归一个普通大学生，过着平凡快乐的日子。 现在，他终于可以回去了！ “宿主你太棒了，我们居然提前完成了任务！”小鸟也替陆羽感到激动，开心地在陆羽身边飞来飞去，“我们马上就能回去了！” “回哪啊？”莫子愈的声音冷不丁地插了进来，把沉浸在喜悦中的一虫一鸟吓了一跳。 小鸟最先反应过来，随即立刻摆出了一副正经的模样，和陆羽昔日所见的调皮小鸟截然不同。 “主神大人。”他恭敬地说道。 陆羽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似笑非笑看着自己的莫子愈，在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一种很浓厚的情感。 那是一种堆叠了无数人双眸的眼神，像是跨域无数尘世的爱人，在这一刻找到了自己的心之所属。 “你……都想起来了？”陆羽有些脸热，有些鼻酸，最后，哽咽地问了一句。 莫子愈往陆羽身边挪了几下，伸手将陆羽脸上的泪珠温柔地拭去。 “辛苦你了。”莫子愈的声音温柔，带着神性的回响，回荡在陆羽耳边。 陆羽害羞地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你醒了就好，我的任务……也算没白做。” 莫子愈听到这皱了皱眉：“只是……完成任务吗？” 陆羽眨了眨眼，竟在这位本该高高在上的主神眼中看到了几分失落和……卑微的期待。 他的脸又红了几分，心里还有些酸软。 怎么可能只是因为任务呢，人心都是肉长的，过往的那些被他刻意封锁的记忆随着主神的苏醒也纷纷涌进脑海——他和莫子愈，早就分不开了。 他摇了摇头，对上莫子愈的双眸：“我想回家，回家之后……我们再说。” 莫子愈并没有因为陆羽岔开话题感到失望，经过几个小世界的种种，他早就对陆羽一举一动的背后了然于心。 正在这时，小鸟有些煞风景地插了一句：“主神大人，在这之前……您得先回去一趟。” 莫子愈不悦地撇了撇嘴，心情烦躁地摆了摆手：“知道了，你先回去吧，我很快就过去。” 小鸟心里松了口气，扭头看向陆羽，眼中依依不舍：“宿主，我先回去了，你一定不要忘了我呀，我、我会去你的世界看你的！” 陆羽点了点头，眼眶又红了，小鸟扎扎实实地陪他经历了一个又一个小世界，他们之间早已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他伸手摸了摸小鸟的脑袋，温声道：“嗯，我等你。” “……还有，你。”他看向莫子愈。 莫子愈重重点了点头，觉得这样的承诺还是太轻，沉思片刻伸出手，很快，他的掌心燃起了闪亮的金光，很快光芒有了实体，是一枚香槟金的戒指。 他把戒指放进陆羽手中，郑重地说道：“陆羽，等我。” 陆羽将手中的戒指握紧，勾起嘴角：“好。” 这一等，就是三个月。 这天，陆羽像往常一样，下了课来到了学校西北角的一个小凉亭。 在其他同学眼中看来，陆羽就是一个小太阳，学习好、运动好，长得又好看，脾气还好，简直就是大众眼中的完美男神。 但再开朗的人也需要有自己的独处时间，陆羽也不例外。 每天中午的这个时候，就是他给自己充电的好时机。 吃完饭后，陆羽又从口袋里拿出了那枚戒指。 香槟金在太阳的照射下泛着金色的光，上面镶嵌的琥珀色宝石将光影分割成好几块，光怪陆离的，颇有些不真实的感觉在里面。 陆羽叹了口气小声嘟哝：“难道真的是一场梦吗……” 话音刚落，一阵微风吹过，陆羽眯了眯眼，等再睁开眼时，一双皮鞋映入眼帘。 他的心脏先一步剧烈跳动起来，一个激动的想法浮现上来。 他猛地抬头，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眼前，男人正温柔地看着他，身上穿这一身裁剪得体修身、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西装。 只是……肩膀上站着的小黄鸟让他看上去有些滑稽。 “莫子愈，小鸟！”陆羽激动地起身，却并未上前，眼中闪着泪光和委屈。 莫子愈立马就心疼了，快步走上去帮人擦眼泪擦鼻涕，小鸟也心疼地绕着陆羽转，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他。 “抱歉，我沉睡了太久，堆的事情有点多，处理起来多花费了些时间。”莫子愈将陆羽搂进怀里，一下一下摩挲着他的后背，温声道歉和安慰。 陆羽很快调整好了情绪，不过因为刚哭过太害羞，没有把头抬起来。 莫子愈知道他是害羞了，也没多说什么，两人静静地在凉亭下拥抱着彼此，享受着重逢的无声喜悦。 过了几分钟后，陆羽才缓缓从莫子愈怀里退出来，但莫子愈搂在他腰上的手并未松开。 莫子愈看着陆羽掌心的戒指，笑道：“请问陆羽先生还愿意给我一个为你戴上戒指的机会吗？” 温热的气流划过陆羽的耳朵，令他的耳廓瞬间染上绯红。 他抿了抿唇，半晌慢慢地抬手，连同那枚戒指送到了莫子愈面前。 莫子愈的呼吸也急促了几分，手颤抖着将戒指戴到了陆羽的无名指。 “你什么时候放暑假？” “嗯……还有两周差不多。” “上次没有完成的度假旅游，我们继续吧？” “……好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