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巅峰权星》 第374章 再遇闵文澜 “张海？哦，张科长，不，应该是张主任了，我是小王，之前咱们见过面的。刘组长，现在出了一些事情，正在医院治疗。” 电话那边的人急促地说道。 我想起来了，他应该是一个刘振海以前带着来医院看我的那几个人当中的一个。 “他在医院？他出了什么事情？”我狂吃一惊，预料到了不对劲，急急地问道。 “这个……张主任，电话里不太方便说……不过，他在省医院急救中心，正在抢救。”那个人犹豫了一下道。 “好，我现在就去医院看望他。”我赶紧摞下了电话，随后开上了车子，风驰电掣地奔去了省医院急救中心。 在急救中心的外面，我终于见到了小王——他也是特意出来见我的。 此刻，这个年轻人满脸的疲惫，但疲惫中也掩不住他眼中的悲伤。 “倒底是怎么回事？”我急急地问道。 “昨天下午，刘组长从所驻宾馆出去买些日用品，却不料遭遇到了一个流蹿作案的抢劫团队，共有三个人，在无人无监控的胡同里，对刘组长实施了抢劫，并且还手持凶器对刘组长进行了攻击。刘组长拼命地反抗，并且，恰好有城管队员从这里经过，几个劫匪才跑掉了，可是刘组长却已经身中十二刀，送到医院来的时候，已经满身是血……” 说到这里，小王的语声已经有些哽咽了起来。 “他现在人怎么样了？”我艰难地问道。 “有两刀险些造贯通伤，也是伤势最严重之处，其他处的刀伤，也造成了大量的失血，现在正在抢救中，大夫说情况十分危急，要我们做好处理后事的准备。” 小王低声道。 “在案子查到了这个最关键的时候，你们最关键的这位副组长，居然出了事情？”我眯起了眼睛，望向了小王，眼神发冷地问道。 小王一怔，抬头望着我，迟疑着道，“张主任，你的意思是说……” “算了，不多说了，这件事情未必那么简单。不过，小王，如果你相信我，从现在开始，你什么都不要说，只需要冷静仔细地观察，保护好刘组长。 同时，只要刘组长醒过来，你第一时间通知我。 并且，你一定要求警方加派警力，保护好刘组长。”我急急地道。 “好，我明白。”小王也是第一次跟刘镇海去见我的那个年轻人，是刘镇海最亲信的亲信，他是极为信任我的，听我这样说，他不禁点头应道。 出了急救中心，我心思沉沉，在路上漫无目标地走着，也不知道心里倒底在想着什么。 突然间，身后有人在摁喇叭，我下意识地转头一看，一辆黑色的迈马赫贴着路边在我身畔停了下来，车后窗摇下，一个男子英伟的面容出现在我眼前。 “闵董事长？”我吃了一惊，不觉地脱口而出。 这个人，正是曾经刘长信的好兄弟兼反目仇人，闵文澜。 上一次见他，还是在三个月前，为此，我还喝了好几斤的酒，同时，对闵文澜出手之阔绰、格局之大，印象极为深刻。 只不过，这一次居然又见到他了，倒是令我有些惊奇和意外。 “兄弟，你这个机关要员，居然没事儿自己辄马路啊？这是不是有些太清闲了？”闵文澜笑着调侃我道。 “我是哪门子机关要员啊，闵董事长您真是说笑了。”我就摇头笑道。 “现在有事没有？如果没事的话，上车，我们也好久没见面了，相约不如偶遇，找个地方小酌一下，喝上两杯，聊一聊。” 闵文澜笑道。 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的。” 随后，我上了他的车子，司机脚底下油门一踩，车子轻快地飞蹿了出去。 “最近过得怎么样？”闵文澜笑问道。 “还好吧。”我长出口气道。 “嗯？怎么了？过得不好吗？”闵文澜敏锐地觉察到了什么，望向了我，有些奇怪地问道。 “算了，不说我了，我这样一个小人物，实在不值得一提。还是说说您吧，闵董事长，您这么大的企业领导，日理万机，怎么还有闲暇跑到龙云省来啊？” 我就笑着问道。 “以为我愿意来么？还不是远方路桥那个公司的事情嘛，有一些跟政府的债务纠纷，说白了就是干完了活儿不给钱，压得公司负重不堪，没办法了，我过来跑这么一趟。” 闵文澜摇了摇头，叹口气道。 “看起来，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烦恼，大人物有大人物的无奈啊。”我不禁笑道。 “人人心里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闵文澜叹了口气，捏了捏眉心，有些头疼地道。 我转头望过去，就看到闵文澜的鬓角处，居然染上了一丝斑白，这也让我心中有些感慨喟叹。 闵文澜才多大的年纪？虽然比我大十岁，可也就三十四五岁的年纪罢了，正是人生中体力精力最鼎盛的时候，居然鬓角染霜了？可见他倒底有多操心。 “不会吧？像闵董事长这样的人物，就算政府欠你们的钱，可你想要这笔钱，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还用得着这么犯愁吗？再者说，一个远方路桥子公司罢了，在你们京云集团里，还能占得上那样大的比重？值得您亲自跑过来一趟？” 我就笑问道。 倒是问者无心，大概听者有意，闵文澜明显眼神一闪，被我不经意间抓住了。 不过随后，闵文澜眼中的那丝神色消散，再也看不出任何异样，他笑了笑，“关键是，远方路桥是从集团公司借的钱嘛，借了二十亿，而现在龙云省各个地方欠了远方路桥二十六亿，形成了复杂的三角债。 有的地方政府，那是根本就无力偿还了，毕竟，现在的地方财政情况，你也应该清楚，保基本、保民生、保开支，这三保一下来，再加上前几年疫病流行，结果现在财政急度吃紧，所以，实在是没有闲钱给我们了。 而我们京云集团情况也不容乐观，毕竟，集团公司是挤占其他分公司的业务资金，咬着牙给远方路桥借的款，现在远方路桥要是出事，京云集团搞不好也要牵涉其中，形成系列的连锁反应，所以，这个局，必须要破。这些钱，必须要回来，我不来跑这一趟，想要钱是根本不可能的了。” 第373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人 “这个幕后人的能量，居然如此之大？都能威胁到你们国家监委？”我悚然一惊问道。 好家伙，这倒底是什么人啊？居然拥有着这样可怕的力量？ 不过，回过头来想一想，倒也是的，能成为国内的超级大买办，能控制全国性质的这条黑色产业链，能量能小到哪里去？背景怎么可能不雄厚？ “这个世界上的事情，只有你想不到而已。所以，我才来向你求助啊。”刘振海说道。 “这样强大的人物，恐怕，我也无能为力吧？”我心头一颤，有些艰难地道。 “直面硬杠，谁都没有这样的能力，但是，迂回一下，你就能帮到我们了。”刘振海眼中若有深意地望着我道。 “我，不太明白！”我仔细地思忖着刘振海的话，缓缓地摇了摇头道。 “那我就把话说得清楚一些。张海，你的两个社交媒体账号，拥有着超过千万以上的粉丝，而粉丝的力量，你已经见证过了，那现在，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继续伸出援手，在你的账号上鼓与呼，让你的声音、你粉丝的声音传递到国家高层领导的耳中去，让他们看到、听到，随后，反向给我们施加压力，让我们必须继续查下去，一查到底，无论是谁，都绝不姑息。 这样，我们才不必回去，并且还能继续扩充力量，坚决地查下去，不仅仅只是查你们龙云省，还要查到其他各省，将这条产业链狠狠地打掉，还全国医药产业一个健康的发展业态，甚至倒逼医药体制的改革，为民生、为群众，做实事、做好事！” 刘振海终于说出了他想说的话。 可这番话，却是我最不想听到的。 因为，这意味着，我又要重新披挂上阵，又要甘着生命危险，去打一场艰苦卓绝的未知之战！ 这一战，如果输了，不仅是我将一败涂地，还要搭上性命，甚至，我还有可能要拖上孙菊的整个家族陪我打这一仗。 即便是赢了，怕是最后也是惨胜，而我背后的家族力量，也要遭受到巨/大的损失！ 我的一颗心哐哐地乱跳了起来，坐在那里，思绪混乱，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甚至我都不知道应该去思考什么、从哪个方向去思考了。 刘振海坐在那里，始终不说话，就是静静地看着着我，喝着茶水，抽着烟，朴实得像一个穿着西装的老农。 我坐在那里，想到凶险之处，额上的冷汗涔涔而下，手都不禁有些抖了起来。 “张海，我知道，这是一个艰难的选择，并且，我也清楚，你现在结婚了，而且你的岳父还是邻省的省长，你要考虑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但是，我更相信，你是一个正义的人，并且，你亲眼见过那些人的残暴恶行，你……” 刘振海再次开口，不过说到这里，却被我打断了。 “刘组长，为什么非要找我？网上千万粉丝的大网红数不胜数，凭你们的力量，想找他们去倒逼国家将这件事情一查到底，又或者，你们去想任何办法形成舆情，都未必是一件太难的事情，为什么就偏偏要找到我？” 我无奈地问道。 “因为，唯有你才信得过。并且，你经历过这一切，你的粉丝有这样的信息灌输基础，所以，你完全能够做到一呼百应，你的粉丝也一定会在你正义的呼声中跟随你，去打这一场浩然正气之战的！” 刘振海道。 “这好像，是个让我无法拒绝的理由？”我叹了口气道。 “我知道你现在考虑得很多，也很纠结，同时，你还需要时间去思考，去权衡。所以，我也不为难你，但时间紧迫，所以，就一天时间吧，希望一天之后，我再次来找到你的时候，你能够，伸出援手。 张海，危难当头，国家需要你，群众需要你，正义需要你！” 刘振海说完，便站了起来，与我再次握手，随后转身走了出去。 我浑浑噩噩地送走了刘振海，坐了那里，却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了。 思考半天之后，晚上，我打通了孙菊的电话，想跟她商量一下。 孙菊听完我说的全部过程，却是沉默了下来。 半晌，她才问道，“海子，你告诉我，你最真实的想法是什么。” “我，想做这个正义的人，为死去的人鸣冤，为将来的国负责！我知道，这句话有些假大空，但，这就是我最真实的想法。” 我缓缓地道。 “去做吧，我支持你！”孙菊的一句话，顿时让我破防了，我登时眼泪流了下来，“菊子，如果我真的这么做了，有可能，会对咱们的未来，甚至是咱们的家族造成重大的影响，乃至不可挽回的损失。” “国若破损，家以何为？我相信，不仅我支持你，我爸，我妈，我全家人，都会支持你的！” 孙菊说道。 再接下来，我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我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有岳父的，有大舅舅的，甚至还有姥爷的电话。 他们都向我传递了一个令我无比坚定的信念，那就是，正义永远不能缺席，所以，去做吧，不要考虑任何事情。 后方有他们，并且，他们会提供一切必要的支援，我永远不会是一个人在战斗！ 晚上的时候，我放下了电话，却是潸然泪下。 这让我，情何以堪？！ 我在出租屋内，重新拿出了温婉的相框，摆在了桌子上，静静地坐了一会儿，给她上了三炷香。 “小婉，我将为你进行最后一次的复仇。希望，你在天之灵，保佑我，保佑那些善良的人们，让他们别受伤害，让邪恶的一切，全部湮灭吧！” 我缓缓地道。 随后，我站了起来，拿起了电话，给刘振海拨了过去，准备和他见面，聊一聊接下来的事情。 不过，电话刚刚接通，我就听见了一片喧闹之声。 随后，电话里响起了一个急切的声音，“这是刘组长的电话，您是哪位？” “我是花园区委宣教部，哦，是政研室的张海，请问，刘组长方便接电话吗？”我心头一沉，预感到了有些事情要发生，有些事情要质变！ 第372章 不速之客 姚奇他们走后，我坐了下来，环顾四周，吐出口长气去。 说实话，或许市级政研室还勉强能提上嘴，但县级政研室委实不怎么样。有的地方县级政研室都已经裁撤了，职能全都并入了县委办。 即使有的地方政研究被保留下来了，也多少是为了解决干部职数问题，根本没有什么开展工作的可能。 所以，这地方，说不好听的，是最纯粹的养老的地方。 我翻了一下花名册，摇头苦笑，现在政研室在职的就四个人。 秘书科长，刘丽丽，今年五十六岁，老大姐一个。 还配了一个文书，赵翠，五十一岁了，也属于老大姐当中的一员。 综合科长，赵建华，五十四岁，以前是县政府办的科员，因为身体不好，主动要求到政研室来，有活儿就干，没活儿就不来了，典型的老大哥。 综合科还有一个科员，老钱，今年五十九了，去年确诊得了肝癌，已经化疗两次了，能不能成功活到退休还是个未知数。 加在一起，平均年龄五十五，我的年纪是二十五。 让一个二十五岁的年轻人领导一群堪比爹妈年纪的人，呃，这实在有点儿离谱儿。 不过，无论多离谱儿，这活儿也得继续干下去。这些祖宗，早已经无欲无求，又不能把他们怎么样，如果蛮干一气，肯定不行。 指望他们干活儿是不现实的，能把他们安抚住，别搞事情，就已经是烧高香了。 将花名册放在桌子上，我开始想一件事情，那就是，现在室里还空着三个编呢，就算不满编运行，我也得要两个年轻人过来干活儿啊，要不然的话，光耍着我这么一个主任玩儿，也有些麻烦啊。 正当我想到这里的时候，门被敲响了，我喊了一声“进来”。 当门推开的时候，我不禁吃了一惊，居然是调查组的副组长，刘振海。 “刘组长，您好。”我赶紧站了起来，向着刘振海迎了过去，伸出了双手与他握手。 “恭喜啊，张主任。”刘振海笑道，同样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一如既往的坚定有力。 “得了吧，孙组长，您这个恭喜可就有些寒碜我的意味了。”我苦笑道，请刘振海坐了下来，给他泡茶沏茶。 “不不不，我可是真心实意的来恭喜你的。”刘振海坐下来，摆手笑道。 “你这日理万机的人，居然特意跑过来一趟恭喜我，刘组长，恐怕您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我笑着说道，坐下来和刘振海聊天。 “跟聪明人说话，永远不费力气。不过，张主任，你实在是太聪明了，聪明到了让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刘振海笑道。 “我可只是开玩笑，刘组长这可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了。”我看着刘振海，心中一个翻腾，他来找我，真的有什么其他的目的？ “其实，张主任应该已经清楚，我这完全就是属于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啊。”刘振海叹了口气道。 我一怔，望着刘振海，“刘组长，有什么话您就直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不遗余力。” “那，我就直说了？”刘振海看着我的眼睛，神色逐渐肃重了起来。 “必须的啊。”我笑着道，可是心下间狐疑，他现在来找我，还能有什么事情呢？ “张海，我需要你的帮助！是进一步的帮助！”刘振海望着我，缓缓地道。 “进一步的帮助？您指的是……”我深吸口气问道，其实隐隐约约间，我已经清楚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了。 “我指的是，对于这一次龙云省医疗领域触目惊的幅败案！”刘振海看着我，神色极其凝重。 “这个案子，现在不是已经查得差不多少了吗？”我吃惊地问道。 “不，远远不够。”刘振海缓缓地摇头道。 “我，不太明白。”我摇了摇头，皱起了眉头问道。 “简单地说，现在这个案子确实抓了很多人，甚至从省里到市里再到县一级，已经抓起了将近两百名干部，审查的干部数量已经超过了一千人，涉及到的医药商务公司，共有四十二家。幅败问题，触目惊心，形成了一整条的黑色产业链。” 刘振海说道。 “这些情况，您必须要跟我说吗？我好像，不太合适吧？”我咽了口唾沫，小意地问道。 毕竟，这些事情可都是绝密性质，我这种身份，委实不太适合去听。 “因我想求你帮忙，所以，必须要真诚。尽管这并不合规定，甚至是违反组织纪律，可是，我依旧要说。”刘振海说道。 “刘组长，您越是这么说，我越是心头惴惴啊。”我颇为艰难地道。 同时，心下间愈发沉重，刘振海，这倒底是想让我帮什么忙啊？ “先不着急说帮忙的事情，我还要继续说下去。”刘振海道。 “您敢说，我真是有些不太敢听啊。”我苦笑道。 “张主任向来不是这样胆小的人啊。”刘振海哈哈笑道。 “我真的是啊，尤其是，现在我的已经结婚了，更是有些胆小啊。”我叹气道。 “这样吧，我且说，你且听，反正我相信，张主任不会是泄密的人，如果我说完了这一切，你不想帮这个忙，那就当我没来过，也没说过这些话。如果你想帮这个忙，我们再从长计议，如何？” 刘振海问我道。 我沉默了下去，心中十分矛盾。 因为我很清楚，怕是接下来，要听到的事情，石破天惊。 可是，我能选择不听吗？ 刘振海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我，喝着茶水。 半晌，我叹了口气，“刘组长，您还是请说吧。” “好，那我就继续说下去。”刘振海眼前一亮，继续道，“其实，有些内容，你已经清楚了，那就是，现在这条黑龙产业链，不仅仅只是在你们一个省，还包括其他省份，甚至在全国都已经形成了一条十分庞大可怕的脉络。 其危害之处，之前咱们已经说过了，那就是，已经严重威胁了我们国家医药产业的健康发展，不必再多说了。 我接下来要说的是，现在，我们已经拼尽全力去查了，查依旧迷雾重重，在你们龙云省，我们只能查到贺永杰和王玉杰这条线，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他们两个人。似乎，他们就是幕后主谋。 但你也清楚，这根本就不可能！背后，必定有一个拥有着强大力量的人物在支撑着这条线，甚至做为国内的大买办，他拥有着强大的政治能量。 可是，我们明明知道幕后主谋是这样的一个人物，却依旧无法将他揪出来。 甚至，我们要拓展范围，继续查下去的时候，还受到了重重的阻挠与压力，来自上面的压力极大，有个别强大的人物已经向我们国监委施加压力了，要我们马上结案，不能再这样查下去了，否则，会给国外以攻讦我们的把柄。 如果不出意外，我们马上就要结案，回去交差了。但若真是这样，线索就会彻底的断掉了，而那些不法之人，还会继续逍遥法外，干着那些罪恶的勾当！” 刘振海望着我，眼神里闪掠过一丝痛苦，长长地吐出口气去道。 第371章 藏锋守拙是王道 “我妈说了，小海啊，我无话可说，就是他了。” 孙菊抿嘴一笑，倒也没卖关子，直截了当地道。 “啊？咱妈真是这么说的？”孙菊这一句话把我整激动了。 “当然了啊，我妈就这一句话，一锤定音，谁有意见憋回去吧，况且也没有人有意见，都对你印象超级好。甚至我老妹都说了，以后找老公，就得找姐夫这样的。嘻嘻，老公，你可太给我赚面子了。” 孙菊笑道。 “哎呀我去，那我实在太容易了。那这么说，是不是，咱俩的事儿，就成了？”我如释重负，终于放下了一颗心来。 “必须成啊，其实我都已经做好打算了，别说他们都喜欢你，都表示绝对的同意。就算不同意，切，只要我喜欢，也没啥了不起的，我就同意了，他们谁还能说什么？我妈都不好使。” 孙菊一拍那几乎堪称超巨的胸，誓言铮铮地道。 “啥也不说了，啵一个。”我搂着她就感动无比地亲了一口，不过，我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赶紧道，“对了，那，我们什么时候办婚礼啊？毕竟，领证也领得太突然了，都没做好准备呢，结果你为了救我就激得我跟你结婚了，现在想起来，好亏啊，都没有享受到结婚领证的喜悦呢。所以，婚礼可千万不能落下了，更不能草草率率地就完了，还得像模像样的才行。” “还用得着我们操心？我小舅妈昨天不是拍着胸脯做保证的么，一切全都包在她身上了，什么都不用咱们操心。” 孙菊就笑道。 “那，好歹咱们双方的家长得见一面才行吧？”我赶紧道。 不过一想起小舅妈那个风风火火对孙菊又宠溺得不行的性子，我就有些想笑。 “当然要见面啊，不过，海子，你觉得，他们怎么见面好呢？反正，不能去我小舅妈家就是了，有点儿太，那个了。” 孙菊有句话没好意思说，但我明白，她是害怕再把我爸妈吓着。 毕竟，我爸妈都是乡下人，她家里倒是没有半点歧视，只会高看一眼、厚爱一层，可问题是，如果真到小舅妈家去，不但十几口子齐上阵，并且跟高尔夫球场一样大的家，怕是会把他们给吓到的，到时候连话也不会说了，出乖露丑，也情非所愿。 “你来安排吧，我相信，你肯定没问题的。”我嘿嘿一笑道。 “交给我吧，我好好想想，反正，保证让咱爸咱妈满意，让你满意就是了。”孙菊亲了亲我道。 坐在那里，我们似乎有着说不完的话，说了好久好久之后，我们都困得有些迷糊了，我这才抱着她，回去了屋子里休息了。 说实话，这几天，也委实够折腾的，确实累坏了。 第二天是周一，早上，我做完了饭两个人美美地吃了一顿早餐，随后我又开车将孙菊送上了高铁，因为孙菊还要继续去学习。 一想到她还有一个月要回来，我就特别舍不得。 不过听孙菊说，即使她回来，最多也只能在乡镇待半年，然后就会回去团省委，对，没错，就是团省委，至多再用半年，就会正科，再然后，就有可能一两年之内直接下派到哪个县当常务副县长，两三年左右就有可能是县长了，接下来，或者就是县委枢记兼金沙市委常委，直接副厅，不过这一步确实有些陡。 所以，家里设计的是，她先回到团市委任枢记，正处，再上调到哪个市去任副市长，如此循环，大概四十岁左右，就能官至正厅，四十五岁之前，肯定是副部级领导了。 如果四十五岁到了那一步，未来就大有可期了。 至于我，孙菊说，随我心意，但她确实也希望我能在这方面走得更远，家里给我更强大的助力。因为，我有这方面的能力。 对此，我倒是无所谓，两世为人，再加上这一世的坎坷经历，我已经看得很通透了，只要一步步走过去，能让自己获得更多的人生经验，到老的时候回味咀嚼还有余味，就很好了。 送完孙菊，我也回去了，因为组工部已经来电话了，说是上午就要送我去政研室，我得赶紧回去。 回到了单位，都没来得及准备什么，组工部的人就到了，是姚奇带着一个科员来的，到部长马悦的屋子里简单聊了几句之后，部里也组织了一个小欢送仪式，大伙儿一齐出来鼓掌，给我送行，我向大伙儿鞠了一躬，然后就去一楼了。 政研室就在一楼，下个楼就到了，近得很，所谓的组工部送，也不过就是个仪式而已。 不过，政研究现在就四个人，一个秘书科长，一个综合科长，还有一个职员得了重病在家休养，平均年龄在五十五岁以上，基本没有行使职的能力了，到这里来任职，根本不是当官，而是属于退休养老了。 所以，现在外界也有不少不明情况的人，觉得我惹出了这泼天的大祸，直接把我甩到这里来，明升暗降，直接就被废了。 但我自己清楚，这是我主动要来的地方，我甘之如贻！ 怎么说呢，其实这地方也是我千挑万选的。 政研室，现在可没有主官，就我一个副职，我到这里来直接主持工作，就相当于一把手了。虽然条件艰苦了一些，但在这里，凭我能力，想干出什么成绩来，简直不要太轻松。 所以，我没有半点委屈，相反，始终是春风满面。 “海子，你说你非要来这里干啥啊？在宣教部提副部长多好啊，到组工部当副部长也不是不可能，就一句话的事情。再说，那么多部门要你……你可真是的。” 姚奇略知道一些内情，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 送完我之后，他在我的办公室坐了一会儿，没有别人，所以也没什么顾忌。 “姐夫，君子立世，有时候藏锋守拙才是王道啊。”我笑了笑，难得地说了句实话。 “藏锋守拙？唔，这句话，我记下来了。”姚奇看着我，若有所思地道。 第370章 家里人的态度 “可是，爸，这恐怕会有很大的难度。另外，搞不好会得罪更高层次的人，我有一种预感，这个盖子如果揭开的话，怕是，会惊天动地。” 我低声道。 “惊天动地，又有什么了不起？建国快八十年了，哪一年过得不是惊天动地？怕，就不是共和国的官员！”岳父哼了一声道，眼中冷电乍射。 这也让我心头感触颇多，重重地点头，“爸，我愿意跟随您的脚步，你所指出的方向，就是我前进的道路。” 岳父却缓缓摇头，轻拍了拍我的肩膀，“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的天下和未来，更要有你们自己的想法和行动。所以，我们会帮你，但更多的时候，你还是要靠自己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说到这里，岳父像是想起了什么，望向了我道，“之前我们还在商量，你这个孩子以后的路应该怎么走，现在看起来，好像不用我们商量了，当然，你依旧有选择的权力。无论如何，你都是秦家的人，更是我孙振兴的女婿。我们绕不开一个亲情，所以，你当然有选择权，也有过得晋升更快的路径。无论你怎么选择，我们都尊重你，帮助你。” “爸，如果可以，就先让我在基层锻炼吧，等我积累了足够的基层经验后，了解到更多、更详实的基层情况，掌握了更多、更丰富的斗争技巧与发展手段，那时候，您再替我考虑下一步，如何？” 我向岳父道。 “当然可以，并且在这个过程中，也不是不可以帮到你的。就是，你会很苦、很累，并且，也很容易陷进去！” 岳父叹了口气道。 “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我笑了。 岳父也笑了，站了起来，“走吧，去吃饭……嗬，好香啊，真是农村的笨猪肉啊，我都听见油边儿的滋滋声了。” “都是乡亲们给的，因为这一次菊子可算是替乡里除暴安良了。”我咧嘴一笑。 “这些村匪恶霸！”岳父恨然骂道，随后又喟然一声长叹，“看起来，扫黑除恶，还是任重道远啊！” “我相信，会越来越好的。”我笑道。 随后，一家子人聚在了一起，欢声笑语，格外的热闹。 晚上的时候，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家人，我开车载着菊子，回家了。 站在菊子的窗前，我望向了对面，尤其是看着我租的那栋房子，甚至还配有高倍望远镜，我不禁笑了，“老婆，合着你天天没事儿净偷窥我啊？” “呸呸呸，谁偷窥你了，人家就是喜欢夜观天象。”孙菊不依，跑过来在我的肩膀上捶了好几下。 我抱住了她，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那，你说实话，这房子，你是什么时候租的？” “我就不告诉你，省得你得意忘形，老在我面前显摆。”孙菊笑眯眯地道。 “菊子，你不但拯救了我这个人，还给了我这样一个家，还给我这般的幸福，我，该如何去爱你？”我坐下来，将她抱坐在膝头，叹口气道。 “怎么爱都行啊，反正你就别让我伤心就好。”孙菊搂着我的脖子道。 “伤心？呵呵，我怎么舍得！”我摇头道。 “有你这句话，我这辈子，就知足了。”孙菊抱着我的脖子，痴痴地望着我的脸道。 “你啊，还真是容易满足的一个小丫头。”我刮了刮她的鼻子，心中无限宠溺。 “什么叫做我容易满足啊？我也是千挑万选才给自己选了这么一个如意郎君的。嘻嘻，你可不知道啊，我家里人，从上到下，简直对你喜欢得不得了。 我那两个小侄子侄女被你哄得团团转，才半天的功夫就混熟了，你走的时候不是还扯着你的衣角不要你走么？小丫头都哭了呢，还依依不舍地跟你告别，说下周你还要回去看她。 我姥爷，那可是扛过枪、流过血、见过生死、当过大官的人，这一辈子，见过的人比你吃过的米还多，结果偷偷摸摸地跟我说，你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优秀的年轻人，要我一定要珍惜。 然后……他还骂你了……” 孙菊说到这里，忍不住就想笑。 “啊？骂我？为啥骂我啊？”我一咧嘴，有些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因为他说你这小子啥都好，博学多才、情商超高、能力极强。可是，这个小子啊，性格耿直执拗，一个搞不好，认准了的事情恐怕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如果这样的话，在现在的官场里，怕是要吃亏的。” 孙菊就模仿着老爷子的语气，老气横秋地指着我的额头说道。 “如果我不是这个性格，怕也入不了你的法眼，今天也走不进你的家门了。” 我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道。 “行啦行啦，别委屈了，姥爷就是对你的期望太大了，所以，担心你吃亏啊。”孙菊安慰着我道，“不过，姥姥简直是太喜欢你了，她说你那眼睛里的灵气劲儿，就跟我爸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甚至比我爸还灵呢，以后肯定有大出息。并且，一看就知道你很专一，肯定能对我好一辈子。” “姥姥这话没说错，我就是这样的人。”我鸡啄米一样地点着头。 “咋还自夸上了？真不害臊。”孙菊刮着脸羞我。 “这是事实嘛。”我咧嘴一笑道。 “我那几个哥哥嫂子，也都特别欣赏你，不，已经不是欣赏了，甚至有一种小小的仰望感觉，他们觉得，别看你年纪小，却比他们还要成熟得多，我大哥私下里跟我说，一看到你，就有一种看到我爸或者是我大舅的那种不怒自威的感觉，都有点儿怕你。” 孙菊笑道。 “有些夸张了吧？”我打了个激灵，看起来，两世为人的气质是骨子里带出来的，想掩饰都掩饰不了啊，这无处安放的强大气场啊，让我情何以堪？！ “真的，不骗你，我的其他几个哥哥也都这样说你呢。不过，别听他们的，最重要的，是我妈和几个舅妈的态度，她们才是家里真正的一霸手，对，霸道的霸，尤其是我妈，平时也不怎么说话，可是一旦说话，别说我爸了，连我姥爷都得听。家里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妈操刀安排的，这么多年，就没错过，连我二舅进国企、小舅自由经商，都是我妈拿的主意，她说家里不能全都从政，否则会被人诟病，说阶级固化，当时这个词儿可新着呢，谁都没听过。她厉害吧？” 孙菊正了正颜色道。 我有些紧张了起来，“那，咱妈怎么说我的？” 丈母娘的态度可是决定了一切啊。 第369章 国不宁，家不安 “你这小子，好执拗。”姥爷看了我一眼，不禁摇头笑道。 “对不起，姥爷……”我赶紧低头。 “算啦算啦，我已经是个老古董了，跟你们这些新锐的年轻人新锐的观点真是交锋不起啊，你们聊吧，我去看孙子喽。”姥爷站了起来，拿起了两个核桃，悠然向着远处走去。 不过走了几步，就又转过头来，晃了晃手里的核桃，“不管如何，始终要坚硬如铁，哪怕粉身碎骨，也要铁的精神。所以，初心永远不能忘！” “我记住了，姥爷。”我重重地点头，因为，这是老一辈人对我的殷切嘱托和期望！ 看着姥爷远去的背影，所有人不禁都有些松口气的样子。 我还没等反应过来呢，岳父就哼了一声训斥道，“仗着胸中有些墨水、脑子里有些浅薄的思考，就敢胡言乱语？你啊，终究还是年轻，还得好好摔打摔打。” “是，爸，我又有些少年意气了。”我赶紧低头道。 “振兴，怎么这样说孩子呢？我觉得，孩子敢说真话，起码敢说他认为的真话，这本身就是品质优秀。现在这个年代，敢表达真正的观点、说真话的年轻人已经不多了，大多数年轻人，都是一进官场要么便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要么就是暮气沉沉、言不由衷，有几个这样还有意气、热血和原则的年轻人了？” 大舅却看了岳父一眼，哼了一声道。 这是摆明了在夸我，也让我心头颇有些受宠若惊，要知道，大舅舅也是官拜正厅级的人物啊，曾经也是当过市委枢记和常务副省长的，不比现在的岳父差多少。 “大哥，你别替他说话了，可以少年意气，但终究还是要分场合、分时间、分对象的。这件事情，就像他刚才举的例子，有着好的出发点的好人，未必就能当成一个好官、有一个造福于民的好的结果。 同样的道理，有些话确实是对的，是真实的，但说这番话也要分场合、时间、地点、对象！他根本就不知道老爷子喜欢海瑞，最喜欢听的一出戏就是海瑞罢官，结果冒失抛出自己的观点，就算这个观点是对的，但他这种意气也多少有卖弄的嫌疑，更显得轻薄冒失！” 岳父就说道。 “振兴啊，我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严重。都是家里人说话嘛，况且孩子也不知道老爷子喜欢海瑞罢官这出戏码嘛。” 二舅哈哈一笑道。 “就是嘛，妹夫，你干啥啊？这是家里人聊天，又不是三堂会审，搞得这么严肃，别再把小海吓着。” 小舅舅也替我叫屈道。 “合着，他是家里人，我成外人了？”岳父一见三个人火力都对着他来了，不禁有些摇头无语地道。 “行啦行啦，快开饭了，我们去帮忙，你们翁婿两个聊吧，不过，你可别再那么严肃了，家外是官，家里是亲人，你可别整混了。” 大舅站起来笑道，其他两个舅舅也站起来跟着大舅去帮忙了。 此刻，面对着岳父单独一个人，虽然他没说什么，但那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却让我一阵阵地心里发虚。 说实话，这辈子还没见过这样大的官儿呢，那可是一省之长啊。 “爸，对不起，我说错话了，我检讨。”我赶紧低头道。 岳父却是不说话，只是望着我，更让我心里发虚。 半晌，岳父突然间开口道，“你真的以为，我是在责怪你吗？” “当然没有。”我脱口而出。 “嗯？说来听听。”岳父挑眉问道。 “看似批评，实则爱护。”我说道。 “细说。”岳父眼神里掠过了一丝微笑，微微点头。 “一方面，替我圆场，先批评我，别人就算想说什么也不可能说了，将我有可能因为冒失而付出的代价降至最低。当然，几个舅舅也不可能会说我什么，但您必须这样做。 另外一方面，我刚才确实显得莽撞冒失，没有弄清楚情况就随心畅言，容易造成不必要的误会和麻烦。观点的冲突最容易导致看人的眼光失衡。在官场中，这同样是大忌。 您这也是在教我如何做人、做官。 但一句话，你已经把我当成了家里人，当成了至亲之人，所以，您才会这样说我。” 我抬头望着岳父道。 岳父伸手指了指我，半晌，轻叹了一声，“菊子说你聪明，说你博学，说你能力超凡，我不信。今天，我信了。罢了罢了，道理你什么都懂，我不多说，也不多点，只希望，你以后不忘初心，记得你曾经许下的诺言，你要坚守一生的原则。” “爸，我永远都不会忘记！”我重重地点头。 “你身上发生的那些事情，我都知道了，并且，我也派人去了解过了，这件事情，不能就这样罢了，欺负我孙振兴的姑爷，欺负我秦家的子弟，就算你再硬的后台、再强的背景，只要你做的事情天怒人怨、有愧国家和人民……哼！” 说到这里，岳父眼神明显凌厉了起来，怒哼了一声道。 该说不说，虽然老丈人已经是这么大的官了，格局也相当大，但在于护犊子这方面，嘿嘿……终究还是我老丈人啊。 这也让我心中感动。 “爸，这件事情，应该是暂时告一段落了吧？”我思忖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 “或许在龙云省，告一段落，但是，在南河省，这只是开始而已！总之，你安心做好你自己的事情，不必管了。有些人，国仇家恨，也必须要绳之于法！ 就算有些人进不去，但也要狠狠地打到他们肉疼为止！” 岳父说道，眼中的杀伐之意，却是更加明显。 “爸……”我有些心惊胆颤了起来。 “怎么，害怕了？”岳父转头望向了我。 我只觉得一股热血冲顶而起来，“爸，我经历了几次生死，我不怕，我真的什么都不怕，但我只担心，会不会影响到咱们家……” “影响如何？不影响又如何？现在我们所享受的一切，都是党和国家给的，如果党和国不宁，家岂能安？” 岳父望着我，缓缓说道。 他的声音并不大，可是这几句话却是那般的有力量，就如同重鼓雷霆一般，狠狠地敲在了我的心头，轰隆隆隆，余响不绝！ 第368章 做好官比做好人更难 “那你觉得，好人就能做好官吗？”久未开口说话的大舅突然间问道。 “不。”我立刻摇头，望向了大舅道，“德以配位是前题，但能以配位是关键。虽然有德性是做一个好官的基础，但必须还要有能力、有魄力、有敢拼敢闯敢于负责的精神，才是做一个好官的基础。好人未必能做好官，但有品德的能人，才有做一个好官的可能！” “比如呢？”大舅舅问道。 “正面的例子就不举了，毕竟，不说以前，开国以来，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老一辈革命家们以坚定的信仰和无私的精神，撑起了共和国的脊梁。 就举一个反面的例子吧，就比如，被称为海青天的海瑞，其实就是一个好人但却未必是好官的典型例子。 海瑞的政治业绩其实很一般。一方面，说他是嫉恶如仇，他认为危害百姓的都是该死的，甚至极端地提出来，贪污受贿八十贯者就必须要绞死，还要剥皮萱草，这些极端观点的出发点没有错，但是手段太过极端，并且想办正确的事情却根本不能办在正确的时间。 国家边疆战事不断，国内北旱南涝的情况下，明知道皇帝需要人来安排统筹，渡过国难，海瑞却只看到其贪污，没看到统筹调度的重要性，结果以狠抓贪腐之名，把中枢官吏一抓殆尽，结果造成统筹调度各个环节都不通畅，直接影响国家战事。 从这个角度来讲，危害更大。而海瑞一生，其并无真正拿出手的政绩，唯一可说的政绩也不过就是挖通河道，好像是造福百姓了，结果也不过是豆腐渣工程，用了没几年就彻底荒弃了，浪费了巨大的人力财力。 可就算是这样的豆腐渣工程，还是海瑞所谓的扑下身子跟工人同吃同劳动同建的结果。 所以，海瑞或许是个好人，但他绝对不是个能臣，更不是干吏，只是一个不顾大局、细节不清、才能平庸的好人罢了。 这样的人当官，和品德不良的人当官，其实都是大害。 所以，这样的人，可以用做谏官诤臣，但未必适用于重要的、关键的岗位。” 我随口举了一个例子道。 我说完了这番话，抬起头来，以为能得到几位长辈的认同，却不料，抬起头来的时候，却发现姥爷闭目不语，而几位长辈的眼神都很古怪，大舅舅和岳父倒也罢了，很是威严，虽然眼神略有些异样，可是脸上神色不变。 而二舅舅和小舅舅却是一眼一眼地看着姥爷，又瞥了我一眼，想笑又不好意思笑的样子。 这也让我摸不着头脑，同时心下间惴惴然，靠，是不是一时兴起，哪句话说错了啊？ 最后，还是大舅舅轻咳了一声，向我道，“小海啊，观点很新颖，很独到，也很不错。不过海瑞这个人呢，孰是孰非，倒也不能这样拍板定论，毕竟，他惩贪治腐，精神还是可嘉的。” 同时，他隐蔽地向我对向姥爷使了个眼色。 我脑海里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如果不出意外，姥爷对于海瑞这个人，应该是倾向于正面的看法的，我这个例子，举得应该不算恰当。 呃，当然，仅仅只是因人而异的不恰当罢了，并不代表我这个例子举错了。 “除了海瑞之外，你还知道历史上这样的人吗？”此刻，姥爷突然间睁开了眼睛，望向了我道。 “还有一个典型的例子，就是明朝末年的周道登。这个人，无能无才，却是官居一品，成为了当朝宰相，当然，也是由于那个时代朝堂之上人才凋零、党争剧烈的结果，但不可否认，这样一个连奏折都写不明白的人，坐在宰相的位置上，实在是那个朝代的大不幸。 当然，也有正面的典型。就比如，明初的况钟，做了多年的刀笔吏后，宣德五年，做了苏州知府，上任之初，假装愚蠢，连处理公文都要四处征求意见，骗过了一众衙吏，但他也通过这个举动识别了人心，接下来一口气罢免了十几个知县，震动了整个苏州官场，一时间庶使奸贪无侥幸之门，正人有激之志。并且励精图治，兴修水利，建立济农仓，在他任上，苏州重现米粮仓之光辉，再无百姓冻饿而死。 以至于，他收到的万民伞不计其数，宣德帝要调任他去京城任三品大员，苏州百姓不肯，几万百姓联名上书，恳求留下这位好官。 最后，他任苏州知府，在这个六品任上品级达到了三品，最后老死苏州，一生为苏州鞠躬尽瘁，他才是好人、好官、能臣、干吏的典范！” 我再次说道。 “嗬，你举的例子，都是明朝的官啊，是不是不具备普遍性啊？”小舅舅忍不住好奇地问道。 “不。”我摇了摇头，“因为明朝才是我国封建王朝中最具代表性的王朝，唐、宋太远，元朝属于外族入侵又被中华文明同化的时代，清朝属于民族融合、社会剧烈动荡、世界格局不断变化的时代，所以，从外部环境与内部民族融合的复杂性及种种角度而言，参考意义远没有相对来说稳定的明朝更具有参考性。 所以，我才举了明朝的例子。” “原来如此。”小舅舅点头道。 “其实，海瑞一生，巅沛流离，却持守本心，固守清贫，也不应该结果论的一棒打死。” 姥爷望向了我道。 “但是，姥爷，凡事不能只看出发点，最后还是要看结果的。伟人曾经说过一句话，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坚决反对。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坚决拥护。 人是具有复杂性的，但治理国家需要更复杂的人性，而不能简单地以好人和坏人来评价。完全以是非来定立场，只是一个好人而已。但是，想做一个好官，必须要以立场和站位来明是非，最后以结果来论英雄，这才是好官的标准。 所以，做一个好官，比做一个好人更难，有时候，面临着更难和更大的抉择！” 我坚持着自己的观点。 一时间，场面为之一窒，其他人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担忧了起来。 第367章 好人未必是好官 “爸、妈！”我就叫道，然后，再次跪倒下去，郑重其是地向着两个人磕了一个头。这是必须的，因为我和孙菊已经结婚领证了，所有人，不可能不知道的。 “哎，好孩子，快起来，快起来！”岳母赶紧扶起了我，岳父则是眼神慈爱中透着一丝威严地望着我——没办法，老丈人最开始看女婿的时候都跟看仇人似的，我能理解那种心情，尤其是，孙菊之前先斩后奏！ “对不起，爸、妈，我们做事有些太任性了，没有征求你们的意见，更没有见过你们，结果就私下里结了婚，对不起！”我站起来，有些惶恐地向他们道。 这是真心的，不是假装的。 毕竟，人家爸妈都不知道啥情况呢，结果我这边就跟人家闺女结婚了，实在有点儿过份，尤其是对于这样的家族来说，更是有点儿狠狠打脸的感觉。 也就是人家不跟我计较罢了，要不然的话，我今天就算长跪不起都没用。 果然，一句话出口，岳父脸上面色稍霁，不自觉地微微点了点头，而岳母则拉着我的手，慈爱地道，“这孩子，说什么呢？只要进了咱家的门，咱们就是一家人啦。不说这些，不说这些。” “爸、妈，请你们放心，我一定会跟菊子办一个风风光光的婚礼，不用你们操半点心，到时候，你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就好了。其他的承诺，我不想在口头上表达了，太虚、太假，不真诚。我只想说，我和菊子经历了这么多，以后必定一生相依，永不背弃。” 我就说道。 “我相信，菊子不会看错人的……你倒是说句话啊，老孙，在孩子面前，有必这样矜持吗？”岳母转过头去，狠狠地瞪了岳父一眼。 岳父看起来也是个妻管严，轻咳了一声，点了点头，“唔，是个有良心的小子。” “你可行了，不会说话别说了。”岳母气得狠瞪了他一眼道。 “小海，坐吧，我们聊聊。”此刻，姥爷便笑道。 老爷子一开口，所有人，包括岳母都不说话了，拉着孙菊向着远处走重复，而姥姥也站了起来，在孙菊的搀扶下，向着远处的两个重孙子走了过去，满眼慈爱地看着他们。 孙菊走之前还不忘了给我一个眼神提示，意思是说，“这是要考考你了，你要小心呀。” 我笑了笑，左右看看，在亭角里搬了一个小凳，坐在了姥爷的脚跟前，而三位舅丈和岳父则各自坐在原来的位置上，有的轻摇着扇子，有的拿着一把紫砂壶喝水，都看着我，含笑不语。 “小海，我见过你，你有印象吗？”此刻，小舅舅微笑问道。 我倒是不提防有这个开场白，登时就是一怔，脑子里高速地运转，突然间就想到了一个细节，那就是，曾经孙菊最开始追我的时候，有一天在停车场，跟我说了许多，那时候，有一辆A8过来接她，让我很震惊，也很疑惑。 想到这里，我轻咳了一声道，“小舅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您是不是曾经去接过菊子下班呢？” “哈哈，这小子，细节感很强啊。”小舅舅哈哈大笑道，所有人也都笑了起来，甚至于，我那个威严至极的岳父唇畔也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来。 我心中松了口气，应该是答对了，那天晚上的人，确实是小舅舅。 “那天晚上，我可是全程听到了你们的对话，更听到了菊子对你的表白，你小子，倒是有几分硬骨头，回来后我还跟你外公说起这件事情了呢，你外公就笑，说，这样的孩子，现在还真不多了。” 小舅舅笑着说道，看着我的眼神，满眼的欣赏。 “小舅舅，您可别夸我，我那只是年轻识浅，没有经过社会毒打的少年意气而已……”我摸了摸鼻子，有些小尴尬地道。 “那也好，很好，最起码比起那些趋炎附势、攀龙附凤的年轻人强多了。”姥爷哼了一声道，显然对现在这个社会里的一些人和现象很看不惯。 也是的，老人家可是经历过无数腥风血雨的人物，一生铁骨铮铮，看不惯这些事情，倒也正常。 “小海，说实话，你对从政是怎么看的？倒底，这只是一份职业，还是只一个向上攀爬的梯子？你想要什么样的未来？” 二舅舅像是随口问道。 我却是一怔，不自觉地想起了自己曾经的过往，想起了父母，也想起老张以前的初心。 半晌，我轻出了口气，“二舅舅，要说实话吗？” “当然！”二舅舅点头道。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就是想着出人头地，当个官，为我那曾经脸朝黄土背朝天的父母争口气，让所有人都看得起他们，也看得起我。 后来，这种想法就变了，我突然间觉得，当官不仅仅只是一种荣耀，更不仅仅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而是一种，怎么说呢，其实我想说那是责任，但我还没有到那个位置上，我真的体会不到当官的责任，所以，我不能这样说，太虚伪了，也太表面化了，并且，也有点儿太想去为讨好各位长辈而提供标准答案，那实在是违背本心。” 说到这里，我抬头望向了各位长辈，真诚地说道。 几位舅舅都笑了起来，姥爷却是在点头，而我那位威严的岳父则平静地望着我，“说下去，那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我现在，只能有一个模糊的认识，那就是，当官，就要凭良心做事，最起码，做该做的，不做不应该做的。为人先立品，当官先树德，唯有保证品德，然后才能提当不当官。而有一个好的品德，就算能力一般，但当上这个官，肯定也坏不到哪里去。 所以，德才兼备、以德为先，一直以来是我们党用人的一惯作风和基础。而德不配位，也从来都是那些贪官污吏的真实写照。 也因为如此，后来我的想法就有一些转变，我觉得，当官就是先做人，先做个好人，才有做一个好官的可能。 所以，现在我对于从政的认知还没有那么深刻，我粗浅的认为，做人就做个好人，从政就在做好人的基础上，再做个好官。” 我边思忖边说道，这也是我的真心话。 第366章 珍贵的见面礼 “这有什么呀？小姑姑告诉他的呗。”男娃却是十分沉静，才五岁的年纪，却有着极高的心智，背着小手，撇了下小嘴儿道。 “哎哟，你这么聪明啊？直接就猜到了啊？”我刮了一下男娃儿的小鼻子，喜欢得不得了。 “我当然聪明啦，在幼儿园，我得了好多奖状回来呢。”秦伊博骄傲地仰起了头道。 “哇，那你也太厉害了。”我就向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我哥哥特别厉害呢，他还会踢足球、击剑、骑马，还会打高尔夫球呢。”秦伊妮满眼崇拜地看着哥哥道。 “行啦行啦，你们两个小鬼精灵，别在这里商业互吹了，去拿水，和妈妈去洗肉肉，这个肉肉可好吃呢，烤起来可香可香了。” 此刻，一个三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子走过来笑道。 “大嫂，您好。”我知道，那是大嫂伊洛玉，也是大哥秦正的妻子。 “小海你也好。”伊洛玉微笑道，虽然年纪不大，却是极为沉定，据说，她是一位国企分公司的老总，厉害得很。 “妈妈，我很喜欢这位大哥哥，我想跟他玩儿一会儿。”秦伊妮此刻指着我叫道。 “我也喜欢他。”秦伊博也叫道。 “净胡说，什么大哥哥呀，叫小姑父。”伊洛玉无奈地摇头笑道，在秦伊妮的手心里打了一下。 “哦，小姑父，我记住啦。妈妈，我要跟小姑父玩儿一会儿。”秦伊妮乖巧地点头，随后叫道。 “一会儿再陪你们玩儿，小姑爷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呢。”伊洛玉微笑道。 随后，她望向了我，左右看了看，微微一笑，低声道，“小海，别紧张，都是家里人，没有人敢为难你的。如果真有……菊子那可是不好惹的。” 我轻咳了一声，小声地问道，“大嫂，菊子在家里这么厉害的吗？” “哈哈。”伊洛玉忍不住笑，指了指远处的孙菊，“岂止是厉害，简直就是豪横，是家里的宝贝疙瘩，唯一，没有唯二，连璐璐都不行。” “那，我岂不是也可以横着走了……”我转头望着秦伊妮和秦伊博，向他们眨了眨眼睛，学了一个螃蟹走路的样子，逗得两个孩子格格大笑，都学着我的样子。 “大宝，二宝，喜欢小姑父吗？”孙菊走了过来笑问道，同时跟大嫂伊洛玉打了个招呼。 “喜欢。”两个宝贝异口同声地道。 远处的家人们都含笑向着这边望了过来，跟孩子的亲昵互动，让这场略有些紧张的破冰格外轻松，也让家人们看着我的眼神逐渐亲切了起来。 这也让我松了口气，看起来，我采取的策略是无比正确的。 “走，去见姥爷姥姥和几位舅舅舅妈，还有我爸妈。”孙菊向我道。 “好嘞。”我赶紧应道，跟在孙菊后面向着凉亭走了过去，说实话，心里还真有些紧张。 到了凉亭那边，还没等我喊人呢，结果，除了姥爷之外，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含笑望向了我，场面隆重得有些吓人，也让我吃了一惊——原本以为这些长辈们会端然坐着，等孙菊一个个地介绍过去，然后我再一个个地喊人。 毕竟，这样的顶流家族，肯定是规矩森严，长者极为威严。 却没有想到，面对着我这样一个后生晚辈，他们居然全都站了起来，这绝对不是表示对孙菊或对我的尊敬，而是对我的尊重——对任何人都表达应有的尊重，这可是家教，可是礼仪，可是几辈人的教化传承。 难怪，孙菊那般优秀，这个家教，可见一般！ “我亲爱的姥爷和姥爷，他们可是这个家的源泉，中流砥柱，伟业基石。” 孙菊笑着介绍道。 还没等姥姥姥爷说话呢，我直接便跪在了地上，掌背朝下，掌心朝上，轻磕了四个头。 所有人都是一怔，而姥姥姥爷相互间对望了一眼，眼中有吃惊，也有喜悦。 “为什么磕四个头呢？”姥爷盘着两个核桃，笑问我道。 “第一个头，基本礼仪，敬拜长辈。第二个头，祝福二老，健康长寿。第三个头，感谢二老，成全我俩。第四个头，感恩天地，福泽绵延！” 我跪得笔直，向二老拱手笑道。 “好孩子，起来！”姥爷缓缓点头，放下了两个核桃，站起来，扶起了我，拍了拍我的后背，有些激动地指了指我，想说什么，却没说，而是坐了下来。 “孩子，过来，姥姥有见面礼给你。”姥姥向我招手，我赶紧走了过去，弯下了身子，与她一平。 这个细微的动作也让家里人看着我的眼神都温柔了起来。 “给你。”姥姥拿出了一个小红布包，一层层地打开，在我面前一照。 我吃了一惊，那居然，是一个伟人像章，很古旧，但像章镶金错玉，绝对不是凡品，下方写着五个字，“为人民服务”！ “这是我父亲曾经当市委枢记的时候去人民大会堂领奖时颁发的像章，全国一共十二枚。”姥姥将那个像章连着那块古旧的红布递给了我。 “啊？这，这太珍贵了，姥姥，我，我不能要啊。”我震惊地道，不敢收。 实在太珍贵了，这已经不能用价值几何来形容了，这是真真正正的传家宝。可是，我一个外姓姑爷，哪有资格拿这个传家宝？ “孩子，东西都是身外之物，意义才是最重要的。你只需要知道，这是姥姥姥爷的一片心，就够了。” 姥姥将块像章珍之又重地放在我手掌心里，拍了拍我的手，慈祥地笑道。 “我和菊子，一定会传下去，永远！”我将像章捂在了胸口，重重地点头。 “这个孩子，很好，我很喜欢，很喜欢。”姥姥慈爱地望着我道。 “我也觉得很好。”姥爷点了点头，想了想又加上一句，“这个年代，懂得磕四个头的孩子，不多了。尤其是第四个头，不忘天地，不忘祖辈，感恩先灵，很好，真的很好。” “哎呀，别夸他了，再夸他都飘了。”孙菊在旁边叫道，惹得一片笑声。 “这是大舅……这是二舅……”孙菊向我依次介绍道。 我依次躬身拜了过去。 “这是我爸、我妈。”孙菊最后介绍的是爸妈——岳父孙振兴，岳母秦海珠。 第365章 破冰，小娃娃 曾经，我觉得这一切距离我很遥远，就像是世界首富比尔盖茨的一亿美元豪宅，就像是中东狗大户们的钻石跑车，等等。 那些都只存在于网络上和电视里罢了。 但现在，亲眼见到了一切，并且，咫尺之遥，触手可及，甚至是可以深入其中，不得不说，这对我的震撼太大了。 对天发誓，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在自己家从这个房间到那个房间需要骑自行车的，头一次见到从这栋房子去向那栋房子需要开车的…… 当然，这算不上是梦想照进现实，却绝对是现实击穿想像！ 回到家中，并没有想像中家人在客厅之中聚在一起，然后，对面是一圈亲人，而我则直着腰搬个小板凳坐在对面，面对着亲友们的三堂会审，像考公务员面对考官一样，一丝不苟地回答着每一位长辈和亲人的问题，直至自己过关。 没有，真没有。 本以为这样的家庭，氛围会极其严肃。 但事实上，我错了，我大错特错。 当进了全智能开关的大门之后，我们就沿着一条青石小路，一路向前开。 时值盛夏，两侧是郁郁葱葱的草坪，尽是参天古树，给人一种进入深山氧吧中的感觉，每呼吸一口空气都是那样的鲜美。 说句夸张些的话，我感觉我都快醉氧了。 在这种地方生活，别的不说，从延年益寿的角度来讲，怕是至少能多活五年。 一路开车向前，又走了两百多米，才到了一个小湖旁边。 湖边有一个永久性的大凉亭，足以能搁下二三十人的那种，凉亭前面是一块平整过的地面，摆开了一溜的烤肉架子，男女老少十几口人，都在那里忙得不亦乐乎，更是其乐融融。 我们的车子开了过去，在旁边停了下来，就有两个粉妆玉琢长得超级好看的小孩子，一个男娃一个女娃跑了过来，像两个小明星，在车旁边奶声奶气地叫着，“小姑姑，小姑姑……” “哎，大宝，二宝！”孙菊下了车子，一手一个抱了起来，没完没了地亲，看得出来，她超级喜欢这两个孩子。 我也下了车子，就看见凉亭那边有几位长者坐在那里，虽然没动，但俱是向着这边含笑望了过来。 有一位银发老者，坐在最中间，手里盘着两个核桃，虽然已经八十岁的人了，可是眼神却依旧犀利有神，清亮亮地，这么远，我都能感受到那眼神的明锐。不消说，那肯定是老爷子秦威。 他身畔有四个中年长者坐在那里，同样向着这边望了过来，眼神中审视的意味多过好奇。 我猜测，那肯定是三位舅舅再加上我那个便宜丈人！ 烧烤架那边，有三个三十多岁的年轻男子在卖力地烧烤，还有三个高贵美丽的女子给他们打着下手，还有几位极为优雅的中年女子正在旁边切着肉啊、菜啊什么的。 那应该就是大舅和二舅家的三位哥哥，听说他们都结婚了。 “哎哟，姐夫，你们可终于回来了，礼物呢？我要礼物。”秦璐一下跳到了我面前，左手拿着根烤串吃着，右手就向着我伸了出来。 “啊，我，有，有……”我硬着头皮从车上搬下来一箱笨鸡蛋，有的鸡蛋上面还沾着鸡毛呢，这礼物，实在拿不出手啊。 唉，我就说了，要去精品店里买些东西回来，可孙菊就是不让，还说家里人都喜欢吃农村的土特产，尤其是小妹秦璐喜欢吃笨鸡蛋，给她拿一箱就好了。 可，可是，看着这箱笨鸡蛋，我真是控制不住地脸红啊，这也太寒酸了。 “哇噻，笨鸡蛋，哈哈，姐夫还知道我爱吃笨鸡蛋，啧啧，看起来真不是个大笨蛋啊。” 秦璐就格格地笑道，咬着那个烤串，伸手过来搬那箱鸡蛋。 “我来我来，别弄脏了你的手。”我赶紧说道。 “小海，她自己喜欢吃的，让她自己搬，你别动手。”这个时候，身畔就传来了一把温柔的女声。 我一转头，就看见一个将近五十岁的中年女子站在那里，正微笑望着我。 这个女子气质典雅高贵，随便往那里一站都起范儿，一看就是名门闺秀。 我登时弯下腰去，“小舅妈，您好。” “哎哟，这孩子，眼好利啊，居然就知道我是小舅妈？哎哟，哎哟，好孩子。”小舅妈十分开心地笑了起来，走过来上下打量着我，眼里满是开心的神色。 “之前我就听你小舅舅说过，你这孩子长得跟个电影明星似的，帅气得紧呢，我还以为他爱乌及乌夸大其辞呢，现在看起来，小伙子可真精神啊，而且还懂礼貌，眼也利，好，真好。” 小舅妈满眼喜爱地看着我道。 “哎哟，妈，好沉啊，这得有二百个鸡蛋，你帮我一下嘛。”秦璐在旁边娇声叫道——除了大哥家的两个孩子以外，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自幼应该也是宠溺惯了的。 “嘴馋就自己搬去，拿礼物还嫌费事，真是的。”小舅妈怒视了她一眼，就是不帮她，秦璐嘟起了嘴巴搬着鸡蛋往旁边走，走两步歇一歇。 此刻，孙菊已经放下了孩子，伸手进车厢里往外搬东西，嘴里笑道，“小舅妈，快来帮我呀，一车东西呢，我拿不动。” “好嘞，大宝儿。”小舅妈就笑呵呵地跑了过去，好像孙菊才是她亲闺女，秦璐是抱养的，气得秦璐在那里直跺脚，说不公平。 我赶紧帮秦璐抱起了鸡蛋箱子，秦璐这才开心了起来。 然后，我就将车子里的东西全都倒腾了下来。 好家伙，不倒腾不知道，一倒腾吓一跳，满满当当地，在烧烤架那边堆了好大的一堆啊，甚至还有一扇新鲜的笨猪肉。 我一边搬东西，一边跟两个粉妆玉琢的小娃娃聊天，逗弄着两个小孩子。 两个小家伙看起来也很喜欢我，在我身边转来转去的，一个劲儿地盯着我看，大眼睛黑漆漆的，真是好漂亮。 “大宝，二宝，我知道你们叫什么名字，信不信？”我边搬东西，边逗着他们两个。 “我不信。”小女娃儿奶气奶气地道。 “你叫秦伊妮，对不对？”我向女娃儿道。 “啊？你怎么知道的？” “我猜的呀。” “那，那我哥哥呢，你知道叫什么吗？” “他呀？”我假装想了想，指着男娃儿道，“他叫秦伊博。” “哇，你怎么知道的啊？好厉害呀。”女娃拍着小手叫道，满眼的崇拜。 第364章 初登豪门 “可是，我们也没做什么啊……”孙菊擦着眼泪道。 “无论这一次我们的出发点是什么，可最终是打掉了隋大驴，也相当于为老百姓们除了一个鱼肉乡里的恶霸，对他来说，这就是天大的好事，是为民做主。所以，他们是发自内心地感谢我们啊。” 我长出了一口气道。 “以后，我们要总回来看看爸妈，看看乡亲们，这种血肉联系鱼水情，任何时候都不能断啊。”孙菊不停地点头道。 “那是必须的。”我伸过一只手去，抚了抚她的黑发，笑着说道。 “那，今天晚上，回我家去吃饭，好不好？你看，我都回你家了，你也总得回我家吧？总不能厚此薄彼吧？” 孙菊满眼期待地望着我道。 “啊？今天晚上就去啊？我，我这也没什么准备啊，礼物还没买呢。”我吃了一惊，转头望着孙菊道。 “礼物好办，不都已经准备好了嘛。”孙菊往后面一指，说的是那些农村还用编织袋子、土篮子装着的那些鸡蛋鸭蛋鹅蛋和各种肉啊什么的，甚至还有半扇猪肉和几只活着的大鹅。 “啊？这，这也太土了，拿不出手吧？”我咧嘴道。 “有什么拿不出手的？我带你回家，不空手回去拿回来一堆东西都已经不错了，我看哪个敢挑刺儿？”孙菊大眼睛一立，娇哼了一声道。 “呃，这，这，关键是，我面子上过不去啊，让人一看，我这姑爷子也太……太接地气了吧？” 我有些犹豫地道。 “接地气才好呢，这样才显得与众不同。那些衙内二代高档人士都已经看腻了，冷不防换个口味，他们还觉得新鲜呢。”孙菊嘻嘻一笑道。 “那，那今天晚上会不会考验我啊？”我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 “这些事情，就得你自己考虑了，我不能给你太多建议。反正，你那么聪明，能力那么强，我相信，你一定能够过关斩将，获得我家人的认可的——别担心，就算不认可，他们也没辙，我认就行。” 孙菊吧嗒一声在我脸上亲了一口道。 “那，那我好歹回去换一身衣服吧？要不然，穿这身去，有点儿太不重视了。” 我想了想，赶紧道。 “这个没问题，家里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咱们回去就换。”孙菊笑眯眯地道。 “这是临时起意啊，还是你早就想好了？我怎么感觉，好像是有预谋的三堂会审呢？”我终于反应了过来，转头看着孙菊道。 “反正家里场面挺隆重的，到时候，你可得像我给你长面子一样，给我也长长面子呀。” 孙菊狡黠地一笑道。 我就知道，这是她早就想好的了，只不过一直没跟我说罢了，因为她知道我绝对不会拒绝的。 回到家里，穿好了她早就给我准备好的衣服，并不是我想像中的西装领带，而是一套干净舒爽的商务休闲装，既青春阳光，又不失稳重成熟。 不过我随后就脱了下来，直接将孙菊扑倒在了床上，在孙菊的惊叫笑骂声中，又让她在离成为妈妈/的道路上更进了一步。 “你真是个疯子，下午还有事呢，你这么没有节制，不累啊你？”孙菊趴在我胸口，娇嗔道。 “累，并快乐着。”我嘿嘿一笑道。 其实对我这样的年轻人来说，正是荷尔蒙爆棚的年纪，只要不是太过份，累又能累到哪里去？ 收拾停当，我又简单地做了顿饭，跟孙菊吃了一口，结果可倒好，孙菊那叫一个胃口大开，吃了一大碗饭不说，还喝了半碗汤，还吃了不少肉——没办法，农村带回来的东西实在太好吃了，绝对的原生态不说，那个笨猪肉，香得让人闻一闻都馋涎欲滴的。 “你再这么吃下去，我可是要供不起你了。”我不禁逗着孙菊道。 “供不起，你也得供，这是你的责任和义务。”孙菊拍着微微鼓起的小肚子，接过了我给她递过去的餐巾纸道。 “那倒是，不过，你不是吵着要减肥么？怎么，不减啦？”我斜眼看着他笑道。 “吃饱才有力气减肥嘛。不过话说回来了，老公，你的厨艺好棒啊，以后做饭的事业就交给你啦，我可以洗碗。”孙菊靠在椅子上笑道。 “得了吧，洗碗我都信不着你，都交给我算了。”我笑道。 正说到这里，孙菊的电话响了起来，她拿起电话一看，登时翻起了一个娇俏的小白眼儿，向我一晃，上面分明写着三个字，“小舅妈”。 “得，这位舅妈比我妈还着急呢，肯定是催着我们回去的。”孙菊无奈地道。 “那是家人的牵挂与惦念，快接吧。”我催促她道。 “亲爱的小舅妈妈呀，您这是今天第几个电话啦……”孙菊接通了电话，娇嗲地叫道。 “甭管第几个，我就问你啥时候回来？咱们这一大家人现在可都聚齐了，就差你那个公务繁忙的爹了。包括你的三个表哥还有你小妹也都回来了，你姥姥和姥爷也都一个劲问我呢，说你啥时候回来，你妈可倒是清闲，那里嗑瓜子儿呢，可把我惦念得不要不要的。” 小舅妈一通碎碎念。 “就是你跟我好嘛，是我小妈妈嘛。”孙菊笑嘻嘻地道。 “这话倒是没毛病，小时候可是你吃我的奶长大的，都七岁了还没断奶呢，你小妹都抢不过你，急得直哭，哈哈。”小舅妈就笑道。 “哎呀，小时候的事情你还说，张海在旁边呢……”孙菊脸蛋儿“腾”地一下就红了，跺着脚道，活脱脱的一个小女生儿，平时那冷静沉着的大将之风倒是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怕啥？都是一家人了。快点儿回来吧，等你们呢。”小舅妈笑道，又说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行了，我们快走吧，别让长辈们都等着咱们啊，那太失礼了。”我有些着急了，赶紧道。 于是我们收拾东西，就赶紧往回走。 孙菊的姥爷秦民，曾经是龙云省的省委枢记，就在龙云省退的，所以也一直住在龙云省。 为了方便照顾父母，小舅舅秦海江也便将家安在了这里，将老人接到了他那里去住。而老人在哪里，家就在家里，所以，这里也成为了家族聚会之地。 小舅舅秦海江那可是身家亿万的人物，去的路上，我倒是想像过他家里有多壕，但实际上到了地方之后，我才发现，贫穷实在限制了我的想像力，这何止是壕？简直太炸裂了。 因为，他家里居然有一个小型的高尔夫球场！ 对的，没错，就在省城城郊，他的家里，有一个小型的高尔夫球场，可不是室内的那种，是室外的，标准的十八洞，至少超过六千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