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异世界寻求正常家庭是否做错了什么》
1. 第一章
“哇啊啊啊啊啊——”
盘踞着咒灵的旧居变成了废墟,掉出来的不仅是家具、垃圾,还有因为升级任务出现在这里的庵歌姬。
出门前千算万算,都是小吉,没想到应验在这里!
得益于有咒力强化身体,从高处勉强平安降落的她对着远处看热闹的两个学弟狠狠竖中指。
咒术师想要升级,除了有推荐,还得通过任务考核。不过众所周知,咒灵这种东西,等级也不一定就是固定的,哪天不知道从哪里、什么时候就吃了个经验包,一下子就飞跃了一个级别,或者实力没有完全发挥就被信息情报部门“窗”记录分配,遇到这种情况,咒术师保命都可能成问题,更别说越级斩杀了。
升级考核她准备了那么久,为了以防万一,还把实力强劲的冥冥小姐成功邀请组队,眼看就要破解了关于回廊的咒灵设下的领域,把幕后的家伙诈出来,转头那家伙就成了学弟的盘中餐。
偏偏她确实得接受这个好意,因为人家就是因为她们失踪时间太长来找她们的。
难得咒灵没问题,谁知道遇到了机制怪,硬生生困了她们两天。
只有她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偏偏这两个人渣还要火上浇油,嘲笑自己。
有没有人来管管这两个家伙!
庵歌姬虔诚祈祷,这两个家伙有朝一日也要被狠狠坑一把摔个跟头!
“歌姬前辈——你还好吗?”
庵歌姬抬头,看见了在不远处招手的家入硝子。
“硝子——”
作为没有输出的奶妈,和自己的同期来到现场,就是因为担心她的安全!硝子,你才是真的天使啊啊啊啊!
她“哒哒哒”冲到硝子面前,来了一个亲密的拥抱。
硝子,是天使!
“听我说,硝子,你可不要被那两个人渣传染……”
庵歌姬拉着硝子的手滔滔不绝诉说自己的悲惨经历,忽然,她的表情凝固了,看着花园的路灯下站着的女人,把硝子推到自己身后。
“那是什么?新的咒灵吗?”
冥冥也走了过来,挑眉,表情有点惊讶。
那或许不能称之为“人”,它有着一张人的面孔,容貌慈悲美丽,但是双臂却是闪着寒光的鸟羽,露出来的脖子上密密麻麻的眼睛簇拥着鲜红的鸟喙。
是有一部分人形的,咒灵。
“人类,养料。”
那咒灵居然发出了人类的声音,尖细幽怨,甚至有点刺耳朵。
路灯“嗡嗡”响了几下,然后“啪——”一声炸开,像是一个信号,随着黑暗一起扩张的是咒灵的领域。
“硝子!”
解决完回廊咒灵的五条悟和夏油杰脸色大变,试图把她们从领域的范围内带离。
但是也是徒劳。
……
“刺啦——”
一只酷似鼓气河豚的咒灵闪着光照亮了混沌又黑暗的空间。
夏油杰皱着眉头观察四周,不得不认清现实——就晚了一步,他和悟就跟硝子她们分开了。
“吱呀——”
还没等他们继续探索这个地方,一只侍女打扮的博多人偶打开了门。
它发出的声音咯咯啦啦,像是瓷片的摩擦:“欢迎客人光临寒舍,请随我来。”
面对这种怪异的情景,夏油杰咬了咬牙,把自己压箱底的一级咒灵入内雀拿了出来。
这个咒灵会把诅咒下在人类身上,当诅咒发作、分身出生后,就以人的内脏为食,直到吃空五脏六腑才飞出人体。还有部分分身并不飞出来,而是用人的□□作为掩护,接近其他活人,进而把人杀死。他花了不小的代价,费了很长时间跟踪、规划,才把它调伏。
大概是因为入内雀的故事曾经是不少人睡前恐吓的启蒙,所以才诞生了这样的假想咒灵。
而入内雀除开血腥的生存方式,的确是相当好用的咒灵,体积小、飞行速度快,只是调伏之后不可再生(总不能拿活人给它寄生),所以他其实除非特殊情况,不然不会舍得使用。
但是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找到硝子她们,毕竟硝子纯奶妈,反转术式只能给人治疗,在陌生的、不确定规则的生得领域里,相当危险。
入内雀像一只利箭飞快地射了出去,却被人偶手疾眼快抓了下来。明明是陶瓷的身体,却十分灵活,它温柔地抚摸着怀里的入内雀,朝他们鞠了一躬,然后一起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是的,消失。不管是入内雀本身还是和他通过调伏建立的联系,都消失得非常彻底。
试探失败,夏油杰抓着五条悟的手看了一眼对方,五条悟立刻会意,开着无下限往外走。
在门内就已经感觉到了外面的昏暗,出去之后感觉更加明显。门推开就是一条长廊,隐约的灯光从正中央的纸拉门里透出来,纸拉门内是笑声和音乐声,纸拉门外正对的庭院里是累累白骨。
堆积的白骨里,似乎所有人都是仰躺着的,胸骨被掰开,铺着细碎的其他骨头,腿骨钻破额头的洞,末梢挂着蛛丝系住的骷髅手,风一吹发出奇怪的声音,伴随着若有似无的笑声,显出一种令人作呕的地狱绘图。
夏油杰不适地皱着眉,那样的摆法让他莫名其妙联想到了挂着玩具的婴儿床,但是把这两种东西挂钩,就更恶心了。
还没等他们去庭院里一探究竟,纸拉门就被拉开了。这次的博多人偶足有一米多高,说话还有点卡顿:“贵客,请进,请进。”
“硝子她们在里面。”
五条悟的六眼在门打开的瞬间捕捉到了熟悉的咒力。
夏油杰有点无奈:“看样子是非进去不可了。”
门正对的位置是东南角的桌子,因此刚进门只能看到在竹帘后瑟瑟发抖的人,里面还有几个熟面孔——是来找歌姬她们之前调查过的、在附近失踪的人。
再进去,能看到里面的人按照东南西北分成四桌,彼此间用帘子隔开,三三两两的一米高博多人偶站在帘子外,安安静静的。正中间摆着本该摆在角落的神龛,神龛里不是什么神像,而是一只暗红色的大箱子,散发着相当浓郁的咒力。
拱卫着神龛的是一群小芥子人偶,在他们进去之后发出欢乐的嬉笑声,似乎在为他们的到来感到快乐。
与之相反的是帘子后面的人,叫骂指责声陆陆续续地响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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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胡乱闯进来的年轻人就是没有礼貌,给人添麻烦!”
“没有骨气,面对敌人没有勇气自裁,没有骨气!”
“……”
东方向位置的帘子响了几声,有人试图从帘子后面出来,却被按住,庵歌姬的声音从帘子后面传出来:“我和硝子在这里,冥冥小姐在对面!这是箸染仪式!它们应该是想……”
庵歌姬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一些关键的信息已经被努力传达出来了。
“箸染……”
这个仪式,是在婴儿出生后的100或120天,制作庆贺的食物,并由长辈把食物送进孩子口中含着,以祈祷他能平安无事,健康成长,最后再用筷子触碰石头,轻点孩子的牙龈,即为“固齿”,寓意希望孩子有健康的牙齿和好的胃口。?
庵歌姬是巫女,对仪式类的东西非常敏感,那么这件事十有八九了。
所以……他们是被邀请来的“宾客”吗?
给他们开门的那两个博多人偶客客气气地把他们牵引到主位,请他们坐下。还没等他们吐槽这里坐不下,一个大概四五十的中年男人就惊慌失措地把桌子上的东西往他们身上扔。
五条悟非常不爽:“搞什么啊?好像老子才是坏人一样。”
“我不要离开这里,我不要离开这里……”中年男人惊慌失措,甚至指着他们发号施令,“你们,去下面坐着!没有家教,难道你们家的长辈没教过你们年轻人不能坐上首吗?”
“哈?老子的家里人,老子坐他们头上吃饭他们都不敢吭声。”
听着这么嚣张的发言,中年男人旁边的红头发不良露出了不明觉厉的表情。
眼看命令不行,中年男人又来软的,他跪在地上拼命磕头:“求求你们,求求你们让个位置给我吧……我还有孩子,我还有家庭……”
夏油杰皱着眉头:“先生,您得说清楚,到底为什么我们需要让位置,这个位置是有什么用意吗?位置的话是可以由自己安排的吗?”
中年男人一下子支支吾吾,冷汗从头上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简直明示此地无银三百两,座位就是有问题。
“如果您不能告知,出于谨慎考虑……”
夏油杰本想说什么,中年男人的公文包就狠狠地朝着他面前的人偶扔了过去。
“啪!”
人偶的手臂挡住了沉重的公文包,但是也应声而落。中年男人顿时露出狂喜的神色:“哈哈哈!你成残废了,你只能去下首!”
但是“嗤啦”的闷响过后,却是中年男人自己发出痛叫:“啊啊啊啊啊我的手——”
“爸爸,为什么要打断我的手臂呢?”
人偶忽然发出稚嫩的女童的哭声,慢慢靠近中年男人。
“爸爸,为什么妈妈知道了我们的秘密,会打我呢?”
“爸爸,好痛啊爸爸,我会听话的,爸爸……”
中年男人痛到浑身蜷缩,涕泗横流,嘴里喃喃求饶:“对不起,对不起……”
“没关系,我爱爸爸……我们,会在一起的……”
人偶端详着男人,用仅剩的一只手抓住他的衣领子,一步一步,把男人拖了下去。
2. 第二章
“不对啊,这么说的话,岂不是对不上了?”
红发不良旁边的眼镜男自言自语。
“对不上?”
五条悟看到眼镜男两眼放光,夏油杰愣了一下,看了一眼眼镜男——那大概是个看起来三十多岁的社畜,有种畏畏缩缩的气质,但是也没看出来到底是哪里的特点吸引了悟。
“啊,是的。”眼镜男推了推眼镜,回答道,“这里好像每隔一阵子都会来一些新人,东京、北海道、仙台……总之每次来的人所在地都比较集中……啊,偏题了。时间久了,有前辈总结出来了这里的一些规定。”
“一、不可以伤害人偶,之前就是有人砸坏了人偶,结果和人偶一模一样浑身粉碎成块地死去了。”
“二,进来之后就不能离开。这里的门只能从外面打开,进来以后的人都离不开这里。很神奇的一点是,我们确实感觉不到饿,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三,每个方位的人偶数量代表着帘子后面人的数量,上首坐年轻力壮的人,两侧是妇女儿童,下首是老弱病残。当四个方位都坐满了四个人的时候,仪式就要开始了。”
“四,人不能伤害人偶,人偶也就不会伤害人,但是人和人之间可以互相伤害。上首是没有太大危险的,两侧的妇女儿童也不会互相伤害,所以死亡率最高的就是下首,要么死在同伴手里,要么被怪物吃掉。”
眼镜男想到什么,瑟缩了一下:“仪式一旦开始,大家都得为箱子里的东西祝祷,只有死一个人,凑不齐了十六个,仪式中止,才能活下去。不知道箱子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是如果就是怪物本身的话……所有人都会死掉的……”
难怪,难怪中年男人要砸他面前的人偶,只要他残废了那家伙就能留下,再安全过一轮仪式。
“骗人的东西罢了。”红发不良嗤笑,“故弄玄虚。”
就是这样,普通人不会知道咒灵以人类的负面情绪为养分。在他们眼里,人满了就会开始仪式,到时候所有人都有可能会危险。所以绝境之下所有人都会互相残害,死去的人死前被最大限度地压榨自身的情感:不甘、绝望、仇恨……而活着的人继续担惊受怕,源源不断地提供少但是稳定的能量。
仪式不一定真的会死人,但是因为这和游戏类似的设定和不会直接杀戮的人偶们让大家潜意识里默认仪式开始之前他们不会被咒灵杀死,那么为了仪式不要开始,被卷进来的普通人就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仪式。那空缺出来的位置上原本存在的人,恐怕已经死在了来自于同类的恶意中……
而咒灵什么都没做。是的,它什么都不需要做,被咒灵杀死人们产生的或许只有仇恨和恐惧,但是死在同类手里,才能“利益最大化”。
箱子里有什么其实重要也不重要,哪怕里面是块石头,人们出于对未知的恐惧都会成为咒灵的养分。但是,偏偏箱子的东西真的存在并且拥有咒力,不敢想象在这样持续的负面情绪灌溉下,会长成何等恐怖的咒灵。
但是,真的稍微有点恶心,这种难以言表的恶意粘稠又沉重,实在是……恶心。
“杰,来坐啊!”
五条悟已经毫不在意地落座,对着他招呼。
“说起来,这个生得领域真的好适合关押烂橘子,杰,调伏以后,记得给老子玩玩。”
“好。”夏油杰有些无奈地笑就一下。也罢,看看这个咒灵是何方神圣。
落座后,十六个人到齐,小芥子们围着箱子唱起了歌:
新箸(筷子)备齐了新箸(筷子)备齐了
御帘前,女御透过葛笼窥视,听到了鼓音;
飞散的鲜红血迹,染红了床垫上的被褥;
绢丝纺织着纷乱的魂;
编织好的葛笼静静地摇晃着,像吃着祝贺用食物的孩子。
就这样持续着,不稳定的仪式,箸染?
……
它们一遍遍地唱着,纸拉门忽然再度打开,一只流着血液和涎水的咒灵爬了进来,每前进一步,地面都会发出痛苦的震颤,红发不良这才相信了怪物是真的,捂着嘴咽下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下首的帘子后面发出尖锐的、充满恐惧的叫声。
五条悟跃跃欲试,对着那只咒灵摆出术式:“你说,把它养的狗杀掉,能引出它吗?”
“试试看吧!”
亲亲咒灵把下首自相残杀的家伙裹成一团,发出“亲亲、亲亲”的声音。而虹龙将两侧的妇女儿童卷在一起保护在身后。由于这些人长期呆在这样的环境下,也能清晰地看见咒灵的轮廓,眼见着又来了新的怪物,不由得发出尖锐的啼哭声。
五条悟立刻会意,打完咒灵又冲着箱子打出一发“苍”。
“呜呜呜……呜呜呜……”
攻击落空,藏在暗处的咒灵现身挡在了箱子前面。
确实是路灯下那只女性形体的咒灵,因为硬接了“苍”,所以被作用力推出去相当远的一段距离,羽毛叮叮当当掉了一地,露出里面一只只黑白分明的眼睛,流下似乎可以称之为眼泪的褐色液体。
“好强的硬度!”夏油杰简直眼前一亮,对于变强的渴望冲淡了负面情绪,“悟,记得留一口气!”
“啊,老子知道。”
显然五条悟也不由自主开始对这个咒灵感兴趣了,虽然不能确定是喜欢这个领域还是喜欢它的硬度,总之几乎只是一眨眼就出现在了咒灵身边,还不待咒灵起身,立刻抓起一把羽毛暴力塞进它的嘴里,然后用力地掰咒灵脑袋底下长着尖牙的喙。
如果只看咒灵那张美丽慈爱的脸,或许这是令人发指的故意伤害。但是那藏在羽毛下的眼睛和鸟喙让试图制止的人认识到这是一只可怕的怪物,人面就是它在暗处吸引受害人群的“灯笼”,底下张着的大嘴是分食猎物的利器,就像深海里的鮟鱇鱼。
鹅黄的鸟喙挣扎了一下,似乎自知无法从五条悟的手下逃脱,里面的舌头翕动两下,从喉咙里发出尖锐的声波。
“好臭——”五条悟眼皮都不眨一下地扯出舌头把喙绑住,然后只听“嘿咻”一声,大概有两个拳头那么大的鸟喙以一条高度惊人的抛物线掉进了被亲亲咒灵绑在一起的几个人怀里。
“啊——”
于是爆发出相当惊人的惨叫,尤其失去了一条手臂的中年男人,鸟喙上喷洒的灰褐色液体溅了他们头发上,发出了“滋滋”的响声。抱着即将失去头发的痛苦和脑袋被腐蚀的恐惧,几个人抵着头挣扎、对着大哭。
旁边的人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终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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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没能找到机会告知,滋滋响的只有正在蒸发的灰褐色液体,他们的脑袋完好无损。
凑到虹龙尾部离他们比较近的眼镜男看了看这边的闹剧,又看了看那边正在单方面殴打咒灵的两个人,不由得露出了心向往之的表情。
“这就是……超能力者的世界啊……”
“冥冥小姐不一起吗?”
虽然确实很讨厌两个人渣学弟,但是握着拳头前排观摩战斗的庵歌姬还是会下意识问一句。
冥冥百无聊赖地单手玩着手机里的贪吃蛇,闻言微微挑眉,微笑着说:“如果我出手的话,那这个咒灵可也得分我一份。到时候夏油君想要调伏一个完整的咒灵,这可就是另外的价格了。”
不愧是冥冥小姐……
庵歌姬哽了一下,再回头那两只倒霉的咒灵就已经被调伏成了咒灵玉。好吧,这两个家伙确实没有担心的必要。
随着咒灵被调伏,四周的禁锢乃至环境自然随之消失,只有那口暗红的、不详的红色箱子留在原地,几位咒术师能够很清晰地感知到里面涌动着的咒力。
“什么东西能被一只咒灵保护成这样呢?”冥冥稍微提起了一点兴趣,手机“啪——”一声合上,“感觉会很有价值,恐怕能让总监部狠狠赚一笔。我有点想跟他们谈一谈这笔生意了,不管怎么说,学姐还是要比总监部靠谱的吧?”
是的,比起吃啥啥没够的总监部,冥冥至少是个相对比较公道可靠的……奸商。
硝子给部分受伤的倒霉蛋包扎完毕,揉了揉太阳穴,看看已经空掉了的烟盒,对着两个同期高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同样默认事情差不多告一段落的夏油杰一边应和着马上,一边打开那只充满着不详气息的箱子。然后,然后他就被定在了原地。
“杰?”
五条悟充满好奇地靠近,在看清里面是什么以后也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叹:“哇哦……”
箱子里,是一个小小的、蜷缩着熟睡的孩子。
大概是他俩沉默太久,其他人也自然而然地围了上来,看见那个孩子,不约而同地选择了沉默。
箱子的隔音效果应该真的很不错,孩子没被他们打斗的声音吵醒,但是绝处逢生的普通人们哭声实在太大,所以这个孩子在打开箱子后不久,微微抽动一下,醒了。
那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孩子,穿着四季花雪轮纹的灰蓝访问着(日本的某种比较隆重的礼服),背后系着文库结,丰密的黑发盘成的垂直发式还插着浅紫色细工花簪,繁复的下垂花蕊里藏着小小的金属条,随着行动发出清脆的细响。
最重要的是,这个孩子有着和夏油杰一模一样的凤眼,紫色的瞳孔却更大更圆,显示出一种天真的孩子气,在光线下如同烟花切的技法切割出的宝石,闪烁着细密的火彩。除了眼睛,这个孩子其他的部位实在是很像……所有人的眼睛在这个孩子、五条悟和夏油杰三个人之间来回乱逛,欲言又止。
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熟悉感涌上来,夏油杰还没有来得及制止她们眼中呼之欲出的信息,就看见那孩子一骨碌坐起来,非常兴奋地对他和自己的同期挚友五条悟分别喊道:“妈妈、爸爸!”
夏油杰:“?!”
这种收获,大可不必!
3. 第三章
“首先,我们已经及时对卷入其中的受害者进行了安抚;其次,没有施放‘帐’确实是悟出现了失误,但是作为同期我也有错,没能起到查缺补漏的作用,对于这点我认为悟和我都需要检讨;最后,老师您真的不觉得这个孩子和我们长得很像只是个巧合吗?”
在五条悟和孩子愉快的玩耍声里,夏油杰跪坐在办公室对老师相当认真地作出检讨。如果没有孩子这回事,恐怕就是夜蛾老师和他们算账到底是谁忘记放“帐”,而他和硝子充满同期友爱地“出卖”罪魁祸首五条悟,下场大概率是被罚写报告或者被揍。毕竟这只是问题儿童们的青春缩影,几乎是吃饭喝水一样常见。
但是现在,现在的问题很大了,一个过分肖似他和五条悟并且喊他们“爸爸妈妈”的孩子!夏油杰现在都有点不堪回首往事,夜蛾老师那堪比“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你们两个问题儿童什么时候捅的这么大娄子”“所以果然他们的感情是不正常的吗”的表情,幻视了电视剧里看到离家出走的继子女和自己亲生孩子带着孙子回来认祖归宗的崩溃老母、呃,老父亲,带着一种自欺欺人终于被打破的无力。
尤其是当五条悟兴冲冲跟他们介绍说:“哟,老师,我和杰有了个孩子,要借给你玩玩吗?”
夜蛾老师的表情简直是要碎掉了。
“杰,你们都是未成年,抚养一个孩子,是一件很严肃并且困难的事情。”
这是完全没在听解释吧?不要这么快就认准了我们之间的亲缘关系啊老师!
“还有,这个孩子到底是一什么样的方式出生的,是否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危害呢?”
这么快认准我们的属性吗?为什么悟不能是生孩子的一个,不,总之,即使我是男人也不要紧吗?男人是完全不能生孩子的啊!老!师!如果真的有那么淡定您的手不要抖成这个样子啊!
“这就是婚姻危机的中年男人吗?一点话都听不进去呢?”
“如果能听得进去也不会有婚姻危机了呢。”
“你说得对。”
五条悟抱着孩子,硝子捂着孩子的耳朵,两个人进行了相当旁若无人并且不尊师重道的蛐蛐。
夜蛾正道给五条悟来了一个强有力的“人格修正拳”,劈手夺过硝子口袋里的香烟,顺带手把被当成盾牌的孩子放进堆成小山的玩偶堆里,然后相当惆怅地叹了口气。
太像了,实在是太像了。不管他怎么试图说服自己两个男人是没有办法搞出来一个孩子的,看见那张脸还是会被“这是亲生的”来自咒术师的直觉说服。据他所知,夏油杰的父母也都是独生子女,家谱里也没有和什么五条家在岩手县的亲属结合,与其相信这个孩子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或者是远亲结合的结晶,不如说这两个折腾自己术式的问题儿童真的可能搞出来一个孩子。
“既然这个孩子和你们长得这么像,那么我会让她优先和五条家登记在案的DNA进行匹配。”夜蛾正道揉着眉头,“至于她,我会找到合适的辅助监督代为照顾。”
“不,还是我们照顾吧。”夏油杰着重强调了一下“照顾”两个字,然后用口型低声说,“这个孩子,身上绝对有什么异常。”
夜蛾正道很清楚,自己的这个学生是很难得的、可以说是惜贫怜弱的正义性格,所以自己才会放任他和五条悟一起自由生长,试图让他们互相影响。当然,六眼确实被他影响得很好,至少还会老老实实上课出任务,至于骂高层……习惯了,除了高层亲信,哪个咒术师不骂高层几句呢?
所以,因为杰种种靠谱的前提,他愿意相信自己学生的直觉。
夏油杰把看顾孩子的任务交给五条悟,跟着夜蛾正道一起走到门外,开始详细讲述了他们遇到的事情:“那个被我调伏的咒灵,是能够开启领域的特级咒灵假象姑获鸟,但是能调伏并不是因为经历了怎样的苦战,而是因为那只咒灵硬扛了悟的苍,抵抗能力大打折扣。老师,我不相信那种强度的咒灵在自己的领域里无法对我们反击,它更像是害怕这个孩子出现了万分之一的危险。在打开箱子的那一刹那,看着那个孩子,我甚至有一种很微妙的直觉,就好像是我可以调伏吸收……这个孩子的一部分……”
他觉得自己的喉头发紧,不知道是因为残酷操纵人类冷眼旁观残杀的咒灵对一个孩子产生一种同类般的关爱,还是因为那种可以吸收“人类”的、同类相食的恶心。
“交给辅助监督,他们没有我和悟的实力,一旦这个孩子真的不对劲,那就是不必要的牺牲。如果这个孩子交给我们,我们可以把危险最大限度地控制在襁褓中。”
“杰,如果是平时,我会很放心地把这个孩子交给你们。”夜蛾正道说,“但是,在你们回来之前我收到了一条消息——天元大人指名你们护送和抹杀星浆体。”
“星浆体……”
“哇啊——”办公室忽然闹哄哄的。
“悟!”夏油杰立刻紧张地推开门,只见夜蛾正道遗忘在玩具堆角落里那几只制造完成的咒骸被银白色的蛛丝捆住四肢,在桌子上煞有其事地表演默剧,根据骑在那条飘飘悠悠毯子上的、背着钓鱼竿的熊猫和上面头上顶着蝴蝶结的,呃,或许能称之为猫的玩偶来判断,内容大概是《浦岛太郎》里进入龙宫的那段。
五条悟充满新奇地拎起怀里的孩子:“哇,完全用咒力凝结出来的蛛丝吗?你这个小不点,很不错嘛!”
“不是小不点,是柊月!”咒骸噼里啪啦往五条悟脸上砸过去,那个自称柊月的孩子以一种远超过这个年龄段孩子应有的灵敏从五条悟手里翻了出来,“哒哒哒”冲到开门查看情况的夏油杰身后对着五条悟做鬼脸。
“呜呜呜——”被蛛丝挂着的熊猫玩偶小小的一只,可怜兮兮地向夜蛾正道求助。
“mei……”夜蛾正道晃了晃神,下意识发出一个很轻的罗马音,像是一个人的名字,然后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一腔无名火不知道从哪里突破,于是发出了一声怒吼:
“你们几个!”
一阵鸡飞狗跳的动静过后,只有柊月和硝子尚且幸免于难,默不吭声降低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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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感,而两个问题儿童一左一右非常对称地顶着被揍的大包老老实实坐在夜蛾正道面前,很难不怀疑夜蛾正道转移了点本不属于他们的黑锅。
这是什么,比较无辜还经常被抓着加班的东京高专唯一可以救人的反转术式拥有者硝子,轻轻放过。
这是什么,虽然稀里糊涂出现但是目前表现得比较无害而且年纪真的太小了又太像自己的两个学生了的五岁小孩(暂且确定为人类版),轻轻放过。
这是什么,嘲笑老师家庭生活到处破坏还忘记放“帐”和同流合污闭眼就是包庇的两个问题儿童,很好,错上加错,进行人格修正教育!
“哇,是有自我意识的咒骸……”在夜蛾正道的要求下,束缚着胖达四肢的蛛丝消散,夏油杰凑上去捏了捏圆滚滚软绵绵的手臂,“老师,这孩子的心理年龄大概是多大啊?”
夜蛾正道似乎恍惚了一下,然后看向了柊月:“你就它当和这个孩子一样大吧。”
护送任务准确来说是明天才会正式通知到高专,但是考虑到时之器皿,或者说盘星教和Q组织的不择手段,夜蛾选择提前通知。也是出于某些因素,夜蛾正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是默许了问题儿童临行前和咒骸胖达的接触。
夏油杰拉着柊月的手,蹲下来和委屈巴巴的熊猫对话:“胖达君,你平时呆在哪里?今天是怎么过来的呢?”
柊月充满好奇地捏着熊猫的身体,念念有词:“一、二、三!”
听到夏油杰的询问,熊猫感受着他旁边小魔头的触碰,委屈和恐惧喷涌而出:“呜哇——我、我是、被那个、那个线,拖过来的啊啊啊啊啊啊——”
好恐怖!被奇怪的线从papa的房间里悬空拖过来,好恐怖!啊啊啊啊啊啊啊!
某个没有自觉的“小魔头”还在甜甜地对着夏油杰笑:“妈妈!柊月、可以把它、拆开吗?”
后背传来灼热的视线,耳畔是两个不靠谱同期“噗嗤”的憋笑声,他只觉得两眼一闭,看不到自己的未来:“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这个孩子从玩具堆里翻出来一个有自我意识的咒骸还能算老师自己的疏忽,尚且无辜可以置身事外,但是这个咒骸是从老师的房间里搞出来的,严重程度简直不可同日而语。说起来这个性格真的好熟悉,刚入学那年好像也经历过类似的事情……
把一脸天真的柊月塞回看好戏的五条悟怀里,夏油杰疲惫地微笑:太好啦!这样性格的家伙,现在有两个了!就是哪天高专炸了发现罪魁祸首是他们俩,自己也一点不意外了。
就在他以为今天再跌宕起伏都要结束的时候,柊月似乎从熊猫身上得到了什么启示,兴冲冲不知道从衣服的哪里掏出来一把匕首,手里凭空出现一张似乎是符纸的东西,“啪”一声贴了上去。
一阵刺眼的光闪过,办公室里多了第五,或者说第六(?)个人。
那个女人虽然好像还没搞清楚情况,但还是微笑着自我介绍:“你好,我叫禅院葵,请问这是哪里?”
!!!!!
4. 第四章
总之,经过“哦我明白了,我是被召唤到异世界了。”“不,你没有。”“我原来的世界可没有这些可以飞的蝠鲼。”“不,我还是不觉得这算异世界。”“所以我能变成魔法少女吗?”“这种问题应该问这个把你召唤出来的孩子”这种翻来覆去的解释过后,禅院葵也加入了护送星浆体的队伍里,嗯,作为和柊月一起观战的气氛组。
夏油杰依然坚持相信他们并不算异世界,直觉认为禅院葵或许是个被召唤的游魂,奈何不管是出现得蹊跷的柊月还是同样蹊跷的禅院葵,都没办法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但是好处是,总之,他们有了个在带孩子方面确实碾压他们的,呃,保姆(?)。
至于禅院葵,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这人其实一开始就被说服了,直到他们要离开才承认已经接受自己大概率确实不在原来的世界的事实,否定完全是带着想逗他们玩的恶趣味。
大概是看夏油杰露出了疲惫的表情,柊月也下场了:“这个世界确实是你原来的世界哦。”
禅院葵:“好吧,那真是让人难过。”
夏油杰:“……”
完全没有一点勉强的表情啊!没有一点挣扎就被说服了,果然前面还是故意的吧?!
看起来温温柔柔的,也有很强的恶趣味啊!
“虽然会稍微有点怀念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但是已经开启新的生活了,就要继续过下去嘛。”禅院葵在甜品店里带着柊月和他们俩告别,随口吐槽:“这个世界真是烂掉了,怎么会让学生来拯救世界啊,难不成大人都跟热血动漫里一样到了年纪就变成了冷漠的社畜失去拯救世界的能力吗?”
五条悟笑眯眯地点了个赞:“是这样的哦,到了年纪还活着的家伙不是变成了按照个人意愿脱离这个世界生活,就是变成了逐渐被腐化的可悲老头子,当然更多的人都活不到成年啦!”
夏油杰在一旁纠正:“嘛,但是有我们两个最强,至少可以救下很多在默默为社会付出的那些咒术师了。”
“毕竟,我们可是最强啊!”
“那我们就在这里等最强们完成任务回来啦!”
目送两个少年离开,禅院葵支着脑袋表情惆怅:“真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就好像忽然被告知其实一切都是虚假的一样。本来已经决定相信这里是异世界了。不论如何,如果丈夫和孩子在这样的世界观下生活,我会很难过的。倘若真的无可避免,我也应该会希望保护他们的人能更轻松一点吧。”
夏油杰和五条悟不在,柊月就表现出了一种异样的安静。或者说,祂似乎也没有什么跟人寒暄的经验。
祂喝了一口杯子里的牛奶,想了想,抬眼看着禅院葵:“你的孩子,是什么样子的呢?”
禅院葵像是想起了什么很快乐的事:“嘛,因为我离开得比较早,所以其实也不是特别能概括他的性格,总之是个很可爱很健康的孩子呢!不管是出生的时候还是后来,哭起来嗓门都特别大,别的小孩都哭不出这么强劲有力的声音,所以我一直觉得体格方面可能是随了他的爸爸。”
“想起他们,会让你很快乐吗?”
“当然啦!”看到柊月没有表达什么讨厌的意思,禅院葵忍不住地分享起来,“我的老公其实是个非常内敛的家伙。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是混黑.道的呢,个子那么高那么壮,嘴角还有刀疤,看起来就很不好惹!但是没办法,长得太帅啦,实在是我的菜,没忍住就上前去搭讪了。”
“到了现在我还是要感叹,他真的是个帅气但是过分好拿下的纯情男人!我就送了一次花,然后他失踪了两天,我差点以为我把人吓跑了,结果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求婚!至于婚后吗?因为我能养得起家,所以让他来当家庭煮夫了。”
“一开始有点笨拙,但是后面做饭比我还厉害,因为太喜欢反差,所以回到家看到他,感觉幸福得好像要上天堂了。后来我们给孩子取名‘惠’,这样的生活、这样可爱的孩子,对我来说简直像恩惠一样。”
“别难过。”
“嗯?”禅院葵有些惊讶地看着柊月,“你……”
“不要难过。”柊月又重复了一遍,“我会让你们团聚的,不过,要过段时间。”
“我的身体还太小了,需要照顾,但是我不想给他们带来麻烦。”
“虽然很想客气一下说重生已经很好了,但是我决定先答应下来。”禅院葵托着脸,笑眯眯地把自己这边的草莓小蛋糕推到柊月面前,“就当是我的贿赂啦!”
柊月接过蛋糕,却只是盯着,似乎在看着空气中存在的什么。那是一块只有祂能看到的蓝色屏幕,上面长长的一串列表里,第一行写着:
“任务一,参与星浆体护送事件。”
“奖励:指定灵魂扭蛋一只。”
在旁边的空格里,已经被打了一个表示完成的对勾。
感觉到了祂的视线,旁边又展开一块小小的白色屏幕,叮叮当当跳出完全看不过来的消息:
是的,祂有一个系统。
一定要说的话,这个系统是自己贴上来的。祂刚从某个小世界里做完任务出来,就被自说自话的系统强行绑定然后投放到了咒回的世界,被连哭带闹地求着做任务。
窝囊组加一分!
大概是因为祂是空间里出任务最快的宿主,这家伙就盲听盲信,强行耗费能量强制性跟祂签订契约。显然失去了大部分能量的系统并不足以控制影响祂的行为,也只能无能狂怒。
……
祂淡定地移开视线,一连串的控诉下面蹦出来一行来自于祂的、充满诱惑力的回复:
[作为补偿,送你鬼灭世界,下弦之五,累的血鬼术]
虽然听起来难以置信,但是居然可以从文字里看出谄媚。
[叮——]
系统算是明白了,大佬有大佬手头散漫的好处,新人有新人听劝的好处。它是俗人,它爱大佬。
看着柊月“发呆”的禅院葵忍了又忍,终于没能忍住,伸出了“罪恶”的手,捏了捏柊月一看手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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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的婴儿肥。
啊!手感超棒!
但是下一刻耳畔就响起了压低了嗓子故作阴森的耳语:“你,把别人的小孩当玩具,玩得很开心嘛。”
“啊——”禅院葵一个激灵,手里下意识放出咒力,束缚住惊吓她的来源。
五条悟笑嘻嘻地闪开:“原来不是攻击类的术式,真是做辅助监督的好苗子啊。”
“悟……”
“果然人渣在哪里都是人渣。”
一道声音是来自于无可奈何的夏油杰,但是另一道……一个陌生的女声?这就是他们去接的人吗?禅院葵有点兴奋又好奇地张望。
柊月倒是没有计较什么捏脸的事的意思,抬头有点好奇地看着走过来的两个人,最后视线锁定在看起来十几岁的、绑着发带的少女脸上。
这就是星浆体吗?
[换掉。]
柊月给兴奋的系统泼了一盆冷水。
[我说,换掉解封术式的奖励,换成解封本丸。]
[可以。]
没办法,祂给的实在是太多了,才不是我不够坚定。况且如果自己不给,它相信这个小祖宗一定会自己上手拿。
毕竟是强行绑定的宿主,为此甚至被罚款到倾家荡产。既然已经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前面有人顶着,当一条躺平的咸鱼也不是不可以嘛。
这么说服着自己,系统美滋滋地消化起了来自于○灭之刃的能量。
这种自己宿主拿别的同事的能量养自己的感觉,真让统着迷。
“妾身……我就是天内理子,即将和天元大人同化之人!”
少女骄傲地自我介绍。
“那个,我想问一下……理子大人?”
禅院葵非常认真地举手发问。
“很好,这才是对我应有的敬意和态度,你问吧!”
“请问星浆体是什么?”
“你们!你们都是一丘之貉!”
“小姐——”
场面一下子乱哄哄的,五条悟适时火上浇油:“星浆体,其实就是有钱又有权的贪婪家伙想借跟无辜群体的融合,来延续本来就很长的生命而已。”
“你这家伙!”
“冷静啊小姐——”
一群人在因为打打闹闹被店主轰出来之前离开了那个倒霉的甜品店,五条悟意气风发地指着远方:
“下一站,海边!”
夏油杰心领神会,掏出手机刚想告知学弟们变动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莫西莫西?”
“杰,你们已经接到星浆体了吗?”
“是的,老师,Q组织的杀手已经被我们打败了,我们准备转移星浆体。”
“……”
“老师?”
一阵令人不安的沉默后,夜蛾正道似乎在对面叹了口气,扔下一个巨雷:“杰,我为擅自将你们的DNA进行比对道歉……但是,根据结果,你们确实都是这个孩子的父亲。”
?????
5. 第五章
“哟,杰,出来玩还皱着眉头啊。”五条悟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
顺着夏油杰的注视方向看,海边是穿着泳衣玩疯了的禅院葵和天内理子,遮阳伞底下是目不转睛看着理子的女仆黑井美里和时不时看过来的……那个叫柊月的孩子。
“悟,这个孩子,和我们确实是直系亲缘关系。”
五条悟意会了他的言外之意,但是不以为意:“柊月已经五岁了,按照年龄往前推,那个小不点我们甚至都不认识。从未来回到过去的小说、漫画、电视剧之类的,也并不是没有对吧,假如是那种‘回到过去看看父母的少年时代’也不是没可能的吧。”
“你的意思是未来我们感情变质组成了家庭,甚至有了一个小孩子?”
“据五条家的记载,老子的六眼和无下限都不会改造人的身体,比如多出新的功能什么的。但是咒灵操术断代了一千多年……”
夏油杰狠狠勒住五条悟,咬牙切齿:“意思是你不仅认为未来我们会关系发生质变,而且生孩子的还是我对吗?”
“现在是你自己承认的哦,怪刘海。”
于是海滩上多了两个端着水枪水桶打闹的家伙。
本来夏油杰以为这两天五条悟有机会应该会玩得很疯,结果没想到他似乎对此兴致缺缺,反而对和自己一起拳打脚踢那些冲着赏金来的诅咒师更有兴趣。
但是细想其实这样也挺好,毕竟五条悟并不是会委屈自己的性格,他也不需要太担心这方面,那么或许是因为太无聊了吗?
把“给悟多来点陪练咒灵”的计划搬上日程,一眨眼两天过去,悬赏即将结束,他们带着意犹未尽的理子和禅院葵他们踏上了回去的归程。
当禅院葵和理子他们一起,他们带着柊月一起时,夏油杰才后知后觉想起来关于和这个与他们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怎么相处的问题。
虽然和五条悟一样有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从容,或者说对自己实力的自信,但是夏油杰就是不由自主会想得更多一些。比如这个孩子会不会是某些阴谋的产物,“她”所展现的术式和他们俩都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更像是夜蛾老师术式的某种变种(?),总不能说是未来的夜蛾老师用他们俩的什么制造出了一个小孩子吧。既然都能造人了,那为什么还要结合他们俩的基因呢?
如果有这样的能力,那么咒灵和咒术师的平衡不是更加失衡了吗?未来会糟糕成什么样子他都不敢想。
不,夜蛾老师都已经人到中年了,忽然觉醒那么强大术式的可能性还不如他们生了个孩子。
更不对!他不会生孩子!
“杰?”
听到五条悟的声音,夏油杰立刻从头脑风暴中清醒过来:“嗯?”
“老子忍不住了。”五条悟盘腿坐在蝠鲼上,伸手捂住柊月的耳朵,“老子要告诉你,杰,我不认为我们组成一个家庭会是什么‘感情变质’。”
在“五条悟居然会用‘我’而不是‘老子’”和“他居然还记着两天前的那句话吗”之间游离了片刻,夏油杰很快意识到五条悟会叙述一个严肃的问题,于是他也保持了认真倾听的态度。
“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的感情已经够排他了。所以并不是友情变质成了其他感情,而是这种感情已经无法用简单的定义概括,并且超过了哪怕是挚友之间也该有的界限。就是因为这样,老子才觉得,出现我们共同抚养一个孩子,是一件正常的事。某种程度上,我们的感情已经包揽了很多吧,你难道能想象我们之间出现第三个人吗——啊,小不点不算。
夏油杰瞠目结舌,试图否定:“不,我们才十几岁,这种事情是不一定的……”说着说着,声音渐渐小到几不可闻。
显然,这话连他自己都不太能否认。
“难道你在这之前有关系这么亲密的朋友吗?”
旁听的系统震惊得一片乱码。
[听到了哦:D]
某个带着记忆回到过去的家伙,根本没打算让祂“置身事外”吧。
五条悟的直球对于夏油杰来说大概确实是一剂猛药,震得他从蝠鲼上下来的时候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恍惚。
“这家伙不会晕车了吧?”理子有点惊讶地吐槽,“怎么眼神都直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喜欢老……咳咳,怪刘海你是要恼羞成怒灭口吗?”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在别人面前造谣!”
理子和黑井不明觉厉地跟在两人后面,穿过树林和鸟居,来到薨星宫门口。
“悟,你的无下限已经连续运转两天了,停下来吧。”即使心情复杂,夏油杰还是提醒道。
“当然,没问题——”
五条悟伸手,截住身后刺来的天逆鉾:“哟,终于愿意从你的阴沟里爬出来啦?伏——黑——甚——尔——”
“悟!”夏油杰只觉得毛骨悚然,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是诅咒师吗?悬赏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这个家伙,恐怕也是冲着杀死星浆体来的。杰,我们一起对付这个家伙。”
“好!”
悟一直很自信,能够让他说出要合作的,除了对他很有价值的咒灵,就只剩下……他也觉得棘手的敌人。
五条悟倒不是为了这个,可能更多还是让杰一起泄愤,锻炼一□□术之类的。
“这个家伙没有咒力,老子的六眼没有办法判断他的行动轨迹。”
夏油杰顿时意会,咒灵从他身后的咒灵空间里涌出,封锁他们近身,虹龙盘住理子和黑井,防止那个叫伏黑甚尔的男人远程攻击。
“啧,稍微有点麻烦。”甚尔啧了一声,脸上却露出兴奋的笑,“但是无所谓了。”
“东南角的咒灵被祓除了!”
其他咒灵一拥而上试图拖延,但是这个男人真的像砍瓜切菜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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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级的咒灵在他手里甚至撑不过一个来回。
夏油杰咬咬牙,决定近前搏斗。
五条悟适时配合,对准甚尔手里的天逆鉾就是控制精准的一发“苍”,刀被振飞,现在是赤手空拳的搏斗。
一开始还有些应接不暇,夏油杰深深感受到了眼前男人□□的可怕性,挨了两拳,但是后面也能接上几招,甚至渐入佳境。即使如此,还是让他感受到了一点挫败。
的确是他因为那些不入流的诅咒师放松了警惕,这么可怕的家伙,成为敌人真是可惜,不能成为切磋的长期经验包了。
“啪——”被柊月悄悄放在夏油杰口袋里的一面小镜子在打斗中出现了裂痕。
镜子开始发热、颤抖、然后消失,原本被禅院葵带着走在后面的柊月出现在了战斗里,看到眼前嘴角带疤的男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迅速变出一把琵琶冲着男人脑袋砸了过去。
甚尔看着突然出现的人类幼崽愣了一下,皱着眉后退一步。说来好笑,这个小东西给他的感觉和当初看到幼年五条家的六眼,简直一模一样。
夏油杰忙不迭接住柊月,还没质问祂怎么会莫名其妙出现在这里,柊月就非常自觉地在他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点的位置,抱着琵琶,拨动琴弦。
“领域展开——匣中世界!”
所有人脚下一空,掉进领域里。
只见领域内部灯火通明,无数木质建筑像钟表的内部机关一样嵌合运转,人类置身其中仿佛沧海一粟,不同的平台旋转升降,所有人位置都在不停地改变,理子试图往下看,底下仿佛深渊,不由得紧紧抓住了黑井的手:“这是……什么情况啊……”
夏油杰和五条悟坐在她们旁边,也是一脸莫名。
看看那个直摄伏黑甚尔的监控显示屏,这里真的算领域吗?是不是有点科技含量太超过了?!
“情报里可没说还有个莫名其妙的小孩子,孔时雨真该给我补偿金。”屏幕里,甚尔从丑宝嘴里拿出释魂刀,抬手打破面前的木墙,还没等他从所在的建筑里钻出来,整个房间就像滚筒洗衣机一样疯狂旋转。他抬手抓住自己打破的洞沿,固定住自己的身体,嘴里骂骂咧咧。
夏油杰若有所思地看着柊月把琵琶越弹越快,建筑腾挪转移的频率也随之增加,对着柊月眨了眨眼睛:“可以再增加点难度吗?我想看看他还能做到什么地步。”
这个男人的身体本身先天的各项条件都很不错,而后天大概已经被各种战斗开发到一种近乎可怕的程度了。热爱体术的自己,看到这样的家伙,很难不想观摩啊!
柊月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妈妈想的话!”
“不,为什么悟不能是妈妈?”
即使是被买命追杀的受害者天内理子,左看看提出可怕构想的家长,右看看闭眼宠的孩子,也不由得为杀手先生默哀。
摊上他们,你可太惨了,杀手先生!
6. 第六章
只能感叹,能在最后作为尾杀(未遂)的家伙,是有他的道理和本事的。
转瞬之间,甚尔已经拆了领域里一大半的建筑,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建筑里各种各样的攻击人偶也七零八落,直取他们所在的中心建筑时。
理子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是来干嘛的,一边吃爆米花一边意犹未尽:“快快快,他来了!喔——好厉害!”
“小姐!他是来冲着你来的啊!”
“啊!对哦!”
“……”
完全像看电影一样沉迷了啊,小姐!
“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到夏油杰算是意犹未尽地彻底观摩完毕,秉持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心态,柊月终于大发慈悲,哈欠连天地收回了自己的领域。
在祂把屏幕里展示的甚尔拆家视频拷贝出来交给夏油杰时,夏油杰的眼神顿时视如己出(?),充满了疼爱。
五条悟笑嘻嘻地吐槽:“哇,你满脸写着愿意认下这个孩子啊,杰。”
夏油杰眯着眼搂着孩子:“胡说什么,这个眉眼这个长相,分明就是我亲生的。”
“已经为了变强无所不用其极了吗?甚至把我和这个孩子长得像的地方也摘出去了啊。”
鸟居旁,姗姗来迟的禅院葵看着忽然出现在空地上还七零八落坐着的人呆住了:“天呐,你们怎么一下子就出现了,你们不是应该在那个什么宫里面吗?总之,啊啊啊啊啊啊对不起但是你们让我照顾的宝宝忽然变成了一面镜子而且还有裂痕了!!!”
她的尖叫在看清甚尔的脸时戛然而止:“亲爱的?”
.
沉默,沉默是今天的薨星宫。
大概是打斗没有你死我活(主要未遂),甚至经常迫害杀手先生,夏油杰思想漫游的时候想到的居然是:“我就说葵小姐根本没有穿越!”
甚尔看着禅院葵也呆住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本来杀气蓬勃的眼神瞬间无措,一定要说的话,完全是野狼变成家犬了!被夏油杰搂着的柊月敢发誓,祂看到了无形的、摇动的尾巴!!!
虽然知道一点禅院葵作为甚尔的第一任妻子确实改变了他很多,但是也没人说影响力这么大啊!
柊月眼睛发亮,疯狂对五条悟使眼色。
在这方面他们俩真是意外的同频,五条悟很快明白过来,把禅院葵控制住:“喂,肌肉猩猩,你的老婆在我们手里!快束手就擒!”
!!!
“悟,干得漂亮!”
“人渣啊——”
“啊啊啊啊啊啊什么情况?你们是仇家吗?”
不明所以的围观群众乱成一团。
甚尔抿了抿嘴,虽然这群家伙完全是温室花朵,但是有那群唯利是图的“大人”们作为风向标,他完全不对咒术界任何人的道德抱有什么期待。于是他扔开了咒具,缓缓直起身,两手举过头顶做投降状:“好,我悉听尊便。”
“那个,有没有人来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莫名其妙被“挟持”的禅院葵。
“事实上,你的阿娜达是一个咒术师杀手,接到了大概是‘杀死星浆体’之类的悬赏任务,并且在类似于黑市的地方发布关于星浆体,也就是这个丫头。”
五条悟指了指顶着吃瓜脸无知无觉置身事外的天内理子。
“咱们路上遇到的那么多一言不合就开打的家伙,大概就是他引过来削弱我们体力的。直到我们护送到薨星宫前,趁老子的无下限必需的冷却期和护送到地方放松的警惕,杀了我们,再杀了星浆体。我说的对不对啊,被禅院家驱逐的败犬君?”
“所以他被召唤来之后成了一个黑市杀手?”
“不,葵小姐,你有没有想过,是现在,你才见识到了你所生活的世界的另一面?”
禅院葵大概真的很爱自己的丈夫,五条悟放开她时,她立刻冲了上去,摸了摸甚尔的脸:“太好了,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重逢。”
甚尔僵硬着身体,任凭禅院葵到处摸。对于禅院葵来说好像只是过了十来天就再见,但是实际上,他们已经整整分开了将近四年。
处理禅院葵的后事时,他甚至情绪还没有当年在禅院家讨生活那么激动,所以一开始也只是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世界上总会有人死掉的。
但是,总之,房子里的一切都是她的遗物,甚尔再也没回去过。一边靠着孤儿寡父的身份把孩子托付给周边和葵关系相当不错的邻居看顾,一边昏天暗地地堕落,沉迷于杀戮、赌博,满不在意地走向不归路。直到社区夺命连环call责骂他怎么能丢下一个不满三岁的孩子独处,于是收拾收拾东西入赘给了一个独自带着孩子的单身女人,也算是自认为对自己的孩子有个什么交代了。
但是显然这些可不是能够告诉葵的东西。
“惠呢?他一个人在家吗?”禅院葵充满担忧地问甚尔——她是孤儿,只有个不常联系的好友,还在她结婚前给她送了一大笔礼金就失踪了,她甚至担心过好友是否是抢银行然后躲了起来(当然,密切关注新闻整整一个月以后她放心了)。至于甚尔,他的家人从来没有出现过,结婚的时候问有谁需要发请柬,想了半天只请来一个自称是他曾经的搭档同事的孔姓男子。这样的环境,实在让她担心她去世的这些年里这对父子到底过得怎么样。
“呆在家里……但是不是一个人。”在妻子面前稍微平和了一点的某个家伙终于有空从一堆赛马、柏青哥之类的记忆里捡起来关于自己还有个孩子的部分,某些和人生一起烂掉的情感重新从走向衰败腐朽的身体里萌发起来,“你知道的,我并不负责……所以把孩子托付给了一个同样带着孩子的单亲家庭(指入赘伏黑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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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工作,也会给代为照顾的抚养费(婚内抚养费用),后来出了一些事情(指沉迷□□)带着孩子改了姓。”
要不是知道来龙去脉,柊月可能都要生出一点子同情来。这,就是人类语言的艺术吗?果然博大精深。
系统在祂的意识里磨牙。
[因为虽然听起来他很惨,但是这可都是他自己主动选择的路,明明最惨的是惠。]
惠可是,完全没有选择地吃着百家饭独自长大,并且被迫跟着入赘的父亲改姓伏黑,最后成为彻底的孤儿和津美纪相依为命到故事开始啊!
虽然禅院这个姓氏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主动放弃和被动改变,完全是两回事!
明明是世界意识的分支,系统却菜得像一个裸考期末的大学生,语气九曲十八弯,充分表达了“菜菜,救救”的求助。
柊月摆摆手,走到深情相拥的俩夫妻中间,礼貌地戳了戳甚尔:“你好,收账。”
“?”
感慨了一下甚尔的大个子确实挺有威慑力,尤其是对于顶着五岁身体的祂。但是祂依然选择绷着冷酷的奶膘和甚尔算账:“找到葵的灵魂,很贵;制作复活的容器,很贵。你,给钱,抵债,才能重新上户口,带你老婆回家。”
“哦?那你要多少?”
甚尔做好了接受狮子大开口的准备,但大概还是准备少了。
“你的咒灵丑宝,和它肚子里所有的东西,抵账灵魂;接受十年的私下雇佣给妈妈当陪练,抵容器的价值;还有……”
“不,真没了!”这么算下去,让甚尔也和她一样签个契约算了。
柊月从善如流:“那就没有了,毕竟你还得赚钱赎回……”
说到“赎回”,甚尔下意识阻止自己继续被揭老底,也想起了一些不太美妙的事情——被老婆知道自己把孩子的未来卖给了封建大家族的话,完全就是奔着妻离子散去的。
一算算时间,大概率在明年,顿时汗流浃背。
系统观察着甚尔的微表情恶狠狠吐槽。
[……]
[不要男妈妈。]
[按照这么说的话,你应该给津美纪鞠个躬。]
系统又想起了伤心事,比如原本津美纪的结局。
柊月沉吟片刻,表示同意。
叫什么咒○回战,干脆叫鳏寡孤独回战算了,整个师门,孤儿、鳏夫含量极高,老师和大师兄在零卷就开始当鳏夫,正篇的三人组有两个成了孤儿,到结局也只有三年级的秤金次有对象he。
也难怪世界意识也崩溃。
脑袋被温柔地摸了摸,祂抬头看,是夏油杰。他蹲下身,眼神温柔又坦然:“谢谢柊月为我着想,我很开心。”
(*-v-*)
那祂也很开心喔。
这次,大家都不会走上原来的结局了。
7. 第七章
“这里就是薨星宫吗?”
理子跟着五条悟和夏油杰走过又深又暗的长廊,看向最中间的屋宇。
接下来,只要走进去,只要走进去接受融合,一切就结束了……
一切就结束了……吗?
理子觉得后背发冷。
从爸爸妈妈车祸去世,成为孤儿被收养,再成为被专属的女仆照顾、保护着的星浆体。
每年都有个打领带的家伙来看顾她情况,询问是否对女仆满意,有没有想要的东西,然后一遍遍告诉她,作为孤儿她已经生活得很幸福了,要学会感恩,成为星浆体可以拯救很多很多人,包括女仆黑井美里。
所以她认真生活,婉拒和朋友的互相拜访,充满骄傲地当一个将和他们口中的“天元大人”融合的星浆体,抱着拯救世界的豪情。
可是,可是这两天的旅游,她玩得很痛快。她清楚地知道,自己非常留恋这样的生活。她非常留恋,和黑井一起的日子,也很想继续这样无拘无束地活下去,作为天内理子呆在阳光下。
她,其实,很害怕啊!
“小理子,你想走吗?”
夏油杰不知什么时候停下来,定定地看着她:“你想的话,我们可以放你走。”
“真的,可以吗?”
这个声音很小,仿佛是梦中的呓语。理子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声音。
“真的,可以吗?”
她又轻声重复了一遍。
“当然。”夏油杰放轻了声音,“在来的路上,我和悟就已经商量过了,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们就不会让你和天元大人融合。”
想起夜蛾老师的用词,其实老师也并不赞成类似的行为吧,所以完全没有美化高层的用词,用了“抹杀”两个字,暗示了自己的倾向,也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说到底,天元只是加上加强结界而已。星浆体融合,最大的受益者是那些躲在结界后面发号施令的老头子罢了。”
理子眼眶发热,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直到黑井充满担忧地扶住她,她才发现自己已经因为忽然的放松脱力了。
“考虑一下,要定居在哪里吧,小理子。”
“那你们呢?要去哪里?”
理子看到他们往薨星宫走,担忧地问。
“都已经决定打起来了,不去看看天元那家伙没有星浆体会变成什么样子,老子可是会遗憾到人生结束的!”五条悟眨了眨眼睛。
“我、我也一起。”
意外的是,理子也要求同去。
她捏着自己的衣角,决定既然已经来到了这里,顺便直面一下天元,当着他/她的面告知自己不会成为星浆体。
毕竟,那个打领带的家伙趾高气昂不把她当人看的语气,真的很气人啊!如果走之前都没有对这种家伙竖中指,她晚上都会睡不好的!
“啊,那就来吧。”
薨星宫内。
闯进去,纸拉门里是屏风,屏风后面是沉重的帘子,那个守护日本结界千年的天元大人就坐在后面,昏暗的灯光只能在帘子上投出一个模糊的人形,像一尊泥糊的神像。
夏油杰牵着柊月的手稍微紧了紧,里面没有别的什么人,只有天元一个……熟悉的、可以吸收掉那家伙的直觉再次悄悄扼住他的喉咙。
这到底,怎么回事?!
“星浆体?”
帘子后面发出含混的、沙哑的声音,仿佛很久都没有用过声带。
“理子……”理子被这种沉闷的环境影响得有些压抑,但还是慢慢提高了音量,“我叫天内理子。非常感谢您在我父母出车祸、我变成孤儿以后的收留和抚养,但是,我并不认为,这个恩情足够让我放弃生命。”
“呵……”
帘子后面似乎没什么感情地笑了一声。
“恩情,恐怕……也不见得……如果你不是……星浆体……车祸……会不会发生……谁知道呢?”
“什么?”天元的话外音让理子瞳孔巨震。
“算了……悉听尊便。”天元慢吞吞地说,“都是年轻的孩子嘛,就像……那当初的孩子一样。”
枯瘦扭曲的一只手从帘子里探出来,颤巍巍的,总让人觉得好像会被沉重的负担夹断。
柊月放开了夏油杰的手,走上前去。
空气中微妙的、来自于束缚的咒力,连接着柊月和天元。
伴随着系统崩溃的尖叫,面前被撕开一道大概算得上异次元的口子,一把沉重的大太刀飞了出来,落到柊月脚边。
天元松开祂的手,掂了掂刀身:“这就是我的新身体吗?还以为会更轻便一些呢。”
“普通的刀剑不可能承担得起千年灵魂的重量,为了打造合适的身体,连材料都是跟异世界兑换的稀有金属。”
柊月咬破自己的手指,在刀身上画着不知名符咒,嘴里喃喃念着什么。只见一阵强光闪过,梅开二度,帘子后面的“泥像”,哦不,天元消失了,走出一个慵懒困倦的长发和服大美人。
〈什么情况?〉
〈老大你说句话啊!〉
〈你们什么时候达成的束缚?你们约定什么了?〉
被排除在外的系统心碎地用消息狂轰滥炸。
怎么会这样,明明是它先来的,世界是它所在的,宿主是它绑定过来的,明明是两件开心的事,怎么会被排除在外了呢?
柊月默默转移视线,不言不语,只是一味地吹口哨。
大美人抬起手腕,把手里握着的一只酷似咒灵玉的金色圆球放到柊月手里:“好了,现在旧身体的一切都交给你了,现在我要追求自己的人生了,你可别让我失望啊。”
“这次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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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的。”祂轻声回答,然后像啃苹果一样咬了金球一口,发出非常清脆的“咔嚓”声。
“你……啊……你不是需要融合星浆体吗?就这么结束了?”
理子目瞪口呆,有种“打开世界大战决战视频然后发现两边往彼此的战壕里丢纸条互相辱骂作为攻击手段”的无助。
那她的眼泪、她的害怕算什么啦!
“‘不死’这种术式,其实是完全的诅咒吧。”天元有点不耐地打了个哈欠,“归根究底是别人想尽办法让我活着,活成什么样子、会不会寂寞之类的自我,都是宏观叙事下最不重要的东西。既然已经有人替我继续维护结界的任务,那么我就解脱了,哪怕只有十年二十年都没问题。”
“不,我制作的身体,保质期倒也没有那么短……”
柊月吐槽着,把金球凑到夏油杰身边:“啊——”
夏油杰不明所以,但是直觉感觉是好东西,于是半信半疑地蹲下来,学着祂啃了一口。
好怪,咬起来脆脆的,但是居然是笼屉荞麦面的味道。
他低头征询柊月的意见:“能分给悟一口吗?”
显然,柊月还是蛮大方的。祂把金球朝着五条悟举了过去,但是五条悟看了一眼,明显敬谢不敏:“不了,里面的东西还是对你们比较有用。”
于是祂又把手缩了回去,继续啃啃。
〈好吃吗?(流口水)〉
系统不知道什么时候冷静下来了,口水嘀嗒地看着柊月的吃播。
[还行,炸小鱼的味道,treetree的]
〈不是笼屉荞麦面吗?〉
[那是我妈吃出来的味道啦]
〈???那天元,她人还怪好的嘞〉
[……嗯,如果你希望的话,也算吧。]
[看看任务列表]
系统乖乖去看了。
系统发出尖锐的爆鸣。
〈支线任务什么时候完成的?怎么完成的?我错过了什么吗?我还以为这个任务大概率要失败,后面的支线无法开启了呢。〉
[你之前可没说这个任务没完成,就无法开启别的支线]
〈啊?我没说吗?(仰头看天)(视线飘忽)(吹口哨)〉
〈哎呀不重要,反正现在任务灵活发布嘛,新的支线任务来啦!〉
〈支线任务二,既然成功阻止了星浆体的融合,保护了天元大人的纯洁性,那么,请收下时之器皿教,作为他们的谢礼吧!〉
〈时之器皿是啥?〉
[盘星教]
〈……〉
没错,你们的天元大人现在可太纯洁了,纯洁得回到了千年前捏。
柊月抱住夏油杰,小脸笑得有点不怀好意,夏油杰甚至觉得自己幻视了五条悟(邪恶矮脚猫版):“妈妈,我们给她们找一个住所吧。”
8. 第八章
去往盘星教的路上,夏油杰有些沉默。
“妈妈?”
孩子往往是最容易受到环境影响的,于是柊月有些不安的揪住他的衣服。
夏油杰叹了口气,看着怀里不安的孩子,语气温柔:“柊月,我们能够感觉出来,你确实在帮助我们。可是,我们完全不知道你的来历,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你会和天元有束缚……当然,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也不是一定要逼着你告诉我们,只是作为你血缘上的双亲,我希望可以在你的计划里帮上你,而不是看着你冒险,相信悟也是这样。”
柊月沉默了片刻,把脸埋在夏油杰怀里,声音闷闷的:“从身体上算,我是你们的孩子;从灵魂上算,我是个活了很久很久的小怪物。”
“听起来可能有点陌生,我的种族叫做若镜。”
柊月原本没有名字,属于以灵魂姿态流浪在各个世界的、名为“若镜”的种族。
若镜这个种族有多少同类呢?祂也不知道。或许只有祂一个,或许有很多,只是分散在不同世界乃至次元。
“我们不需要名字、不需要意志,只需要好好地当一个影子活下去。”
生而有之的记忆告诉祂,若镜一族几乎无法死去,也没有什么真正的面目和形体。生存方式就是降临到某个世界,选择一个情感/灵力/超能力,总之某方面的“能量”非常强烈的人作为锚点,和其达成契约,以那人最思念的逝者的面目在那个世界活下去。
说白了,就是当逝者的替身。
当然,也有意外,比如直接掉进某个世界的,然后占据一具无主的空壳,在锚点的影响下自动制造身体。
这是柊月自己亲身实践出来的意外,而那个世界就是咒回。
“作为若镜的生活,实在是太悲哀了。没有自己的名字,没有属于自己的关系,永远无法触碰到真正的世界。所以我经常想办法毁灭自己……直到一头栽进了这个世界。”
“但是不太巧,那时候妈妈被烂橘子调到京都当老师,和爸爸分隔两地,非常思念对方,我降落的时候……妈妈正在尝试制作咒灵……所以我有了属于自己的身体,也有了属于自己的脸,还有名字!”
“我最喜欢的就是和妈妈一样的发色和眼睛!”
柊月眼睛亮亮的,充满骄傲。
“总之出了一点意外,吃了一点你们俩的血……我脱离咒胎形态以后,就变成了和你们有血缘关系的半人半咒灵。”
“有一说一,这个我还是挺后悔的,因为我觉得只要有妈妈一个人就够了。”
“后来,我接到时之政府的offer变成了审神者,学会通过锻刀制作合适的人形身体,召唤各种付丧神。加上夜蛾老师的耳濡目染,现在已经可以只要有灵魂,用合适的材料锻刀,就可以复活一个人,制作的身体大概能撑70年左右。只不过辞职回来的路上出现了一点问题,回档错了时间,但是爸爸妈妈一直关心的学生伏黑惠这次不会再变成孤儿了,所以我觉得,其实在这个时间点往后走,也不赖。”
“因为后来的天元没有星浆体,还是进化了,有一部分变成了时间和空间本身,所以我在辞职前和她立下的束缚,即使到了现在,也是有效的。”
〈啊?居然是这样吗?岂不是如果我没绑定你,你也是来这个世界的?!〉
旁听的系统心碎了,那它的倾家荡产算什么?算它有钱?
[……原来你也信了啊……]
〈???〉
[要是有这么完整圆满的he,你还需要绑定我过来做任务吗?]
〈对、对哦……〉
好可怕!它居然把故事听进去了!
好笨哦,完全说什么信什么呢……
这个想法在柊月脑子里过了一遍,被按了下去。
大概是受到了缩小的身体的影响,柊月和系统好像都变得孩子气了。
“一开始,妈妈给我起名柊吾,但是爸爸说,柊吾(Shugo)听起来不够中性,不如叫柊月(shuru),爸爸叫悟(satoru),妈妈叫杰(suguru),那么柊月(shuru)听起来就很像一家人。”
“为什么名字要中性?”
夏油杰心里已经信了七分,毕竟他确实想过,如果未来有弟弟或者孩子,取名柊吾,希望他在不管什么情况下都能坚韧地活着,把孩子名字改得很像一家人,也不是悟做不出来的事。
柊月笑得甜甜的:“因为我没有性别哇!”
“!!!”
合理的,因为咒灵也没有性别。
“如果妈妈喜欢的话,我可以剪短发,也可以穿小裙子。”
夏油杰:!!!
给长得很像悟的小朋友换装打扮,他承认自己狠狠心动了。
盘星教内。
负责人园田看到甚尔走了过来,急迫地发问:“怎么样?杀掉那个女人了吗?”
甚尔嘴角微微抽动:“啊,总之,天元已经融合失败了。”
“好,太好了。”园田充满庆幸地走了一个来回,“既然杀了那个女人,那尸体呢?在哪里?我得向信众做个交代。”
“在,这里——”
理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起一脚,把这个脑满肠肥的家伙踹得坐在地上,指着他大骂:“你们这群贪婪、愚昧的家伙!为了所谓的信仰,完全不把人当人看!”
“哼。”甚尔冷笑,“他们也不是什么信徒,只是为了生意,为了钱才买凶杀人。只有天元保持所谓的‘纯洁’,他们才能从一群疯子手里得到源源不断的钱。”
“大人的世界,真是肮脏啊……”
园田两股战战:“你们不能杀我……天元大人不是没有融合吗?他们还有钱、还有钱!我可以把从他们手里得到的钱分一部分给你们,就当是精神损失费了。”
说到钱,甚尔还有点意动。但是看了一眼旁边义愤填膺的禅院葵,还是说:“先把尾款打过来吧,别的钱我们是不会收的。”
另一边,在一群信众里,五条悟和夏油杰互相推拒:“来吧,杰,为了孩子的计划,上台吧!”
“不,为什么上台的人不能是你?这孩子难道是我一个人的吗?”
“当然是因为你一看就很能骗钱!认命吧杰,有些气质是装不出来的。”
“我?骗子?!”
“你对自己是有什么信心啊!连天内理子都认证过的骗子酱~”
眼看他们争得不可开交逐渐上升到人身攻击,旁边来了个信众劝和:“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守护天元大人,大家都是一家人,应当和睦相处啊!”
“……”
两人面面相觑,心想,希望待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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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其中一个上台唱大戏,你们还能有这样的平和。
不过也不需要他们争出个结果,因为园田带着已经换了身体的天元上台了。
“园田会长好久不见!”
“这位是……?”
“……”
显然他们并不认识换了原貌的天元。
园田一扫办公室里的战战兢兢,笑容非常夸张,甚至到了有些扭曲的地步:“在各位的努力下,天元大人保持了她的纯洁,星浆体融合失败了!”
于是信众们兴奋地鼓掌,互相庆祝,击掌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像是沉闷的雨声。
“他们在知情的情况下买凶杀人,庆祝一个无辜少女的死去……”笑容逐渐消失,夏油杰喃喃,“就为了所谓的‘纯洁’,这些人里没有咒术师,他们也不在乎天元如果进化成什么总之不再是人类的东西,不在乎没有了结界,有多少咒术师会死在战斗里,咒灵会给人类带来什么恐慌。”
“太恶心了,这就是人类吗?”
台上,园田还在兴奋:“为了让天元大人永远不受星浆体的困扰,我们,把天元大人变成了人类!”
掌声一下子停止了,就像信众们脸上的微笑,顷刻间流失。
“这——就是变回人类的天元大人!”
园田仿佛完全感觉不到底下的死寂,滔滔不绝:“现在,我们守护的天元大人……”
几个盘星教高层脸色惨白扑上去,把他的嘴捂住,试图把天元也拖拽下来。
他们高声道:“天呐,园田被什么东西附体了吗?天元大人明明还在薨星宫,不然早就乱起来了!”
“不,我就是天元。”
天元冷漠地看着他们,非常僵硬地挑了挑眉。
“怎么,不欢迎吗?”
台上台下乱成一团,有人大声哭嚎怎会如此,有人叫嚣着要杀了“假冒伪劣”的天元,有人磕头祈求天元赐给他们自己放弃的永生。
一个男人冲上台去,狠狠刺穿了园田:“你在干什么?你在暴殄天物!天元大人永生——怎么会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明明不是致命伤,园田却如同抽了线的木偶,浑身无力地躺在地上:“我都说了什么……我是被操控的!有人控制住了我——”
他回光返照地抽搐着,浑身毛发脱落,皮肉之下绽开一条条殷红的痕迹,长出牙齿、嘴巴,开开合合:永生——永生——,接着一头钻进人群,大开杀戒。
还未从悲痛中走出来的信众被吓得大声尖叫,前不久还平和、幸福的大厅几乎变成炼狱。
“是你干的吗?”夏油杰牵着骚乱前回来的柊月,问道。
柊月倒是很冷静:“是的,妈妈。他们信仰的只有永生,并不在乎这个人是天元,还是别的什么。所以我一直想知道,如果他们的信仰破灭了,会有多痛苦。”
“会有被卷进来、被负担着别人生命的人那么痛苦吗?如果有的话,为什么要这么做,要夺走别人的生存呢?”
“柊月,这种事情,没有意义啊……”
“有的,妈妈。”柊月好像透过面前的血腥看着什么过往,轻声说,“让不尊重生命的人,自己的生命也不被尊重;让造神牟利的贪婪投机者,亲手推倒神像。现在,不过是各归其位。”
“妈妈,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这就是我行为的意义。”
9. 第九章
最后夏油杰还是选择叫了救护车,顺便报警。
“我们特别生气!本来要找理子姐姐玩,然后,他说理子姐姐会害了他们的神!就啪——一下,把姐姐抓走惹!”
柊月充满表现欲地对着做笔录的警官比划:“然后,他们就自己打起来了!我们就,打电话!”
“天哪!那你真是特别聪明善良的宝宝!”
做笔录的警官也非常配合地夸奖。
一旁的五条悟和夏油杰大受震撼,互相推锅。
“这么爱演,像谁啊?”
“像你呗!”
“像你!”
“你!”
就是说,其实这两个家伙的幼稚程度,完全是柊月的同龄人吧!
禅院葵在一旁这么跟甚尔吐槽。
从警局做完笔录出来,甚尔夫妻俩决定向他们的雇主请假,去看看自己的儿子(和继女),最好能把孩子接过来在身边带着之类的。
柊月闻言顿时充满期待地看着夏油杰,两只眼睛分别写着“想”“去”。似乎自从薨星宫那里和他们坦白身世以后,因为夏油杰没有表达出什么抗拒,选择全盘相信,所以祂也逐渐不再故作成熟,行为举止更加符合自己的外表了。。
“那就一起去吧,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说不定我们能帮上忙。”
夏油杰微笑着说。
柊月则是开开心心喊着:“小朋友!好耶!”
一些非常自然地忽略掉甚尔投来的无差别求救眼神。
祂兴冲冲地跟夏油杰分享未来的事:“小惠后来入学东京校成了爸爸的学生哟!是胖达君下一届的学弟!”
“哈?这个家伙不去继承五条家,去高专做老师?”甚尔觉得荒谬,“这是什么奇怪的幻想吗?”
看一眼柊月这个“他们的孩子”,再看一眼和六眼一起抚养这个孩子的、体术确实不错的咒灵操使,不行,好怪,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甚尔根据记忆里的路线带着他们穿过小巷,头顶是蛛网一样交叠的电线和小片、昏暗的天空,脚下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地面,最后在贴着“伏黑家”牌子的门口停下,敲了敲门。
无人应答。
“惠?在家吗?”
“这家没人在哦。”隔壁的邻居刚好要出门,看到一群人站在伏黑家的门口,先是顺嘴提了一句,然而在看到领头的(甚尔)一副□□样子,旁边还有染发的(五条悟)和打耳钉穿阔腿裤的(夏油杰)两个“不良少年”,顿时怀疑地眯起眼睛:“你们找他们家干嘛?”
禅院葵看了一眼甚尔,眼睛里是“为什么邻居会完全不认识你的样子”的质疑。
甚尔:汗流浃背。
“孩子放在这里,但是邻居完全不认识家长耶。”
“天呐,不管是什么可能性,当家长的都好糟糕啊。”
“是呢,杰,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不能成为这样糟糕的家长!”
带着孩子的两个dk还在他们背后蛐蛐咕咕火上浇油。
禅院葵一边强行忽略掉越来越不妙的预感,一边微笑着走过去:“你好,我是禅院惠的母亲,是来看看孩子的。”
邻居一脸茫然:“禅院惠?谁?我们这里没有姓禅院的人啊。”
“哇,太不负责了,果然是渣男吧。”
“没错,彻头彻尾的人渣父亲呢。”
“能够忍耐这样的父亲,惠这个孩子,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嗯,没错。”
甚尔咬牙切齿,甚尔崩溃。
他强行忽略掉背后的一切声音和视线,和邻居说:“我们要找的孩子就是……伏黑惠,我是他的父亲。”
这次dk们没有再说什么了,或者说这个凝重的氛围已经不适合说什么了。他们甚至充满求生欲地往后退了两步,夏油杰顺带手捂住了柊月的耳朵。
惠怎么不姓禅院而是姓伏黑了,这个问题好难猜呢。
“啊,是伏黑先生啊。”邻居太太掏出眼镜,重新看了好一会,再次扔下一个重磅炸弹,“真是的,你们夫妻俩都是大忙人呢。不过惠和津美纪都是好孩子啊……本来还想取些育儿经呢,谁知道总是遇不上你们。不是我说啊,让孩子们自己去上学实在是太危险啦,实在不行,我接送次郎的时候顺便接一下孩子也好嘛。我们次郎可喜欢他们俩了……”
热爱火上浇油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也不由得向过于天然的邻居太太甘拜下风。别说了别说了,再说的话,一对跨越了生死的夫妻,今天就要当场感情破裂了。
“嘛,不过伏黑先生你回来得正是时候,现在也到了托儿所要放学接送的时候了,刚好一起去接孩子啊。”
“好、好啊。”
柊月不知道什么时候从dk身后钻了出来,“哒哒哒”走到小巷口,抓着一个相当漂亮的小朋友,大声说:“海胆宝宝,可以当我妹妹吗?”
幼崽形态的伏黑惠:“?”
手里牵着一个拖鼻涕小不点的另一个大些的女孩子冲了过来,义正言辞:“不,小惠是男孩子,不可以当妹妹。”
“这是小惠吗?”柊月吃惊地瞪大眼睛,“好可爱,那他可以当我弟弟吗?”
女孩摇摇头:“这是我的弟弟,你可以和他当朋友,但是弟弟不可以给你。”
“啊,今天保育园提前放学了吗?”邻居太太扶了一下额头,“真是的,多亏了你呀,津美纪。”
“不客气,田中太太。”津美纪笑得很甜,“次郎很乖的。”
“保育园放得这么早吗?”夏油杰沉思,“我查到的几个保育园是直到晚上八点来着。”
“哎呀,那种属于认可外保育园啦!”邻居太太摆摆手,“新兴起来的,如果家里人都没空下班又很晚的话就会送过去。”
看到夏油杰认真地在记录,邻居太太相当满意,滔滔不绝自己的心得:“认可内保育园的话,有公立和私立。公立更适合大一点的孩子,上学和放学时间都比较短,所以收费也不会很高。私立保育园的话,那个价格都偏贵,但是相对来说会比公立放学更晚,次郎的哥哥小时候就是放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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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立,长大再去公立的呢。”
〈别卷了别卷了,你家家长再卷的话,伏黑甚尔就要有血光之灾了!〉
系统疯狂吐槽。
很遗憾,它的宿主还沉浸在“幼年时期的伏黑惠居然是如此可爱的小海胆”的震撼里,完全分不出闲心调解某些自作自受的家庭矛盾。
好在伏黑惠和伏黑津美纪两个小朋友分担了禅院葵的注意力,禅院葵蹲下身含着泪自我介绍:“你们好,我叫禅院葵,是惠的妈妈。”
“妈妈?”伏黑惠皱着眉头,确实,某种程度上,妈妈去世以后他就算无家可归的孤儿了,不靠谱的爹给他造成的阴影足够覆盖掉幼年时候妈妈给予的安全感,“你,重婚了?还是出轨了?”
津美纪抓住惠的手:“说不定是误会!不过就算你爸爸再找一个也不要紧,你永远是我的弟弟,我会照顾你的!”
伏黑惠僵着脸,故作镇静:“不,虽然很谢谢你,但是你和你的妈妈对我并没有抚养的义务。等我长大了,会回报你们的。”
“不,你的爸爸和我的妈妈结婚,我们就是一家人,惠的爸爸也给我们打了一部分生活费!”
不——
无论怎么看,父亲这个角色,在两个小朋友眼里,已经是抛妻弃子完全不在乎孩子的人渣了啊!
“不是的,虽然缺席了你的成长,我感到很抱歉……但是我确实是惠君的亲生母亲,因为一些意外,现在才苏醒过来。”
“对不起,惠……现在才见到你。”
伏黑惠只是微微撇过头:“如果是意外的话,那这并不是你的问题,没有什么好抱歉的。”
当然,如果说这个话的时候没有握紧拳头,大概会更好。
有苦衷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并不是可以心无芥蒂地原谅的。不管是寄人篱下的憋闷还是自始至终孤身一人,那些积压着的负面情绪不会因为一句道歉风流云散,很多时候道歉只不过是为了让犯错的人心里舒服一点,减轻一些负担罢了。
他的父亲是这样,津美纪的母亲也是这样,都指望着对方承担下照顾家庭的重任,结果就是他和津美纪还没熟悉起来,醒来就只有了他们俩坐在空荡荡的房子里对着两叠现金面面相觑。
父亲结婚了,但是生活并没有比他独自在家照顾自己的时候更好一些。津美纪倒是非常自然地适应了一切,似乎只要有一个合理的理由,就可以尝试继续面对新的生活。多了一个需要她照顾的弟弟对她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成绩好,乐于照顾别人,乖巧、顺从,简直是别人梦寐以求的别人家的孩子。所以他对津美纪,没有那么喜欢,但是也不讨厌。
就像现在,津美纪掏出钥匙推开门,非常热情地欢迎那群从天而降的家伙进来做客,而他只想把那个男人推出家门。
“不要学,这是没有戒心的笨蛋行为!”
???
伏黑惠看过去,是那群人里一个戴墨镜的大个子,正捂住刚才口出狂言要他当弟弟的小丫头的眼睛。
真是怪人。
10. 第十章
津美纪真的是个特别好的孩子。她不仅很快相信了禅院葵的身份,还非常热情地在互相陌生的一家子里充当调解员。
“我的妈妈也经常不着家,甚至有时候会失踪,所以我其实很感谢她选择了再婚。嗯,惠的爸爸会给我们留一部分钱,也会请他的同事偶尔来看看我们。”
“禅院阿姨您在惠的生命里空窗太久了,惠稍微有点害怕这种忽然出现的变动,所以请您耐心一些。”
“惠,虽然你的爸爸确实不太靠谱,但是我希望你能有更加幸福的生活,至少不要和我一起过着这种孤单的生活,好吗?现在你先好好生活,等你长大了,再抛弃他们也可以。”
太靠谱了,津美纪!这个家没你不行啊!
总之,感谢靠谱的津美纪,伏黑惠愿意给这对父母一段时间作为考察期。
“那,再见!”津美纪冲他们道别。
“嗯?为什么要说再见?”禅院葵歪了歪头。
津美纪一脸惊讶:“啊?难道你们不打算带走小惠吗?”
“当然要带走呀,可是,你也要和我们一起嘛。”
“诶?我吗?”
津美纪用手指了指自己。
“当然啦。”禅院葵低头摸了摸津美纪的小脑袋,“按照法律算,你的妈妈和惠的爸爸法律上还是夫妻,他应该承担起抚养你的责任;从感情上说,你是惠的姐姐,惠和我们一起生活,肯定需要你这个姐姐的陪伴。”
“津美纪是个非常懂事的小朋友,可是懂事的小朋友也应该有糖吃,应该被照顾呀。”
津美纪呆呆地看着惠的妈妈,再看了看抓住她衣角却扭头没看她的伏黑惠,眼泪忽然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嗯!”
“嗨嗨!这里老子有个问题!”
五条悟举手,打断了煽情的氛围。
“你们要住在哪里?这个小房子只有一室一厅,住不下那么多人哦!”
“……”
好问题。
“所以这就是你们来这里的理由?”天元托着脸非常没有形象地侧躺在原先属于园田的办公室沙发上。好像换了身体以后天元就多少有点睡神附体,大概被当成泥像端着太久了,现在完全放飞自我。
不过在场的也不止她,还有正在奋笔疾书给女校朋友们写信,告知她们,自己已经安顿下来,准备择校继续上学的理子,以及对天元还不是特别信任,正寸步不离守在理子身边的女仆黑井。
五条悟理所当然地暴言:“反正星浆体和天元都能一个屋檐下了,再多个追杀星浆体无咒力杀手和他的家人也不是件麻烦事。”
天元轻笑:“不,我只是有点意外祂还没告诉你们。”
“你们的孩子已经把盘星教买下来了。”
???
“什么?”
这次愕然的是夏油杰。
他看了看和伏黑姐弟玩着玩着就会跑过来和他贴贴的五岁幼崽,再看了看天元展示的产权证书,所有人一行非常直白地写上了“夏油柊月”的名字,陷入了沉默。
怎么孩子比父母还要有钱得多哇!
“柊月?”
“嗯?父亲?”总之在夏油杰的强烈要求下,他终于从“妈妈”变成了“父亲”,和五条悟的“爸爸”区分开来。柊月听到他的呼唤,“哒哒哒”地跑过来,婴儿肥的小脸贴着他的手心。
可爱,好可爱!
夏油杰一边偷偷捏了一下手感很好的小脸蛋,一边深谙儿童心理学地夸张感叹:“我们柊月这么厉害吗?我现在才知道你已经把盘星教买下来了!这是什么时候买的呀?”
“是父亲和爸爸去接理子姐姐的时候!”柊月甜甜蜜蜜地和父亲贴贴,“因为想起来我在这个时间线没有出现,也就没有身份,所以上网在黑市找中介花钱买了个身份。本来想从盘星教手里把地方买下来,但是发现他们这个地方是租的。”
“据说是那家老社长也信奉盘星教,一开始把房子‘贡献’给高层,家人反对,所以象征性签了个两年的租赁合同,名义上是租赁,实际上后面就没有再续约和付钱了。前不久老社长去世,他的子女把房子挂黑市,寄希望于□□把房子买下来,只要能赶走盘星教的疯子们,降价也在所不惜。我们买下来太好了,买下来以后,我们还可以追诉他们未经许可占用他人财物。”
五条悟对此表示肯定:“干得漂亮,不过你的资金是从哪里来的?”
“在时之政府打了一百三十多年的工挣的。”
???
这是什么打工皇帝发言!资本家都要落泪,长生种的长生意义难道就是打工吗?
“妈妈,啊不对不对,父亲。”柊月努力纠正,“喜欢钱吗?”
夏油杰大受震撼,本能地点了点头。
于是众目睽睽之下,一个漂亮的萝莉从身后的异次元缝隙里掏了掏,抓出一个小箱子,放到夏油杰面前,发出“咚”一声闷响。
打开看,里面满满当当数百枚金灿灿的小判闪闪发光!
!!!谁说这打工不好的,这打工可太好了。
“悟,柊月是不是……比你还有钱?”
“啊,这是肯定的。”
甚尔的眼神努力从箱子上移开:“时之政府是什么地方?这么有钱的吗?”
然后被禅院葵肘击。
“那,既然盘星教的房子已经到你们手里了,我们被你们雇佣,也应该提供住所吧。”
这次禅院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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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动静了。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保姆也要保姆房呀!
确实,现在惠和津美纪住的房子是津美纪的母亲留下的,就算人家都不介意她贸然到访,她为了惠也硬着头皮过去,那个小房子也住不下这么多人。
柊月点点头:“那当然,不过这段时间理子姐姐出门你需要跟着。毕竟是你发布的悬赏,负责处理掉即使时间过了也不死心的诅咒师也是应该的对吧。”
大可不必说得这么详细!
总之,天元的事情解决了,星浆体救下来了,时之器皿也被一锅端,园田那些高层要么一无所有、要么重伤成植物人无法醒来,希望破灭的那些教众都被打包送进了精神病院,当然其中有没有柊月的手笔就难说了。
五条悟充满遗憾地吐槽:“什么嘛,居然没能和烂橘子打起来。”
出人意料的是,这次夏油杰没有捧哏也没有制止,只是默默地给柊月编头发。
“要是打起来了,那老子就叛逃,把那个教会当成据点,然后……唔!”
嘴巴被柊月两只手捏得扁扁的五条悟挣脱之后大声控诉:“杰,你要管管孩子!祂甚至都不让老子把话说完!”
夏油杰不语,只是红着耳朵一味地给柊月编头发。
好在柊月头发够长,不然折腾来折腾去,能扯下来一大把。
“杰?”
之前一群人一起行动还没看出来,但是两三个人一起,夏油杰就非常明显地躲着五条悟了。
不同于茫然状态的柊月,五条悟似乎带着一点明了:“杰,你是在害羞吗?因为之前老子说我们以后……”
五条悟的嘴梅开二度,被捏得扁扁的。
果然是害羞了吧!
“柊月,不要变成这么不坦率的大人哦!”
“啊啊啊啊啊闭嘴!”
回到高专,夜蛾已经在结界外面等着了。
看着回来的学生们,夜蛾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感受。其实他也动过放走星浆体的心思,但是显然,这条路通往的更危险的、充满不确定的未来。
既然他的学生们已经在星浆体和未来咒术师们的安危这种电车难题上做出了选择,那么他也选择尊重。或者说,杰这样认真正直的孩子愿意做出这样的选择保全自己,作为师长的私心而言,他是欣慰的。
“哦,对了,你们带着的孩子呢?”
“不就在……”夏油杰往后看,发现柊月不翼而飞,吓得头皮发麻,“柊月?!”
“在这里。”五条悟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自己怀里那个看起来只有一两岁的小不点,“祂在老子怀里哈欠连天的,睡着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你也没说你还会变大变小啊崽崽!
11. 第十一章
这很难评。
当他们以为带一个五岁小孩已经是极限的时候,这个孩子告诉他们——想不到吧?还可以更小!
五条悟小心翼翼地托着柊月的后脑勺,还有心思比对一下:“哇,他的半边身体都没老子的手大。”
眼见着夏油杰一反常态没吭声,夜蛾愣了一下:“悟,你又惹杰生气了?”
五条悟“哇哇”大叫:“夜蛾你这是偏心!偏心!是这家伙一言不合冷暴力老子!”
“明明是你!你!”
夏油杰“你”了半天,关于未来共同抚养柊月的事和五条悟类似于表白的发言愣是开不了口。
这边面面相觑不可开交,那边柊月脑子里也没闲着。
〈我早说能量收集提醒不能关!〉
〈没电了吧!变成话都说不利索的小孩了吧!〉
〈呜呜呜呜,这也在你的计划之中吗?〉
〈为我发声!为什么都不跟我说,老大你说句话啊!〉
系统滋哇乱叫。
柊月不语,只是打哈欠。
忽然,他像是遇到了什么很感兴趣的东西,左右嗅嗅,然后张着牙都没长齐的嘴巴,狠狠啃了五条悟一口。
“嘶——”他身上已经明显宽大不合身的衣服被五条悟胡乱地绑成一团,塞到夜蛾手里,“他!在吸老子的咒力!”
“咳!”不知道这句话戳中了夜蛾的什么笑点,夜蛾被狠狠呛了一下,眼睛默默转过去,“这还只是个小孩子……”
然后他就看到柊月抓住他随身带着的一只咒骸,像是磨牙一样啃了一口,那只咒骸顿时就像“断了线的木偶”和他失去了链接,能清楚地感觉到里面关于他的咒力通通被清空。
夜蛾:“……”
夜蛾:“?!”
作为已经教书育人十几年的老教师,即使知道术式发展得千奇百怪,出现这么一个特殊情况大概也不算什么特别的事,他还是感觉到一丝荒谬。
这种能力是不是太bug了?咒术师的咒力并非源源不断,即使是五条家的六眼加无下限,运转过程中也是时断时续。可是在柊月身上展现出来的术式分明代表着,只要有足够的防御,完全可以把对手耗空!
上次六眼的出现打破了咒灵和咒术师的平衡,所以咒灵得到了强化。那么这次这个孩子的出现是否打破了平衡,咒灵又会得到什么加强呢?
总之,短期而言,有这种术式出现对他们来说都是好事,前提是不要被高层或者御三家知道,影响孩子未来的发展。
六眼也能捕捉到关于咒力的信息,所以五条悟饶有趣味地捏了捏柊月两颊的婴儿肥,看看口腔内部:“哟,又长一颗牙了。怎么感觉我们跟电池一样,要不要吃一发‘苍’,说不定就成年……”
感谢夏油杰,及时捂住了五条悟的嘴。不然,夜蛾真的很担心,哪天不是看到五条悟把孩子当玩具,出任务时兴风作浪;亦或者自己得去警察局喝茶想办法把“虐待儿童”罪名的五条悟捞出来。
虽然有夏油杰以身作则地改变着五条家的六眼神子,把悟从冷漠的未来家主变得有了符合年纪的跳脱幼稚,但是御三家对咒术界的渗透程度还是让人不敢轻易去赌。不管是其他两家的追杀还是五条家如获至宝不把人当人、极有可能逼着其他人给柊月当血包,对孩子都不是件好事。
悟是个坚定又敏锐的好孩子,可是他也不能担保悟和杰的孩子也能一样的不受影响。
于是夜蛾慎重开口:“悟、杰,你们想好这个孩子怎么办了吗?虽然我也觉得有些荒谬,关于你们是否抚养这孩子,还有在哪里托管照顾……”
“劳烦夜蛾老师担忧,您放心吧,柊月这孩子平时由我们照顾,出任务的时候会有人来代为托管的。”
“你应该认识那个人啦!就是柊月上次复活的那个女人。”
夜蛾敏锐地察觉到那个词:“复活?”
一个词确实能暗示很多东西,比如“复活”证明召唤出来的是本世界的人,呃,或者说亡者。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种能力让他莫名想起自己的傀儡术,有种说不上来的相似。
拥有这样更上一层楼能力的孩子,恐怕高层得知会不择手段地想要夺取。
但是明显,这个孩子并不适合在高专长期生活,毕竟他只是个班主任,没办法背着高层把这个孩子隐藏起来。
“我很高兴你们愿意给孩子取名、留下这个孩子,那么那边是否能安心托付?我很担心御三家和高层知道这个孩子的术式……”
夏油杰相当淡定:“葵小姐,也就是柊月召唤出来的女人,她的丈夫名叫伏黑甚尔,原名禅院甚尔,是御三家禅院家的孩子,体术非常强悍,至少能带着柊月及时跑路。况且,他们家的孩子一年前也觉醒了术式,葵小姐在得知咒术界是这么一个人渣遍地的现状之后对孩子认祖归宗表达了强烈的抗议,甚尔先生不太可能会违背自己妻子的意愿。”
五条悟补充:“况且最终那家伙背着老婆还是欠了柊月一大笔钱。啧啧啧,烂橘子影响下的烂人是这样的,可悲得要命,觉得儿子觉醒了家传的‘十影’会比自己在禅院家过得好,即使已经是三四十的成年人了,也像个小孩子一样希望得到家族认可,好在最后还是决定想办法把这件事解决掉,不然真的是彻头彻尾的人渣。”
夜蛾放下心来,抬抬手放他们回宿舍休息。
“夜蛾,星浆体没死哦。”
擦肩而过的时候,五条悟发出恶魔低语。
“!!!”
好了,这几天夜蛾睡不着只能辗转反侧的理由增加了。
你小子!!!
回去的路上,两人之间的氛围立刻安静下来。
“杰,没必要一直躲着老子啊!”
五条悟超级不爽地轻轻扯了一下夏油杰的刘海。
夏油杰抱着熟睡的柊月,眼神游离:“谁、谁躲着了?”
“哈?喜欢老子很丢脸吗?”
“不,明明我们只是朋友,忽然有了我们俩的孩子,很奇怪吧?”
“为什么会奇怪?《xx的圣诞》不就是两个朋友被送子鹤扔了个孩子一起抚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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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一样吧?”
“哪里不一样?”
“……”一定要直说吗?
自从让夏油杰落荒而逃以后,五条悟就像是喜欢上这样的“游戏”一样,总是笑嘻嘻语出惊人。
“杰,当时不管是老子还是柊月,也只是说出一种可能而已,但是往下想的人、害羞得落荒而逃的人,明明是你哦。”
“毕竟,你和老子都觉得恋爱麻烦,所以收养了柊月,朋友式异地的思念制造了他,也不是不可能嘛。柊月说的是思念,朋友之间不能有思念吗?可是你最近一直纠结什么呢?”
“?!”
好了!不要再说了!
“硝——子——”
五条悟对夏油杰狂轰滥炸一通,然后一闪身进了医务室,笑嘻嘻地道:“出去买东西吗?”
“怎么突然找我逛街?”硝子弹了弹烟灰,想起来什么,把烟在烟灰缸里按灭,“你俩又吵架冷战了?”
“不,那倒没有……”夏油杰抱着柊月跟着探头,“柊月变小了,我们打算给他买点衣服。”
没问题的话你为什么不敢看着五条悟啊喂!
怎么小孩长这么大出去一圈回来还能缩水啊!
算了,不细想了,毕竟从父母(?)到从箱子里开出来的小孩,都不能用常理判断。
“那一起吧。”
她真的有点担心五条悟会不会给自己孩子买些离谱的衣服。
至于夏油杰,哈,难道多了个小孩他就不会继续闭着眼宠五条悟随他胡闹吗?
这种感觉在五条悟试图给那个叫柊月的孩子换上章鱼爬服并且疯狂拍照的时候达到顶峰。
莫名其妙,但是笑了一下。
好在章鱼服被她扔一边以后(当然她也顺手拍了一张),后面的衣服就开始正常了。毕竟,夏油杰的审美还是可以的。
……
气松早了。
怎么全是裙子?
好奇怪,看着他俩的孩子穿裙子,总觉得是他们穿了一样。
虽然真的很可爱,但是想想孩子是谁的又有点掉理智。
到后面果不其然,他俩玩嗨了,把孩子扔给她抱着。
……不愧是人渣!
“硝子!你也出来玩啊!”
此时此刻,歌姬前辈的声音简直超越天籁!平时听到只是很开心,现在,简直仙乐!
硝子如蒙大赦地点头:“歌姬前辈,帮我抱一下这个孩子。”
庵歌姬觉得硝子这种酷姐如临大敌扶着小孩子手足无措的样子超可爱!
“一岁多一点的孩子会稍微好抱一点。来,头、颈靠在你的左手肘腕上,上半身贴着左侧的胳膊。对,左手要托住宝宝臀部与腰部,但右手要护住腿以及腰部……”
她一边给硝子示范,一边问:“有点眼熟,这是谁家的小孩子呀?”
硝子指了指不远处不知道因为什么而狂笑的两个家伙:“他们的。”
“?!”
怀里的幼崽,忽然烫手起来。
“他俩生二胎了?”
12. 第十二章
虽然真的很想替他们认下来,但是硝子还是忍住了。
才怪。
“是的,我以为上次那个孩子是个例外,但是谁知道他们出去一趟又抱回来一个更小的。”
“!!!”
庵歌姬震惊地轻声道:“不是吧,硝子,那个生得领域里和这个……都长得这么像的啊?”
“是亲生的哦。”
“!!!”
眼看再逗下去庵歌姬逐渐信以为真,自己要变成第三个人渣了,硝子偷偷戳了一下柊月脸上饱满柔软的婴儿肥,开口道:“其实都是同一个啦,变得更小据说是术式的原因。不过夜蛾老师验过,确实是跟他们有血缘关系,不知道怎么出现的。”
“看着真的好乖哦……”
庵歌姬小声说。
因为脾气很好,本身术式更偏向辅助类型,性格意外得很擅长照顾身边人,她从小到大没有不会照顾的孩子。
“希望不要跟他俩一样成为没有情商的人渣。”
她非常真诚地祈求。
至于硝子,硝子觉得学姐的愿望还是有点难的。
“哟,歌姬,升级考试那群烂橘子给你通过了吗?”
果然,某些人来一脸天然地狠戳人痛脚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么!会!有人!这么!讨人厌!
看了看庵歌姬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硝子简明扼要问夏油杰:“东西买好了?”
夏油杰意会,接过还在呼呼大睡的柊月:“嗯,辛苦了硝子。”
硝子摆摆手,跟着庵歌姬一起离开:“记得回去的时候给我带包烟。”
“好——”
“快快快,把衣服给他换上。”五条悟兴冲冲地拍了拍自己夹着的那包衣服。
“你……确定这套?”
“当然!快快快!换上!”
他俩兴高采烈,系统滋哇乱叫:
〈啊啊啊啊快醒醒!快跑啊——前方可是……地狱吧!〉
被系统吵醒的柊月强打着精神睁开眼睛。重塑身体这种工作会耗费大量的咒力,别的他都认真计算过,当时自然确定还有余力维持五岁的形体,却也没料到这时候需要星浆体融合的天元需要的能量远远大于她所能提供给自己的,以至于不得不变成“省电”的更小一些的孩童模式。
至于副作用,就是难以克服的困意。
还好没完全翻车,要是倒退的年纪成了负数,虽然说若镜很难死掉,但是自己重新融合身体恐怕得以年来计算时间。
嘶,发生了什么?系统会叫成这样?
在父亲和爸爸身边,能有什么安全风险?
啊……眼前好黑,晚上了?不对,谁把那么大的一定帽子盖他头上了?
柊月伸出手想把帽子扯下来,手臂却被什么圆滚滚的东西挡住。感受到熟悉的咒力,于是同样倒退的语言系统“papa”“ちち”地乱叫,试图寻求帮助。
〈笨!干这种事的就是他们啊!〉
系统恨铁不成钢。
早知道身体能够影响心智和语言系统,它就不该贪图那点能量,一口气把宿主催化成成年体,不敢想直接大展身手,拿着剧本拳打脚踢全世界能有多快乐!
[不对!]
柊月反驳系统。
[妈妈,不,父亲是个温柔的人,他不会把我搞成这样的!]
〈你对他是有什么滤镜吗?醒醒啦,他现在才十四五岁!〉
[可是他十七岁就很温柔了啊!]
〈你问你爸爸去!他们两个就是把你打扮成星之卡比的罪魁祸首!〉
[为什么不是机械邪龙兽?]
〈这是重点吗?!〉
夏油杰看着躺在服装店沙发上的“星之卡比”动了动,相当努力地试图够到自己“头顶”的帽子,不由得戳了戳正沉迷在疯狂给变装了的柊月拍照(留下黑历史)的五条悟:“悟,孩子好像醒了?”
“对,醒了哟。”五条悟不仅自己不帮忙,还阻止了夏油杰试图把孩子抱起来的手,“看起来像只翻不起来的小乌龟,你不觉得这样很有意思吗?”
“悟,我得提醒一下,这样下去,孩子是会哭的。”
“不是还有你嘛,一看就很会带孩子的怪刘海叔叔~”
“不,请容许我提醒一下,这个衣服是你买的,所以把柊月惹哭的话责任在你头上,我是不会负责的。”
“哈?说得好像你没有在拍照留念一样!”
确实也没少拍的夏油杰默默收起手机,咳了一声:“这是两回事。”
“切!”
两个dk互相推卸责任的时候,初步完成滤镜破碎的柊月终于控制不住自己,“哇——”一声哭了出来。
夏油杰手忙脚乱取掉帽子,而五条悟充满新奇地凑了上去。夏油杰刚想因为某人难得的靠谱感觉到一丝欣慰,就看到他凑近柊月,刮了一下那一看就Q弹饱满的婴儿肥:“不是吧,真哭了啊?让我看看!”
在更崩溃的哭声里,夏油杰默默闭上了眼睛。
他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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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他在对悟抱着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呢?
好在孩子好哄,十分钟后,夏油杰抱着换上红色小洋裙、头上扎着大红蝴蝶结,逐渐平静下来的柊月从试衣间走了出来。
好在柊月和两人酷似的眉眼和dk们充满清澈、看着孩子也像看玩具的眼神,至少出门的时候店主小姐姐只是投以无奈和指责的眼神,而不是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警局,给他们的这次出行造成更多波折。
“还好硝子没有留下和我们一起……”夏油杰摸了摸小手办似的崽崽,语气庆幸。
“杰。”
“嗯?”
“没关系,因为你哄孩子那段,老子已经发给硝子了。”
“!!!!!”
在夏油杰带着崩溃想要把手机从五条悟手里抢过来阻止继续丢人、破坏自己辛苦维持的酷哥形象之前,柊月率先宣告“没电”,他坐在夏油杰怀里,歪着身体再次给了五条悟一口:“饿!”
他费解地皱了皱眉,“呸呸呸”把五条悟的手松开:“没有。”
“杰!他咬老子!!!”
没开无下限的五条悟发出尖叫。
夏油杰拼命忍住笑意:“算了算了,还是孩子。”
“没有被咬,你这家伙很高兴哦?”
“咳,我只是想起高兴的事。”夏油杰按住五条悟,“对了,柊月现在需要补充咒力还是吃饭?我们找个地方解决一下?刚好,假想姑获鸟被我琢磨出了新用途。”
所谓新用途,就是钓鱼,啊不,钓咒灵。
虽然姑获鸟的能力不至于特级,但是就像传说中会在晚上偷窃孩子带走那样,作为咒灵的它会收集并培养自己看到的咒灵,估计倒霉蛋柊月就是因为自己一半的咒灵体质被当成咒胎照顾了。总之,只要它出现,四周类似于蝇头的低等级咒灵也会本能地被吸引过来。对于咒灵操使而言,这完全就是绝妙的鱼饵。
“既然可以吸收咒力,那柊月能不能吸收咒灵呢?”
夏油杰提出大胆猜想。
如果柊月也能吸收咒灵补充能量,那就是皆大欢喜。要是不能,他也可以让自己拥有的咒灵发出咒力让柊月摄入。
主要是,他真的很想试试鱼饵,不,姑获鸟吸引力几何。
“那就试试!”
五条悟对钓咒灵这个创意亲子活动惊为天人,简直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那就去这里。”夏油杰指了指不远处的写字楼,那里趴着不少蝇头。
“好耶!”
“好、好耶!”
13. 第十三章
不到一个小时,狩猎大成功。
路灯下婷婷袅袅的黑袍女刚展开袖子,大大小小的咒灵就往里面钻,只是这次没有了捕捉人类困在领域里滋养它们,而是前脚钻进去,后脚被倒进连通的咒灵空间,作为咒灵玉“咕噜咕噜”滚出来。
“这里面,都是社畜的怨念滋养成的咒灵吗?”五条悟一边帮忙捡,一边瞅了一眼袋子里沉甸甸的咒灵玉,咋舌。
“悟,不要一脸感同身受的表情,你可是未来会坐拥五条家的家伙。”夏油杰笑道,“明明应该是我更加能感同身受一点吧!”
“哼,这可难说。”
五条悟从袋子里摸出来一只咒灵玉,抽出购物袋里的纸巾擦了擦,逗小狗一样在柊月面前上下晃晃:“想吃吗?”
“啊!”
柊月这个形态一着急就语言功能紊乱“啊啊”大叫这点,算是被他狠狠拿捏了。
夏油杰纠正:“不要玩弄食物!”
“嘛,杰,不要把这么恶心的东西叫食物啊!”五条悟乖乖把咒灵玉放到柊月怀里,“不过,你吃这个真的会有饱腹感吗?”
“咔嚓咔嚓。”
夏油杰反驳:“当然没有!咒灵空间连通的又不是我的胃袋!”
“咔嚓咔嚓。”
伴奏是一阵阵脆响,两人看过去,柊月充满新奇地看着他们日常斗嘴,可怜的六颗米牙努力地啃着手里的咒灵玉,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
“看起来吃得好香,像在吃苹果。”五条悟手肘碰碰夏油杰,“杰,你也是这么吃咒灵玉的吗?”
“不,我倒不是这么吃的。”
夏油杰一脸被打开了新世界大门的样子。
咒灵玉,是这么吃的吗???想想自己的狼狈样子,柊月完全是进化了吧?
俩人像刷什么吃播视频一样看着柊月啃完一个又一个——咒灵玉在他手里像是什么圆滚滚的脆壳流心糖,咬破玉石般的墨黑色外壳后,里面散发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吸引力的流动金色胶质顺着破损口被啜饮。
一定要说的话,感觉咒灵玉被咬开以后,结构上有一点像椰子。
“咕嘟咕嘟——”
收集了满满一袋子的咒灵玉现在也还是满满一袋子,但是已经变得轻飘飘了。柊月只给亲爱的父亲留了两只两三级的咒灵,其他的四级蝇头全都进了自己的肚子。
不过夏油杰倒也不是很在意这种事,毕竟二三级的咒灵对于现在的他也只能算消耗品,更别说蝇头,调伏后的用途并不大,性价比也不是很高,不如先给自家孩子填饱肚子。
“吃饱了吗?”
“嗯!”
他下意识摸了摸柊月的肚子,发现确实鼓了起来:“……”
好神奇,不管怎么想,这孩子的构造都好神奇。
吃饱喝足的柊月还没有变回原来五岁的样子,并且在他们回去的时候坚持要带上那一袋子吃剩的脆壳,啊不,咒灵玉外面那层黑色壳体。
算了,小朋友奇怪的脑回路谁能搞明白呢?
所以他们最后还是带上了。
本来相安无事,但是,众所周知,猫科生物的好奇心是相当旺盛的。除了小朋友,你也想不到猫猫脑壳里想的是什么东西——
五条悟把壳塞嘴里了。
夏油杰:“???”
五条悟龇牙咧嘴地试图自己在壳上咬出一个缺口,但是失败,于是沿着柊月啃出来的缺口继续咬,依然失败,还发出了轻嘶声。
“不会把嘴巴划破了吧?”夏油杰焦急地打着手电筒查看五条悟的口腔,好在没问题。
其实牙上膛确实被划破了,是因为反转术式才恢复原状。
他松了一口气,但是没完全松,一脸无辜的柊月也被他拎起来检查了一遍。
没问题+2!
这个是真没问题。
夏油杰凝重地思考——这几颗牙齿,到底有多强的杀伤力。
于是他伸出手扒拉五条悟的衣服。
之前悟那么惊恐,说不定就是真的被咬得很痛呢?
“哇,杰,你要对一个当爸爸的人做什么?”
“闭嘴!”
好在当时即使已经饿得不得了还困迷糊了,柊月也依然记得嘴下留情,五条悟从脖子到锁骨,没有一点牙印儿。
但是心满意足查看完的夏油杰忽然意识到什么,可以称得上是仓惶地把五条悟的衣服拢上。
啊啊啊啊啊他在干什么!
其实之前也不是没有打闹的时候把衣服扯开的经历,尤其是体术课上,你一拳我一脚,谁还顾得上衣服。但是现在,在未来他们会抚养一个孩子的情况下,感觉不管怎么样都有点欲盖弥彰。
可恶!
这边夏油杰陷入尴尬的沉默,五条悟却没有乘胜追击,安静的寝室里好像只有呼吸的声音。柊月充满好奇地看着他俩红彤彤的耳朵,没忍住,伸手对着五条悟的耳垂捏了一把。
“嘶——”五条悟不自在地挠了挠后脖颈,抓起茫然的柊月,三两下用浴巾裹住换洗衣物,“今天辛苦了,我带他去洗澡。”
“嗯,好。”
不知道什么心态,夏油杰最后选择偷偷跟五条悟错开进了浴室。
回来以后,还没想好接下来说些什么,就看到孩子被洗得香喷喷地坐在五条悟怀里,小小的一个,被抓着手,用配色似乎相当熟悉的长方形纸手把手地教怎么叠。
他们开的是夏油杰给自己房间添置的台灯,光线柔和地照着一大一小,虽然配色不同,但是面部轮廓又十分相似,没人能否认他们之间存在的血缘关系。
安静不张扬的五条悟对夏油杰来说是一种有点新奇的体验,虽然平时的性格很直率也很好,但是这样的五条悟才是正确地使用自己美貌的脸啊!
鬼使神差的,夏油杰拿出手机,给他们拍了张照片。
“杰,你偷拍老子!”
即使没有想过瞒着五条悟偷拍,被五条悟大声说出来,夏油杰也感到一丝尴尬。他清咳一声:“我可是正大光明拍的,也不止拍了你。”
他凑近了看这两个家伙在叠什么,本来打算夸赞的话到嘴边,犹犹豫豫最后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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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一声爆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悟,你这家伙!”
桌面上是1984年发型的日元,根据人物猜测大概是一万日元,教育家福泽谕吉被完整折出半身轮廓,头顶顶着一顶……纸帽子?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叠出了一种苦大仇深的感觉。
当然,还有人像在五角星正中的、被其他部分包着额头像着裹头巾的、从“纸墙”后面露出半张脸的……
“为什么……父亲、不给、折纸!”
柊月还在一旁一本正经地皱眉盯着这个肖像。
夏油杰还在费解自己也没禁止柊月做手工呢,莫名其妙对上脑回路的五条悟道:“哇,你的野心也不小嘛!想折杰的日元肖像,除非你自己定制一个,不然就想办法让咒灵存在公开,把他推到高位当发言人,过几十年一百年,你搞政治推动一下,说不定真的能做到。”
然后喜提夏油杰的手动禁言:“不,你们不想。为了折纸币上面没有我就引发民众恐慌还搞政治这种事,还是太荒谬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谁说这孩子和五条悟不像的。这种跳脱的想法,太像了!
夏油杰一来,五条悟的怀抱就不那么香了。穿着毛绒绒小动物衣服的柊月揪着五条悟的领口,努力地试图站起来,伸出一只手朝着夏油杰一张一合:
“父亲!抱!”
夏油杰单手抱着柊月,翻了翻之前买的母婴店店主极力推荐的保湿霜,走到五条悟面前:“悟,拿着。”
他就着五条悟的手,单手拧开盖子,从里面挖出一小坨白色膏体,在柊月的脸上点了几下,抹匀,夸赞道:“嗯,好香的宝宝。”
柊月被逗得“咯咯”笑。
五条悟凑近闻了闻:“确实挺香的。”
夏油杰笑眯眯地再挖了一大坨,抹在五条悟脸上,一脸蓄谋已久:“那你也来试试吧!每天清水洗脸可不行。”
“可是这是夏天!老子不需要保湿!”五条悟严正抗议,“待会儿老子就要去洗掉,除非你也抹这个。”
“也行。”
夏油杰真把脸凑过去了。!
五条悟学着刚才的样子挖了一坨保湿霜,分成小块,一点点在他脸上抹开。
“其实可以先在手里抹开了,再涂脸上。我是因为单手不好操作才这么抹的。”
听了夏油杰的纠正,五条悟干脆躺了下来:“啊,带小孩果然很麻烦。”
试图歪着头避免自己特意留出来的刘海落入充满好奇的柊月手里,夏油杰手忙脚乱里朝五条悟发出疑问:“你不回去睡吗?”
某个宾至如归的家伙在铺好凉席的地上侧着身体,看热闹不嫌事大地给柊月鼓劲:“老子已经把自己房间的凉席搬来啦。平时我们游戏打晚了也不是没有一起睡过,更何况多了个小鬼,晚上总不能你一个人照顾吧。嘿,笨蛋,你要学会预判刘海的方向!”
“那当然好。但是,你不要教他怎么抓刘海啊!”
“怎么,有孩子在就可以凶老子了吗?”
“闭嘴!”
14. 第十四章
盘星教原建筑。
“叮铃铃——”
发出令人心脏骤停的闹钟被被子里的手摸索着抓住关掉,在沉重的困意里,少女艰难地咕蛹两下,睁开眼。
因为之前办理的退学手续,今天的理子也依然不需要早起上学,闹钟只是为了提醒准时起床吃早饭。
“早上好!”
少女一边给自己绑发带一边“哒哒哒”下楼和其他人打招呼。
厨房里某个虎背熊腰的男人正穿着橘黄色围裙忙活早饭,煎锅里圆滚滚的的太阳蛋和培根发出“滋滋”声,烤过的面包片散发着甜香,黑井把昨晚换下来的衣服分门别类,放进洗衣机,禅院葵带着两个相当有活力的小朋友帮忙晒衣服。
哦,还有走到哪里睡到哪里的天元。
本来理子很能欣赏美女的,但是这种的就算了吧。
“好——饿——”
她拖长了嗓子催饭,在甚尔对她怒目而视的时候做了个鬼脸躲在禅院葵身后。
嘿嘿,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普通的日常,好幸福哦。
吃完早饭,禅院葵让甚尔把会客室的电脑搬出来,给理子看合适的学校。
“附近也有高中,但是不是女子学校,可能和你之前生活的环境不太一样,你能接受吗?”
理子疯狂点头,宗教女子学校的生活对她来说太枯燥啦!新生活就是要改变彻底!
甚尔经过她们的时候俯下身亲了亲禅院葵,然后走了出去:“亲爱的,我出去找工作……”
话音未落,三张对他来说不太友好的脸出现在门外。
开门开猛了,重来吧。
甚尔试图关上门,被五条悟抵住:“喂,你还记得吧,给我们打工的事。”
“……”
今天真是出门不利。
清早起床补足能量变回五岁体型的柊月黏黏糊糊蹭了蹭夏油杰的脸,被放下来,从门外灵活地钻进去:“小惠!津美纪!我来找你们玩辣!”
禅院葵非常兴奋地拍手:“我以为你们都忘记了雇佣我的事了呢。早上好,你们吃早饭了吗?”
“谢谢,我们已经在学校食堂吃过了。”
夏油杰放下手里漂亮的黄色小书包:“这里是他的小汗巾,他的保温杯,他的小本子和折纸的玩具……”
细致程度简直让禅院葵也有些汗颜了,甚至找回了当初在幼儿园兼职时接待第一天送孩子上学家长的感觉。
至于甚尔,甚尔若无其事地试图用超越常人的手速拿走一叠“折纸”。
系统爆鸣得嗓子破音,已经要怀疑人生了:
〈他在用自己的天赋干什么?!〉
原著中的伏黑甚尔:
天与暴君,术师杀手,无可救药的烂赌鬼,伏黑惠的父亲,死前复生爆发出一点人性高光的父亲。
现在的伏黑甚尔:
妻管严,负债累累的倒霉蛋,最强dk们的未来体术指(sha)导(bao),欠钱到看到孩子带来的“折纸”也要试图顺一打。
你大佬的b格呢?你远超过灵魂的□□强度就是用来顺折纸的吗?这个家伙已经完全变成谐星的形状了啊喂!
即使才绑定了不到一个星期,系统也默默反省:强行绑定宿主,究竟给系统带来了什么?!
同样的,被五条悟手疾眼快阻止的甚尔也有些破防:“你们管一千的日元叫折纸?与其当玩具,不如给我!”
“哈?”五条悟假装掏了掏耳朵,有点不爽,“老子的小孩,未来拿走整个五条家也没问题,现在把日元当折纸是什么很严重的事情吗?就算对我们来说不是很值钱,凭什么要给你这个家伙。”
好嚣张的话!
禅院葵还能勉强绷住,但是理子已经有点想磨牙了:“哇,好可恶的嘴脸,好讨人厌的发言。”
她在当星浆体的时候,都没有零花钱这种东西呢!那群人只负责养活、送去上学,其他的支出不会多给一点,小气得要命!
大人们有大人们的破防,小孩子们也有小孩子们的关注点。
即使被当成女孩子过,伏黑惠也相当以德报怨地纠正夏油杰:“哥哥,妹妹穿着裙子,留长头发,是女孩子,不可以用‘他’,应该用‘她’才对。”
谁能忍住不逗一本正经地小朋友呢?夏油杰没忍住,他笑眯眯地蹲下身,向一无所知的小朋友们介绍:“这是我们的宝宝柊月,他其实是——男孩子哦!给他穿裙子,是因为,你们不觉得他穿裙子很漂亮吗?”
伏黑惠&津美纪:“!!!”
看着已经震撼到忘记动弹的两个小朋友,dk们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好吧,其实是因为柊月是个很特殊的孩子,他现在既是女孩也是男孩。如果愿意的话,你们可以和他交个朋友。”
两个好孩子似懂非懂点点头:“当然!”
津美纪的眼神在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的脸上转来转去,好像明白了什么:“原来男孩子和男孩子生宝宝就会这样吗?”
然后她表情严肃地握着伏黑惠的肩膀:“惠,你不要和男孩子生宝宝!”
当然,一旁的柊月也没有被放过。津美纪抱住柊月,眼睛盯着他的爸爸和父亲,大声指责:“不然这样的话,生出来的宝宝,怎么在公共场所上厕所?”
还在为了甚尔前后变化捶胸顿足的系统一顿,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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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大笑:
〈好问题!津美纪你简直是天才!〉
〈所以宿主你嘎——〉
[好吵哦。]
掐灭了发声器,目前完全只是气氛组的系统只能无能狂怒。
可恶!可恶!是恼羞成怒了吧!是被戳中痛点了吧!可恶你放我出来——
但是阻止了一个还有另一个,夏油杰偷偷掐了五条悟手臂一把,才把“噗嗤噗嗤”乱钻的气声按下去。
柊月对于津美纪倒也没有什么要生气的意思,而是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可以去无障碍厕所。”
津美纪是发自内心地为柊月担忧的,所以在得到柊月认真的回复以后也放下心来:“那就好!”
眼看孩子们确实关系融洽起来,夏油杰也起身告辞:“那么柊月就拜托你们啦,我们下午下课以后会过来接孩子的。”
“好的,请路上小心!”
当然,他们离开的时候还不忘伸手抓走了甚尔。今天有体术课,崽子柊月给他们坑,啊不,换来的免费陪练,不好好利用简直暴殄天物。
送走他们,剩下就是禅院葵和实在无所事事的理子帮忙带娃了。
柊月从小书包的内袋里掏了掏,正当他们好奇他还能掏出来什么的时候,看到了非常抽象的一叠折纸。
“这是……什么?”
“是爸爸带我睡前折的折纸哦!”
超捧场小天使津美纪也接不住话了,虽然他们还小,但是也不是“何不食肉糜”的一无所知啊!
一开始可能还会以为那叠钱是零花钱,现在才发现是玩具?!
“五条家,到底是何方神圣?”理子和禅院葵面面相觑,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震撼和虚弱。
有时候真的挺想和有钱人拼命的。
至于柊月,在漫长的生命里,经常变化的货币其实还没有纯粹的贵金属更能吸引他们的注意,尤其是纸钞,不停变化,恒定的只有金银。习惯了硬通货的他,对于一千日元的购买力并没有太大的观感。
不过即便如此,柊月还是相当大方地见者有份,每人都分到一叠:“喜欢大家,给大家礼物!”
虽然拿到钱是意外之喜,但是禅院葵本着负责的态度还是跟柊月确定了一下:“这个钱,全给我们吗?你确定吗?你需不需要自己留一份?”
柊月摇了摇头:“胖达的爸爸给我办了张卡,打咒灵,接悬赏有钱。”
禅院葵一边回想起了被当初拿了妈妈的钻石戒指跑来和漂亮妹妹求婚的幼儿园小朋友支配的恐惧,一边由衷地再次发出感慨:“你们是真的缺人啊!”
已经缺人缺到,五六岁的小朋友也成为劳动力了!
15. 第 15 章
趁着三个小朋友趴在一起折纸,禅院葵本着家长的知情权,还是把柊月撒币,呃,送钱的事顺便告知了一下家长。
果不其然,对面过了几分钟,很干脆地表示已经了解,并且尊重孩子手里财产的支配权,再关心了一下孩子现在在干什么。
禅院葵不知道为什么,从字里行间感觉到了一点初为父母的笨拙。一想想虽然很奇怪。但是柊月的两个监护人一算算貌似比理子还要小一点,就已经一边拯救世界一边上学了,不由得也有点心软,转过身想给家长分享一下三个小朋友贴贴的超可爱构图:“他们现在在做……”
“呼啦——”一股热浪扑面而来,伴随着伏黑惠和津美纪的惊呼声,禅院葵看到一个巨大的锻造台和火炉凭空出现在了客厅。
“在做手工……”
禅院葵茫然,不解,大受震撼。
她默默删除了“做手工”,然后又重新打回来。
嗯,锻造……怎么不算一种手工呢?
应该……算吧?
幼教真的是一份相当辛苦的职业呢。
[流泪小花.jpg]
“哇——”津美纪眼睛都亮了,“柊月酱,你也和惠还有妈妈一样是魔法少女吗?”
“也?”
这段时间禅院葵也是跟丈夫,呃,前夫?以及偶尔清醒的天元了解过关于咒术界的一些常识,知道咒术师大概五岁前后觉醒自己的术式,因为两个孩子一直表现得很正常,所以她以为自己的孩子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但是,如果小惠也觉醒了的话……
还有,因为是辅助类技能,所以她根本没在孩子们面前暴露过自己重生成了咒术师啊!他们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禅院葵自己已经通过脑补走了十里路,津美纪叹了口气:“之前小惠看到那些奇怪的东西,打不过还有妈妈帮忙驱逐。可是妈妈经常出差,最近一次已经出差半年了,我们上下学的路上,都不敢对路边的东西观察太久,怕它们发现小惠。”
禅院葵:“?!”
没有被发现吗?
她不知道应该庆幸还是遗憾地叹了口气。
很快她发现这口气叹早了,因为柊月非常平静地暴言:“如果海胆宝宝和你的妈妈都可以看到那些东西,那她失踪半年很可能是在做任务,如果是很危险的任务,现在她可能已经死掉了。”
啊啊啊啊啊——小朋友说话,是不可以这么残忍冷酷的!
津美纪的眼泪已经有点摇摇欲坠了:“不,做任务不会死掉的!就算遇到危险,她可以喊同伴来。”
柊月还打算继续开口,已经被禅院葵面带恳求地捂住了嘴巴。
总之,他要是继续按照这个说话风格开口的话,津美纪一定会碎掉的。
好在系统及时出现拯救了小朋友们岌岌可危的友情:
〈触发任务开启!〉
〈津美纪的妈妈失踪了整整半年,据说最后一次出现是在鸟取县的飞鸟村附近。非支柱型人物津美纪向您发来请求,请问您是否接取任务?〉
〈任务奖励:来自于好朋友的感谢!从此你就是她最好最好的朋友辣!〉
[……]
[系统,不要夹带私货。]
想要帮助津美纪的私心已经溢出屏幕,甚至任务奖励装都不装了!
〈诶嘿!〉
柊月轻轻推开禅院葵的手,对着津美纪说:“动画片里的魔法少女能够拯救世界是因为没有一群瞻前顾后的小气烂橘子。”
他想了想,好心给不明所以的小伙伴解释:“烂橘子,就是非常腐朽的老爷爷,因为像烂掉的橘子一样难以下咽,还会把附近的橘子都传染,所以叫他们烂橘子。”
“烂橘子们是不会考虑咒术师们的安全的。你的妈妈,大概是一个很好的人,所以才会让津美纪继续这么好。好人,就是会被招揽成咒术师,派出去做任务,不停地做任务!”
“但是他们从来不关注任务的危险度,所以,津美纪的妈妈,半年都没回来,一定是被困住了,烂橘子也不会在问题发酵之前派出支援,所以,津美纪的妈妈,很难找到同伴。”
“我们,可以让父亲带我们去,找到津美纪的妈妈!”
心情随着他的发言一起一落,最后给出结论的时候,禅院葵差点忍不住给柊月鼓掌了。
太好了,不是扎心,是提出办法,我们有救了!
伏黑惠思索片刻:“但是你的父亲要上学。”
柊月摆了摆手:“没问题哒!我可以找胖达的爸爸帮我接在鸟取县附近的任务!”
津美纪点点头:“会很危险吗?”
“不会。”柊月冷酷的奶膘随着抿嘴更加明显,“因为我的父亲和爸爸,是最强!”
“谢谢你!柊月。”
系统也痛哭流涕。
〈太好了,呜呜呜你一定要把津美纪的妈妈带回来呀,我们津美纪也要有妈妈!〉
看得出它真的很喜欢津美纪。
禅院葵刚松了口气,看看自己手机设置的拍照,想起来被打断的问题了:“所以,柊月,你……为什么要摆个锻造台和火炉在客厅里呢?”
客厅里的地板真的能承担这么高的温度吗?火炉底下的大理石地板真的不会裂开吗?!
柊月对她点点头,从包里掏了掏,拿出一包黑色的、玉石质地但是开了个不规则口子,可以看到里面空荡荡的圆球:“因为我要和小伙伴一起做手工。”
“啊???”
禅院葵,再次感受到了震撼。
出于安全考虑,她向三个小朋友提出了用她的术式绑住他们的腰、一旦有危险立刻拉到她身边的要求。
好在其实伏黑惠和津美纪也没有那么淡定,毕竟第一次看到热浪滚滚的大火炉,禅院葵的绳子某称程度上能给他们吃颗定心丸。
大概得益于小朋友们强大的幻想能力,至少新世界的第一面确实震撼到了他们。阈值被拉高以后,后来遇到试图上蹿下跳抢孩子的烂橘子,也是等闲视之,觉得“好弱”“是笨蛋吗”之类的。
咒灵玉吃剩的空壳被柊月放进一只不知道材质的容器里,送进了火炉,大概半个小时后,被钳子夹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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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手取出来。这个时候的空壳从玉石质地变成了流动的黑色液体,不知道为什么,除了不明所以的理子和津美纪,其他人都感觉这锅液体有点香。
天元也睁开眼睛,挪了过来:“给我喝一口。”
柊月摇摇头,把锅里的倒进模具,发出“刺啦”的响声,那液体也慢慢凝固,变成了黑色的、或许可以称之为“铁块”的东西。
摸出来一把锤子,柊月示意小伙伴们后退,然后抬手一锤一锤地开始锻造。
“铁块”的一面越来越薄,从原本的黑色逐渐变成了亮眼的银白,再后面,渐渐有了刀的形状。
“所以,我们为什么要锻刀?”
津美纪有点茫然。
柊月一边用手心里燃烧的金色火焰灼烧刀身,一边回答:“我想给父亲的朋友锻造一把武器,但是如果要去找你的妈妈,那我先给你妈妈制作身体。”
“???”
三个人面面相觑,对这个世界产生了疑问。
“可我的妈妈不是刀……”
“刀只是灵魂附着的载体。”柊月指了指天元,再指了指禅院葵,“她们也不是刀,但是她们复活需要刀。”
天元点点头,表示确实是这样。
不管是刚开始被复活还是天元抛弃原来的身体都通通错过的禅院葵则是狠狠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原来如此!”
那她前面着急什么啊,不管津美纪的妈妈有没有事,都能和自己一样被复活啊!好bug的技能!
“不过复活之后的身体,只能用七十年,也没有繁衍后代的功能……”
虽然是科普,但是被“封建”的禅院葵制止了!
不过禅院葵对使用年限相当理解,如果能无限复活的话,那人还会对生命产生敬畏吗?还会对生活珍惜吗?
谁说保质期不好,这保质期可太好了!
“那我也来!”津美纪挽起袖子,“不然只有你一个人的话,太辛苦了。”
伏黑惠也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想参与。
“好哦!”
禅院葵一脸姨母笑地看着几个小朋友打铁,柊月负责提供煅烧的火,津美纪负责打磨,捶打刀面则是交给了伏黑惠。
其实本来津美纪作为姐姐,也作为妈妈的女儿,想承担捶打的任务的。但是,她再大的力气也没有办法敲动刀面,觉醒了术式的伏黑惠发现了用咒力捶打会更加省力,这个任务只好落在了他的头上。
这样热火朝天的一幕被禅院葵拍了下来,发给了家长。
那边大概是还在上课,过了半个小时,明显是另一个家长拍摄的照片同样发给了她。
照片里是她亲爱的,嗯,前夫,稍微有点狼狈,表情一脸不爽地和柊月父亲交手,看样子虽然占据上风,但是也相当有限。
再过了十来分钟,手机应该回到了柊月父亲手里,发来的邮件措辞非常客气礼貌,表达了今晚想要麻烦她多买点菜,他们来吃饭顺便商讨后续生活方面的意愿。
她回了个没问题,毕竟恐怕锻造津美纪妈妈的身体(?)没那么快能够结束。
16. 第 16 章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柊月已经复制出第二个锻造台,进行手作双开了。
在叮叮当当的声音里实在心痒难耐,但是咒力不幸被小朋友比下去,下场休息的成年人禅院葵如释重负,冲到门口开了门。
大人的面子,保住了!
她宣布,即使门口是推销员,她也会满怀感谢地倾听他的推销的。
门外的推销员,啊不,五条悟和夏油杰红光满面,但是后面跟着的甚尔完全一副被抽空了样子。
牙白,这个情景,真的好糟糕。
感觉下一秒要出现“你老公真棒”的糟糕剧情了!
“你老公……”大概是她的表情真的很好懂,五条悟笑嘻嘻拖长了声音,被夏油杰用手肘杵了一下,才恢复成稍微正经一点的样子,“好耐揍哦。”
这话也好不到哪里去吧!
“父亲!!!”
一个小小的身影飞扑到他们中间,快到几乎在瞳孔里只映出一个黑影。
什么东西闪过来了?!
只见那个黑色的影子抓住夏油杰的衣服飞快地爬到他怀里,手臂搂着夏油杰的后脖颈,非常主动地调整身体找了个舒服的坐姿。
啊,是柊月啊,那没事了。
柊月黏黏糊糊地蹭了蹭夏油杰的脸,实不相瞒看起来非常像人瘾犯了的猫崽子。
“好精分啊……”
平时完全不像什么小孩子但是看到夏油杰就会莫名其妙黏黏糊糊的样子。
夏油杰倒是很淡定:“今天玩得开心吗?”
“超级开心,父亲。”柊月掰着手指数,“我教海胆宝宝,啊,小惠,和津美纪,一起折纸,我们还一起做手工,给硝子阿姨做了点小礼物,还一起做了津美纪妈妈的身体。”
话题,奇怪起来了!搞得他们在做什么奇怪的蟹脚仪式一样!
夏油杰倒没有对此表现出什么惊讶之类的情绪,只是稍微有点苦恼地思考:“硝子好像也没有到当阿姨的年纪吧?”
柊月嘿嘿笑着抓住夏油杰的手:“但是,比起被叫姐姐,她更不愿意比父亲和爸爸莫名其妙小一辈吧。”
“有道理。”
禅院葵和甚尔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的互动,确信了,这个性格这个态度,完全就是亲生的!
太像了,尤其是跟某个不吭声但是不怀好意围观他们的戴墨镜家伙的性格,简直一模一样!
柊月贴了贴夏油杰的额头:“那父亲今天过得开心吗?”
“很开心哦。”
一本正经的优等生少年想了想,露出了同样人渣的微笑,眼睛看着甚尔,语气若有所指:“游云,真的很好用。”
这种莫名其妙的氛围和人渣的微笑,真的很可恶!
甚尔:……
你们这一家子人渣,是不带我就不会说话吗?我是什么奇怪的工具吗?!
我要报警!
一知半解但是非常擅长读空气的前·社畜禅院葵:虽然不太能理解,但是好像亲爱的的膝盖正在遭遇不测。
只比柊月冷静一点的系统在五条悟和夏油杰出现得的那一刹那疯狂打call。
〈滴——监护人出现,按照系统的未成年人保护规则,邀请家长入队后才能正式进入任务,解锁具体坐标〉
〈快快快!组队!不然磨磨蹭蹭一个个地找得找到什么时候!〉
系统真是一反常态积极得要命,连会不会被怀疑和发现都顾不得了。看来,它真的很喜欢津美纪。
“下课之后买了点菜,待会儿我们的一个女性同期也会过来吃饭。”
夏油杰单手抱着柊月进门换鞋。
其实之前就已经发了邮件,但是可能担心他们没有看到,所以他口头上再重复了一遍。
禅院葵是无所谓的,因为下厨的是dk们,哪怕他们要拉整个学校的人一起来吃饭都没问题。吃别人家的嘴软,住别人家的手短,这点子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她也是攻击类咒术吗?”
“是咒术界唯一的奶妈啦!”五条悟亦步亦趋地跟在夏油杰后面换鞋,还非常顺便地捏了一把柊月的婴儿肥。
柊月对他没有对夏油杰那么亲近,但是也不排斥。被捏了脸以后,还更凑近一点,一副任凭五条悟摆布的样子。
“哼。”
五条悟哼了一声,倒是没有再继续。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咒灵玉,递到柊月嘴边:“吃不吃?”
“吃!”
用一种非常专注的目光紧紧盯着柊月,五条悟问道:“咒灵玉,对你来说,是什么味道?”
夏油杰抱着孩子的手稍微紧了紧,其实他也很好奇这个问题。
一岁多的孩子和五岁多的孩子,味蕾灵敏程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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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有些担心,柊月会遗传他的味觉。
柊月“叭”一声亲了一下五条悟的脸,敲开咒灵玉的外壳咕咚咕咚地喝完了里面的金色胶状液体,吧唧了一下嘴巴:“嗯——有点栓(酸)。”
小圆脸满脸褶子,恐怕这可不是“有点”。
夏油杰松了口气,自己是不是也能这么尝试的念头一闪而过。
他想到的问题,五条悟和柊月自然也想到了。
五条悟从口袋里再拿了一只咒灵玉,递给柊月,柊月敲开,但是这次凑到了夏油杰嘴边:“父亲试试看。”
夏油杰就着柊月的手一饮而尽,喝完之后感受了一下,微微皱眉:“我的身体好像不能跟柊月一样吸收里面的东西。”
有点黏的液体被咽下去,带着淡淡的涩意,尝起来有点像劣质的抹茶。一团咒力顺着身体运行,最后在咒灵空间倏而消失,像一盏微弱的烛火被黑暗吞没。
他摇了摇头表示失败。
“等等,第二个是哪里来的?”夏油杰忽然想起来了什么,稍微有点怅然的心情戛然而止。
五条悟纠正:“你应该问,第一个是怎么来的。”
布豪!这一波,是家贼难防!
他在心里默默祈祷千万不要是他珍藏的那个上个星期收藏的一级咒灵。
但是就像他了解五条悟那样,五条悟也同样了解他。某个坏事做尽的家伙发出邪恶的笑声:“你想的没错,毕竟——孩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嘛。”
!!!
好好好,他也没有被放过。
“喂!杰,放开老子!老子要被你勒得不能呼吸了!”
及时从夏油杰怀里转到背上的柊月悄悄地想了想,抱着夏油杰的脑袋,发动术式:
“诸法空相·始。”
消弭在咒灵空间里的咒力疯狂涌动,聚集在一点,旋转、飞舞,逐渐形成完整的形状,然后从空间里“啪”一下掉了出来。
这种事过于震撼,夏油杰不由得放松了勒住五条悟脖子的手,呆呆地看着地上的咒灵。
比起之前通过完整的吞咽调伏的咒灵,眼前的更像是……被他的咒力束缚、控制的傀儡,没有流畅得如臂使指的感觉,也不知道它的信息和能力,全靠咒力操纵。
“这是……”
残缺的咒灵。
对于咒灵操使来说,陌生的、残缺的,咒灵。
17. 第 17 章
其实调伏咒灵对于夏油杰来说,一直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苦涩的、散发着擦拭呕吐物的抹布味道的咒灵玉,从喉咙滚进身体,从胃到喉咙都在痉挛,排斥,拼命忍耐呕吐的本能。
在这样巨大的痛苦后,那些折磨、蚕食着普通人的怪物,变得平和,成为他手里温顺的牧羊犬,他了解它们,像是了解自己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什么,甚至于,像是他的……孩子。
它们是他的忠犬,任他驱策。
一切始于五岁的某一天,他忽然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一开始母亲以为是儿童的幻想,后面觉得吃错了什么东西,陷入谵妄的状态。可是整整持续半个月,依然没有好转。
去医院检查,医生看报告说他一切健康后,他指着医生的肩膀说,上面有个长着翅膀的怪物,于是母亲一边斥骂将他定性为“说谎成性”,一边拖着他落荒而逃。
在经历了周围人的窃窃私语和同情的目光后,骄傲、风光的母亲在家崩溃大哭,选择求助于神明。
从古刹到神社,再到荒村,最后旅程结束于一个捏着白骨佛珠的年迈僧人,听他讲述完自己的经历,诉说迷茫后,同他讲了个小世界舍身饲喂怪物,最后带着感化的怪物守护家园的小神灵的故事。
“所以他最后怎么样了呢?”
他问。
“生前舍身,身后舍身。那怪物既只听从他的调遣,那么自然善始善终。”
佛珠在指尖滚过十二遭,最后一点梵音里,他好似明白了什么,又或者什么都不明白。
只是从那以后,关于那些扭曲狰狞的物怪,也就矢口不提。
思绪越沉越深,甚至播放起来更早之前看到的,关于自然的纪录片。
那被操控着的拟态摄像头用动物的形态偷偷潜入族群。
他忽然好奇,于是问母亲,假使有人发明出了蚂蚁形态的摄像头,根据周围蚂蚁的态度来听从蚁后的调遣,蚁后会觉得奇怪吗?
蚁后……或者说虫母……会觉得毛骨悚然吗?
女人似乎因为这种奇怪的问题皱了皱眉,但是又努力表现出开心的微笑:“啊,我们杰君是想要研究出昆虫形态的摄像头吗?天哪,妈妈好期待呢!”
不,其实他想问的是,如果有人能控制自己的咒灵的话……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但是他最终没有问出声。
因为这种行为是被厌恶的、被恐惧的、不体面的,母亲不会想知道他眼里虫母会是什么感觉,她只需要知道这个孩子抱着好学的精神努力研究随大流的“科学”,这才是应该在这个家庭出现的体面的事。
但是若干年以前的疑问在此时得到了回应。
看着那只咒灵无神的眼睛,一种失去控制的愤怒和挣脱命运的欣喜交织滚动,最后是恐惧。
他好像从里面看到了烟,看到了白骨佛珠,最后是自己,五岁的、小小的自己。
好恶心,太恶心了……
如果他的身体里抱着对咒灵的认同,那么他又是什么呢?
仿佛感觉到了他的惶惑,柊月开始焦虑,选择了术式公开,增强术式的能力:“我的术式诸法空相,是控制聚集分散的咒力,变成我想要的形状,可以变成咒灵,或者锻造身体使用的耗材。”
和咒灵的链接稍微挣动了一下,仿佛只是回光返照,然后迅速走向消亡。
即使提高了术式的效果,依然失败。
他的眼睛也被柊月用力捂住:“父亲,别看,这个咒灵会放大负面情绪!”
〈啊——〉
系统也来给这样危急的场面添乱了,好吧,本来只是美滋滋规划出行路线,试图偷点能量定位一下津美纪妈妈的位置,忽然其中一个人物亮红条了,谁能不崩溃呢?
〈发生了什么啊,宿主,重要人物“夏油杰”直接变红了,再多最多五分钟,就要提前进入“苦夏”状态了啊——〉
[小嘴巴!不说话!]
柊月咬紧牙关,在脑海里呼唤系统:
[再给我预支任务奖励,我要求解锁术式“空花阳焰”!]
〈做任务不能连吃带拿啊!〉
系统尖叫一声,紧急打申请:
〈给你预支五分钟,最多五分钟,再多任务系统就要崩溃了!解锁本丸都是上限了,不能更多了。〉
[五分钟就五分钟!]
解锁术式当然不是没有代价,降落到咒回五条悟和夏油杰高专读书的时间,柊月能找到的合适身体本来就不多,再加上本丸的运作,就已经是相当的负担了。现在再解锁新的术式打破平衡,那就干吧,一干一个毁号重开。
感受着术式几乎在极端环境下的运作,柊月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愿意继续被系统绑定做任务就是要挽回怀玉的悲剧,如果还失败,更好的机会不知道要等多少年。
“极之番,空花阳焰!”
白光里,那只咒灵逐渐变小、解离,形成一开始圆滚滚的黑球,又融化成地上黏糊糊的一团,再冷却硬化,变成了禅院葵颇为熟悉的、被拿来给孩子们做手工、呃,锻造的闪着寒光的黑色金属。
不幸中的万幸,成为咒灵受害者的只有平时就思虑入微的夏油杰,五条悟是不出所料的完全不受影响,而甚尔和禅院葵,虽然这么说不太礼貌但是两个人凑在一起就变成了万事不愁的笨蛋夫妇,即使中招也是有恃无恐甚至变成play的一环了捏。
〈啊~啊,如果谨慎也是一种错——〉
系统实在忍不住了,虽然刚才情况紧急,但是夏油杰是不是倒霉得有点喜感了,怎么专门挑我们心思细腻的男妈妈迫害啊!嘎嘎嘎。
[闭嘴]
系统愣了一下,真的不敢吭声了。
看着宿主眼睛里含着的一包眼泪,感觉自己搞怪真的会罪大恶极地把人弄哭耶。
不是,姐、哥们儿,你被我绑定来这个世界还没有半个月吧?怎么对夏油杰这个便宜家长感情这么深啊?这个只是意外吧,怎么自责成这样了啊喂?!
柊月浑身发抖,像是进入了什么应激状态,抓着夏油杰的手,眼泪珠子大颗大颗往下掉。
“妈妈……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妈妈……不要离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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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杰回过神,看着抓着他的右臂,脸还在拼命靠近他心脏部位的柊月那副自己犯了弥天大错的可怜样子,再沉重的思绪都得暂时摁下:“别哭,我只是发呆而已。柊月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只是想让父亲减轻一些负担,分享一下自己的术式对不对?”
“你们俩,不会平时虐待小孩吧?”甚尔是一向不惮于以最坏的可能性质疑这两个不靠谱的dk的,虽然他们俩带着的小孩也没少迫害他就是了,“不然这种小事怎么会哭成这样?”
一旁拉着伏黑惠赶过来,并没有看到咒灵的津美纪看着忽然哇哇大哭的靠谱小朋友柊月,表情严肃地跟家长们道歉:“对不起,柊月是因为我们做手工被家长训斥了吗?是我太担心妈妈,柊月才会帮我做妈妈的身体的,应该是我来说对不起。”
“不是你们的问题啦。”五条悟拍拍他们俩的脑袋,“是这个家伙太好面子,还有分离焦虑,所以比较脆弱而已。”
“分离焦虑吗?”津美纪表情严肃,“那他今天在这里呆了一天没见到家长,确实会很难受。”
“不得了啊,现在的小鬼,居然知道什么叫分离焦虑吗?”
“我在书里看到过,因为很担心小惠离开父亲和我们生活会不会觉得难过,所以我去旁听过田中太太报名的儿童教育课程。”津美纪叹了口气,“但是小惠已经很独立了,就没能用得上。”
甚尔汗颜,但是还是坚持着摆出相当不爽的表情:“喂,小鬼,看着我干什么?你们自家孩子哭了自己哄。”
“哭一哭怎么啦?”五条悟做鬼脸,“毕竟我们年轻人可不是那种‘连哭都不准’还会把孩子扔来扔去不管的传统封建老头子。”
禅院葵夹在两人中间喃喃自语:“他俩怎么一见面就剑拔弩张的……”
嘛,大概是因为猫狗相斥吧。
大家一起耐心地等柊月哭了一会,大概是夏油杰的心跳声真的很能给他安全感,只是片刻功夫,他就已经趴在夏油杰的怀里用一种非常考验平衡性和身体柔软度的姿势睡着了。
五条悟默默看了一会,把柊月拎了起来。
“???”
夏油杰反应过来,给柊月的手脚进行调整,用更舒服的姿势让柊月趴在五条悟怀里,用一种欣慰的语气感慨:“悟也挺喜欢柊月的嘛。”
“哼。”五条悟空出来的手无措地挠了挠后颈,背过身手指曲起,轻轻地给了怀里的小不点一个脑瓜崩,超小声道,“这次又不会出事,有什么好紧张的。八——嘎——”
柊月失去了熟悉的怀抱,又被五条悟“狠狠”欺负,强打着精神,撑着五条悟的胸口睁开眼睛,用非常迷离的眼神努力聚焦,奶凶奶凶地看了五条悟一眼,也伸出手弹了他一下,然后彻底没电,“啪——”一下倒回他怀里,呼呼大睡。
好吧,可能是某只恃脸行凶的猫正在80全世界吧。
这边柊月美美睡了一觉,而系统,系统才反应过来,忽然发出尖锐的爆鸣:
〈等等,这个五条悟的表现是不是哪里不对劲?!〉
哇,终于发现了捏。
18. 第 18 章
差不多硝子从医务室溜出来的时候,柊月就已经睡醒了。
这样阴差阳错的巧合让硝子留下了——这个孩子比家长靠谱的美好印象,嗯,大概。
至于以后会不会后悔,那就是以后的事了。
大概下午四五点,拎着一袋子图画书和彩铅、油画棒的硝子按照夏油杰给的地址敲开了门。
一进门,今天出现在高专据说是柊月聘请过来的男人非常忠犬地听之前被柊月稀里糊涂召唤出来的女人指挥开门、收拾桌子、切菜;一个少女跟着女仆走来走去,收拾阳台上晾的衣服;夏油抱着童话书坐在沙发上;五条坐在一男一女两个小孩旁边看他们打铁,等等,什么铁?
“好热闹,什么情况?”
硝子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剧情。
一定要形容的话就是性转浦岛太郎——以为自己只是玩了两天,上岸一看村子里都没啥认识的年轻人了。
“哟,硝子,辛苦啦。”
夏油杰放下童话书开口招呼,他身旁的卡通毛绒毯就开始咕蛹。从里面钻出来一只毛绒绒、睡得乱七八糟的柊月,小脸蛋红扑扑,先是钻进夏油杰怀里贴贴,似乎在发呆重启,听够了夏油杰的心跳声才慢吞吞坐起来,朝着硝子张开怀抱:“抱抱!”
不得不承认,融合两个人渣同期颜值的人类幼崽,很难让人讨厌起来。所以硝子也没怎么逗他,非常自然地满足了他的愿望。
硝子掏了掏口袋,想起今天因为有小孩所以没带烟:“解释一下?”
夏油杰回忆了一下,确实当时他们报告星浆体事件的时候硝子还在医务室,估计夜蛾老师也没来得及告诉,于是简明扼要梳理人物关系:
“那个,星浆体和她的家人;那边,柊月召唤出来的那位女士是追杀星浆体凶手的亡妻,嗯,现在算前妻了;悟在看顾的两个孩子,女孩津美纪,男孩伏黑惠,都是他们的孩子,津美纪算是二婚继女。”
硝子忍不住吐槽:“让杀手和目标一个屋檐下,真有你们的。”
五条悟笑嘻嘻地揉了揉旁边伏黑惠的脑袋:“那家伙的老婆孩子都在我们手里,他能干什么坏事?”
“明明你们看起来才更加像反派吧……”
“说什么呢,我们可是爱与和平的使者!”
“好恶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回应她的是两个人渣毫无愧疚的大笑。
“不过你们俩除了养孩子还得租这么大的房子,有钱吗?”硝子想了想,问道,“如果缺的话,我可以暂时借一部分给你们。”
“不用哦!”这次是终于完全开机运行的柊月,“我,超有钱!”
说些,硝子的怀里多了一堆小判。
硝子:6。
不知道是小孩子这么有钱的事实更癫狂一些,还是她被小孩塞了一大把黄金更可怕一些。
“啊,你们回来了啊?要吃饭了吗?”
天元从院子里打着哈欠走进客厅。
硝子迷惑:“这是……?”
“是天元大人。”
“???”
“你们两个,在刚才跟我介绍的时候,忽略掉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东西吧?”
比如说为什么这里会出现本应该在薨星宫的、没有进化但是也没有融合星浆体的天元?
五条悟撇了撇嘴:“啊……意外而已,我们也不是很想供着她啦。”
这是重点吗?!
“夜蛾老师知道吗?”硝子直击最大问题。
夏油杰露出汗颜的表情:“啊……忘记了。”
好惨啊,夜蛾老师!
两个心虚的家伙一边狂笑,一边光明正大溜去厨房,只留下了硝子和其他人面面相觑。
天元抓了抓头发,想起来了:“啊,你是那个,反转术式拥有者,是叫做家入硝子来着?”
“啊……对。”
“你跟那两个臭小子一样喊我天元就行。”她说,“你应该能理解的吧?一开始会因为自己能够帮助他人而感到欣喜,但是在那些烂橘子、啊,我是说,高层的干扰下,变成了被强硬地困在一个地方,被各种干涉人身自、由。所以我现在想办法跑了,把那些关于结界的任务交给别人了。”
硝子呆呆地回答:“啊……能理解。”
但是,到底是怎么摆脱的?还有,您刚才是不是暴露了什么?从五条悟那里学习的口癖吗?!
可恶,这么说来,她是不是也可以琢磨一下该怎么跑路了?
焦虑地跑来跑去的系统还在见缝插针对柊月进行噪音污染:
〈这个五条悟人设是不是不太对劲?〉
〈你们怎么一副串通好的样子啊???〉
〈哈,我就知道,我是你们play里无足轻重的一环罢了。〉
〈变成猫,变成老虎,变成被雨淋湿的小狗……〉
〈v我50聆听我的复仇计划〉
〈桀桀桀——〉
坏了,系统也疯了。
柊月正色:[你一直在猫猫狗狗之间,根本没有变成老虎过。]
〈这是重点吗?〉
系统气结,选择骂骂咧咧下线。
气跑了系统,柊月耳边清净多了,于是把在炉子里淬炼得差不多的咒具拿了出来,放到硝子手里:“硝子阿姨,送给你的礼物!”
“嗯?”硝子只觉得手里一沉,仔细看看,不由得陷入短暂的沉默。
一把枪,物理上的枪。
大概是怕她不了解这个,柊月还兴致勃勃地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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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清楚硝子阿姨的体术成绩,所以我选择了勃朗宁FNM1910型,后坐力柔和,有效射程30米,很方便的!”
你们两个,看你们怎么带的孩子!
怎么能从这种冷兵器的炉子里,手搓一个热武器出来啊啊啊啊啊啊!
硝子大受震撼。
她要收回自己进门之前的想法,这种性格,不是他们言传身教她生吃咒灵!
柊月还在抓着她的手进行介绍:“……不需要上子弹,只需要注入咒力就行……这里是额外的一个机括,用来调整使用模式的。绿色档,是治疗类,虽然可能会有点痛,但是可以进行远程补血!红色档,是攻击类,因为反转术式和□□□世界所在的灵力很像,所以我用了一点压缩的小技巧,让它有了一点攻击力。”
他甚至热心地说:“硝子阿姨,要去我的生得领域试试看吗?”
什么、什么领域?
身体已经越过理智本能地点了点头,于是柊月拉着她消失在了客厅。
是的,这个领域,甚至可以控制范围。
硝子:宕机.jpg。
您的奶妈正在等待响应.jpg
这次的领域不是之前的无限城了,而是盘踞着怪物的丛林。
“硝子阿姨,试试看吧!”
在柊月活力十足的鼓舞中,硝子一边宕机一边本能地抬手瞄准。
“啪!”一只猴身蛇尾、流着口涎的怪物被击中,掉进草丛,传出被腐蚀的“滋滋”声。
还有自动瞄准吗?放在游戏里这种装备都是开挂吧?
还有,你敢说这个攻击力真的只是“一点”吗?你是以什么作为参考标准的啊?你不靠谱的监护人们吗?
虽然在心里拼命吐槽,但是看着柊月乐颠颠跑过来和她击掌庆祝的小天使样子,谁能不心软呢?
都是监护人的错!
“啊嚏——”
五条悟和夏油杰莫名其妙鼻子痒痒的,对着门外打了个喷嚏,然后就看到了容光焕发的硝子和骄傲的柊月。
夏油杰是知道柊月要给硝子送礼物的,但是具体送了什么却不清楚。毕竟他决定充分尊重柊月的隐私,但是看到这两个都那么开心,估计礼物真是送到心坎上了,不由得也有了几分好奇:“柊月送了什么给你?”
“是枪哦。”硝子微笑着回答。
“啊,是枪……啊?”
宇宙猫猫头.jpg
一个五岁的小孩子,是怎么从充满冷兵器风格的火炉里手搓一个热武器的啊?!
看到自己的同期露出了一模一样的崩溃,硝子开心了。
“这是快熟了吗?是不是要开饭了?”
不,比起吃饭这种小事,这个热武器才是更加该关注的问题吧!!!
19. 第 19 章
饭后,禅院葵对两个dk的手艺表达了强烈的赞许:“你们到底还有什么不会的?”
还有点臭屁的dk们带着点包袱矜持道:“毕竟最强就是要做到方方面面的最强!”
于是柊月带着其他小朋友非常捧场地鼓掌。
五条悟瞅了一眼柊月,小小声:“毕竟已经连孩子都能有了。”
“闭嘴!”
还待说什么,夏油杰的手机响了:“莫西莫西,请问是?”
“杰。”夜蛾正道的声音在对面响起,带着难以言喻的沉重,“有个我个人的委托,希望你们能帮我调查一下,当然,即使接下了,也要以你们的安全为主。”
“鸟取县最近咒灵频繁出没,已经有好几个咒术师在那里失踪,其中大部分都是总监部讨厌的、不那么‘听话’的咒术师,也就意味着总监部不会愿意让这种事那么快解决,而是利用这个更好地排除异己……我不能眼睁睁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被卷进去死得不明不白。”
“抱歉,我是个没用的老师。”
“不,老师,您已经做得很好了。”夏油杰叹了口气,看着柊月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总之,我们会去的。”
顿了顿,他缓和气氛道:“毕竟悟期待给那群烂橘子找麻烦很久了。”
系统嘿嘿地笑:
〈感动吗宿主,为了节约你邀请组队和说服的时间,我偷偷把任务塞进夜蛾正道交给学生的派遣里啦!〉
[希望以后无关津美纪的任务你也能这么贴心]
〈哎呀不要为难人家啦!>∧
[……]
高专。
夜蛾和夏油杰通话结束后,即使到了第二天,也没能从怅惘的情绪中脱离,而是走出门,揉着眉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反正和高层对着干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日本咒术界不能变成高层的一言堂,能够救人的咒术师们也不该成为任务的耗材。只是,作为老师,却只能拜托自己的学生何尝不是他作为老师的无能呢?
出于无处安放的关切,他打算到医务室门口想关心一下自己带的这届里唯一的一个女学生,结果看着里面热火朝天的景象眼前一黑。
一个黑短发紫眼睛的少年带着几只脸上有油彩的狐狸忙前忙后,医务室也不是原本的样子,甚至可以说比原来不知道豪华了几个档次。至于治疗,随着狐狸面前蓝色的光圈上下飞舞,不管是诅咒还是身体上的损伤,都逐渐消失。
?!
看到他,其中一只狐狸还颇为热情地上前:“您好,夜蛾先生!好久不见!”
夜蛾不敢回答,夜蛾几乎晕倒。
不,我们应该是没有见过的。
这是咒灵吗?还是和胖达一样的咒骸?它们到底为什么会认识我?硝子呢?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穿越了吗?
狐狸被少年一把捞起来,送去继续充当操纵修复的“护士”,然后少年伸手,开口自我介绍:“您好,夜蛾正道先生,很抱歉这段时间将打扰贵校,在下名为药研藤四郎,奉主人的命令暂时代替家入小姐在这里驻守,为受伤的咒术师治疗。”
“你好。”夜蛾也下意识伸出手和他握了握,“承蒙你帮忙治疗他们,不胜感激,你的主人是?硝子,我是说,家入,她去哪了呢?”
“在下的主人在此处的姓名是夏油柊月。”少年说,“家入小姐正是和主人一起去往鸟取县了。”
哈哈。
夜蛾正道面无表情地想。
这个医务室真是来对了,他现在快要晕过去了。
强撑着摸出手机,查看邮件,在看到来自于硝子的深夜邮件的时候他甚至感到一丝欣慰。
好歹硝子请了假,是他没看到而已。
被学生们cpu得多少有点精神不太健康的夜蛾非常自然地这么说服自己。
硝子——你怎么跟着他们学坏了啊!让没有输出的治疗上战场真的没问题吗?这又不是什么回合制团战!
头好痛!头好痛啊!
对硝子喜提热武器从此可攻可守这件事暂时一无所知的夜蛾还在情绪崩溃,那边已经开开心心计划着怎么去鸟取县了。
除了因为转学需要准备入学考试的倒霉蛋天内理子和自愿陪她的女仆黑井美里,本着给孩子快乐童年的想法,其他人都买了票一起出门,就当是旅游团建。
啊,对,还有个天元。
被遗忘也没有被邀请的天元大人,依然在盘星教睡觉。
“硝子和我们出来没问题吗?”虽然硝子能和他们一起出来旅游确实很开心,但是夏油杰还是有点担心。毕竟总监部高层们恨不得把硝子栓在自己身上,方便随时随地给“尊贵的大人们”续命,夏天来临,被咒灵伤害急需治疗的咒术师们如果没法及时被治疗,导致的怨念恐怕也会对硝子不利。
柊月搂着夏油杰的脖子黏黏糊糊:“没问题!我请药研君回来带着狐之助们一起给硝子阿姨代班啦!”
“药研?他也有反转术式吗?”
“不是哦。”柊月摇摇头,“药研君,是付丧神!我在时之政府工作的时候,药研君他们是我很好的伙伴。后来离职,他们也去旅游了,但是似乎有些无趣,所以他们来陪我一起!”
夏油杰看着最多幼儿园大班的崽,陷入沉思。
虽然外表不能代表一切,但是不管几次,都很难让人相信,这个五岁的小不点,已经工作过并且带着大笔财富来养父母了。
“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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鸟取县的话,还是坐火车吧。”在夏油杰和柊月面面相觑的时候,五条悟弹了弹手边的地图,“那边没有机场,况且太小的孩子坐飞机好像会不太舒服吧?”
硝子有点惊讶地挑眉:“没想到你还有体贴小孩子的时候?”
“毕竟这个孩子也是杰的嘛。”
“你们俩有点恶心。”
“哈哈哈哈哈哈哈谢谢夸奖。”
“……没有夸你们的意思。”坏了,让他爽到了。
总之既然是出于对小朋友们的考虑,最后还是敲定了当晚出发的直达火车。
虽然pass掉了舒适度更高但是显然到的时候恐怕受害者名单又长了一些的观光列车,但是毕竟资金充足,选择的是豪华单人间。禅院葵带着津美纪,甚尔带着伏黑惠,夏油杰带着柊月,把小朋友们的问题解决了,剩下的人都问题不大,没什么异议地把禁烟车厢让给了他们。
夏油杰带着柊月拿着衣服进了A寝台,找到一间空置的洗澡间,带着孩子一起洗过澡,香喷喷地回到房间。
穿着自带浴衣的柊月小小的一只,抓着夏油杰的衣摆,看着车窗外远处灯带一样的路灯,嘴里“咔哒咔哒”地学着火车的行进声。
夏油杰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敲了敲他的肩膀:“肩膀(kata)。”
柊月立刻意会,咯咯咯地笑:“咔哒咔哒咔哒。”
夏油杰想了想,从包里掏出本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在纸上写:
肩固かったから買った肩叩き機、肩叩きにくかった(因为肩膀很硬,所以买了肩部按摩器,但用起来不太方便)
他用带着期望的眼神看着柊月,柊月以为是什么睡前认字环节,有求必应地对着读:“katakatakaxtu……ta……”
读到后面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眼泪汪汪地看着父亲,嘴里“katakata”乱读一气。
而充分明白了“孩子就是拿来玩”这件事的靠谱男妈妈夏油杰努力忍了又忍,还是没能忍住,搂着柊月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脸,无声狂笑,颤抖的身体暴露了缺德的内心。
当然,他不会是最缺德的,一旁不知道什么时候跟着他们的五条悟心满意足地收起录像完毕的手机,然后跟着夏油杰一起狂笑,笑声之大,连准备带着孩子们睡觉的禅院葵夫妻都忍不住从包厢里探头。
都已经玩过了,怎么不能留念!
“悟,哈哈哈哈哈,记得发给我……哈哈哈哈哈。”
“小惠……”禅院葵期待地看向儿子。
伏黑惠退后一步:“不,我不想,津美纪也不想。”
津美纪拼命点头:“嗯嗯!”
大人们,太恐怖辣!
20. 第 20 章
“咔哒咔哒”的火车行进声伴随着窗外摇晃的昏黄灯光,让人昏昏欲睡。
柊月脸贴着夏油杰的胸口,在强有力的心跳和软乎乎的怀抱里逐渐酝酿出了困意。
但是,轻微的、不同于火车那么有节奏的咔哒声和隔壁伏黑惠下意识因为不安在睡梦中召唤出的玉犬,让他努力睁开了眼睛。
感受到柊月忽然的清醒,夏油杰低下头,看着他:“怎么了吗?”
“……吃……”柊月眨巴眨巴眼睛,脸贴着夏油杰的脸,蹭了蹭,努力坐起来,给夏油杰盖上被子,甚至顺手拍了拍,“有吃的……”
夏油杰:“……”
啊?
柊月哈欠连天地爬起来,趴在夏油杰身上翻了出去,好在床不是特别窄,所以没有一骨碌滚到地上。只见他拖着毛绒绒的小熊拖鞋就往外走,踮着脚要开门。
夏油杰简直要怀疑他是梦游了。
帮柊月开了门,夏油杰才发现,伏黑惠、甚尔、悟,要么没睡要么忽然醒来,都站在房间门口,若有所思地盯着头顶。
“上面,‘咔哒咔哒’咒灵,柊月的夜宵。”柊月吸了口口水,喃喃自语。
五条悟挠了挠头:“上面爬来爬去的家伙,很吵……”
柊月低声念叨:“她想进来找津美纪,因为津美纪很漂亮,她好羡慕津美纪……津美纪看不到怪物……所以她更想要津美纪了……想要……想要……想要……”
甚尔“啧”了一声:“喂,这个小鬼头到底什么情况?在说梦话吗?怎么又瘆人又好笑的。”
“好吵……吃掉……”柊月好像还思考了一下,得出这样的结论,最后决定拽着甚尔来到车厢的连接处。
甚尔:……
实不相瞒,虽然有些许丢人,但我是被一股怪力拖过来的。
“你这家伙,根本不是人类吧。”甚尔吐槽,“都已经有这么大的力气了难道还需要我帮你把火车侧门强行撕开吗?”
柊月没理他,抓着他的衣服非常灵活地攀上他头顶,敲了敲头顶硬邦邦的铁皮,紧接着像黄油在锅里融化一样丝滑地穿过,从大家面前消失了。
“?”
什么从眼前消失了???
“不是他术式的话……”甚尔用一言难尽的表情看着夏油杰和五条悟,“你们俩不会是抓了只咒灵当小孩养吧?”
孩子真有一半是咒灵也确实某种意义上算是捡来的,于是夏油杰和五条悟思索片刻,决定回避掉这个问题,居然对着演了起来。
“杰,对不起,老子不是故意要隐瞒你我们的孩子出现问题的。”五条悟非常丝滑地微微仰头,用一种悲伤的语气说最嚣张的自称。
夏油杰完全没有被“老子”的自称影响到,而是深情款款:“他是悟和我的孩子,即使他只是只低级咒灵,我也不会吃掉他的。”
“杰!”
“悟!”
“杰!”
“悟!”
甚尔在他俩开演的瞬间及时捂住儿子的耳朵,勉强心平气和地在心里默念:钱难还,钱难还,不能把这两个脑子发育不完全的家伙扔出去陪他们的小崽子。
成功把甚尔的质疑变成窒息,蒙混过关的dk压低了声音讨论:
“杰,即使他好像在咒灵方面有点弱也没关系吗?”
毕竟穿墙确实是低级咒灵的能力,稍微强一些的咒灵都做不到这点了。
“悟,诋毁别人也就算了,自己家的孩子不能这么干。”
夏油杰想了想,补充道:“不管怎么样,人性多过咒灵本能对我们来说总归是好事吧。哪天咒灵性多过人性了,那才头痛。”
“当人一样教育就好啦!”
“不,不要说得这么轻而易举啊!说得好像你真的这么教过一样。”
五条悟笑嘻嘻地指了指自己:“老子当老师很奇怪吗?那毕业以后老子更要去试试了。”
“哈哈哈哈哈哈有个五条家等着继承的家伙在说什么呢?”
“老子,是个好老师!”
话分两头,切换成咒灵形态的柊月变成了脸色苍白穿着红色和服、头发披散着的模样,月光下还发着釉面质地的光。
而那个徘徊在列车车厢上的“咔哒咔哒”咒灵拖着失去了大半截腿的残肢,手支撑着身体“走来走去”,嘴里还在喃喃念叨着:“好喜欢……好羡慕……好喜欢……吃掉……吃掉……”
它的脸贴着禅院葵和津美纪睡的那间房间,低声念叨:“一起做朋友吧……来救救我……一起做朋友吧……”
“是的……我需要帮助……请你做我的朋友吧……”
虽然听起来是悲伤无助的小女孩,但是它的脸已经在颤抖着狂喜,身体上逐渐浮现凸起类似于人的五官,张大嘴无声尖叫。
柊月面无表情地走过去,抓起咒灵的头发,凭空变出一只手球,塞进它嘴里,身上的衣服里钻出细细的红线,拧成一股,把咒灵五花大绑,拖到火车车厢连接处,再次丝滑地跳了下去。
“咚!”
咒灵就惨多了,毕竟已经是能够害命的程度,等级自然低不到哪里去,卡着半边身体,一半在外面乱踢,一半在里面扭动,长长的头发垂下来,不知情的人乍一看还是会觉得挺恐怖的。
但是也多亏它卡住了,所以虽然甚尔离开了那个位置,但柊月还是拉着红线,嗯,红绳,稳稳地落到地上。
“真变成咒灵了啊。”夏油杰走过去查看柊月是否受伤,“柊月,还记得我吗?”
柊月咒灵形态,脸非常僵硬,身上布满细微的血痕,像是受损的瓷娃娃。但是即使是这个形态,对夏油杰也没有表现出什么陌生的样子,而是颇为依恋地靠着他:“妈妈。”
夏油杰:“……”
行吧,妈妈就妈妈。
咒灵形态的柊月只对夏油杰和伏黑惠表现出了友好,他对着伏黑惠招手:“小惠,一起来玩呀。”
虽然伏黑惠不知道一起玩的小朋友为什么变得有点恐怖了,但是还是硬着头皮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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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谨慎地思考了一下:“你想玩什么?”
柊月的脸还是僵硬的,但是语气笑嘻嘻,他指着卡了一半的咒灵说:“小惠,玉犬需要训练!和它一起!”
虽然伏黑惠不想承认,但是他确实听懂了——柊月的意思是,让他拿这个阴森森的咒灵给玉犬当陪练。
他不禁默默地想:既然大人们没有表达出质疑或者试图把面前的人困住,那么这人确实是柊月。但是,到底是因为什么变成了这样子呢?是因为诅咒吗?
这段时间,他好歹也跟着母亲一起学习了些许关于咒术界的知识。柊月这个样子,让他有点担心,会不会是被那个卡住的咒灵诅咒了导致的。
甚尔有点不耐烦:“既然已经困住了,那为什么还要穿墙?直接从侧门打开扔进来不就好了。”
柊月看了看他,甚至还用一种教育的语气对他说:“侧门打开,危险。”
甚尔:“……”
在座的人里真的会有被打开的门威胁到的脆皮吗?
伏黑惠犹豫的时候,夏油杰先抱起柊月,近距离打量这个咒灵:“太奇怪了,为什么在柊月把它抓过来之前,我完全没有感觉到来自于它的咒力?”
柊月在夏油杰怀里抓着他随时给自己准备的水壶,“咕咚咕咚”喝了两口,逐渐变回穿着睡裙的人类幼崽:“因为它隐蔽性很强,专门针对女性和小孩子,所以我和小惠能发现。”
至于五条悟和甚尔这两个影响游戏平衡性的bug就不提了,一个咒力热成像,一个第六感强到可怕,夏油杰在它失去咒力隐藏前感知不到才是正常的。
喝完水,柊月“啵唧”“啵唧”对着夏油杰来了两口,留下水印:“父亲稍微等一下,让小惠带着玉犬玩完就给你。”
伏黑惠默默后退一步:不,倒也不必如此贴心。
这个咒灵,太像人类了,感觉晚上会做噩梦。
五条悟也凑过来打量这个咒灵:“算了,还是你来吃吧,老子觉得杰倒也不是很需要这种咒灵。”
夏油杰有点惊讶:“嗯?为什么?”
“因为,这家伙,是柊月的猎物嘛。”
其实是因为这个咒灵是咒术师变成的咒灵,里面被吞噬的生命堆积的负面情绪,已经堪比特级咒灵的咒力了。
虽然夏油杰也不是没有吃过咒术师变成的咒灵,但是每次吸收以后看到咒灵的过往,这种应该算精神和□□双重的折磨吧。
“不!给父亲!”这次柊月却一反常态(对于五条悟来说)的坚定,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原本两只手捧不过来的咒灵玉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硬生生又小了好几圈,外面那层黑色顺着手指流进掌心,变成了大拇指指节大的一只金色球状咒灵玉。
柊月手疾眼快塞进还在犹豫的夏油杰嘴里,夏油杰也下意识地吞咽调伏。这次流过喉管的不是呕吐物那样恶心的味道,而是已经连他被咒灵玉折磨得不太灵敏的味觉都能清晰感受到的——酸咸。
盐渍酸梅!是盐渍酸梅!
21. 第 21 章
“咔哒咔哒,火车来啦
经过学校,轰隆轰隆
小小乌龟,慢慢爬呀
兔子裁判,谁更快?”?
津美纪一脸茫然地环顾四周,看到远处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低垂着的头一点一点、匆匆忙忙往前走的少女,嘴里唱着陌生的童谣,在唱到“谁更快”的时候拖长了调子,嘻笑着装作一瘸一拐的模样。
因为哄笑的人群停下来,才能发现那个被围着的少女大概是右腿有点问题,走起来会轻轻点一下地面,不至于歪歪扭扭,但是会带动整个人上下晃一下,就像是头低垂着一点一点一样。
少女不堪其扰地往前跑,被人群中一个男学生伸出脚狠狠一绊,摔倒在地,狼狈得半天爬不起来,最后从长长的头发里发出嚎啕。
摔倒的位置正是在岔路口的铁轨上,人群哄地从她身边跑过去,嘲笑她的脆弱。有人戳戳领头的男女,提醒道:“好像有车要来了。”
领头女学生皱了皱眉,冲着少女扔了块石头:“喂,起来!慢吞吞趴在这里干什么呢?快过来!”
少女哭到耳鸣,根本听不到提醒。女学生也被领头男学生阻止:“这样叫她有意思吗?要这么唱——”
他身边的几个人会意,拍着手唱起来:
“咔哒咔哒,火车来啦
经过学校,轰隆轰隆
小小乌龟,慢慢爬呀
兔子裁判,谁更快?”
“快起来吧,乌——龟——君——”
怕闹出问题来,提醒领头女学生的人也来提醒领头男学生了:“快让她过来,待会火车来了。”
领头男学生反而欢呼起来:“喔!乌龟君快过来!不要再输给火车啦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群人嘻笑打闹着,浑不在意。
直到少女稍微冷静了一些,隐约听清对面的呼喊声,火车已经离得很近。她惊恐地站起来,一瘸一拐地向对面跑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和火车司机对视,将恐惧的神情映在了对方眼底。
真凶们抬腿就跑了,火车马不停蹄地驶过只有充满恐惧与怨恨的少女拖着被火车呑进去的身体,还在努力用手臂支撑着向前挪动,对着津美纪伸出手:“救救我……一起做朋友吧……来救救我……一起做朋友吧……”
津美纪连忙跑过去,对着虚弱的少女伸出手:“你好……你怎么样了?需要我打电话吗?”
“是的……我需要帮助……请你做我的朋友吧……”少女吃吃地笑出声,试图抓住津美纪伸出来的手。
抓住了!
少女,或者说咒灵顿时狂喜。太好了,陪伴自己的人,无法超脱的人,痛苦的人,又多了一个……又多了一个……
它抬起头,想看到津美纪和它交换位置,被火车碾压的痛苦表情,但是没有,甚至于它握着的手也不是津美纪的。
那只手的主人是个穿着红色和服的漂亮人偶,不,那也是人,不,那不是人……那种被碾压的居高临下……是同类吗?那为什么不帮助它!
好恨!好恨!
为什么,所有人都不帮助它!
一股奇怪又温暖的咒力随着交握的手流入它的身体,只觉得好像浑身一轻,被它困在身体里的灵魂飘飘荡荡如同气球一样升空。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为什么要放跑他们!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它扭曲、挣扎着想要把那些灵魂再抓回来,最后意识却渐渐消散。
好温暖……什么包裹住了它,好温暖,有什么缓缓地流淌着,像妈妈一样。
妈妈……
地上的躯体和灵魂逐渐分层,但是好像都在陷入让人沉沦的美梦。
“被她抓住手……会发生不好的事,对吗?”津美纪只是年纪小,也不笨,加上对柊月的信任,在柊月代替她被抓住手之后,看到咒灵怨恨贪婪的表情,很快反应过来,有点难过地说:“但是为什么她要伤害帮助她的人呢?”
柊月抓着津美纪的手,拍了拍她的背:“因为她只能被善良的人看到,可是她被伤害太久了,忘记了自己只是想要有人朝她伸手帮助她,所以她会下意识地伤害别人,把别人留在自己身边。”
“所以,不是我们的错。她很可怜,但是也有错。”津美纪点点头,“但是,她的气味,好悲伤啊……”
这句话像是触发了什么回忆的开关,柊月愣了一下,愣愣地开口:“你想学呼吸法防身吗?”
“嗯?”
“不,没什么。”柊月回过神,“想起来以前的一些朋友了。”
津美纪理解地点点头:“和柊月做朋友,那一定是很好很好的人。”
柊月沉默了一下。听起来有点不太对劲,如果系统在的话可能他还要问问津美纪是不是天然黑。
少女遗落在地上的包开了个口子,里面的东西被升天的灵魂带起的风卷携着在他们面前铺展开,少女写着心事的散页日记也跟着旋转飞舞。
或者说,是灵魂里的故事吧。
“老师说華芽(kame)是好名字,但是他们都嘲笑我的名字是乌龟(kame),好讨厌……”
“越来越多的人叫我乌龟君了……虽然很不舒服,但是比被叫骗子好一些。”
“他们甚至编出来一段童谣嘲讽我……我收回之前的话,都很过分,怎么能叫人乌龟!”
“告诉老师也没用,他们改在放学的时候嘲讽我了。”
“好后悔,不想救人……他说我暗恋他所以冲过来的……那个家伙,总是说衣领太紧了,根本就是有怪物趴在他身上,尾巴缠着他脖子。这次甚至让他从天台往下跳……我的腿因为跟怪物搏斗受伤了,甚至没有得到感谢……”
“花子转学过来了……为什么她会过来,她知道我小学被叫骗子的事……她也经常叫我骗子……不要!我不是骗子!我真的能看到那些怪物……”
“花子告诉他们了吗?为什么他们都对我指指点点……”
“不是花子,是他!明明我救了他,为什么他带着人来欺负我……我恨他!我恨他!”
“花子也把小学的事透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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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了……比起恨我更觉得可悲……要通过一起贬低某个人,才能融入圈子什么的……”
“我讨厌讨厌讨厌所有人,为什么我的眼睛和他们的不一样!”
“好痛苦,好难过……可以带一把水果刀吗?和那些怪物斗争过很久,我知道的,我知道怎么制服□□□……”
“……”
“算了。”
“……”
随着梦境的结束,写满字迹的纸张也化作光点随着灵魂消散。
津美纪睁开眼,打了个哈欠,抬头看到禅院葵已经起床准备去洗漱了:“葵阿姨早上好!”
“早上好,津美纪,是我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哦,只是做了个梦,但是我好像不记得梦到什么了。”津美纪一边换衣服一边回忆梦境,但是却只能隐约记得好像梦到了“咔哒咔哒”的火车和拉着她的手的柊月。
“哈哈,我也是,只记得好像有人在梦里哭呢。”禅院葵收拾好东西,拉起津美纪的手,“不过不记得的梦就不重要了,一起去洗漱吧。”
“好!”
两个人打开门,看到对面洗漱回来但是明显没怎么睡好的甚尔和伏黑惠父子俩:“你们俩晚上睡得不太好吗?是不是因为不太适应火车环境?”
甚尔不假思索地拿儿子挡枪:“昨晚他睡得不太好,半梦半醒发动术式把玉犬叫出来了,所以没睡好。”
伏黑惠一下子没了睡意,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这个“欺软怕硬”的爹,一大一小简直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面面相觑,某个厚颜无耻把锅甩他身上的家伙也没有什么羞愧的意思。
明明!是你!昨晚熬夜!拿着电脑在什么奇怪的论坛里捣鼓什么东西!咒灵出现以后!出门的声音把我吵醒了!
“你!昨晚熬夜用电脑,出门的时候吵醒我的!”心里那么多的吐槽最后到嘴边成了干巴巴的一句反驳。
“啊……”甚尔指了指自己,“是我吗?”
不仅没有后悔的意思,而且完全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或者说,自己干了什么啊!
伏黑惠:“……”
他和这个血缘上的亲生父亲亲近不起来的原因,简直清晰明了!
甚尔也才发现自己自以为没发出声音吵醒儿子的一连串动静还是打扰到他了(其实是电脑的光晃醒的),挠了挠头:“啊……下次会记得把电脑调暗一些的。”
不上论坛不行啊,在老婆眼皮子底下不方便打电话联系孔时雨接外快,也就只能晚上上论坛找找有没有鸟取县的悬赏。他可是,现在都没让老婆知道,自己当初把孩子卖了个好价钱啊!虽然禅院家没有全款打给自己,但是定金两个亿是给了的,但是现在他的户头上……空荡荡的,最多能买碗拉面。
重点是这个吗?!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要跟孩子道歉吧。
禅院葵抬头,抓着甚尔的手臂:“亲爱的,你要和孩子道歉的啊!”
有老婆按着,甚尔老老实实地为自己打扰儿子道了个歉。禅院葵松了一口气,带着津美纪洗漱去了。
22. 第 22 章
“已到达终点站鸟取站,请下车的旅客携带好行李,注意随身物品……”
因为路上让了几趟别的车,到达鸟取县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了。
其间连难得可以得到这么充分休息的硝子都起床吃了早饭,但是五条悟和夏油杰的房间还是门紧闭着,没人出来。
终于,在到达终点站的时候,五条悟和夏油杰两人鬼鬼祟祟地抱着孩子从同一个房间里出来了。
路过的甚尔:“……”
哇哦(无感情),年轻人。
一切都要说回抓咒灵的昨天晚上,夏油杰调伏咒灵之后就把柊月抱回房间,然后偷偷到隔壁和因为火车动静太大睡不着的五条悟一起用psp打起了游戏。
“这次感觉你的情绪好了很多嘛。”五条悟头也不抬地试探。
夏油杰想了想,似乎真的是这样,这次的咒灵玉既不恶心也不难以下咽,除了特别酸以外,对他来说没有什么情绪上的影响。
不过……
“我平时表现得很明显吗?”
五条悟哼笑:“超——明显的。你在问六眼这种问题吗?不会真的一孕傻三年了吧,杰?”
随着柊月融入他们的生活,某些界限好像逐渐在消失。即使夏油杰再嘴硬也不得不承认,这种玩笑他已经能平常心对待了,偶尔甚至会产生一种“这样的生活其实也不错”的想法。
到这一步,这种感情是什么定义都不是很重要了,他们俩之间强烈的排他性好像通过这个凭空出现的孩子过了明路,被不由分说地绑在一起。之前的夏油杰还会否认、挣扎,但是现在好像也不是那么想要掩盖某种程度上的事实了。
不过,打通关游戏之后习惯性歪歪扭扭睡在一起然后半夜想起崽子于是忽然惊醒跑回房间的狼狈另当别论。
迷迷糊糊搂着被小毯子包成一团的崽子睡过去的新手家长夏油杰,第二天凌晨睁开眼差点心脏骤停。
“悟!快醒醒!”
浅度睡眠的五条悟被拽起来的时候还有点懵,然后逐渐清醒,和夏油杰并排看着砸吧嘴睡得香喷喷的柊月,顿时有种“果然如此”的感叹。
啊,又变小了。
是错觉吗?这次甚至好像比上次还小一点……
快要到站了,到时候去调查难道要带着小孩到处调查或者要啥没啥地把孩子托付给禅院葵他们吗?太失礼了吧!
“上次是怎么做的来着,咬你一口对吧?”夏油杰把柊月用睡裙裹了裹,送到五条悟脑袋旁边,语气相当殷切,“快,柊月,你不饿吗?来咬一口?”
五条悟:“……”
难道这种行为就不失礼吗?老子是什么行走的电池吗?
但是能怎么办,挚友是自己的,孩子也跟自己有关系。杰要输出咒力只能是咒灵的攻击,让他来,别把那么大点的小鼻嘎喂死了。
所以五条悟只能默默地站着,等着柊月像上次一样给自己来一口。好消息,嘴巴确实动了;坏消息,牙床空荡荡的,这次连一颗牙齿都没有,看、呃,闻得到吃不到,哼哼唧唧的声音里已经带上哭腔了。
哦豁,完蛋。
雪上加霜的是,门被敲响了。
夏油杰强作镇定,一手把五条悟推过去开门,一手迅速把柊月·婴儿版塞进堆成一团的卡通毛绒毯子里。
门外却是个穿着短袖戴着墨镜和帽子,脖子上挂着花环,看起来像是在海边度假的陌生人,怀里抱着奶瓶,在五条悟关门前伸出脚抵住门,然后钻了进来。
“吾名长谷部,原为织田信长公的利刃,是时之政府名下的付丧神之一。”男人试图右手抚胸鞠躬,但是被怀里的奶瓶限制住,“我已度假完毕回到本丸,在收到我主灵力告急的消息以后,带着本丸贮存的神酒赶来为主上补充灵力。”
五条悟吹口哨对这一身打扮表示欣赏:“哇,你们服装也挺自由的。”
男人表情沉重:“抱歉,这一身太随便了。因为是在度假考察途中接到提醒,所以没有换上正式的衣服就和主上的家人们进行会面,何等失礼!”
不,倒也不必如此。
“不过,你是怎么接到柊月变小的消息的?”难道是孩子半夜预感到自己变小,发现房间里只有自己一个人所以哭着跟认识的人求助吗?一想到这个,良心,开始痛了!
“是这样,在从时之政府离职后,主上送我们这些刀剑男士去不同的地方度假,自己去各种的位面做任务。但是因为主上尚且属于未成年,为了防止到某个世界出现意外导致年龄退化过多造成危险,本丸会设置一个关联主上的系统,一旦年龄退行到六个月以下,就会触发。这种属于常规退行,您不必太过自责。”
五条悟笑嘻嘻地问:“那你怎么能判断我们不是坏人,还对我们彬彬有礼的。”
好可惜,本来想打一架试试看的。
他们以为会是“他和您们长得真的很像”之类的发言,长谷部却非常温柔地说:“因为你们根本没有攻击主上的意图。想必你们就是主上在这个位面的伙伴吧!主上说过,伙伴都是自己选择的家人啊。”
!!!
两个dk注视着呼呼大睡的柊月,顿觉自作多情。想不到你个浓眉大眼的家伙,也会搞这一套啊!
在说出时之政府的时候,夏油杰的警惕心就没那么重了,毕竟这种明显不像这个世界体系的机构也不是什么人随随便便都能报出来的。追问了这么多,五条悟也点头表示无威胁之后他更是放下心,让这个自称长谷部的男人靠近了柊月。
长谷部伸手从毯子里把柊月扒拉了出来,用一种非常标准的抱娃姿势给他喂,呃,酒?
夏油杰忍了又忍,没忍住,试图制止:“这个酒……是真的酒吗?”
“不,这是神酒?,是能量的集合体。”长谷部纠正道,“严格来说神酒并不是酒,而是类似于RPG游戏中回复蓝条的药水。”
看夏油杰没有追问药水之类的问题,长谷部低下头把奶瓶塞进了柊月嘴里。
而夏油杰其实是因为过于震撼,以至于无法开口。不管怎么说,如果他真是历史上的名刀在别的时空被召唤成付丧神的话,织丰时期的刀讨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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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的RPG游戏对一个曾经的准文科生来说还是太超过了。到底是去哪里旅游,才能学会这么多奇奇怪怪的现代知识啊!现代吗?
在他自己努力缓过劲的时候,柊月已经在药水,哦不,神酒的补充下已经逐渐恢复到原来的体型。
感觉自己做了什么又什么都没做,陷入沉默的dk面面相觑。
“悟,这就是豪门全自动的照顾吗?我甚至有种插不上手的感觉。”
“啊,老子也这么觉得。”
“你小时候体验过吗?”
“啊……在五条家太无聊,老子已经不记得了。”
自带资金、保姆(禅院葵:我吗?),甚至有应急措施,有空了还能捉咒灵投喂夏油杰(虽然味道栓栓的)。
夏油杰热泪盈眶:“这样的孩子,我能养十个!”
五条悟立刻捂住他的嘴:“不,你不能。”
凌晨六点艰难起床上班的系统看着这一幕再次发出破防的爆鸣:
[你在本丸里都准备了什么啊?本丸不是空的吗?怎么什么都有啊!]
[难怪奖励是解封能力你欢天喜地就同意契约了,别人都说我抠门,我还以为终于有不求回报的知音了。现在有了本丸你还需要什么任务奖励哇!]
系统,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这下子,完全没有拿捏宿主的能力了!(残忍一点说,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有呢)
眼见柊月恢复得差不多,长谷部对他们鞠躬,没了奶瓶的束缚总算成功行礼:“那么,在下告退。”
“非常感谢,请慢走。”
这次他没走门,而是直接从他们面前消失。夏油杰松了口气,看看窗外,发觉现在已经能看到不远处鸟取站站台的轮廓了。
五条悟撅嘴:“老子没吃上早饭,好饿。”
“我也是。”
他翻了翻随身带着的包,从夹层里翻出一根棒棒糖塞进五条悟嘴里:“先吃点甜的垫垫肚子吧。”
然后给吃饱喝足困得迷迷糊糊的柊月换衣服、梳头发,旁边貌似无所事事的某人也默默收拾东西。在到站广播响起以后,两人偷偷摸摸地抱着孩子从同一个房间出来了。
“大家都在啊,哈哈哈……”夏油杰干笑着说了句废话。
可恶,怎么只有他一个人在尴尬!
“看你们一直没出来,我们就擅自打包两份早餐。”禅院葵笑着破冰,“你们吃了吗?”
“谢啦!”五条悟非常坦率地接过早餐,“我们早上完全来不及吃饭,毕竟柊月……”
夏油杰手臂微微抬起来,碰了碰五条悟,示意他不要乱说,五条悟不明所以,但是乖乖闭嘴:“?”
啊,柊月变大变小的特质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当然!你也不想孩子被小伙伴当成异类吧?
他们连柊月的性别都接受了,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性质完全不一样啊!
两个人眉眼官司打得飞起,其他人:陷入短暂的沉默:……虽然不明白这是在干什么,但是你们开心就好。
23. 第 23 章
“您好,这是关于鸟取县神隐事件的卷宗,以入夏的时间作为起始时间,目前已经失踪了大概五十多人,其中甚至有一半是咒术师……”鸟取县的辅助监督酒井一边把资料双手交给面前的两位东京来的咒术师,一边犹豫着开口,“那个,孩子的话……需要我帮二位照顾吗?”
从东京来、出任务也抱着孩子的两位咒术师自然是五条悟和夏油杰。出任务第一天一般都不会先跟咒灵对上,而是先走访调查。所以在车站分开行动时,他俩带着柊月,让硝子先跟伏黑家一起去玩了。想来就算遇到什么,甚尔那个强到离谱的家伙也能解决的。
夏油杰微笑着刚想婉拒她的好意,但是转念一想,又放下柊月:“好的,那就麻烦你了。如果遇到危险记得躲在他后面,他会保护你的。”
辅助监督:啊?
她看看不哭不闹乖乖站在他身边的柊月,又看看明显是在跟自己说话的夏油杰,吃惊地指了指自己:“……我吗?”
虽然她确实咒力不强只能勉强看到咒灵,但是不管怎么看,自己都比一个看起来只有四岁、都不一定能觉醒术式的孩子强吧?
“是的,当然,我们没有恶意,酒井小姐。”夏油杰连忙摆手,表示自己确实是认真的。而五条悟在一边默默补充:“这个孩子,目前的评估是二级咒术师哦。”
辅助监督:“!!!”
辅助监督:“好的!请你保护我,谢谢!”
人,有的时候,就是要识时务一些。至于什么“他”啊“她”还有年龄啊这种疑问,就不要问了,大佬有他们的道理。
夏油杰对五条悟压低声音道:“我怎么不知道你带柊月去做了什么评估?”
五条悟笑嘻嘻:“就是老子自己评估的,昨晚这家伙都能自己捉有术式的咒灵了,二级绰绰有余吧!”
有道理,所以夏油杰被说服了。
“哦,对了,酒井小姐,这个孩子是个男孩子,所以有不方便的时候你直接让他自己行动就可以了。”
夏油杰说完这个,五条悟充满期待地看向辅助监督。自从家里多了个柊月以后,他的乐趣之一就是让第一次见到柊月的人发现他是男孩以后露出的震撼或者尴尬的失态表情。
“好的!”没想到辅助监督只是非常积极地答应,好像柊月性别的变化对她来说是最不值一提的,反应甚至没有得知让他保护她大,“我知道的,我家乡也有这样的说法,孩子幼年比较脆弱,所以会穿和性别相反的衣服,来躲过灾难。”
不,让他女装倒不是因为这个。
五条悟转过头露出吃瘪的失望表情:“嘁嘁嘁。”
既然决定调查,就要先看资料。夏油杰坐在车上花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把目前能调到的卷宗浏览了个大概:“失踪的普通人都是鸟取县本地人吗?啊……十个里面有八九个都姓小林啊……”
“是的,因为小林是鸟取县比较常见的姓氏……”辅助监督也比较头痛,“所以我们一时半会也不太能找到失踪人口的共同点。有的人是从村子里搬过来的,有的是一开始就在这里长大的,有的甚至只是旅游经过的。所有失踪者目前都是单身状态。不管是离婚还是丧偶,所以也没有什么可以提供信息的目击者。前面也有咒术师考虑过会不会是姓氏,但是请了好几位姓小林的志愿者,都失败了。他们都因为诅咒四肢僵直了一个小时,连咒灵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就被放过了……”
失踪的普通人都是差不多的姓氏,但是被卷进去的咒术师姓氏倒是五花八门:田中、吉野、相川、佐藤、枷场、濑户……
是巧合吗?夏油杰的眼神在某张档案上一时不能移开,一个长得和津美纪有七分相似的女人笑得温柔如水,姓名那栏赫然写着:伏黑千代。甚至为了防止他们不能确定,子女那栏的名字是伏黑津美纪。
系统观测到这一幕兴奋地在柊月意识里扭了扭:幕后推手正是在下!
“哇……那家伙真是……咒术师杀手入赘给咒术师还把孩子托付给人家。”百无聊赖的五条悟也凑过来看了看,“他的肌肉终于把大脑给挤出去自立门户了吗?”
“看户籍还是和禅院葵一个地方出来的人……日本这么个小地方,要是她俩还有交集那岂不是乐子大了吗?好勇啊,甚尔!”
“不,他应该不能这么倒霉吧?”夏油杰一想想也忍不住的想笑。
五条悟竖起手指左右摇了摇:“不,杰,一般来说,我们越说‘总不能’怎么样了,反而越容易发生这件事。而且,你不想看那种修罗场吗?这个家伙可是搞出悬赏,差点坑了我们一把的混蛋啊!”
“有道理!”
夏油杰伸手和五条悟击了个掌:“我也开始这么希望了。”
趁着其他人泡温泉,把儿子独自一人撇在男汤自己偷溜出去接悬赏乱杀咒灵赚外快的甚尔冷不丁打了个寒战,甩了甩手里的咒灵,莫名其妙:“这也不强啊?”怎么会有种不妙的预感。
而到一旁去买了个草莓芭菲回来,“上贡”给柊月祈求大佬保护的辅助监督看着两人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和听起来就很复杂的关系,和美滋滋吃芭菲的柊月对视一眼,默默为那个倒霉蛋默哀三秒。
太惨了,那个叫甚尔的人!可是她也好想知道后续!
好在几个小时后,辅助监督的手机响了,接通后对面兴奋的声音仿佛自带免提效果:“新的线索出现了。这次,有了目击者!”
接完电话,辅助监督立刻发动了车辆:“请三位系好安全带,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就擅自带三位去医院接触目击者了。”
“有!”夏油杰当机立断,“我们还有个同伴,可以治疗目击者,为目击者消除可能的诅咒。悟,你现在打电话给硝子,问问她在哪里?”
鸟取县某温泉的私汤内。
“啊……硝子小姐,你的手机响了。”正泡着温泉的禅院葵提醒道。
硝子叹了口气,把叠着的热毛巾从眼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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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下来:“唉,希望不是夜蛾老师的电话。”
在柊月想办法让什么顶上她的工作(她也不是很在乎具体是谁用了什么方法)那天,夜蛾老师完全没有打电话来,就预示着是有效的、可以被默许的。那么他再打电话来,恐怕就是因为高层那群贪生怕死的家伙了。
她微微起身,从一旁的衣物篮里摸出来手机:“莫西莫西?这里是家入硝子。”
好在不是夜蛾老师,虽然也好不到哪里去。来自于两个本应该跟着辅助监督东奔西跑的同期的催促声从对面传来:“硝子,很抱歉要暂时破坏你的休假时光了。你现在在哪里?”
硝子报出地址,对面似乎和辅助监督重复了一遍,然后是夏油杰充满歉意的解释:“抱歉,硝子,本来不该这么早打扰你的,但是刚才非常凑巧地出现了事件的目击者。这种程度的咒灵我们很担心会不会施加诅咒影响到目击者……所以,拜托了!”
“没关系,这是正事。”硝子叹了口气,起身换衣服,“不过我希望事情被彻底解决以后,能够有自己的时间用来支配。”
“我保证我们会想办法给你争取的!”
刚换好衣服,跟还在泡着的禅院葵和津美纪暂别,辅助监督的车就已经停在了门口。她探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啊,你们没有安全座椅吗?”
只见柊月被夏油杰的某只触手系咒灵五花大绑附着在后座上,非常淡定地吃着草莓芭菲,有种一切看淡的平静。当然,也可能是遗传了两位父亲那种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疯感。
(这样是不对的!现实中没有咒灵,小朋友坐车需要安装儿童安全座椅!(一些求生欲))
“抱歉!”辅助监督试图在主驾驶位上鞠躬,“因为我没有想到可能会有带着孩子的情况,所以也没有申请经费准备。”
硝子坐上副驾驶:“不,如果是要跟那群磨磨唧唧,经费半天不批准的家伙申请经费的话,那确实不如不准备,毕竟除了他们谁还会带孩子出任务。”
五条悟和夏油杰耳语:“感觉硝子语气很不爽诶。”这句是在大范围扫射吧?是吧?
夏油杰道:“很正常啦,因为硝子上次试图申请一些据说是更全面的解剖工具,也被否决了,理由是怕用在其他方面。最后还是夜蛾老师自己掏钱,才到手那些设备。”
“烂橘子就是这样啦,即使是奶妈,也要边拉拢边防备,生怕哪天压迫得硝子不爽了会用强武器解决掉他们。哈,太好了,有了咒具,现在硝子真有输出能力了!”
日常蛐蛐完烂橘子,夏油杰简要地和硝子介绍了一下大概的情况:“幸好这次你应邀和我们一起出来了,不然我不能想象这次任务处理尾巴得麻烦成什么样。”
“说个有意思的——我们看到了一个咒术师,和甚尔现任妻子的信息重合度很高。”
“哦?希望她平安。”
偷瞄了一眼硝子的笑,辅助监督陷入沉思:你这个祈愿……是纯粹的吗?
24. 第 24 章
“这次的目击者,是失踪的小林太郎先生的女伴,大概是出于巨大的恐惧中,所以清晰地看到了咒灵的样子。”负责对接的人脚步急促地和他们说明情况,“但是人已经陷入了神志不清的状态,我这边只和医生争取到了两个小时的探视时间,拜托你们了!”
“我们会尽力的。”夏油杰神色凝重。
夏天不仅是咒灵高发期,也是病患高发期,中暑的、烫伤的、溺水的……走廊里来来往往,喧闹声一片。
因为目击者清子小姐听到衣物摩擦之类的动静就会失控,所以被安排在了走廊最尽头那间比较安静的病房里。
“蛇……蛇女……孩子……”清子小姐看着天花板,双目无神,发出呓语,“不、是蜥蜴……”
硝子给她大致检查了一下,叹了口气:“沾染的诅咒很轻微,只有一点,很容易能祛除。但是精神上好像有点问题了……这个我无能为力。”
负责对接的人好像对此没有特别意外,但还是有点崩溃:“那怎么办……鸟取县的在职咒术师都快失踪完了……她直接跑到马路上被好心人送进医院的,我们甚至都不知道他们去过哪里、触发了什么遭遇的。”
事情一下子陷入僵局。
正出神间,夏油杰的衣角被轻轻拉了一下。他低着头,看见是柊月:“柊月,怎么了?是不是有点害怕?”
五条悟吐槽:“杰,你这是什么老父亲滤镜,连咒灵都不害怕的家伙会害怕医院吗?与其担心他害怕,不如担心他无聊。”
果然柊月摇了摇头,做出一副被束缚的样子,提醒道:“‘咔哒咔哒’咒灵。”
“它可以吗?”见柊月点头,夏油杰抓到了一丝希望。因为味道太酸,后面又是一连串的事情,所以他也没来得及像平时那样调伏以后对咒灵能力进行评估和熟悉,但是有了柊月提醒,说不定,它真的能作为破局的关键。
病房里凭空出现了一只伏在地上的人形咒灵,辅助监督和负责人如临大敌,被五条悟伸手制止:“别急,这家伙是咒灵操使,那是他已经调伏了的咒灵。”
咒灵“咔哒咔哒”地挪到床边,还没怎么做,侧过头警惕盯着来人,却隐约看到人形轮廓的清子小姐立刻晕了过去。
“咔哒咔哒”咒灵,或者说半身咒灵的术式类似于裂口女的问答,在特定条件下发动。裂口女问“我的样子美不美”,得到回答就能发动术式把人拉入自己的领域;而半身咒灵,则是在梦境中对它有回应,就能把人拉进自己的术式中。
夏油杰闭上眼睛,和半身咒灵共享视线,眼前忽然一亮,接下来看到的就是海边,在习习的夜风中,一个有点腼腆的清瘦男人拉着视角主人的手,在沙滩上单膝下跪,低声说些什么情话。
“清子,在遇到你之前我对组成家庭有着很深的恐惧,可能是刻在骨子里的什么童年阴影作祟吧。但是遇到你之后,我觉得,错过你,我会抱憾终身。所以不管是发生什么都好,我、我希望,可以对你的人生负责!”
男人结结巴巴地说着表白的语句,甚至因为紧张,掏戒指的时候,好几次差点让它从指缝里掉出来。
面前出现了一只女人的手,大概是视角主人的,她的声音激动、低沉,似乎是因为过分激动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嘴:“天呐……天呐……我以为我等不到了……我也爱你,太郎。”
男人给那只伸过来的手套上戒指,然后试图站起来,身体却一个踉跄,向右歪了一下。视角主人咯咯地笑:“是不是腿酸了?来,我帮你一把。”
视角主人抓住了男人的手臂,微微使力:“太郎,你的身上怎么发冷啊?是生病了吗?”
男人发出苦笑:“清子,我没事,只是感觉好像被什么缠了一下,差点绊倒了而已。”
但是很快,他又不太确定了:“清子,你摸摸我的手臂,怎么好像在起鸡皮疙瘩?”
视角主人伸手摸了摸:“真的,怎么回事。不对……我忽然也觉得有点瘆得慌了。天哪……看我俩的鸡皮疙瘩,该不会是快变天了觉得不舒服吧?算了,我们快回去。”
男人却默不作声。
视角主人转过去看着男人的脸:“太郎?你怎么不动了?”
男人脸色惨白,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转头惊恐地对她说:“你没看到吗?有个冰冷的东西,缠住了我的脚腕……”
视角左右环顾,大概是转了一圈,沙滩上没什么人,脚边也平坦一片,没有什么绳子泳圈之类的东西,她纳闷地说:“哪有?不过这里确实不太对劲,我们先走吧。”
“对,我们先回去吧。”男人搂着视角主人,即使因为比较矮没法抬头看到男人,也能感觉出他的迫不及待和颤抖,“回去之后,一切都会好的。”
转场,已经出现在了房间里。视角主人担忧地看着男人:“泡完温泉是不是好了很多?先睡一觉吧,明天早上我们坐最早的一班车离开这里。”
“好。”男人现在面色红润了很多,“抱歉,因为我的原因,不仅搞砸了求婚,还错过了今天最晚的车……”
“没事,亲爱的,我爱你。”视角主人晃了晃手上的戒指,“我觉得已经很好了,你看,这个戒指多合适啊。”
接着就是持续的黑暗。
但是黑暗里,并不是悄然无声的。
“哗啦——”出现了推门声,不,比推门声轻一些,是壁橱吗?是谁推开了壁橱的门?太郎吗?不,太郎在她旁边,没有打呼噜,但是呼吸很急促。那推门的人,是谁?老板吗?他是不是下药迷晕他们,来偷东西的?
为什么,眼睛睁不开?清醒着,但是眼睛睁不开。
“太郎!”她想喊叫,叫不出声音。手脚试图挣扎,它们却僵直着,好像灌了铅一样,冰冷又沉重。
“沙沙——”衣服摩擦的声音从壁橱的位置传出来。
“嗒、嗒、嗒——”像是什么人光着脚踩在木质地板上,一步一步地走着。这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最后停在他们身边。
“你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太郎歇斯底里喊叫,声音之刺耳,即使是旁观者都有点耳鸣。
只是,太郎似乎和她处在一样的境地,也没有办法行动,只能充满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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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等着那个人走过来。
“啊……啊——!!!”
在尖叫之后,再也听不到太郎的声音了。黑暗中,只有“嗒、嗒、嗒”的赤脚走路声,和衣物在地上拖行的摩挲声。
旁边的被子慢慢地瘪了下去,她知道,这是太郎被拖走了。
不知道是出于悲愤还是别的什么情感,她终于挣扎着把眼睛睁开了。可是,或许还是不睁开的好。
一张长得相当温婉的、女性的脸,默不作声地看着她,可是那个皮肤、那个嘴角,总之,看着莫名觉得冰冷,那种非人的、沉默的样子。
“那个东西”上身穿着红白的巫女服,下身却是黑色的蛇尾,从鳞片下钻出婴儿一样又白又小的手臂,随着尾巴的盘旋“嗒、嗒、嗒”地拍打着地面。尾尖卷着一双人脚,她清楚地知道,这是太郎的脚。
在巨大的恐惧中,她眼睛一翻,彻底陷入黑暗。
……
夏油杰断开了链接,揉了揉眉心:“我已经看到了她的遭遇,也把那段记忆抽出来了。他们是求婚的时候被咒灵缠上的,后面从壁橱进入了他们居住的房间,带走了小林太郎先生,吓晕了清子小姐。”
“接下来请你帮忙找人照顾好清子小姐。”夏油杰对负责人嘱托道,“我们会去事情发生时清子小姐他们所在的旅馆调查,这种情况下你们应该准备了和警局合作调查的证明吧?”
辅助监督飞快地回答:“有的,毕竟也是失踪人数过多的大案,我这就开车送几位过去!”
“为了防止我去休息的时候忽然又要用上我,还是一起去吧。”硝子叼着棒棒糖,忽然露出一个期待的笑,“毕竟我也很想试试新的咒具。”
虽然不合时宜,但是现在应该为咒灵哀悼了。
来到了出事的那家旅馆,刚好撞到旅馆老板娘在和人争执:“客人,请你离开!我们真的不能为你提供这间房间!”
“规矩定得这么死干嘛?”中年男人指责道,“反正又没有人来住,打扫完了,谁能知道里面住过男人?”
“规定就是这样,我们不能打破的。”
规定?
这个词一出,夏油杰若有所思地上前:“您好,听说您这边有专门给女性入住的房间,对吗?”
“啊,是的。”看到他们后面跟着的硝子和柊月,老板娘顿时会意,“是从我丈夫的祖辈传下来的规定了,这间旅馆必须要有个只限女性入住的房间。因为价格比平常的都低一些,所以经常会有男人想来订。不过你们如果要住的话,可能还得稍微等一等,我得去把前面那个姑娘的行李搬出来。”
她喃喃:“也不知道那个姑娘是不是玩忘了时间,房间没续订,可是行李也没搬走……真是的,只能找个柜子帮她把东西锁起来了,到时候可别出现什么行李丢了的事,怪我动了她的东西呀。”
看着来人里有两个大个子,男人骂骂咧咧的啐了一口,不再和老板娘纠缠,转身走了。
“你就算了,他们真的是因为好意吗?”五条悟哼了一声,“毕竟,失踪的清子,现在可是在医院里啊。”
25. 第 25 章
“什么?清子小姐住院了?”旅馆的好意被曲解,老板娘从担忧转为愤怒,“即使是客人,也不能这么污蔑我们!专门提供给女性的房间已经有几十年的传统了,我在这里十几年,没有什么人在这里遇到过什么不幸。你们是清子小姐的同伴吗?虽然我也为清子小姐感到担忧和惋惜,但是这并不是你们质疑的理由!”
夏油杰连忙打圆场:“抱歉,我的同伴并没有恶意,只是这个规定定得比较严格,会让人担心如果违背了这个规定会不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毕竟,清子昨天晚上就触犯了这个规定,今天就遭遇了什么事情……”
老板娘大惊失色:“什么?她违背了规定吗?”
看来,老板娘对昨晚小林太郎的入住完全不知情啊。夏油杰和五条悟对视一眼,若有所思。
拉开门,果不其然,老板娘从壁柜里翻出了昨晚太郎挂进去的男人衣服:“哎呀,怎么会让男性住进来呢?这样的话,不是完全违背了公公婆婆当初的嘱咐了吗?”
在老板娘焦虑的时候,五条悟扫了房间一眼,低声同夏油杰道:“壁橱里和门把手上有一点咒力的痕迹,其他地方干干净净。最有意思的是,两个地方的咒力,跟双胞胎一样,相似,但是根源完全不一样。”
“看样子,得关门放柊月了。”
夏油杰上前道:“老板娘,这间房间现在还没人订吧?我们订一间给她们俩住,一间普通房间我们自己住,您看行吗?”
“你们不介意的话,请便。”老板娘估计自己心里对这事也是直打鼓,匆匆忙忙就收拾了东西出来,“你们可别违规了,这个房间,规定女性专用以后,男性在里面最多就只能宽限呆半个小时。”
他们跟着老板娘一起出去时,转身看了看柊月,柊月对他们比划出“ok”的手势,乖乖地呆在硝子身边。
看资料是上午,午饭随便对付了点什么,到了下午就是收到消息去医院,到达旅馆,正好傍晚。
硝子吐了口气,感慨道:“出差都安排得这么紧吗?真是苦差事。”
虽然在医务室也不是什么好差事就是了。
“今天这种工作量也算特殊情况啦。”柊月小声说,“要是遇到喜欢潜伏的,说不定得一个星期呢。”
“你还挺有经验?”硝子看了看他,“夏油告诉你的?”
柊月捏了捏手指:“其实是另一个啦……”
得到的是一声轻笑:“真看不出,他居然能对夏油以外的人有这样的耐心。”
柊月:“……”
哇,耐心这个词,出现在那个男人身上,真是陌生得令人头皮发麻。
大概是为了防止再出现类似于清子这类违背规则的事,晚上吃饭都是旅馆提供,老板娘亲自端过来给他们,哪怕硝子出去在自动贩售机那里买了瓶果汁,都感觉到老板娘严阵以待的视线。
硝子:“……”
一想到老板娘严防死守怕有人再违背规则,但是实际上一开始就已经防不住了,她就非常不道德地想笑。
谁能想到这样漂亮可爱、天使一样,老板娘看见语气都柔和八个度的“小姑娘”,是个不折不扣的男孩子呢?
回到房间,“小姑娘”正穿着睡裙,煞有其事地铺开睡袋。
“挺可爱的。”硝子评价道,“哪里来的?”
“去父亲房间拿的。”柊月开开心心钻进睡袋里,“我是男孩子,不可以和硝子阿姨睡一个被窝。”
她点了点头,也不太想了解这个孩子怎么从关着门的这个房间出现在跟他们隔着两层的另一个房间再拿着东西回来。
不能细想,想了她怕自己整个晚上都不用睡了。
实际上是切换成咒灵,利用咒灵身“座敷童子”能力成功穿到楼上,被夏油杰洗香香然后抱着睡袋开开心心下楼的柊月:呀?
总之,话分两头,柊月和硝子睡觉引蛇出洞,夏油杰和五条悟一边严阵以待,一边偷偷放咒灵观察老板娘。
果不其然,老板娘那边先有了动静。
女性专属房间的灯灭了以后,老板娘急匆匆地跑进了自己的卧室,对着四仰八叉看电视、喝啤酒的老板追问:“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把别人放进去了?就是那个专门留给女客的房间!”
老板醉醺醺的,冷笑一声:“什么男的女的,老子的房子,想给男的就给男的,想给女的就给女的!之前老头子老太婆死守着规矩,现在他们都死了,还不是老子说了算!”
“你!昨晚你放进去了一次,那个女客就住院了!你再敢开放,我们这个生意还做不做了!”老板娘紧紧攥着围裙,“你不为这个家考虑,也要想想你自己的经济来源!”
“居然能有人自称‘老子’比老子还欠揍。”
你居然对自己一直在拉仇恨各种欠揍的行为有自知之明吗?!
“……对家庭的危害程度简直是0.5个甚尔。”五条悟盘腿坐在另一只负责传递所窃听对话的咒灵旁边,一边打游戏一边继续吐槽道。
啊……夏油杰笑得手抖了一下,游戏人物掉下来,扣掉了一点血。甚尔已经成为一个计量单位了吗?
实不相瞒,他被五条悟的形容方式萌到了。
而楼下,正在酣睡的柊月,梦里忽然打了个嗝,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肚子饱饱的。
“哗啦——”壁橱的门,再次打开了。
“沙沙——”
“嗒、嗒、嗒……”
就像夏油杰通过半身咒灵从清子的梦里感知到的那样,有什么从壁橱里走了出来,慢慢地来到柊月那边。
大概没想到触发规则的是个看起来只有四岁(因为还没完全恢复原来体型)还被包裹在睡袋里显得小小一只的人类幼崽,连咒灵都沉默了一下。
不知道是残留着的座敷童子能力的影响,还是咒灵对小孩确实不会下手,总不能是因为长得实在可爱吧?反正硝子都偷偷在被窝里握住咒具了,咒灵却没有对柊月下手,只是默默地看着。
不知道看了多久,终于,“嗒、嗒、嗒”的声音再次靠近,睡袋里的柊月被抱了起来,硝子没有感受到夏油杰描述过的四肢沉重状态,试图偷偷活动对着咒灵开枪,却听到了:“啵——”一声轻响。
硝子:“???”
不对劲,什么动静,像谁亲了什么一口。失踪之前会被吃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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腐吗?夏油也没说啊?
而咒灵爱不释手地搂着柊月,嘴里发出一种声带枯竭的气声,但是能感觉到它似乎是在试图哄睡孩子。
硝子:“……”
出场是被咒灵姑获鸟藏在箱子里保护着,现在吸引咒灵是被当成宝宝哄睡着。咒灵操使和无下限六眼搞出来的孩子,居然是个吸引咒灵母爱的什么奇怪魅魔吗?
不行,有点想笑。
被陌生人亲了一下,决心做诱饵的柊月也努力醒过来睁开眼,眼前迷迷糊糊的,他试图清醒,又被过于熟练温柔的怀抱摇晃困了。在咒灵散发出的、若有似无的熟悉香味里,在跟柔软怀抱和生物钟苦苦斗争的柊月辛苦坚持五分钟,最后惨败,拼尽全力,仍然无法战胜,只能继续酣睡。
即使嗓子已经枯竭,但是搂着熟睡的柊月,咒灵仍然在有节奏地哼着,哼了个开头觉得不合适,换了另一首:
“我是一名乞丐……”
“栗子咕噜咕噜滚啊滚,滚到池塘里
啊不得了了
……
栗子开心得滚啊滚
……哭起来可让泥鳅为难了”
某不靠谱的五岁队友已经下线,硝子顿时纠结:那接下来怎么做?能不能打草惊蛇?
好在没让她纠结太久,咒灵放下柊月,再次响亮地亲了一口,这次的力度之大,甚至差点让硝子没忍住表情要吐槽谁去中华街拔火罐了。
她这边辛苦地忍耐,咒灵起身,慢慢地回到壁橱里去了。就是现在,硝子立刻睁开眼睛打开壁灯,并且按响了停留在拨号界面很久的手机,手里的枪稳稳地对准了它。
蓄势待发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从楼上跳了下来,通过窗户钻进来。可惜晚了一步,咒灵已经从壁橱里消失了。
“你们来了……”硝子如释重负,身体软了下去趴在被子上。夏油杰连忙要去看,就听到硝子以一种不符合那张酷姐脸也不顾他人死活的畅快笑声给定住了。
?!
五条悟心有余悸地吐槽:“她是中了诅咒吗?”
“不,不是诅咒……”笑够了,她才意犹未尽地起身,“你们简直不能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
接着,她详细地描述了这个咒灵的行动轨迹,以及怎样母爱爆棚地照顾柊月。看着柊月白皙脸蛋上红得有点发紫的印子,两个无良监护人,也遮住脸,加入了大笑的行列。
“咳咳。”夏油杰清了清嗓子,“你还记得她哼的是什么旋律吗?”
“后一首我知道,是有段时间歌姬学姐很喜欢的《栗子咕噜咕噜》,旋律很欢快很受小朋友喜欢。前面一首我不太清楚,就是……嗯哼……”硝子努力学了一下,夏油杰立刻明白:“是《五木摇篮曲》。”
他苦笑着抓了抓披散着的头发:“我家要求我忆苦思甜,要珍惜他们给我创造的条件之类的……所以你稍微哼一下我就反应过来了。”
撇开眼,状若无事地转移话题:“确定是壁橱吗?很小啊……感觉不像是能放下那么大蛇尾的样子。”
“蛇尾?什么蛇尾?”硝子迷惑地看着夏油杰,“那是一个有着正常双脚的人形咒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