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和白月光都是我》
1. 第 1 章
姜小鱼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看着自己身处一片科幻电子世界的地方,站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儿来,理清楚现在自己身处的情况。
“你是说,我已经死了,但是运气好穿书活了,现在的身份是个锦衣玉食的公主。如果想用这个书中身份活下去,就必须完成你交代的任务,否则我又要死一次。”
脑中那个冰冷的机械声音响起:“是的,眼下本尊被人暗害死亡,为了这个世界不崩塌,于是抽取宿主继续后续发展。请问玩家是否接受?”
姜小鱼顿时双手一拍,整个人直接跳了起来。
能活着为什么要死,若是她不接受,想来系统就会找下一个人来完成吧。
姜小鱼立刻举双手答应:“当然接受,那我需要做些什么?”
这一次系统没有回答,而是机械的进行自己的操作。
“绑定宿主,正在同步。”
姜小鱼心中跃跃欲试,却还是安静地等待系统的回复,直到系统说出那句:“绑定成功,请宿主查看身份信息。”
下一刻,脑中立刻出现关于这个身份的相关信息。
宋昭颜,女,原名宋玉颜,小名满儿,目前十五岁。
父亲是镇国大将军,母亲是翰林编撰之女,她更是当今陛下的白月光。
奈何二人情深缘浅,心爱之人因为种种原因另嫁他人。
父亲全家为国捐躯,母亲抑郁而终。外祖一家更是受不了这个打击,一年后病逝。
于是成为孤女,年仅两岁的宋玉颜被皇帝接入宫中抚养,还以昭字为她取名,改叫宋昭颜,封为昭华公主。
不知情者都夸赞陛下仁爱,厚待宋将军之女。
但是宫内知情者心知肚明,陛下是爱屋及乌,没能娶到心上人,所以只能自欺欺人,把宋昭颜当做他和她生下的女儿。
而因为年纪太小,宋昭颜不记得自己的亲生父母,便真的以为自己出生皇族,加上皇帝格外宠爱,性子也被养的无法无天,在宫中横行霸道。
有看她不惯的公主出言教训她,说她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不过是个假公主,否则为什么不姓皇姓的裴,而是姓宋。
宋昭颜一怒之下,将其推入水中。
这事儿被皇帝知晓后,皇帝不仅没有惩罚宋昭颜,反而责罚那位公主。
不仅如此,更是决定在不久之后,异国求娶公主时,让那位公主和了亲。
往日皇帝宠着宋昭颜,其他皇子公主虽然心生不满,却不以为意,都觉得自己的父皇不可能为了一个养女而责怪他们。
但是看着自己的手足,因为得罪了这个养女,而被父皇送去和亲,他们才真的明白宋昭颜这个养女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从此,他们对宋昭颜再是不满,却也不敢得罪。
至少,在明面儿上不敢......
姜小鱼快速浏览这个身份的信息,而系统正在诉说着“请您须知”的相关内容。
“宿主须知,如今已经绑定身份,所以在进行任务时,不得做出违背原主人设的行为,否则会有相应惩罚。”
姜小鱼快速捕捉到惩罚二字,尤其是她看到原主后续会做出的事情,更是后背都惊出一身冷汗。
“什么情况?我这身份是个恶毒女配?爱慕男二,专门残害男女主的炮灰?成为他们相爱路上的绊脚石?最后落得被活活烧死的下场?”
回答姜小鱼的依旧是冰冷无情的机械声音:“是的,宿主已经绑定宋昭颜身份,十分钟内可撤销绑定,但宿主您将会彻底死亡,请问宿主是否撤销?”
姜小鱼对于原主身份会做的事情心生惧意,可是想到不接受就会真的死,那份害怕也就消散了。
不过——
姜小鱼也快速回忆了刚才的信息,立刻找出bug。
系统说,在进行任务时,不能做出违背人设的事情,那没有原主戏份的时候,就可以做自己?
虽然有些割裂,但是总好过一直扮演别人。
还有——系统说原主是被人暗算害死的,如果现在宋昭颜又“活”了,那姜小鱼岂不是很危险。
为了后续的安危,姜小鱼没有急着答应,而是问出疑惑。
“是谁杀了原主?”
系统迟钝一会儿,姜小鱼听见轻微的滋滋电流声,似乎是系统在查阅。
“没有搜索到相关信息,系统正在修复。”
姜小鱼:不是我请问你,你是正经系统吗?
“那没有我戏份的时候,可以选择违背人设?”
“是的!”
于是姜小鱼低头再次陷入沉思,想要多想想现在的情况,看看能不能再找出些许bug,把不清楚的情况全部问完。
“宿主在完成任务时,本系统会提供相应辅助,且宿主在完成剧情的事情,没有违背人设,会获得相应积分,积分累计到一定数量,可在商城兑换任何物品,金银财宝,药品秘籍,田地铺子......将来宿主成功脱离剧情,可以使用这些物品在这个世界生活下去。”
或许是看姜小鱼迟迟不答应,所以系统快速抛出一些好处,想要吸引姜小鱼答应。
越是急促的催促,姜小鱼越是担心有陷阱,可是看着越发逼近的倒计时,再想想现在的处境,姜小鱼又不能不接受。
如果真的有诈,系统也不会给她撤销的机会吧?
“可是——我都是公主了,想要这些东西还不容易?”
显然,这些东西没有打动姜小鱼。
“就算你以公主的身份,用姜小鱼的名字去暗中置办这些东西,宿主不怕被人查到吗?尤其是你的身份只是一个配角,主角另有其人。而你兑换的东西会很干净,和原主宋昭颜不会有任何牵扯,可以放心使用。”
姜小鱼又想了想,觉得似乎有道理。
“好!”姜小鱼昂首挺胸抬手握拳:“我接受!”
“彻底绑定宿主,首先请完成第一个任务,诬陷男主,九皇子——裴慎!并对其用刑。”
系统说完,姜小鱼顿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拉扯着她的身体,随后整个人一阵晕眩,眼前漆黑一片。
她努力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有些模糊,只能隐约看见身边有人在守着自己。随后,她听见了有人说话。
“满儿,你醒了?”
一个中年男人关怀的声音响起,姜小鱼努力睁开双眼,看清了对方的模样。
男人约莫三十多近四十岁,身形略微有些粗壮,就算系统不提醒姜小鱼,她也从对方穿着猜出了身份。
玄色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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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能绣着金龙之人,想来除了皇帝,也没有第二个人了。
此人正是宋昭颜的养父——裴宏正!
“父皇......”
姜小鱼虚弱的声音响起,而听到了姜小鱼的声音,皇帝心中也松了一口气,立刻问道:“满儿醒了就好,告诉父皇,是谁将你推入水中的,父皇为你做主!”
想到原主被人暗害,姜小鱼顿时又几分紧张,她的余光已经瞟到了屏风外,看见外面的地上已经跪了好几个人。
看上去身形不高,不是成年人。
为了确定一些,姜小鱼微微偏头朝着外面看去,而皇帝见此,立刻提高了声音:“满儿别怕,父皇会为你做主,你只管说,是谁将你推入水中?”
外面的人听见这句话,好些人的身形都因为害怕,缩瑟的抖了抖。
甚至已经有胆小的公主开始轻声啜泣。
都是皇帝的亲生儿子和女儿。
为了一个养女,丝毫不在乎自己的亲生孩子,想来那些孩子的母亲,心中怕是恨死这个皇帝了。
姜小鱼快速扫过外面的人影,终于在那跪着的人群中,看见了系统给自己看过的男主现在的样子。
外殿的裴慎身形瘦弱,穿着的衣着也不似其他皇子华丽。且跪在所有皇子公主的最边上,但是他的身形跪得笔直。
他目光下垂,旁边因为害怕而哭泣的姐姐似乎丝毫不能影响他。
或许是知道自己不受宠吧,所以觉得所有人的注意力也不会在他身上,且他和这位无亲无故的宋昭颜姐姐没有任何来往,他没推过宋昭颜,所以心中并不害怕。
隔着屏风,姜小鱼看得并不真切,但是皇帝见此,以为她是因为害怕,所以迟迟不敢说出凶手。
皇帝转头,冷厉的眉眼看向外间。猜测着是哪位后妃,仗着最近受宠了今日,就唆使自己的儿女来欺负宋昭颜。
“父皇。”
就在皇帝猜测之际,姜小鱼终于开口。而皇帝转头,刚才还冷厉的目光瞬间变得担忧。
“满儿别怕,凶手是谁你只管说就是,父皇一定为你做主!”
姜小鱼和裴慎无冤无仇,自然不想冤枉他,且系统都说不知道是谁推了宋昭颜,那姜小鱼想,如果她说是自己没注意,不小心掉进水中,是不是可以蒙混过关?
想到这里,刚准备撒谎的姜小鱼,才刚刚张开嘴巴,顿时觉得心口一阵疼痛,像是有一把利刃狠狠地划过,疼的姜小鱼立刻冷汗直出,抬手捂住心口,整个人都因为疼痛缩在了一起。
将姜小鱼如此,皇帝再次担心起来:“满儿,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太医,赶紧给昭颜诊治!”
“检测到宿主将做出违背人设的行为,惩罚一次,希望宿主遵守规则,顺利完成任务。”
姜小鱼听到沉默许久的系统再次开口,而体会到惩罚的姜小鱼,却是再也不敢做出违背人设的决定。
秉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姜小鱼还是诬陷了男主。
她先是开口告诉皇帝她没事儿,等缓和一会儿后,脸上的神色变得愤怒。
姜小鱼坐起身来,抬手指着屏风外最边上的某个人,声音尖锐又蛮横。
“父皇,请您一定要严惩凶手。推我落水的人就是他——裴慎!”
2. 第 2 章
姜小鱼这句话一出,她身上的疼痛瞬间消失。
而下一刻,屏风外跪着的所有皇子和公主,瞬间都愣住了,尤其是跪在最边上,一直等着听结果,想着等到结果与自己无关,就可以离开的裴慎。
一直垂着眸子的他听见被诬陷,立刻神色震惊的抬头看向声音来源处。
可惜,里间的姜小鱼能看见裴慎,裴慎却看不见她。
姜小鱼话音刚落,皇帝还没有开口发落,裴慎脑中已经想起了那位因为得罪了宋昭颜,而被送去和亲的皇姐。
那位皇姐有母妃庇佑,就因为和宋昭颜起了争执,都落得这样的下场。而裴慎虽然是个皇子,但是却并不受宠,甚至自己的母妃还是被陛下厌恶的存在。
若是今日这件事情的帽子就扣在了他身上,只怕是难逃一劫了。
于是裴慎立刻开口为自己辩驳:“父皇明察,儿臣没有推她!”
“放肆!”
裴慎的解释并没有得到皇帝的信任,反而引起了他的愤怒,于是皇帝顿时怒道:“满儿亲自指认,你还敢抵赖?”
瞬间一起跪在殿中的人,目光都看向了瘦弱的裴慎。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面露惊讶,更是有人觉得不解。
他们自然不解,这存在感向来很低的九皇弟,什么时候得罪了如日中天的昭华公主?
但就算心中疑惑,却也没人敢开口为裴慎求情,纷纷保持沉默,庆幸自己躲过一劫。
向来敏感的裴慎也顿时察觉了那些不同方向,落在他身上等着看好戏的眼光。
无人开口帮他说话。
就算这么多年都习惯了,但此刻裴慎的心还是像被泼了一盆冷水。
毕竟往日这些兄弟姐妹对他的欺负,虽然也有动手,但更多地是无视和冷嘲热讽。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他“得罪”的人,会要了他的命。
即便,他并没有得罪过这个人。
“可是父皇,儿臣与昭华公主并无往来,为什么要推她?”
在这宫里,能够称呼宋昭颜名字的,只要太后和皇帝,其他人,都只能称呼她为昭华公主。
这是陛下金口特许。
裴慎这个解释似乎合情合理,其他皇子公主也感到很好奇。但是却不想裴慎这句话,得到了皇帝的冷笑。
“是啊,你和满儿素无往来,无冤无仇,若不是你推的,她为何要指认你呢?”
这句话成功将裴慎堵死,他顿时愣在那里,眼中闪过一丝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解释,或者说,在已经非常清楚自己父亲对宋昭颜的偏袒,就算说再多,也不过是浪费口舌。
于是下一刻,裴慎的神色肉眼可见的颓废下去,即便背脊还是挺得笔直,可是灰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嘴唇,都在显示着他内心的害怕。
他也想放声大哭一场,发泄着心中被冤枉的不满。
可是他没有靠山,更无人安慰,哭出来,只会更加成为周围人嗤笑的笑柄。
裴慎只能狠狠地握紧双拳,死死咬紧了牙关,保持了沉默。
“怎么?编不出来了?你这个混账东西,胆敢如此对待你姐姐!朕要狠狠教训你!”
听到皇帝这般开口,其余看好戏的皇子公主也瞬间收起戏谑的眼神,整个人都变得紧张起来。只能老老实实的跪好垂头,等候裴慎的处理结果。
“既然不想说话,那以后都不必再开口了。”
皇帝恢复了往常的音量,但是语气格外冰冷,说出口的处罚,也不像是在对自己的儿子说,像是在处置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来人,给朕拔了他的舌头,拖到殿外乱棍打死。”
这个处理结果,不止让其余皇子公主胆战心惊。
之前那位公主,虽然和亲远嫁,但至少还留着性命。
而今天得罪宋昭颜的裴慎,却是连命都保不住。
这更让他们所有人惶恐,生怕哪一日不小心惹得宋昭颜不快,被她随口一告状,也会落得如此下场。
而听到这个结果,更是让姜小鱼内心都毛骨悚然。
她完成了系统交代的任务,诬陷裴慎,且没有违背人设,相应的,她得到了一定的积分。
可是姜小鱼现在没有心情去看看能够兑换什么,而是紧张得看向跪在外面的裴慎。
虽然裴慎是书中男主,这次一定不会死,但不表示姜小鱼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任由事情这样发展。
于是在太监准备上前,将裴慎拖走的时候,姜小鱼立刻开口。
“且慢!”
众人的视线再次看向了屏风之后,而皇帝亦是如此。
“怎么了满儿?可是觉得这样的处理让你不满意?”
姜小鱼顿时紧张得咽了咽口水,随即恶狠狠地点了点头,开口道:“没错,儿臣才不想让他这么轻易就死了。”
此话一出,跪在外面的人顿时都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割掉舌头再乱棍打死,这样的下场,宋昭颜居然还觉得不够,觉得死的太轻松了。
她的心思得多歹毒啊?还想用什么手段折磨裴慎不成?
顿时,刚才那些戏谑的,不善的,看好戏的目光,此刻都变成了怜悯,或是无奈,或是叹息。
“那满儿想怎么处罚?他推你入水,不如就给他施水刑?”
要说裴慎因为生母身份不高,所以他不受宠,其他皇子公主觉得正常。
可是很多时候,他们的父皇为了宋昭颜,毫无公正的偏袒她,这就让他们很费解。
究竟他们是亲生的,还是宋昭颜是亲生的。
他们的父亲,毫无感情的宣布裴慎的处置。也让他们不免心生一种兔死狐悲的情绪。
而此刻被两个太监狠狠架住的裴慎,狠狠地咬着嘴唇,垂地的目光满是愤怒和恨意!
想着今日怕是难逃一死,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暗自想着,就是做鬼,也绝对不会放过宋昭颜!
所有人都在等着裴慎的处理结果,姜小鱼也终于开口了。
她语气极其恶劣,似乎下一刻就要将裴慎千刀万剐。
“我要狠狠地给他一鞭子,但是谁也不许给他疗伤。我要让他好好长长记性!”
听到这个结果,所有人都一愣,包括裴慎自己。
狠狠地......给他一鞭子?
虽然这个也是惩罚,但是说实话,这个惩罚和皇帝刚才说的比起来,简直是微不足道。
毕竟前者可是要命,而一鞭子,也就是受伤而已。
顿时间,裴慎自己都搞不清楚,这宋昭颜究竟想干什么?
似乎是觉得这个处罚过轻,皇帝沉默一下,开口道:“满儿不必如此心善,你被欺负了,肇事者就该受到惩罚,父皇会替你撑腰。”
而姜小鱼像是听不出皇帝的言外之意,还是恶狠狠地说着:“儿臣就是要这样处罚他,而且是要亲手抽他一鞭子!”
见爱女执意如此,皇帝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顺着。
“好,那就让你狠狠抽他,出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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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这件事情,就如此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惊得所有皇子公主都瞠目结舌,还没有从这个结果反应过来。
宋昭颜是落水后脑子坏掉了?居然这么轻易就放过了得罪她的人。
要知道除了之前那个被和亲的公主,还有其他人。
要么就是那位公主和她衣服撞色让她不悦,或是哪位皇子先她一步,回答出太傅的问题让她不愉。
而当时的处理结果,那些公主要么就是被连续罚跪一个月,说姐妹之间不懂相互谦让。要么就是那些皇子挨了戒尺,手肿了半个月,说是爱出风头。
虽然不致命,但这些毫无道理的偏袒,也是实打实的让他们愤怒,更是让他们知道,少和宋昭颜有来往,更是别让她注意到。
而现在,裴慎推了宋昭颜,得到的惩罚只是一鞭子?
不怪他们怀疑宋昭颜是不是落水后,脑子坏掉了。
“那满儿,可否要现在就动手?”
姜小鱼突然低头捂着嘴咳了咳:“先不了吧父皇,儿臣才落了水,怕是有些着凉,等好了之后,恢复力气,再狠狠地抽他!”
姜小鱼想的好,等她“好了”,也不会提这件事儿,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她也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将此事忘记。
只要裴慎不傻,自然是不会主动来提醒姜小鱼,他还需要挨一鞭子。
而皇帝日理万机,也不可能会记得这么一件小事。
若是其他看好戏的人来提醒,那姜小鱼就可以“恼羞成怒”地质问,是不是在笑话她被推入水中的窘境?
成功的将此事揭过,将矛盾转移。
但是眼下,皇帝却不给姜小鱼这个机会。
“既然着了凉,确实该好好休息。”说罢,抬手给姜小鱼拉了拉被子,而后再次冷着脸看向裴慎。
“不过一鞭子终究太轻了,只怕是教训不够!将来其他人都敢如此放肆!就罚你跪在朝阳宫外,什么时候挨了你皇姐的罚,什么时候再离开!”
这可就让姜小鱼为难了。
本来想就此将此事“忘记”,可若是她不处罚裴慎,那裴慎就只能一直在她的宫门处跪着。
这可就麻烦了。姜小鱼不得不打他。
而皇帝说完这句话后,又安慰了姜小鱼几句,最后说着自己还有事情要处理,让她好好休息。
见皇帝要走,姜小鱼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皇帝走后,其余皇子公主自然也跟随着一起离开了。
躺在床上的姜小鱼见此,立刻又表现出一副动怒的模样,尖锐蛮横的声音响起:“你们全部都出去,这里用不着你们伺候!”
没人敢不听命令,且这个命令更是让他们松了一口气。
一瞬间,候在殿内的宫女都迅速退出了殿内。
姜小鱼见此,这才小心翼翼地掀被子下床,猫着腰来到了窗户边。
皇帝的身影早已经消失不见,而殿外还站着不少人,不过都准备离开了。
姜小鱼不知道这些人都是谁,但是看着刚才跪在殿内的皇子公主都拥向那些后妃,姜小鱼就知道,这些后妃是他们的母亲。
他们在殿内罚跪,而作为母亲的她们,就守在殿外,想要求情。因为生怕下一刻,就得到皇帝传来要惩罚自己孩子的口谕。
幸好,他们的孩子相安无事,她们欣喜落泪,带着自己的孩子离开。
而在台阶之下,烈日之下,阴影遮不到的地方,人潮散去后,一个孤独瘦弱的身影跪在那里。
是裴慎。
3. 第 3 章
渐渐地,殿外的院子里空无一人,只余下裴慎一个。
而姜小鱼看着这一幕,也着实为裴慎感到委屈。可是她又不得不这么做。
虽说死道友不死贫道,可姜小鱼真的按照系统要求执行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忍。
真是逆天了,为什么叫她遇上这么一个坑爹的系统。
叹息一番,姜小鱼重新回到床上,再次拔高音量大喊:“来人,给本宫更衣!”
早些把裴慎打了,早些让他回去,免得一直跪在外面,这六月的烈日晒着,怕是要中暑的。
很快,姜小鱼在一行宫女的伺候下穿戴整齐,而昭华公主不愧是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吃穿用度真是顶个儿的好。
这真金的头饰着实有分量,金丝绣制的衣裙着实闪亮。
整理完毕,姜小鱼语气不善的开口:“来人,给本宫把鞭子拿来,本宫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罪魁祸首!”
鞭子早已经准备好,甚至准备的还是带有倒刺的。
姜小鱼看到后,心中忍不住颤抖。
干嘛这么较真儿?搞个普通的鞭子就行了,她也可以意思意思就得了。反正力道她能控制。
可是搞了一根带刺的,就算她力气再小,这一鞭子下去,裴慎还是得见血。
动作快了,说不定还会带下一层皮儿。
动作慢了,那真是疼痛加倍。
姜小鱼有些犹豫。
而这迟疑的动作,立刻让准备这根鞭子的小太监心惊胆颤。
“公主,可是这根鞭子不合您的心意?还有其他的,奴才这就去换。”
生怕动作慢了就会受到责罚,小太监立刻去重新拿,却不想姜小鱼开口道:“不必了。”
小太监差点儿就跪了,而姜小鱼话锋一转:“本宫改变主意了,不想只给他一鞭子。”
说罢,姜小鱼清了清嗓子,有眼力界儿的宫女立刻将时刻准备着的茶端了过来。
姜小鱼神色傲慢,故作姿态的吹了吹,再小饮一口,确定水温之后,这才一副反派者的姿态走到裴慎面前。
下一刻,她伸手,将这杯茶从裴慎的头顶浇了下去。
温水顺着裴慎的脸颊往下流,流到裴慎的嘴边,流向他的脖颈,流进他的衣衫。
此举,着实羞辱人。
但是对裴慎来说,这水,却也是救他的及时雨。
虽然在殿外才跪了一会儿,但是在殿内,裴慎已经跪了很久,加上天气这么热,他早就很渴了。
朝阳宫的茶,自然也是极其珍贵的,是裴慎从来没机会喝过的。
可是现在裴慎额头脸颊早已经出了密密的汗,此刻混合着这茶水,味道也变得极为苦涩。
他没时间去品鉴那除了汗水以外的味道,而是低着头,贪婪地用舌头舔着湿润的嘴唇。
宋昭颜此举算是无意救了他,但是对他而言,他清楚的知道这是羞辱。
可是现在,他却没有任何反击的能力,甚至不敢抬头将愤怒的眼神看向宋昭颜。
下一刻,头顶上方传来宋昭颜得意傲慢的声音:“怎么样,被水淋的滋味儿,好受吗?”
裴慎沉默不语,犹如一具不会说话的木偶一般跪在那里。
见裴慎不说话,姜小鱼觉得有些尴尬,但又碍于周围人看着,所以不好做出不符合以前宋昭颜的事情。
裴慎没反应,姜小鱼觉得没什么,但是她身边的宫人可就不这么认为了。
一个为首的小太监立刻上前狠狠地扇了裴慎一巴掌,并且带着羞辱的语气怒道:“好大的胆子,公主问话,你竟敢不答?是想让陛下知道,再好生责罚你是吧!”
那小太监说完,又立刻转头看向姜小鱼,露出一副谄媚的姿态。
“公主,奴才替您教训他,您可满意?”
姜小鱼眼中略显震惊,对于这小太监的行为,她自然是不认可的。
但是她一时半会儿分不清,这小太监的行为,究竟是往日为宋昭颜办事习惯了,若是他不动手,宋昭颜就会迁怒他?
还是小太监对于裴慎的遭遇也觉得心软,所以才主动教训一番,想让昭华公主消气?
不管是哪一种,对现在的姜小鱼而言,都不认可。
她要折磨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已经觉得于心不忍了,能不让裴慎遭罪,就别继续了。
所以现在她需要下一个命令,让朝阳宫上下都知道,别随意揣度她的心思,她要教训人,就喜欢自己动手,这才痛快!
免得裴慎除了遭受她的,还遭受朝阳宫宫人的折磨。
于是姜小鱼挑眉,带着渗人的眼神看向那小太监。
“你胆子可真是大啊?本宫让你动手了吗?”
原本满脸谄媚的小太监顿时慌了神,连忙跪地求饶:“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奴才也是见此人冥顽不灵,不敬公主,一时着急,这才动手的。”
“那本宫还要夸赞你是吗?”
那小太监整个人抖得跟个筛子似的。
他很想说,这以前不都是您下令的吗?若是不帮公主您教训和您不对付的人,您就会迁怒朝阳宫上下。
他们不过听令行事而已。
但是眼下,小太监哪里敢说这样的话,只怕说了,就得到一个顶撞之罪,届时罪责越来越大。
所以他只能求饶,更是希望跪着的裴慎能够更加让她愤怒,那怒意直指裴慎,就此忽略掉他。
看着小太监惶恐不安的样子,姜小鱼算是明白原主宋昭颜的性格有多招人恨。想必在这些人心中的形象,简直就是地狱恶魔的存在,每日伺候都是如履薄冰,生怕那里没做好,无缘无故就丢了性命。
在如此高压的环境之下办事,也真是为难这些人了。
姜小鱼不再吓唬小太监,只是冷冷哼了一声,不耐烦的道了句:“起开!”
小太监差点儿开口求饶了,却不想没有得到惩罚,而是一句起开。
他的颤抖顿时停下,整个人还没反应过来。
不仅是他显露疑惑,周围的宫人更是如此。但是没人敢质疑她的行为。
“怎么?听不懂本宫说话吗?”姜小鱼的语气再次变得不善,吓得那小太监赶紧叩恩,随后连滚带爬的站了起来,躲到了人群之中去。
姜小鱼重新将视线移到了裴慎身上,伸出手抬起裴慎的下巴,仔仔细细的打量一番这个世界的男主。
不愧是男主,虽然才十二岁,但是眉眼之间也能看出来俊俏的模样,想来长大后,定然是个俊逸非凡之人。
只不过或许在宫中无人庇护的原因,他的衣服有些皱皱巴巴,甚至有些不合身。
加上在长身体的年岁,吃喝短缺,营养跟不上,所以整个人身形很是瘦弱。
姜小鱼仔细看了看,个子也不怎么高。
一直低头的裴慎被宋昭颜狠狠地抬起下巴,正午的阳光刺得他睁不开眼,宋昭颜头顶倒是一直有人为她撑伞,而宋昭颜的影子勉强遮住他,可是她头上金灿灿的饰品反光,更是照的裴慎睁不开眼。
“你若认个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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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个歉,本宫今日就大发慈悲,放过你——如何?”
这高高在上的姿态,真叫裴慎痛恨,可是除了痛恨,再也没有其他能做的了。
道歉?只要道个歉,认个错?就能免除一顿打,然后离开朝阳宫?
听起来真的非常划算。
裴慎心底有个声音告诉他,认错吧,认错了就可以离开了。
即便这个声音再怎么在裴慎心底叫嚣,裴慎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一来宋昭颜恶名在外,根本没有什么良善之名,若是得罪她的人真的低头认个错,她就能大度原谅,那这皇宫之中,就没有恨她的人了。
所以宋昭颜这句原谅,根本不可信。
她不过是故意这么说,想等着裴慎真的认错,对她摇尾乞怜,然后加大对他的冷嘲热讽,将此事成为取笑谈资罢了。
看清楚宋昭颜算计的裴慎,岂能让她如愿。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儿。
就算他在这宫中再不受宠,但是为人,终究是有自尊的。
他的自尊不允许他被人如此糟践,尤其是宋昭颜落水一事,根本与他无关。
他没做过的事,所以怎么甘心背下这口黑锅。
于是裴慎死死地咬着牙,终于将愤怒的眼神撞上宋昭颜。
“我没错,为何要认?昭华公主不知道吗?你得罪的人多了去了,这宫里想你死的人也多了去了,你查不出凶手,就将罪名扣在我身上?真是可笑。今日你打死了我!来日凶手依旧会将今日害你之事故技重施,届时你也会死。所以今日,我不过先走一步而已!”
说完这一长串的话,裴慎顿时觉得心中痛快了,苍白的脸色也有些疯魔的笑了起来。
一条命而已,要死就死!
但是要他为没做过的事情道歉,休想!
听完裴慎的话,姜小鱼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好啊!好啊!真是好啊!
她都在找机会和借口放过男主了,身为男主,他就不能聪明点儿,借坡下驴吗?
结果裴慎不仅不领情,还毫无畏惧的将她嘲讽一番。
周围的宫人见此也是纷纷倒吸一口气,原本有人想要效仿刚才那个小太监的行为,可是想到刚才的话,又安耐住了自己的动作。
虽然不动,可是心里又在惴惴不安,深怕一会儿昭华公主又反悔,说为什么不帮着出手教训裴慎,是在看她笑话吗?
众人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而姜小鱼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周围的变化。
如果是原主宋昭颜在此,听到裴慎这话,只怕是立刻下令,要多残忍有多残忍的将裴慎给杀了。让所有人知道,得罪她宋昭颜究竟是什么下场?
不过姜小鱼不是宋昭颜,所以裴慎这些话并不会让她破防。
但是却还是要装出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狠狠地推开了裴慎。
虽然她有心放过裴慎,但是裴慎执意如此,那她只能顺着裴慎心意了。
罢了,这顿打,她成全他吧!
“放肆!本宫今日大发慈悲想放过你,你却不领情?来人,将鞭子拿来!”
此话一出,拿鞭子的宫人立刻小跑上前,弯腰将那根带刺的鞭子双手递了出去。
按照原主宋昭颜的性子,就不会说出刚才对小太监的拿番话,更不会说出裴慎认错,就放过他的话。若是现在再换掉这根带倒钩鞭子的话,这行为就太可疑了。
没办法,姜小鱼接过鞭子,高高举起,随即狠狠地朝着裴慎身上抽去。
4. 第 4 章
裴慎终究还是挨了鞭子,但不是一鞭子,而是三鞭子。
想来也是,当面顶撞诅咒昭华公主,若还是只打一鞭子,那可就不是昭华公主了。
可是,当面顶撞和诅咒,也就只得了三鞭子的惩罚吗?
这件事情着实让朝阳宫上下宫人费解,但是却没人敢议论,哪怕是私底下也没有。毕竟朝阳宫的掌事姑姑也格外严厉,落在掌事姑姑的手里,也不是好受的。
夜晚降临,躺在床上的姜小鱼翻来覆去睡不着。
想起白日里被她打的裴慎,姜小鱼心里就觉得内疚不已。
当时一鞭子下去,裴慎身上就冒了血,疼得他跪都跪不稳,瘦弱的身形不断颤抖,喉咙处更是发出痛苦的闷哼。
但裴慎依旧咬紧牙关,嘴唇都被咬出血,双手紧握成拳。
也仅仅是闷哼,他愣是一声都没喊出来,更别提求饶。
而原本穿了许久,针脚已然松动,早已经不合身的衣服,在鞭子倒钩的拉扯下,直接破了三条大洞。
周围人的神色未变,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只要刑罚没有落在他们身上,他们便没有任何意见。
三条血痕挂在了裴慎身上,裴慎趴在地上,红色血液也滴落在地。
不过这点儿血量,对于见惯了血腥的朝阳宫上下来说,实在是毛毛雨,毕竟他们见过比这多十倍的量。
但是动手的姜小鱼自己都忍不住颤抖了,明明打的是裴慎,但是藏在广袖之下拿鞭子的手不断地颤抖的人却是她。
为了不叫人看出端倪,姜小鱼只能努力保持镇定。
此刻夜幕降临,但是想到白日里裴慎被抬走的样子,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姜小鱼终于忍不住坐了起来。
白日的时候,她还说不许人给他诊治,所以此刻,裴慎的伤口一定还没处理。
想到这里,姜小鱼的心也忍不住揪了起来。
下一刻,于心不安的她立刻呼唤系统。
“裴慎身为男主,挨这三鞭子,不会死是吧?”
“当然不会!”系统回答。
姜小鱼松了口气:“那是女主暗中帮助他的吗?”
“不是!”系统冰冷的声音继续回答:“女主还没出现,男主是自己扛过去的。不过宿主你的惩罚和书中原主比起来,实在是很小儿科,所以不必太过担心男主。”
果然是个冰冷的机器,哪里懂人类的感情。系统居然能说出如此冷血的话。
“话不是这么说,这么疼,怎么抗啊?而且下手的不是你,你当然没有负罪感。不行!我得去看看。”
说罢,姜小鱼掀开被子,但是目光顿时落在了睡在不远处地上守夜的宫女。
外面还有人守着,若是就这样出去,一定会被人发现的。
姜小鱼犯难了,她悻悻的收回手。
突然,姜小鱼想到什么,神色斐然,声音也变得兴奋起来。
“系统系统,你说过我可以用积分兑换物品的?”
“是的宿主,你要兑换什么吗?”说罢,在姜小鱼的脑中投放出商城的物品,看的姜小鱼眼花缭乱。
姜小鱼懒得去逐一分辨,直接道:“给我换点儿药吧,治疗裴慎伤势的。还有,能不能想办法送到裴慎哪里?”
“可以是可以,不过宿主你确定无缘无故出现的药物,男主会用吗?”
姜小鱼想了想,再次低落的垂下眼眸。
也是,在这深宫受欺负惯了,突然出现的药物,只怕裴慎也不敢用。
“可是如果我去送,裴慎更不会用了吧?”姜小鱼担忧的说道。
系统沉默不语,姜小鱼又起了斗志:“不过事情总有万一,总要试试......不过,我也没办法独自出去这朝阳宫,哎——”
“我这里有办法可以让你前往男主所住之处畅通无阻,宿主需要兑换吗?”
还可以这样?
姜小鱼毫不犹豫的点头。
“换!”
“物品兑换成功,内服外用药品,加畅通无阻时效一个时辰,可以帮宿主顺利避开每一次巡逻队伍,宿主积分清零。”
手里拿着两瓶药,听到系统的话姜小鱼瞬间忍不住爆粗。
“靠!系统你故意的吧!”
系统不回答,只是开口提醒道:“倒计时开始,男主居住的宫殿极其偏远,请宿主注意时间。”
说完,还在姜小鱼眼前给出导航提示,怕姜小鱼走错浪费时间。
“宿主,我贴不贴心呢?”
姜小鱼披了件衣服将药收好,皮笑肉不笑的道:“当然贴心!”
跑出朝阳宫,顺着系统的指引,姜小鱼穿越大半个皇宫,终于来到裴慎所住之处。
宫里的皇子公主一般都是养在自己的生母处,如果生母位分低,那么就会养在一宫之主的妃嫔处,其生母也可以日日见到孩子。
而裴慎的生母因为不受皇帝宠爱,且位份低下,甚至还不在皇宫。
所以裴慎不仅住的偏远,甚至可以说是孤身一人。
至于裴慎为什么如此不受宠,系统也已经将这位男主的身世告诉了姜小鱼。
宋昭颜的母亲和皇帝没有修成正果,而是另嫁他人。而裴慎的母亲是个普通宫女,却因为和宋昭颜的母亲有三份相识,遇见醉酒的皇帝,被其误认为心中白月光,于是将其临幸,才有了裴慎。
醉酒时有多深情,酒醒后就有多厌恶。
明明裴慎之母才是委屈的那一个,而皇帝却觉得对方心性不纯,心怀目的接近他。
不想落得一个荒诞的名声,皇帝给了其采女的位份,于是裴慎之母因此失去出宫机会。
而生下裴慎之后,也没有得到什么晋升。
按道理说生下一个皇子,其生母位份低下,其他没有孩子的后妃,都会想方设法的将其收在名下抚养,可是对于裴慎,却没有一个后妃愿意。
只是因为皇帝厌恶裴慎生母,那么自然,裴慎本人也会被皇帝厌恶,其他后妃为了不被牵连,自然也不会趟这趟浑水。
从宫女变成采女,日子也并没有好过,更别说还带着一个孩子。
因为没有皇帝的宠爱,加上背后就连宫女都敢轻看她,暗中戳着脊梁骨,骂她不知廉耻,勾引醉酒的皇帝,却不想没能如愿飞上枝头。
宋昭颜是皇帝的爱屋及乌,而裴慎就是皇帝的恶其余胥。
皇帝为白月光之女宋玉颜改名宋昭颜,却为张采女之子取名为慎,不和其他皇子一起排辈分取三个字的名字,而是无辈分单独一字,便是时刻要张采女记住,谨言慎行,不要以为有个儿子,就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所以张采女和裴慎在宫里日子艰辛,如履薄冰。
不过就算日子再不好过,能和母亲在一起,年幼的裴慎也觉得幸福的。
可是在他五岁的时候,皇帝突然下令让张采女去守皇陵,说什么以尽孝道。
于是之后的七年,裴慎再没见过自己的母亲,只能孤苦无依的在这皇城或者。
了解完裴慎的过去,姜小鱼都为裴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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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悲哀。
同样是男主,有的男主出生自带金手指,而裴慎这个男主,却是一路坎坷。
气喘吁吁地来到裴慎所住的地方,姜小鱼在门外停下,调整了呼吸,这才猫着腰推门而入。
此处名叫独微堂,听说裴慎住到这里以后,还是皇帝专门改的名字。
可见皇帝对裴慎这个儿子,是真的极其不待见。
这一路跑来确实没人发现,但是来到独微堂,若是一个不小心,裴慎肯定会发现她的。
姜小鱼小心翼翼地的朝着房间靠近,先是将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没有听见任何动静,这才来到窗口处朝里面瞧。
夏日炎热,若不开窗睡觉,自然热得没法睡。
可是夏日蚊虫也多,开着窗,自然引得众多蚊虫。
独微堂占地又偏又小,姜小鱼从窗户一眼就能将室内看尽,很快就借着月光看见躺在床上的裴慎。
看样子,似乎是睡着了?
不太放心,姜小鱼摸了块石子儿往里面扔,想要惊醒裴慎,让他起来,然后看见窗边的药。
姜小鱼这么做了,可是接连投了好几个石子儿,甚至有些石子儿还落在了他身上,都没有惊醒裴慎。
这都没反应?莫不是死了吧?
得到这个想法,姜小鱼顾不得其他,连忙翻窗进去查看。
探了探鼻息,还好,呼吸还是平稳的。
也是,身为男主,哪里这么容易死。
不过,为什么一直不醒呢?
姜小鱼伸手戳了戳裴慎的脸,指腹接触到裴慎的皮肤,才发现他脸颊滚烫,摸了摸额头,温度更是高。
“系统,怎么回事儿?大夏天的,裴慎发烧了?”
声音向来毫无感情的系统似乎都待了几分无语。
“他是伤口没有及时治疗,导致发炎引起的发烧。”
姜小鱼这才哦了一声:“所以他不是说找了,是晕过去了。”
随即摸出兑换的两瓶药:“那这个可以给他吃?”
“当然,给你兑换的都是符合他病情的药。”
听完系统的话,姜小鱼立刻去找水。
费力给裴慎为了内服的药,姜小鱼这才点着蜡烛为裴慎处理伤口。
姜小鱼本人很怕疼,虽然现在不是伤的她,可是看着裴慎的伤口,姜小鱼自己皮肤都在起鸡皮疙瘩,每看一眼,脸色都是龇牙咧嘴。
“伤又不在你身上,你这么难受做什么?”
“虽然不在我身上,可是我看着就是觉得疼啊。别跟我说话,打扰我处理伤口了。”
说完,姜小鱼忍着难受,认真为裴慎处理伤口。
不知道是裴慎没有多余的力气换衣服,还是不舍得血渍弄脏干净衣服,他还穿着受刑那身衣服。此刻伤口血迹干涸,衣服破损处和伤口黏在一起,姜小鱼每扯一下,手都颤抖一分。
裴慎没什么反应,但是姜小鱼却觉得,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打湿了。
烧水擦拭伤口,上药,包扎。
做完这一切,姜小鱼整个神经终于放松下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终于弄好了。”
“宿主动作快些,你兑换的商品时效快结束了。”
姜小鱼这才发现眼前倒数的时间没剩多少,又匆忙起身收拾药品和纱布。
避免倒计时结束而被发现,姜小鱼匆匆提着裙子,在夜色中飞奔。
而在姜小鱼离开独微堂那一刻,一直昏睡的裴慎也终于突然恢复了些许意识。
5. 第 5 章
重新回到朝阳宫的姜小鱼不停地喘着粗气,在躺倒床上那一刻,看着眼前红色的倒计时清零,这才彻底放松下来。
虽然成功在被发现之前回来,但是此刻姜小鱼浑身是汗,打湿的衣服完全黏在她身上,怎么躺都觉得不舒服。
真想痛痛快快的洗了澡。
可是这个时间,把守夜的宫人叫起来为她备水,是不是也太无理取闹了。
没办法,姜小鱼只能去换了身衣服,这才重新躺下睡觉。
因着头一天晚上这一折腾,第二天姜小鱼自然起得很晚,不过没人敢去催促她,都怕她没睡好,打扰休息,平白无故再得到一番斥责。
等姜小鱼睡醒之余,痛快的伸了个懒腰,立刻让人备水,表示要沐浴。
昨夜姜小鱼换下的衣服,自然也被早起的宫女发现,但是却无人敢问。
毕竟有没有伺候公主换衣,她们心里很清楚。要是让陶姑姑知道,是公主自己换衣,无人伺候,怕是也少不了一顿责罚。
于是宫女只能老实的收起来,准备拿去洗。
姜小鱼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换了身儿干净的衣服,陶姑姑为她擦拭着头发。
“公主,陛下已经派人来传旨,说是公主昨日落水,怕身子没好,所以这几日好好休息便是,不必去问学斋。也不必去谢恩了,好好休息便是。”
这里的皇子公主都是在一起学习,学习的地方名叫问学斋。
但也并不是一整天都是学一样的东西,有时候是上午在一起学习,有时候是下午,但更多时候,皇子公主的学习都是分开的。
想到不必去上课,姜小鱼自然乐见其成。
“知道了。”
昭华公主“需要休息”,所以不去问学斋。
那裴慎是真的身体有伤,所以应该也没有去问学斋,姜小鱼也就不必走剧情了。
哎呀,这么好的日子,该做点儿什么来打发呢?
姜小鱼正想着,紧接着系统就冒出来,解锁新剧情,发布第二个任务。
“请宿主前往问学斋,博取男二裴承允的好感。”
姜小鱼一个弹射起步,黑着脸吓了周围宫人一跳。
见周围人微妙的变化,姜小鱼只能在心中将系统骂了个底朝天。
“虽然父皇体谅,但是本宫也不能荒废学业,且身体并无大碍。来人,替本宫准备准备,去问学斋。”
对于眼前昭华公主的行为,众人并不觉得惊讶。
当然不是昭华公主多爱学习,只不过是昭华公主对问学斋的某人有几分特殊,而这个特殊的原因,也都被朝阳宫上下察觉了。
那就是昭华公主似乎情窦初开,爱慕五皇子裴承允。
说起这位男二号五皇子裴承允,在这宫中也算是一号人物,之所以会被宋昭颜看上,除了那张脸以外,便是和其他皇子公主不一样的性子。
其他皇子公主见识了皇帝对宋昭颜的护短,都是对她避之不及,或是马首是瞻。
裴承允虽然没有避宋昭颜如蛇蝎,但是对宋昭颜却有一种不卑不吭,甚至视而不见的态度。
而裴承允的行为不仅没有激怒宋昭颜,反倒激起了宋昭颜的胜负欲。
她非要让裴承允对她俯首称臣,甚至非要让他成为自己的裙下之臣。
可惜裴承允没有成为她的裙下之臣,她倒是先成为裴承允在这京中的爱慕者之一。
姜小鱼了解完这段情节,只觉得无语。
“懂了,冷面霸道总裁爱上我,只是这个霸道总裁变成了女的。宋昭颜想要裴承允对她毕恭毕敬,但在此期间,反而爱上了裴承允是吧。”
系统表示姜小鱼的理解完全正确。
“去唰裴承允的好感度,外加继续羞辱裴慎,宿主将获得双倍积分。”
听到这里,姜小鱼忍不住问系统。
“我只有在走剧情的时候,才可以获得积分吗?平常这些时候不能吗?”
“平常维持原主人设,也会积攒积分,但是没有和男主走剧情的时候高。”
“那我真的需要获取男二裴承允的好感度吗?”
“不需要,他对原主可没有好感,反倒厌恶,只是拿捏了原主的心思,让原主对他死心塌地,借机博取皇帝欢心,为成为储君利用原主而已。你和他只需要走正常剧情就行。”
“明白了,对了!你不是说会辅助我,为什么我问你你才回答,我不会问你就不回答。”
“因为我不止连接你一个宿主。”
姜小鱼顿时气鼓鼓,但系统又不在眼前,心中生了一股巴掌打不到它的无力感。
“简直是诈骗!”
“宿主如果想快速涨积分,那就赶紧准备准备,去问学斋吧。”
姜小鱼惊讶:“他不是受伤了吗?还去问学斋?”
“男主本就孤苦无依,唯一的指望就是好好学习,将来早日出宫建府,届时有了自己的地盘,自己的心腹,也不至于不会管理自己的地盘。若是课业落下,是没有人给他补的。所以就算受了伤,生了病,也是雷打不动忍着痛坚持去上学的。”
听完系统的话,姜小鱼不得不钦佩裴慎的毅力。
怪不得能成为男主呢!
“好,我这就去!”
朝阳宫上下都明白公主的心思,这哪里是去学习的呀,分明是去吸引人注意的。所以上妆的宫女自然很是尽心尽力,生怕公主不满意。
上妆完毕,姜小鱼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发髻,左右侧头不断地欣赏,最后终于颇为满意的对着镜中的自己点点头。而周围的宫女见此,也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很快,昭华公主来到了问学斋。
——————
早上的时候,问学斋的少师们就得到昭华公主告假的消息,虽然不能表现出来,但是他们内心满是欣喜。
不仅如此,其他皇子和公主也是春风得意,听课都更是认真了。
但是才上课不久,马上就有人来禀报,昭华公主朝着问学斋来了,看样子是要来上课。
众人得知这个消息,都瞬间愣了一下,尤其是坐在最角落的裴慎。
一想到昨日宋昭颜掐着他的下巴让他看向她,那副居高临下的样子,就叫裴慎心生恨意。
但眼下除了恨,裴慎什么也做不了,甚至背后的伤口似乎又开始发疼。
不过也让他奇怪,昨夜他醒来,突然发现身上被人细心包扎了。
他不知道这个帮他的人是谁?也不知道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还让他后半夜一直处在担惊受怕之中。
为什么担心?
自然是怕有人突然闯进他的屋子,一副义正言辞的说昭华公主下了令,不允许任何人给他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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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但是现在却包扎了伤口,然后污蔑他胆大包天,擅自偷药。
以践踏他的尊严,附和宋昭颜作恶的行为,博取宋昭颜的欢心,让宋昭颜对他们网卡一面,不再为难。
一群趋炎附势,小人模样。
坐在最后排的裴慎带着憎恶的眼神,平等的怒视在场的所有人。
不过昨晚担惊受怕之后,直到天明,也不见有人来找他麻烦,裴慎便逐渐放下心来。
有时候他不甘心,有时候又想着罢了,不过一条命而已,死了就死了,唯一不甘心的就是,已经好多年没有见过他母亲了。他已经快要忘记他母亲张采女的样子了。
心态平静之后,裴慎这才忍着痛换了衣服,洗漱完毕。
管他是谁在帮他,既然帮了他,那就说明不会害他,既然如此,或许未来会有机会感谢地。
用完早上后,这才朝着问学斋而来。
他不想落下任何的课业。
在昨日之前,他和那位高高在上的昭华公主没有任何言语交集,只有普通的空间交集,那便是同处一室的问学斋。
而昨日之后,现在裴慎对于宋昭颜的出现,便有了莫名的不自在。
厌恶,愤怒,恨意。
得知昭华公主挺着“虚弱”的身体也要来上课,少师们都起身相迎,所有的皇子公主自然也是如此。
裴慎坐在最边上的位置,费力的起身之后,小心地挪动身体,将自己藏在其他人身后。
姜小鱼昂首阔步的走进问学斋,一众声音响起:“参见昭华公主。”
姜小鱼见此,神色傲慢的嗯了一声,视线快速在室内一扫而光,很快在最末尾的地方瞧见了裴慎的身影。
“本宫今日来,只是正常的上课,诸位少师不必多礼,继续授课便是!”
说罢,在贴身宫女雪枝的搀扶下,做到了最前端的位置。
授课确实在继续,但是因为昭华公主的到来,显然在场的氛围都隐隐有几分压抑。
宋昭颜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上课,自然是听不懂少师们的学问,而现在半途来上课的姜小鱼更是一个头两个大。
不过她的目的也不是来上课做学问,而是来欺辱裴慎,外加吸引裴承允的。
于是姜小鱼对坐于上首少师所讲内容兴致缺缺,反倒侧着身,目光灼灼的看着坐在她后侧方的裴承允。更是快速的看了一眼坐在裴承允方向,最后一排的裴慎。
裴慎低着头,姜小鱼看不清他的模样,但见他如此孤单的身影,又不免想起昨晚为他包扎伤口时,看见的瘦弱身形,以及身上的淤青。
想来裴慎在这宫中,在宋昭颜欺负他之前,就已经是其他皇子公主欺辱的对象了吧。
姜小鱼内心不免叹息,在众人发现之前,收回对裴慎的目光,将视线重新放在裴承允的身上。
如此明显又炽热的目光,众人都习以为常,但不免还是被影响。
宋昭颜自己不学,但是每日所行之事,都是在影响他们学。
但即便心中有气,却也无处可撒。
终于挨到了休息时间,周围人敢怒不敢言,更不想和宋昭颜共处一室,于是纷纷拂袖出门。
裴承允自然也察觉了宋昭颜的目光,但是都被一一他无视了。
奈何对方觉得光是看还不够,现在更是大胆的起身朝他走来。
6. 第 6 章
“五哥哥,昭颜有个问题不太明白,能不能请你给我讲讲。”
宋昭颜整个声音变得柔和,不再是嚣张跋扈目空一切的姿态,反倒有几分小女儿的娇羞。
说罢,宋昭颜拿着手中的书放在桌子上,双目含情的望着裴承允,整个人还故意往裴承允面前凑了凑。
奈何裴承允的身子立刻往后退了退,和宋昭颜来开距离之后,而后一本正经的开口:“昭华妹妹还是去请教少师吧,毕竟少师的学问在我之上,解答也更为清楚。”
说完,裴承允也起身出了门。
“哎——哎你——”
宋昭颜目视裴承允离开,眼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而刚才离去的那些皇子公主,其实也没有走远,都还停留在外面,正好就看见了宋昭颜吃瘪的样子。
就算不是被自己打压,只要能让宋昭颜不痛快,他们心里都是开心的。
是以见到宋昭颜这样,都是纷纷掩嘴,带着嘲笑的目光看向宋昭颜。
受了裴承允的冷落就不说了,屋外之人还敢嘲笑自己,宋昭颜心中“怒火中烧”,猛然起身,不再是刚才的温言细语,而是提高了音量,尖锐又愤怒的声音响起:“你们是在嘲笑本宫吗?信不信本宫立刻去回了父皇,统统治你们的罪!”
听见宋昭颜这番话,众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只能相互拉着散去。
周围的人是散了,可是室内还有一个人。
那便是因为受伤,动作缓慢的裴慎。
无人与他为伍,此刻孤身一人的他坐在最角落处,瞬间察觉道宋昭颜的目光,整个人也变得紧张起来。
受了裴承允的气,糟了旁人的嘲笑,当下去将那些人聚集起来有些慢,而宋昭颜想要发泄心中怒火,眼前正好就一个出气筒。
裴慎双手已经将书捏皱,目光死死盯着手中的书,而余光却见到宋昭颜朝着他走来。
“刚才你也在笑话本宫吗?”
宋昭颜冰冷的声音在裴慎头顶上方响起,既然避无可避,裴慎只能抬头。
他眸光冷静,不卑不亢,声色平缓的开口:“公主误会,裴慎并未有任何嘲笑之举。”
“既然没有,那为什么不出去,留在这里,不就是等着看本宫笑话?”
宋昭颜可不会理会裴慎的说辞,总之一定就是裴慎的错。
而经过昨日的诬陷,和对宋昭颜为人的了解,裴慎知道,越是解释,他会遭受的罪罚也就越重。
那些有母妃可依靠的皇子公主都对宋昭颜避之不及,更别提他这个无人庇护的皇子了。
裴慎只能咬牙道歉。
“是裴慎之错,还请公主恕罪。”
宋昭颜气急而笑:“既然知罪,那就该罚!”
说完这句话,裴慎没有察觉,宋昭颜自己的脸色都变了一下。
“什么?用书打他?”
确定没有听错系统的声音,宋昭颜只能硬着头皮,用力一把扯过裴慎手中的书,再狠狠地朝着裴慎打去。
裴慎自然是不敢躲的,他听见书页因为用力抛出而撕碎的声音,随后一阵短暂的强风拂过耳畔,重重的落在了裴慎的身后。
所以幸好,宋昭颜扔的并不准。
“是昨日给的教训不够吗?今日居然敢当中笑话本宫!”
裴慎抿着唇,继续沉默。
“怎么?”宋昭颜挑眉:“不说话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本宫冤枉你了吗?”
“裴慎不敢!”
“不敢?本宫看你敢的很!”
说罢,宋昭颜的目光落在了桌案上的砚台上,脸色再次发难。
“系统你认真的,要用砚台砸裴慎?”
系统听见这话,只是重复了一遍任务:“请宿主尽快完成!”
可是这一砸下去,不管打哪里,裴慎都会受伤的。但她被控制,又不得不这么做。
沉默之后,宋昭颜伸手,拿起桌上的砚台。
见到宋昭颜拿到砚台,裴慎心底难免慌了几分,他再次抬头看向宋昭颜,而那份慌乱,似乎取悦到了宋昭颜。
“呵呵!知道怕了?”
下一刻,砚台倒扣过来,漆黑的墨汁落在裴慎脸上,顺着脸颊滴答滴答流到了衣服上。白净的脸和衣服都被染黑,而裴慎依旧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那里不为所动。
一些守在边上的宫女和太监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眼中尽是带着不忍。但他们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将头扭向一边,不再去看。
有人心软见这一幕心怀不忍,自然也会有人为了讨好宋昭颜,也趁机取消裴慎现在狼狈的样子。
见裴慎被嘲笑,宋昭颜终于变得欢快起来。
“哈哈——敢嘲笑本宫,本宫就让你也尝尝被嘲笑的滋味。”
说罢,“啪嗒——”一下松开手,重物落到了裴慎的怀里,打中了裴慎。
往日的日子难熬,但是裴慎觉得,现在的日子更难熬。
耳畔是宋昭颜惹人烦的嘲笑,周围是一片讨好的符合,就他如一个小丑一般,是取悦众人的对象。
“宋昭颜,你在做什么?”
听见有人直呼自己的名字,听出声音主人的宋昭颜立刻入戏,冷脸怒道:“什么人敢直呼本公主的名字?”
一转头,就见到去而复返的裴承允站在自己身后。
宋昭颜瞬间变脸,声音也变得柔和可亲。
“五哥哥,你怎么来了?”
“我若不来,还不知道你要怎么欺负人。”
说罢,裴承允将目光落在裴慎身上:“这是怎么回事儿?”
裴慎抿着嘴沉默不语,而宋昭颜立刻解释:“还不是五哥哥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昭颜只好找九弟解答了,谁知道九弟一不小心,就打翻了墨汁,弄得如此狼狈模样。五哥哥你看,好不好笑?”
原主性子恶劣到极致,不能从正常人的思维去想她。
所以现在,宋昭颜故意笑的花枝乱颤,想让裴承允也笑,谁知道裴承允听此话,冷哼一声,显然并不相信宋昭颜的说辞。
不过,他也没有为裴慎出头,让宋昭颜为此事道歉就是了。
裴承允看着裴慎的样子,开口道:“去洗洗,回去换身衣服吧。”
没有宋昭颜开口,裴慎自然不能走,但是现在裴承允这样说,爱慕裴承允的宋昭颜自然不会驳了他的面子。
于是宋昭颜也道:“是啊是啊,你先回去换身衣服吧,顶着这一身墨汁,也是不舒服的。”
见罪魁祸首如此轻而易举地说出这样的话,裴慎终究只能起身出门。
他能感受到周围人看见他脏兮兮的脸,也在忍不住发笑。
后背是昨日挨打的疼,可是心里,像是被千刀万剐一般折磨。
凭什么?他和宋昭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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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冤无仇,宋昭颜凭什么这样对待自己。
他发誓,总有一天,要杀了宋昭颜,定要将她凌迟处死!
去而复返做了一回好人的裴承允,再次感受到身边宋昭颜的靠近。
他虽不喜宋昭颜,但是在宋昭颜一门心思扑在他身上的时候,他便分析的很清楚。想要接着宋昭颜对他的爱慕,博取父皇的欢心。
但是他却不是一味地讨好,毕竟宫里害怕被宋昭颜欺凌,选择讨好宋昭颜的皇子公主太多了,继续用那样的态度对待宋昭颜,宋昭颜根本不屑一顾。
所以他另辟蹊径,选择欲擒故纵。
不过这欲擒故纵也需得拿捏有度,不能一味地纵,必要时候,就要擒。
“昭颜妹妹,虽然旁人都说你性格跋扈,目中无人,但是我知道,你只是有些小孩子心性,任性了几分,不过有些时候,这些心性还是收敛几分得好。就算父皇宠爱你,但九弟毕竟也是皇子,你这么做,会让宫人也朝下他的。”
原主对旁人跋扈,但是对裴承允确实收敛着这些本性,所以裴承允“以为”她本性不坏,也确实说的过去。
他何必去纠正原主的过错,反正又伤不到他裴承允。
但是面子话还是说的好听。
宋昭颜一脸感动的看着裴承允:“还是五哥哥了解我,其他人都是误解我,说我针对他们,可分明是他们嫉妒父皇宠爱我,想找我麻烦,我不过是还击而已。”
裴承允没想到宋昭颜会如此厚颜无耻的说出这样的话,但他也懒得过多纠正和问责,于是转了话题:“待会儿又要上课了,现在还有些时间,再休息休息吧。”
说罢,裴承允再次离开室内。
而宋昭颜这次直接跟了出去。
“等等,五哥哥等等我,我们一起吧。”
裴承允不想被宋昭颜缠着,脚步走的飞快,很快就将宋昭颜甩掉。
而宋昭颜见裴承允的声音越来越远,呼喊的声音越发焦急,但是步子却逐渐放慢。
原因无他,既然裴慎已经不在问学斋,那宋昭颜还待在那里做什么?
至于一会儿的课,自然也是不会回去的。
周围宫人见到宋昭颜,隔得老远就在行礼,待她离开,也快步离开,见宋昭颜犹如见猛虎。
七弯八拐之后,宋昭颜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只能求助系统。
刚准备开口,就听见不远处传来讥笑谩骂和拳打脚踢的声音。
“你这贱种!活该被昭华公主欺负,你是不是很好奇,为什么突然被她针对。告诉你吧,谁叫你有个下贱的娘,仗着和昭华公主的母亲有几分相似,就趁着陛下醉酒勾引。以为能飞上枝头,结果被贬到皇陵去了。哈哈——”
宋昭颜听闻此话,便知道挨打之人是裴慎,而围着打他的三个人,宋昭颜也眼熟,都是见过的皇子公主。
宋昭颜知道原主要针对裴慎,但却不知道原因,现在听到这话算是明了。
也是觉得裴慎之母下贱,妄想替代她的母亲。所以针对裴慎。
不过她已经不是原主,她现在对裴慎所做确实情非得已,且对于系统发布的任务,努力将伤害降到最低。
而现在这群人对裴慎的踢打,可是下死手的,尤其是裴慎身上还有上,后背已经隐隐有血渗透。
见此,宋昭颜终于看不下去,厉声开口:“你们在做什么?”
7. 第 7 章
众人听见宋昭颜的声音,动作都停了下来,但是却并不害怕,反倒露出一份谄媚之色走上前去。
三皇子裴承轩用着讨好的声音说道:“昭华妹妹怎么来了,我们没做什么,不过是帮着你一起出气罢了。裴慎这个贱种,真是活该!”
裴承轩说完,六公主裴雅蓉和七公主裴雅玉都纷纷点头附和。
真是说的冠冕堂皇,帮她出气?不过就是他们受了宋昭颜的欺负,回击不了,所以欺负更弱小的人,发泄心中不快。
而宋昭颜看向一身污渍,蜷缩在地的裴慎,压住想上前查看伤势的冲动。
虽然她和裴慎无亲无故,但是不表示她冷血无情,现在看着裴慎这个样子,终于不管系统的说法,对着眼前三人动了怒。
“谁允许你们动他的?我有下令吗?”
宋昭颜说完,系统冰冷无情的声音就响起:“检测道宿主有人设偏离,程度,初级,给予警告一次。”
系统的话说完,宋昭颜顿时闭了嘴,可是身边的三人皆是面面相觑,而后还是三皇子裴承轩开口:“可是之前,昭华妹妹不是说......”
裴承轩说的之前,就是原主宋昭颜落水之前的两日,那个时候原主意外得知,裴慎的母亲和自己母亲长相相似,勾引皇帝的事,于是心生厌恶,表示非要找机会教训教训裴慎。
而为了不被宋昭颜继续欺负,裴承轩便带着六公主和七公主先出手了,宋昭颜得知后也没有说什么。
而后打算亲自教训,结果就落水了。
可是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在宋昭颜知道裴慎母亲情况之前,从来没有找过他的麻烦。甚至压根儿不清楚,宫里有这号人物。
反倒是其他皇子,见裴慎不受宠,无人撑腰,已经欺负裴慎多年。
在宋昭颜那里受的气,全部都发泄在裴慎这里。
反正也不会有人为裴慎主持公道。
而现在,他们居然说,欺负裴慎,都是宋昭颜事宜,是在替她打抱不平,简直可笑。
只是现在,裴承轩顿时觉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昭华公主又在想什么?虽然他们狐假虎威,但是顺着她的心思说,有什么不对?
裴承轩三人不敢开口,终于,宋昭颜继续用着不可一世的口吻道:“你们给本宫记住了,从今往后,裴慎此人,只能本宫一人教训。其他人敢出手,本宫只当做你们在借着羞辱他的机会,羞辱本宫!”
宋昭颜这话更加叫三人摸不着头脑了,于是裴承轩继续大着胆子问:“昭华妹妹,我们怎么会有羞辱你的意思?这话从何说起啊?”
宋昭颜冷笑:“你们嫉妒本宫很久了吧?”
此话一出,三人冷汗直流,心虚之下眼神纷纷闪躲。
“不仅嫉妒,还很憎恶本宫,对吧?”
宋昭颜迈着步子朝着三人而去,逼得三人节节后退。
今日破天荒的,宋昭颜没有带侍女,这附近也还算僻静,真是弄死宋昭颜的好机会。
但是被宋昭颜打压久了,弄死她的这个想法一出,三人自己都给吓了一跳。
没人敢真的动手,毕竟昨日宋昭颜才被推入水中,短时间内若是在被人袭击,那这一次不管怎样,以皇帝宠爱宋昭颜的程度,一定会严查此事。
所以他们不敢,只能在宋昭颜的逼迫下,节节后退。
“他的母亲和本宫长相相似,你们不能拿本宫怎么样,但是可以拿裴慎出气发泄,谁知道你们心里,在折磨裴慎的时候,是不是也将本宫代入其中呢?”
像是被揭破心中秘密,三人连忙解释:“昭华妹妹误会,绝对没有的事啊。我可以发誓的!”
激动之下,裴承轩连忙举手,而裴雅蓉和裴雅玉亦是如此。
但宋昭颜依旧冷笑:“得了吧!上嘴皮儿碰碰下嘴皮儿的事儿,你以为本宫会信几分?”
说罢,冷冽的眼神扫过三人:“今天这话,你们给本宫记住了,还有,将此话也告诉其他皇子公主,若是以后还有人敢对他动手,那就是你们没有把本宫的话传达到位,届时——别怪本宫找你们的麻烦!”
宋昭颜此番明晃晃的威胁,听得裴承轩三人连忙点头,表示完全明白。
宋昭颜挑眉:“既然明白,那还不滚!?”
他们是皇帝亲生的孩子,却被一个养女打压成这样,裴承轩三人心里那叫个气,却只能忍下来。
以前受气了还能找裴慎发泄,从此以后却是不能了。
待三人离开,宋昭颜转头看看,确定四处没人,想着估计是少师又上课了。这才放心的快步走进,想看看裴慎的伤势如何。
而在宋昭颜靠近之际,裴慎已经勉强用手撑着地面坐了起来,宋昭颜这才看清,裴慎此刻有多狼狈。
脸上的墨渍还没有洗干净,身上衣服还湿了一大片,估计是刚才裴慎蹲下在池子边洗脸的时候,裴承轩三人从裴慎身后走来,将他按在水中,用溺水来折磨他。
脸阔边缘还带着墨渍,不仅鼻青脸肿,更是满脸是血,血水混着水滴往下掉,融入在染了墨渍的衣服上,除了黑色,再看不出其他。
宋昭颜关怀的声音刚想开口,但是看着裴慎毫不掩饰的恨意,终于还是闭了嘴。
“好大的胆子,敢这样看着本公主?眼睛不想要了吗?”
裴慎沉默不语,只是抬手摸了摸嘴唇的血迹,继续以手撑地,想要站起来。
宋昭颜打算扶,但见裴慎颤颤巍巍,忍着身上的疼痛,终于站直了身子。
身为男主,虽然现在遭受诸多折磨,在未来之路同样充满荆棘坎坷,但是裴慎还是咬牙坚持站起来,最后站在权力之巅。
突然之间,宋昭颜心里有些佩服裴慎。
“公主还要怎么折磨我,尽管出招吧。”
裴慎开口,语气似乎带着一股无所谓的态度,但是在他的眼中,明明还带着不屈的野性和静待时机报仇的血性。
这眼神渗人,宋昭颜都被吓了一跳,但还是准备开口,想办法让他听令,以强硬的态度让他去朝阳宫,给他治疗。
还没开口,宋昭颜的宫女雪枝就带着人找来了。
“公主,您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了,让奴婢好找。”
雪枝一脸担心的说完,很快视线就落在裴慎身上。
不清楚刚才发生什么的雪枝,但是看这样子,心里也不免猜测,许是自家公主又对九皇子动手了。
但她并未理会,很快将视线收回。
“公主,少师又讲课了,咱们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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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颜却不为所动,抬手是以雪枝身后的太监上前,而后抬手指着裴慎道:“来人,把裴慎给本宫压到朝阳宫,本宫要好好教训教训他!”
九皇子又要遭殃了,这是周围所有宫人的心声。
虽然以前九皇子过的也不好,但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但是现在频繁进出朝阳宫,落到昭华公主的手里,那可就难说了。
可是昭朝阳宫每一个当差的宫人,都是把脑袋别再裤腰带上,所以他们也没多余的同情心,去可怜裴慎。
裴慎身体有伤,挣扎只会让他吃苦,所以他没怎么挣扎,就被带到了朝阳宫。
而从来不迟到早退的九皇子,此刻已经到了上课时间,却迟迟没有回来,少师心中隐隐有些不满。
他们管不了昭华公主,还管不了九皇子。
可是当有宫人来报,九皇子被昭华公主带去朝阳宫了,少师的心情又很复杂,刚才的不满顿时被担忧代替。
看了看宋昭颜的座位,再看看裴慎的,讲课的少师只能无奈的摇摇头,继续开始讲课。
朝阳宫内,宋昭颜一脸高傲的看着跪在她面前的裴慎,心里却在犯难。
要怎么合理的帮助裴慎,却又不违背人设,不让周围的人觉得,昭华公主转性了呢?
裴慎身上有伤,肯定需要尽快上药,外加衣服也湿了,需要更换。
虽然现在是大夏天,可是室内有冰块,还这样穿着湿衣,裴慎每日是否吃饱都很堪忧,想来会是营养不良,那么这一来二去,定然会生病的。
所以首先要换衣服。
突然,她的目光看到了站在一旁的小太监。
“你们两过来,给本宫扒掉他的衣服!”
裴慎在不受宠,好歹是个皇子,是个主子。
同样是皇子公主的主子对他动了手,旁人可以说是兄弟姐妹之间开玩笑,但是下人动了手,那怎么说都是僭越。
更别说现在要扒了皇子的衣服,让他浑身光着,此举着实羞辱人了些。
但是朝阳宫的宫人又不可能违抗,只能听命上前,动手扒掉裴慎的衣服。
一直沉默的裴慎终于有了反应,他情绪激动,动作也在挣扎。
“昭华公主,你若要动刑,尽管来就是,非得如此羞辱我吗?”
宋昭颜却兴致勃勃的看着裴慎,嬉笑道:“是啊,本宫就是喜欢这么做,你有什么意见吗?”
说罢,又继续吩咐道:“就你?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何必还穿着皇子的衣服呢?给他拿一件太监的衣服穿上。”
裴慎挣扎不过,终于还是放弃。
“不用了,我自己来!”
他身上的伤还包扎着,若是被宋昭颜看见,没准儿就说他偷药。
“哟!还挺有自尊呢?得了,毕竟是没命享受的,想来也过不惯被人伺候的日子。那就自己换。”
待裴慎换好衣服,重新走到宋昭颜面前,脸上神色终于恢复几分平静。
这干净清爽的衣服,确实让他舒服许多。
宋昭颜用轻蔑的眼神打量着裴慎,看着眉眼还没有张开的男主,这瘦弱的小脸,平日里只怕是吃不饱穿不暖吧。
思及此,宋昭颜开口道:“本宫饿了,雪枝,传午膳吧!”
8. 第 8 章
穿上太监衣服的裴慎,此刻真的就像是一个下人一样站在一旁,想着宋昭颜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变着法儿的来折磨他,羞辱他。
而等待传膳的过程,宋昭颜询问系统,有没有不是外敷内服的药,同时能帮助现在的裴慎处理伤势。
系统很快给出恢复,出示了一种无色无味的药物香料,将其点燃,受伤者闻到了也能进行治疗。
“是否兑换?”
宋昭颜毫不犹豫:“换!”
随后系统帮助宋昭颜,将药物投入香炉之中。
宋昭颜看着裴慎,想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起药效。
很快,宫女们端着色香味俱全的午膳鱼贯而入,精美的吃食摆满了整个桌子。
那香味逼人,诱得人食指大动。
裴慎从来没有吃过这些食物,甚至连看都没有看过,即便他心里有自己的自尊和高傲,此刻也没能忍住,用余光去嫖桌上的美食。
看见那些美味,裴慎终于忍不住的咽了咽口水,努力将想将自己的视线移开,却动不了分毫。
恶劣的宋昭颜似乎察觉了他的窘迫,终于又想到羞辱他的方法了。
“奴婢为您布菜!”雪枝拿起筷子,准备像往日一样伺候宋昭颜用膳,却被宋昭颜抬手按住,随后朝着裴慎招了招手。
“雪枝今日歇了吧,这不是找到一个新的使唤么?”
宋昭颜目光灼灼的看着裴慎,而裴慎也察觉了,不过身子没动。
宋昭颜“怒了”,用力一拍桌子:“裴慎,还不过来伺候!还是说,非要本宫命人上手,你才肯过来?”
裴慎咬咬牙,终于还是上前。
就像宋昭颜说的,他虽然是皇子,却没有经历过被人伺候的日子,所以自然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伺候宋昭颜。
不过就算做错了,他也不可能卑颜屈膝的讨好。
“那个!”
宋昭颜抬手,指向某一道菜,示意自己要吃。
裴慎只能拿起筷子,继续偷偷咽了咽口水,为宋昭颜夹起那道菜,放在了宋昭颜面前的碗里。
宋昭颜这才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享受着桌上的美味。
宋昭颜今日本来起得就晚,早膳吃的自然也晚,所以其实她并不饿。但现在还是吃了一些,但是很快就表示吃饱了。
“罢了!”宋昭颜放下筷子,雪枝立刻端着茶来让宋昭颜漱口。
见宋昭颜吃饱了,裴慎便也放下了筷子,很快将视线移开。
他知道宋昭颜定然看出他的窘迫,清楚这就是宋昭颜想看到的,借此羞辱他,所以他不能让宋昭颜如愿。
而漱口完毕,宋昭颜看着满桌子的菜,讥笑的对着裴慎说道:“裴慎,你说你一个皇子,现在只能像一个下人一样伺候本宫用膳,心里定然很气愤吧。可惜啊,再气愤也只能憋着!”
说罢,宋昭颜起身,抬手掩着嘴唇,优雅地打了个哈欠道:“你也只配伺候本宫,吃本宫剩下的饭菜!”
说罢,转身之际叮嘱雪枝:“看着他,让他把桌上的饭菜吃完,若是吃不完,剩多少菜,本宫就打几鞭子!”
宋昭颜的身影朝着内室走去,似乎是要午睡了,而裴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可以吃桌上的东西?
宋昭颜的行为无疑是在羞辱他的,虽然不是用刑,但却是在践踏他的自尊。
让他换上太监衣服,将他当做下人伺候她,现在还让他吃她的剩菜剩饭。
但是换一个想法,宋昭颜在“无意间”,却也帮了他。
穿着湿透的衣服,定然会生病的。
给她布菜,其实也没有少一块肉。
吃剩菜剩菜,但是每一盘的菜都是用公筷夹的,都是干干净净的,是裴慎从来没吃过的。
最重要的是,现在本来就该用午膳,而他确实饿了。
见裴慎迟迟不动,雪枝也带着几分傲慢地语气开了口:“九皇子还是快些吃吧,免得待会儿又要受皮肉之苦!”
裴慎终于回过神来,先给自己舀了一碗汤喝着。
既然要吃了,就算没有雪枝看着,裴慎也不会落下一口饭菜的。
裴慎吃的很慢,倒不是他讲究用餐礼仪,而是想细细品尝每一口,将这些美味都记住。毕竟以后,不一定能吃到。
宋昭颜说着要睡觉,但实则雪枝伺候她躺下后,宋昭颜立刻光着脚爬了起来,偷偷的从里间往外看,瞧着裴慎。
见裴慎认真的吃着东西,宋昭颜这才松了口气。
好歹为她刚才欺负裴慎的行为减轻了几分罪恶感。
拍了拍胸口,宋昭颜这才放心的转身回去睡觉。
原本没什么睡意,但是多躺一会儿,宋昭颜也不知不觉睡着了。
待醒来,坐在床上的宋昭颜愣了片刻,这才叫雪枝进来伺候她梳洗,而宋昭颜也开口询问裴慎何在?
雪枝一边为宋昭颜挽发,一边道:“九皇子已经离开朝阳宫了。”
宋昭颜一听,顿时“怒”了,伸手重重地拍在了梳妆台上:“放肆!没有本宫的旨意,是谁允许他离开朝阳宫的?”
雪枝立刻也慌了神,但很快恢复:“公主恕罪,奴婢这就让徐公公去将九皇子带来!”
徐公公是朝阳宫的管事公公,而宋昭颜听此话没有反对,雪枝立刻命人去传话。
不怪宋昭颜突然“发怒”,而是刚才她醒来后,系统又给她解锁了新剧情。
一向被众人欺负惯了的九皇子,还被昭华公主厌恶的九皇子,今日却被告知,不允许其他人欺负。
虽然昭华公主这话不算护着裴慎,甚至依旧让人同情裴慎的遭遇,但是身为皇子,裴慎今日被宋昭颜泼墨侮辱这事儿,却是有些羞辱人。
加上“同情”裴慎的遭遇,五皇子裴承允自然会帮忙出头,于是向皇后禀报。
作为后宫之主,母仪天下的中宫皇宫再怎么不想管裴慎这个不受宠的皇子,现在有人告状,也不可能一点儿都不过问。
于是裴慎离开朝阳宫后,就被皇后的人叫走了。
而系统告诉宋昭颜,原主之所以突然注意到裴慎,就是因为皇后从中作梗。
皇后觉得原主欺负其他皇子公主也就罢了,但是就连皇后嫡出之子也不放在眼里,偏偏陛下毫无道理的宠爱原主。
皇后为自己的孩子被欺负感到心痛,于是想了一招祸水东流。
让人暗中传出消息,告诉原主,裴慎母亲受宠幸的原因,是因为长得像原主的生母。
皇后了解原主的性子,听闻裴慎之母得宠的原因,一定会极其厌恶,那么也一定会针对裴慎,于是顺理成章的让宋昭颜将矛头转向裴慎。
这样一来,那些皇子公主便也安全了。
而目前来看,事情发展也确实如皇后料想的那样。
宋昭颜转头去欺辱裴慎,皇后自然乐见其成,既然是她有心策划的,当然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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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裴慎抱不平。
可是现在,五皇子裴承允却跑去皇后跟前儿,替裴慎告状,说昭华公主欺负裴慎,这就让皇后不得不管。
要说裴承允此举,当然也不是真的好心帮助裴慎,不过是为了给皇后找些不痛快罢了。
非要细说原因,自然是因为后宫之中,裴承允的母妃和皇后的争锋相对。
反正宋昭颜爱慕裴承允,从来不会找他的麻烦,但是有裴慎挡灾,其他皇子也不受荼毒,那可就不行了!
毕竟上位之路,所有同行者都是敌人。
虽然裴慎没什么威胁,但是让裴慎知道,他的无端灾难,都是皇后所为,没准儿以后有好戏看呢!
这厢离开朝阳宫,还没有回到自己独微堂的裴慎,在半道儿就被皇后宫里的人拦住。
此时他还穿着一身太监衣服,本想回去换一下,却不想领路的太监却是语气不善的表示,不能叫皇后久等。
裴慎无奈,只能继续穿着太监的衣服,神色略带窘迫,跟着领路的公公穿过大半个皇宫,来到了皇后所在的凤仪宫。
这下好了,所有人都见识了他狼狈的模样。裴慎的心头对宋昭颜的恨意又加了几分。
在无可奈何之下,现在对于这些羞辱,裴慎似乎隐隐有几分不在乎了。
他面无表情地跪在殿中,低着头听着皇后给他的罪状。
“你向来老实本分,却没想到平日里的安分都是装的,今日无端扰乱问学斋纪律,影响诸位皇子公主学习,还胆敢得罪昭华公主。如今昭华公主都把状告到本宫这里来了!若是本宫不罚你,只怕日后难以管教其他皇子公主了。裴慎,你可有不服?”
裴慎当然不服,但是他能辩解什么呢?
不过宋昭颜倒真是够恶心的,自己折磨他还不够,还倒打一耙来皇后这里告状。
不过倒也奇怪,毕竟以前昭华公主和皇后关系并不好,她又怎么会找皇后为她“做主”呢?
裴慎不知道的是,这状是裴承允告的,但是皇后却故意说是宋昭颜告的。
但是此前他一直在朝阳宫,并未见宋昭颜命人前往凤仪宫......
没有昭华公主的指示,没人敢这么做。
所以这个状,真的是宋昭颜告的吗?
裴慎言语沉默,但是心中已经在思索。
他确实恨宋昭颜,但是也不愿被人当傻子糊弄。
思索一番,隐隐猜出几分头绪。
这宫中人人都知道,昭华公主爱慕五皇子裴承允。
今日九皇子裴慎“又”得罪了昭华公主,五皇子面儿上不说,甚至还出口帮他,但实则心里为昭华公主担忧,于是私下找皇后为昭华公主做主。这一切顺理成章。
想到这里,裴慎心中不免冷哼一声,他那位五哥,还真是表里不一呢?与那位跋扈残忍的昭华公主,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虽然裴慎没有猜对裴承允“告状”的原因,但是皇后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目的。
毕竟裴承允想借皇后的手去得罪宋昭颜,他来当好人,皇后岂能让他如意?便借口把这个由头推回去。
皇后见裴慎并不过多辩驳,心道也省去了麻烦,便开口命人用刑。
“既然九皇子无异议,那便用刑吧。来人!”
皇后的话音刚落,殿门处就有宫女快步走来通传,奈何话还没有说完,那令人嚣张的声音就已经响起。
“我看谁敢!”
9. 第 9 章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响起,皇后面色一沉。
而跪在殿中的裴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某处居然微微的悸动。
那一瞬间,他很好奇原因。
他想,或许是这句话太过于令人遐想,让他从未感受过被保护,被维护的心,不免起了一分被人保护的感觉。
但裴慎又清楚的知道,是这句话给他的感觉,不是宋昭颜本人。
毕竟宋昭颜此人是个丧尽天良,蛇蝎心肠,无恶不作的坏女人。他觉得将世上所有恶毒的词汇加在一起,都形容不出宋昭颜的十分之一!
——————
皇后和宋昭颜关系并不融洽,这些年皇后更是也没少借刀杀人给原主使绊子,只是可惜原主没有察觉。
虽然没有察觉皇后背后的手段,但也没有感受过皇后的善意,所以原主也鲜少来凤仪宫。
不过今日昭华公主不经过通传,就直接步入皇后的凤仪宫,此举着实为大不敬,但也不是初犯。
昭华公主嚣张惯了,皇帝护着,皇后也拿她没办法,否则宫里这么多皇子公主都被欺负了,皇后为何不惩罚宋昭颜,而是只能想出一招祸水东流的办法。
现在看着来势不善的宋昭颜,皇后自然不可能有好脸色,于是沉着脸开口道:“昭华公主称陛下一声父皇,就算不称呼本宫一声母后,但是身为公主,该有的规矩还是应该有的吧?今日这般闯宫行为,往日不加责怪,是看在你年纪尚幼,可你再有月余就满十五,要行及笄之礼,还如此无礼莽撞,会让那些御史责怪陛下养不教的。”
皇后毕竟是皇后,就算宋昭颜有皇帝撑腰,但是皇后也不可能像那些惧怕宋昭颜的皇子公主一样,为了讨好宋昭颜,就伏低做小,卑躬屈膝。
左右和宋昭颜关系又不和谐,皇后也懒得装贤惠,直接眼神犀利的看向宋昭颜。
而宋昭颜在接收到皇后不善的眼神之后,更是一副毫不畏惧的扬起了脖颈,直直地看向皇后。
“本宫如何,就不劳皇后操心了,毕竟本宫什么样子,父皇都喜欢,不像有的哥哥姐弟妹,就算身份再尊贵,也不得父皇欢心!”
宋昭颜极其欠揍的说着这番话,脸上还露出一抹挑衅的笑意,而皇后见此,心起怒火,胸膛不断起伏,涂满丹蔻的指甲更是死死地抓紧了身侧的软垫。
皇后所出的大皇子是正宫嫡出,身份尊贵,早早就被立为太子,只是可惜,这太子是个草包,整日沉迷美色,男女不忌。
不过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几年前太子像强迫一个长相俊美的小太监,那小太监刚烈,踢伤了太子,还将其推入荷花池。
春日的荷花池寒冷,等太子被救起来,已经落下了病根儿。
胆敢如此重伤太子,那个小太监自然也没有什么好下场。
知情的宫人虽然都被封了口,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自然还是传的满宫皆知,尤其是几位和皇后不对付的宠妃,更是将此事添油加醋的命人传出去。
皇帝为此大为震怒,虽然当时碍于皇后母族势力,没有废太子,但是太子的声望还是大打折扣,也叫皇帝厌恶。
太子失势,后位自然不稳,这么些年,皇后想要找机会再生下皇子,可惜都没有机会。
眼看着太子不再重得圣心,其他皇子年岁越发大了,也越发优秀,皇后自然心里焦急。
而眼下,宋昭颜这番话着实属于杀人诛心!
皇后被气的不轻,但是却不能肆意发泄心中怒气,因为在她看来,宋昭颜此举就是故意激怒她,然后再去陛下面前告状。
届时皇帝厌恶太子,厌恶皇后,宋昭颜在颇为心机的为她心爱的五皇子裴承允说话,那真是什么好处都被裴承允得了。
所以就算心中再有不快,皇后也只能忍下来。
“昭华公主鲜少来凤仪宫,今日突然闯入,不知所为何事?”
见皇后直接点题,宋昭颜收起脸上笑意,也不再诛心。
“没什么,不过是带走本宫的人罢了!”
说话间,宋昭颜的眼神轻轻低垂,瞥了一眼跪在身边的裴慎。
皇后都被宋昭颜这句话给说蒙了,眼中闪过一抹不可置信,看向面无表情的裴慎。
“你的人?你是说——裴慎?”
这不对啊,明明听说自己的计划奏效,宋昭颜很厌恶裴慎才对。如今怎么会护着他?
皇后眼神不着痕迹的和身边的心腹宫女对视一眼,似乎在询问怎么回事儿,怎么查到的消息不准确。
而宋昭颜也不废话,直接将话挑明。
“没错,正是他。本宫要将他带走。”
皇后听闻此话沉默一瞬,而后脸上反而挂上笑意。
“昭华公主这话可就叫人疑惑了,九皇子何时是你的人了?他明明是来凤仪宫告状,说你欺负他了。”
宋昭颜一听这话,面上神色未变,只是轻微垂眸的瞥了一眼裴慎,开口询问道:“哦?本宫竟不知道,裴慎是主动来凤仪宫告状的?那裴慎你说说,要告本宫什么状?”
跪在地上的裴慎陷入沉默。
如果他说不是自己主动来的凤仪宫,那就是在打皇后的脸。得罪了皇后,往后日子也是不会好过。
若是说自己是主动前来,现在趁机告状,可是皇后最多嘴上说宋昭颜几句,也不能真的拿宋昭颜怎样,届时将宋昭颜彻底得罪,皇后也不可能护他。
一边是后宫之主的皇后,一边是颇得圣心的公主。两边他都得罪不起。所以唯一的错的人,就只能是他。
真是可笑。
想到这里,裴慎的嘴角也当真扯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他这条贱命,当真是谁都可以玩弄一下。
宋昭颜知道裴慎心中不满于她,毕竟这几日,她确实在“欺负”他。
但是心中也知道,裴慎来凤仪宫是被迫,而非主动,继续这样追问裴慎究竟要告什么状,只会让裴慎陷入更为难的境地。
于是宋昭颜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衣摆,主动在裴慎想认错前开口。
“虽然本宫只是父皇的养女,但为了感念父皇养育隆恩,我这个做女儿的自然也要为父皇分忧。其他兄弟姐妹有母妃费心,九弟孤苦无依,本宫这个做姐姐自然就多操心一些,想在学业上多多督促几分,却不想叫旁人误会,以为本宫欺负了他。”
说罢,宋昭颜浅浅一笑,算是将今日在问学斋的事情给出了一个合理的借口,就算旁人知道这个说辞虚伪,却也不敢挑破。
而裴慎心知今日在问学斋的事情,听着宋昭颜这话更是嗤之以鼻。
她明明拿了墨汁泼了他一脸,如此羞辱他,现在居然还能脸不红气不喘的说是在为他好。
可即便心里对宋昭颜的话不屑一顾,可是当皇后询问裴慎,宋昭颜所说是否是真的时候,裴慎又只能心口不一的帮着宋昭颜说话。
“裴慎,昭华公主所言是否属实?”
裴慎点头,低声道:“回皇后娘娘,是的。”
说罢,又微微扭头对着宋昭颜道:“多谢皇姐对我学业的挂心。”
宋昭颜再次露出得意洋洋的神色,想着这件事情算是解决了,可以将人带走。却不想皇后却不想就这样放过裴慎。
在皇后看来,裴慎就是犯贱。
宋昭颜如此欺辱他,眼下皇后给他一个好机会告状,裴慎却拂了她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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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宋昭颜说话,那便是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一个无父无母的宋昭颜仗着皇帝的宠爱,次次和她作对也就算了。
一个不受宠的皇子也敢轻视她,去顺着宋昭颜,怎能叫皇后不气恼?
她收拾不了宋昭颜,还整治不了裴慎吗?
是以皇后再次冷了脸色。
“陛下国事繁忙,本宫身为皇后,自当要过问皇子公主的学业,九皇子自己学懈怠学业,还诬陷为你好的昭华公主,实在该罚。来人——”
“慢着!”
眼看皇后要找借口惩罚裴慎,宋昭颜嘴比脑子快,先一步叫停。
皇后挑眉:“昭华公主这是做什么?要护着这个罪人吗?”
宋昭颜继续拿出不可一世的态度,上前一步硬刚皇后。
“皇后娘娘这话就严重了吧?不过是懈怠了一点儿学业,就成了罪人,那太子哥哥岂不是重罪了?”
“你——”皇后一直维护得很好的面色终于在这一刻破功。
太子在受伤之前整日沉醉美色不思学业,如今废了命根子,行事更是荒唐。东宫的护卫大多换成年轻俊美的年轻人,太子究竟是什么心思,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但是这种话,也就皇帝宠爱的昭华公主敢明着说,就连皇帝的宠妃想要说,也只敢私底下议论。
毕竟那些宠妃清楚,这种话不仅仅是打皇后的脸,更是打皇帝的脸。
皇后被气得不轻,双目怒视宋昭颜,而宋昭颜面色之上毫无畏惧,甚至还带着一抹轻微的嘲笑。
“皇后娘娘,本宫可以带裴慎走了吗?”
皇后凌厉的双眸直视宋昭颜,若是眼神能杀人,宋昭颜已经死了千万次。
但是当皇后的眼眸再次落在裴慎身上,她的怒气反倒转变成消息。
“昭华公主说一心为九皇子好,一口一个九皇弟,怎么却叫他穿着太监的衣服?”
宋昭颜垂眸瞥了一眼裴慎,神色依旧镇定自若。
“九弟的衣服弄脏了,已经派人去取。毕竟本宫的宫中又没有男子的常服,难道让他穿本宫的衣服不成?”
说完,宋昭颜再次看向皇后:“皇后管理后宫,也算是日理万机,九弟这种小事就不用皇后娘娘操心了,还有一件事——这番话,本宫今日是第二次说了,本宫脾气不好,千万别叫本宫说第三次,否则,本宫可不知道会做出些什么事情。”
众人都将视线移到了宋昭颜的脸上,倒是好奇宋昭颜要说什么。
“裴慎此人——”宋昭颜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语气,似乎是要将裴慎千刀万剐,万般折磨一般。
“他的生母和本宫的母亲有三份相似,想来这件事情很多人都知道,本宫居然这段时间才知晓。从今天起,只有本宫能教训他,旁人若是敢动他一根手指头,本宫便当做是想借机羞辱我,那可就别怪本宫不客气!都听清楚了吗?”
毕竟这里是皇后的地盘,没有那个宫人敢回应宋昭颜的话,即便心里万分震惊,但是还是将宋昭颜的话给记下。
说罢,宋昭颜再次看向皇后:“皇后娘娘,九弟的学业,本宫这个做姐姐的会操心,至于要如何教训他,也是本宫的事。如果没事了,本宫就先告退!”
说罢,宋昭颜礼也未行,直接冷哼一声便转身,走了两边来到裴慎身边道:“还不起来,是等着本宫扶你吗?”
说完这句,宋昭颜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左右要得罪一个,裴慎进退两难,但是刚才,他没有顺着皇后的话去指责宋昭颜,便已经将皇后得罪,眼下便只能跟着宋昭颜走。
他倒是恭敬的行礼,而后起身,追随宋昭颜而去。
10. 第 10 章
要说裴慎此人,皇后根本没有放在眼里,对她而言,裴慎虽是皇子,却不过宫中蝼蚁。
但是今日裴慎的行为,着实触怒皇后。
皇后面露阴狠得开口:“他娘是个品行低劣之人,生出的儿子也是个鼠目寸光之辈,以为跟着宋昭颜会有什么出息?不过一个养女,性子更是跋扈到没边儿,待陛下的耐心被消耗完毕,看她宋昭颜还能得意几时?”
皇后身边的掌事姑姑秋穗见此,也是附和着皇后的话:“娘娘说的是,昭华公主自己就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还说要操心九皇子的学业,如此好为人师简直可笑。娘娘何必为这二人置气,将来只等着看他们的笑话便是。”
这番话确实疏解了皇后心中的不快,很快皇后换了柔和的面色。
“罢了,何必为了两个愚蠢之人动怒。”
说完,皇后像是又想到什么,柔和的神色一滞,蹙眉道:“今日太子怎么没来请安?莫不是又在荒废学业?”
秋穗听闻此话有些心虚的低头,不敢正面回答,皇后察觉不对,立刻厉声道:“去东宫,把那混账东西给本宫叫来!”
——————
裴慎低着头跟在宋昭颜銮轿后,直到走回朝阳宫,裴慎浑身上下的衣服已经湿透一片,进入正殿,一股清凉之气袭面而来。才从酷热的殿外走进来,殿内温度不至于冷到骨子里,也不至于闷热无比,而是刚刚好。
果然,金尊玉贵的昭华公主,吃穿住行都是一等一的好。
宋昭颜落座,立刻有人奉上早已经准备的茶水。宋昭颜饮尽后一抬手,立刻有小太监端上一个托盘,上面摆放着裴慎的衣服。
衣服自然不华丽,毕竟又不是新做的,而宋昭颜若是突然变这么好,那可就违背人设了。
所以这只是她在离开朝阳宫之前,命人去独微堂取的裴慎自己的衣服。
“换上吧?难不成还要本宫帮忙?”
裴慎的视线还停在宋昭颜放下的那杯茶的身上,走了这么长时间,他自然也有几分口渴,但他只能咽了咽唾沫,将视线移向宋昭颜。
这里没有宠她无度的皇帝,也没有和她争锋相对的皇后,更没有需要她讨好的爱慕对象裴承允。
宋昭颜想干什么,完全可以直说。不必再虚与委蛇。
于是裴慎终于正面询问。
“公主究竟想干什么?不妨直说!”
见裴慎一副老气横秋的模样,宋昭颜勾唇笑了笑,一脸傲慢之色看着裴慎。
“你一个低贱之人,问这么多干什么?你只需要知道,从现在起,你就是本宫的一个奴才,本宫叫你干什么,你干什么就行了!”
裴慎反唇相讥:“公主是想要一条听话的狗吗?要这般羞辱于我?”
宋昭颜笑的天真,而她本就长得倾城,突然无辜的笑容,真的会让不知情的人以为,这是一个单纯又善良的姑娘。
但裴慎知道,宋昭颜是个金絮其外,败絮其内之人。
“往日本宫没欺负你,可是你受尽众人的欺负。今后只有本宫能欺负你,你却不必受众人的欺负,如此看来,你该感激本宫才是!”
以往日子虽然不好过,但至少只是偶尔。
而现在,只怕是每日都不好过。
可是裴慎没得选,眼下皇后那里已经得罪,宋昭颜更是放出话,现在所有人都知道,宋昭颜要“护着”他。也非常清楚,宋昭颜的“护”,究竟要干什么。
他们知道裴慎在朝阳宫不会有好日子,但是却没有人会为他出头。
他们只会庆幸,以后有人替他们受宋昭颜的气,他们终于熬出头了。
对于宋昭颜的歪理,裴慎只能沉默以对,而宋昭颜甩了甩袖子,傲慢之中又带了几分散漫。
“后宫很多人都知道,你的母亲和本宫的母亲长得有三份相似,所以才得宠有了你。可惜啊,本宫不是父皇的孩子,却恩宠不断,你是父皇的孩子,却受尽苦难。这都是命啊!”
宋昭颜嘲讽的话语一波接着一波,裴慎只感觉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呼吸变得沉重,每一次呼吸都像是逼着自己咽下灼热的炭火,烧的他喉咙发痛。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爆发,只能无声的将这些怒火生生咽下。
无依无靠之人,只能苟且偷生。
垂眸的裴慎自然看不见宋昭颜眼中闪过的愧疚之色,但是碍于系统的任务,她还要继续说下去。
“既然是本宫的奴才,那自然要做到随叫随到,所以你以后不必再回去你那破败不堪的地方了,就住在朝阳宫。”
沉默的裴慎微微拽紧了拳头。
破败不堪的地方......那是他和母亲唯一存有美好回忆的地方,才不是破败不堪之处。
但是独微堂和富丽堂皇的朝阳宫相比,自然是破败不堪的。
面对裴慎的沉默,宋昭颜微微抬眸睨了他一眼,见裴慎没有过大的反应,她便继续诉说下去。
系统要求她维持恶毒女配人设,但是她又不是真正的宋昭颜,这样毫无底线的折磨一个人,即便系统会给她很多好处,但是她还是会良心不安的。
所以只能一边作恶,一边又尽力将恶行降到最低。
就比如今早要她拿书打裴慎,书页飞过去擦到裴慎的脸,也算打到了吧?
要砚台打到裴慎,这么重的东西掉到裴慎的怀里,也算是打到了吧。
让他穿太监衣服,吃他的剩菜,都属于在羞辱他。
而之所以要裴慎住在朝阳宫,自然是她不想每晚来回跑,不想把积分浪费在无意义的事情上。
住在她的地盘,自然想见就见。
“以后呢,你就住在偏殿,那里有个小屋子,本宫特意重新取了个名字,叫‘虬潜居’。怎么样?”
虬潜居?
单纯的三个字从宋昭颜嘴中说出来,裴慎并不知道是那三个字,所以自然没什么反应。
而下一刻,雪枝从外面走进来道:“公主,您要的匾额已经送来了。”
宋昭颜点点头:“那就抬进来,让本宫瞧瞧!”
很快,两个太监抬着一块长长的匾额走进殿内,匾额上还有一块红布遮挡,宋昭颜语气略带不愉,开口道:“还不揭开?等着本宫来动手吗?下人就要有下人的样子!”
听到这句话,裴慎心中也是不愉,但是却不能像宋昭颜那样明显的表示出来。
愤怒在胸中翻涌,原本微微握着的拳头此刻握的更紧,指节发白,好似要将所有怒火捏碎在掌心。
他的眼眸冷的像冰,可是脸上依旧平静。
偏头看了看盖着红布的匾额,裴慎动了动身体,像是木偶一般,有些生硬的朝着匾额走去。
抬手,轻轻一拉,红布缓缓滑落,露出匾额上的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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虬潜居。
虬潜居......虬潜居......虬潜居......
裴慎一时无言,他转头看向宋昭颜,而宋昭颜只是在自顾自的饮茶,似乎对裴慎喜不喜欢这个名字,会有什么反应并不在意,也不好奇。
裴慎平静地神色终于有了些许反应。
不是喜悦,反倒是有几分惊讶。下一刻,他的心跳微微加快,呼吸都变得急促。
而他看了看宋昭颜,却见宋昭颜并没有看他,像是并不觉得这个名字有什么不妥。
难道只是不学无术的无心之举吗?可是帮宋昭颜写这个匾额的人,也不明白这匾额的意思吗?
虬潜居。
虬,是传说中有角的龙,尤其指幼龙或者小龙。
换个意思,就是龙潜居。
放眼整个宫中,除了当今圣上,有那个皇子敢给自己居住之处取这样的名字。
虽然他确实是皇子龙孙,若要解释一番,这个名字似乎也还算合理。
但以他这样不受宠的程度,加上皇帝厌恶的情绪,只怕会得到指责。
宋昭颜给他居住之处取这个名字,简直其心可诛。
“看过了就拿走吧,去把旧匾额换下来,你先留下来伺候本宫,待晚些时候,会有人带你去你的住处。”
在宋昭颜说完之后好一会儿,沉默许久的裴慎终于再次有了反应。
“就算你要将我当做下人羞辱我,但我怎么说,也还是个皇子,总是要去问学斋上学的。”
宋昭颜听闻此话,愣了一瞬以后,只能再次嗤笑起来。
“你以为你刻苦求学,就能博得父皇欢心了吗?就可以从此青云直上,将你那被贬到皇陵的母亲接回宫中了吗?简直痴心妄想!”
宋昭颜调整了坐姿,继续道:“收起你那些不入流的小心思,有本宫在,你永远别想得到父皇的宠爱,你的母亲,也永远别想重回宫中!”
宋昭颜按照系统要求说完,内心终于松了一口气。
而一直沉默的裴慎,终于像是被压抑已久的火山,情绪猛地爆发出来。
宋昭颜羞辱他,折磨他,他都可以忍。
他一心求学,不是为了旁人,只是单纯的为了自己而已。
但是宋昭颜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他的母亲,言语暗示他的母亲是个充满野心和心机的卑劣之人,裴慎终于忍无可忍。
“啊——”
裴慎突然大叫一声,双拳蓄力,狠狠地砸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殿内顿时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桌上的茶杯都被震得跳了起来。
原本裴慎平静沉默的神色,此刻充血的发红,太阳穴的青筋暴起,像是下一刻就要冲破皮肤。
那一双一直压着怒火的双眼燃烧着,狠厉的看着宋昭颜,像是下一刻,就要将眼前的一切化为灰烬。
殿内所有视线都汇聚在裴慎身上,他的声音低沉而颤抖,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每一个字,都在锋利的刀刃。
“我受够了!”
他忍了好久,一步一步退,退到最后得到的是万千羞辱,是被人骑在头顶上欺负,那他还忍着做什么?
左右不过一条命而已!
裴慎终于爆发出来,像是要将多年来所积压的全部愤怒都倾泻而出。
此刻的裴慎直直朝着宋昭颜跑去,就像是一头挣脱铁链的猛兽,无人能控制住他。
11. 第 11 章
这样的裴慎,着实将宋昭颜和一众宫人吓了一跳。
眼看着满腔怒意的裴慎直直地朝着宋昭颜冲过去,站在宋昭颜身边的雪枝终于反应过来,高声喊道保护公主!
周围站着的宫人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但是动作比谁都快。
因为他们很清楚,如果今天,裴慎在朝阳宫把昭华公主给伤了,那他们这些个当差的,绝对全部都要把小命交代在这里。
所以没人敢任由裴慎伤到宋昭颜一分一毫。
所有的太监都扑上去,将裴慎拦在几米开外,随后扑倒在地,狠狠地摁下继续挣扎,表情狰狞的裴慎。
而所有的宫女都惊慌失色的来到宋昭颜身边,将宋昭颜团团围住,就怕裴慎挣脱开那些太监的钳制,爬起来重新冲过来,伤到宋昭颜。
见裴慎如此反应,宋昭颜更是心虚,心里不断咒骂系统不当人。
她按照系统的要求说了,可是直接惹恼了裴慎,裴慎都要动手杀她了。
而被骂的系统不语,只是沉默的翻新积分。
看着自己所得积分,她的内心又陷入了沉默。
而沉默之后,宋昭颜也只能无奈的再次将语气充满怒意。
“放肆!简直不识好歹,还胆敢以下犯上!”
说罢,宋昭颜一副冷笑的推开了身边护着她的宫女,眼神轻蔑的看向被压在地还在挣扎的裴慎。
“来人,将他绑起来,本宫要好好教训他!”
“是!”一众太监纷纷应声,迅速将裴慎绑了起来。
按照原主的性子,裴慎居然有想杀她的心思,是定然不会轻而易举地放过裴慎的。
所以现在宋昭颜不可能将此事轻轻放下,否则就太不符合她现在的人设。
势必真的要给裴慎一些教训,宋昭颜这样想。
于是下一刻,宋昭颜还没有开口吩咐,掌事姑姑已经命人将所有刑具都搬到了殿内。
就算是主子,也没有私设刑堂的权利。
但是原主的昭华公主就是可以。
宋昭颜看着一一摆放在自己眼前的刑具,若是原主在场,看着这些东西,一定满心得意,万分享受自己掌握他人生死的权利。
但是宋昭颜看一眼,就觉得心惊。
剜眼的,割耳的,断舌的,穿琵琶骨的......
这些东西简直比专门的诏狱还要齐全,宋昭颜心中实在费解,就算原主的母亲是皇帝心中求而不得的白月光,也不至于如此毫无底线的宠爱白月光的女儿吧?他是真的不怕毫无底线的包庇原主的过错,原主行事越发过分,将来底下人反了他吗?
此刻的宋昭颜不理解以前的宋昭颜,而现在朝阳宫的众人也不理解眼前的公主。
若是以前,管他三七二十一,敢得罪公主,她能亲自上手折磨,必定不会假手于人。
要亲自狠狠折磨得罪她的人,原主才痛快。
可是众人看着眼前公主的样子,刑具也不碰,走到这个工具前看看,停留片刻,又摇摇头离开。走到下一个工具前再看看,依旧重复上一个动作。
是眼下的刑具都不合公主的心意吗?陶姑姑想。
但是也不对啊,这些都是公主往日最爱的。
她尤其享受受刑者被折磨时,瞬间飞溅出来的鲜血,让她极其享受。
裴慎的挣扎已经没有那么强烈,但他的眼中依旧充满怒意,那眼神犹如利刃,直指宋昭颜,只希望将那毒妇千刀万剐。
看着一一挑选刑具的宋昭颜,裴慎眼中没有丝毫恐惧,只有深深的恨意。
眼看着宋昭颜迟迟不动手,命人奉上刑具的陶姑姑站出来开口道:“公主,可是这些东西不合心意?”
宋昭颜微微转头睨了陶姑姑一眼,看着这位陪着原主长大的陶姑姑,宋昭颜想着,想来原主越长越歪,想来这位陶姑姑的教导也是功不可没。
“怎么?你在教本宫做事?”
陶姑姑立刻回道:“奴婢不敢!”
宋昭颜冷哼一声,“啪嗒——”一声丢掉了手里拿起的匕首,清脆的金属碰撞之后,宋昭颜毫不掩饰面上的坏笑。
“以前那些折磨人的手段固然享受,但是每次翻来覆去都是这些,加上他们的血溅了一地,时间久了,本宫也腻了。□□的疼痛有什么意思?诛心才是最有趣的!”
一听宋昭颜这话,陶姑姑和雪枝都面露疑惑,但是很快又恢复如常。
想来,公主又想到什么折磨人的新招吧。
而裴慎听闻此话,反应平平,甚至豪言道:“你有什么折磨人的招数尽管使出来,大不了一死而已!”
或许裴慎是当真存了求死的心思,毕竟长久的被宋昭颜折磨求死不能,那还不如痛快的死去。
裴慎自然选后者。
而宋昭颜岂能如他所愿。
宋昭颜理了理裙摆,慢条斯理的走到裴慎跟前,微微仰头和其对视。
裴慎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这个蛇蝎美人,而宋昭颜也才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裴慎。
“你想死啊?”宋昭颜轻声开口道:“这还不容易,可是本宫偏偏不想成全你。”
裴慎闻言,面露不屑。
他若真的存了求死之心,旁人还能干涉不成。
但是下一刻,宋昭颜一句话便就叫他心慌。
“你死可以,左右在这皇宫之中,你也没有什么在意之人。不过本宫听说,你的生母张采女出宫多年,如今在皇陵守灵,也不知道......她是否挂念你这个儿子?”
宋昭颜此话一出,裴慎果真脸色大变,原本不屑的眼神变得紧张起来,嘴唇也死死地抿着。
他很清楚宋昭颜的意思,如果他不让宋昭颜折磨,不让她发泄心中不快,那么宋昭颜就会去找他生母的麻烦。
而按照皇帝对宋昭颜宠爱的程度,不过一个小小采女,还设计“勾引”皇帝,死了也就死了,宋昭颜不会有任何罪责。
没人会在意一个采女的生死,除了裴慎。
而裴慎一改刚才的桀骜,让宋昭颜很是满意。
“看来你是很清楚,你若死了,让本宫没了可以取乐的乐子,本宫会找谁成为新的乐子?”
殿内陷入沉默,周围人纷纷屏息凝神,不知道是不是也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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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颜这番话,而在为自己的未来担忧。
给其他主子当差,若是差事办得好,自然得赏,就算是被推出去背锅,替主子死了,某些主子至少会善待他们的家人。
而跟着宋昭颜当差,不仅日常把脑袋别再裤腰带上,就算那日真的表忠心,为她而死,只怕也得不了什么好处。
这着实叫他们心寒。
而面对宋昭颜的话,裴慎终于软了语气。
“是裴慎触怒公主,公主要打要杀,冲着我来就是,不要伤及旁人!”
这句话让宋昭颜很是受用,她颇为张扬的大笑起来,好似在享受裴慎卑微的祈求。
周围的人也算是明白了宋昭颜之前的话。
□□折磨的疼痛有什么意思?还是诛心更有趣。
见裴慎没有刚才那般激动,想杀她同归于尽的心思也泯灭,宋昭颜再次举起刚才那把精巧的匕首,轻轻划开裴慎身上的绳子,一边开口道:“你刚才想杀本宫?让本宫想想,该怎么罚你呢?”
宋昭颜的话音刚落,解开禁锢的裴慎毫不犹豫的握住宋昭颜的手,让她拿着匕首,直直刺入自己的胸膛。
周围人再次神经紧绷,却见裴慎不是伤宋昭颜,这又才松了口气。
裴慎此举顿时让宋昭颜心慌,瞪大了双眼看着没入裴慎身体的匕首。
她的注意力都在裴慎身上,还在惊讶他的行为,自然也忽略了此刻自己抖动的手。
裴慎忍着痛,身形微微晃动,他抬眸看着有几分错愕的宋昭颜,开口道:“刚才是裴慎冲动了,向公主请罪,还望公主莫怪!”
虽然匕首刺入裴慎,但是后期宋昭颜也有意收力,所以并未完全没入。但是眼下,宋昭颜自然也不敢轻易将其拔出。
她努力稳住心神,又是极其不满的开口斥责:“看来你当真是把本宫刚才的话当做耳旁风,还敢寻死?那本宫也只能去请父皇,将你的生母从皇陵接回来了!”
裴慎微微躬着身子,嘴唇也轻微的颤抖起来,开口的每一个字似乎都蕴含着极大的隐忍。
“公主息怒!裴慎并未想求死,而是为刚才的行为告罪,恳请公主饶恕!”
话是这么说,但是看着裴慎的伤口,宋昭颜还是出言警告:“管你是真的告罪,还是就是想自尽,本宫只知道,没了这个乐子,只能再找新的。”
说罢,这才一副毫不犹豫的松开了手中匕首,拂袖转身之际,下令叫来医官。
“雪枝,命人去太医署让医官给他诊治。”
看着宋昭颜前后两幅不同的面孔,裴慎眼底透漏着疑惑,不仅是他,满殿站着的人都心怀疑惑。
昭华公主就这样......轻而易举的放过了九皇子?没有大肆凌迟,就留这么点儿血?还是裴慎自伤,公主还让医官来给他诊治?
虽然还是折磨,但莫非这诛心当真这么有趣?
没人敢违抗宋昭颜的命令,生怕动作慢了,下一刻就被迁怒。
公主还是以前那个公主,坏的人神共愤,虽然现在不爱大肆折磨,或许是越发长大,开始喜欢使用那些不用见血,就更折磨人的法子取乐了吧。
12. 第 12 章
医官匆匆赶来,以为是之前落水的昭华公主身体不适,都在懊恼为什么今日自己当值。
待来到朝阳宫,却见要诊治的对象不是昭华公主,而是宫里名不见经传的九皇子,医官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多问。
查看了伤口,虽然利器入体,但幸好伤的不深,很快就能处理好。
而在为裴慎包扎伤口的时候,医官自然也见到裴慎后背的鞭伤,此刻伤势沾染了汗水,又许久不换药,纱布都和干涸的血液黏在一起。
既然昭华公主命人来叫他为九皇子诊治,那这后背的伤口,应该可以一起医治的吧?
于是医官除了胸前的伤势,又为裴慎处理了背后的伤势。
待一切处理完毕,医官也不敢多话,这才提着药箱告退。
这一来一去,这一日便也在这场裴慎认命,无可奈何的无声之下,成为了朝阳宫昭华公主的奴才,随从。
既然是奴才,自然是要随时在宋昭颜处候命。
此刻宋昭颜要用晚膳,而裴慎虽然身上前后都有伤,却还是挺直了腰脊,站在宋昭颜身侧,做着往日雪枝的差事,为宋昭颜布菜。
待宋昭颜吃饱喝足,她满意的起身,将擦过嘴的丝巾朝着裴慎丢去。
丝巾不轻不重的砸在裴慎身上,随后掉落在地。接着便是宋昭颜继续带着羞辱的话语响起:“还是和中午一样,把这些给本宫吃干净。剩了一点儿,都别怪本宫不客气!以后你记住,你没有正式的膳食,都只能吃本宫的剩菜!”
说完,朝着雪枝递去了手,雪枝立刻会意,扶着宋昭颜出门消食去了。
而裴慎没有任何言语,只是沉默的拿着筷子吃着桌上的食物。
虽然在宫里受冷眼和欺负多年,但是裴慎一直忍着,可是再紧绷的弦,终究有断裂的一天。
这么多年的欺负都忍过来了,不过是那些欺负对他而言都不算什么,宋昭颜的欺辱才真的想要他有求死之心。
可他若真的死了,那下一个受折磨的,一定就是他的母亲了。
裴慎不愿意,所以只能忍受宋昭颜对他所做的一切。
夜幕降临,洗漱完毕披散着长发的宋昭颜优雅地打着哈欠,裴慎终于开口了。
“天色不早,公主早些休息,裴慎告退。”
却不想宋昭颜故意为难:“走?往哪儿?本宫让你走了吗?”
裴慎沉默不语,但是双目再次染上几分怒火。
“你这奴才,该给本宫值夜才是!”
裴慎内心似乎困着一头野兽,在嘶吼,在咆哮,在挣扎,但是始终无法挣脱那层理智的牢笼。
准确的说那不是理智,是要挟!
而宋昭颜却依旧高傲的抬着她的下巴,看向裴慎的眼神依旧瞒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之色,嘴角更是勾起一抹冷笑,好似裴慎的身份还不如她朝阳宫的一个三等宫女。
“公主,裴慎不是宫女,更不是太监,男女之间,应有避讳!”
“哈哈——”宋昭颜突然笑了起来,接着她的话字字如针,直直插入裴慎的内心。
“不是宫女不是太监?男女有防?其实你想说的是,你好歹是个皇子吧。裴慎,你似乎还没有看清你的身份和地位?那本宫就再告诉你一遍,你——只是本宫的奴才!奴才就要有奴才的样子,本宫叫你干什么,你服从就是!”
周围的人听得这话,纷纷低头垂目,雪枝也是不敢开口。
就算作为昭华公主身边的一等宫女,却也不能随意开口让宋昭颜改变想法的,她能自保其身已经不易,还怎么去帮旁人说话。
再者,不必值夜,可以好好休息,对她而言也是好事。
“可是公主留我值夜,不怕危险吗?”
这话却叫周围的宫人心都给悬起来了,纷纷暗道九皇子可千万别做傻事,你和昭华公主同归于尽是痛快了,可怜他们也要遭受牵连。
而他们更懊恼宋昭颜,为了羞辱九皇子,非要将这个危险因素放在同一屋内!
而宋昭颜听闻只是嗤笑,挑眉道:“你有这个胆子吗?”
裴慎却答:“公主误会,裴慎的意思是,男女有别,传出去,公主不怕名声有损吗?”
“这有什么?那些人又不知道你是本宫的奴才,只当做你我姐弟感情好,你愿意为本宫守夜罢了。”
这个理由似乎无可挑剔,而宋昭颜也不再给裴慎说话的计划,直接躺在床,背对着裴慎道:“本宫困了,你闭上嘴,好好值夜!”
说罢,昏暗的殿内再次陷入沉默。
站在原地的裴慎看着宋昭颜的背影,双拳紧握。
多好的机会啊,他看着宋昭颜秀发之下露出的白皙脖颈,若是被利器刺入,一定是鲜血飞溅,那场面,一定很痛快。
可是裴慎也只能想想,却不敢真的这么做。
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他一定会杀了宋昭颜。
——————
裴慎就和宋昭颜在一个屋子,宋昭颜既然不必花积分找裴慎。
虽然白日让医官给他看了伤势,但是宋昭颜多少有些不放心。
使用了点儿积分让裴慎陷入昏睡,宋昭颜这才肆无忌惮的蹲在裴慎跟前儿,抬手在裴慎脸上,隔空扇了他几个巴掌泄愤,心里这才痛快些。
“你背上那伤是我伤的,我给你治好,但是你胸口的伤可是你自找的,和我没关系,我可不会帮你!”
说完,宋昭颜肉疼的和系统兑换了上等的药品,帮裴慎换了药。
而后看着还剩一点的药,看着他胸口的伤,宋昭颜陷入沉思。
“罢了,谁叫本小姐是个大善人,就当做善事好了。”
说完,将药粉倒入裴慎的胸口。
陷入昏睡的裴慎自然没有发现这一切,只是在第二日醒来之后,觉得伤势没有昨日那么疼,甚至开始结痂。
他自以为是昨日那医官给他用的药很好,毕竟他之前受伤,也从来没有用过什么好药。
而那医官虽不清楚其中缘由,但是他是被昭华公主身边的人叫去的,为九皇子看诊,自然觉得公主的意思就是要他好好诊治,所以用的药都是上等的。
——————
第一天值夜,裴慎是做好半夜被宋昭颜无端叫起来戏弄的准备,但是让他惊讶,宋昭颜并没有提什么无理要求,什么渴了饿了热了,反倒让裴慎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好觉。
毕竟这炎炎夏日,蚊虫众多,但是宋昭颜的殿内,冰块儿管够,驱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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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药好闻又不伤人,睡的自然舒坦。
想到这里,裴慎对他现在的处境有些犹豫。
宋昭颜对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以羞辱为目的,可是每一件事,最后却也让他受益。
他甚至有些觉得,当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还不如当昭华公主身边的奴才,毕竟看现在的日子,却是比以前的好太多。
裴慎不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可怕,他居然这么短时间就沉沦了,沉沦在这奢靡的生活之中。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如今他由俭入奢,就是不知道将来习惯了后,他的心智是否坚定,会不会跪在宋昭颜面前,痛哭流涕的祈求她,让她可怜可怜他,继续当她的奴才,当她的狗。
想到这样的局面,裴慎不由得打了个寒噤,思绪瞬间收回。
裴慎扭头,隔着帐子,模糊的看着宋昭颜的睡颜,他眼神中透漏着危险的信号,熄灭的杀心再次涌起。
这才是宋昭颜想要的诛心吧?
□□折磨算什么,宋昭颜就是想要裴慎知道,他的母亲比不过她的母亲,他自然也是不配和她比的,只配成为她的奴隶。
所以现在,宋昭颜要磨碎裴慎的熊熊烈心,打碎他的傲骨,让他对她卑躬屈膝,从此只能俯首称臣,让所有人知道,他和他母亲一样下贱!
想到这里,裴慎的手指无意识的收紧,眼底瞬间凝结成霜,唇角紧抿,胸膛不断起伏,呼吸也变得急促,仿佛在压抑着一场即将爆发的风暴。
他绝对不会,让自己变成那样不堪的模样!
宋昭颜想要诛心,休想得逞,而现在宋昭颜对他所做的一切,他一定——一定回血债血偿。
他会杀了宋昭颜,以报她现在对他的羞辱之仇!
——————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还是必须说,裴慎这一晚睡的很不错。
没有闷热难耐的环境,没有蚊虫打扰,更没有宋昭颜半夜无理的要求,次日的裴慎精神饱满。
虽然睡的很好,但是不表示他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
他需要顺从的伺候宋昭颜起床,穿衣梳头这种事儿自然还是雪枝来做,他就要负责给宋昭颜端茶递水。
宋昭颜很是享受这些,慢条斯理的用早膳。可是宋昭颜在浪费这些时间的时候,裴慎早就应该在问学斋看书了。
看着宋昭颜似乎丝毫没有要去问学斋的意思,裴慎有些着急了。还是忍不住开口。
“公主,在拖下去,要误了上学的时辰。”
宋昭颜斜睨了裴慎一眼,轻笑道:“急什么,就算本宫迟到了,少师们也是不是责怪的。”
他们当然不敢责怪宋昭颜,但是会责怪裴慎。
宋昭颜当然知道裴慎的心思,又故意道:“读那么些书,父皇夸赞你了吗?急这些没用的事儿做什么?”
宋昭颜越是说这些欠揍的话,裴慎对她的恨意越发浓重,直到裴慎快要绷不住,宋昭颜才一副大度的样子开恩。似乎很喜欢这样戏耍他。
“罢了,若是不让你去,一会儿五哥哥又误会本宫了。”
说罢,宋昭颜起身,朝着问学斋而去。
见宋昭颜如此,裴慎心底终于松了一口气,快步跟了上去。
13. 第 13 章
虽然有积分可以换取,但是宋昭颜觉得,多学点儿东西对自己来说总是好的,于是坐在第一排万分认真的听讲,直接给讲课的少师都给惊了,心中暗道,不知道昭华公主今日如此积极表现是为了什么?
但是听了半天,宋昭颜只觉得瞌睡连连,兴致全无,眼神不自觉的一会儿去看背景的画轴,一会儿看雕梁的刻图,心思早就已经飞走了。
算了,与其痛苦的认真,不如痛快的摆烂吧。反正她将来可以换取很多金银财宝,富足的过活,现在学的这么认真,也不符合她现在的人设。
打定主意后,宋昭颜单手支着脑袋开始发呆。
看着宋昭颜这个样子,讲课的少师再次无奈摇摇头。
对嘛,这才是昭华公主的本性。
这一上午,宋昭颜也没有找裴慎麻烦,而因着昨日宋昭颜的放话,其他的皇子公主也不敢再为难裴慎,生怕又惹了宋昭颜不快。
没有找裴慎的麻烦,但是宋昭颜去“骚扰”裴承允了。
比如询问裴承允,她今日的装扮如何?
裴承允很不给面子的说自己并不了解女子妆容,宋昭颜问错人了。
宋昭颜又问,她就快及笄,裴承允会送什么礼物给她。
裴承允来一句到时候再说。
宋昭颜还是“不死心”,一副害羞模样低着头,捏着袖子,做出一副淑女模样,追问裴承允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裴承允自然听出这个问题的含义,宋昭颜喜欢他,及笄之后,自然就要嫁人了。
一般的姑娘都会在及笄之前就议亲,待及笄之后,就是成亲了。
不过依着皇帝宠爱宋昭颜的程度,只怕暂时不舍得她嫁人,会多留一两年。
而裴承允觉得,娶宋昭颜的好处太大,但是就是因为好处太大,他不能去主动求娶,免得皇帝对他有猜忌。
再者,他就是靠着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性子和态度,才吸引了宋昭颜,若是变得和其他人一样,对宋昭颜百般讨好,只怕宋昭颜对他也没兴趣了。
所以,对于他们之间的事,最好是宋昭颜去求皇帝,让皇帝开口裴承允娶她,而不是裴承允去求娶。
是以对于这个问题,裴承允很认真的进行了回答。
“婚姻大事,自当是父皇母妃做主,我哪里能说的算。不过若要说喜欢的女子,我喜欢饱读诗书,有才情,且心地善良的。”
而这番话前者表示,你若想嫁给我,只能去找父皇做主。
后半句,则是以他现在对宋昭颜的态度,给出的为难。毕竟这些要求都和宋昭颜八竿子打不着。
毕竟若是直白的说,他喜欢宋昭颜这样的,那就和他往日立起来的性格违和了。
想到这里,裴承允心里狠狠骂了宋昭颜一句下贱。
别人对她上赶着讨好她不喜欢,就喜欢别人对她冷脸相待。
而宋昭颜在听到裴承允这句话以后,突然像是想到什么,整个人愣了一瞬,而后整个人都笑了起来。
“五哥哥学富五车,自然喜欢性情相投的。”
裴承允不疑有他,回头继续看自己的书了。
裴承允对原主展现的都是拿捏有度的疏离,所以不会每个问题都理会,但是只要回答一个,就会让原主满心欢喜。
而现在,宋昭颜很贴切的展露笑意。
在此期间,或许宋昭颜想顾忌自己在裴承允面前的形象,所以没有再找裴慎的麻烦。
而裴慎在听见裴承允的话后,再看看宋昭颜,不由得冷笑一声。
暗骂宋昭颜是个榆木脑子,都没有听出了裴承允的言外之意。
不过这些和他都没有关系。
又是上课时间,少师正一丝不苟的讲学,而坐在前排的宋昭颜继续神游发呆。待上午的课业结束,准备用午膳之前,宋昭颜没有去用膳,而是先去找了太傅。
宋昭颜不吃东西,现在身为她随从的裴慎自然也不能吃。
但是此刻宋昭颜去找太傅,却不让裴慎跟随,裴慎不知道宋昭颜究竟想干什么?
裴慎饿着肚子站在问学斋外的假山旁静静等候,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终于看见宋昭颜出来的身影,随后跟随着她回到了朝阳宫。
该有的流程都不必说了,裴慎为宋昭颜布菜,然后吃她剩下的饭菜。
吃过午膳,宋昭颜又闹幺蛾子,表示自己不想去上下午的课,让裴慎自己去。
裴慎惊讶之后,并未多说什么。毕竟能不和宋昭颜一起,他也就少被折磨羞辱一些。
宋昭颜已经放话不许旁人欺负裴慎,否则就是在借机羞辱她宋昭颜。这番话着实起了很大的效果。
且加上昨日发生在凤仪宫的事情,不少人都听说了。
宋昭颜可是直接和皇后硬刚了。
所以就算现在宋昭颜没有和裴慎一起,问学斋的皇子公主们看着孤身一人的裴慎,也不敢再做什么。
几双眼睛看着已经落座的裴慎,又将视线收回,低声议论着什么。
宋昭颜不来上课,问学斋的人都不觉得奇怪,而裴承允看着裴慎的身影,沉默的思索一番,起身来到他的身边。
对待宋昭颜,裴承允是高冷不近人情,但是对于兄弟姐妹,裴承允是一副关怀备至的。
他拿出一副兄长的做派,开始关心裴慎。
“九弟,昨日之事,你可还好?”
生在皇室的孩子,小小年纪就知道人心隔肚皮了,尤其是裴慎自幼受尽冷眼和欺凌,自然知道,不会有人无缘无故对他示好。
裴慎被其他兄弟欺负这么久,这位五哥也没见仗义执言,眼下去对他关心起来,没有其他原因谁信呢?
不过裴慎还是做出一副前辈模样,对裴承允感激道:“多谢五哥关心,我没事。”
而裴承允听后又是一副叹息:“昨日的事情,我知道是昭华公主为难你了,父皇多宠爱于她,我们对她都无可奈何,以后你尽可能就避着她吧。”
避着她?裴慎只觉得可笑。他倒是想。
“恐怕不能。”裴慎摇头:“昭华公主说旁人不能欺负我,但是她自己却在不停地欺负我,五哥,昭华公主对你心意不一样,你去和她说说,帮帮九弟吧。”
说话间,裴慎做出一副可怜的模样。
你想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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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扮演一副兄友弟恭,那就扮到底好了。毕竟裴慎也不是真的傻子,对于昨日是谁去凤仪宫多话,裴慎稍微一想也能想明白。
宋昭颜和皇后本就不和,谁得罪宋昭颜,她自己就会处理了,又怎么会去向皇后告状,指望皇后为她宋昭颜做主?
所以是另有其人。
而现在面对裴慎的话,裴承允自然愣住,他故作恼怒的说道:“九弟不要胡说,什么叫昭华公主对我心意不同?若是叫旁人听去,指不定又是什么麻烦呢!”
可是此时裴慎却故意加大了音量:“我知道了,五哥能话语关怀已经很不容易了,我不该继续多求什么,指望你真的为我做些什么,是我太为难人了。”
这话自然引起了其他皇子公主的好奇,纷纷转头看向裴慎他们这边儿。不时又开始议论起来。
早就有人看穿裴承允的真伪善假好心,尤其是宋昭颜对其他人欺辱折磨,而对他另眼相待,裴承允假好心的劝解,早就看他不惯。
眼下看着裴承允似乎在安慰裴慎,那些人自然都想趁机嘴一句。
首当其冲的,就是昨日才被宋昭颜警告过的三皇子裴承轩。
“五弟这是什么情况?是想当好人,却只想当口头上的好人吗?那还不如不开口,让九弟好好忍着便是!别惹昭华公主不快!”
裴承轩故意坏笑的挑眉,揭穿裴承允的虚伪,也叫他脸色有些难看。
“三哥管好自己吧,你该庆幸下午昭华没有来,否则,可就当真不快了!”
言语之间,似乎是在提醒裴承轩,眼下宋昭颜对他爱慕有加,若是裴承轩继续出言不逊,看看宋昭颜会不会为了他裴承允,而找裴承轩的麻烦。
裴承轩自然也听出这个意思,朝着二人狠狠剜了一眼,拂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裴慎看着裴承允,心中也是一阵冷笑。
嘴上一边说着旁人不要议论他和宋昭颜,但却又借着宋昭颜的名头行便利之事。
都是虚伪!
一下午相安无事,裴慎回到朝阳宫,却见宋昭颜坐姿不雅的窝在一堆书中,似乎是在埋头苦读。
宋昭颜看了一下午的书,终于将视线从纸上剥离,看向裴慎,开口道:“今日下午本宫没去,五哥哥可有提起我?”
提了,不过不是宋昭颜期望的。
“公主想听实话吗?”裴慎问。
宋昭颜将手中的书“啪——”地一丢,随即坐直了身子道:“都是本宫的奴才了,却还是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真是一点儿规矩都没有。本宫问你什么你答就是,还敢推三阻四?”
裴慎神色不变,还是开口回答了这个问题。
“五皇兄提起了公主,但主要是担心我被公主您欺负,还说让我避开你。”
这话也不是说谎,就算宋昭颜去问,也是实话。
宋昭颜故意问道:“这话是五哥说的?我看是你编的吧!”
“就知道公主不信,又何苦问我一遭。不过公主,有件事情确实要告知你,你既然喜欢五皇兄,却又和我走得近,虽然我知道你没这个心思,但是你就不怕......五哥会误会什么吗?”
14. 第 14 章
宋昭颜抬眸看向裴慎,心中感叹这不愧是男主,小小年纪就有如此心思,不愧是未来的皇帝。
虽然现在还是有冲动易怒的情绪,甚至想过死了一了百了,但是只要理智下来,很快就能思索如何破局。
他不想和宋昭颜走的过近,于是就以裴承允为借口,来迂回的达成目的。
心中是这样感慨,但是宋昭颜面色上还是用轻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裴慎一番,不屑地说道:“你?你也配和五哥相比?”
裴慎继续恭敬地开口:“依我之见,五哥对公主不像是完全无意的。因为今日,他真的让我避开你,想来,就是不希望公主您的身边,有其他的异性。但是有碍于公主往日行为,不敢和您亲近。”
“放肆!裴慎,这才几日,你胆子越发大了,敢指责本宫?”
裴慎丝毫不慌,依旧镇定自若:“若是公主不愿意听,那我便不说了!”
果然,裴慎沉默之后,宋昭颜反而冷静下来。她看了看裴慎,清了清嗓子道:“虽然你对本宫大不敬,不过你和五哥都是男人,眼下也是能同时和本宫,和五哥说得上话,你说的......可是真的?”
看着宋昭颜一改往常,裴慎心中顿时觉得畅快。
“我不敢确定,不过如果公主当真喜欢五皇兄,自然就不要和其他男子过多亲近,免得叫五皇兄误会。”
“比如你么?”宋昭颜冷笑:“真是好算计啊,不想当本宫的奴才?本宫若是信了,那可就叫你称心如意了。罢了——”
宋昭颜一抬手,雪枝连忙把人扶起来:“以后你可以不在这里值夜,但你依旧是本宫的下人,要住在虬潜居,随时听候本宫的差遣!”
听到这话,裴慎的眼中有一丝失望,但是随后又一想,能够远离宋昭颜,也算不错了!
毕竟昨晚守夜没有故意折腾他,谁能保证以后每一晚都不会呢?不能好好休息,他白日如何学习。
“多谢公主殿下!”
——————
裴慎在朝阳宫的主殿值了一天夜,从此就住在了虬潜居,虽然这炎炎夏日,宋昭颜不可能给他准备冰块和驱蚊虫的东西,但是这么些年,裴慎也都习惯了,和宋昭颜相比,裴慎更喜欢和那些蚊虫相伴。
晚膳之后,宋昭颜再次一门心思扑在了那些书籍上,宋昭颜不睡,裴慎自然是不能走的,要伺候着端茶倒水。
裴慎才知道,原来午后宋昭颜去找太傅,就是为了找这些书。
裴慎大略扫了一眼书名,又好些书都是其他皇子公主可以看,他却借不到,甚至是“没资格”看的。
裴慎心中突然有些懊悔,若是他还继续帮宋昭颜值夜,没准儿就能趁着晚上多看看这些书。
懊悔之下,裴慎自然想开口服软,但是若真的开了这个口,只怕宋昭颜不仅不会给,甚至会再次羞辱他。到时候会毫不犹豫的毁了这些书,也不给他看一眼。
宋昭颜就是这样恶劣的人,最是喜欢将旁人喜欢的,在意的东西,当着本人的面儿,亲手毁掉!
想到这里,裴慎又将想要说出口的话吞了下去。
左右他现在住在朝阳宫,总有机会可以偷偷看的。
而宋昭颜看了一本又一本,完全抓耳挠腮,显然根本看不懂。
裴慎一直沉默,宋昭颜却终于开口说话了。
“烦死了烦死了烦死了!这些书都写些什么,复杂又拗口!”
说完,宋昭颜将书一丢,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随后眼睛一转,似乎又想到什么坏主意,将视线撇向了裴慎。
看到这样的眼神,裴慎内心就忍不住心虚,随即立刻将眼神移开。
“本宫困了,这些书,你替本宫看,但是看了以后,你得给本宫讲解其中的意思,要简单易懂,若是敢弄虚作假,本宫可饶不了你!”
恶狠狠地说完,宋昭颜起身朝着床上走去,而裴慎整个人都还没有从这突如其来的喜悦中走出来。
刚刚还想着想借机看书,却不想下一刻好运真的就眷顾他。
裴慎面露惊喜,但是却狠狠地压着嘴角,不让自己将这喜悦展现的太明显。
他知道,都是因为白日里,裴承允说喜欢饱读诗书的,有才情的女子,所以宋昭颜才如此用功。
可惜,宋昭颜是个有始无终之人,她若是能有如此刻苦,不贪图享受之心,那就不会是这样跋扈无礼的性子。
但是宋昭颜又想对裴承允投其所好,所以不想自己用功,让裴慎帮她用功。
但这可就让裴慎开心了。
他爱不释手的拿着书,头也不抬的对着宋昭颜说道:“书中奥意苦涩难懂,没有少师讲解,只怕我也需要研究很久,点着烛火,只怕影响公主休息。”
“那就把书和烛火都拿走,回你的虬潜居看!”
宋昭颜没好气的说完,还让雪枝快些吹蜡烛,这亮光太晃眼睛。
雪枝听命行事,只留下一只小小的蜡烛照亮,而裴慎终于暗自欣喜先抱着几本书和蜡烛出去了。
躺在床上的宋昭颜也算是松了口气,系统没有惩罚她,那就说明她所做的一切,并没有违背人设,而是恶毒女配想对男二投其所好,结果歪打正着,给男主制造了提升自己的机会。
毕竟如果宋昭颜真的有看不懂的问题,直接去请教太傅不就行了,何必非要问裴慎,除非还是为了为难裴慎。
找这么个借口可真不容易啊!
至于裴慎能学懂多少,那就要看他自己了,当然,遇上实在是不明白的道理,他若聪明一些,将问题抛给宋昭颜,宋昭颜虚心去向少师太傅请教,裴慎也能趁机学。
届时裴慎也会认为,宋昭颜的请教,落在裴承允眼里,不就是好学之人。
宋昭颜早早休息,虬潜居的裴慎却熬夜苦读,甚至舍不得睡觉,认真记下内容,还认真的用空白纸将不懂之处记录下来。
直到夜入子时,裴慎自己也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哈欠,这才依依不舍的放下手中的书和笔,上床睡觉去。
连续好些时日,昭华公主都没有找其他皇子公主的麻烦,而这些时日,他们自然也听说了九皇子住到朝阳宫的事情。
虽然没有看到裴慎身上有什么伤口,行走什么的也没有看出哪里不适,但是是看着裴慎每日顶着的黑眼圈,众人心里纷纷猜测,裴慎定然还是被宋昭颜折磨了,否则怎么会是这样狼狈的模样。
不过他们并不同情裴慎,甚至幸灾乐祸,毕竟有了这个出气筒,宋昭颜终于不去霍霍他们了。
宋昭颜不嚯嚯他们,且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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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渐有些转变,众人也不觉得奇怪,毕竟她就快及笄,满心爱慕五皇子裴承允,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为什么做出转变?还不是希望裴承允喜欢她。
按照父皇宠爱宋昭颜的程度,就算裴承允不喜欢她,但只要宋昭颜去求父皇,父皇一定会答应。
其他皇子一想到裴承允会娶了宋昭颜这个煞星,纷纷在心中嘲讽。
可是转念又一想,若是裴承允真的娶了宋昭颜,那父皇一定会爱屋及乌,极其看重裴承允。
他想给宋昭颜最好的,将来当个王妃,身份上还是会被皇帝和皇后压着,那和不直接让宋昭颜当皇后?
宋昭颜若是成为皇后,那娶宋昭颜之人,不就是皇帝?
想到这个可能性,其他皇子内心纷纷打了个寒噤。
不怪他们有夺嫡之心,谁叫太子失德,甚至身残,如今只有一个被封为郡主的女儿。
皇后不可能再生出皇子,太子再懊恼,不许旁人提起,众人也知道他身残之事。
太子之位是一定会被废的,只是时间问题。
只要太子之位空缺出来,所有皇子都有上位的可能。
但前提是,裴承允不能娶到父皇的心尖宠宋昭颜。
那最好的方式,自然是早些让裴承允定下亲事,或者是让宋昭颜移情别恋。
于是有后妃向皇后进言,马上七夕,将要举办乞巧宴,不如邀请朝臣命妇以及世家公子小姐一起进宫。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皇后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便和皇帝商议之后,着手准备宴会的事情。
在公主的伴读之中,有不少世家女喜欢裴承允,而皇子的伴读之中,却没有人敢喜欢宋昭颜。
所以让宋昭颜移情别恋这招不行,因为没人敢去践行。
但是帮助哪位爱慕裴承允的小姐达成心愿,他们却是很乐见其成的。
而另一边,宋昭颜也在系统的剧情解锁下,知道了即将发生的事情。
她侧躺在床上,单手撑着脑袋,一手拿着苹果,毫无形象的啃咬着,内心却忍不住吐槽。
谁说男人不懂这些弯弯绕绕的,看看他们为了达成目的多么的不择手段,自认为同仇敌忾,正义凛然,实际上算计起人来,利用姑娘家情窦初开的心意,设计她们的清白。
就算那些姑娘识人不清,或被裴承允尊贵的身份所吸引,或被他俊逸的外表所爱慕,或被他一直维持的人设所青睐,没能看穿裴承允的虚伪,但这也不是其他皇子可以利用的原因,还美其名曰帮她们达成心愿。
要知道在任何一个时代,女子牺牲自己的名节得到的婚姻,都是会被人轻视的。
畜生!简直是畜生啊!
宋昭颜狠狠地咬掉最后一口苹果,抬手一丢,将苹果核丢进放垃圾的容器,拍拍手坐了起来。
反正她是个恶女,恃强凌弱,横行霸道的事情她做的多了,也不差这一件两件,事情做得多过分,都符合她的人设,所有人也都觉得正常,而她还能获得更多的积分。
所以她得好好筹划筹划,想个主意,让这些人自食恶果。
想到这里,宋昭颜心中忍不住的跃跃欲试!
头一次觉得做坏事那么兴奋呢!这个人设和身份,她可太喜欢了!
15. 第 15 章
很快就到了七夕,乞巧宴这一天。
其实在正式的七夕这一天之前,盛京的街道就已经繁华无比了,许多小贩都想趁着这样热闹的节日多赚一些。
而皇帝也觉得这样热闹的氛围,更显得百姓安居乐业,都是皇帝治理有方,所有每到有什么特别的节日之前的三五天,宵禁都并不严。
所以这几日,盛京之中的公子贵女每晚都在丫鬟小厮的陪同之下,四处游逛。而每次出行,他们都越发期待宫里的乞巧宴。
终于到了乞巧宴当天,雪枝和陶姑姑在就为宋昭颜准备好了这一日宴会要穿的衣服,此刻雪枝等人正在为宋昭颜打扮,裴慎孤身一人站在殿中,只能在穿梭的宫女人群中,看到宋昭颜的背影。
无人说话,都是在各司其职的做着自己的事,除非宋昭颜这个主子主动开口。
“今日的宴会,所有的皇子公主都会参加,九弟好歹也是个皇子呢!”
宋昭颜语气轻佻,虽然称呼裴慎皇子,但明显带着贬低的意思。
见宋昭颜说话,有识趣的宫女让开路,让宋昭颜可以从铜镜之中看到裴慎的身影。
“按道理说,你也该去参加!你想去吗?”
裴慎沉默不语,他很清楚,既然宋昭颜这样问,那不就是不想让他去,但是又不想当恶人,因为她“学聪明”了。
若是之后裴承允又好心的问,为什么没有在宴会看到裴慎,裴慎就会说,是自己不想去,而不是宋昭颜拦着不让!
不过不去也好,那种地方,该有的礼仪,规矩,他也不熟悉,很多人更是不认识,去了也只会觉得不自在。
裴慎这般想着,面无表情的应下。
“公主让我看的书很多都还没有看完,我就不去了。”
“哎呀!”宋昭颜故作惊讶道:“忘了九弟喜好学习,可是这场宴会,皇后说了,所有皇子公主都要参加。你要拒绝,可就是在打皇后的脸啊?”
裴慎心中有些愤懑,他清楚,这一定是宋昭颜又想刺激皇后,故意那他当筏子,说他不敬皇后,等皇后生气了,宋昭颜又来一句,别人不能欺负裴慎,否则就是借机羞辱她宋昭颜。
开始有脑子的宋昭颜,比以前没脑子作恶的宋昭颜,更让人讨厌。
“行了!”宋昭颜似乎也觉得裴慎的回答太过无趣,也不熄了逗趣的心思,直接说了结论。
“本宫都在皇后勉强夸下海口,说父皇忙碌,你没有母妃照顾,本宫要为父皇分忧,要照顾你这个弟弟,所以今日这场宴会,你还必须得去!”
宋昭颜又想作秀,她就是这样,在其他人面前毫无敬意,在皇帝面前却又乖巧听后,所以皇帝如此宠爱她,丝毫不怀疑她的本性究竟如何!
而宋昭颜不让裴慎去,裴慎有点儿想去,可是真的让他去,裴慎却又不想去了。
不是裴慎有逆反心理,而是他太清楚宋昭颜的为人,她的想法,总是没有好事,一定都是想着让他在宴会上出丑。
裴慎故意道:“公主就不怕我在众人面前出丑,丢了您的脸面!”
而宋昭颜却转身,目光冷冷的看着裴慎:“你不小心丢了本宫的脸面,就不怕守皇陵那位不小心丢了命!”
要挟!又是毫无掩饰地要挟!
裴慎恨不得将牙都咬碎,但却只能一言不发。
宋昭颜重新转回梳妆台,语气不容置疑:“衣服已经准备好了,小福子,还不伺候九皇子去换上!”
被点名的小太监立刻勾着腰上前,抬手示意请裴慎出去。
被小福子请去偏殿,那里早就有其他的小太监在等候,除了新衣服,还有热水让他沐浴。
看着房间的一切,裴慎心中甚是不解,这个宋昭颜究竟想干什么?有时候甚是在怀疑,是不是自己误会宋昭颜了。
被人伺候着沐浴其实很不习惯,犹豫好几次,终于还是表示想自己来,但都被小福子回答,若是他们没有伺候好,公主知道了,会责怪的。
虽然宋昭颜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动辄打骂朝阳宫的宫人,但是谁知道什么时候,她又动怒呢?
看着小福子诚惶诚恐的模样,裴慎只能作罢,最后慢慢放松,享受着这一切。
宋昭颜命人为他准备的衣服很是华丽,一点儿都不疏于其他受宠皇子。
不过想想也是,送进朝阳宫的布料,想来就没有不精美的吧。
裴慎必须承认,虽然住进朝阳宫后,都是被宋昭颜使唤来使唤去,但是每日的吃穿用度,都比以前在独微堂好。
他甚至长高了,长结实了。
看着铜镜中为自己擦头发的小福子,裴慎心中再次陷入了疑惑。
宋昭颜究竟想做什么,回忆这些时日她做的事情,似乎确实在羞辱他,伤他的自尊,践踏他的人格,但是每一次的结果,他都是受益的。
住进朝阳宫、帮她看书、吃她的饭菜......
看着铜镜中的自己,短短时间,似乎已经变了样子,是什么呢?又说不上来。
裴慎想不明白,直到精美的华服穿上身,他还是想不明白。
头发已经擦干,有宫人上前为裴慎束发。
再过一段时间,宋昭颜就要行及笄礼,而其实宋昭颜的及笄礼之后不久,也是裴慎的生辰。不过他还没到民间少年十五岁束发的年纪。
不过,皇室子弟基本在十二岁就开始束发,为正式礼仪做准备。今年,他就十二岁了,就是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在意他的生辰,为他行冠礼。
一番繁琐的整理之后,裴慎终于被领到宋昭颜跟前儿。再次见到裴慎,宋昭颜顿时眼前一亮,饮茶的动作都停下了。
老话怎么说的,人靠衣装马靠鞍,这段时间被她养出几两肉的男主这样打扮一番,还真就是个俊朗的美男子。
宋昭颜毫不掩饰的欣赏落在裴慎身上,裴慎只觉得恶心。
历朝历代里,受宠的公主养面首的事迹数不胜数,裴慎觉得,待宋昭颜在长大一些,面对裴承允的爱答不理,定然很快就丧失兴趣,转而寻觅那些长相俊美的男子,收进身边做什么幕僚,或者少师,实则行那些浪荡之事。
和那太子一样恶心,养些好看的侍卫在东宫!
想到这里,裴慎眼眸中再次涌现愤懑,冷哼一声后,将头扭到一边,狠狠咬着银牙,不再看宋昭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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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昭颜不知道哪里又让裴慎生气了,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只觉得裴慎小小年纪脾气却真大,莫非是她人设维持的不够好,叫裴慎敢和她甩脸子了?
不过宋昭颜也暂时懒得计较,收回视线,继续饮茶。
“时辰还早,先候着吧。”说罢,宋昭颜继续享用着桌上的点心。
而待宋昭颜吃饱喝足,优雅地用帕子擦着嘴时,却故意挑眉,将视线看向裴慎。裴慎不语,已经习惯的上前,站在桌前吃着宋昭颜剩下的点心。
看着翻倍的积分,宋昭颜都想骂裴慎不知好歹。
但凡宫中宴会这种场合,那里能有真的吃饱的情况,叫人看了只会嘲笑你八辈子没吃过东西。
若是不提前吃点儿东西垫垫,也不怕低血糖晕倒,到时候可就来个殿前失仪了。
待裴慎吃好,宋昭颜这才施施然地起身。
“时辰也差不多了,走吧,去蓬莱阁,参加皇后举办的宴会了!”
——————
蓬莱阁中,诸位妃嫔已经到了,命妇和世家公子、小姐更是到的最早。
眼下还没到的,就是举办宴会的皇后,以及那早就声名远扬的昭华公主宋昭颜。
眼看宴会的时间就要到了,皇后终于到场。
虽说是宫宴,但是这场宴会皇帝并没有参加,只是派了身边的太监过来传了口谕,大意是先夸赞了皇后这次的宴会办得好,而后又赏赐了些许美酒,算是帝后和谐,恩爱典范,为皇后脸上添光。
皇后听闻后神色欣喜,而其他妃嫔脸上便没那么好看,或多或少都有几分难看。
不为其他,皇帝还会这样维护皇后的脸面,那就说明太子之位暂时还很稳当,似乎也是在暗示,其他皇子想有什么想法,也只能早些打消。
想到这里,那些皇子心中不免有些嫉妒太子,嫉妒他有个强大的外祖和舅舅,否则如此草包,哪里能坐稳东宫之位。
一个身残的太子不可怕,虽然眼下没有继承人,但是以后从宗族选一个就是,就怕被选中的宗族,除了那个孩子,其他人全都得死。
除非太子的母族都没了......
不过如今大启能用的武将并不多,若是太子母族没了,那大启敌国虎视眈眈,又该如何?走那位被和亲的皇姐的路,送公主和亲?
众人在沉默中心思各异,直到传口谕的公公说完。
接完口谕,皇后谢了恩,起身后目光扫了一眼宋昭颜的位置,见现在还是空荡荡,心里想着对方定然也不会来参加。
眼不见心不烦,不必和宋昭颜会面,皇后心中自然更是欢喜,整个人都容光焕发。
“今日七夕,本宫在蓬莱阁设宴,与诸位夫人一起祈求心灵手巧。”
皇后说罢,立刻有人附和:“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乃是天下女子的典范,这心灵手巧之事自然当属世间第一,我等才是需要祈求织女,传我们心灵手巧之术。”
不管对方是不是在夸大其词,这番奉承之言,对皇后很是受用。
她不自觉的扬了扬头,眼角微微弯起,嘴角含笑,整张脸都像是被春风拂过一般舒展开来。
16. 第 16 章
见那位夫人开口,另外也有一位夫人紧接着说道:“臣妇愚笨,学东西慢,只求今日娘娘能指点小女一番。”
恭维的话说道这里,自然就要进入主题。
或是那些世家小姐展示自己的刺绣,皇后评价,或是以七夕为主题,即兴作诗做舞,展现自身才华。
而这些明面儿的目的,是皇子们相看世家女,私底下的目的,是所有皇子联合起来,设计裴承允和某位世家女。
诸位夫人你一言我一语,将皇后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皇后胸膛之中更是涌起一股热流。
这种被人高高捧起的感觉,实在是太畅快了!
看她宋昭颜,不过一个皇帝养女,不就也非常享受这种感觉!
皇后心中刚刚想起宋昭颜,下一刻,就听见门口的太监高呼一声:“昭华公主驾到!”
听到此话,皇后微微扬起的嘴角顿时凝固,瞳孔更是猛地紧缩。
“真是好生热闹啊!不过这么有趣的宴会,怎么不等本宫来就开始了!”
人还未到,宋昭颜那嚣张的声音就已经响起,由远及近的传入殿中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刚才还集中在皇后身上的目光,下一刻,全部汇聚到门口,那位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昭华公主身上!
见到宋昭颜出现的那一刻,皇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就连眉眼也变得锐利。
皇后心中自然不满,但若是自己将话说出口,那就显得太没有度量了。
但责怪的话也不能从某位臣子的夫人说出来,毕竟就算宋昭颜再无礼,人家也是皇帝宠爱的公主,她是君,她们是臣。
于是这样的难题,就落在了皇后阵营的某位后妃身上。
“昭华公主真是好大的架子,不过这可真不是故意不等您,而是时辰到了,所以宴会开始了。不过您迟到......莫非是您的宫人办事懒散,才导致您误了时辰,姗姗来迟?若是如此,昭华公主回去可得好好敲打一番才是!”
这番话说得漂亮,一方面替皇后开了口,责怪了宋昭颜,但却又没有直接把责任推到宋昭颜身上,而是说宋昭颜的宫人办事不利。
宋昭颜抬眸将视线看向说话的宫妃,那宫妃模样年轻,比皇后所生的二公主也大不了几岁,想必是才进宫不久,对于后宫的阵营无法自成一派,只能成为被迫站队的棋子。
宋昭颜瞥了其一眼,这才语气淡然的开口:“倒也不是宫人办事不利,而是前几日本宫不慎落水,身体有恙,父皇特意嘱咐本宫好生休息。今日是想早些来的,却不想早起又有些不适,想起父皇说得身体要紧,所以才耽搁了些时辰。想必皇后娘娘——不会责怪吧?”
宋昭颜落水一事,不少朝廷命妇都是有所耳闻,毕竟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外加那些厌恶宋昭颜的人私底下幸灾乐祸,所有不少人知道这件事情。
他们也听说宋昭颜之人了凶手,却也疑惑宋昭颜没有要了对方性命。
这等糗事,她们以为宋昭颜会很忌讳,却不想自己主动说出了口。
说话间,宋昭颜将微微挑衅的视线,从那位后妃的身上,转到了大殿正中央的皇后身上。
而面对毫无礼仪和规矩的昭华公主,其他命妇心中更是摇头叹气。
不过宋昭颜都这么说了,谁敢不知死活的继续盯着她迟到的事儿。都只能作罢。
“好了!既然来了,那就坐吧!”
皇后终于开口,以掌控着的姿态推进今日的主题。
宋昭颜这才慢条斯理地走到她的位置坐下,而随着宋昭颜的走动,众人才看见她身后除了宫人,还跟着一个人。
此人是谁?大家都很疑惑,纷纷面露好奇的看向对方,而终于皇后身边的宫女开口:“九皇子殿下,您的位置在这边!”
这个称呼一出,众人再次惊讶。
九皇子?那个存在感极低的皇子?生母身份低微,甚至心怀不轨怀上龙嗣,现在被派去皇陵守灵的张采女之子?
最关键的是,听说上次昭华公主落水,推人的就是他!
真是奇了,宋昭颜没有让陛下责罚九皇子就算了,今日居然还带着九皇子出席宴会,这昭华公主究竟想干什么?
疑惑归疑惑,而更让他们觉得不对的,是九皇子的样子。
诸位夫人小姐公子也不是第一次参加宫宴了,九皇子也是见过的,记忆里,对方分明是瘦瘦小小,衣着寒酸的少年。
而今日一见,九皇子不仅长高了些许,现在这身打扮更是尊贵无比,丝毫不比其他皇子差。
不过疑惑也没持续多久,很快有人猜出九皇子的这身行头都是昭华公主所为。
但是昭华公主为什么对这九皇子这么好?莫非就因为传闻张采女和她生母相似,所以对九皇子有友爱之心?
但是一想到昭华公主往日的名声,又觉得这个猜测站不住脚。
怕是昭华公主自己也知道名声不好,对九皇子的好都是故意做给他们这些外人看的吧。也不知道私底下九皇子受了多少委屈。
毕竟欺辱其他皇子公主,他们有母妃依靠,可以在陛下身边吹吹枕边风,就算陛下再喜欢,没准儿或多或少都有影响。
而欺辱无依无靠的九皇子,没人为其出头。
不过这些深宫秘事,不是他们这些做臣子可以去置喙的。更不是他们这些外人可以去细究的。
宋昭颜一副淡然的样子,纤纤玉手轻摇团扇道:“不牢秋穗姑姑费心,九弟鲜少参加这样的宴会,很是害羞,他坐在本宫身边就好。”
看上去似乎一副姐弟情深的模样,不过不少得知内幕消息的人心中满是不屑,表面对这位弟弟好,实则更加肆无忌惮的欺辱对方。不由得暗自评价宋昭颜虚伪。
皇后也懒得多浪费时间在宋昭颜身上,默许了对方的话,于是裴慎才在宋昭颜斜后方坐下。
突然成为焦点,自然让裴慎心中有些不自在,但是他却不能掌控,只能沉默的忍受。
很快再次进入今日的主题,开始有世家小姐展示才艺。
虽然宋昭颜穿越前,也在电视上看过不少精彩绝伦的舞蹈,随时可以听什么世界名著,但是真的在现场观看,那还是另外一番滋味的。
好几位千金展示之后,宋昭颜清了清嗓子,也主动开口。
“皇后娘娘,为了这场宴会,我也特意做了些小玩意儿,今日想请娘娘帮着瞧瞧,还请娘娘指点一番。”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宋昭颜居然会如此和颜悦色的和皇后说话。
不仅是宋昭颜的话让皇后惊奇,皇后更惊奇的,是宋昭颜居然会什么手艺?简直是天方夜谭。怕是拿了宫女做的东西冒充自己的吧?
不过她也没有驳了宋昭颜的面子,笑道让她拿出来。
很快,雪枝便呈上了一个托盘,上面摆着好几个荷包。
东西拿到皇后的眼前,皇后拿着一个瞧了瞧,若非要认真说,这针脚一点儿也不精湛,甚至只能说平平。不过皇后当然不会这么直接说出来。
“东西不错,可见昭华的用心。”
宋昭颜见皇后这般说,自然满心欢喜,随即立刻面带几分羞怯道:“娘娘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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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了,不如也给几位皇兄皇姐看看吧,若是喜欢,可以挑一个留着,也算是这个节日我的一点心意。”
面对宋昭颜和往常大相径庭的态度,尤其是在听到这句话以后,众人这才心下了然。
她哪里是想送东西给其他人,这是装给裴承允看的。
而所谓的心意,不过是想借着送东西给裴承允而已。
其他人拿不拿宋昭颜自然是不在意,但若是其他人都拿了,裴承允却不拿,如此明显的嫌弃,这可就是当着众人的面儿拂了宋昭颜的面子。
加上今日当着这么多外人在场,就算大家都知道昭华公主平日的性情,却还是要给她面子。
于是六公主裴雅蓉第一个开口,选了一个粉色的荷包。
有了第一个,自然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宋昭颜给几位皇子公主都准备了,却没有给身后的裴慎准备。
旁人不免思索,不知道是早就给过了,还是压根儿就没计划他的。
裴慎却毫不在意,而宋昭颜则是满心欢喜的将目光看向裴承允,看着他选了一个荷包拽在手中。这才害羞的用团扇赶紧将脸挡住。
这个插曲结束,又是几位千金的展示。
才艺好看,宋昭颜也没有忘了正事儿,她早就在人群中锁定了某个人,那便是这个世界的女主——展新月!
既然是女主,在这样的宴会之上,自然是要大放异彩的存在。
可是宋昭颜悄悄看了半天,也没有等到展新月的展示,对方甚至很不自在的扭来扭曲,满脸都写满了不自在。
宋昭颜忍不住叹气,她有系统,却还不如没有。不能提前知道所有剧情就算了,还不能按时解锁!
宋昭颜将系统臭骂一遍后,内心忍不住催促这个坑爹系统赶紧将最新剧情告知她。
很快最新剧情展示在了宋昭颜眼前。
展新月作为这个世界的女主,今年已经十六,乃是展将军的原配夫人所生。
而展夫人生下展新月不久便离世了,将军府没有女主人,即便纳新人,展将军也不放心,于是将女儿带在身边。
是以展新月从小在边关军营长大,自然和长在京中的千金贵女不同。她武艺超群,只会舞枪弄剑,不会诗词歌赋,更别提琴棋书画。
而这十多年,展将军也是回过京中,展新月也跟随回来过五六次,期间展将军娶了新人,她有了继母,有了弟弟妹妹,但是她早已习惯了边关生活,在京中久住,自然是不习惯的。
而这次回来,展将军不打算让展新月再回边关,而是好好做展小姐。
原因无他,只因为展新月年岁该到了成亲嫁人的年纪,而这些年他没有好好教导展新月该如何为人妇,反而任由他舞枪弄棒。若是继续下去,只怕展新月将来嫁不出去,被人嘲笑一辈子。
而现任展夫人持家有道,得了帖子进宫,自然将宴会的事儿和展将军说了,于是展将军让展夫人带着儿女一起入宫,也算是见见世面,这才有了这么一出。
宋昭颜的视线频频看向展新月,而展新月可不是柔弱的闺阁女孩儿,她甚至真刀真枪的上过战场,反跟踪技能更是不必多说。所以对于宋昭颜那异样的视线,展新月很快察觉。
不仅察觉了宋昭颜的眼神,她也察觉了不同方向,有好几双眼睛都在盯着她。这让她浑身不自在。
只是展新月暂时并未多想,只觉得或许是自己才回京,初次参加这样的宴会,其他人对她这个在边关长大之人有些好奇吧。
她也没有抬眸和任何一双眼睛对视,只是暗自在心中思索一番。
17. 第 17 章
而这些眼神之中,最叫她在意的,便是昭华公主的眼神。
毕竟进宫之前,父母已经提醒过她昭华公主的名声和行为,要她小心,千万别得罪她。
她自认回京数次,偶尔是听过这位公主的传闻,却从未与这位昭华公主并没有打过照面,上次回来,都已经是三年前的事儿了?对方为什么这样频繁的看向自己?
宋昭颜还不知道展新月已经察觉她的视线,而展新月已经对这位昭华公主心生警惕。
她回京数日,父亲已经告诉她,此次回京不会再让她离开,而是要给她找夫婿。
展新月自然是不愿意的,但城门守卫森严,且已经被她爹打过招呼,她是出不了盛京的。
而这几日,继母也派人开始教导她女工和礼仪,面对父亲花白的头发和低沉的语气,展新月无可奈何,只能认真学。
但是这些东西哪里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呢?前两日跟随姊妹外出,还因为不会作诗被嘲笑了。
而眼下这位昭华公主一直目光灼灼的盯着她,莫非是想拿她取乐子?
展新月这般想着,心中的警惕之心再次升高几分。就连吃东西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而见到展新月这个行为,周围其他打量她的视线也充满了紧张。
就在这时,一个为展新月倒酒的宫女借着袖子的遮挡,丢了个纸团给她。
展新月诧异,看了一眼身边的宫女,而那个宫女却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一般,倒了酒便离开了。
虽然常年生活在边关,便不表示边关生活就是天真无邪,要知道和敌人对战,更是需要计谋。
初次入宫,有人给她递纸条,会写些什么呢?
展新月很好奇,却并不认为是哪位皇子看上她,想相约私会。
思索之际,展新月打开纸团,垂眸看着上面的内容。
宋昭颜看着展新月整个过程都是面无表情,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情况。
过了片刻,一直避着视线的展新月,突然抬眸看向宋昭颜。
宋昭颜被吓了一大跳,但是仗着公主的身份,用凌厉高傲的眼神狠狠地瞪了回去。
展新月见此,神色犹如一汪沉稳的湖水,让人看不出喜怒,平静地举杯,喝下刚才宫女为她新倒的酒。
宋昭颜见此不免得有些想笑。那丢纸条的宫女就是她安排的,她都已经命人暗中提醒,但展新月还是喝了酒,甚至还和她对视一眼。
该说这女主是自信还是自负呢?
——————
直到时间不知不觉过去,诸位千金的才艺展示的差不多,皇后也有几分兴致缺缺,终于再次开口,表示大家也坐累了,院子里准备了一些小游戏,大家可以去试试。
那些游戏,展新月这几日也被要求加紧练习,什么穿针引线、投针验巧、或是雕花瓜果之类的。
总是都是需要非常精细且耐心的事情。
展新月没有这个耐性,自然也不会去参加,打算随便走走就是。
而见展新月起身,除了宋昭颜,那几位准备下手的皇子和公主也纷纷对视了一眼,脸上涌起一抹算计的坏笑。
找上展新月很简单,她虽是贵女,却是个在边关长大的人,在京中没有朋友,与他们不熟,没有任何交情,自然最好下手。
而之后也很好扣帽子,比如展新月到了该嫁人的年纪,却因为在边关长大,悍妇形象无人敢娶,所以心怀不轨对五皇子下药,想要生米煮成熟饭。
一切都安排的天衣无缝。
就算五皇子得了一位将军岳父又如何?其他皇子的母族又不是摆设。且展新月和宋昭颜比起来,他们不可能让宋昭颜成为裴承允的助力。
见着殿内的人都走得差不多,宋昭颜这才施施然起身。
“走吧,本宫也想见识见识,今年乞巧的小把戏。”
——————
蓬莱阁和其他主殿相比不算大,但居然能作为举办宴会之地,肯定也算小。
眼下诸位贵女三两成群在一起游戏,公子们便是聚在一起吟诗作对。
展新月才回来京中,没有什么闺中密友,唯一能够和她结伴的,便是她的妹妹们。可是眼下,她的妹妹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展新月见找人无望,不愿去参加那些游戏,也不想一个人坐在座位上,被人嘲笑说她粗鄙悍妇,都无人愿意和她主动来往。于是只能一个人往人少的后院走去。
此举正中某些人下怀,激动之余狠狠地握紧了握拳。
有些知道内情不愿同流合污的心善小姐们想要提前告知,却早就被六公主和七公主警告。
而现在见展新月孤身一人走向人少之地,心中更是心急如焚。
在转了两圈后,看着展新月离开的方向,宋昭颜优雅地打了个哈欠,似乎乏了,开口道:“每年都是这些玩意儿,简直毫无新意,这宴会当真是无趣得很,本宫要去偏殿休息一下,稍后再叫本宫!”
说罢,看了一眼裴慎,故意道:“现在可以不必守着本宫,院中有很多游戏,你去玩玩吧!”
宋昭颜说完便嬉笑着进入了偏殿。
裴慎听完此话,双拳紧握,但是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把他视为女人吗?去参加那些女子才玩的游戏?
或许是这些时日习惯了宋昭颜的羞辱,现在她说些什么,裴慎心中虽然还是会有怒气,但是面色上依旧能维持好表现。
见雪枝等人守在偏殿,而宋昭颜自己都开口让他自由活动,裴慎何乐而不为?
不过虽然可以自由活动,说实话裴慎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破天荒的,做了一个和展新月一样的决定,去了人少的后院。
进入内殿的宋昭颜并没有睡下,而是卸下繁琐的衣服和头饰后,打扮成宫女模样,从窗户翻了出来,有积分,系统自然帮她成功离开。
她都提醒展新月了,展新月还是去了后院。
宋昭颜想到展新月喝酒之前看她一眼,莫非猜到纸团是她送的,但是知道她名声不佳,所以根本不信她,反而故意喝酒?
宋昭颜简直都快气笑了。
想到展新月后面还喝了好几次酒,保不齐已经把药吃了下去,宋昭颜都为这个自负的女主感到心累。
根据系统的指示,宋昭颜顺利找到展新月,而展新月还没有遇上裴承允,却先一步遇上裴慎。
宋昭颜看着二人站在一处亭子似乎在交谈着什么,她立刻止步退了回来,背靠假山。
片刻后,这才重新猫着腰看向亭子方向。
男主与女主已经成功相遇,不管在说什么,已经有了交集,那么以后相知相爱,只会水到渠成。
宋昭颜看了片刻,便见到展新月出现身体不适的样子,捂着胸口似乎很是难受。
裴慎自然也察觉了,他有些慌乱。
遇上展新月只是意外,而展新月与他行礼问好之后,自然就三言两语交谈起来,很快了解对方不是在盛京长大。
自由自在的生活在边关,裴慎想想都觉得向往。
可是还没有再多说两句,展新月整个人就瘫软下去,搞得裴慎不得不扶着她。
一瞬间,裴慎脑子里想过很多,又是谁想陷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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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宋昭颜,可是宋昭颜并不知道他会来后院?
但是除了宋昭颜,还会有谁呢?
“九皇子,我有些不适,这里没什么,能否请你去找人帮帮我。”
“但你一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展新月蹙着眉,似乎很是难受,却还是艰难的摇摇头:“我可以的,请你去帮我找人吧。”
裴慎朝着周围看了看,发现确实没有任何人路过,便将展新月扶在亭子里坐下,对着展新月道:“你稍等我一会儿,我这就去叫人!”
说罢,快步跑出亭子,朝着前殿而去。
看着裴慎的身影消失,只剩下展新月一人,宋昭颜蒙了面快步走过去。
她花了不少积分和系统兑换了帮助展新月的药,要知道合欢药这种东西,在这个世界的设定是没有解药的。
想想宋昭颜还是觉得有些肉痛。
宋昭颜内心把自己狠狠地夸了一番,看她真是心地善良,伟大无私啊,系统你都不看在我帮着男主救了女主的份儿上,多给些积分吗?
但是就在即将靠近展新月的时候,沉默的系统突然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哔哔哔警告声。
“什么情况?”宋昭颜下意识停步。
“宿主小心,展新月没有中药,快躲开!”
系统的声音刚刚说完,下一刻,难受着埋头蜷缩的展新月猛然抬头,凌厉的眼神丝毫没有中药的现象,狠辣的掌风更是朝着宋昭颜袭来。
幸好系统提醒的及时,宋昭颜快速躲过。
可是躲过这一下,后面的攻击又来了。
宋昭颜是摔了个狗吃屎,而毕竟展新月常年习武,一击不中,立刻调整了身姿。
展新月身轻如燕,大步朝着宋昭颜而来,反观宋昭颜连滚带爬,显得很是狼狈。
“系统,你要不要给我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宋昭颜真想破口大骂,而系统声音更是急促:“宿主,别的先不说,想来你也不想展新月知道你的身份吧?不过你可以兑换绝世武功和展新月交手,有五分钟、十分钟、半个小时等不同时长。以展新月现在的情况,建议你兑换十分钟。”
“你就是故意让我消耗积分是吧?你个狗系统!!!换换换!”
系统沉默不语,只是一味地扣去积分。
下一刻,四处躲闪地宋昭颜瞬间感觉浑身充满力量,躲避的身姿立刻充满巧劲。
不仅不在避开展新月,反而侧身迎面接住展新月袭来的一掌。接下来更是顺利和对方有来有往的过了几招。
待到听见从不远处再次传来说话的声音,宋昭颜和展新月这才来开距离,相对而站,但双方眼神都充满深深地警惕。
不好!裴承轩他们已经带着裴承允来了,若是不快些带展新月离开,宋昭颜就没办法进行接下来的计划。
而眼下,展新月一定不会相信眼前这个可疑的陌生人。
就在宋昭颜沉默期间,展新月开口质疑:“你是什么人?谁派你来的?”
宋昭颜自然没有回答,心里盘算着既然兑换了绝世武功,那么这十分钟之内,展新月一定不是她的对手。
宋昭颜心中想着,要快速将展新月藏起来,想法才冒出来,身体动作比她更快,展新月只见一道残影闪到自己身边,快速点住她的穴道,在展新月惊愕的眼神之中,将她拉到了假山之后藏起来。
下一刻,展新月又看到那残影到了亭子中,快速将亭子周围的帷幕统统放下,随即亭子里发出细弱的求救声。
“救命啊——有没有人帮帮我?救命啊——”
18. 第 18 章
裴承允对乞巧宴是没兴趣的,应该说在场的儿郎对这样的宴会都没兴趣,他们不过是作为陪衬而已。所以眼下可以自由活动,便想去人少的地方。正巧就遇上三皇兄等人。
“五哥哥,昭华公主送的荷包该怎么办呀?”
六公主拿着荷包道,而裴承允瞥了一眼,没好气的开口:“你主动拿的,现在问我怎么办?”
这东西好拿,却不好处置,若是扔了或是赏人了,那都是对宋昭颜不敬,所以当然只能收着。
裴雅蓉故意多此一问。
说话间,几人走到了亭子处,自然听见了亭子里传出的动静。
“什么情况?有人受伤了?”裴承轩道,他立刻给裴雅蓉和裴雅玉使了个眼神。
裴承允眼神之中写满了疑惑,想着刚才裴承轩说,兄弟姐妹一起走走,所以屏退了宫人,现在身边都没有个宫人使唤。
裴承允站的离亭子最近,却并没有掀开帘子去查看,而是对着六公主七公主道:“听声音是个姑娘,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儿?为了避嫌,还是两位妹妹去看看情况吧。”
可是六公主七公主却缩瑟着往后退:“五哥哥,我不敢。”
她们的行为倒也没有引起裴承允的怀疑,毕竟里面是什么场景谁都不知道,万一有人受伤,鲜血流了一地,却是挺吓人。
但是裴承允也还是有疑心,他看了一眼裴承轩,裴承轩立刻道:“五弟,不如我和你去查看!”
裴承轩也知道,若是他也拒绝,裴承允一定会起疑,所以他主动开口。
奈何裴承允有些犹豫:“还是派人去告诉皇后娘娘吧。”
“哎呀,就算要告诉皇后娘娘,那也要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呀,才好去回话!”
于是裴承允无奈,只能只是点了点头,和裴承允一起前往亭子查看。
二人一起朝着亭子而去,就在裴承允掀开帘子的同时,充满算计的裴承轩的手从身后用力一推,裴承允虽然一直警惕,但还是中招,自然被他推了进去。
而自幼习武的裴承允很快做出反应,立刻伸手,同时将裴承轩也拉了进去。
六公主七公主一见这情况都给吓住了,相视一眼后,连忙提着裙子上前,想把裴承轩给拉出来。
却不想她们二人刚刚进去,只觉得眼前一花,接着便是感觉身后也有一只大手用力一推,她们也狠狠地摔进了亭子里。
展新月像一具木偶呆呆地坐在假山之后,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眼中写满了惊讶。
今日这宫里发生的事情当真是刷新她的认知。
给她纸团的人是谁?谁要帮她?刚才那个和她交手的高手是谁?和九皇子的结识是故意而为之吗?这三皇子五皇子又是怎么回事儿?
夏日衣服本就薄,此刻湿润的袖子挨着裙摆,她的大腿已经察觉到些许酒水的凉意。
若是刚才她真的喝酒中招,三皇子将五皇子推进亭子里,那是不是她和五皇子的名声就坏了?
是谁要算计她?
心中闪过太多疑惑,展新月却找不到答案。
她看着那个身影从亭子里出来,又朝着亭子里丢了什么东西,随后从帷幕的最底下,隐隐冒出了些许白烟。
接着那个身影再次来到假山之后,站在展新月身侧,而亭子里的人却没有出来,反而传出来男男女女的大笑。
若说刚才展新月心中只是震惊,现在便是觉得害怕了。
她打不过她,更不知道身边这个人是谁,只知道是个高手。她现在像是粘板上的鱼。
而这个高手救了她,却在陷害两位皇子和公主。
如此胆大包天,就不怕被查出来,陛下问罪吗?
除了眼睛,展新月哪里都不能动,她除了好奇身边这个人的身份,更是在想九皇子的情况。
刚才九皇子和她相遇?是否就是故意?而陷害亭子里的皇子公主,是否九皇子所为?
而九皇子没有任何势力,那是否......背后就是昭华公主指使?
脑中闪过这个想法,展新月自己都吓了一跳。
昭华公主身边有这样一个高手?陛下皇后知不知道?昭华公主又想干什么?
虽然过程没猜对,但结果却是猜对了。只是展新月没办法说出来。
而迟迟没有回来的裴慎当然不是故意的,他很清楚以他的身份,别人不会理会他的求助,所以能求的只有宋昭颜。
但他的求助不仅被雪枝拦下,雪枝还说,若是裴慎回来了,就在这里候着,哪里都不能去。
裴慎心急如焚,还在为孤身一人的展新月担忧。
毕竟一个在边关长大的姑娘,怕是没见过深宫的险恶,初次进宫就被人下药陷害,既然他遇上了,若是不救,岂不是愧疚一辈子。
所以他不顾雪枝阻拦,使劲儿往里面冲。还大声呼喊宋昭颜,哪怕宋昭颜醒了怪罪于他。
雪枝都慌了,若是真叫裴慎把宋昭颜喊醒,公主的怒气可不是他们能承受的。
是以立刻命人拦住裴慎,将他的嘴堵住。
被绑得不能动弹的裴慎心中只有懊悔,或许他直接去找皇后娘娘,都还有机会救展新月。
也不知道展新月现在怎么样了。
——————
裴承轩早就安排好了,等他带着裴承允去了后院不久,就得有人前来撞破裴承允和展新月的好事。
而这件事情就是六公主和七公主去办,她们邀请了好些千金小姐,片刻后来后院寻宝,谁若是找到她们藏起来的物品,便能得一份神秘的赏赐。
这寻宝游戏可比皇后举办的游戏有趣多了,是以那些千金小姐相互告知,现在男男女女来了不少人。
这一环扣一环,可见裴承轩他们用计之歹毒。
宋昭颜蹲下,目光看着远方的人群,拍了拍展新月的肩膀道:“待会儿出去的时候,若想看戏,记得混在人群后。若不想看,那就记得快点儿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说完,宋昭颜解开展新月的穴道,身形又化作一道残影,快到展新月没看清,就消失不见了。
展新月轻轻活动了一下身子,看着人群嬉笑前进,直到听见亭子里传来异样的声音,众人都惊讶的停下脚步。
这声音......是什么情况?
他们是来寻宝,可现在的样子,他们这是撞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吗?
在确定人群都听到亭子的声音后,便有人快速跑去告诉皇后娘娘了。
此刻在场人众,都在面面相觑,没人敢去掀开帘子查看具体情况。
有知道内情的人脸上也是一脸懵,只说展家小姐会出丑,但此刻明显不止一个女子的声音,究竟是什么情况?
毕竟这里是皇宫,且声音还不止一个,谁知道亭子里都有谁?万一撞破哪位贵人的好事,他们岂不是要遭殃。
可就在这时,有人突然开口:“莫不是昭华公主在里面?”
此话一出,原本面面相觑的神色都变得有些看好戏的激动。
撞破其他皇子公主反倒没那么害怕,撞破宋昭颜的事情,他们一定要看。
法不责众,他们就不信了,就算陛下再袒护昭华公主,会为了她一个,处置所有朝臣的子女。
想到这里,众人眼中都闪过了跃跃欲试。
展新月是想离开的,但是走了不远,便就看到皇后带着人已经朝着这边儿赶来了。
展新月对皇宫不熟,更别说初次来的蓬莱阁。她不知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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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还有哪里有路离开这里。
无奈,只能返回来,趁机混入人群之中。
虽然知道里面的情况,却没有开口。
终于有胆大之人上前去掀开帘子,有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生怕看好戏的位置没了,全部都涌了上前。
直到看清亭子里的情况,众人才吓得大叫起来,那些世家女更是连忙捂着眼睛往后退。
亭子里自然没什么香艳旖旎的场景,宋昭颜还不至于下作到也用合欢散,不过和系统兑换了一种类似五石散的东西,会让人致幻而已。
东西放在荷包,还混在了最后丢进去的迷烟,这么久了,迷烟也散的差不多,就算有人查,也是查不出来的,最后或许就是给个喝醉了酒,发酒疯的结论而已。
而四人的幻想自当不同,六公主七公主最想的就是把宋昭颜打一顿,以此泄愤多年来的打压。所以她们相互之间都认为对方是宋昭颜,在狠狠地撕扯。
裴承允和裴承轩更是不必多说,都是成为太子,登基为帝,在他们眼中,对方是病入膏肓的太子裴承昊,将死的太子自然激发他们内心最大的欲望,想亲手将其了解,让东宫之位空出。
所以二人的下手都是下死手,丝毫不留情。
夏日的衣服本就轻薄,相互撕扯又是下死手。
眼看四人都已经鼻青脸肿,头发衣服更是凌乱,周围的公子小姐都只能非礼勿视的转过身去,但却又忍不住好奇,都偷偷地眼睛去打量。
而亭子外的光亮似乎终于让四人有了几分清醒,打斗和撕扯都逐渐停了下来。
四人眼神迷茫相互看着,又看着亭子外所有人。
混入人群的展新月只觉得时间似乎都静止了,周围乌压压的一群人,愣是没有一个人说话。
直到七公主终于忍不住,最先发出一声尖叫,这才打破了周围的宁静。
“啊——”
那些还没反应过来的人这才手忙脚乱的放下帷幕,快步推到亭子外。
有些站得远的,想先一步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奈何时间已经晚了,皇后已经带着人赶到了后院。
“发生了什么事?为何全部聚集于此?”
没人敢回话,世家公子小姐跪了一排,只能听见亭子里不断地啜泣声。
来的路上,皇后已经大致知晓此事,此刻她更是气得不轻。
居然有人敢在她举办的宴会上捣乱,别被她查出来,若是查出来,定叫对方碎尸万段!
“所有人都去前殿,男女分开,不可议论此事。邹文康,你去请陛下。秋穗,把衣服送进去!”
皇后吩咐完,众人有条理的按吩咐办事。
去往前殿的路上,没人敢回头,更没人交头接耳,心情都还没有缓和过来。毕竟都有人以为真的来寻宝,有人想着能看好戏。却不想撞见这样的事情。
皇子公主相互斗殴,若是传出去,被有心之人编排一番,说成兄妹乱车仑都有可能!
前殿都快乱成一锅粥了,得到消息的雪枝这才连忙跑进偏殿叫醒了宋昭颜。
宋昭颜没好气的坐了起来,任由雪枝为她打理头发。
“出什么事儿了,这么急着叫本宫起来!”
“出大事了公主。”雪枝快速将得知的事情告诉宋昭颜,知晓内情的宋昭颜却做出一副惊讶模样。
“真的假的?可知道是谁做的?”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不过陛下得知龙颜震怒,此刻已经赶来蓬莱阁,公主一会儿说话可得小心些!”
雪枝刚刚说完,陛下身边的总管太监就来到偏殿传话。
“昭华公主,陛下宣召!”
宋昭颜远远地瞥了一眼,勾起嘴唇道:“知道了,马上就到!”
19. 第 19 章
此刻,刚才看到亭子里事情的所有公子小姐都被请到偏殿去了,现在的她们早已经没有之前看好戏的好心情,全都惴惴不安等着消息。展新月心中除了带着几分担忧,还有疑惑。
而内殿之中,两位皇子和两位公主换好衣服之后,都跪在了皇帝跟前儿。虽然换了衣服重新梳了头发,但是几人脸上的伤一时半会儿也是好不了的。
裴雅蓉和裴雅玉都哭哭啼啼的抹着眼泪,好一副委屈模样。
宋昭颜终于没有迟到,也叫上了裴慎一起,早就已经坐落在一边。
皇帝看了一眼宋昭颜,再看看跪在自己跟前儿不断哭泣的两个女儿,面色之上依旧是帝王的威严,而心里已经有几分烦躁。
“皇后,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皇帝缓缓开口。
皇后看了一眼宋昭颜,今日之事的大致情况,她心中已经了解,就算有些细微末节之处不明白的,稍作推算也清楚了。
但是可惜,整个过程之中,目前没有哪一个环境和宋昭颜有关系。好像不是针对宋昭颜设的局。除非一会儿裴承轩他们自己能拿出什么证据,把宋昭颜拉进来。
所以现在,皇后只能先说自己知道的,她微微迟疑,小心措辞后,这才回答:“回禀皇上,下人来报,说是两位皇子和公主贪杯,吃醉了酒,在蓬莱阁的后院里失了分寸,大打出手......”
“吃醉了酒?大打出手?”皇帝皱眉反问,明显是不相信这个说辞的,随即将视线落在下跪四人身上。
“是这样吗?”
终于被问到,裴雅蓉和裴雅玉抽抽搭搭地先开口回答:“回禀父皇,儿臣才没有吃醉酒,儿臣是被人陷害了。”
“没错,父皇要为儿臣做主啊!”
相较于裴雅蓉她们的哭诉,裴承轩和裴承允就安静许多。
“陷害?”皇帝下意识看了一眼宋昭颜,以为会看到看好戏或者挑衅的脸色,却不想宋昭颜眼中根本没有裴雅蓉她们,目光满是担忧的紧盯着裴承允的背影,像是在为他担心。
宋昭颜喜欢裴承允这事儿,皇帝自然看出来的,随即将视线落在裴承允身上,问道:“承允,你说说看,究竟怎么回事儿?”
被点名的裴承允想到自己和裴承轩大打出手,狼狈不堪的样子被京中这么多世家子看到,心中就恼怒不已。
当时去亭子的时候,裴承轩从身后推自己,显然他才是被陷害的。
而裴承轩和两个公主向来同气连枝,想来今日,他们就是做局害自己。
但是却没想到他们的局被人利用了,所以连带着他们三个一起遭了殃。
想想当时听到亭子里有人在呼救,进去后却不见人,可见有人早就知道了裴承轩他们的计划,来了一场将计就计。
虽然看透事情的本质,但是裴承允却猜不透,是谁利用了裴承轩他们的计划。
不过他才是被陷害的,现在她们却说,她们遭到陷害。
真是颠倒是非。
裴承允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既然裴承轩对他下手,他自然不会帮忙维护。虽然他只有一面之词,他们有三个人,但是裴承允觉得,宋昭颜在场,只要知道他的遭遇,自然会帮着自己去对付裴承轩三人。
想到这里,裴承允心里也有几分底气,但是面色上,裴承允显得有几分不安。
“回禀父皇,儿臣有罪,今日贪杯多喝了几杯,人有些晕,怕失了礼仪,三哥就陪着儿臣避开人群去了院子里,去亭子里休息。结果三哥和儿臣打闹,推了儿臣一把,儿臣一置气,就和三哥打闹了起来!没想到这么严重!”
“是啊父皇,儿臣只是想和五弟开个玩笑,没想五弟当了真。”裴承轩连忙为自己找补。
言语之间,似乎是将今日的动手说成兄弟间的开玩笑。
“只是如此?”皇帝显然还是不信这个说辞。
但裴承允极为坦然:“是的父皇,儿臣有罪,不该贪杯,更不该三哥推我一下,就置气,和三哥动手!请父皇息怒!”
“那老六老七又是为什么动手?”
裴承允解释了他和裴承轩动手,但是两位公主为什么动手,可就要自己拿出一个解释了。
被点名的六公主七公主立刻将求助的眼神看向裴承轩,似乎在质问,你三言两语就置身之外,要我们怎么找借口脱身。
毕竟她们两个向来玩得好,若也用这样的借口,谁会相信?
听完裴承允的话,宋昭颜自然明白他的算计。特意强调裴承轩先对他动手了,不就是想要宋昭颜护他,为他去和裴承轩三人拉扯。
而宋昭颜也确实开口了。
“父皇,依儿臣看,这件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六妹妹七妹妹向来交好,怎么会相互动手?还有刚才说的,三哥推了五哥,那亭子本就临水,五哥饮了酒,若是跌入水中出了意外怎么办?宴会是皇后娘娘举办,岂不是娘娘要受牵连?至于她们说的陷害,莫不是联合三哥一起欺负五哥,现在找的托词吧?”
六公主一听宋昭颜的话顿时怒了,她们设计裴承允不假,但是受陷害也确实是真。
裴雅蓉顿时转头怒视宋昭颜,严声厉色道:“你胡说些什么?什么叫我们联合起来欺负五哥?你喜欢五哥,所以不清楚事情如何,帮着他说话!”
裴雅蓉大声说完,心里的怒气是少了几分,但是转头而来就是害怕。
她当着父皇的面儿如此和宋昭颜说话,只怕父皇又会不分青红皂白降罪于她,当下立即请罪。
“父皇息怒,儿臣的意思只是不想被冤枉了,并没有怪昭华姐姐的意思。”
皇帝不语,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裴雅蓉,看得她心惊肉跳。
“老三和老五说是醉酒,你们两个却说被陷害,可有什么证据?”
此话一出,室内再次陷入了沉默。
裴雅玉快速回忆当时的情况,鼓起勇气开口:“父皇,儿臣和姐姐散步时,看两位皇兄起了争执,是想上去劝架的,结果亭子无故起了一阵白烟,闻了那白烟之后,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父皇,此事一定是有心之人的陷害,说不定是有人趁着此次宴会意欲行刺!”
裴雅玉的话没有揪着和裴雅蓉的打闹,而是揪着被陷害一事。
说的话就显得此事极其严重,已经将四位皇子公主的打闹升级为行刺,如果真的如此,所有参加宴会的人员,以及不少宫人守卫要受到牵连,举办这场宴会的皇后更是第一个被问罪的人。
“七公主莫不也是吃醉了酒还没醒,什么莫名的白烟?还扯上行刺了?你们四人前言不搭后语,恐怕都没有说真话,当着陛下的面儿撒谎,那可是欺君之罪!”
觉得裴雅蓉想把祸端引向皇后,皇后开口的话隐隐带着几分警告,而其他三人在听到裴雅玉的话,纷纷陷入沉思。
是啊,他们也确定看到了亭子升起的白烟,裴承允确定裴承轩他们想陷害自己,但是裴承轩三人也中招,既然有人把他们四人一起设计,那现在他们就不应该相互指责,而是先一起把这个设计他们的人找出来。
而这个幕后人,确实怎么看都觉得像皇后。
皇后举办的宴会,选择的宴会地点,前前后后的宫人护卫虽然不必亲力亲为,但是东西、人员,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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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子都需要她过目。
现在在她举办的宴会上出了这种事儿,若是都认下醉酒打闹,或许责罚一番也就算了。但只要他们四人一致说出亭子出现了莫名的白烟,那就确定有人陷害他们。
只是,现在烟已经散尽,他们没有任何证据。
而幕后人想要销毁证据,只能把东西丢入水中......
不过这都不怕,只要能找到,就能说明他们所言非虚,这件事情的定论就不一样。
而宋昭颜在听到这话,有几分心虚。
毕竟她把那竹筒丢进亭子里,白烟散尽,竹筒来不及回收。这可是个证据。
但是转念一想,她有明确的不在场证明,那竹筒也指认不了她,这才放下心来。
而皇帝突然清了清嗓子,询问起了宋昭颜。
“满儿,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宋昭颜诧异,但很快恢复,一副势必要为裴承允出头的架势。
“父皇,按照七妹所言,白烟散尽,眼下已经没有任何证据,是真是假谁知道呢?儿臣就觉得他们在针对五哥,还请父皇为五哥做主!”
宫里上下都知道别得罪昭华公主,因为昭华公主心性暴虐。但也知道昭华公主没什么脑子。
此刻宋昭颜目的明显,就是非要皇帝处置裴承轩三人,但是目的太过明显,便也侧面印证宋昭颜无此事无关。
毕竟宋昭颜真的想欺负人,压根不需要靠做局,更不需要借刀杀人,而是直截了当下手。
宋昭颜的话没什么信息,皇帝终于将质问的视线转到皇后身上。
“皇后,这场宴会是你举办,出了这样的事儿,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皇后立刻跪了下来,回答道:“陛下明鉴,此事与臣妾无关。”
虽然皇帝并没有严厉斥责,但是这般问话,算是心中已经起了猜疑。
坐在最角落的裴慎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在不断思索之际,眼神不断在宋昭颜徘徊。
他心中也在疑惑,这件事情的幕后人会是谁?但却始终没有答案。
像是宋昭颜做的,但是她没有时间,若是派人下手,她身边也没有这样的能人。且宋昭颜也没这个脑子做局,要害人想来都是光明正大的。
真的是皇后娘娘吗?既然能稳坐中宫,不可能会设计这么低端的陷阱,还把自己也牵连进去。
那究竟是谁呢?
现场的每一个人都在思索,就在此时,皇帝身边的首领太监江如泰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奴才有重要发现。”
众人都将目光看向江如泰,宋昭颜亦是如此。
在看到江如泰找到了那个竹筒的时候,宋昭颜心里是平静的,但是在看见另外一样东西时,沉默思索一瞬之后,宋昭颜平静的脸色终于有了几分凝重。
那上面摆着一小撮长条布料,虽然布料很窄,但也能认出是特供的云锦。
今年新供的云锦,只被分给了三个人。
皇后,太后,还有一人,那就是昭华公主宋昭颜。
众人在看清那云锦碎片的时候,纷纷将视线看向宋昭颜。
宋昭颜想起来,她用了云锦,命人给裴慎裁衣......
此刻现场众人他们眼中有惊讶,有局势反转的得意,落井下石的暗喜,就是没有伸出援手帮忙解释的打算。
宋昭颜没有自乱阵脚,反而神色平静如波。
而裴慎小心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摆,这才发现衣角处有一处破损。
他顿时脸色苍白的抓紧了衣服,将不安的视线看向宋昭颜。
20. 第 20 章
“陛下,这是奴才在清风亭内找到的竹筒,已经让太医检查过,但是这里面好像没有装过东西,不过在一处树枝上发现一缕衣角。”
江如泰说完,便不做评价。
他是皇帝身边的人,他找出来的证据,自然是让人信服的。
宋昭颜虽然面色平静,但是内心多少有些紧张的,但在听到竹筒里的东西没有任何人查出来,这才稳定了几分。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宋昭颜身上,皇后已经起身,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宋昭颜,险些控制不住那得意的嘴角。
“依本宫看,这布料乃是今年新进贡的云锦,陛下赏给了太后,本宫,还有就是昭华公主你。今日太后没有出席宴会,所以不会是太后的。为了让大家信服,本宫可以拿出宫里使用云锦的记录。昭华公主,本宫相信你是清白的,奈何众口铄金,为了你的清白,你不介意,也把你宫里的使用记录拿来吧?”
见皇后首先发难,六公主七公主紧随其后。
她们以为设计她们的是皇后,没想到还是这个讨人厌的宋昭颜。
虽然太医没有在竹筒里查出什么,但是他们确信,亭子里那阵白烟,肯定就是使他们失去理智,大打出手的罪魁祸首。
而在亭子附近出现的云锦,就说明宋昭颜去过哪儿。
这可是千载难逢,能处于优势地位打击宋昭颜的机会。毕竟刚才都说着,设计刺杀了。
“父皇,请您为儿臣做主啊,儿臣知道自己不如昭华姐姐讨父皇欢心,但是父皇昭华姐姐如此陷害儿臣,儿臣心里委屈啊。若是平日里得罪了昭华姐姐,儿臣赔罪就是,可是为什么要这样陷害我们兄妹四人?”
“是啊,昭华姐姐不是最喜欢五哥了吗?为什么要连五哥一起陷害,是想着一起害了五哥,旁人会反向觉得,这不是昭华姐姐做,反而排除掉她吗?”
六公主七公主纷纷哭诉起来,表示愿意道歉,只希望道歉之后,宋昭颜以后不要在做这样事情,使得日理万机的父皇还要为他们的事情操心。
将自己放低姿态,一番话说的漂亮,不管宋昭颜此刻是大声辩解,还是完全无所谓的承认,都只会更加败坏自己的名声。
两位公主说完,裴承轩也一起声讨,裴承允虽然说得不多,但也符合了几句。
见宋昭颜是墙倒众人推,皇后心中暗自得意。
“昭华公主,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宋昭颜终于起身开口:“回禀父皇,儿臣今日虽然参加了宴会,但是皇后娘娘宣布大家可以自由玩游戏的时候,儿臣觉得有些累了,就在偏殿休息了。直到父皇命人宣召,才离开偏殿。这一点除了儿臣自己的宫人可以作证,相信蓬莱阁很多宫人都能作证。所以这布料不是儿臣的。”
听着宋昭颜坦然的解释,皇帝只是微微侧头询问皇后:“是这样吗?”
皇后迟疑一瞬,毕竟她又没有一直盯着宋昭颜,不过她身边的秋穗立刻作答:“回禀陛下,确实如此。”
这事儿不好撒谎,毕竟偏殿周围又不是只有宋昭颜的宫人可以作证。
听到秋穗这般说,皇后沉沉的叹了口气,显然有几分失望。
而两位公主亦是如此,不过裴雅玉很快抓住重点,她将矛头指向了裴慎。
“父皇,虽然昭华姐姐没有去过园子,但不表示没有命人前去!”
虽然裴慎坐的远,但是他一个大活人跟着宋昭颜一起来,他们自然早就发现裴慎身上穿的什么样子的衣服。
皇帝没有打断裴雅玉的话,像是等着她继续说。
“这些日子,九弟和昭华姐姐可是走的很近,甚至都住到昭华姐姐的朝阳宫,现在他身上穿着的衣服,不就是云锦所致。衣服和宴会场上一样,可见没有换过,只要立刻派人检查一番,一定就能发现端倪,就能证实他也去过园子里!”
裴雅玉说的义愤填膺,想到园子里的事,就恨不得皇帝立刻下令处置他。
而看着事态发展的皇后,此刻却不急不缓的道:“其实去过园子也没事,毕竟那个时间大家都在自由闲逛,但是园子里出了这样的事,而九皇子又隐瞒去过那里,就显得有些此地无银了。陛下,为了证明九皇子清白,怕是要检查一下衣服。”
从江如泰拿出那证据开始,宋昭颜就一直没有看过裴慎,甚至也没有为他说几句话。
裴慎不安的眼神看过去,只能看见宋昭颜为裴承允担忧的眼神。
他心里自然是厌恶宋昭颜的,也知道宋昭颜对他不过是折辱,但是眼下真的碰上事儿了,裴慎却控制不住的将期待的眼神看向宋昭颜。
在确定宋昭颜此刻对他毫不在意,内心又暗骂了一句自己真贱,他在期待什么?他在依赖宋昭颜吗?裴慎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就在裴慎的心逐渐下坠,皇后说完,皇帝毫无反应,淡漠的眼神看向裴慎,而此时宋昭颜终于开口了。
“父皇,不过就是一块碎布,就算证明九弟真的去了园子里又如何?这人来人往的,或许是有人故意撞上九弟,划破他的衣服,放在园子里,嫁祸九弟呢!”
裴承轩冷笑道:“昭华妹妹这解释未免过于牵强。不过想来也是,以前没能耐,现在有靠山了,自然不一样了。这当狗的,自然就顺着主子的意思做事。主人希望做狗的朝谁叫,这狗不就得朝谁叫,好讨主子欢心嘛!”
裴承轩明里暗里的骂裴慎是狗,就是咬死了今日之事,是裴慎受宋昭颜指使。
裴慎坐在位置上沉默不语,他低着头,却死死地咬着嘴唇。
他突然觉得,比起裴承轩他们的羞辱,宋昭颜对他所做的那一切,根本不算什么。
而听到裴承轩的话,宋昭颜却怒了,她厉声道:“三殿下这话未免太过分了吧?都是父皇的孩子,你刚才那一句狗,是在骂谁?”
听到这话,裴承轩顿时觉得后背惊出一身冷汗,顿时觉得头顶上方传来压迫感十足的目光。
即便裴慎再不受宠爱,那也是真真实实的流着皇帝血脉的龙子凤孙,当着皇帝的面儿这样说,那可真是大不敬之罪。
“父皇恕罪,是儿臣失言!”
宋昭颜哪里肯轻易放过裴承轩,继续道:“我看不是失言,是说出了肺腑之言才是。”
说罢,宋昭颜又对着皇帝道:“父皇,常言道捉贼拿赃,不过一块儿碎步片,只能证明九弟去过园子,除此以外又能证明什么呢?是想说那亭子里的白烟,就是九弟所为,证据就是这个竹筒吗?可是太医也检查过了,竹筒里什么都没有。他向来鲜少参加这样的宴会,本就与大家不亲近,儿臣就是看九弟鲜少露面,这才带着他一起。想来是儿臣没有陪着他,无人与他一同玩乐,所以只能孤身一人避人而行,去了人少的园子。而见三哥他们去了,胆怯之下想快速离开,这才不慎划破了衣服。而后又听闻园子里出了这样的事,本来就不怎么受待见,所以第一反应肯定都会害怕,这才没有对大家说。父皇,请您明查!”
皇后一听宋昭颜如此能言善辩,想到皇帝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维护她,若是宋昭颜再说两句,只怕此事就不了了之了。
于是皇后连忙道:“陛下,昭华所言都只能说是假设,九皇子的嫌疑还是不能排除啊。”
“皇后娘娘如此心急的想要给九弟定罪,是真的觉得九弟有罪,还是想暗指此事是本宫授意?要知道今日之事,发生在皇后娘娘举办的宴会之上,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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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非说有人心怀不轨,这最大的嫌疑,应该是娘娘您才对吧。”
说道这里,宋昭颜话语速度越来越慢,还时不时用眼神看向皇后后裴承轩他们。
“毕竟两位皇兄做错事儿让父皇生气,有了对比,太子哥哥可就得父皇欢心了......”
太子不得恩宠之事已经不是秘密了,若非眼下敌国不断冒犯边境,太子外祖又骁勇善战,只怕皇后和太子之位早就不保了。
虽然地位暂时稳固,但是为了能更稳固,皇后设计其他皇子,为太子保驾护航也不是没有可能。
三言两语,宋昭颜就将今日之事往储君之位上去引。
在得知云锦碎布的时候,裴承轩他们和皇后想置宋昭颜于死地,宋昭颜没办法,只能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
对付她宋昭颜,只能让裴承轩他们心里痛快。
但是对付皇后和太子,极大可能将来会让他们地位提升。
该怎么选,只要裴承轩不是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做。
果然下一刻,裴承轩立刻瞪大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看向皇后。
“不可能吧吧!父皇,请您一定要查明真相,为儿臣等做主啊。那白烟让儿臣等人失去神志,若是下一次,是毒药呢?那儿臣便不能再在父皇跟前儿尽孝了!”
说到这里,裴承轩像是真的快命不久矣一般哭了起来。
矛头再次转向皇后,皇后心中满是怒意,但是眼下最重要的已经不是指责宋昭颜,而是打消皇帝心中升起的怀疑。
“陛下明鉴,臣妾管理后宫多年,从未出过这样的纰漏,定然是有人陷害。”
所以,陷害的人究竟是谁呢?
三方都各执一词,皇帝沉默许久,脸上满是不耐烦。
他闭上双眼,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再次睁眼,看向了角落里的裴慎。
“来人,去检查九皇子的衣服!”
听到这话,宋昭颜裴承轩和皇后都是一愣,而皇后最先反应过来,没有言语,但是却松了口气,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虽然处置和宋昭颜一起的裴慎也不错,但是哪里有皇后被问罪来的痛快。
裴承轩想说些什么,正好对上皇帝冰冷的眼神,于是又闭了嘴。
“父皇——”宋昭颜想说些什么,却见皇帝抬手制止了。
而裴慎见此,却主动走到了殿中跪下。
虽然心里讨厌宋昭颜,但是必须承认,刚才在丧失希望的时候,宋昭颜终究还是帮他说话,他心里是雀跃的。
没等江如泰开口,裴慎微微低着头主动道:“陛下,那碎布是儿臣的,一切都如昭华皇姐所言,但皇兄皇姐们发生的事情,确实与儿臣无关,还请父皇明察!”
宋昭颜已经替他圆了谎,裴慎自然不会拆台说自己遇见了展新月。
而皇帝闻言,道:“既然你也承认,那见了你皇兄皇姐醉酒,不想着上前询问关怀一番,却孤身一人走了,有失察之罪。那就打三十大板吧。老三老五老六老七,饮酒闹事,各自禁足三个月!至于皇后——此次宴会终究有过失之责,就留在凤仪宫反省,后宫之事暂时交给贵妃和淑妃!至于那些看见他们打架的世家公子小姐,皇后去敲打一番。就这样!”
说完,皇帝起身走出了蓬莱阁!
宋昭颜想跟上去,希望像上次一样,让自己来惩罚裴慎,但是跟了几步之后,被江如泰拦下了。
“公主殿下就别难为陛下了,早些回朝阳宫歇息吧!”
说完,江如泰也走了。
而蓬莱阁的内殿之中,跪了许久的裴承允裴承轩等人终于起身,而才跪下的裴慎,已经被架着拉着,要去挨那三十大板!
21. 第 21 章
这场宴会最终还是以裴慎一人受重罚的情况落下了帷幕。
皇帝离开蓬莱阁后,本打算回去龙居宫,却不想太后身边的嬷嬷前来传话,说是太后有请。
龙辇调转方向去了慈寿宫。
慈寿宫里,太后正端坐在紫檀雕花椅上闭目养神,虽然身为太后,但是她的衣着却并不华丽,只是普通的素色常服。可即便如此,整个人也散发着不容忽视的威严。
此时她的贴身嬷嬷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禀报:“太后,陛下到了!”
太后声音平静的嗯了一声,慢慢睁开双眼。她已经将近六旬,眼角早已经爬满了细纹,但是那双眼睛依旧明亮如星。
皇帝走入内殿,躬身行礼道:“儿臣参见母后!”
“起来吧,这大热的天,还辛苦你跑一趟了!”
“母后这是说的哪里话,母后召见,儿臣岂敢怠慢。不过母后突然找儿臣,可是为了今日蓬莱阁的事?”
见皇帝如此直白并无掩饰的意思,太后也不拐弯抹角。
“不错,今日蓬莱阁发生的事情,哀家已经知道了,不过皇帝最后如何处置那些人的,哀家却还不清楚。”
皇帝沉默一瞬,还是将刚才在蓬莱阁发生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
虽然皇家亲情淡薄,皇帝和太后之间有时也会因为朝堂之上的事情有摩擦,但很多时候,真的有什么事情,皇帝也不会瞒着太后。
听完皇帝的话,太后反应很是平静。
“哀家以为,你会继续偏袒宋昭颜。”
此刻听到宋昭颜的名字,皇帝眼中并没有出现对养女宠爱的柔情,眼中尽是冷漠。
“今日之事似乎与她并没有关系,自然就不会处罚她,何来的偏袒一说。”
“那往日的偏袒呢?你如此的过度宠爱,在朝堂上可有起到什么效果?”
太后的话语带着几分冷意,显然是对往日皇帝的行为感到有些不满了。
皇帝顿时觉得有些窘迫,沉默没有说话。
太后见此只是冷哼一声:“当年早就和你说过,那个女人是个水性杨花之辈,勾引了你,又不甘为妃想坐皇后之位,计谋不成便另嫁他人。迷的你神魂颠倒,你就真的设计杀了宋昭颜的父亲。这可好了,朝中多数武将都出自宋昭颜外祖的宋家军,就算不是宋家军,也都有所耳闻宋昭颜父亲死亡真相。虽无证据,却也兔死狐悲。一个谋害臣子,强夺臣妻的帝王,他们哪里敢效忠,就怕自己将来为国捐躯,家人不能受优待,帝王还占他妻女!弄得现在大启遭受敌国冒犯,能用之辈只有皇后母族!”
“够了!”
太后的一番数落,终于激怒了皇帝,他猛然抬手,掀翻了桌上的茶杯。脸上的平静早已经龟裂,已然换上一副狰狞的面孔。
“母后今日叫朕来,就是再一次斥责朕的吗?”
太后似乎也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分,深呼吸一口气后,终于还是放缓了声音。
“哀家只是提醒你,虽然你当年你杀了宋昭颜之父,失了朝臣之心,想用收养宋昭颜,封她为公主的行为来挽回,但是这么多年了,似乎效果并不显著。那些臣子依旧打马虎眼,每每战况只是击退边境,却不斩草除根,想来那些人还是不信任朝堂,不信任你!长久征战不是个主意,国库迟早空虚,皇帝要想个办法才行!”
盛怒之后,又听着太后的分析,皇帝的怒气已然消减了几分,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之前老四被派去和亲,多少有了点作用,眼下边境暂时安稳了!”
“但是也小心适得其反,那些人都以为雅馨是得罪了宋昭颜,你为了给宋昭颜出气,才被你派去和亲,你对养女比对亲生的还好,此举反倒可疑。”
听闻此话后,皇帝再次陷入沉默。
可疑又能怎么办呢?现在四公主已经和亲,下过的棋还能悔棋不成!
“所以今日母后召见儿臣,是想告诉儿臣,不要继续放纵宠爱昭华是吗?”
太后却摇摇头:“有些名头该让她背自然还是让她背,但是这戏让外人看看就好,别叫自己亲生的孩子都畏惧她一个养女!”
说道最后,太后十分不满的道了句:“真是和她娘一样,都是下贱坯子!”
宋昭颜之母身为皇帝的白月光,是心中不可亵渎的存在,可是此刻太后当着皇帝的面儿如此辱骂宋昭颜之母,皇帝只是微微蹙了蹙眉头,却也没有说任何话反驳。
他想起当年宋昭颜之父死了之后,那个女人得到消息,哭的肝肠寸断,他顿时觉得自己的心也碎了。
但是他不后悔杀了那个男人,他只恨没有早些动手,让他们成亲,还让他们两生下一个女儿。
他都想好了,他不介意她有孩子,决定孩子封为公主,封她为妃。可是那个女人却拒绝了。
拒绝了!呵!
一次!两次!三次......无数次,那个女人都拒绝他,明明在最开始,她喜欢的人是他!
为什么?究竟为什么移情别恋?
他不明白,终于在最后强迫无果之际,把心中的疑问问出了口,却也得到了最残忍的答案。
“因为我不喜欢没有担当的男人!明明是你约我私下见面,我鬼迷心窍答应了,但是被人发现时你却躲避起来,留我一个女子独自面对,若非我夫君解围,只怕我名声早就毁了。他虽看起来风流不羁,但有责任心,有担当,我不爱他,还能爱谁?我只恨当初瞎了眼,居然喜欢过你!”
险些被欺负,盛怒之下,也顾不得什么口不择言。
而那些话犹如一个破损的利刃,一点一点凌迟皇帝的内心。
就算他再喜欢她,也不允许她这样践踏他的尊严。
于是,他盛怒之下,动手掐死了她,杀了他最心爱的女人!
直到房间里想起孩子的哭声,男人才反应过来做了什么!
此时,那段令他想要遗忘的记忆再次涌现在脑海,皇帝心情没由来的烦躁起来。
那个女人是水性杨花之人,她的女儿也是个品行低劣之辈,就算养在皇家,也改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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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劣的本质。
都怪他太深情了,才会被那个坏女人蒙住双眼,也怪他太爱屋及乌了,才这样纵容宋昭颜。
如今大启有这样的局面,都怪那个女人,是她红颜祸水!不是他昏庸无能!
这般安抚一番后,皇帝的内心再次平静下来。
他是帝王,怎么可能会有错?
“母后说的是,儿臣明白了,如今已经进了几个孩子足,宋昭颜平日想找法子欺负他们也是没法,但就怕把目标转到几个年纪小的孩子身上。索性给她找个伴读,让她发泄发泄吧。”
作为皇子或者公主,这个年纪才找伴读其实已经有些晚了,可这也侧方面证明,皇帝对宋昭颜的宠爱只是表现罢了。
可现在真的要找伴读,又该找哪家的千金合适呢?毕竟没有臣子愿意送自己的女儿去朝阳宫伴读。
虽然抗旨有罪,但是做的太过分了,兔子也会咬人。
当年因为暗杀了宋昭颜之父,武将心中已经有了疙瘩,若是在得罪文官,那他这本就不稳固的江山,只怕就要坍塌了!
“听闻前不久,展将军的长女回京,此后准备长住,她自幼长在边关野地,定然是粗鄙之辈,不懂京中规矩,更不懂宫中规矩,必定处处犯错,届时宋昭颜要怎么处置她,也有情有可原!”
皇帝听后也点点头,觉得此举甚好。
“最重要的是,宋昭颜是武将之女,展新月也是,在外人看来,朕这么做,是在看中他们。而展新月被宋昭颜欺负打骂,自然会引起武将不满,如此一来,他们便不会在揪着宋昭颜身世可怜不放,只会一起厌恶宋昭颜。”
太后没有说话,但却认可的点点头。
“皇帝知道该怎么做就好。”
在这慈寿宫中,这对母子算计这如何利用宋昭颜,而另一边的朝阳宫,受了三十大板的裴慎已经疼晕过去了。
人已经被抬回了虬潜居,宋昭颜看着陷入昏迷的裴慎满头大汗,关切的话刚准备说出口,心脏处再次传来锥心的疼痛,疼得她也差点儿晕过去。
“公主,这里血腥味儿太重,咱们还是先走吧!”
雪枝见宋昭颜有些晕眩,以为是空气中太血腥了,却不知道宋昭颜是又一次被系统警告了。
无可奈何,宋昭颜再次恢复了冷脸。
“本宫就是来看看他这倒霉的样子,可真是一点儿也不好看。雪枝,命人给他上药吧,别死在本宫这朝阳宫,免得晦气!”
雪枝看了一眼昏迷的裴慎,目光瞟到裴慎满是鲜血的下半身,虽然觉得于心不忍,但却也觉得宋昭颜说的对。
“公主,要不还是把九皇子送回他的独微堂吧,万一真的在咱们这儿咽气了,岂不是......”
宋昭颜面露不满:“这抬来抬去,就不怕死在半道上?本宫宽厚,就让他在这里医治。再说了,本宫说了要管教他,岂能看他受伤,就把他赶走?行了,让太医来诊治吧!”
说完,宋昭颜抬手用袖子掩住口鼻,满脸嫌弃的离开了虬潜居。
22. 第 22 章
白日里受了一顿打,虽然请了太医,但是晚上的时候,不出意外裴慎还是起了高热。
宋昭颜看了看自己丰厚的积分,看着昏迷的裴慎半天,最后还是心软的给裴慎兑换了效果更好的药品。
不过看裴慎一时半会儿也醒不过来,便没有兑换继续保持昏迷的药,免得浪费积分。
将药兑水,宋昭颜一遍搅拌一边说:“我可真是人美心善,你看与你非亲非故的,却对你这么好,还不让你知道,哎——就当我行善积德好了。”
说完,将药一勺一勺喂到裴慎嘴边。
虽然人是昏迷着的,不过太医上药之后,也没什么人来照顾他,天气如此炎热,长久没有喝水的裴慎,干裂的嘴唇感受到水,喉咙下意识就起了吞咽的动作。
待药喝完,很快裴慎的高热就退了下去。确定裴慎今天应该没事,宋昭颜这才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离开了虬潜居。
夜色深深,宋昭颜没有发现,她转身之后,躺在床上的裴慎就挣开了眼睛,虽然视线很模糊,但是很确定门口方向有个人影。
但是疼痛并没有让他想太多,就清醒这么片刻,很快,他再次昏睡过去。
裴慎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自然是没办法去问学斋学习,而裴承允被禁足,直接派少师去讲课,他也不会去问学斋,于是宋昭颜也终于不必为了追随裴承允,每日早起去问学斋。
每日当米虫吃饱了睡睡饱了吃很是悠闲,偶尔派雪枝问问裴慎的情况,还下令只要裴慎有所好转,就必须立刻回来伺候她。
裴慎听闻这话,心中本该是生气的,可是又想到那日在蓬莱阁,一向令人讨厌的宋昭颜还是出言维护了他,甚至在听到陛下要杖责他的时候,似乎还想求情。
求情这个词出现在裴慎脑海的时候,他心底嗤之以鼻。
开什么玩笑,宋昭颜会为他求情。
可是越是告诉自己那不是求情,裴慎就越是控制不住的回忆当时的细节,想要从末只细节处寻找宋昭颜维护自己的证据。
可是,怎么可能呢?宋昭颜怎么可能这样对自己呢?她是巴不得自己被欺负,越严重越好才对。
而裴慎不知道,他的伤势之所以好得这么快,是因为房间里留下的药并不是太医给的,而是宋昭颜兑换的。
不要胡思乱想,裴慎告诉自己,如果他真的对那个心如蛇蝎的宋昭颜抱有期待,那可真是他犯贱!
休养了十来日,裴慎的伤口已经结痂,但是行走还是有些许不便,虽然可以下地,但不能就站,所以还是在继续休养!
而这期间,皇帝下令,安排了一位朝臣之女给宋昭颜做伴读。
对于被安排给昭华公主做伴读一事,展将军是很抗拒的,但是皇命难违,只能答应。
而展新月对此却没有任何不愿,她甚至非常愿意,因为她很想知道,那日在乞巧宴上遇上的那个高手,是不是就在昭华公主身边,甚至——是不是就是昭华公主本人?
这个想法实在是太天方夜谭,但是展新月就是忍不住去猜测。
但是她来朝阳宫好些天了,明里暗里试探过好几次,都非常确定宋昭颜不会武功。
莫非真是她想错了。可那位高手,又会是谁呢?
虽然没有那位高手的行踪,不过展新月也有别的发现,那便是觉得这位昭华公主,并不想外界传的那么可怕。
什么动辄拿宫人出气,还私设刑堂,宫人一点儿差事没办好,不是断手就是断脚。
展新月只觉得昭华公主性子是傲慢了些,嘴上狠话是说的多了些,但是却没有真的折磨谁。
看来外界谣言不可全信,想来因为昭华公主是陛下养女,那些皇子公主嫉妒昭华公主被陛下如此宠爱,所以编造谣言恶意中伤。
亲自接触之后,展新月对宋昭颜为人没有厌恶,却也没有格外的喜欢,只想着做好自己伴读的职责便是。
不过昭华公主每日不去问学斋,不学不读,她这个伴读可就无可奈何了。
“公主,我们今日可要去问学斋?”展新月每日一问,宋昭颜表现一副极其不耐烦的样子看着展新月:“要去你自己去,本宫才不去!”
说罢,又插着一块冰镇的水果放入嘴中。
“你要是没事儿做,本宫可以命人给你安排一些事情,洗洗衣服,扫扫院子都是可以的。”
说话间,宋昭颜眼神间满是轻蔑。
让大臣之女去做下人的事情,若是此举被朝臣知晓,只怕弹劾的奏折会像雪花一样飞到皇帝的龙案之上。
“今日裴慎可好些了,若是好了,就赶紧回来伺候,别想着拿杖责受伤当借口偷懒。”
这句话是对着雪枝说的,展新月每日都会听见无数遍。
九皇子住在朝阳宫,展新月却一直没见到,才知道九皇子收了罚。
那日离开皇宫后,后面发生的事情,其实她们都不知道。
但是既然九皇子收了罚,而又没有人来找展新月问话,展新月想,或许是九皇子扛下了什么。
想到这里,展新月心里对九皇子有几分感激,她觉得,是不是要去看看九皇子。
“公主,不如让臣女去看看九皇子的伤势吧?”
宋昭颜沉默的看了展新月一眼,而展新月一脸的坦然,眼神没有任何躲避。
就见过一次面,聊了几句话,现在就牵肠挂肚了?想去见第二面了?这男女主的感情紧张未免进展太快,一点儿拉扯都没有?
不过宋昭颜也没有拒绝,毕竟她只是个恶毒女配,人家男女主迟早要在一起,且她的人设是爱慕裴承允。所以拦着展新月去看裴慎干嘛!
“去吧,给本宫好好瞧瞧,他是真的还没好,还是在装病不来本宫这伺候!”
展新月行礼告退,便去了虬潜居。
每日小太监来给裴慎上药的时候,偶尔还是会聊上几句。若是换了以前,他们哪里敢这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朝阳宫的下人都觉得昭华公主似乎没有以前那样残忍了,这才敢私下也谈起朝阳宫现在的情况,所以裴慎也知道宋昭颜有了一位伴读。
此刻裴慎见到那个伴读的时候,愣了一下,很快便恢复了神色。
正是展新月。
虽然上次见过一面,还有交谈,但也不是很熟的人,眼下虽然见面,但却没有多余的话,正常见礼后,展新月对裴慎行礼以表感谢。
“那日宴会,没人知晓我去过清风亭,想来是九皇子为臣女隐瞒,才免了臣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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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许多麻烦,臣女在此谢过九皇子。”
这是裴慎第一次被人感谢,他有些错愕的看着展新月,脸上涌现出一抹笑意:“也不是什么大事,不必放在心上。”
“殿下都因此受了杖责,怎么可能不是大事,若是说起臣女也去了清风亭,结合当时的情况,说不定臣女也难逃干系,所以是一定要谢的。”
说罢,展新月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药放在桌上。
“家父常年征战边境,身上难免受伤,这都是军中用的最好的金疮药,当然宫里的药自然也是好的,臣女没什么其他的谢礼,便只能把这个送给九皇子了。”
裴慎看着桌上的药品,对于展新月的好意,自然也没有拒绝。
“多谢!”
“若没有其他的事情,臣女就先告退,殿下好好休息!”
裴慎点点头,算是结束了这场对话。
看着桌上的小瓷瓶,想着身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便想把东西收着,万一将来哪日又受伤,谁知道会不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被诊治。
再次看向展新月,只见她离去的背影。
而这个背影,隐约间和脑海里某个画面重叠了。
“你——”
裴慎想开口,但是展新月已经走出院子了。
裴慎连忙起身,想追上去,但是行动不便的他快速走动起来,伤口还是会牵扯着疼,最后只能扶着门,看着空荡荡的院子。
那个背影?
裴慎记得被杖责那天晚上,他迷迷糊糊地醒过一次,他依稀察觉到有人喂他喝了水。他想睁眼看,却见那人已经走了。
夜色沉沉,但是月光明亮,他隐约间见到院子里月光下有个窈窕的人影,在远去。虬潜居是没有人伺候他的,所以不可能是下人。
最初的时候,裴慎只以为是自己做梦,是在委屈时候,想要人依靠的时候,做了个梦而已。
但是此刻看到展新月离去的背影,一瞬间又让他想起那晚上见到的人影。
或许——那不是梦,那天晚上的人影就是展新月,她成为宋昭颜的伴读,所以住进了朝阳宫。
她从小习武,武艺高强,朝阳宫的主殿到虬潜居又不是很远,想避开朝阳宫的巡逻来看他更是轻而易举。
可是展新月为什么今日不说出来呢?
裴慎想,或许是怕隔墙有耳吧,万一被宋昭颜那个蛇蝎女人知道,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她是最喜欢伤人取乐了。
也或许是不想让他觉得,她是在挟恩求报,更可能只是想答谢他没有说出她去了清风亭,还他的恩情而已。
不管是什么原因,裴慎心里都有几分雀跃。
为什么?自然是雀跃帮他的人是其他人,不是宋昭颜,他的心底终于不需要去纠结,去一遍一遍质问自己,宋昭颜对他是不是有一点点例外,想为他求情。
此刻裴慎的心情有位畅快,就像是被积压了一块大石头终于被挪开,他终于可以畅快的呼吸。
宋昭颜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对他只有折磨和羞辱,怎么可能会有心软。
他更不会犯贱的去寻找什么可以成为例外的证据。
因为帮他的人,不是宋昭颜,而是展新月。
23. 第 23 章
八月初八,是宋昭颜及笄的日子。
虽然只是陛下的养女,但也一定会大肆操办,如果皇后没有禁足之前,这场及笄礼一定是皇后操办,但是现在,这件事情落在贵妃和淑妃的身上。
乞巧宴那件事,两位皇子和公主还好,有个确切的禁足时间。而皇后被陛下下令闭宫反省,却没说具体的时间,这可就不好办了。
皇后被禁足,太子去龙居宫求了好几次情,却都被陛下拒绝,于是太子顺理成章,将这层怨恨转到了宋昭颜身上。
这一切宋昭颜还没察觉。
时间还有两三日,但是要穿的衣服首饰早就送到了朝阳宫。
宋昭颜欢喜的看着贵妃和淑妃命人送来的金银首饰,毕竟这些东西,实在是太漂亮了。她挑来挑去,不停地换着饰品在头上比划。
裴慎见此,只觉得宋昭颜太过于俗气,虽然这些身外之物确实很重要,但是宋昭颜现在的行为,那里有公主之尊的优雅,完全像一副没见过世面的乡野村妇。
他倒觉得展新月就不一样,这些时日,二人都在朝阳宫,见面的次数自然就更多,能说话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展新月虽不是什么饱读诗书的才女,但是性格直爽为人洒脱,裴慎羡慕展新月的自在,更羡慕她从小自由的经历。他真希望自己能开衙建府,搬出皇宫之后,也能这般自由自在的活。
试了许久,终于有些累了,宋昭颜摆手示意雪枝将东西都拿下去。
“行了,这些时日,本宫一直荒废学业,也不能继续下去,今日就好好读书吧。”
听到宋昭颜这话,展新月倒是觉得奇了,不过她本就是来伴读的,公主主动说要读书,她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那我们现在去问学斋?”
宋昭颜瞥了展新月一眼:“去哪儿干嘛?五哥哥又不在,去请少师过来就是,还有——你——”
宋昭颜指着裴慎道:“本宫给你的书看了这么久,可有悟出什么道理?一会儿少师过来,但是你来给本宫讲,若是讲错一点儿,你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本宫要在五哥哥解除禁足之后,让他刮目相看!”
展新月诧异的看着裴慎,不明白是何意,但是听着宋昭颜故意对九皇子的为难,又蹙起了眉头。
既然要请少师过来讲解学问,却又让九皇子先讲,不就是故意刁难他吗?
“公主,时间宝贵,何必浪费,既然请了少师过来,不如就......”
“本宫让你说话了吗?”宋昭颜冰冷的眼神看向展新月,面无表情地打断了她的话。
“你只是来伴读的,不是来教本宫做事的,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见展新月被宋昭颜羞辱,裴慎终于忍不住开口:“公主不必动怒,裴慎为公主讲解就是!”
听闻裴慎的话,宋昭颜再次甩过来一个不屑的眼神和冷哼:“以前倒是没看出来,九弟还有护花之心啊!”
此话使得裴慎和展新月都是一惊。
“公主何出此言?”
“公主误会,裴慎只是依照公主的命令做事罢了!”
“是吗?”宋昭颜毫不在意:“倒是少见你有如此听话的时候,那一会儿可要好好讲啊!”
说罢,起身朝着桌案走去,而展新月只觉得有些尴尬,行礼之后,也跟上了宋昭颜。
裴慎站在原地愣了愣,思索着宋昭颜刚才的话语和态度,他想起了宋昭颜曾经用他的母亲张采女的性命要挟他。若是让宋昭颜察觉,他想维护展新月,只怕展新月的处境也不会好过。
思及此,裴慎觉得还是该和展新月减少些许接触。
很快少师来了,裴慎开始做起老师为宋昭颜讲解知识,虽然宋昭颜听得一知半解,但是看着少师那掩藏不住的欣赏目光,对着裴慎不断点头,宋昭颜就知道裴慎讲的很不错。
待讲解结束,宋昭颜却不冷不热的道了一句:“讲的和问学斋那群老头一样,枯燥无味,简直浪费本宫时间!”
说罢起身就走了。
原本越讲内心越发充满满足感的裴慎,在得到这样一句评价后,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脸上也染上几分阴霾。
而少师见宋昭颜走了,这才走进裴慎,低声说了句真心话:“九皇子不必妄自菲薄,你对这书上的学问理解的很好!”
得到夸奖,裴慎心里又升腾起了雀跃,眼眸都在闪闪发光:“当真?”
展新月也补充道:“当真,连我都听得津津有味呢!”
积极地肯定给了裴慎极大地鼓舞,很快冲散宋昭颜刚才那消极的打击。
他不需要将宋昭颜的话放在心上,毕竟她就是那样讨人厌的一个人。
终于时间来到了八月初八,宋昭颜的及笄礼。
雪枝早就准备好,要去给宋昭颜梳妆,却被掌事陶姑姑拦下:“公主挽发的金簪可准备好了?”
雪枝连忙应道:“姑姑给我,我早就收好了,已经命人把东西送过去了!”
“糊涂!这么重要的东西让旁人送去,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怎么办?我来替公主梳妆,你动作快些,赶紧再去检查一次。”
对于陶姑姑少有的冷脸,雪枝明显愣了一下,但是却还是照做了。
“是,我这就去!”
结束简短的对话,换上陶姑姑去为宋昭颜梳妆。
——————
虽然之前乞巧宴的事情,似乎和宋昭颜没有关系,但是贵妃和淑妃可是不相信的,只觉得又是陛下偏心维护,甚至还禁了皇后的足。
所以这一次奉命办理宋昭颜的及笄礼,她们二人可谓是不敢不尽心。
宋昭颜又不是真公主,所以太后自然是不会来参加的。以及禁足的几人没有参加,其余后妃皇子公主都来了,众人都在感叹昭华公主受陛下宠爱的程度。
内廷女官为宋昭颜挽发带上金簪,宋昭颜在礼官的高呼之下,终于一一完成了所有流程。
公主的及笄礼,一般来说陛下是不会参加的,当然,如果公主极其受宠爱那肯定另当别论。
所以哪怕宋昭颜作为养女,众人心中也清楚,虽然眼下陛下还没来,但是一定会到场。
果然,下一刻众人就听见了江如泰的声音:“陛下驾到!”
在场众人又是齐刷刷的行礼问安,皇帝身上的朝服尚未换下,可见赶来的匆忙。
“平身!”
“谢陛下!”
雪枝扶着宋昭颜起身,皇帝正好走上前来,他满脸慈爱的看着宋昭颜,好似真的是一位爱女心切的慈父,但是也就这走近的短短几步,皇帝眼神中的神色明显变了。
他瞳孔骤缩,仿佛被雷击中,原本打算伸出来摸摸宋昭颜头的手也无意识的收紧,整个人都怔在那里。
女子肤若新雪初凝,眉眼微微含笑,如秋水横波,让人看得入迷。
像——实在是太像了!尤其是此刻宋昭颜头上这根金簪,样式完全是曾经那人戴过的一模一样!
皇帝似乎整个人都陷入了自己的世界之中。
突然的变化宋昭颜自然发现了,但是宋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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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能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父皇?怎么了?”
这一声父皇的称呼,又像是一击重鼓,狠狠地击在了皇帝的心中。使得他多年没有叫出口,差点儿脱口而出的那人的名讳也立刻收了回去。
这不是她!她已经死了,还是被他亲手杀死的!这虽然是她的女儿,但是身上同样流着另一个男人的血!
想到这里,皇帝瞬间恢复神色,眼神重新瞟了瞟宋昭颜头上的金簪,但是心中的疑心已经将在场的众人怀疑了个遍。
宋昭颜生母的衣物虽然被他保留,但是都一一封存,不过确实几个陪伴他许久的妃嫔知道她的存在,甚至见过那些物件儿。
现在宋昭颜戴的这根金簪,肯定不是他收起来的,相信也没人敢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冒这样的欺君之罪。
那就是有心之人故意制作了这根一模一样的金簪,意欲何为呢?
看向宋昭颜的眼神依旧充满慈爱,但是宋昭颜明显觉得,慈爱之外,似乎还附上了一层清冷疏离。快得让宋昭颜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但宋昭颜很清楚那不是自己的错觉,尤其是,皇帝特意看了她的头上。她的头上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吗?除了刚才戴上的金簪,宋昭颜想不出别的。
可是那根金簪,为什么会让皇帝这么在意呢?
还有那藏于眼底的疏离冷漠......
这不是一个长辈长期过度宠爱晚辈,突然之间会产生的眼神。
宋昭颜心下起了一丝疑惑,虽然暂时想不明白为什么?但是已经让她起了隐隐的警惕之心。
她现在的身份是恶毒女配,不代表她是傻子。
当然,她暂时也没有过分展现自己的疑惑,继续和皇帝扮演父女情深。
重新换上慈爱的神色,皇帝抬起手,拍了拍宋昭颜的头,刚才还异样的眼神,此刻却湿润了。他对着宋昭颜道:“好孩子,一转眼就到了嫁人的年纪,想到将来你就要嫁为人妇,父皇心里都舍不得。”
贵妃见此立刻上前开口道:“陛下说的哪里的话,知道您心疼公主,不过也可以多留两年在身边,慢慢为公主挑选驸马。”
宋昭颜听着他们一唱一和,只能做出一副害羞的模样低着头。
但就在贵妃说完之后,皇帝身后一个约莫二十年岁的男人开口了,声音虽然不阴柔,但实在也称不上硬气。
“其实父皇不必如此过分担心昭华妹妹,既然舍不得,不妨直接选一位皇子成为她的夫君,父皇不是更放心吗?”
听到这番话,宋昭颜更是表现的开心,毕竟不少人知道她“喜欢”五皇子裴承允,只要皇帝顺着此人的话说下去,宋昭颜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将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
其实皇帝不是没有察觉出宋昭颜有喜欢之人,但是他从未问过,原因也很简单,所为慈父,不过是给别人的看的而已。所以就算知道,也不会问。
但也不知道为什么,往常都没什么反应的皇帝,现在在听到这话之后,脸色再次阴沉下来。
“太子今日的话,似乎有些多了!”
太子?原来此人就是太子裴承昊。宋昭颜再次看过去,见裴承昊也在看自己,虽然脸上乍一看带着平易近人的笑意,但那笑却不达眼底。
显然,面对害得自己的母后被禁足的人,裴承昊怎么可能会有好脸色。
“父皇赎罪,是儿臣失言!”
皇帝没有理会,重新看向宋昭颜:“好了,今日是满儿的及笄礼,也算是一场家宴,宴席该开始了。”
24. 第 24 章
宋昭颜觉得这一场宴会比之前的乞巧宴还累,毕竟她心中一直想着刚才皇帝对她异样的态度,以及太子裴承昊突然说的那番话究竟是何用意。
她和皇后不和,也就是与太子敌对,太子怎么可能帮着宋昭颜说话,让她选一位皇子做夫君?
所以,这背后又在盘算什么针对她的阴谋吗?
宋昭颜一时半会儿想不明白,只能稳住心神,见招拆招。
但是破天荒的,接下来的宴会太子都安安静静,不再有任何针对的意思,反倒让宋昭颜误解,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这边宴会喜气洋洋,反观凤仪宫,就冷清得多了。
被禁足的皇后褪去华服,只是着了简单的素衣和发饰,此刻正手里拿着佛珠,虔诚的跪在小佛堂前,好似真的是个长年行善礼佛的世外之人。
虽然皇后禁足,但不表示隔绝了所有消息。
秋穗跪在皇后身侧,低声汇报着外面的情况,尤其是今日宋昭颜的及笄礼情况。
“娘娘让太子去参加宴会,不怕昭华公主当着陛下的面儿,故意针对太子殿下吗?尤其是陛下如此的......”
是非不分!
即便此刻殿内只要皇后与秋穗二人,但是后面的话秋穗没有说出口,毕竟若真的说出来了,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闭眼的皇后却反应平平,手中的念珠继续转动不停。
“太子不会那么没分寸,而且他今日去,也不是去找宋昭颜麻烦的。反而是去成全陛下的。”
对于皇后的话,秋穗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但即便是心腹,也不会没有头脑的去追问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不过皇后似乎心情不错,主动继续说了下去。
“宋昭颜和她母亲长得真像,如今也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陛下如此‘宠爱’宋昭颜,真的能舍得她再一次嫁给别人吗?”
皇后的话语略带讽刺,还特意加重了宠爱二字,可见对于宋昭颜颇得圣宠之事,背后的真假,她作为皇后,陛下多年的枕边人,都是清楚一二的。
说话间,她缓缓睁开双眼,眼眸之中尽是得意的算计。
秋穗是皇后的陪嫁丫鬟,对于宋昭颜母亲和陛下之间的牵扯,自然是了解内情的。所以很快听出皇后的言外之意。
秋穗满脸震惊:“娘娘,你这话的意思,莫非是陛下要......要......”
生怕隔墙有耳,秋穗压低了声音道:“要纳了她为妃不成?”
在秋穗说完后,皇后脸上的笑意越发的大了,:“就算陛下没这个意思,现在本宫也要他有这个想法!毕竟逝者已矣,没得到过的,就会永远牵挂在心中。必须要得到过,弥补了心中的缺憾,真实感受到那份美好在现实的相处中,因为争执、矛盾消磨殆尽,才会彻底的放下,甚至厌恶!”
心爱之人说他毫无担当,对他由爱生厌,因此另嫁他人。
现在这个“呵护”多年,和心上人长相相似的女儿,将来也要另嫁他人,难道心中当真不会介意吗?不想占为己有,挽回曾经被伤害的自尊吗?
皇后冷笑,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似乎心中的计谋已经实施成功。
但是对于皇后的话,秋穗显然更多的是担心:“可是娘娘,先不说这样的事情会不会被朝野上下议论,您就不怕昭华公主从此独宠后宫吗?届时如果生下一儿半女,那您和太子的地位可就不稳了!”
对于秋穗的话语,皇后丝毫不担忧。
她抬手,秋穗连忙扶着皇后起身,接着不缓不慢开口:“你说的这种情况,是宋昭颜有脑子的情况下才会发生,但你看看宋昭颜这些年的行事风格,像是有脑子的吗?陛下若真的强娶,宋昭颜她自己成了裴承允的庶母,那必定生恨!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怕是杀了陛下的心都有,本宫丝毫不怀疑她不敢下手!就算她会为了权利而隐忍,但是隐忍的最终,也一定是以杀了陛下为结局!”
陛下驾崩,东宫已立,太子继位便是名正言顺!
秋穗听着皇后毫不忌讳的说着杀了陛下这种话语,即便作为宫中见多识广的掌事宫人,整个人都还是心惊肉跳的。
皇后和陛下毕竟是多年夫妻,皇后竟然一点儿也不担心陛下安危吗?
不过想想也是,作为夫妻,这么多年,是陛下对皇后不仁在先,就不能怪皇后后手不义!
“可是娘娘,如果陛下真的驾崩!太子真的能顺利登基吗?”
先不说太子那人尽皆知的身体情况,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只怕诸位皇子都想争一争吧?
就算不明着争,但是暗地里,也是坐山观虎斗,将来太子后继无人,只能从宗室中选人继承,那今日的筹谋,不也是为他人做嫁衣吗?
秋穗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的,甚至每一个问题都是问道了关键点上。
扶着皇后坐下之后之后,她便着手为皇后泡茶。
而皇后也没有瞒着秋穗。
“谁说太子后继无人,太子妃已经有孕,马上就要满三个月,可以对外宣布了!”
此话一出,秋穗整个人吓得手一抖,手中的茶盏直接落地摔碎了。
太子妃有孕?现在太子这个情况,太子妃怎么可能有孕?除非太子妃红杏出墙。
可若是红杏出墙,皇后怎会如此淡然的将太子妃有孕一事说出口,只怕早就暗中毒杀太子妃,然后对外宣称因病暴毙。
虽然没说什么大不敬的话,但是这个行为已经彰显不敬。
在皇后冷眼的注视下,秋穗吓得连忙跪地请罪。
“娘娘恕罪,奴婢一时大意,求娘娘开恩!”
皇后却迟迟不语,吓得秋穗抬手便是毫不留情的扇自己耳光。
直到打了七八下,皇后这才淡淡的开口:“罢了!此事也不怪你,想来是任谁听到这话,都会是你这样的反应吧!”
见皇后似乎没有问罪的意思,秋穗这才松了一口气,但是依旧不敢起身。
“别跪着了,起来吧!你跟随本宫多年,乃是本宫心腹,本宫相信你,所以这些事情让你知道也无碍。”
秋穗这才敢起身,这一动,才发现后背的衣服都被打湿了。
待收拾好打碎的茶杯,秋穗恢复神色,又重新为皇后倒了茶。
“那等太子妃怀孕一事宣布开来,想来陛下就会解除娘娘的禁足了。”
皇后的神色依旧平静:“或许吧,不过眼下还是太子妃的胎更要紧,到时候还需要你帮本宫做点儿事情。”
秋穗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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惑,不解的看着皇后。
“二皇子有个妾室怀孕了,已经三月有余,诊脉的大夫已经确定是个男胎。那不是二皇子第一个孩子,那妾室也没什么高贵的身份,所以那个孩子,没有过多的人关注!”
秋穗毕竟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有些话皇后不必说的太直白,秋穗自然就明白了。
想来太子妃有孕是假,皇后和太子他们想联合起来,夺了二皇子妾室还没出生的孩子才是真。
届时太子后继有人,又有皇后母族保驾护航,坐稳现在的地位不是难事。
而在此期间,继续鼓动陛下纳了宋昭颜的心思,只要计划顺利,到时候宋昭颜心生恨意,谋杀陛下......
不管陛下是不是宋昭颜杀得,最后这个罪名都只能由她来背!
其他皇子蠢蠢欲动,也要看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而现在,想要这个计划顺利进行下去,也有不少阻碍。
第一便是一定有人会像刚才秋穗以为的那样,对太子妃腹中的孩子提出质疑。
但是没人敢指着太子的鼻子说,你不举,更不敢当着陛下的面儿说这种实话。
所以最后,他们想扣的罪名一定是太子妃红杏出墙。
不过这个罪名也不是想扣就能扣的,若是没有证据,随意攀扯储妃,那可是死罪!
让皇后抓住这样的罪名,自然是要借机铲除对手。
明白了皇后的意图,秋穗自然是会尽心为皇后筹谋。
而另一边宋昭颜的及笄宴,她还不知道,从头上带上的金簪开始,就已经陷入皇后和太子的算计之中。
——————
结束了及笄之宴,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宋昭颜不去问学斋,不过没有拦着裴慎去,但在每日裴慎回到朝阳宫后,又故意消耗他的时间,非要他来为他讲学。可偏偏不讲每日在问学斋学的,就非要讲宋昭颜给他找的书。
但幸好裴慎没有偷懒,早就已经将那些只是吃透,讲起来也驾轻就熟。
百无聊赖之下,宋昭颜会时不时的提一提好久没见的五皇子裴承允,已彰显她对裴承允的相思之情。
不明情况的雪枝自然开解着宋昭颜。
“公主莫急,虽然五皇子被陛下下令要禁足三个月,但是如今陛下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而且马上就要秋猎,说不定陛下会提前赦免五皇子的禁足,到时候公主不就可以见到五皇子了。”
听着雪枝的话,宋昭颜顿时满心欢喜。既然能秋猎,那就是可以出宫去。
不过随即而来又是一个问题。
她是肯定要带着裴慎的,可是想想裴慎以前的待遇,怕是骑射之术上不得台面吧?
虽然她已经通过她的方式,提升裴慎的文,但是这武方面,自然也不能落下。
君子六艺,其他皇子有的,裴慎肯定也得有!
想到这里,宋昭颜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坐直了身子。
“说得对,马上就要秋猎了,就算父皇不赦免五哥哥,本宫也要去求情,到时候在猎场上,让五哥哥看看本宫英姿飒爽的身姿!”
雪枝惊讶:“公主,您什么意思啊?”
“还能有什么意思,本宫要学骑射!快去请教习来朝阳宫!”
25. 第 25 章
宋昭颜想学骑射,展新月作为将门之女,本身就会武功骑射,现在作为宋昭颜的伴读,自然是最好的教习人选。且都是女子,就算有肢体接触,也没什么大碍。
但是却偏偏舍近求远地去另外找教习,可见展新月这个伴读不得公主欢心。
这是朝阳宫上下的宫人都能得出的结论。
既然公主不喜欢这个伴读,他们自然不敢和其走的太近,更要避免那句话说的失了分寸。
而宋昭颜找的教习,自然是帮裴慎找的,虽然展新月作为女主,他作为男主,让展新月教他,那可是增进情感的最好方式。
但是如果真的这样做了,对展新月的名声肯定有影响。
所以宋昭颜决定自己“学”,但是死活“学”不会,又可以趁机为难裴慎,让裴慎也能学,而裴慎遇上不懂得问题,宋昭颜肯定不会让教习认真的回答裴慎,那么裴慎只能去找展新月。
这样又可以有机会促进二人关系。
宋昭颜想到这里,简直忍不住为自己的机智点赞!
很快,陶姑姑找来了一位骑射教习。
“马上就是秋猎,本宫要在秋猎之前学会骑射,你可要尽心教学!”
教习听闻要来为昭华公主教学,得知消息后想死的心都有了,但是眼下对于昭华公主的话,却又不敢不答。
“回禀公主,公主之前没有练习过相关学习,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学会骑射,只怕是......有些困难的。”
宋昭颜一听这话顿时不满:“放肆!你是在质疑本宫?还是在承认你的能力太差?”
教习完全苦着脸回答:“公主恕罪,下官......下官......”
“怎么?编不出来了?”
展新月见教习急的都快哭了,于是主动开口道:“公主,骑射这东西本就需要勤加练习才能出效果,如果公主想要达到满意的效果,自然是需要付出更多的时间才行,在此期间,臣女会陪着公主多加练习的。”
听着展新月话里的意思,如果宋昭颜想要达成很好的效果,需要自己努力才行,如果效果不佳,那也不是教习的问题,而是宋昭颜自己偷懒懈怠。
宋昭颜也不是真的想要为难教习,既然展新月给她台阶,她自然也就下了。更是假装没有明白展新月的言外之意。
教习见宋昭颜没有继续为难,感激的看了展新月一眼,随后便表示下去准备,明日就开始学习骑射。
而展新月好奇和探究的目光还落在宋昭颜的身上。
她始终还在疑惑那日乞巧宴上,在清风亭旁遇到的高手是谁?
她思来想去,排除了所有人,最后的怀疑对象还是这位昭华公主。
虽然这些时间,她丝毫没有察觉出宋昭颜有会武功的迹象,有内力的痕迹,但是展新月却觉得,这更加证明那个高手就是宋昭颜。
毕竟展新月不是那个高手的对手,那么宋昭颜能隐藏武功不被展新月发现,那也不奇怪。
展新月想,或许宋昭颜身为孤女,虽然得到陛下宠爱,但是皇宫之中还是暗藏玄机,所以她不得不隐藏武功吧?
但是现在已经长大,可以逐渐展露自己某些本事,却又不完全展示出来。于是找个学习的契机。
那么展新月就要看看,宋昭颜在学习期间的成果。
如果真的是个什么都不会的金枝玉叶,想在这么短的时间学会骑射,是根本不可能的,能不能吃下这个苦都是问题。
或许在秋猎时,骑可以,但是速度肯定快不了。射也可以,但距离肯定远不了。至于骑射,那是根本不可能掌握的。
但如果届时宋昭颜能够展示出来,那只能说明,不是她天赋异禀短时间学会了,而是自愿展示出来了。
想到这里,展新月比谁都更上心宋昭颜要学骑射的事。
宋昭颜的及笄宴会没过多久,又因为学骑射的事情忙的热火朝天。
宫中人人都在好奇这位昭华公主又在搞什么幺蛾子,但是很快另外一件事吸引了大家的视线。那便是即将到来的团圆节。
在皇后禁足的情况之下,贵妃拿到了管理资格,却不想在宴会还有几天时,太子禀报皇帝,太子妃有孕了。
如此隆重之喜,皇帝自然是高兴的,即便紧随而来的,是对朝堂之上的考量。
但无论如何,眼下的情况,皇后的禁足都需要先解除。
宋昭颜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的。
太子妃怀孕,这和系统给她的消息不对啊,太子不是都废了吗?怎么还能有孕?
宋昭颜追问几次,但是系统都表示后期剧情暂未解锁,无法告知宋昭颜,宋昭颜都快被气笑了。
皇后的禁足终究还是被解除,眼下忙着手忙碌即将到来的团圆节,以及照顾太子妃肚子里的孩子。
而宋昭颜每日沉浸在骑射的练习之中,似乎真的想在不久后的秋猎上大放异彩,想要夺得裴承允的关注。
展新月看着每日练习的宋昭颜,丝毫没看出任何不妥之处,再次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推测错误,那个蒙面高手并非宋昭颜。
想来也是,如果宋昭颜是那个高手,她的武功又是跟谁学的?这么多年宫中没有一个人发现吗?
展新月终究还是打消了原本的怀疑。
而宋昭颜咬牙坚持苦学骑射,自然不是为了博取裴承允的关注,而是想到自己将来。
待她完成这里的任务之后,就会“死”在一场大火之中,届时恢复她原本的身份。
读书什么的她自认是没那个才智,但是多学些技能总是好的。所以宋昭颜学的格外认真。
裴慎见宋昭颜如此上心,就为了得到裴承允的青睐,心中不免有些嗤之以鼻。
但宋昭颜的努力,不免也激发了他自己。
宋昭颜死活也要裴慎学,虽然她还是用那副居高临下不可一世的语气,说什么她身为公主,在围场吃苦受累,自然是看不得裴慎在一边悠闲,所以要求裴慎也跟着一起学,甚至要求教习加强裴慎的难度。
可是裴承心底不觉得厌烦,反倒隐隐生出几分欣喜。
因为这些本事,本该是每个皇子都要学的,只可惜之前那么多年,在这方面的学习,他都很是欠缺。
作为不受宠的皇子,无人为他选择合适的马匹,更不会有人细心教他骑马的知识。
而现在,他可以学习,怎么会不欢喜。
这样的练习,看着展新月都觉得有些不忍,尝试了几次向宋昭颜求情,但都被宋昭颜拒绝。
而在休息的时候,于心不忍的展新月主动拿着药去找了裴慎。
“如果殿下身体实在吃不消,不如去求求公主,让她下令,命教习减轻一些练习吧。”
见来人是展新月,裴慎立刻收起了龇牙咧嘴的表情,恢复一脸正色。
裴慎只觉得,展新月是只听过宋昭颜的名声,但却每亲眼见过她作恶的事迹,所以心里对于宋昭颜,态度只是不咸不淡,却没有厌恶。以为他去说几句软话,宋昭颜就会放过他。
实在是天真!
不过裴慎也没有冷漠疏离的对待展新月,而是道:“多谢展小姐好意,不过我并不觉得这是折磨,反倒觉得这是个机会,她想对五皇兄投其所好,所以我才能看到往日在问学斋看不到的书,她想学骑射,在秋猎时一鸣惊人引起五皇兄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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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能跟着沾光学习。若是可以,我真希望她不要学什么女工刺绣,而是去习武练剑,说不定我也能借机学习。只可惜,她不会去学这些!”
听着裴慎的话,展新月不免觉得有些心酸。
虽然裴慎身为龙子凤孙,但是待遇却还不如一个受宠主子身边的宫人。
而她展新月虽然身份不如裴慎尊贵,但是多年来父亲对她宠爱有加,弥补了没有母爱的缺失。
两人都是失去母亲,自然会有一些共同话题,而展新月比裴慎拥有了父爱,加上也年长裴慎三岁,心里不自觉的,就想多关心裴慎。
“如果殿下想学,或许臣女可以教你!”
裴慎喜出望外:“当真!?”
展新月肯定的点头:“当然!届时等殿下出宫建府,身怀各技,便能自由自在为自己而活了!”
听着展新月还记得他们初次见面,在清风亭时裴慎说过的话,裴慎心底不自觉泛起了涟漪。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可不能食言!”
“那是自然!”
一场简短的对话在积极地期待中结束,虽然身心疲惫,但是裴慎也乐得自在。再次投入到骑射的练习中。
在宋昭颜的命令下,教习对裴慎的教学属实带着压榨的意味,导致裴慎身体有些吃不消,每日都是腰酸背痛,就算是到了夜间休息的时候,也是疼的睡不着。
裴慎身上疼,宋昭颜亦是如此,不过宋昭颜有系统这个外挂,自然可以用积分抵消这些痛楚,不过心中确实也担心教习对裴慎的练习太狠,别让他在身体发育的年纪,给练得太狠,导致适得其反就不好了。
于是宋昭颜再次摸黑来到了裴慎的虬潜居,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再使用积分让裴慎陷入沉睡。
虽然宋昭颜动作轻缓,但是裴慎疼的难以入睡,自然很容易就发现了对方。
他立刻警惕起来,顺手拿起一根棍子打过去,但是对方身形飘逸,轻松地躲开了裴慎的袭击。
“你是谁?可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知不知道只要我一大喊,立刻会有禁军前来捉拿你!”
裴慎义正言辞的警告,但是却没有换来对方的害怕:“是吗?不过我能闯进这里,你以为那些人抓得住我?不过你倒是机警,我才发出这么一点儿动静,你就察觉了,看样子确实是个可塑之才!不枉费我冒险前来!”
这话听得裴慎一头雾水,但是手中的棍子还是没有松开丝毫:“你什么意思?”
宋昭颜故意压低了声音,做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受人之托,前来收你为徒,若不愿意正好,省得我以后要长期冒险来找你!”
说罢,宋昭颜故意做出一副非常不情愿的样子,作势转身就要离开。
这快速的变化和不按套路出招使得裴慎来不及思考。
白日他才说过想习武,晚上就有个神秘人找上来,说是受人之托。
能是受谁所托呢?裴慎自然第一个就联想到了白日展新月说的话。
是她吗?
还没讲这个疑惑问出口,裴慎就先开口挽留那神秘人。
“等等!”
见计划奏效,宋昭颜又故作不满的回头:“干嘛?”
裴慎顿时觉得有些抱歉,他收起了棍子,身体也站的笔直:“敢问阁下是受何人所托?”
虽然欣喜,但是裴慎还是没有彻底失去理智,想要问出些答案。
宋昭颜知道裴慎在想什么,黑暗中她莞尔一笑,故作神秘道:“那人暂时不想我告诉你,不过又说,估计你能猜得到!”
听到这个答案,裴慎心里的信任终于多了几分。
是展小姐,一定是展小姐!
26. 第 26 章
“所以,你到底学不学,若是不愿意,那可就是......”
宋昭颜的话还没有说完,裴慎就立刻给出了回复:“学!我愿意学!恳请前辈教授我武艺!”
听到这话,宋昭颜彻底的松了口气。
一开始还怕这招欲擒故纵行不通呢?看来裴慎确实是很想拥有自保的能力,所以才会在这么破洞百出的言语中都相信了。
也或许是白日展新月的话的缘故,所以现在宋昭颜才能借势让裴慎相信。
不过都无所谓,只要裴慎没有怀疑。
“既然如此,那就该改口叫师父了!”
宋昭颜双手叉腰,顿时觉得自己格外神气。
而裴慎也毫不含糊,当真立刻跪下,对着宋昭颜行叩头大礼,并大喊师父:“师父在上,请受弟子裴慎一拜!”
于是乎,宋昭颜成功收了裴慎为徒。
之所以要收裴慎当徒弟,一来是她白日听到裴慎和展新月的对话,知道裴慎想学武,而按照宋昭颜的人设,裴慎越是想做什么,宋昭颜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就算是展新月偷偷教裴慎,但朝阳宫的地界儿一定会被人发现,到时候宫人告密,宋昭颜必定是要处置裴慎。
所以不如自己来。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有时候宋昭颜像之前一样,看望受伤的裴慎,总不能每次都弄晕他。这积分花在这种事情上,宋昭颜肉疼。
而现在她成了裴慎的师父,那就是随时来,不需要花积分,也不会引起裴慎的怀疑。
习文可以有少师太傅教授,但是这习武是暗着来的,宋昭颜没办法亲自教。
虽然宋昭颜不会什么武功,但是好在现在宋昭颜积分多,这种事情,交给系统解决就是。
如今裴慎这个年岁,习武其实是有些晚了,但眼下宋昭颜还是兑换积分,帮助裴慎打通经脉,还减轻了身体因为这些时日苦练骑射的疼痛,随后,便是宋昭颜照本宣科的念着系统提示的话语,让裴慎静心凝神练习内功。
“调整呼吸,注意力要集中,千万别分心!”
裴慎闭眼,按照师父所言开始尝试,但是要他不分心,完全是不可能的。尤其越是让他集中注意力,他的思绪越是无法集中。
原因无他,只因为今夜发生的事情太过于意外,砸的裴慎无法控制内心的兴奋。
宋昭颜也是察觉出了裴慎的情况,过了片刻故意说道:“你小子,若想诚心学,就按我说的做,若是不想诚心学,我这便走了!”
这计策果真好用,裴慎一下子便慌了,立刻开口挽留,心中也不敢在暗自得意,集中精力调整呼吸。
初次学习,自然没什么大的进展,宋昭颜不急,道了句今日天色已晚,还是早些休息便离开了。
独留下裴慎站在门口,借着月光看着宋昭颜消失的地方。
冷静之余,裴慎终于开始思索今夜的事情。
此人会是展小姐请来的人吗?
应该是吧,毕竟除了展小姐,还有谁会关注到他呢?
而展小姐白日没有和他明说,或许是出于名声的考虑吧。今夜不让师父说出来,想必也是如此。
既然如此,裴慎也不打算将此事说出去,只当做和展小姐心照不宣的秘密,免得隔墙有耳,被人给利用了。
想到这里,裴慎终于沉沉睡去。
时间一转便到了团圆节。
皇后禁足已经解除,但是其余两位皇子和公主还是在禁足反省,看样子时间不到,陛下是不会放他们出来的。
面对自己的兄弟姐妹有这样的遭遇,参加宴会的皇子公主自然会有唇亡齿寒之心,再次将陛下的处置归咎于对宋昭颜的关心,对宋昭颜的厌恶也更上一层楼。
不过眼下他们更在意的不是宋昭颜,而是他们的太子妃嫂嫂。
太子的身体都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虽然没在明面儿上说,但是他们都很清楚,甚至他们的母妃没少因此事含沙射影的嘲笑皇后。
可是现在,太子妃已经有孕,且已经有三个月了,这实在是太匪夷所思。
他们很好奇,太子妃是假孕,还是给太子戴了绿帽子?
不过这种事情,他们自然不敢当众议论,于是便想找个人去试探一番,看太子妃是否真的有孕。
除了太医,什么人能在试探了太子妃之后全身而退。
除了最得宠的昭华公主,应该找不出第二个人吧?
身为贵妃之女八公主裴雅云已经做好了计划。
在宫中上下都得知太子妃有孕后,她便派人在能遇到宋昭颜的地方命人议论。
什么陛下都禁足皇后,甚至没有限定时间,想来就是起了废后废太子的打算。
只要太子被废,新的太子一定是在其他皇子众诞生,而陛下宠爱昭华公主,昭华公主爱慕五皇子,新的太子一定是五皇子。
但是皇后棋高一着,为了保住地位,宣布太子妃有孕的消息,迫使陛下放她出来。
所以这重重情况,都显示太子妃一定是假孕,就是皇后暗中下令的。
这种消息听到一次也就罢了,每次宋昭颜傍晚去御花园的时候都能听见,傻子也会怀疑有问题。
但是按照原主的人设,是一定不会怀疑的,甚至会真的相信。
而系统也发布新的任务,维持人设,为爱发声。
这爱自然就是原主深爱的男二裴承允,她对消息深信不疑以后,自然真的要去试探太子妃是不是假孕。
“所以太子妃是真的有孕了吗?”
这一次系统终于回应:“没有,他们是想抢夺二皇子裴承舟的孩子。”
“原来如此!他们还真是好算计啊!”
宋昭颜说完,陶姑姑已经走上前来禀报,说宴会就快要开始,可以入席了。
前往宴会大殿的路上,宋昭颜想,就算她不去做,想必八公主也一定会亲自动手,比如推倒太子妃,然后嫁祸给宋昭颜。
但究竟会什么时候动手呢?宋昭颜不知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宴会之上,皇帝皇后高坐台上,这是乞巧宴之后,宋昭颜再一次见到皇后,虽然隔得很远,但是宋昭颜还是感觉到台上那股带着狠毒的眼神朝她射来。
宋昭颜毫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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畏惧的抬头和其对视,却见皇后已经收起眼神,换上一副温和的眉眼看向别处,好似刚才那抹视线只是宋昭颜的错觉。
“公主,今夜宴会还是早些回去吧,毕竟白日公主一直练习骑射,必定身体劳累!”
坐在宋昭颜侧后方的展新月开口提醒,原因无他,只因为展新月也察觉到了刚才皇后的视线。
她现在作为宋昭颜的伴读,自然要为宋昭颜担忧,否则出了事儿,她是要一起担责的。
但是这事儿可不是宋昭颜说走就能走的,不过她也没有冷脸拂了展新月的好意。
语气不冷不热的说道:“知道了!还用你来说吗?”
宴会开始,大致流程和往年无异,就是一些歌舞表演,这一切也都进行的很正常。直到八公主突然开口,表示此刻月色正好,想去拜月。
摆香案拜月也不是今年才有的特殊仪式,皇帝自然也没有反对,还表示宴会也进行的差不多,大家尽兴就是。
于是八公主主动看向宋昭颜:“昭华姐姐可要一起,去对月许愿?”
展新月有些担忧的扯了扯宋昭颜的袖子,示意她可以找个借口说白日骑射太辛苦而拒绝。宋昭颜自然会意,刚准备开口拒绝,却不想有位后妃开口了。
“臣妾想到以前也曾对月许愿,希望觅得如意郎君,想不到果真如愿。今年又是团圆节,臣妾想再次对月许愿,还请陛下恩准。”
那位开口的后妃说前半句,皇帝听得倒是很开心,不过对于后半句,却又有些疑问,带着威严的声音开口:“哦?爱妃还要求什么?”
那妃子低头害羞一笑:“自然是——求早日为陛下诞下龙嗣。”
此话一出,皇帝听得哈哈大笑,扬了扬手高声道:“那便去吧!”
那后妃起身行了行礼,又转向宋昭颜,带着打趣的声音道:“昭华公主不如一起,对月许愿,求个如意郎君!”
八公主提了拜月,在不知道宋昭颜会不会参加的情况下,后妃引出拜月灵验,可求如意郎君。
按照他们了解的宋昭颜,是肯定会参加的。
一瞬间,好几道目光都齐刷刷的看向了宋昭颜,而宋昭颜为了维持人设,挑了挑眉后,痛快的答应了:“好啊,本宫也一起去就是!”
说罢,宋昭颜眼神快速扫过在场众人,想知道会有谁来开口,提议让太子妃也一起去?
若是设计今晚之事的人,肯定不敢主动开口,毕竟待会儿要试探太子妃,此刻开口,不管太子妃一会儿有没有事,提议太子妃也去的人一定会受牵连。
而不知情的人更是不可能开口,在宫里生存之人,谁会没事儿给自己惹一身腥!
顿时宴会之上一片沉默,没人应话。
再次有人开口的时候,宋昭颜都微微愣了一下。
“太医诊治太子妃已经有孕三个月,胎象也稳固,不如就和她们一起吧。对月祈祷,给朕生一个健康的小皇孙!”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顿时心怀鬼胎。
而宋昭颜万万没想到,开口提议太子妃一同去拜月的,居然是陛下!
为什么?!
27. 第 27 章
丝竹之声响彻殿内,而在场众人都陷入沉默。
眼下陛下亲自开口,太子妃似乎没有拒绝的权利,若是拒绝,似乎显得此地无银了。
她只能起身行礼道:“是!”
于是一行人出了大殿,都朝着御花园走去。
八公主和那位年轻的后妃陈美人走在前头,一路上有说有笑。
宋昭颜和太子妃走的偏后一些,和八公主她们的热闹比起来,宋昭颜和太子妃就沉默许多。
她还在思索为什么陛下开口让太子妃前去拜月。关于现在宫中流言,陛下就没有起疑吗?
思索一番,宋昭颜没得出什么头绪,但是确定此番拜月一定有陷阱,而最后的凶手指认一定是她宋昭颜,但是宋昭颜还不会傻到无所畏惧的非要把这罪名往自己身上扣。
所以能避开当然是避开。
不敢和太子妃靠得太近,不能和太子妃并排行走,甚至不能走在太子妃身后,否则一会儿出事儿了,谁能说得清。尤其是这里还有“证人”!
毕竟昭华公主的名声本就不好,外加眼下流言四起,太子妃真出事,这罪名一定在宋昭颜身上。
于是宋昭颜抬头,看了看走在前面的裴雅云和陈美人。
这条走廊确实不算宽敞,甚至有些逼仄,裴雅云和那陈美人却非选了这条路走,目的为何也不难猜。
月光明亮,但是廊下却较为昏暗,宫女引路的灯也只是勉强看清路面。
宋昭颜这才细细打量着周围,一侧是墙壁,一侧是扶栏,扶栏下是水池,而前面转个弯的地方,已经看到摆好的香案了。
这走廊二人同行也还不算拥堵,但宋昭颜想超过她们,肯定需要侧身而行。
要不直接嚣张一点推开她们,然后再不屑的说她们不配走在自己前面?反正这也是原主能做出来的。
不行!这样一闹,裴雅云她们有了和宋昭颜争执的借口,更方便推到太子妃,出事儿了责任还是在宋昭颜身上。
这一段路走的缓慢,宋昭颜已经将心中可能会发生的情况都演绎了一遍,最后又想起系统的话,太子妃没有怀孕。
既然没有怀孕,就算宋昭颜真的推了她,反倒是揭穿了她的谎言。
宋昭颜已经在脑中设想一会儿被陷害,可能会有哪些困境,以及应该如何为自己辩解的话语。
不过就算能开脱,宋昭颜也不想趟这样的浑水,因为就算当下能解除危机,后续一定会有更多明枪暗箭。
想到这里,宋昭颜更加警惕,而此刻马上就要走出扶栏池水边,进入下台阶平坦的小路。
为了安全起见,宋昭颜决定在那里超过去。
这一段路宋昭颜走的心惊胆战,生怕太子妃出个什么意外,走在前头的人就可以借题发挥。
走过扶栏水池,宋昭颜立刻快步上前,和同行的太子妃拉开距离,疾步越过八公主和陈美人。
而借着偏头和陈美人谈话的裴雅云,余光时刻注意着宋昭颜,见宋昭颜的身影越靠越近,八公主立刻轻轻推了推陈美人手臂,陈美人接收到信息当即会意,下一刻脚步换了方向,突然转身朝着宋昭颜而来。
即便心中一直警惕的宋昭颜,也还是被陈美人此番吓了一跳。
而陈美人没有给宋昭颜多余的反应时间,整个人扑倒宋昭颜后,好似整个人重心不稳,随即惊声大叫。
“啊——”
宋昭颜只感觉对方双手用力往后推,迫使自己重心不稳,只能快步后退。
陈美人这一番行为太刻意了,宋昭颜忍不住懊恼自己,刚才要越过她们的行为太过急躁。
宋昭颜脑子飞速运转,想到在她身后不远的太子妃,她不断告诉自己不能再退了,否则就会撞到太子妃身上。
后退几步的宋昭颜想到这里奋力稳住身形,而下一刻,一股外力成功接住了她。
“公主小心!”
耳畔响起展新月的声音,她一直觉得不对劲,所以一直防范着,幸好接住了宋昭颜,否则就直接从走廊的台阶摔下去了。
事情发生的突然,但是周围宫人训练有素,很快就围了上来,立刻护住自家的主子。
陈美人扑向宋昭颜,却没能将宋昭颜推到,而八公主裴雅云见状也是“着急”的要去拉住陈美人。
“陈美人小心站稳了,可别摔倒!”
话还没说完,这围上来的人也不知道是哪一股力碰到了太子妃?宋昭颜只听见左侧身后传来太子妃惊恐的声音,下一刻,便是听见“哗啦——”一声巨响,紧接着有巨大的水花响起。
太子妃落水了!
“救命啊——救我——”
听到这动静,随行的宫女太监都慌了,纷纷大喊起来。
裴雅云和陈美人也是一脸的“着急”,甚至在听见太子妃落水的那一刻,裴雅云就直接将这罪名扣在了宋昭颜身上。
“昭华姐姐,你疯了吗?居然将太子妃嫂嫂推入湖中,你是何居心?”
这一行的四拨宫人,她和陈美人的自然不会帮着宋昭颜说话,而太子妃的宫人,没有伺候好太子妃,如此办事不利,被问罪起来,下场自然是死。
但如果这件事情有一个罪魁祸首,他们死命的将责任往对方身上扣,没准儿能求得一线生机。
加上此人名声又不好,所有人都不会怀疑。
宋昭颜一个眼神都没给裴雅云,毫不犹豫推开宫人,撩起裙摆就准备翻过扶栏跳下水去救人。
但是下一刻再次被一股大力拦住,那声音带着不容拒绝的果断。
“公主冷静,让我去吧,雪枝照顾好公主!”
又是展新月。
她说完后,矫捷的身姿跳入水中,挥动手臂快速朝着太子妃而去。
而雪枝双手环住宋昭颜,生怕宋昭颜也跟着跳了下去。
看到展新月救到太子妃的那一刻,宋昭颜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终于转而将愤怒地视线看向裴雅云。
话不多说,直接上前就是一巴掌。
“啪——”地一声直接把裴雅云打蒙了,陈美人见此也是用惊恐地眼神看着宋昭颜。
虽然知道宋昭颜向来跋扈,却也没想到会这么直接,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儿打人。
“本宫从来不知道,八公主竟然如此心肠歹毒,眼见太子妃落水,不唤人营救,反倒张口就是给本宫定下罪名!莫非是做贼心虚?所以立刻栽赃本宫!”
裴雅云知道刚才那番话震慑不住宋昭颜,所以她也有心理准备。
按照她对宋昭颜的了解,在被突然扣上这样的罪名时,她更会大吵大闹,然后极其泼妇的动手。
而宋昭颜确实动手了,却不是想象中的那样,一巴掌之后,更是反唇相讥,将罪名反过来扣在裴雅云的身上。
裴雅云顿时也瞪大了眼睛看着宋昭颜,略微有几分底气不足地开口:“你胡说些什么?分明就是你退了太子妃,我和陈美人,还有在场的宫人都看见了,你还想抵赖!”
虽然开始有些心虚,但是说道在场宫人的时候,裴雅玉顿时恢复了底气。现场对她来说有利,何必害怕?
“哦?”宋昭颜冷笑挑眉,眼神扫了一眼陈美人:“你们都看见了?既然如此,我们一同去陛下和皇后面前分辨吧。”
这边说话间,那便展新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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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太子妃救了上来。
眼下已然入秋,夜晚自然有些凉,但衣服也不算很厚实,更别说现在落了水。
太子妃身娇体贵,又“有孕”在身,虽然现在被救了上来,但还是忍不住的打寒颤。
宫女们脱了外衫,暂时给太子妃围住。她身边的掌事姑姑丁香虽然也很急切,但还是有条不紊地吩咐:“太子妃落水,你们赶紧去请太医,你们赶紧去将此事告知陛下皇后还有太子殿下!”
相比较于太子妃,常年习武的展新月身体素质就好太多,虽然也落了水,还耗费力气救人,但却没什么大碍。可是衣衫尽湿,还是有损形象。
宋昭颜毫不犹豫解下一件外衫丢给展新月,拿到衣服的展新月顿时露出几分茫然。宋昭颜冷哼一声之后,语气还是那样的盛气凌人:“还不赶紧穿上,是想给本宫丢人吗?”
说完,宋昭颜再次看向裴雅云和陈美人:“太子妃走了,但是事情可没结束,这月是拜不了了,咱们还是一道,去父皇那里分辨分辨吧!”
陈美人虽然年轻,但论身份来说,也算是她们的庶母,在裴雅云说不过宋昭颜之后,再次接收到裴雅云的眼神。
想起刚才宋昭颜看她的眼神,陈美人还有些心悸。
她可不敢开口,一会儿也挨一巴掌是小,若是不能让宋昭颜被问责,陛下知道了一定会对她问责,而她只是个无足轻重的美人......
可是,选择和裴雅云一道来拜月祈福,就已经和贵妃她们绑在了一起。
想到这里,陈美人鼓足勇气开口:“昭华公主就莫要狡辩了,还是早些认罪,陛下仁慈,或许会网开一面,若是公主执迷不悟,就算陛下怜爱,只怕这次也不会保你!”
“简直荒谬!陈美人若非要和裴雅云同流合污,小心多行不义!多说无益,还是去父皇面前分辨吧。”
说罢,宋昭颜冷哼拂袖转身,却不想下一刻,陈美人大喊道:“来人,将展新月这个罪魁祸首扣下,别让她跑了,一会儿去到陛下面前,我要将她罪行一一揭露!”
宋昭颜闻言,皱着眉转头看向陈美人。展新月亦是如此,但是下一刻,她就将目光转向了宋昭颜。
虽然她是将门之女,有一定背景,尤其眼下大启外患不断,犯了错或许陛下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真的牵扯进了谋害太子妃和皇嗣一事,只怕也保不了她,说不定还会牵连家族。
而她身为宋昭颜的伴读,此刻只能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虽然知道希望渺茫,这位昭华公主只怕觉得她命如蝼蚁,根本不屑帮她。
但此刻,宋昭颜依旧是她唯一的希望。
宋昭颜没有注意到展新月的注视,死死地盯着陈美人,只是瞬间,她就明白陈美人的用意。
她确实要和裴雅云一起陷害她宋昭颜,但是也确实心虚,怕摁不死宋昭颜,因此得罪她。
所以现在将罪责先扣在宋昭颜的伴读,展新月的身上。
若是宋昭颜后续真的被问罪,她和她的伴读都逃不了。
若是陛下依旧宠爱,宋昭颜躲过一劫,此刻她说罪魁祸首是展新月,也算是为自己留了后路。
陈美人打得一手好算盘。
宋昭颜自问不是什么伟大之人,但真的看着无辜之人因自己受牵连,她是做不到坐视不理的,否则不会一直暗中帮裴慎。
更别说现在帮了自己的展新月,就算展新月帮她也只是迫于伴读身份一荣俱荣,但君子论迹不论心,现在展新月无端受了牵连,宋昭颜自然不能忍!
于是宋昭颜抬手,拦下想要靠近展新月的人,眼神凌厉,霸气开口:“我看谁敢!”
28. 第 28 章
展新月心里是期待宋昭颜会帮她的,但是也清楚这个可能性并不大,所以看向宋昭颜一眼之后,心中就在想办法该如何自救。
但是在陈美人开口命人拿下她时,宋昭颜气势凌人的开口维护她,展新月内心十分动容,带着惊讶与惊喜的眼神看向宋昭颜。
最初觉得这位昭华公主或许是身为孤女,做陛下的养女也不容易,受陛下恩宠,被其他皇子公主嫉妒,所以言语中伤。
成为宋昭颜伴读相处之后,展新月觉得那些流言也不全是假的,这位昭华公主被宠的不知天高地厚,丝毫觉得自己的行为有问题。
但是此时此刻,展新月又觉得,这位昭华公主本性是不坏的。
“昭华公主如此维护她,是想包庇罪犯吗?”
“刚才分明是陈美人朝着本宫扑过来,谁知道是不是设计了什么,现在这么急着给本宫身边的人定罪,只怕是贼喊捉贼吧!”
一对一怼不过,裴雅云再次开口帮腔:“昭华姐姐,咱们还是......”
“咱们也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还是去父皇哪里分辨吧。在此之前,谁敢动本宫身边的人,别怪本宫不客气!”
裴雅云设计拜月之事,在刚才事发之时,就已经有人赶去向皇帝皇后说明这里的事。但是那些人都是裴雅云授意,说的话自然对宋昭颜不利。
若是宋昭颜继续和裴雅云浪费时间,只怕一会儿白的都被说成黑的,她哪里还有回旋的余地。
是以宋昭颜不再理会裴雅云,拂袖转身就离去了。
雪枝等人见此连忙跟上去,走出几步,宋昭颜瞥了展新月一眼,开口道:“先去换身衣服再说!”
展新月行礼谢过,但紧跟着走上来的裴雅云和陈美人,见展新月要走另一个方向,立刻上前阻拦。
“展小姐这是去哪儿?莫非想要畏罪潜逃?”
宋昭颜转身,面无表情地冷眼瞧着裴雅云:“本宫不过让她去换身衣服罢了,如果二位不信,大可以派人跟着去。不过,若敢趁机折辱本宫的伴读,本宫的鞭子也确实很久没有见血了!”
这番话的气势不似刚才的凌厉,甚至格外平静,但就是这样的平静无波的语气,更是吓得两人身后的宫女瑟瑟发抖。
见陈美人和裴雅云二人不说话,宋昭颜一边转身一边继续开口:“展新月,去换身衣裳!”
这次没人阻止了。
几人在赶往大殿的途中就遇上皇帝身边的总管太监了,康公公面带急色,见到几人,略微松了口气,但也并未彻底松懈。
快步上前请安之后,便说了此行的目的。
“奴才参见陈美人,昭华公主,八公主!陛下和皇后娘娘请三位前去东宫!”
太子妃落水的事情他们已经知道了,现在都去了东宫。
一路前行,裴雅云就开始嘤嘤嘤地哭了起来,一直询问太子妃的情况。
“康公公,太子妃嫂嫂还好吧?父皇可有说什么?”
康公公能在陛下面前伺候这么久,自然也是个人精,他知道今日的事情一定不简单,所以不敢乱回话。
“八公主莫急,公主派去禀告的人将事情告知陛下后,陛下和皇后娘娘等人都赶去了东宫,也派人去请了太医,又命奴才来请三位主子。具体情况奴才也不知道,不过待你们到了东宫便都清楚了。”
东宫地界,本就因为团圆节布置的灯火通明,但是此刻没有一点儿团圆喜悦的气氛,五步一人十步一岗,沉静的让人心中压抑。
才走进院子里,就已经听见太子妃时不时传来的好疼的呼喊,似乎落水真的惊了腹中的孩子。
进入殿内,太子妃的声音就更清晰了,宋昭颜目光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了看,但因为重重帘子的遮挡,她什么也看不见。
分明是假孕,却还是叫的如此凄惨,是真的不怕一会儿太医来了揭穿她?
还是说皇后他们有自信,能让太医院所有的人都一条舌头?
那这样的话,皇帝这个龙椅已经也坐到头了吧?
而太子终于见到宋昭颜她们,当下怒极,一副要为太子妃讨回公道的样子,却被皇帝制止了。
“放肆,太子现在像什么样子?”
太子眼泪纵横说道:“父皇,儿臣听着安闲痛苦的声音就揪心,实在是控制不住啊。”
太子说完,皇后也开了口:“陛下,不管如何,还请一定严惩凶手,以儆效尤。”
“这是当然,难道朕还会偏心不成。”
无人接话,都觉得皇帝这话极为讽刺。
裴慎也站在人群之中,他听闻今夜之事后,不免为展新月担忧起来。
他突然为展新月感到悲哀,居然跟着宋昭颜这样一个公主做伴读。
可是又一想,若是她不成为宋昭颜的伴读,他们也不会更加熟稔。
不过现在宋昭颜犯了罪,皇帝嘴上说着不会偏心,但就是偏心至极。
裴慎只希望这一次皇帝继续偏心宋昭颜,因为宋昭颜没事,展新月才不会受牵连。
但是裴慎心中又隐隐担忧,宋昭颜为了五皇子有机会继位,信了流言做了今夜之事,去试探太子妃是不是真的有孕。
如果太子妃真的假孕,那宋昭颜无罪,可能还有功,就更受宠了。
可如果真的有孕,但是皇帝又不想怪罪宋昭颜,却一定是要宋昭颜身边的人来背下这个罪。
雪枝陶姑姑这样的下人背不起,且伺候宋昭颜许久,若心思有异不会等到今天。
所以这个罪人只能是展新月。
展新月挑拨宋昭颜,推了太子妃。
想到这里,裴慎对迟迟没出现的展新月起了担忧。
她不会已经被宋昭颜命人送去掖庭局了吧?
“够了!身为储君,这点儿气都沉不住,将来要朕如何放心把江山社稷交给你。先且坐下,听她们说清楚。”
皇帝终于再次开口,说罢,锐利的视线扫过眼前站着的三人。
“混账东西,还不跪下!”
宋昭颜裴雅云和陈美人顿时跪做一排,她们身后的宫人亦是如此。
裴雅云和陈美人继续哭起来,裴雅云想要率先开口,但是宋昭颜先一步打断。
“参见父皇、皇后娘娘,关于太子妃落水一事,儿臣有重要线索禀报。刚才......”
“儿臣也有要事禀报,一切情况刚才儿臣已经派人诉说,昭华姐姐心思歹毒,将太子妃嫂嫂推入湖中,妄图害太子子嗣,简直其心可诛,请父皇一定重惩她!”
裴雅云见没有抢到开口的先机,却也等不及宋昭颜说完,也不管宋昭颜说完没有,也一起开了口,倒是二人的声音一起响起来。
说罢,继续一副愤愤不平,外加泪眼婆娑地指着宋昭颜,好似太子妃落水,她担心地不得了。
宋昭颜不加理会裴雅云,好似对方是空气,继续说着自己没有说完的话。
“父皇,刚才儿臣一行人前去拜月,走在途中陈美人突然转身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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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扑来,幸好儿臣身边的伴读展新月眼疾手快扶住了儿臣,这才没有摔倒,但是八公主也故技重施,儿臣不明白她们一唱一和究竟想干什么,结果下一刻就听见太子妃落水的声音。儿臣没有推太子妃,而八公主却想将罪责推到儿臣身上,儿臣认定八公主就是凶手,所以才急切的想要把罪责摘干净,所以打断儿臣说话!”
“你胡说!什么叫我故技重施,我那是想去扶陈美人!还有你一个和太子妃嫂嫂走在后面,谁知道你做什么没有?”
“真是可笑,既然你去扶人,解释的时候说你自己的事情不就好了,为何诬陷于我?”
皇帝皇后高坐上位,皇帝眉头紧蹙,显然对于二人的争执很是烦躁。
“够了!”皇帝严肃开口,二人终于闭了嘴。虽然皇帝的眼神落在陈美人身上,他道:“阿满说你突然朝她扑过去,这是为何?”
被点名的陈美人身形抖了抖,缩瑟的眼神都不敢看皇帝一眼,但也不敢不答话。于是只能低着头道:“回禀陛下,由于天色不明,臣妾和八公主怕地面露水湿滑,所有走在前面,算是探路,昭华公主和太子妃走在后面,然后......”
“莫要东拉西扯,陛下是问你为何要扑向昭华公主?”
候在一边的贵妃终于忍不住了,温柔的声音也带了几分严厉。
陈美人被这声音吓得一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解释。
“是因为臣妾想和走在后面的太子妃说到地方了,但是有台阶小心一些,却不想昭华公主就在臣妾身后,站的近吓了臣妾一跳,臣妾不小心才扑上去的。”
“胡说!”
陈美人说完,宋昭颜语气尖锐,音量极其高,突然出口的两个字不仅吓了陈美人一跳,更是吓了在场众人一跳。
陈美人捂着心口,整个人身形往后缩瑟。
见宋昭颜如此无礼,皇后面色极其不悦,看了一眼陛下同样如此,皇后准备先发制人。
却不想宋昭颜紧接着道:“父皇恕罪,儿臣并非故意无礼,刚才大家也看见了,一个人受了惊吓,身形都会下意识的后退,而陈美人却说当时转身被吓一跳后,反而朝着儿臣扑来,这不是很奇怪么?且当时儿臣突然被推,都没反应过来,连退好几步都没停下,幸好展新月扶住,这才没有摔倒。由此可见,扑向儿臣是因为受惊吓此为谎言,而八公主所谓的去扶陈美人,更是胡言乱语的借口!”
见宋昭颜的说辞有理有据,陈美人一时之间找不到任何反驳之词。
“臣妾,臣妾......陛下臣妾冤枉!八公主,您也在场,您要为我作证,当时我和太子妃之间隔着昭华公主,我怎么可能越过昭华公主去推人呢?”
被点名的裴雅云想了想准备帮腔,却不想和贵妃的眼神对上,见母妃对自己轻轻地摇了摇头,于是裴雅云抿了抿嘴什么也没说。
贵妃一直打量着皇帝的脸色,眼下自己的女儿裴雅云没有任何嫌疑,于是开口道:“这样说来,陈美人确实就没有嫌疑了,但还是不能排除陈美人你想推到昭华公主,以此连带伤害太子妃的事情。”
所以罪人是陈美人。这也是皇帝最能接受的结论。
听到贵妃的说辞,陈美人慌了,精美妆容也花了,看上去狼狈极了。
“不是的不是的,陛下臣妾冤枉。对了!当时展新月扶住了昭华公主,一定是展新月动作太大,结果碰到了太子妃,才把太子妃推入水中的!”
此话一出,站在角落的裴慎整个人都紧张起来。
29. 第 29 章
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而话题又引到展新月身上,皇帝眼神扫了一圈,却没见到人。
“阿满,你的伴读呢?她在何处?”
宋昭颜不卑不吭得开口:“回禀父皇,由于太子妃落水,展新月扶住儿臣之后,毫不犹豫的跳水救人,导致衣服打湿,怕殿前失仪,所以儿臣让她回去换身衣服再来。估计一会儿就会来!”
说罢,宋昭颜转头看向身侧的陈美人和裴雅云。
“当时太子妃落水,陈美人和八公主立刻说是我所为,后来又说是我的伴读所为,可是太子妃落水之后,第一个去救她的可是我的伴读。如果我们真有害人之心,何必去救?”
裴雅云有些慌了,语气也有些焦急:“就算展新月去救了人又怎样?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演的苦肉计。现在宫中流言四起,都说太子妃嫂嫂怀孕一事异样,说不定你为了抓住太子和太子妃的错处,故意命展新月推人试探,想在父皇面前揭穿太子妃有孕是否撒谎。然后他们就被问罪,到时候你就可以让五哥......”
“雅云!”贵妃突然开口厉声打断裴雅云的话:“陛下面前,你在胡说什么?”
裴雅云终于察觉失言,急忙捂住嘴,对上皇帝那威严的眼神,猛地磕头求恕罪。
“父皇息怒,儿臣一时口不择言,胡言乱语!可能都是被昭华姐姐那一巴掌打懵了!”
听到自己的女儿被打了,贵妃心疼不已,连忙上前查看。
“你说什么?你被打了?快让母妃看看!”
那一巴掌宋昭颜确实很用力,现在不仅没消反而有些轻微的肿了,之所以一直没被人发现,也是因为进来之后裴雅云心虚,所以微微低着头。
“陛下,你要为臣妾做主啊,您是了解雅云这个孩子的,不知道是不是刚才她看见展新月推人,导致昭华公主要挟她,所以打她一巴掌作为警告!”
贵妃的言语之间,同样将这件事情的罪责扣在展新月身上。
她还是不敢赌,万一扣在宋昭颜身上,皇帝盛怒之下,会偏心责怪裴雅云。
“宫中流言四起?说太子妃腹中之子有异样?”
皇帝终于换了话题,他的眼神带着审判的意味,转而对上了皇后。
“皇后就是这样管理后宫的,居然让底下人这样议论?看来害太子妃一事,你也得担上责任!”
皇后立刻跪地辩解:“陛下息怒,关于此事臣妾也是今日才知道,臣妾管理有失,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审问出究竟是什么人害了太子妃,究竟是不是昭华授意展新月所为?”
问题再次回到了展新月哪里,而此事内室有宫女跑出来,说太子妃流血了。
太子立刻焦急起来:“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来?”
话音刚落,殿外有人通传,太医来了,换过衣服的展新月也来了。
匆匆赶来的几位太医准备行礼,皇帝抬手道:“不必多礼了,先去看太子妃!”
随后便是展新月的行礼,而宋昭颜整个人都还有些懵。
“太子妃不是假孕吗?怎么会流血?”
这一次系统回复很快:“不过是皇后他们用了点儿药,故意而为之!”
宋昭颜这才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那这样的话,一会儿太医诊治以后,就会知道太子妃假孕。届时就是欺君之罪,可比现在谁推了太子妃,想谋害皇嗣的罪责更重。
想到这里,宋昭颜心里也没那么紧张了。
“展新月,你身为阿满的伴读,自然事事以她为先。刚才陈美人说,她扑向阿满,你接住了阿满,但是你靠近之后,太子妃就落水了。说是你趁着扶住阿满的时候,动手推了太子妃,可有此事?”
展新月脸上没有慌乱,甚至是一脸正气。
“回禀陛下,绝无此事,臣女根本没有碰到太子妃,又怎么会推她?”
展新月说完,宋昭颜似乎生怕皇帝不信,连忙补充道:“父皇,儿臣可以以性命担保,此事绝不是展新月所为!”
见一向视人命如草芥的宋昭颜居然为展新月做担保,皇帝倒觉得疑惑。
而一直沉默的裴慎也站出来跪在后方道:“陛下,儿臣也可为展小姐担保。”
面对裴慎这个儿子,皇帝没什么好脸色,看到他,他就想起那张采女勾引他的情景。
是张采女亵渎了他的白月光。
一个虚伪的人要为自己的找理由,就算真实事情对他不利,他也能歪曲成为有利的。
“朕没问你,你不必说话!”
被破了冷水,但是裴慎并不在意,他只希望展新月没事。
如果皇帝相信不是展新月推的,那罪人就是陈美人,她想推了宋昭颜,让宋昭颜撞在太子妃身上,但是没有成功,于是陈美人的宫人补了后手。
见皇帝对展新月的话似乎没有什么疑虑,陈美人心中更加慌了:“陛下,真的不是臣妾,当时八公主说什么想来扶着臣妾,谁知道是不是跑过来的时候碰到了太子妃......”
“放肆!”见陈美人攀咬宋昭颜和展新月不成功,又转头来把罪责扣在裴雅云身上,贵妃直接怒了。
“陛下,想来罪魁祸首就是陈美人了,前言不搭后语,辩解不成开始胡乱攀咬,陛下可一定要从严处置!”
贵妃直接一锤定音,就将罪责扣在陈美人身上,陈美人不断哭诉喊着冤枉,但是无人理会她。
今夜的拜月一事,本就是贵妃和裴雅云联合起来,想要试探太子妃是否有孕。
她们计划的凶手是宋昭颜,若是嫁祸宋昭颜不成,那就退而求其次给陈美人。
只有东宫之位空缺,她的二皇子裴承舟才有机会!否则,她们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面对几人喋喋不休的争论,皇帝只觉得头疼,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厉声询问内室的情况:“太子妃情况怎么样了?”
一直沉默的皇后面色平稳,但其实心里有些慌乱的。
虽然给太子妃吃的药可以造成有孕的脉象,但今日前来的几位太医,都不是往常固定给太子妃诊脉的,皇后就怕出现端倪。
只要平安度过这一劫,就没人怀疑太子妃假孕,半年之后,夺走二皇子的孩子,靠着太子外祖一家,以及太子妃母族赵家,他们的地位可以说无人撼动,说不定皇帝还要提早退位!
拜月之事太子妃本可以不参加,但是偏偏,偏偏陛下亲自开口。
想到这里,皇后的视线看了看皇帝,随后又落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皇帝的声音明显有些不悦了,里面终于走出来一个太医,禀报着太子妃的情况。
“回禀陛下,皇后娘娘,太子妃落水,导致受了惊吓,有出血的情况,且胎儿脉象极其虚弱,时隐时现,一直不好诊断!所以......”
“无用!”皇帝一怒:“什么叫时隐时现?今日若是诊不出,小心你们的脑袋!”
“陛下恕罪!”
“还不快去诊治!”
太医只能颤颤巍巍的起身进了内殿。
大殿内陈美人的哭诉盖过了里面太子妃的声音,眼下既然已经“分辨”出来罪魁祸首是谁,那也无需再浪费时间。
“来人,将陈美人拖下去,赐死!你们起来吧!”
短短几句话,算是敲定了这件事情的落幕。而这句话出口,贵妃和裴雅云都是松了一口气。
陈美人成为这件事情不容置疑的罪魁祸首。
而现在,就是看太子妃有孕一事的情况了。
宋昭颜知道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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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妃假孕,现在的流血和脉象都是药物的影响,就看里面的几位太医医术如何,能否诊治出来。还要看他们是不是皇后的人,如果是皇后的人,那可就不好说了。
皇后是肯定不会让太子妃在今夜“小产”的,否则没办法在半年后夺走二皇子的孩子。
但只要被查出来假孕,皇帝就有借口问罪皇后、太子、太子妃。
想到这里,宋昭颜脑中又想起之前皇帝主动开口,让太子妃也去拜月一事。
似乎有什么事情呼之欲出,而今夜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信息太多,导致宋昭颜脑子有些乱!
皇后心里惴惴不安,她和太子对视了一眼,快速的交流了信息。
太子似乎有些犹豫,真的要走那一步吗?万一弄巧成拙呢?
而皇后眼神果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好似在说,不到万不得已,自然不会走那一步,但如果一会儿真的被太医诊出来太子妃假孕,皇帝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可以借机问罪皇后母族和太子妃母族。提拔其他武将,比如展新月的父亲和其他武将。
皇帝忌惮皇后母族势力已经很久了。若非可用之人甚少,他们的地位早就不保!
读出皇后眼中的信息,太子眼中的犹豫终于消散殆尽。
一会儿见机行事!
终于,几位太医都出来了,皇后和太子连忙看去,却见几位太医脸上都带着不安,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般。
在场其他人也很好奇,这个样子,是太子妃的孩子没有保住,在害怕陛下责怪吗?
几位太医跪在中间,迟迟不敢开口说明太子妃的情况。
皇帝开口:“太子妃身体如何?”
“这......”
回话的太医有几分犹豫,而皇后突然开口道:“太子你去陪着太子妃吧!”
这话没什么不妥,皇帝也没阻止。
“说罢,太子妃身体究竟如何?孩子可还好?”
皇后紧张的拽着袖子,等待着太医的回答。她看了一眼内室的方向,太子进去以后,伺候的宫女都出来,候在帘子旁。
“陛下恕罪,臣等反复诊脉,都没有诊出太子妃有怀孕的迹象。”
皇后听闻此话,终于绝望的闭上了双眼。
“什么?”
皇帝还没惊讶,贵妃率先震惊出声,似乎下一刻都要笑出来了。
不止贵妃,在场众众人没有几个不惊讶的。
当然,做戏做全套,宋昭颜也是一副震惊的模样。
“你们可诊清楚了?刚才不是说脉象时隐时现吗?究竟是滑胎?还是从来没有怀孕?”
见皇帝并没有想象中的动怒,回话的太医也镇定下来,继续道:“回禀陛下,并非滑胎,确实是没有怀孕的脉象,那若隐若现的胎脉,像是服了什么药所致,以及刚才的落红,亦是如此!这些都是臣等通过脉象诊出来了,实在不敢撒谎啊!”
太医说完,室内陷入沉默,即便贵妃心中再是得意,也不敢笑出来。
太子妃假孕,这事儿可是比刚才谁推了她更严重。
说道刚才是推了太子妃,若是稍微等一会儿,说不定陈美人就不用死了。
可怜的陈美人。
“简直放肆!”
不同于刚才的平静,皇帝终于动怒,在场众人迅速跪成一片。
“皇后,太子妃假孕一事,是你指使吗?”
见皇帝第一个问罪皇后,皇后立刻哭诉喊冤:“陛下明鉴,臣妾怎么会做这样的事?”
“不是你指使,也是你身为皇后的失职,你可知罪?”
严厉的话语刚刚结束,皇后还想继续辩解,只听得内室突然传来太子痛苦的呼喊。
“安贤,安贤你怎么了?你醒醒!”
30. 第 30 章
这一惊呼立刻吸引了众人,贵妃看了一眼皇帝,皇帝点头示意,贵妃这才快步进入内室,众人也走上前去,看清了里面的情景。
太子妃赵安贤身着素衣,披散着长发躺在床上,太子挽着太子妃的手失声痛哭,而床榻之上的太子妃瞪大了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除此之外,毫无生机。
太子妃赵安贤死了。
但是怎么死的,目前没人知道。
而室内只有太子和太子妃。
总不能,是太子杀了太子妃吧?
察觉到身后的动静,太子三步并两步跑过来,跪在皇帝面前道:“父皇,快叫太医给安贤诊治,安贤怎么会突然这样,快啊!”
说罢,便去拉扯太医。
“怎么会呢?刚才臣等诊脉,太子妃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就去世了呢?”
他们都怕这罪责背在自己身上。
不过已经另外有太医走上前去为太子妃搭脉,但片刻后还是摇摇头:“太子节哀,太子妃脉象全无,已经去了!”
脉象全无,已经去了。
脉象全无,是有有胎脉,也就死无对证了。
除非剖开肚子来看,否则谁能确定太子妃腹中有没有孩子。
可若真的剖开太子妃的肚子来检查,这不仅对赵家而言可是奇耻大辱,更是皇室的耻辱。
“怎么会?怎么会?”太子不断大喊着,又重新回到床边,一副痛失所爱的模样,怜爱的伸手抚摸着赵安贤的脸庞。
“安贤,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因为落水惊了腹中的孩子,所以大出血身亡?你们为什么不救她?为什么不救她?”
太医还没去下结论,太子已经定了太子妃的死因。
说罢,太子一副疯魔的模样要去拉扯几位太医,拉扯间到了皇帝面前,皇帝似乎很是生气,直接一脚踢翻了太子。
“够了!身为储君,如此疯魔想什么样子!”
太子终于冷静了几分,但脸上还是写满了痛苦。
“父皇,安贤是我的发妻,锦荣还那么小,她就没有母亲了?如果安贤没有落水,就不会受惊,没有受惊,就不会小产大出血,就不会丢了性命!”
说道这里,太子起身指着人群中的裴雅云:“都是你,你非要提议去拜什么月,如果没有提这件事情,早就结束了宴会,也不会发生这么多事情!”
“够了,让太子妃去拜月是朕提的,太子是在怪朕吗?”
“儿臣不敢!”太子小了下去:“儿臣只是......只是......”
“陛下,太子突然痛失所爱,心情悲怆,还请饶恕他的失言!”皇后也是抹起了眼泪求情。现在的情况,太子反倒成了受害者。
“儿臣当然不是怪父皇,只是如果八妹不提拜月一事,父皇也不会答应让安贤去。凡是有因才有果,安贤的死,八妹要负一定的责任。还有昭华,若是她能警惕一些,就不会让陈美人伤了安贤,她的伴读身怀武艺,若是拉住安贤,她也不会落水。”
太子将她们指责个遍,而眼下太子身为“受害者”,这番话也让众人同情,不免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宋昭颜刚准备开口,贵妃可忍不住了,见有人出头,宋昭颜便闭了嘴。
“太子这番话未免有失偏颇,罪魁祸首陈美人已经赐死,你还想陛下也赐死雅云......和昭华吗?”
太子不再像刚才那样疯魔,反倒有些失魂落魄:“父皇,儿臣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只是安贤死了,儿臣如何对她父母交代。”
就算不顾及赵家,也要顾忌朝堂文武百官,死的还是太子的正妻。
太子妃之死的罪魁祸首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赵家真的能接受吗?
皇帝沉默许久,似乎真的非常动容太子对太子妃深厚的感情。最后终于还是开口问罪裴雅云。
“贵妃周氏教女无方,降为德妃,罚奉三个月。八公主性格顽劣,禁足三个月。以儆效尤!”
突然被降位份,贵妃怎么甘心,她也立刻跪下哭诉道:“陛下明鉴啊......”
“不必再说,若是再说,就再降!”
德妃果然闭了嘴,但是忍不住怨恨的眼神看向宋昭颜。
处置了德妃和裴雅云,宋昭颜却还没有得到任何惩罚,他们当然不甘心。
尤其是太子,还用痛苦的眼神看着皇帝。
“昭华禁足一个月,罚奉一个月,至于你的伴读,虽然救了太子妃,但却还是不够及时,罪该赐死!”
宋昭颜立刻求情:“父皇开恩,新月她......”
“看在救了你的份上,死罪可免,但是活罪难逃,杖责十下!”
死罪改成打十板子,看上去好像挺划算,可是宋昭颜却不认可。她们明明没有错!
“父皇明鉴,此事不关新月的事!”
但是皇帝的身影已经出门,还吩咐着皇后操办太子妃的后事,丝毫没有理会宋昭颜的话。
而展新月也拉住了宋昭颜,对着她摇摇头道:“公主不必求情了,现在这个情况已经很好了,毕竟太子妃丢的是一条命。”
就算太子妃丢的是一条命确实惋惜?可本就与他们无关,却还要白白挨这个打!
而下一刻,施刑的太监已经上前拉着展新月往外走。
这个夜晚发生了太多事,明明是团圆节,太子妃却丢了一条命。
贵妃降位,裴雅云也禁足了。
宋昭颜没受皮肉之苦,但是展新月替她受了,裴慎看向宋昭颜的眼神简直恨不得杀了她。
棍棒一下一下重重落下,宋昭颜想扑过去阻拦,监刑的公公却道:“陛下说了,若是昭华公主阻拦,每阻拦一下,加五个板子!”
无奈,宋昭颜只能看着展新月生生的挨了这十下板子。
即便展新月从小习武身强体壮,但是生生挨了这十板子,肯定还是有影响的。
后续好些时日,她都只能休养在床,哪儿也不能去。
宋昭颜于心不忍,也是毫不犹豫的兑换积分减轻了她不少的疼痛感,又换了更好的药给她。
展新月看着宋昭颜送来的药很是感激,又想到宋昭颜对她的维护,更加觉得宋昭颜之前展露出来的性格只是假象。于是对着她道:“公主不必为臣女忧心,臣女并无大碍。”
“这些时日你就好好休息,反正本宫也被禁足了,哪儿也去不了,你不必跟着!时辰不早了,你好好休息!”
宋昭颜走了,裴慎原本是跟着一起走的,但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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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去而复返。
不过考虑到此刻的时辰,外加男女有别,所以他并没有进入屋内,而是就站在门外。
展新月自然很快察觉,语气也显得警惕。
“谁在外面?”
裴慎压低了声音开口:“是我!”
展新月无法下床,却也没有开口让裴慎进屋,二人只能就这样对话:“九皇子,您这是?”
裴慎心中有很多话想和展新月说,但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沉默片刻后,这才说道:“刚才公主给的药,我还是建议你不要用。”
展新月更加疑惑:“为何?”
裴慎似乎还是在犹豫,最后还是选择说出心中的想法:“你也和她接触这么久,应该知道她什么性子。今日倒像是转了性儿,但这肯定都是假象,做给陛下看的。陛下被蒙蔽多年,所以才一直相信宋昭颜单纯,无底线的偏宠她。你别被她突然的示好给骗了!”
展新月听完裴慎的话,眉宇之间满是不信,不过裴慎看不见。
之前她确实觉得宋昭颜品行都不好,但如果真是那样,今日何必如此维护她?总不可能是因为她是伴读的关系吧?
小小伴读,真惹了事儿,宋昭颜真的不在意,根本不会维护,甚至压根不在意,处置了就处置了。
所以展新月觉得,这位昭华公主对外所展现的,很大程度都是伪装,是假象!
“是吗?可我不这么觉得!”展新月没有大吵大闹的反驳,只是很平静的陈述出来。
见展新月维护宋昭颜,裴慎一副展新月被骗,满脸都是想要将误入歧途之人拉回来焦灼。
“看!这就是她的目的,叫你迷惑了,看不清真相。你自由生活在边关,哪里懂得宫中人心的险恶。展姑娘便信我没错的,那药千万别用,小心你伤势加重,万一出现个‘不治而亡’,说不定日后对于太子妃之死,莫名其妙就变成是你的责任了。再然后你家和赵家在朝堂之上斗得你死我活,届时......”
“九皇子慎言!”展新月即刻严肃起来,急忙打断裴慎的话。
裴慎似乎也察觉失言,立刻捂了嘴。
他只是假设性的分析,一时情急,于是失言了。
不过幸好,这里没有其他人。
“九皇子的好意臣女谢过,不过臣女相信公主应该没有其他意思,毕竟今日八公主和陈美人发难的时候,是公主一力维护。再者若是公主给的药有问题,她的药又从哪儿来?不还是太医院,那对太医下令不就好了,何必多此一举!不过九皇子刚才的话,可切莫再说了。时辰不早了,殿下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裴慎急了,懊恼自己操之过急,宋昭颜现在给了好处,展新月被迷惑很正常。
罢了,日后他多多替展新月上心便是。
“是我失言,多谢展姑娘提醒。那我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说罢,裴慎这才彻底离开。
今夜发生太多事,此刻已然子时,奈何宋昭颜躺在床上丝毫没有睡意。
她算是已经摸清了,很多时候系统不会给全部剧情,都要她自己摸索。不过这也有好处,那便是积分翻倍。
而此刻她翻来覆去将今夜的事情来回复盘。
从八公主出言,要拜月开始。
31. 第 31 章
宋昭颜不信陛下没有听说宫里的流言蜚语,比如太子妃腹中的孩子有问题,若真的有问题,这可就是欺君之罪,送上门的问罪机会。
宋昭颜对这大启也算是有些了解了。
原主宋昭颜之父年纪轻轻且骁勇善战,但却死于敌军暗算,战死沙场。
此后大启少有能力战敌军的武将。
幸好后来皇后母族崛起,力战敌军,成为新的大启战神。
因着这个原因,即便陛下不喜皇后和太子,却也一直没有废后。
而太子娶了百官之首赵首辅的千金赵安贤。
若是皇帝有心太子继位,这便是为他铺路。
但却不是,是他忌惮皇后母族,却又要重用皇后母族夏家,所以就算看穿他们的心思,也不能拒绝。
如此势力合并,皇帝岂能安心。
所以宋昭颜猜测,皇帝忍了这么久,对于拜月之事,也算是等来了机会。
若是真的重视,即便太子妃怀孕三个月,胎像稳固,也不可能让她去的,但是最后,却是他开口,让太子妃不得不去。
若是真的有孕,那就小产。若是假孕,那这就是一个最好的问罪机会。
所以当时......
宋昭颜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陈美人双手和她牵扯,展新月扶着她,裴雅云借着扶陈美人,想推太子妃,但是因为距离原因,根本不可能推到。
所以动手之人,只可能是某个随行的宫女。
只是当时几人拉扯,加上本就心怀不轨,管他是谁推得,都要推在她宋昭颜身上,所以她们都没有去细想究竟是谁动的手。
不管这个宫女明面儿上裴雅云的人,还是太子妃的人,实则一定都是听命于皇帝的人。
宋昭颜猜测到这里,只觉得浑身都冒了一层冷汗!
如果猜测是真,宋昭颜觉得,这位帝王当真是心机深沉。
那他对宋昭颜所谓的慈父形象,又有几分可信呢?
跳出原主视角,宋昭颜终于起了疑心。
复盘到这里,宋昭颜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
他设计太子妃落水,然后召集太医会诊。就算其中有人被皇后收买,这个时候也不敢撒谎。
所以当时在东宫,听到太子妃并没有胎脉,反倒是吃药造成的胎脉时,皇帝并没有震怒。
是因为皇帝早就知道太子妃假孕假孕了吧。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说出太子妃假孕,皇帝可以同时问罪皇后母族夏家,以及太子妃母族赵家。那么打压了这些臣子,势必要扶持其他的臣子。
宋昭颜脑中顿时就跳出展新月的名字。
从剧情和半上帝视角来说,宋昭颜知道展新月作为女主,那么家族肯定会上升,所以未来裴承允才想拉拢展家,在利用的过程中喜欢上展新月。
从皇帝的角度来说,有其他武将力战敌军,自然就不可能让夏家独大。
虽然想扶持展家,但是今日还是处置了展新月,宋昭颜继续深思,或许这就是帝王心术吧。
展新月明明救了太子妃,但是太子妃还是死了,消息传到前朝,一定是另外的添油加醋。
届时说不定赵家会认为,太子妃的死就是展新月做的。
但因为皇帝重视展家,偏私展家,加上昭华公主的关系,所以皇帝故意轻飘飘地打了十板子而已。
到时候赵家更多的是怨恨展家,以及向来嚣张跋扈的昭华公主,而皇帝就此美美隐身了。
思索到这里,宋昭颜忍不住坐直了身子,她呼吸都紧蹙起来,整个人控制不住的颤抖,双手更是紧紧地拽着身上的被子。
她想要自己不要在想下去了,但奈何越是这样,越是控制不住自己,想的越多。
这位养父什么选择展新月作为她的伴读,就是有这样的心思对吧?
把要重用展家,维护展家的需要,都归咎于展新月这位伴读,因为她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的伴读,是昭华公主“进言”,所以皇帝龙颜大悦,展家越发露头。
而这个决定在今天,确实起了大作用。
尤其是今夜,太子妃还死了,那赵家和展家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可是太子妃是怎么死的?
宋昭颜屈膝,双手抱着腿,将下巴抵在膝盖上继续思索。
那个时候,太医全部都出来了,是皇后说,让太子去看看太子妃。
所以——是太子杀了太子妃吗?
太子妃假孕被揭穿,皇帝有机会处置夏家和赵家。
若是太子妃死了,怀孕一事辨不出真假,也不可能剖腹查验,所以相比之下,太子妃死了,夏家操作一下,将矛盾对准展家便可。
与其假孕被揭穿两家都被问责,不如杀了太子妃,换取更大的利益。
宋昭颜不知道自己想的对不对,但是复盘来复盘去,都觉得这可能就是最终的真相。
毕竟那个时候,内室只有太子和太子妃。
皇帝派人推太子妃,却没打算要命,要太子妃活着,派人查脉象。
太为了利益最大化,要了太子妃的命,人死了,查不出脉象,事情只能就此打住!
虽然皇帝想废后废太子,但是这种时候也不可能让太子背上杀妻的名声,这更会动摇皇室的名声。
所以皇帝什么都没说,算是认可太子所言,太子妃是落水受惊,导致小产,失血过多而亡!
太子为自保,不喜谋害发妻,赵安贤答应假孕,想着太子和皇后都已经谋划好了,却没想到最后落得如此下场。
想到这里,宋昭颜顿时觉得这座皇宫当真是可怕的紧。此刻她丝毫没有身为公主的喜悦。
因为她现在也明白了,皇帝对她的好,一定也是带着某种目的的,不过这目的究竟是什么,宋昭颜暂时不知道。
现在的宋昭颜只希望早日完成任务,“死”在那场大火中,脱离这可怕的地方。重新成为自己。
夜色深深,宋昭颜还没有睡下,龙居宫的皇帝亦是如此。
他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康公公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低声的开口道:“回禀陛下,太子妃身边的宫女文秀,听闻太子妃死讯后,已经投井殉主了!”
皇帝眼睛都没睁,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厚葬!”
“是!”
简短的对话,算是为今夜之事彻底画上了句号。
宋昭颜想,人的思虑和担忧过重的时候,果然是会生病的。
因为在第二日的时候,她明显就感觉出来了。
不过幸好,现在她被禁足,哪儿也去不了,反倒可以养病。
而陶姑姑进来时,带太子妃身边的宫女殉主的消息,宋昭颜心中更确定,自己昨夜猜测的一切都没有错。
“知道了,你下去吧!”
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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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换了药,宋昭颜觉得身体没那么难受了,但是整个人还是提不起精神。
她不施粉黛,直接披散着长发,整个人慵懒的靠在矮窗边,单手撑着头,目光涣散的望着窗外的场景。
裴慎走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这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宋昭颜恬静的模样,一时间,让他有些失神了。
直到雪枝向他行礼问安,裴慎才反应过来向宋昭颜行礼。
“昭华公主安!”
宋昭颜淡然的回头,反应平淡的看了一眼裴慎后,又重新转头看向窗外。
“这几日本宫不想练骑射了,你自己去吧!”
从来没有见过宋昭颜这样,一时之间裴慎还有些不适应。这让他忍不住多打量了宋昭颜几眼,注意力不在裴慎这里的宋昭颜自然没有发现。
心里不明白宋昭颜又是演哪一出,但既然宋昭颜不折磨他,他自然该开心才是。
离开后,裴慎自己去找教习练习骑射。
今日整场练习他都觉得轻松愉悦,但必须承认,休息期间,他脑海里一直浮现早上见到宋昭颜时的模样。
那清冷又疏离,眉宇之间似乎还隐隐有几分惆怅,看得叫人有几分担忧。
这还是宋昭颜吗?
裴慎问自己,她莫不是被什么野鬼附身了,宋昭颜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表情呢?
裴慎狠狠地甩了甩头,将这些思绪全部甩出去,他想忽略宋昭颜。
他心里明明担忧在意的是展小姐,今日却一直在想宋昭颜。
莫非他真犯贱不成?宋昭颜不折磨他不自在。
裴慎当然不会这样承认,于是找到一个很好的借口。
那就是害怕宋昭颜不开心,又会拿他撒气,拿展新月撒气,所以他才这么在意宋昭颜的情绪。
没错,就是这样!
这般想着,宋昭颜恶毒的形象再次稳固,裴慎不再去想宋昭颜。
不过还是每日继续去问安,免得被宋昭颜找到借口,说他故意怠慢,又开始折磨人。
可是一连几日,宋昭颜都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似乎当真是病了,裴慎逗留主殿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他不断告诉自己,他确实是关心宋昭颜,还是怕宋昭颜觉得怠慢她,所以才如此。
而宋昭颜之所以一反常态,一定是因为不开心被禁足。
裴慎想一定是这样的。
这是宋昭颜来这个世界后,第一次情绪如此低沉。
虽然身份是金枝玉叶的公主,但是似乎那位皇帝养父对她也是充满算计。
以及这皇宫里的险恶,难免都让她开始害怕。
加上对家的思念,这几日这些情绪汇聚在一起,让她害怕和退缩之意达到顶峰。
她身体的病系统可以帮忙,可是她的心病,系统却无能为力。
系统也和她说了,只要完成任务就可以了,但却从来没说,可以回家。
宋昭颜只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无人的时候,她甚至偷偷哭过好几次。
裴慎发现过,看到趴在窗前无声落泪的宋昭颜,裴慎只觉得那无足轻重的眼泪,似乎像是一击重锤,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上。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受,明明,明明他应该厌恶宋昭颜的,该幸灾乐祸的,可是看到宋昭颜这样,他心里却又很难受。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
32. 第 32 章
“公主,陛下确实说要您禁足一个月,但没说不能离开主殿。院子的花开了,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吧!”
心里这般想着,下一刻,话已经说出口了。
话音落,裴慎自己都惊讶刚才的话是自己说出口的。下一刻恨不得拔了自己的舌头。
而宋昭颜终于有了些反应,她眼中没有往日的傲慢和不屑,而是像一个邻家女孩一样,单纯且平静的看着裴慎,像是不认识裴慎一般。
或许此时此刻,双方二人都觉得,对方的表现太过异样吧。
“若公主不愿,那边算了!”
裴慎立刻找补,而宋昭颜深呼吸一口气,仰头看了看屋顶,很是无奈的转了转脑袋:“在屋子里确实待的太久了,该出去走走的。”
虽然宋昭颜语气还是毫无波澜,但是她愿意出门,裴慎还是开心的。
似乎是因为自己的建议,被宋昭颜采纳的原因。
而宋昭颜之所以一改常态,是因为系统快要急疯了。从最初的安慰,道逐渐的暴躁,要挟。而宋昭颜丝毫不为所动,甚至一句话都不回答。
最后的最后,系统只能说软话,表示虽然暂时不能让她回家,但是以后的任务积分翻倍。
宋昭颜很快抓住重点,暂时不能让她回家,也就是说,系统是有这个能力的,但是却骗她说完成任务之后,只能换个身份留在这里。
宋昭颜追问,系统装死不答,又开始恢复冰冷的机械声,表示询问宋昭颜可以不再消沉了吗?
左右还有时间慢慢问,宋昭颜不急于一时,便恢复了斗志。
那个傲慢无礼,视万物如无物的昭华公主又回来了!
虽然不再消沉,但是禁足期间却也十分古枯燥。
不过也不知道裴慎是不是被以前的昭华公主整怕了,察觉宋昭颜好不容易恢复的情绪,似乎害怕又消沉下去,好像在有意无意的给她解闷儿。
宋昭颜只能暗探,看来确实把人折磨太狠,导致对方都应激了,现在只能小心的讨好她,免得又心情不好。
但是这样不行啊,身为男主,没有男主的骨气怎么行?
于是夜晚时候,她这位师父又出场了。
“弟子拜见师父!”
宋昭颜语气懒散的嗯了一声,随后开口道:“这些时日为师没来,你可有好好练功?”
“弟子不敢懈怠,每晚都在练习,敢问师父,弟子何时可以更进一步练习?”
“现在就可以!”
说罢,宋昭颜拿出一本早已经准备好的书递给了裴慎:“这套武功招式看似简单,但是真的掌握之后,运用起来杀伤力可不低。为师先演示一遍你看看,你再跟着书上认真学,过几日,为师要检查!”
说完宋昭颜走到院中,沉默站立了片刻后,整个人身姿矫健的演示着这一套招式。
演示结束,宋昭颜略微侧头问:“可都记下了?”
不愧是男主,裴慎拿着书认真的点点头。
“那就好,你好好练习吧,为师下次再来看你!”
裴慎刚想说些什么,只见那人影消失的极快。
裴慎快步跟上去进步,怕声音太大引来人,只能压着声音急忙开口:“那师父,下次是什么时候?”
已经没人回答他了,裴慎面色有些失落,又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书,最后转身回去。
给裴慎打通任督二脉后,宋昭颜便开始丢武功秘籍给他自己练,这个师父当得轻松。
而裴慎也一直觉得,这都是展新月在帮助他。
裴慎练武很是认真,又想着这几日一直关注消沉的宋昭颜,而没有去看看受伤的展新月,裴慎顿时觉得有些愧疚,于是又找时间去看望了展新月。
总得来说,这禁足的日子虽然无趣,但好在还有事情可以打发。
在此期间,太子妃的后事也操办结束,但是对于太子妃的离世,赵家显然是持怀疑态度的。
尤其是皇帝有意传出消息,什么太子妃落水之时,展家小姐也在现场,还救了太子妃。
看似是在帮展家说话,可是既然展小姐救了太子妃,为什么后来还是被打了板子。
他们只知道皇帝想让他们知道的事情,摸不到完整的真相,朝堂之上的赵家和展家便开始争锋相对起来。
皇帝想让外界知道,于是特意传出展新月的消息。
而他不想让外界知道,那便是已经赐死的陈美人。
太子妃之死,和朝臣之女有干系,和皇帝后妃有干系,那可是两种结果了。
所以对后宫而言,太子妃的小产,是陈美人所为。
但是对于前朝,那是“可能”和展新月有关系。
而知情者也不敢讲这些事情说出去,如此背刺帝王,那可真是活腻了,做事了后宫前朝有牵扯。
皇后自己自然也不会将此事说出,毕竟皇后也不是傻子,太子妃死的时候,就太子一个人在里面,皇帝会猜不到太子妃究竟是怎么死的吗?
只不过皇帝想要剪除朝堂势力,如今朝堂有新人崛起,夏家赵家一直冒头,只会成为活靶子。
既然如此,那就只能夏家明哲保身,先让赵家成为众矢之的吧。
宋昭颜干涉不了朝堂的事,这些消息都是系统和她同步跟新。
对于太子妃的葬礼,太子哭的情不自已,那失去母妃的锦荣小郡主更是哭的可怜兮兮,引得不少宫妃都暗自落泪。
不过这其中有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就不得而知了。
宋昭颜结束禁足之后,伤势早已经恢复的展新月找到宋昭颜,表示想出宫回家一趟,宋昭颜猜到或许是因为之前太子妃的事情,她想回去和展将军说说,宋昭颜也没有阻拦。
“你进宫之后确实都没回去过了,看在你之前尽心救本宫的份儿上,给你三天假,三天后再回来吧!”
展新月面露惊喜,连声道:“多谢公主!”
展新月出宫,宋昭颜从裴慎面上看不出任何挽留和不舍,倒是让宋昭颜好奇,难道她特意让二人在朝阳宫朝夕相处,还没能让二人情感升温?
莫非是非要男二裴承允出现,对展新月又争又抢,男主裴慎才会明白自己的内心,开始表露真情吗?
想到这里,解除禁足的宋昭颜去拜见皇帝,表示想参加九月底的秋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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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如此宠爱宋昭颜,对于她的提议自然是答应。
“早就听闻阿满你在勤奋练习骑射,就是不知道成果如何?”
宋昭颜撒娇道:“哎呀父皇就不要取笑儿臣了!儿臣不过就是练着玩儿打发时间罢了!”
听闻此话皇帝故作严肃:“是吗?既然只是打发着玩儿,那去秋猎有什么意思?不过是向往年一样在帐子里坐着!”
“别别别!儿臣开玩笑的,有认真练习来着,不过时间尚短,自是不敌父皇英勇!”
皇帝终于不在严肃,再次展现出慈爱的模样:“所以,阿满今日来找朕,是想说什么?”
宋昭颜撒完娇,便开始揪着衣摆扭捏起来。
看宋昭颜这个样子,皇帝继续摸着胡子看着。
“父皇,儿臣虽然骑射还不精湛,但是也想上场打猎,希望父皇应允。”
宋昭颜小心翼翼的说完,以为皇帝回果断拒绝,却不想下一刻皇帝就哈哈大笑起来:“知女莫若父!朕早就猜到你的心思,早就命人准备好了!”
说罢,康公公立刻抬手拍了拍,随即立刻有个小太监弯腰端着金丝托盘走上前来。
宋昭颜疑惑:“这是?”
“打猎的骑装,拿回去试试看,毕竟要骑马射箭,穿平日的宫装可不行!”
听闻此话,宋昭颜立刻做出一副小女儿家欢愉兴奋的模样。
“真的吗?”她跑过去抬手抚摸着托盘里的衣服,随后笑容灿烂的回头应道:“儿臣多谢父皇!”
“那快拿回去试试吧!”
可是宋昭颜还是没有走。
“怎么了?阿满还有事?”
宋昭颜移开视线,继续拽着衣摆:“父皇,之前乞巧宴的事也过去那么久了,五哥哥他们也禁足很久了,若是真的禁满三个月,那今年的秋猎就赶不上了,不如父皇开恩,让他们......”
“不行!”
宋昭颜的话还没有说完,皇帝的脸色立刻就冷了下来,短短的两个字带着不容拒绝的果断。
“父皇......”
“他们四个犯了错,就该受罚长记性,否则以后其他人再犯错,都想着做做样子受罚,不必完全受罚,那朕还有什么威信可言?”
“可是已经这么久了,想必......”
“不行就是不行!”
宋昭颜的好几次求情都被皇帝打断,眉宇之中也隐隐有了怒色,宋昭颜见实在没法,只能行礼告退。
“是,儿臣知道了!”
回到朝阳宫,那精美的红色骑装也没有让宋昭颜高兴起来。
裴承允不能参加今年的秋猎,那她练习这么久的骑射,怎么展示给“心上人”看呢?
“心上人”欣赏不到,她是该意兴阑珊。
不过也不是完全什么都不能做,宋昭颜再次把眼神看向裴慎。
身为男主,即便现在伏低做小,不受重视,但是在不被人看重的时刻,男主都会一步一步强大起来。
他总要慢慢走到众人面前的,这次秋猎不就是很好的大放异彩的机会吗?
思及此,宋昭颜的眼神变得兴奋起来。
33. 第 33 章
太子妃的葬礼结束了,太子沉寂了一段时间,似乎在为失去发妻而低沉。重新恢复精神,是因为九月底的秋猎。
这次秋猎,两位皇子两位公主不参加,宋昭颜不死心,还撒娇了好几次,但结果都失败,最后只能作罢。
于是宋昭颜把重心转到裴慎身上,准备让他开始冒头。
“现在宫里上上下下都知道,你住在本宫的朝阳宫,本宫这个姐姐在照顾你,你可得好好练习,别到时候在猎场上什么都不会,丢本宫的脸!”
宋昭颜懒散的坐在贵妃椅上,而雪枝站在一旁,拿着一把精美的团扇为其扇风。
在秋猎开始之前,裴慎又被宋昭颜狠狠地“折磨”一番。
但男主不愧是男主,虽然练习的时日不长,但技能已经十分娴熟,还配合上修行的内功,如今虽不是身轻如燕,却也十分矫健迅捷。
终于到了秋猎的日子,队伍浩浩荡荡从皇宫出发,前往赤阳山的皇家猎场。
皇家狩猎自然阵仗非凡,整个赤阳山早在一个月前就全线封锁了,就是为了保证这次帝王出行。
宋昭颜自然是带上了展新月和裴慎,不过她自己一辆马车,展新月和裴慎都是骑马跟随。
到达猎场,宋昭颜又发挥刁蛮性子,不停地抱怨路程太久,马车坐得她腰酸背痛,让雪枝命人备水沐浴。
走了那么久,今日大家都会好好休息,明日才会开始正式狩猎。
虽然皇帝送了宋昭颜骑装,还准备了弓箭马匹,但是也不会真的让宋昭颜去狩猎,不过就是让她玩玩儿而已。
次日一大早,所有人都在早起准备好了。
此刻皇帝也穿着一身玄色金线骑装,骑在御马之上,他目光如炬的望着前方绵延的山林,拿出弓箭,对着远方射出一支金箭。
“今日,朕要与诸位爱卿一较高下,谁猎的数量最多,当拔头筹!朕重重有赏!”
众人闻言,脸上都写满了跃跃欲试,震耳欲聋的声音在四周响起:“谢陛下!”
而裴慎的脸上更是无比严肃。
他知道自己练习骑射的日子太短,想要拔得头筹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心底总是有点儿期待和想法。
假如......假如他能拔得头筹,陛下会赏他什么呢?
他最想的,就是让自己的母亲张采女不再受苦,把她从皇陵里接出来。
但是这个愿望,怕死会让陛下震怒吧!
裴慎的呼吸都有些沉重。
威严的号角声响起,狩猎正式开始了。
皇帝转头看了看宋昭颜,对她道:“满儿,你就骑着你的小马驹在这附近玩玩儿就是,切莫骑入山林之中知道吗?”
宋昭颜穿着那身红色骑装,还沉浸在兴奋之中,听到这话,立刻做出一副不满的样子:“父皇偏心,既然让儿臣来,那儿臣自然也是要打猎的,还是说,父皇害怕输给儿臣!”
此话没有让皇帝动怒,反倒惹得皇帝哈哈大笑,周围也有不少年长的大臣笑了起来。
“好!阿满有志气!不过这可不是贪玩的地方,毕竟流矢无眼,万一伤到可就不好了,所以不要胡闹!待父皇给你猎一只狐狸玩儿!”
说完,皇帝一马当先冲入猎场,太子裴承昊冷冷地瞥了宋昭颜一眼,骑马紧随其后,随后便是二皇子和其他宗室臣子。
等大部队都走完了,裴慎这才朝着自己的马儿走去。
即便跟在昭华公主身边,但并不表示他可以骑马跟在皇帝身边了。
宋昭颜见裴慎动作如此慢,有些等不及,率先跑到马儿边,准备骑马追上去。
雪枝有些担心:“公主,还是不去了吧,毕竟您以前从来没有狩猎过,小心危险。”
虽然宋昭颜神色尽是不满,但也没有一意孤行。
“本宫知道,要你多嘴!”
语气虽冷,但好在听了劝,雪枝松了口气。
如今大部队已经离去,宋昭颜居高临下的看着裴慎道:“如今你也跟随本宫练习骑射有些时日了,今日可是大展身手的好机会。本宫可要看看你的本事!不必跟着本宫了,骑马打猎去吧!不过得记着,你若是让本宫丢脸了,本宫让你好看!”
宋昭颜的语气依旧充满傲慢和无礼,裴慎听后只是沉默不语。良久之后应了声是,这才翻身上马离去。
看着裴慎离开,宋昭颜又将视线对准了展新月。
“知道你是将门之女,想来在朝阳宫为本宫当伴读的日子怕是憋屈坏了吧,今日让你尽兴,你也去吧!”
展新月颇为惊讶的看着宋昭颜,沉默的她不知道在心里想着什么。
“可是公主......”
“怎么?难道传说中的巾帼英雄是假的?曾经为大启带兵,和西戎厮杀也只是展将军编造的造势之言?”
宋昭颜总是喜欢语出惊人,什么叫造势?这番话实在是让展新月惶恐。
她实在是看不透眼前这位公主。
有时候觉得她就如外表所见,是个傲慢又愚蠢的草包,偏偏命好深受皇恩。
有时候又觉得她心思深沉,孤身一人在这深不可测的皇宫中不得不伪装自己,如履薄冰。
展新月看不懂,看不透!
“公主严重了,臣女惶恐!”
宋昭颜又是一副满不在意的模样:“什么惶恐的,不妨拿出你的本事叫本宫瞧瞧!怎么?还想让本宫请你不成?”
展新月终于推脱不了,点头应下了。
“臣女不敢,既然公主要求,那臣女就却之不恭。”
说罢,展新月也同样起身,用一个极其矫健的身姿翻身上马,朝着宋昭颜抱拳行礼之后,便同样策马离去。
宋昭颜看着展新月消失的身影,眼中尽是满意的神色。
不错不错,就是撮合男女主的一天!
宋昭颜嘴上说着要打猎,但也就是口头说说罢了。
仗着这个身份和人设,在皇宫之中过过嘴瘾就是。
现在真的到了猎场,那箭可不长眼睛,毕竟厌恶“她”的人多了去了,万一有人想趁此机会暗杀她,那可是占尽天时地利。
要知道最初她穿越而来,成为这位昭华公主的起因,就是因为原主落水。而系统却说查询不到推她之人。
系统靠不住,她要保命,有时候还得靠自己上心些。所以宋昭颜当然不会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
宋昭颜靠在贵妃踏上吃着水果,享受着雪枝的捏肩,真是好不惬意。
这场围猎之中,箭离弓,没人分得清是谁射中的,而为了更好的区分是谁猎到了猎物,皇帝和皇子们的箭都以颜色区分,而宗室和臣子的箭,都刻上了数字或者特殊记号。
也不知道裴慎能猎得多少猎物,展新月应该会帮他吧?
这般想着,陶姑姑目光眺望着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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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道:“也不知道今年会是谁拔得头筹,陛下也没说赏赐是什么?不过想来陛下也不会吝啬,毕竟金口玉言!”
面对陶姑姑的话,宋昭颜不为所动,似乎并不关心。
“奴婢记得去年就是五皇子拔得头筹,今年五皇子没有参加,也不知道今年荣获圣恩之人是谁?”
陶姑姑的话说者无意,听者却终于“有心”。
毕竟触发了关键词。
五皇子!
宋昭颜突然坐起身来,满脸认真的看着陶姑姑:“对啊,父皇刚才说,拔得头筹之人,他重重有赏来着!”
雪枝面色有些疑惑,还没懂宋昭颜怎么突然这么惊喜。
“照这么说,只要要求不过分,父皇都会答应的?”
虽然雪枝反应慢,但是看着宋昭颜这个样子,加上陶姑姑的话,她再迟钝,也反应过来几分。
雪枝开口,带着小心翼翼地试探:“公主,您该不会是想拔得头筹,然后去求陛下,解除五皇子的禁足吧?”
宋昭颜破天荒的带着没好气的语气道:“都关这么久了,也不急于这几日放出来。”
“那您的意思是?”雪枝脸上带着几分愁容。
谁都能看出来五皇子不喜欢昭华公主,偏生昭华公主就是被灌了迷魂汤一样,对五皇子死心塌地。
换做以前,雪枝还是会劝,毕竟昭华公主在五皇子哪里没得到好的回应,她会把脾气发泄到他们这些宫人。雪枝不想被骂,所以委婉的提醒昭华公主。
而现在,雪枝感受到眼前的公主脾气性子不再像以前那样,不分青红皂白就用刑,朝阳宫许久没有闻到过血腥味儿了,雪枝也是真的为眼前的公主担忧起来,真的想劝。
劝她早日看清五皇子,他不喜欢你,你不要再沉迷下去了。
可是雪枝不敢明说,尤其是现在听着宋昭颜道:“还能是什么?当然是......”
说到这里,宋昭颜脸上再次浮现了娇羞模样,她低头抿着嘴,似乎想到什么很美好的事情。
雪枝见此,脸上的担忧更是加重了几分。
“现在,立刻去给本宫备马,本宫也要去打猎!”
说罢,宋昭颜立刻起身。
她本就穿着骑装,现在又风风火火的要去打猎,把雪枝吓了一跳。
裴慎和展新月都不在,谁敢让宋昭颜一个人孤身去打猎?万一出了个好歹,他们这些宫人可全都得给宋昭颜陪葬!
雪枝连忙上前去拽马绳:“公主三思啊,山林危险,万不可冒险,不如稍等些时候,待九皇子或是展小姐回来了,在和公主一同前去!”
宋昭颜却是已经等不及了:“等他们回来,本宫如何还能追得上她的的猎物数量,如何还能拔得头筹?你且让开,否则别怪本宫的鞭子无情!”
说罢,宋昭颜扬了扬手中的鞭子,吓得雪枝缩了缩脖子。
陶姑姑也跟着开口,但却没有雪枝那样深沉的劝解。
“那不如公主带上一队护卫吧。”
“荒谬,带那么多人,岂不是把本宫的猎物都吓跑了。快些让开,耽误了本宫的正事儿,本宫要你好看!”
说罢,宋昭颜翻身上马,猛地扬起马蹄,雪枝被吓得连连后退,幸好陶姑姑扶住了。
“行了,你们不必担心,本宫心里有分寸!”
说罢,宋昭颜终于头也不回地挥动马鞭,策马离去。
34. 第 34 章
宋昭颜如此惜命,就算为了人设,也不会听到陶姑姑的话就将自己的人身安全置于险境。
实在没办法,系统又不当人,要她维持人设走剧情。
不过宋昭颜也不怕,现在积分管够,若真的有危险,想来也能化解。
这皇家猎场大的出奇,即便之前跑进来这么多人,此刻也不见任何踪影。
宋昭颜骑着马飞快跑入山林,行了片刻,便就慢慢停下来了。
裴慎和展新月虽然最后才走,但是也走了好一会儿了,这猎场如此之大,宋昭颜要怎么找他们?
刚想要系统给她指个路,但是话到嘴边又沉默了。
她进猎场的目的又不是真的要狩猎,不过是维持人设。所以找裴慎和展新月干嘛?打扰男女主增进感情吗?
罢了,骑着马溜达溜达就是,随即放慢速度,却也不敢走远。
虽然穿成金枝玉叶的公主,但也并不表示她每日的生活都是随心所欲。
此时此刻,宋昭颜骑马走在山林之中,聆听着清脆的鸟鸣,嗅着清新的空气,宋昭颜闭上眼睛微微仰头深呼吸,才觉得这是她穿越以来最为惬意的时光。
在这猎场之中,想要猎得自己的心仪的猎物,总是需要屏息凝神,小心警惕,尤其是需要耐心,避免打草惊蛇。
在宋昭颜悠闲的慢逛的时候,却没察觉,不远处的树荫隐秘之处,已经有人手持泛着寒光的利箭,对准了她的胸口。
下一刻,只听“嗖——”地一声,一支冷箭划破长空,直直朝着宋昭颜而去。
就在利箭即将射中宋昭颜的时候,不知从哪个方向再次射来一支箭,不偏不倚,正好打掉了先前那一支箭,最后两支箭都直直插入松软的地面。
清脆冷厉的声音自然吸引了宋昭颜,她扭头看着地上的箭,脑子里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下一刻,一个焦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快走!”
宋昭颜下意识回头,便见早已经消失的裴慎出现在了身后,显然,那第二支箭就是裴慎射的。
裴慎的声音很大,这动静似乎将宋昭颜的马儿也吓住了,马儿撅着蹄子走来走去。
而暗中之人见一击不成,很快又搭弓拉箭,准备射出第二支。
下一刻,同一个方向再次射出一支冷剑,依旧是对准宋昭颜胸口的位置,不过马儿偏移了位置,宋昭颜再次躲过一劫,冷箭射入身侧的树干之上。
宋昭颜直接被这突发现象给吓愣住了,但是也终于反应过来,目瞪口呆的望着地上的箭。
这是有人要杀她!
还没来得及细细分辨箭身的标记,身后再次传来警告的吼声。
“愣着做什么?快走!”
宋昭颜终于不再迟疑,立刻夹紧马肚,勒紧了缰绳大呵一声“驾——”,马儿吃痛,撒开蹄子狂奔起来。
刚刚离开原地,第三支第四支暗算的利箭再度袭来,而这些箭,都射在了一棵粗壮的大树之上。
此刻策马狂奔的宋昭颜脑中只有一个想法,有人要杀她!
是谁呢?她没看见,但是既然裴慎救她,说不定看见了凶手。
那她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把命保住,然后找到裴慎,让裴慎为她指认凶手。
她丝毫不敢停下来,只能一直骑着马不断前行,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宋昭颜终于有些累了,她慢慢停了下来。
再次抬眸看向四周,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跑到了山林深处。
宋昭颜骑着马停在原地,这四周静谧的能听见她急促的心跳声和粗重的呼吸声。她的衣衫已经汗湿,只觉得下一刻心脏都快从嗓子出跳出来了。
宋昭颜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四处陌生不已,更是分不清方向。
裴慎呢?他可有跟上来?
联系不上系统的情况下,宋昭颜只能寻找裴慎的身影。
可惜让她失望,身后没有裴慎的踪迹。
怎么办,她好像迷路了!
想到这里,宋昭颜心底顿时有几分害怕。
裴慎是真的要救自己的吧?既然如此,他应该会跟上来找自己吧?
宋昭颜不断地安慰着自己,但是心里也清楚,这个可能性非常小。
平日里,宋昭颜那样欺负他,羞辱他,虽然那些欺辱,在某些程度上,反而给了裴慎更好的生活,但是裴慎不知道啊,心里不一定领情。
所以,裴慎依旧厌恶宋昭颜,想杀了宋昭颜,是很正常的选择。
裴慎是恨不得宋昭颜去死!
他刚才的出手相救,或许只是本性善良的下意识反应而已,见宋昭颜骑马离去,他很快明白是有人要杀宋昭颜,就会想明白这是除掉宋昭颜的很好时机。
反正宋昭颜最后又不是死在他裴慎手里,而且裴慎也没有完全的见死不救。
且能在皇家猎场设计刺杀,此人身份一定不寻常。
继续救宋昭颜,说不定也得罪了那刺客的背后之人。
若是那刺客一不做二不休,那裴慎不也惹祸上身了。
宋昭颜想到这里,心里越发清楚裴慎会来寻自己的可能性越发小。
想到这里,宋昭颜的内心更是慌乱。
指望不上裴慎,宋昭颜只能寄希望于系统,奈何系统没有丝毫回应。
“你特么是真的不当人啊!”
宋昭颜带着哭腔的语气开口,弯腰趴在马脖子上哭了起来。
秋日萧索,宋昭颜低声的啜泣,在这安静的环境之中,听起来就更加诡异了。
宋昭颜不敢再哭,坐直身子抬手抹着眼泪。
有些无聊的马儿是不是走动起来,马蹄踏碎地上的枯枝,清脆的响声在林间荡开,之后四下又恢复了宁静。
高耸的树林遮住天空,黑影斜压下来,原本明亮的天光只剩下零星的光亮。
不知道是不是被刚才的情况吓到,之前还能听见的鸟叫,此刻是什么声音都听不见。
马儿似乎也有些不耐烦,磨着蹄铁,将地面的枯叶碾碎。
突然,林间深处再次传来什么细碎的响动,宋昭颜整个人再次紧张起来。
那刺客的动作这么快吗?居然追到这里来了?
宋昭颜定睛凝神注视着声源之处,手中更是拽紧了缰绳,似乎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
又有人在那里?
宋昭颜整个人处在紧绷状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正红色的骑装,在这满是绿色的山林之中显得格外显眼。
宋昭颜下意识地拽紧了手中弓箭,随即搭弓拉箭。
她已经打算好,联系不上系统,若是一会儿有危险,便用这段时间练习的武器保护自己。
而在细细观察之后,却见那里不过一只小松鼠快速跑过。
呼——虚惊一场!
宋昭颜顿时松了口气。
冷静之下,宋昭颜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再次满头大汗!。
她只觉得这山林像是一头巨兽,而她已经被包裹其中,入目之处不见一个人影。
这寂静的山林,简直比任何声音都让人毛骨悚然。
安静之余,宋昭颜似乎依旧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她顿时有些后悔进来了!若是不进来,哪里会遇上刺杀。
可是不进来,也不知道有人要杀她?
现在该怎么办?原路返回吗?若是遇上杀手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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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不会的,她是恶毒女配,不是没名没姓的炮灰角色,她不会死在这里的!
这样安慰自己一番,宋昭颜心底终于扬起了几分勇气。
就在她放松之间,听见远处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宋昭颜再次警铃大作,眼眸变得锐利,立刻抬眸朝着声源处望去。
下一刻动作比脑子快,再次持弓搭箭,泛着冷光的利箭对准了传来声音的方向。
“公主,是我!”
是裴慎,他追了上来。
裴慎面色焦急,但是在看见宋昭颜的箭对准了自己,便很快收敛了脸上的神色,且勒住缰绳停在了原地。
裴慎居然真的找来了?
或许是在这陌生的山林之中,终于有了同伴,宋昭颜心底长舒了一口气,眉眼间的冷峻也舒展开来,整个人也变得轻松。
但是宋昭颜依旧不敢掉以轻心,手中的弓箭迟迟没有放下。
她不是怕裴慎,而是怕那刺客尾随裴慎,怕下一刻就出现在裴慎身后了。
于是她眉眼间再次涌现冷峻,视线越过裴慎,朝着他身后看去。
确定他身后没有跟来任何人,这才重新把视线落在裴慎身上。
裴慎不知道宋昭颜的想法,便以为宋昭颜在怀疑他,面色有些不好看。
“公主持箭相对,是在怀疑我么?若是我要杀你,刚才就不会救你!”
见裴慎误会,宋昭颜立刻收了箭:“本宫没那个意思,只是怕有人尾随你罢了。”
听闻解释,裴慎的脸色才有所缓和,开口问道:“公主刚才可看清刺客是谁?”
宋昭颜愣住,她还准备问裴慎这个问题来着。
于是老老实实的摇摇头道:“我若是察觉刺客,早就自己躲开那支箭,都不用你出手相救了。不过既然你发现了刺客,难道你没有注意他的样子?”
裴慎同样摇头:“我也只是无意间发现反射的箭光,才察觉有刺客。事发太突然,且那人特意穿着一身绿色衣服,还蒙了面,我未能看清!”
在山林间穿着绿衣,可见是有备而来。
会是谁呢?
恨宋昭颜的人太多,一时半会儿她还真确定不了是谁?
不过这人怎么确定宋昭颜一定会进来呢?还是说一直在入口的附近等?
会用这么笨的方法吗?就不怕被其他人碰见吗?
宋昭颜一时半会儿找不出头绪,只能继续问道:“你可有看见刺客的箭长什么样子?”
宋昭颜话毕,裴慎直接从箭筒抽出一只箭矢。
“我也想到这个问题,所以从树上取下来的,已经看过了,样式很普通,没有任何标志和记号。”
所以,也无法确定刺客是谁。
看样子想杀她之人,是做足了准备!
“你还记得回去的路吗?”宋昭颜问。
裴慎思索一番后答道:“现在回头,只怕正好和刺客撞上!”
“难道继续往里面走?”宋昭颜的声音有些发抖。
裴慎抬头看了看天色,又回头看了看来时路,转而对着宋昭颜道:“怕是只能如此,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能遇上陛下或其他狩猎的大臣。就算遇不到,我们迟迟不归,陛下也一定会派人来寻你。总之现在回头,定然是自寻死路。”
陛下派人寻宋昭颜,裴慎自然也能获救,若是现在离开宋昭颜,裴慎自己遇上刺客,此刻一定会迁怒裴慎打乱计划,也杀了他。
现在二人,只能相依为命。
宋昭颜也明白这个道理,若是她一个人,肯定不敢继续深入,但是现在有了同伴,这人还是男主,宋昭颜胆子就大了些。
“好吧,那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