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祖降临》
1. 楔子
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地下甬道中,一行人打着手电筒已经不知道在这里盘旋了多久。
“郭老大,咱们又回到这个鬼地方了!”刀疤脸男人神经绷到极致,仿佛下一刻就要绷断。
郭老大一巴掌打在男人的脸上,喝斥道:“不要说那个字!”
另一个矮个子男人赶紧把刀疤脸拉到一旁,小声道:“你也别怪郭老大打你,这是什么地方。你敢说那个字,叫那些东西听到怎么办,不要命了!”
说完矮个子男人意识到自己最后一句话更不吉利,连忙捂住嘴,往郭老大的方向觑,见郭老大没注意到他,悄悄松口气。
他们身上所有能看时间的东西都紊乱了,无论是手机还是手表,自从进了这地下甬道就失灵了。
他们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里转悠了多少时间。
矮个子男人不死心的再次看了眼戴在手腕上的手表,时针分针秒针三针疯狂地转动,一刻不停。掏出手机,手机上象征着时间的数字不停跳动着,数字没有规律的随意闪动,上一秒还十点三十分,下一秒就一点零五。数字随机闪现,完全看手机自己的心情。
矮个子男人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这四十多年不算长也不算短的人生中下过不少墓室,再凶险的大墓也不是没遇到过,但是这种仿佛这辈子再也走不出去这墓的预感却从没有过。
唯有这一次,这种莫名的预感令矮个子男人感到了不祥,可是他不敢深想,就怕继续想下去,这股不祥的预感成了真。
郭老大举着手电筒照向墙壁上他们刻下的记号,伸手在上面触摸着。
他倒要好好看看这记号到底是不是他们刻下的,还是有什么人在暗中搞鬼,模仿他们刻下的记号,目的就是搞他们的心态。
郭老大摸了很久,脸色越来越黑,他可以肯定这个记号就是他刻下的,他刻下时特意在转弯处用了力,那里的凹痕比别处深些。
他们这是遭遇鬼打墙了!
确定了这一点,郭老大不但没有害怕,反而更加兴奋了。
“郭老大,咱们会不会是遇到…打墙?”矮个子男人不敢说那个鬼字,含混着道,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意思。
郭老大眼中闪动着诡异的光,“这不更好,说明咱们找对了地方。”
经常下墓的人都知道,墓室越凶险,则代表着墓主人身份越不简单,陪葬品越价值连城。
矮个子男人看着激动到满面红光的郭老大,不敢说他怕他们有命进来,没命出去。
忽然不知道打哪吹来一阵阴风,吹得一行人心里发毛。
“郭老大,你看…那…边?”东子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巍巍指向地下甬道另一侧。
众人转头看去,就对上一双泛着幽光的碧绿鬼瞳。
黑子一直紧绷的弦在这一刻彻底断了,他几乎下意识举起手中自制的猎枪,朝着那双闪烁着诡异绿光的鬼瞳打过去。
随着砰地一声枪响,那双碧绿色的鬼瞳竟然应声而倒。
“那是什么东西,竟然打中了?”矮个子男人不可思议,他以为在这诡异的地方出现的鬼瞳定然是什么诡谲的阴物,没想到竟然能被猎枪打中。
可能被猎枪打中的一定就是有实体的阳间生物。
“走,过去看看。”
众人小心翼翼靠近,手电筒照向地上,一只黑猫静静躺在那里,它胸膛处中了一弹,大汩大汩的鲜血涌了出来,这么一会儿就在地上淌了一滩。
黑猫睁着大大的眼睛,死不瞑目。
“是一只猫?可是这里怎么会有猫?”
本来墓穴里有猫并没有任何稀奇,野猫就是藏匿在各种阴暗的洞穴中。奇怪的是他们在这里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都没走出这处鬼打墙,这只猫又是怎么进来的?
郭老大蹲下身翻动黑猫的尸体,这才发现这只黑猫通体漆黑,全身没有一根杂毛,在手电筒的光照下身上的黑毛微微泛着红褐色调。
“这竟然是一只玄猫,玄猫通灵,难怪它能穿过鬼打墙进来。”东子道。
郭老大站起身毫无预兆地给了黑子一巴掌,他使了十成力气。黑子当场被嘴角打出血,吐出一颗牙。
“郭老大!”
郭老大怒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这地方这么凶煞,你还敢让它见血,这可是能通灵的玄猫的血,你是嫌这里还不够凶吗?”
黑子低着头,这时候冷静下来也知道闯了祸,不敢吭声。
“郭老大,可以走出去了!”
郭老大顾不上继续教育黑子,匆忙跑过去。果然这条仿佛永远没有尽头的地下甬道出现了转弯,而那处转弯明明近在眼前,可是刚才他们却无论如何都看不见这处转弯。
“太好了,咱们终于能走出去了。”一行人一阵欢呼跟了上去。
“黑子,多亏了你,阴差阳错之下杀了玄猫破了这鬼打墙。”刀疤男落后众人一步,对黑子感谢道。
黑子没有回答,而是用手指狠狠搓掉嘴角的那缕血迹。
矮个子男人走过来拍了拍黑子的肩膀,“你也别怪郭老大,他只是着急大家的安危。”
众人拐进转弯,走进墓室。谁也没注意到玄猫那双死不瞑目的双眼正死死瞪着众人离开的背影,眼中似有一道诡异的不祥的森然绿光一闪而逝。
而后,玄猫竟然就那么凭空消失了,连带着地上的那一滩血迹都消失的一干二净,仿佛从未出现过一样。
“墓室,咱们终于找到主墓了。”东子高兴地叫着。
众人激动的就要走上去,却被郭老大拦住。
“不对,先别过去。”郭老大戒备地四处扫视。
“怎么了?”矮个子男人警惕地跟着四处张望。
“这里太空旷了。”
众人这才注意到这间墓室的不同寻常之处,它竟然没有任何陪葬之物,只有两口生了锈的青铜棺孤零零摆在墓室正中央。
“郭老大,说不定陪葬品在棺材里。咱们都走到这里了,总要打开棺材看看里面有什么宝贝,这么多年玄青观世世代代严密防守,必然有好东西。”
都找到主墓了,不打开棺材那是不可能的,郭老大知道。他压下心底的不安,对众人嘱咐道:“大家都小心点。”
“你放心吧,郭老大。”矮个子男人兴奋地直搓手,神情急切,动作迫不及待。
众人走过去,一开始还小心翼翼的警惕四周,生怕有什么鬼物从不知名的暗处钻出来,可是当众人来到棺材跟前一路都无事发生,众人便放松了警惕,激动起来。
东子双手抚摸在青铜棺上,兴奋道:“郭老大,这竟然是青铜棺。咱们国家出土的青铜棺可不多,京都博物馆里倒是有一口,那可是战国时期的。如果能把这两口青铜棺弄出去,咱们可就真的发财了!”
“瞅瞅你那没见识的样子,青铜棺是好,也值钱,可是这么重,咱们就这几个人,咋可能带出去。”
矮个子男人笑呵呵道:“在古代铜可不便宜,能用得起青铜棺的墓主人,还怕缺各式珍宝作为陪葬品吗?”
一行人想到棺材里可能会有的宝物都变得急切起来,“郭老大,开棺吧。”
郭老大点点头,再次嘱咐道:“大家都小心些。”
众人齐心协力一起推开了棺材盖,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顺利。
棺材盖一打开,众人就被棺材里面的各式宝贝晃花了眼。
棺材里的宝物比众人想象中的还要多得多,成堆的金银珠宝陶瓷玉器都要把已经化成白骨的墓主人淹没了。
郭老大随手捧起一捧珠宝玉石,他激动到双手颤抖,这里面随随便便一件拿出去就能卖到成百上千万,这里这么多,他们发财了!
“哈哈哈!咱们发财了,这下是彻底发财了!”东子的笑声甚至激动到有些癫狂。
“干完这一票,老子就再也不用干了,也省得每次出来,家里媳妇总要求神拜佛,担惊受怕。”刀疤脸男人半哭半笑道。
矮个子男人已经打开随身携带的背包,大捧大捧往包里装珠宝玉石。
“唉,你干什么,你别只捡贵的往自己包里装,分一些出来给别人。”刀疤脸叫道。
矮个子男人手上动作不停,他又不傻怎么可能放着好东西不拿,只捡那些不值钱的玩意。
“先装上带出去才是正事,出去后再重新分配就是了。”矮个子男人随口敷衍着。
众人心里都清楚,这是一个借口,纵然出去重新分配不假,可是真正特别值钱的宝贝定然早就被藏起来了。
郭老大刚要出言喝斥众人不要这个时候内乱,就听到砰地一声枪响。
矮个子男人死不瞑目地倒在棺材上,他的脑门上有一个血窟窿。从血窟窿里淌出的鲜血染到了青铜棺上雕刻的纹路里。
郭老大转头就看见刀疤脸男人举着的枪还未放下,正对着矮个子男人倒下的方向,枪口微微冒着黑烟。
“刀疤,你疯了,你在干什么,这个时候你搞内乱,你信不信我现在立刻结果了你!”郭老大阴狠地威胁着。
刀疤脸男人不见恐惧,竟然大笑起来。
“郭老大,叫你一声老大,你还当真以为大家都真服气你。艹,大家跟着你干,谁不是拿命在堵,凭什么你就能根据自己的好恶任人唯亲,每次都分更多的钱给你那些只会溜须拍马实际压根不出力,就知道躲在后头的怂货!而我们这些总是冲在最危险前沿的人,只能得到一点蝇头小利。”
“我是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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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我就有这个权利。”
郭老大不觉得这有什么错,事实上这是他维护自己地位的一种手段。目的在于让众人明白谁才是老大,只有维护他讨好他忠诚他,才能得到更多的钱。
恰恰就是这一举动早早埋下祸根,导致今日之灾。
“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不觉得自己错了,你真是死的一点不冤。”刀疤脸男人笑着擦掉笑出的眼泪,“你以为只有我不服你吗,你回头看看。”
郭老大立刻意识到了不对,他猛地回头,可是已经晚了。他身后黑子的猎枪枪口早就不知道在何时抵在了他的头上。
“黑子,你也想造反?”
“你爹我早就想弄死你了,不干你,你真当你爹是面团捏的,随你打骂!”黑子眼里的恨意疯狂翻涌,“你爹我的一颗牙换你一条命,你有没有后悔?”
郭老大明白黑子这是记恨上了他刚才在甬道里打他的那一巴掌。
“黑子,我那时候太着急了。我毕竟是领队,担着咱们一队人的生命安全,我不能不小心啊。”郭老大试图说些软话,软化黑子。
黑子对此只是冷笑一声,“郭老大,我最后一次叫你一声老大。我只想说咱们这些人里,最会见风使舵的小人还得是你,见到棺材就知道落泪。可惜,晚了!”
黑子毫不犹豫一枪打出去,距离太近,郭老大避无可避,额头被一枪贯穿。睁着那双失了焦的双眼直挺挺倒下,在死前忽然恢复了最后一丝清明。
他发现那个本应该在他身后持枪射杀他的黑子不知道何时竟然出现在了距离他数十步远的地方,他的双手举着猎枪,对着他自己的头开枪。
郭老大用尽全身最后一丝力气,吃力地转动眼珠,视线上移,就看到了自己举起猎枪的手,枪口同样正对着自己。
这一刻郭老大突然就想通了,他就说这次开棺怎么这么顺利,以往哪次不是凶险重重,原来危险藏在这里等着他们。这一切都不过是幻象,他们中了幻术。
“都是…假的…”郭老大吃力的吐出这几个字,可是他的队员们已经全部都听不到了,陷入各自的想象之中。
这算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郭老大这人平时就任人唯亲,从未真正公正过,致使一队人早就心生嫌隙,分崩离析,面和心不和,互相记恨,彼此猜忌。这才会轻易被幻术挑拨,在利益跟前幻想彼此见利忘义背信弃义。
一队人就这样在自己的幻想中,被假想出来的敌人,实际上是自己,亲手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不知道谁又幻想了什么,最后竟然疯狂的点燃了一颗自制的炸药,没有炸到幻想中不存在的敌人,却拿在手里把他自己炸的粉身碎骨。
一行人的鲜血在地上汇聚成小小的河流,静静流淌向地中央那口没打开的棺材,整间墓室充斥着浓郁的鲜血的腥气。
墓室外,刚刚还晴空万里满天繁星的夜空,忽然之间就阴云密布,电闪雷鸣。
刮起的飓风都有了黑色的实质,似是张开血盆大口的猛兽,呼啸而来择人而噬。
天空中的雷鸣一声比一声响彻云霄,狂怒着咆哮着似乎要将什么本不应该存世的存在劈死。那猛烈的雷声打的人心头发颤,小动物们本能地蜷缩在墙角不安地发出呜咽之音,更胆小的吓得尿了出来。
斐盼安于睡梦之中被一声惊雷猛然炸醒,他看着外头明显不同寻常的电闪雷鸣,暗叫一声不好,顾不得穿衣就从床上跳下来,光着脚冲出门外。
他什么都顾不上了,顾不得这大雨倾盆天不该冲进树林里的危险,疯了似的往树林深处他们玄青观镇守了数千年的墓穴冲去。
只因为那里有比他失去生命更恐怖的绝对不能放出来的存在。
斐盼安连滚带爬冲进墓室,只见到了一地自相残杀的残肢断臂。
斐盼安顾不得眼前的惨相,冲向了最近的一口棺材。那本应该盖的严丝合缝的棺材,已经被打开了棺材盖,里面空空如也。
斐盼安一屁股坐在地上,满面死灰。
“完了,一切都完了!”斐盼安喃喃自语,失焦的眼神无意识落在另外一口空棺上,忽然迸发出灼热的希冀。
这两口青铜棺玄青观已经镇守数千年,其中一口棺材在师叔祖镇守期间,同样是这样一个风雨雷电交加的夜晚过后,其中一口棺材成了空棺,里面的凶物不翼而飞。
如今距离那口棺材中的凶物出世已有数百年,并不见天下大乱怪事频发,依旧歌舞升平百姓安居乐业。
有没有一种可能,那就是玄青观镇守了数千年的青铜棺内的凶物其实并没有那么凶?是玄青观后代子孙理解错了祖宗留下的遗志?
那么也许这口棺材内刚刚失踪的凶物同样并不会给这太平的天下带来灾厄造成大乱?
2. 僵尸祖
猛烈的天雷劈在青铜棺上,劈得火星四溅,大有一股要把青铜棺内之物劈的渣渣都不剩之势。
可惜三下过后,不见青铜棺内之物灰飞烟灭,反见青铜棺盖被什么从里推开。
一人自青铜棺内直挺挺坐起来,他上身僵直,双目紧闭,面容俊美。
少年身穿宽袖古装长袍,上有金丝银线绣制的繁复花纹,布料制地轻盈,虽被天雷劈的破破烂烂,有的地方甚至焦了,可还是一眼就能看出价值不菲。
猛然间少年睁开双眼,双目赤红,目光如灼如电。唇间犬齿锐利,闪着森森寒芒,似可撕碎世间万物。
这少年竟是一只活了上万年的僵尸王,名叫年夕溯。
年夕溯先是活动下躺了数千年已经僵直的脖子,再活动活动僵硬的四肢,从青铜棺里爬出来。
被镇压了数千年,现在又被天雷连劈三下,年夕溯身体虚弱,修为一降再降,极需血液补充体力。
僵尸一族恢复体力和修为最好的方式就是喝血,如果不能及时喝血,年夕溯有种直觉,他可能会顶不住下道天雷降落。也许不需要下一道天雷劈在身上,他就会因为身体的虚弱而消散。
年夕溯从青铜棺内爬出来,看也不看地上那些血液尽失的干尸,走出墓穴。
年夕溯飘飘悠悠往前走,一步三晃,好像随时能原地晕倒。
只觉腹中饥饿,饿得他眼冒红光,恨不能生吸一头牛的血。
想到这里,年夕溯不由联想到了镇压他的臭道士,愤恨不已,腹中更饿了,似乎再喝不到血,就要饿死了。
就在这时候前边树林之中传来一阵呜呜咽咽的哭声,外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配上这如泣如诉的哭声,更显阴森恐怖。
年夕溯可是一名上万年的老僵,呸,他才不老,他不是老僵,他是僵祖。
年夕溯为自己想到这么一个威武霸气的称呼而洋洋得意着,总之他一个僵祖才不害怕什么妖魔鬼怪。都是那些魑魅魍魉怕他才对,但凡碰见他这个僵祖的阴鬼之物,道行高深的,能躲早就躲了。道行低的,躲不开的,乖乖俯首称臣。
年夕溯愈发自得,哼哼,没办法呢,这就是僵祖的排面。
年夕溯飘了过去,就见小树林中有汪小湖泊,湖边坐着一个正在呜咽的鬼。
那鬼全身湿答答的,头发一缕缕贴在头皮上,正在往下滴水。半长不短的头发遮住鬼脸,看不清他的长相。不过瞧这鬼魂体的凝瓷程度,应该是只刚死不久的新鬼。
“喂,你在哭什么?”年夕溯开口问道。
新鬼没想到这样的鬼天气这样的鬼地方竟然还能碰到人,吓得一哆嗦,差点钻回刚淹死他的湖泊之中。
转念想到他现在都是鬼了,为什么还要害怕人,应该是人害怕他才对。这么想着心里有了底气,阴恻恻地转过头,正要实施鬼生第一场吓人大计,转头就被来,哦,不,是那不知道是什么的阴物吓得整个鬼原地跳了起来,如果不是他现在已经变成鬼了,离不了魂了,这会儿已经被吓得魂魄离体了。
但不是说眼前这不知道是人是鬼还是其他什么东西的家伙长相可怖,实际上新鬼甚至都没看清他的样貌。
令新鬼害怕的是他周身那股仿若凝成实质的阴气,那顾阴气黑黢黢的裹住说话的那个家伙,比今日夜里这咣咣发威的天雷还可怕。令新鬼自魂体深处生出一种无法抵抗的可怖的颤栗,本能地跪伏在地俯首呐拜。
年夕溯对跪在地上的识相的新鬼敢到满意,点点头大发慈悲道:“行了,准你起来回话。”
新鬼战战兢兢抬头,站了几次,都没站起来,腿软的像面条。最后新鬼索性不试图站起来了,哭丧着脸道:“大王,小的就这样回话挺好。”
年夕溯不懂为啥有鬼喜欢跪着回话,但小僵尸是个尊重鬼权的老祖宗,小僵尸决定尊重个鬼的特殊爱好。
“也行吧。不过本僵祖才不是什么大王,大王二字岂配得上本僵祖的威风,你要尊称本僵为僵祖。”
“是,僵祖。”新鬼不知道僵祖二字是什么意思,但还是老老实实叫道。
“小鬼名叫陈晨,是一只才死不久的新鬼。刚才坐在这里想到自己生前凄惨的遭遇不由悲从中来,为自己一大哭。”
新鬼又想起他那爹不疼娘不爱,凄凄惨惨的生前遭遇,心头就难受。再想到这好不容易成了鬼,想吓唬吓唬人,结果反被吓了,给他本就憋屈的鬼生更添一笔窝囊,不由再次抽抽噎噎起来。
年夕溯的僵生漫长,见惯了人类各种各样的不幸和悲惨,早已经麻木,再不能勾起年夕溯的同情心。
年夕溯对于面前鬼的生前遭遇没有半点兴趣,无所谓地点点头,随口道:“本僵祖要喝血。”
闻言新鬼吓得瞳孔紧缩,更加害怕了。他生前在各种恐怖片中只看过鬼吃鬼,还没看过鬼吸血。这究竟是什么品种的鬼物,太吓鬼了。
新鬼因为猜不透更加不明觉厉,他伸出手指颤颤巍巍指着湖底。
“那个什么,小的才死不久,不知道这会儿身上的血液有没有凝固,若是没有,僵祖可以喝。”新鬼邀请道。
小僵尸见终于有血可喝,眼睛都亮了,就听新鬼又道:“不过可能得麻烦僵祖您自己下去打捞,小的现在碰不到自己的尸体,无法自己游上来给僵祖享用。”
小僵尸瞅了瞅那脏兮兮的湖泊,嫌弃地噘嘴。再说了他堂堂僵祖,喝口血,还得自己亲自动手打捞尸体,这传出去也太丢份了。
“没事,本祖有法子能让你碰到自己的尸体。”小僵尸随意挥了挥手,一股浓郁的黑气就朝着新鬼疯狂扑过去。
新鬼吓得想要躲,可是双腿双脚灌了铅似的,根本动不了。只能任由那股黑沉沉的黑气钻入鬼体。
然而令新鬼害怕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反而随着黑气的钻入新鬼觉得自己的鬼体变得更加凝实,头脑也清明了,甚至比生前还清明,整个鬼更加有力了。
“好了,本祖给你注入了一丝本祖的阴气,你现在的实力可以媲美已经死了百年的老鬼了,可以下去把你自己的尸体弄上来了。”年夕溯吩咐。
“啊,僵祖,小的是可以附身自己的尸体了吗?”如果可以自己附身自己,那他岂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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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又活过来了,新鬼美滋滋想着。
“当然不是,你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还能回到自己的身体里,那岂不成了还阳,想什么美事呢。本祖用自己的阴气凝瓷了你的魂体,现在你可以碰到你自己的尸体了,你去湖底把自己的尸体打捞上来给本祖享…喝血。”年夕溯差点被新鬼带偏,跟着说出享用。
小僵尸总觉得这个词说不出哪里黄黄的,临时改了口。
“哦。”新鬼虽然失望,却不敢不听,更生不出反抗的心思。眼前这家伙随意一个挥手,就能让他鬼力大增,想来消灭他,同样也是抬抬手的事情。
新鬼认命的钻入湖里,好在他如今成了鬼,与自己的尸体有着天然的联系,很轻易就在湖底找到自己的尸体。
看着被泡的发囊的尸体,新鬼的眼泪落了下来。
他怎么这么可怜,当人的时候被亲爹亲娘欺负,假少爷骑在头上,如今死了还要被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家伙喝血。喝血就罢了,还得他自己亲手奉上自己的尸体,这也太欺负鬼,太欺负尸了。
可惜尽管伤心,新鬼却不敢伤心太久,他怕岸上的家伙等得着急,灭了他。
擦了擦眼泪,新鬼托着自己的尸体浮上岸。
“僵祖,请您享用。”新鬼低眉顺目。
年夕溯很是嫌弃死尸,但是没办法,僵体太虚弱,极需进食血液,他不得不将就。
小僵尸走上前,伸出尖锐的指甲刮开新鬼尸体脖子上的大动脉。也不知道这新鬼到底死了多久,这动脉血竟然没彻底凝固,不过似乎快了。
新鬼默默别开脸,不忍心看这幕。唉!谁又能有那么狠的心,眼睁睁看着自己都死了,尸体还要被糟蹋。
新鬼总觉得这个形容词怪怪的,又想不出哪里不对劲。
年夕溯伸出手指沾了一点血往自己嘴里送,然而舌头还没尝到味道,鼻子却已经先一步闻到了一股腥臭味。
小僵尸皱了皱鼻头,噘着嘴。小僵尸长相好看,他噘嘴不但不像别人那样惹人生厌,反倒生出几分可爱的娇憨。
强忍着恶心把那滴血送进嘴里,下一秒就被那股仿佛死了很久的生了蛆的腐尸的恶臭味,恶心的趴在地上干呕。
如果他不是一只僵尸,这会儿怕是要把胆汁都吐出来了,幸而他是僵尸,没什么可吐的,就只是干呕。
看见这幕的新鬼先是慢慢的难以置信的睁大双眼,随后不禁悲从中来,他怎么这么惨,死了还要被如此嫌弃。
哇地一声,新鬼痛哭出声。
年夕溯对一旁的死尸多看一眼都嫌弃,宁死不肯再喝了。
年夕溯再不喝血就要死掉了,而僵尸没有魂魄,一旦身死就会彻底消散在人世间,可年夕溯仍旧不肯再继续喝这味道难喝的血液。吃这种血,年夕溯宁愿死掉,竟是一只挑食僵。
不过其实也算不得僵挑食,毕竟这就好比人类在将要饿死之时,面前只有一具生了蛆虫的腐尸。不吃就得饿死,吃了就能活,那么吃不吃就是个好问题了?
不管旁人能不能忍着恶心吃下,反正小僵尸不能,并且狠狠拒绝。
3. 答应帮忙消散执念
年夕溯受不了新鬼呕哑嘲哳的哭声,喝斥,“闭嘴。”
新鬼瞬间噤声,不敢哭了。
“说说吧,你死后不去地府投胎转世,徘徊人间的执念是什么?”
新鬼瞪着眼睛,“僵祖怎地知道小的还有执念?”
年夕溯嗤笑,“人死后自有鬼差接引去往黄泉路轮回转世,如今你新死,却迟迟不见接引你的鬼差。想来该是有很深的执念牵绊着你,致使鬼差也无法带你离开阳间。”
新鬼低垂着头,不吭声了。
“你血的味道虽然很难吃,但不管怎么说,本祖也吃了。吃了饭,不管这饭到底有多难吃,总归得结账。你把执念说来,本祖替你消了,就算银货两讫。”年夕溯可不吃霸王餐。
闻言新鬼惊喜的抬起眼睛,双眼直勾勾盯着年夕溯,“真的吗?,僵祖真的愿意替小的完成执念?”
“说来听听。”年夕溯道。
“小的想要名声显赫,就是那种声名鹊起,成为很有名望的大人物,然后却不要认我亲生父母,即使他们跪在我脚边求我。
还有我要成为比那个假少爷还要厉害的人物,令他只能仰望,所有人在提起我们二人时,都会感叹他不配与我相提并论。
还要那个男人,我要他倒过来跪下舔我,换我连一个眼神都不屑施舍他。
我要所有所有瞧不起我的人,只能仰望我,后悔曾经对我做下的种种,偏偏却再也攀不上我,只能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而我过的越来越好……”新鬼只是简单的幻想,眼中就迸发出一种强烈的光芒,那光芒使得周身笼罩着抑郁气质的新鬼看起来都变得开朗阳光。
新鬼滔滔不绝说了很多很多,中心思想就一个过去的我你们爱搭不理,现在的我你们高攀不起。
终于停下来,新鬼才猛然反应过来他现在面对的是一个他看不出具体是什么的家伙,猛然又把头缩入龟壳,呐呐道:“对不起,僵祖,小的提了很过分的要求。”
“那倒没有。”这些对于年夕溯而言并不是多困难的事情,“问题在于你已经死了,即便是本祖也无法让那些人继续仰望你的尸体。总不能让他们仰望你身后名,那这报复可就没什么意思了。”
新鬼胆怯望着年夕溯,“僵祖,其实仔细看,僵祖的长相与小的有三分相似,不,不对,是小的侥幸长的与僵祖有三分相似。如果僵祖愿意的话,可以以假乱真。”
新鬼越说声音越低,到了最后已经声如蚊呐,按理说在这倾盆大雨之中这样的声音应该听不见,然而年夕溯耳聪目明,听得一清二楚。
年夕溯低头在新鬼的衣服里翻找,找到了新鬼的身份证。年夕溯目力极好,清楚的看见新鬼身份证上的照片。
因为照身份证的原因,那总是遮住眼睛的刘海不得不撩开,露出下面那双常年阴郁阴鸷的眼睛。
猛地看去,这人长相确实与他有三分相似。只不过气质大大不同,照片上的人是忧虑木讷自卑的,而年夕溯却是张扬的高高在上的平等瞧不起每一个人。两个人的性格完全是两个极端。
没想到他们两个之间还有这样的缘分,看来这执念他还真得消。
“行了,这执念我帮你消了。”年夕溯可不是纠结的性子,他随心所欲惯了,想到什么做什么。
新鬼乐得眉开眼笑,“谢谢僵祖成全。那我简单给僵祖讲讲我的事,叫您心中有数,省得露馅。”
“不必,你的生平本祖已知晓。”年夕溯最讨厌听人唠唠叨叨了,道士念经什么的最烦人了。
“啊?小的从未与僵祖说过,僵祖怎会知晓?”
“这你无需知晓,本祖自有神通。”年夕溯天生地养,乃这个世间孕出的第一只僵。自然与旁的僵不同,他生来不用修炼就自带本命神通。
既只要喝过的生物的血液,无论人类还是动物,亦或者其他怪物,就可以通晓血液主人原本既定的一生命运。
早在刚才第一口沾到新鬼尸体血液时,虽然只有一滴,新鬼的一生已被年夕溯知晓。
说来新鬼也是凄惨,他本名陈晨,原本应该是富贵无忧,家人疼爱的一生。可惜出生之时却被人有意掉包,和一个贫寒子交换了命运。
假少爷代替新鬼享受富豪父母给予的无限宠爱和奢侈的物质生活。而新鬼却要生长在一个贫穷的家庭,过着有上顿没下顿的生活。
这还不算完,他的父亲常年酗酒且赌博,输了回来就打他打妻子。这个时候,他的母亲从来不会护着新鬼,相反为了自己少挨打或者不挨打,每每都会把新鬼推出去迎接父亲的家暴。
那时候新鬼不懂,常常在睡不着觉的每个挨打夜晚里想他的母亲为什么不像别人的母亲那样爱护自己的孩子?
这个困扰他整个成长期的问题终于在他后来被亲生父母认回去的时候得到了解答。
原来调换两个孩子的人正是新鬼的养母。
养母见新鬼亲生父母穿着打扮富裕,就心生了让自己儿子代替新鬼享福的心思,把两个孩子偷偷调换了。
所以养母一直都知道新鬼不是她的亲生儿子,故而在养父对他们母子家暴的时候才会豪不心疼的把他推出去代替自己挨打。
新鬼在养父母家过的日子那简直是凄惨二字都不足以形容。
打骂虐待吃不饱饭那是常事,还没有灶台高的时候,就踩着板凳做全家人的饭菜。
冬天家里为了省那点电费,甚至不允许他烧热水,只能用冰凉的冷水洗全家的衣服。
种种凄苦,只有想不到,没有新鬼没体验过的。
新鬼还不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时候就恨,后来知道事情真相只会更恨,恨到恨不能生食那对夫妻的血肉。
新鬼苦苦哀求亲生父母为他做主,惩治那对恶魔夫妻。
亲生父母不但不愿意,反而倒过来失望的训斥新鬼不懂感恩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
新鬼把自己身上的伤和那对夫妻对他过往种种虐待讲给亲生父母听,亲生父母知道后很是愤怒,同养父母对质。
养父母惺惺作态,掉了几滴眼泪,推脱都是日子太苦闹得,保证知道错了,以后一定会对新鬼好,补偿他。总之在养父母的忏悔下,亲生父母原谅了养父母,并逼迫新鬼也要原谅养父母。
新鬼被虐待的成长期就在养父母的几滴眼泪和忏悔中轻飘飘揭过,除了他自己无人在意。
亲生父母舍不得假少爷,把假少爷和新鬼都留在陈家教养。
新鬼不知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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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做过的事情莫名的一件件扣在他头上。
父母和家中兄长都让他不要那么坏,不要再欺负假少爷。更是扬言,他再欺负人,就把新鬼赶出陈家。
后来新鬼有了心上人,他恨不能把心挖出来给那个男人。结果转头,他就成了整个豪门圈里的笑料,那个男人压根就不喜欢新鬼,他喜欢的另有其人,乃是假少爷。
故意给新鬼希望,也不过是折腾他给假少爷出气罢了。
当新鬼得知这一真相时,终于受不住,来到这片湖泊边跳湖自杀了。
他死后不久,尸体还是新鲜的,就碰到了年夕溯。
“僵祖法力无边,自有通古今晓阴阳之能,是小的多虑了。”新鬼谄媚道。
年夕溯这会儿肚子还饿着呢,那一滴血啥也不够用,他还得再去找血喝,不愿意继续同新鬼闲话了。
“既然本祖答应代替你复仇,那么你的尸体再出现在众人跟前就不合适了。”年夕溯瞅着地上的尸体,总不能有两个陈晨,一个死了,一个还活着。
新鬼一脚就把自己的尸体踢回湖底,那动作迅速的可没有拖上来时的半分不情愿。
即便性子如年夕溯一时也感到了无语。
“只要僵祖愿意帮小的报仇,小的的尸体愿意一辈子躺在湖底直至被湖里的鱼虾啃噬干净。”其实新鬼挺愿意自己的尸体被鱼虾吃掉,就像他这个人,生来无人在意,死后也不必留下痕迹。
年夕溯不在意颔首,“行了,你就留在这里等着本祖的好消息吧。你身上有本祖留下的一缕阴气,可保你不被其他鬼欺负。以后你鬼生活的不必如人生那般卑微,大胆肆意造作就是,没有鬼能欺负你。”
新鬼没想到还有这个惊喜,连连对着年夕溯鞠躬道谢,“谢谢僵祖,谢谢僵祖,小的恭送僵祖离开,坐等僵祖的好消息。”
年夕溯的身影很快消失,新鬼才敢直起身。新鬼卑微的一生造就了他灵魂上的懦弱。即便有年夕溯撑腰,仍旧不知霸道欺鬼。
新鬼躲回湖底,默默隐藏自己的鬼影,但是鬼生人生两辈子算起来,第一次有了盼头。
年夕溯脑中有了新鬼的一生,就像看了一场电影一样,对这个科技飞速发展的新时代有了认识。
下了山走在大街上,看见从前没见过的各种景象,并不会大惊小怪,只觉新奇。
在铁皮下安装四个轱辘就可以跑的‘法器’;高耸入云的大楼上的‘留影石’,清晰的映照出彩色的人影,那人影活灵活现,就跟真人一样;还有穿着简陋的奇装异服的人们,在年夕溯看来很粗糙甚至有些衣不蔽体的衣服,这些人穿在身上,却美得不行;还有那薄薄的长方形物体,不知道施了何种法术,轻易就可以令法器两端的人的声音传进对方耳中。
这些法器,在新鬼的记忆中都有名字,年夕溯可以把它们一一对应上。
年夕溯就这么边走在大雨倾盆之中,边新奇的瞧着这一切。
对面在大楼下躲雨的两个女生看见年夕溯行走在大雨中,对着年夕溯招手呼喊,“快来这里躲雨!”
年夕溯看见活蹦乱跳的人等于看见了新鲜的血液,眼睛高兴的微眯了起来。
年夕溯顺着两个女孩儿的招呼声跑了过去。
4. 夕安医院
年夕溯跑过来,两个女孩儿才看清他的长相。这人长的太好看了吧,竟是把两个女孩儿的脸看红了。
“你,你是横店的演员吗?你长的真好看。”其中一个胆大些的黄发女孩先开口说话,他见年夕溯梳着长发,穿着宽袖长袍,整个人都是古装造型,就以为他是刚下戏还没来得及卸妆的演员。
幸而年夕溯这会儿双目已经褪去赤红,恢复黑白分明,锋利的僵尸牙也收了回去,看着就跟一个正常人一样。
不过就算没有,也没什么事。毕竟如果一只长相俊美,有着红眼和僵尸犬齿的小僵尸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街上。你是会觉得他是一只真正的僵尸,还是会觉得他是一名演员呢?
百分之百的人大约都会把他当成演员,说不定还得上前要求合影。
如果这时候有人告诉你这是一只真僵尸,估计你宁愿相信富婆丈夫不能生育重金求子的小广告,都不会相信前者。
“不是哦,我是一只僵尸祖。”年夕溯摇摇头,笑眯眯对女孩儿道。
两个女孩儿嘻嘻娇笑着,谁也没把年夕溯的话当真。
“可你露馅了啊。”黄发女孩儿觉得年夕溯在逗她们玩,帅哥当前,黄发女孩儿也愿意配合,“真正的僵尸才不是你这样,你这僵尸古装扮相明显就是为了扮帅。如果想吓唬人,你得穿成林正英老师电影里那样,说不定还真能吓到我们。”
年夕溯在新鬼的记忆中翻找到了女孩儿口中电影中惯常出现的僵尸形象,青面獠牙,相貌可怖,可太丑了,小僵尸才不要。
“你那是刻板印象。”年夕溯一板一眼纠正道:“电影里的僵尸服饰都是借助了清朝官服,和本僵祖可不一样。本僵祖都是僵祖了,诞生时间当然要在清朝之前,那会儿可没有清朝官服。”
两个女孩儿笑的更加花枝乱颤了。
“好吧,算你逻辑缜密,你赢了。”黄发女孩儿道。
年夕溯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在眼中滴溜溜转着,不显鸡贼,反而更加灵动。
他用温柔的近乎诱哄的语气道:“我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少年声线清澈干净,刻意用温柔的嗓音讲话时,充满了令人无法拒绝的魅力。使人情难自禁,忍不住答应少年的一切要求,哪怕是少年要她剖开自己的心脏,她都会照做,并甘之如饴。甚至还会亲手奉上,殷切地询问少年是否满意,唯恐他不满意。
待黄发女孩儿头脑清明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同那位长相俊美的古装少年分开了,和她的好朋友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大雨已经停了,就如同女孩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允许一个陌生人抽自己的血一样,她同样不知道这大雨究竟是何时停的。
黄发女孩儿这会儿回想起来,只记得那位帅哥请求她帮忙后,她的头脑就变得混沌了。
她都不知道怎么会同意一个陌生人抽自己的血,即便那个陌生人长的特别好看。
更奇怪的是这件事情她明明白白的知道很危险,不应该这么做。既然被蛊惑的做了这种危险的行为,就应该立刻报警处理。
可是心底就是有股莫名的力量阻止她报警,阻止她把这件事告诉第三人知晓。
那股莫名的力量影响着她,令她下意识觉得这件事情没那么危险,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必放在心上。
比起这件事,另一件事更值得她耿耿于怀。
她同那个帅哥分别时,那个帅哥郑重而严肃地告诫她,不要跟她的好朋友出国游玩,帅哥口中的好朋友,就是现在陪伴在她旁边的女孩儿。
两人是大学室友,这么多年的交情令她很信任自己的大学同学兼好朋友。
可是现在却因为陌生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就对自己的好朋友产生怀疑,这令她对自己的好朋友很愧疚。
不知道为何,她就是对陌生帅哥那句话很介怀。
“刚才那个帅哥要你帮什么忙啊?”好朋友问起刚才的事情打断了黄发女孩儿的思绪。
“没什么,那个帅哥淋了很久的雨,怕感冒,请我帮他去药店买一盒感冒药。”
“啊,他怎么不自己去买?为什么要叫你给他买?”
“他手机被偷了,身上没现金。”黄发女孩儿含含糊糊,碍于那股莫名的力量影响没有把实情讲出来,而是随便编了一个经不起推敲的理由。
好朋友不再纠结这事,而是同她说起别的八卦。看着好朋友带着笑的脸,黄发女孩儿心里更加愧疚不安。
她生出一种想法,就算好朋友骗自己,又能骗她什么,至多不过是些钱财。如果她真能因为一点点钱彻底看清一个人,不过损失一点钱财罢了,值得。
年夕溯拿着装有黄发女孩儿血液的注射器站在街角。
年夕溯为了拿到这管血,用了他第二个本命神通——蛊惑。
直视小僵尸的双目,或者耳听小僵尸的声音,就会被小僵尸蛊惑,为他豁出性命在所不惜。
年夕溯得到这管血液的时候,尝了一口,味道同样不好。
如果新鬼的血液是腐尸的味道,黄发女孩儿的血液就是死鱼烂虾味。新鬼同女孩儿血液的味道不相上下,谁也没比谁好多少。
年夕溯同样很是嫌弃,不吃。
年夕溯通过新鬼和黄发女孩儿的记忆知道这个世界血液的重要。
这个世界科技发达,血液可以干很多事情,比如配型。所以这个世界的人对于血液特别看中,绝对不会把自己的血交给旁人。
即便他不吃,也没有把黄发女孩儿的血随意丢掉。
而是利用自己岌岌可危的术法将装有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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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儿血液的注射器化掉,令属于女孩儿的这管血彻底消失在这天地间,不留一丝痕迹,没人能再利用女孩儿的这管血做坏事。
与此同时,一直隐隐威胁在年夕溯头顶那股不安分的仿佛随时能劈下来的天雷忽然消失了。
大概似乎就连天雷都觉得年夕溯太挑食了,这么下去,不用祂多做什么,就能自己把自己给饿死。
对于突然间停下来的雷雨,年夕溯没什么反应,他刚才在黄发女孩儿的记忆中找到这附近有一家叫做夕安的大型私人医院。
那家医院规模很大,在京都很有名望,医术精湛。最主要的是这家医院配备血库。
年夕溯紧赶慢赶赶到医院,用了一点小术法钻进这家医院的血库,如同老鼠掉进米缸,在冰箱之中翻找自己喜欢的口味的血袋。
年夕溯用鼻子嗅嗅这袋,臭,不要,那袋,腥,不好吃,也不要,至于这袋,又腥又臭,还不要。
年夕溯挑选血袋和人类使用不同,并非是这些血袋坏掉了,其实人类是可以正常使用的。即便年夕溯闻着腥臭的血袋,人类使用时仍旧不会有问题,照样可以救命。
年夕溯所指的味道,乃是血中蕴含的气运或者功德。具有气运和功德的血液,会令年夕溯觉得味道好。
年夕溯翻找了许久,没找到味道好的血袋,最后拿了一袋味道勉强还算可以吃得了下去的。
说实话味道并不好,就像是没处理好还带着腥味的肉食。总归勉强能咽下去,再不吃,年夕溯就要死了,只能将就。
喝了一袋血后,年夕溯总算没有那种随时要死的感觉了,不过他僵体状况仍旧不容乐观就是了。
被镇压数千年,一醒来就被天雷劈了三下的僵体还需要休养。
年夕溯摸进这家医院的地下停尸房,这里冰冰凉凉的,很舒服,年夕溯很喜欢。
他把一个躺在床上的尸体推到地上,自己躺了上去。看了眼地上的尸体,年夕溯又起来了。
不过他可不是愧疚把尸体推到地上,而是缺德的把所有尸体上的白布都撩开,挨个看那些尸体身上的衣服。
原来是年夕溯嫌弃自己被天雷劈的破破烂烂的衣服,想要换身好的,这不就盯上停尸房里这些尸体身上现成的衣服。
最后相中了一个青年尸体的衣服,然后他就把那青年尸体的衣服扒下来穿在他自己身上。
穿完美滋滋的转个圈,感觉自己还是那么帅,就打算回到刚才那张床上睡觉。
临走前,良心大发,觉得青年尸体这样光溜溜的有碍瞻观,把白布给他盖了回去。
做完‘好僵好事’的小僵尸乐呵呵在自己心底夸自己真是个好僵。
年夕溯躺在床上盖着白布美美的睡着了,蕴养起他被天雷劈的遍体鳞伤的僵体。
5. 闹鬼
第二日人们工作的时间开始,医院值白班和夜班的工作人员进行交接,负责血库的工作人员发出一声不敢置信地尖锐爆鸣。
护士长以为出了什么问题匆匆赶来,就见值夜班的小护士正在大哭。
“发生了什么?”护士长焦急询问。
“丢,丢了一袋血。”小护士哭着道。
护士长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怎么会,再清点一遍血袋。”
小护士摇头,“我和接班的护士已经清点好几遍了,就是少了一袋。”
护士长看向来接班的白班护士,白班护士面色沉重地点点头。
另一头负责看守停尸房的白班工作人员过来交班,他们这边相比较与医院里的其他岗位清闲了不止一星半点。唯一的缺点就是有些吓人,停尸房这种地方似乎总是医院各种闹鬼传言的起始地。
不过话说回来,夕安医院还没那些各种各样的闹鬼事件。相较于别家医院,即便公立三甲医院都或多或少有的那些闹鬼传闻,夕安医院太平的都显得有些不正常。
医院不闹鬼,这对于负责看守停尸房的工作人员而言是件大好事。
工作人员看守停尸房十来年了,一直很平静,没出现过异常,所以不害怕,接班的时候心情轻松,还有闲情逸致哼着歌。
“今天是个好日子,咱个老百姓是真呀真高兴……”老赵进入停尸房例行清点尸体。
睡的正香的年夕溯被歌声吵醒,知道这是工作人员来了,他不能继续呆在这里,就使用日行千里的术法,刮起一阵阴风,出了停尸房。
年夕溯迎面与前来清点尸体的老赵撞了一个正着,不过因为他使用了术法,速度过快,肉眼根本看不清。
老赵感到了一股瘆人的阴冷,浑身打了一个寒噤,心里发毛。鉴于医院平日良好的表现,从来没有闹鬼的传闻,老赵决定相信他们医院。
停尸房里响起老赵暴躁的诅咒,“MD,谁特么的这么缺德,祖坟缺德冒烟被雷劈了,竟然给死人扒光溜了!!!”
医院丢失血袋这是大事,护士长不敢隐瞒,及时把这件事情上报给副院长乔明。
乔明还没琢磨出什么,负责看守停尸房的老赵就过来汇报有人把死人扒光了。
乔明脸色大变,“男尸女尸,你可有检查过尸体,有没有被侵犯的痕迹?”
这年头心理变态可挺多,不乏有些人有恋尸癖。
老赵没想到这层,蹭蹭赶回去检查尸体。
好在尸体完好,没有被侵犯的迹象,只是丢了一身衣服。至于另外一具被人搬下来扔在地上的尸体,有前者比较,显得平平无奇,都没人在乎了。
最后查明,那尸体之所以被扒光,似乎只是因为小偷看中了尸体的衣服,把尸体的衣服偷了去,老赵忍不住忿忿大骂。
那小偷还挺有眼力,原来这具丢衣服的尸体身上穿着的这身衣服是家属才给换上的一身名牌,一共算下来要好几万块。这家人有钱,死者又年轻,家属不愿意给他穿那些老气横秋的丧服,买了死者生前喜欢的一个运动品牌。
死者家属本来给死者约好今日进焚烧炉火化的,没想到死者那身新衣服没过夜就被人偷了。
老赵咒骂小偷一定是个身无分文的大穷鬼,连死人的衣服都偷。
这两件事都算大事,乔明报警的同时还给夕安医院的院长打电话汇报,毕竟他才是这家医院总负责人。
好在夕安医院的院长已经在飞机上,最晚今日晚间就能回来。
年夕溯鼻头莫名发痒,重重打了一个鼻涕。
有人骂他?
不能啊,他这么漂亮,又能有谁那么瞎骂他呢?
也不知道挨骂和长的漂亮有什么关系!
年夕溯没去别的地方,竟然去了玄青观门口,挑衅的在人家观门口立了个占卜吉凶捉鬼算命的牌子。
斐盼安自从昨夜青铜棺中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大凶之物跑了后,就再没睡。他给道协和玄门中人报了备,无数玄门中人跟着他提心吊胆了一夜,睁眼到天明。
斐盼安早上起来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一打开玄青观的大门就看见门口近乎挑衅行为的年夕溯。
这个时候斐盼安没心思跟年夕溯计较,好心的劝年夕溯换个地方,只是整个人看起来丧丧的。
“我劝你若是想摆算命的摊子换个别家道观才好,我们玄青观自家道观都已经好几个月没有香客了,更别提找上门来的缘主。你在这里摆摊,只怕这辈子别想开张了。”
年夕溯哼了声,挑起一边眉头,桀骜不驯,“你在教我做事,我偏要在这里摆摊,你又能耐我何?”
斐盼安出于好心,年夕溯不听就算,反正他们道观常年没有香客来访,年夕溯摆摊在这里压根没有影响。
年夕溯瞪着玄青观破败的道观,唏嘘不已。
想当初他那会儿玄青宗多威风啊,那可是名门正派之首,一呼百应。
整个宗门占地好几个山头,连绵不绝,不会术法的凡人若是进入玄青宗,只靠两条腿走路,这辈子都别想走出玄青宗。现在可倒好,一代宗门落魄成了一个小小的道观,占地面积百时来平,门可罗雀,不见香火,只剩下一个小道士守着。
想到当年被玄青宗几位长老联手镇压,年夕溯就想骂句报应。
“道长,道长……”就是这么巧,常年没有缘主的玄青观今个还就迎来了一位求化灾解厄的缘主。
年夕溯不拿自己当外人,跟在这位缘主身后进了玄青观,听听怎么个事。
斐盼安瞥见年夕溯,没开口撵人,只用安抚的语气对来者道:“还请这位居士稍安勿躁,有什么事情慢慢讲来,若是贫道能帮得上忙,定会竭尽全力。”
来人是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太太,老太太身材不胖不瘦,面容慈和,瞅着就是一位和蔼可亲的老人。
老太太自述姓赵,家住在离玄青观挺远的地方,这次来玄青观求助,主要是因为家里好像闹鬼了。
说是好像,是因为赵老太太自己也搞不清楚家里到底闹没闹鬼。
“我这都连续六天做同一个梦了,梦倒是没什么恐怖的,就是生孩子罢了。”赵老太太对于在梦里生孩子这事没所谓。
“既然您不在意这个梦,又不害怕,为什么找上贫道的道观?”斐盼安问。
“是因为我儿子做的梦跟我一模一样,他一个大男人竟然在做梦亲自生孩子。”赵老太太叹气。
年夕溯眼中不见对事主的担心,一双眼睛全部都闪着八卦的光芒。
“这男人怎么生孩子?用哪里生?”年夕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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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的问。
赵老太太被问的老脸臊得通红,支支吾吾道:“男人身上总共就那么两个洞,还能用哪里生?”
年夕溯瞬间了然,不过新的问题又产生了,他勤学好问道:“可是男人没有子宫,婴儿怀在哪里?肠子里吗?那能装下吗?肠子会不会撑破?”
赵老太太这下彻底答不出来了,他儿子也不会跟赵老太太说这么详细,只说了一嘴在梦里生孩子。
斐盼安忙替赵老太太解围,“不过一个梦罢了,能有什么严谨的科学逻辑。”
“这倒是。”
“您家里儿媳妇是不是最近怀孕了,一家人精神太过紧张才会集体做这样的梦?”斐盼安怕年夕溯再扯有的没的,忙问起正事。
提起儿媳妇,赵老太太面上露出悲伤,“我儿媳妇死了。”
“死多久了?”这次问话的是年夕溯,如果家中有人前不久刚刚去世,那确实容易闹些灵异事件。这种情况下一般都是已经去世的人不放心家里人,回来看看闹出的动静。
斐盼安瞅了眼年夕溯,没在意他抢自己话这事。赵老太太不知道年夕溯来头,以为他也是玄青观的道士。
“今天正好是第七天。”赵老太太老老实实回答。
“人是怎么死的?可是难产而亡?”年夕溯彻底喧宾夺主,好像赵老太太求助的人不是斐盼安,本就是他一样。
“不是,人是病死的。”赵老太太飞快答道。
“什么病?”年夕溯不会占卜相面预测吉凶之术,他那摊子上的条幅都是瞎写的。不过年夕溯确实能预测一个人一生的命运,只要给他一滴血就好了。所以年夕溯写那些的时候一点不心虚,现在他没有喝赵老太太的血,通过面相也就看不出赵老太太遭遇了什么。
“我不知道,我儿媳妇是急症没的。我儿媳妇身体一直不好,这就导致她生下的孩子身体也不好,至于我儿媳妇她生完孩子身体就更差了。”提起刚过世的儿媳妇和那个孩子,赵老太太落下眼泪。
“孩子身体不好,出生后就病怏怏的,没养住,夭折了。我儿媳妇那时候正在月子里,身体本就虚弱,听说孩子没了,急火攻心,竟然跟着去了。”
赵老太太大约跟儿媳妇的感情很好,说到儿媳妇的去世,哭的泣不成声。
“听起来没什么大问题,看来得去你家里看看,说不定这鬼并不是你儿媳妇,而是因为你家中最近刚办了一场丧事引来了外鬼。”年夕溯分析。
“你儿媳妇又是名新死的产妇,说不得招来了难产而亡的产妇鬼,这才导致你们母子都会做生产的梦。”斐盼安也觉得这事情是外鬼的可能性更大。
如果是家鬼,除非家中人做错了事,否则不会折腾家里人。
若是这家的鬼是他们家刚死的儿媳妇,那就很有可能儿媳妇的死跟这对母子有关系,所以才会回来折腾这对母子。
但这就又说不通了,要是真跟这对母子有关系,老太太儿媳妇跟这对母子中间可有着一条人命,老太太的儿媳妇不要这对母子的命都算好的了,绝对不可能只是这样小打小闹。
斐盼安更倾向于赵老太太家里招来了外鬼,那外鬼闹这么一出无非是为了吓唬人,好多要些烧纸香火等供奉。
是外鬼这事好解决,多给烧些纸钱香火就行了。
6. 鬼胎
为了搞清楚事情真相,斐盼安决定跟赵老太太去一趟她家里。这时候赵老太太才知道年夕溯并不是玄青观里的道士,而是在玄青观门前摆摊算命的大师。
赵老太太怀疑的打量着年夕溯,不相信他。年夕溯表示,他可以保证帮上忙才会索要报酬,帮不上分文不取。
赵老太太这才同意年夕溯跟着。
赵老太太家住在京都郊区,还是平房,三人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才到赵老太太家中。
他们到的时候,赵家已经来了两位天师了。这二人跟斐盼安算老相识了,开道协会的时候常碰面。不过二人显然瞧不上斐盼安,见到他招呼都不打,目不斜视,就像没看见一样。
赵老太太尴尬地跟斐盼安和年夕溯道歉,“对不起,你看这事闹的,我走时事先并未跟我儿子商量,我儿子不知道我去请道长了,这才另请了别人。”
“没关系,人多力量大。”这种事情一般都是一事不烦二主,除非请来的道长解决不了,才会另请他人。说实话,斐盼安心里是有些不舒服的,可他自允修行之人要大度。
年夕溯就看不惯玄青观这一点,在他那个时代,玄青观还叫做玄青宗那会儿。玄青宗里那帮修士就是这么个德行,偏要跟别的宗门不一样,装出一副雅正端方宽宏大度。你装倒是装的彻底点啊,偏偏到了他这里又不愿意装了,吵着嚷着他是邪崇,设下圈套将他镇压。
哼,如果不是玄青宗的那些长老使用阴谋圈套,真刀真枪的打,谁镇压谁还不一定!
年夕溯被玄青宗镇压数千年,心中怨恨,连带着对斐盼安这个玄青观不知道第多少代的子孙后辈也瞧不上,瞅他身上哪哪都带着祖辈们特有的虚伪。
“你们玄青观还是一如既往表里不一的虚伪,明明在乎的要死还要表面装大度。这种事若是放在别的道观,肯定当场摔袖子就走了。你们道士修的是随心道,又不是那帮修苦修克制本欲的和尚,有什么好装大度的。”
这话没错,道士和和尚可修的道截然相反,和尚修身修心,修的是不管谁的错,都是我的错。但是道家,那证的可是随心道。讲究的是退一步越想越气,烂命一条就是干。
年夕溯知道曾经一个有名的道士出山游历,遇见不会术法的凡人,不知怎地被那凡人奚落一通。
当时那道士顾忌凡人不会术法,他同他打架未免欺负人,忍了。可是回去后越想越气,气的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觉,道心不稳。后来到底下山找到那奚落他的凡人,把人狠狠揍了一顿,这道士的道心才不至于崩塌,重新稳固了,甚至修为跟着更进一步。
由此可见道士们的性格,就不是能忍的。
斐盼安看着小僵尸,不上当,“你不是也没走?”
年夕溯洋洋得意,“我又不是这老太太专门请回来的,是我自己死皮赖脸非要跟过来的,这怎么能跟你一样。”
斐盼安一噎,差点没哽过去。论厚脸皮,这少年天下无敌了。
至于老太太儿子请回来的二人,一名无门无派,在他们这片小有名气。只要钱到位,无论算命风水,还是捉鬼除妖,什么活都干。
大师姓袁,找他办事的人都尊称声袁大师。
另外一名道士来自京都一家香火鼎盛的道观——长天观,姓唐。
长天观不缺香火和前来解厄的香客事主,唐道长之所以在明知道赵老太太儿子请了他人的情况下还愿意前来的原因,是因为赵老太太的儿子承诺的香火钱太多了。
赵老太太儿子叫做周胜,周胜手里没多有钱,之所以肯出大价钱完全就是被折磨的。
周胜跟赵老太太不同,赵老太太是女人,年轻的时候生过孩子,纵然生孩子疼痛到底能忍住。
周胜是个男人,就像年夕溯好奇的那般,他没有子宫,梦里怀孕的时候那孩子就孕育在肠子里。
孩子那么大,肠子不可能装下,孩子就把肠子生生撑破了。急性阑尾炎有多疼,这玩意能生生痛过十倍。
至于生产,那更是直接从□□里往出生,那地方哪是生孩子用的,根本不可能自然分娩。
那时候婴儿就会先伸出双臂生生把周胜□□撕裂,再自己爬出来。
那样的疼痛令周胜觉得自己终有一日会生生疼死在梦里。
三位大师以及年夕溯在周家转悠一圈,什么都没发现。又走访询问了邻居,看看周家儿媳妇的死是否另有隐情。结果邻居们口风一致,都赞赵老太太是位好婆婆,对儿媳妇无微不至。
不过倒是让年夕溯等人打探到了别的消息,那就是今天是周胜媳妇死后的第七夜,俗称回魂夜。
如果周家闹的鬼真是周胜媳妇,那么今晚的回魂夜无疑是最凶的一夜。
归结于网络时代信息发达,周胜和赵老太太对于回魂夜知道的并不少,到了夜里,还未发生什么,这对母子先吓得瑟瑟发抖。
唐道长皱眉不耐烦道:“有贫道在,你们母子二人有何可怕的?”
袁大师为人比较平和,耐心十足安抚母子二人,“二位缘主不要担心,该布置的法阵,我早就布下,保准不管来鬼是谁,都叫她有来无回。”
至于斐盼安他最没存在感,他属于实干派,笨嘴拙舌的温温吞吞,自从跟袁大师和唐道长对上,完全没他啥事了。
至于年夕溯他性格张扬,唐道长和袁大师想要默默排挤他,那是完全不可能。管他们跟谁讲话,说些什么,只要年夕溯愿意,就能挤进去话,并且还能把话带偏,如脱缰的野马般往不正经的道路上奔驰而去。
具体事例参考赵老太太向斐盼安求助,结果岔到男人具体怎么生孩子这个问题上。
桀骜不驯的年夕溯没说话,只是静静坐在上首。可无论袁大师还是唐道长亦或者周家母子都无法忽视年夕溯。
实在是他的存在感太强了,整个人散发着一股睥睨众生,只有吾才是真神,尔等皆啥也不是的气势。
如果尔等有几分本事,那吾就出手搞破坏,令尔等那几分真本事没了就行了。
袁大师和唐道长一直都在暗暗戒备着年夕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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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且一如既往不把斐盼安放在眼里。
子时。
‘滋啦’,突然静谧的空气中传来一阵微弱的仿佛什么烧焦的声音。
众人皆朝着周家门口看去,早在白日里,袁大师就在周家门口撒上白面。
如果今夜真有什么鬼物来周家,就会在白面上留下脚印。
白面上显现出一排脚印,只是那脚印有些奇怪,前面只有半个脚掌,后脚掌处是个细细的圆圈。
唐道长倒抽一口冷气,“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袁大师温和笑着,却别有深意道:“唐道长平日里在道观专注修炼,不关注俗事,所以并不知道这是女人穿着高跟鞋走路时留下的脚印。”
就算唐道长一心专注修道,不近女色,可这并不是隐秘的事情,算是生活常识了。唐道长却连这都没想到,不知道是粗心,还是道行不行。
唐道长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啊!”
“道长,救命!”
赵老太太和周胜突然惨叫起来,两个人捂着肚子,脸色惨白,额头大汗淋漓。看那样子,分明是一副正在生产中的模样。
他们几位玄门中人都守在这里,结果却还是让女鬼得了手,简直就是在明晃晃打几人的脸。
袁大师和唐道长顾不得内讧,一心找回场子。
唐道长走到周胜跟前,扶开他捂在肚子上的手,发现周胜的肚子鼓胀如即将生产的妇人。
唐道长伸手在周胜的肚子上抚摸,竟然感觉到了周胜肚子里的胎动。
唐道长顿时面色大惊,他拿出一张符打在周胜的肚子上,周胜的肚皮上竟然清晰的印出一个胎儿的影子。
此时那胎儿正在奋力出生,拼了命的想要钻出母体。
“道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周胜看见这幕,吓得魂不附体。
“鬼胎,你肚子里有个鬼胎!”
“道长,救我,我还不想死。”周胜惊恐大叫。
袁大师毫不示弱,这时候也在赵老太太肚子上用了符。
“她的肚子里也有一个鬼胎。”
唐道长和袁大师一人守着一个,斐盼安虽然挤到近前,却根本没有他的位置。
周胜和赵老太太下身渗出血迹,呈现出分娩的征兆。
“不好,鬼胎要出来了!”袁大师大叫。
“鬼胎大凶,决不能让鬼胎出生,否则不但他们母子,咱们在场的这些人都得跟着没命。”唐道长同样严阵以待。
鬼胎若想借助人体出生,需要大量生气,这生气可以看成人的生机,一旦没了,人就死了。
鬼胎吸生气的首选就是母体,把母体内的生机吸干,鬼胎便会破体而出。
因为经历了一出母体分娩,便算走的阳间正规出生途径,鬼胎严格意义上讲算不得鬼物,而是半阴半阳之体,同时实力大涨。但因弑母而出,鬼胎天性弑杀,乃大凶之物。
若真叫这对母子把鬼胎生出来,今夜这屋子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死。
7. 女鬼
唐道长再次掏出一张符纸打在周胜的肚子上,脚下踏出罡步,手掐法决口中念念有词。袁大师不甘示弱,同样施法。
“出!”唐道长和袁大师同时高喝,桃木剑剑尖直指周家母子肚皮。
鬼胎此时尚未成气候,竟真被二人逼出周家母子体内。
只见两团黑气慌里慌张从周家母子体内转出,在半空中融为一体。
“这怎么回事?”袁大师问,“这两个鬼婴怎么变成一个了?”
“还能怎么回事,定是一个把另一个吞噬了。还不趁着现在赶紧把他解决掉,等他彻底把另一个炼化,你我都等着成为下一个被他吞食的目标吧。”
唐道长手持桃木剑冲了上去,袁大师不甘示弱紧随其后,斐盼安手拿着把小桃木剑,跟着上去比比划划。他术法没有唐道长和袁大师高强,根本插不上手,只能溜溜边缝,就这样还要时不时被鬼胎揍几下。
唐道长和袁大师都没开天眼,看不见鬼婴,打斗时只是遵循鬼婴周身萦绕的丝丝缕缕黑气。
年夕溯天生阴体,他不需要像人类那样开天眼,就能看到阴物。
他看的清楚,唐道长和袁大师口中一个吞食另一个的鬼婴的事根本不存在,这压根就是一个鬼婴。鬼婴不知道用了何种手段,把自己魂体分成两份,分别投入周家母子体内。
被唐道长和袁大师逼出周家母子身体后,鬼婴两缕魂魄重新合二为一,变成一个七窍流血的婴儿,鬼婴的眼睛是瞎的,蜿蜒的在脸上淌下两道血迹。看起来像是后天被人为用什么东西刺瞎的。
鬼婴自知不敌三人,向女鬼的方向逃窜。女鬼把鬼婴护在身后,一鬼爪就掏向斐盼安,斐盼安本就实力不济,又没有防备,看不见女鬼身形,直接被抓伤,痛叫一声。
唐道长和袁大师本来还追着鬼婴泄露出的黑气打,转头发现斐盼安身边明明空无一物,身上却莫名其妙被抓出一个血窟窿,就知道是女鬼出手了。
袁大师道:“唐道长你先诛杀鬼婴,我为你护法。”
“好。”这时候唐道长也不和袁大师闹不合了。
唐道长负责专心诛杀鬼婴,袁大师则围着唐道长进行360℃环唐打法,确保袁大师不被女鬼所伤,至于斐盼安则是外围环刺。
年夕溯看的清楚,三人中,只有斐盼安是个滥竽充数的,他十次里有十次都刺空了。倒是袁大师和唐道长有几分真本事,唐道长根据鬼婴泄露的黑气刺杀鬼婴,十次里九次方位都是准确的。袁大师没开天眼,虽看不见女鬼的身形,但是根据周围女鬼行动时带起的阵阵阴风大致对女鬼的方位判断一二,十次里能中四五次。这可就算有真本事了。
很快斐盼安这个滥竽充数的就被女鬼发现,女鬼愤怒的一掌把斐盼安拍开,斐盼安撞在墙上,吐出一口鲜血。
斐盼安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又冲了上去,再次被女鬼一脚踢飞出来,然后又吐了一口鲜血。
年夕溯都不忍心看斐盼安的惨样了,默默别开眼。
斐盼安也是个犟种,都这样竟然还挣扎着往起爬,半天才费劲巴力地站起来,桃木剑都要拿不稳了,竟然又冲了上去。
还没到跟前,就被女鬼一道鬼气打飞,斐盼安又吐了一口鲜血。
年夕溯默默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从张开的手指缝里偷偷看,太惨了,实在是太惨了。
年夕溯还以为这下斐盼安得消停了,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在地上爬着扭动着也要往战斗的漩涡爬去。
年夕溯犟种见多了,但是犟成这样的,真没见过。
年夕溯怀疑这斐盼安大概是蟑螂转世。毕竟有句俗语说的好,打不死的小强。
年夕溯走过去,轻易提起斐盼安,把斐盼安往墙边一把椅子上一扔,食指在斐盼安眉心处点了一下。
斐盼安感觉到自己仿佛被一根看不见的绳子捆住,动弹不得。
斐盼安震惊的看着年夕溯,“你,你竟然懂术法,那你怎么还能做到只干看着,不出手帮忙的?”
斐盼安还以为年夕溯是那种不懂术法的骗子大师,所以对于年夕溯一直没出手,没啥异议。这时候啥也不懂的凡人,能保护好自己不添乱就行了。
年夕溯表情灵动,露出一个比斐盼安还震惊的表情,“小强,你在教我做事?”
小强?什么鬼?他叫斐盼安。
二鬼两人斗了数十招,唐道长和袁大师找到破绽,同时将桃木剑剑尖刺向女鬼和鬼婴,这两剑用了全力,一旦刺中,女鬼和鬼婴就会魂飞魄散。
然而就在唐道长和袁大师即将刺中女鬼和鬼婴的时候,横空里突然飞出两粒瓜子打在唐道长和袁大师的桃木剑上。桃木剑被打偏,错开要害,在女鬼和鬼婴的身上留下两道焦黑的伤口。
这两道伤口没能伤害女鬼和鬼婴的性命,却也令女鬼和鬼婴鬼力大减。
唐道长和袁大师四只眼睛齐刷刷地愤怒地瞪向年夕溯。
唐道长如同一头被抢了猎物的暴龙,暴躁嘶吼,“你到底哪头的?”
袁大师早有心理准备,没唐道长那么暴躁,他那会儿就看出来了,这个少年头长反骨,是个搅屎棍。
不过无论唐道长也好还是袁大师也罢,这会儿只敢同少年咆哮,谁也不敢对少年动手。
毕竟少年仅用两粒瓜子就能打断他们的施法,可见少年术法高深,绝对在他们之上。这个时候如果少年反水,彻底站在鬼物那头,他们二人联手也决计不是对手。
斐盼安没想到年夕溯不但懂术法,术法竟然还这么厉害,唐道长和袁大师都不是对手,呆呆地张大嘴巴,傻乎乎地看着年夕溯。
一夜之间,怎么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他一个菜鸡了?
年夕溯坐在斐盼安旁边另外的一把椅子上,悠闲地晃动脚丫子。
年夕溯生了一双好看的瑞凤眼,眼睛黑白分明,眼瞳如同水洗过的黑赭石,清澈干净,眨动起来分外无辜。
“本祖不是故意的,本祖本来想扒两粒瓜子喂小强。哎呀,不知道怎么那瓜子就那样飞出去了,好巧不巧撞到了二位的桃木剑。”
瓜子!吃什么瓜子?合着少年当他搁这看戏呢!!!
“你看我像傻子吗?”唐道长咆哮。
年夕溯眨动着眼睛,重重点头,语气肯定,“像。”
唐道长差点气的白眼一翻,撅过去。
袁大师开口道:“我不是傻子,我不信你的话。”
“你是傻子也可以不信本祖的话。”年夕溯不懂这两人的脑回路,是不是傻子跟信他的话,有什么关系。
唐道长和袁大师算是看明白了,这少年单纯就是根搅屎棍!
“你到底想干什么?”唐道长那样子比女鬼还像鬼,都想吃了眼前的少年。
“不是我想干什么,而是她俩。”年夕溯指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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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和鬼婴所在的方向,“你们这届道士杀鬼前都不问问缘由吗?”
唐道长和袁大师拿年夕溯没办法,只能年夕溯说怎样就怎样。
唐道长僵硬着脸,“来鬼是家鬼还是外鬼?”
这屋里其他人都看不到女鬼,更听不到女鬼讲话。作为唯一一个能看到听到女鬼讲话的僵,年夕溯主动当起传声筒。
“家鬼。”女鬼此时落入下风,人为刀俎,她为鱼肉,只能老老实实回答问题,“我是周胜的媳妇,名字叫做张笙楠。我怀里抱着的鬼婴,是我和周胜的女儿,还没来得及取名字。”
听到想要周家母子性命的鬼,竟然是周家的儿媳妇和孙女,唐道长就知道这场闹鬼事件另有隐情。
唐道长瞪了眼周家母子,“此事还有什么隐情还不快快讲来?”
赵老太太道:“两位大师,你们白日里已经走访了左邻右舍,该知道我对我儿媳妇真挺好,那是拿亲闺女待的。”
“只有她对不起我,可没有我对不起她。”周胜坚定道。
“周胜,这种话你怎么讲得出口。”女鬼浑身冒出黑气,神色怨毒。
“是谁嫁到你们家后就开始像牲畜一样不停的生孩子,我今年才三十八,却已经生过七个孩子了。”
周胜神情不见愧疚,反而振振有词,“你生了七个都是闺女,到死都没给我周家生下儿子,断了我周家的香火,就这样,你生前我都没跟你离婚,对你还不够好吗?张笙楠,我对你已仁至义尽。”
即便一直站在周胜这头的袁大师和唐道长对于周胜这番惊天地泣鬼神的发言,都忍不住斜眼看他。
“事主,如今都什么年代了,生男生女都一样。”袁大师忍不住道。
“咋能一样,这位大师,敢问你可结婚了,你家中孩子跟你姓还是跟你媳妇姓?”周胜问。
“事主若是这般在意姓氏这个问题,即便生了女儿,叫女儿生的孩子跟你一个姓就是了。无论女儿还是男孩,总归是你亲生骨肉,他们生下的孩子,都有你的血脉。”
无论怎样,周胜一心认为男孩女孩就是不一样,他们老周家这辈子若是没有一个男孩,那就是绝户了,断了老周家的香火了,死后都无颜去见周家的列祖列宗,愧对周家先祖。
年夕溯摸着下巴,思索自己过往万年僵生游历的所见所闻,“其实吧,你真没必要觉得愧对周家祖先。这么说吧,你们周家那些已经死掉的列祖列宗往上数几代还不一定姓周呢。”
现代人的姓氏追古朔今的话,往上数到生在古代的先祖,姓什么还真就不好说了。
比如犯皇帝的名讳,皇帝一纸诏书,所有人都得改姓。而这种事情在古代并不稀有,很常见,改来改去,还是不是最初那代先祖的姓氏谁也不知道。
“所以,你若是死后在下面见到你家祖先,兴许你家祖先跟你压根都不是一个姓。”年夕溯讲了大实话。
直接把周胜的脸给气扭曲了,一直未开口的赵老太太也不乐意。
“这位道长,这话就说的太难听。这样这件事情咱们各自保留意见,暂且不提。只说生孩子这事,她不愿意离婚就是,她自己不离婚,选择一直生,怎么如今却因为生孩子这事怨到我儿子身上。”
“我才不是因为这个恨你们。”女鬼吼道:“我生孩子并不是为了生一个儿子,而只是单纯想要一个在这世间与我血脉相连的孩子。”
8. 比女鬼还阴邪的年夕溯
女鬼在原生家庭不受重视,结婚后,丈夫对她并没有多少疼爱。这就导致女鬼特别渴望血缘亲情。
“我女儿生下来的第三天,我还在坐月子,恍惚中好像听到孩子的哭声。我怕孩子有事,寻着声音找过去,然后我就看见我婆婆,她正在用钢钉钉我孩子的七窍。我到底去晚了,我赶到的时候,她已经把钢钉钉进我女儿太阳穴中,我女儿当时就断气了。”
小僵尸看着七窍流血的鬼婴,终于知道那些血是怎么来的了。
众人都没想到看着慈眉善目和蔼可亲的赵老太太竟然是这样的人,不禁对她投去异样的眼神。
赵老太太被看的面上热辣辣的,“几位大师,你们别听她胡说八道。根本都是没影的事,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事。说谎的是她,她都是厉鬼了,自然满口鬼话,不能信。”
“我没有胡说,我抱着我女儿的尸体质问你,你亲口承认,说这是一个民间术法,很管用。这样就可以吓唬住那些想投胎到我肚子里的女孩儿,叫她们不敢投胎到我肚子里。如此我下一胎一定是男孩。也是这时候她又告诉我,我之前生下的六个女儿也并非自然夭折,都是被这老太婆弄死的。”女鬼抱着七窍流血的女婴,爱怜地用额头蹭着女婴的脸。
“我不愿放过杀害我女儿的凶手,更不愿再为周家生孩子。这对母子见我铁了心要报警,就合伙把我杀害了。周胜用斧头把我砍死,赵老太太帮着分尸,将我的尸体扔进化粪池里。”
赵老太太叹气道:“笙楠你现在咋变成这样了,竟说些无中生有的谎话。你去左邻右舍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我对你有多好。”
女鬼气愤的指着赵老太太,“你这样面甜心苦的人才是最可怕的,比那些坏在表面的人可怕多了。最起码那些人坏,大家都知道。你坏却还要装出一副好人的模样,蒙骗所有人的眼睛。”
“大师,你说人变成鬼了会不会变的精神不正常,把幻想或者不知道打哪听来的鬼故事当成自己的亲身经历。”赵老太太凄苦的问袁大师,“笙楠说的这些,我真没做过。可看她信誓旦旦的样子,仿佛真亲身经历过一样,又不像假的。所以有没有一种可能,笙楠她经受不住丧女之痛,把幻想当成现实。”
袁大师仔细观察赵老太太面部表情,见她神情镇静自若,完全不像说谎。
“鬼同人一样,什么情况都有可能。”袁大师思索着道:“不乏有恶鬼为了给自己的弑杀找借口,故意编造一些谎话。”
“我没有说谎!我说的都是真的!”女鬼大喊。
“她说她说的都是真的。”年夕溯道:“你们可以去调查,就知道谁在说谎了。”
“真又如何,假又如何?难不成是真的就可以眼睁睁看着这恶鬼害人性命?”唐道长焦躁质问。
“我知道你们少年人总有颗打抱不平的心。不说她现在已经是恶鬼了,就算是人,咱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报仇杀人。”袁大师沉沉叹口气,用哄孩子的语气对年夕溯诱哄道:“不管怎样都不能放任这厉鬼伤人害命。至于周家母子的事情,可以等解决厉鬼后报警。查案那是警察的事情。”
“凭什么我不能亲手报仇,周家母子可以杀我,我为什么不能杀他们。”女鬼吼着,“欠债还钱,杀人偿命,那不是天经地义吗?”
年夕溯转述女鬼的质问。
“抱歉,就算你还活着,阳间法律也不会允许你亲手杀人报仇,阳间自有阳间的律法。”袁大师道:“况且事情的真相尚且未可知,还需要查明,不能听信任何人或者鬼的一面之词。如果对面的美女鬼愿意,我可以帮忙报警,但是她绝不能害周家母子性命。”
年夕溯询问唐道长的看法。
唐道长简单粗暴,“厉鬼害人性命当诛。”
年夕溯转而又问周家母子,“你们母子二人怎么说?”
周胜总不可能同意女鬼杀了他们母子二人,加之想到这几日女鬼对他们的痛苦折磨,眼露恨意,“她们想害我,我就要她们的鬼命。袁大师唐道长,只要你们二位能杀了这两个鬼东西,要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年夕溯望向白日里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赵老太太,赵老太太没周胜讲话那么直白,她委婉道:“笙楠是我儿媳妇,看在她生前我们婆媳相处融洽的份上,我可以不计较她污蔑我的那些话。
我一个老太太不懂那么多,只是她俩现在已经化成厉鬼,会不会滥杀无辜?若是真叫她们害了无辜之人的性命,那可就是罪过了。”
没直白讲要袁大师和唐道长杀鬼,可话里话外却都是这个意思。
“茶气好重,老太太还是泡茶的好手。”这是年夕溯在黄发女孩的记忆中新学到的知识。
赵老太太不懂年轻人的梗,却本能的意识到这不是什么好话。
年夕溯转向斐盼安,“你怎么看?”
斐盼安张了张口,年夕溯打断,“算了,你那么菜,什么看法都不重要。”
斐盼安忿忿闭嘴,那还问他。
年夕溯摊手,“既然这样,那我可不管了。”
唐道长和袁大师对视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欣喜。这少年不管对于他们而言才是好事,如若不是少年在中间胡搅蛮缠,这厉鬼早就被他们二人合力诛杀了。
没了年夕溯的掺和,唐道长和袁大师联手,本就受了重伤的女鬼母子很快落入下风。
唐道长寻到机会,再次刺伤鬼婴,鬼婴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斐盼安不由看向少年,这少年虽然没有直接表明立场,但是瞧他之前的行事作风,一直都站在女鬼母子这头。此时眼见女鬼母子就要被唐道长和袁大师诛杀,难不成少年真就能做到眼睁睁看着,不管了?
斐盼安正这么想着,就看见少年侧耳,似倾听到了什么,他嘴角忽然露出一抹比女鬼还阴邪的浅笑。
“子时中了。”
随着年夕溯话音落下,鬼婴凄厉的惨叫声突然变了。
变得所有人都能听到不说,且自带音响环绕效果。就似在空旷的山洞中大喊一声,就会有连绵不绝的响声回响。
鬼婴的回音重重撞击在唐道长和袁大师的神魂之上,把二人冲击的神魂不稳,差点当场原地元神出窍。好在这二人身上都有保命的法器符篆,立刻用了,这才没有魂魄离体。
“不好,现在定然是午夜十二点了。”袁大师面色凝重。
午夜十二点乃一日之中阴气最盛之时,也是鬼物鬼力最强之时。回魂夜又是鬼物最凶之夜,这简直是在给女鬼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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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婴叠buff呢。
女鬼和鬼婴鬼力瞬间暴涨,鬼力堪称厉鬼。
之前女鬼被众人称呼厉鬼,其实她并不是厉鬼。
阴间对于厉鬼有严格等级上的划分,只有手上沾染了鬼命的鬼才算厉鬼。
否则无论鬼死多少年,鬼力如何,都不算厉鬼。
女鬼和鬼婴鬼力大增后,直接在众人跟前显形,不需要开天眼,普通人通过肉眼就能清楚看见。
袁大师和唐道长同时倒抽口冷气,可随意显形,足见女鬼和鬼婴鬼力恐怖到何种程度。
女鬼大叫一声,冲过来一手一个掐住袁大师和唐道长的脖子,直接把二人掐的双脚离地。袁大师和唐道长这会儿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去死,你们都去给我死!”女鬼森森然,面容可怖。
年夕溯不但不害怕,竟还凑到一鬼二人跟前。
年夕溯头插进女鬼和袁大师中间,距离一人一鬼的头不过拳头那么大的距离,小僵尸歪着头,眼睛亮晶晶地问:“这下你们可愿意重新谈判了?”
年夕溯口中的谈判指的自然是女鬼是否应该亲手报仇这事。
袁大师和唐道长被女鬼掐的双眼翻白,仿佛随时都要断气。命都要没了,肯定得答应。
袁大师和唐道长发不出声音,拼命点头。
女鬼阴森森冷笑,“现在你们愿意,我却不愿意了。”
年夕溯不解,“你为什么又不愿意了?”
“形势逆转,此刻是他们为鱼肉,我为刀俎,为何要谈!把他们都杀了便是,到时候还有何人敢阻我杀周家母子报仇雪恨!”女鬼仰天大笑,发出一阵阵凄厉的笑声,鬼婴跟着发出桀桀桀地鬼笑。
年夕溯提起拳头向女鬼头上砸去,看见这幕的袁大师和唐道长真服了。
纵然女鬼现在显形,他们肉眼就能看见她。可她到底是阴魂,阴魂能触碰他们,直接对他们造成伤害,但是反过来却不行。
他们想伤害阴魂,必须借助法器符篆。
女鬼也知道这种常识,在看见年夕溯砸来的拳头,躲都没躲。
然后众人就看到了不敢置信的一幕,小僵尸的拳头不但砸到了女鬼,??两拳过后,竟直接把女鬼鬼力打没大半。女鬼才能显形的魂体虽不至于立刻消失在众人眼前,却也变得飘忽摇曳,似下一秒随时就要消失。
“这下能谈了吗?”年夕溯看着女鬼的眼睛,认真地问。
女鬼松开袁大师和唐道长,缩到一边委委屈屈,“你这人究竟是哪伙的啊?”
袁大师和唐道长连咳数声才终于缓过来,缓过来后,他们第一时间没有劫后余生的欣喜,只有对年夕溯的忌惮恐慌。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唐道长逼问。
人类绝对无法徒手打鬼。
袁大师虽没有唐道长那么激进,但也右手紧握桃木剑,随时戒备。
“阁下不知可否告知在下你究竟用了何种方式竟可以徒手打鬼?”
年夕溯委屈,年夕溯震惊,年夕溯不解,“本祖可是刚刚才救了你们性命?”
“啊!”袁大师和唐道长的注意力都在年夕溯身上,没注意到女鬼趁着他们对峙的时机,悄悄接近周家母子。
9. 开鬼门
女鬼鬼爪呈鹰爪状,指甲暴涨数寸,生生把周胜的生殖器揪了下来,一把扔在赵老太太跟前。
“不是想生儿子嘛,我看你儿子成了太监还怎么生!”女鬼猖狂大笑,“你还给我改名字,笙楠,生男。这下你就是再给我改什么名字都没用了。”
当初赵老太太为了给女鬼改名字,托了不少关系走了不少后门才改成。依照赵老太太的意思,直接就叫生男,清晰明了,还寓意好。最后还是在工作人员的劝说下才改成笙楠,同音不同字。
“你怎么敢!”赵老太太尖锐爆鸣,“你个只会生赔钱货的毒妇,你怎么有脸死了还敢找回来的,你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还算什么女人!你害的我老周家断了香火,就该找根绳子自己羞愧的吊死,还用等我们母子动手杀你。”
赵老太太这下真装不下去了,露出真面目。满嘴污言碎语的咒骂,满心都是对生不出孙子的儿媳妇的怨恨。
这一瞬间,赵老太太的面相都变了。原来的慈眉善目和蔼可亲都没了,只有满脸的尖酸刻薄,面目可憎。
女鬼生前被赵老太太和周胜欺负,死后哪还愿意继续忍受赵老太太的诅咒。
女鬼冷笑一声,鬼爪再次出击,这一次直接把周胜的肠子从他□□里掏出来,缠在周胜的脖子上。
唐道长看大事不好,顾不得质问年夕溯,飞奔过来救周胜。
可到底晚了一步,女鬼生生用周胜自己的肠子把他自己勒死了。
人命之于新鬼,相当于增加生命值和短暂的鬼力的存在,女鬼登时鬼力大涨,直接恢复到厉鬼实力。
女鬼一道鬼气就把唐道长拍飞,回手一把抓起赵老太太,在赵老太太还来不及为自己儿子的死感到悲伤时,和恐惧的目光中,一把将赵老太太的子宫掏了出来。如法炮制,用连接子宫的肠子勒死了赵老太太。
“这么喜欢生,想必被这玩意勒死你也定会甘之如饴。”女鬼疯狂大笑。
两条人命,令女鬼鬼力疯狂暴涨,她笑的时候带起的阵阵阴风,把袁大师三人的衣服刮的破破烂烂。
“我看谁还敢阻我!”
周家母子人都死了,还阻个屁。
袁大师和唐道长知道大难临头,二人背靠背,彼此掩护。唐道长偷着掏出手机,想要向师门求助。拿出手机,发现手机根本没有信号,这里完全被女鬼的磁场笼罩,形成暂时的鬼域。
女鬼见袁大师和唐道长还算识趣,没有冲上来碍事,回身一手一个,生生把周家母子的魂魄拽出体外。
女鬼竟是打算吞噬周家母子的魂魄,新鬼刚死,魂魄懵懵懂懂,在自己的身体旁边本能的打转,并不知道危险的来临。
年夕溯问袁大师和唐道长,“你们怎么不上去救鬼命了,刚才你们不是还劝这女鬼不要伤人性命呢吗?怎么轮到鬼命就不管了?”
唐道长见年夕溯到了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还一副悠闲自在的模样,恨的牙根痒痒,“那是阴间的事。”
“道友莫要开玩笑,我等怎管的了!”袁大师苦笑,如今他们自个都自身难保,死到临头了。
“哦,阳间事阴间事你们倒是分的清。”年夕溯走过去,再次两拳下去,愣是又把女鬼的魂体砸的虚幻了。
女鬼委屈巴巴,“你到底要怎样?”
刚才她伤周家母子性命他不管,现在她要吞噬周家母子的魂魄,他又不让了。
年夕溯道:“他们只管阳间事,不管阴间事。那我只能只管阴间事不管阳间事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两者之间哪有什么必然联系。
合着他就得跟人不一样呗!
“可是我只是单纯的想要报仇,我又有什么错?”女鬼不服。
“你已经为自己报仇雪恨了。”年夕溯指着躺在地上死状凄惨的周家母子的尸体,“他们杀了你,你也杀死了他们。”
“不够,远远不够,我要吃了这对狼心狗肺的母子的魂魄。”女鬼恨声道。
“那可不行。”年夕溯晃动自己的食指,“你杀了周家母子,取了他们阳间性命,已经算报过仇了。”
“凭什么我算不算报过仇还要你说的算?”
“不是我说的算哦,这是阴间的法律。”
年夕溯一副看法盲的表情看着女鬼,“阳间有阳间的法律,阴间也有阴间的律法。”
阴间律法讲究一报还一报,鬼被害去阳间性命,自可去阳间报仇雪恨,同样害了加害者的阳间性命。
甚至有的鬼死的凄惨,还可去十殿阎罗那里告状。如果十殿阎罗觉得阴鬼冤情够等级,就会给其发一张盖着公章的官方文书。这文书就是一纸准许阴魂回阳间报杀身之仇的许可证。
同样的只准冤魂害仇人阳间性命,不准其害仇人阴间鬼命。
冤魂手中的这张报仇许可证,上面有地府的公章,对冤魂本身也是一种束缚,使其无法伤仇鬼阴魂,害仇鬼阴间性命,伤害其他无辜之人无辜之鬼的性命。
既然阴间不反对冤魂找仇家报仇,为什么阳间还有那么多凶手活的逍遥快活?
其一,这就跟人的性格一样,有的鬼性格懦弱,并不敢报仇。
其二,人死后化鬼,鬼的鬼力也分高低,并不是所有鬼都有那个实力报仇。
至于去十殿阎罗求报仇许可证,这就跟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打官司一样。并且并不是所有阴鬼都能求到报仇许可证,非有特大冤情不可。
不过对于冤魂自己报仇这种事情,地府既不支持也不反对。只要不伤害仇家阴命和其他阳间无辜之人的性命,地府向来不管。
只害过阳间性命的新鬼,是恶鬼。
能称为厉鬼的那都是害过阴魂阴间性命的鬼。
在阴间看来,阳间性命和阴间性命那是两条命,各自对应。毕竟人死后,还能化鬼,鬼死后就魂飞魄散,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那我这就算给自己和孩子们报过仇了?这对母子死后就不会再有惩罚了?”女鬼不甘心。
“不会。就好比凶犯害人性命,若愿意给予足够的钱财补偿,取得家属谅解,可以少判几年,但并不会无罪释放。”年夕溯给女鬼解释。
“你自己报了仇,就相当于拿到补偿,周家母子去往十殿阎罗殿受审的时候的确会适当减轻刑罚,但绝对不会无罪释放。这种减轻刑罚至多就相当于本来炸个一百年油锅变成八十年。十世转世轮回做鸡鸭狗变成八世。”
“再者阴间讲究因果各背,你的个鬼行为只能代替你自己,可替代不了你往死的六个孩子。她们的性命,待赵老太太和周胜下去后,另外清算。”
女鬼听后这才稍微气顺了些,不过她还是问道:“若是我执意害周家母子阴命呢?”
“那鬼差先折磨你,下油锅炸串。刀山地狱、火海地狱、十八层地狱都在等着你,待你轮转个遍,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各种折磨后,十殿阎罗觉得你遭的罪可抵你的罪孽了,这时候才会取你阴命。”
阴间律法的一命抵一命,乃是阳命抵阳命,阴命抵阴命。
女鬼好奇,“你怎么对阴间的律法知道的这么详细?”比她这个鬼懂得都多。
年夕溯自诞生之日起就行走于阴阳两界之间,自然知之甚详。
不过这些就不必跟眼前的这些人说了,年夕溯眯着笑弯成月牙状的眼睛,“这自然是因为我阴间有人呀。”
年夕溯话落,随手打开鬼门。附近的阴差感觉到了召唤,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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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片刻,就有一黑一白两个鬼差从鬼门之中钻出来。他们头顶戴着高帽,一个写着天下太平,一个写着一见生财。
鬼差强大的气息令这屋里除了年夕溯以外的所有人鬼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来自灵魂深处的压迫感。
所有人鬼都大气不敢出,瑟瑟发抖。只有年夕溯淡然自若,同平时没什么两样。
“谁召唤我们两位官爷来的?”白无常一双鬼眼阴森森扫视着在场众人。
黑无常浑身往外冒着黑气:“请我们兄弟前来,怎可既无香火,又无供奉,就不怕无常老爷我怪罪。”
现在这阴间鬼差架子这么大了吗?便是谢必安和范无咎这两个黑白无常祖师爷亲自前来,也不敢跟他这个僵祖口气这么大。
年夕溯挑下一边眉头,“是本僵祖叫你们来的。”
黑白无常被吓了一跳,白无常惊讶问,“你咋能看见我们兄弟二人?”
原来黑白无常来是来了,并未想在人前显露身形。还打算搞个半隐半显,给叫他们来的玄术师一个下马威。没想到直接在众人眼前显露身形,贪婪的一面跟着暴露无遗。
合着原来是以为他们看不见他俩,才不顾及形象,肆无忌惮信口开河。
“大概是因为两位无常受到恶鬼磁场影响,被迫显形。”
“呀,这里竟然还有一个刚成为恶鬼的恶鬼。”黑白无常经过年夕溯提醒,这才注意到女鬼和鬼婴。
“这里发生了什么?”白无常问。
年夕溯简单解释下之前发生的事情。
黑白无常解下勾魂锁,各自串了两个阴魂。
黑无常对串在自己勾魂锁上的女鬼和鬼婴道:“待十殿阎罗大人查明情况,果真如你所言,自会判尔等无罪释放。若尔等伤害了无辜之人性命,十八层地狱等着尔等。”
无常鬼对女鬼阴恻恻笑,把女鬼吓得连为自己辩解都不敢。她总算知道那些含冤而死的冤魂怨鬼为什么不敢去十殿阎罗那里告状求报仇许可证,这也太吓鬼了。呜呜呜…
“既没别的事,无常老爷我就走了。”黑无常的吊梢眼斜眼瞥年夕溯。
他这都要走了,他都听到他刚才的话了,就还这么不开眼的没啥表示。
袁大师和唐道长同样急得不行,暗中望向年夕溯。
无常老爷都明示了,就算现在没准备香火祭品,好歹请两位无常老爷留下姓名,过后再准备祭品捎给两位无常老爷。
捎等同于烧,因犯阴间忌讳,故而玄门中人都用捎代替烧,取捎去之意。
发现年夕溯终于看向他们,袁大师不停朝年夕溯挤眉弄眼,不停给小僵尸使眼色,示意他问问两位无常老爷的尊姓大名。
这可是无常老爷啊,可不能得罪。
年夕溯奇怪道:“袁大师,你眼睛怎么了,抽筋了?”
“……”所有人鬼。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袁大师这下眼睛是真抽筋了,被他一把捂住。偏那眼睛也是捣乱,跳个不停,怎么揉都揉不开。
眼瞅着两位无常老爷就要跨过鬼门,袁大师顾不得旁的,忙躬身问道:“今日事发突然,事先未曾准备香火供奉,恳请两位无常老爷留下尊姓大名,待日后准备齐全谢礼,好知道该捎给谁。”
“都是分内之事,无需客气。”黑无常踏进鬼门,同时年夕溯心底出现一个名字——齐映。
这无常鬼嘴上说着不用,可是暗地里却用心音告诉他名字。年夕溯嘴角抽抽。
袁大师茫然眨着眼睛,“都道无常贪婪,可咱们遇到的这个竟然并不贪财。虽说一开始表现的贪财了些,但是到底也没留下名字,可见本性还是好的。”
合着只告诉他一个啊。
10. 邪术师?
黑白无常将女鬼四人押解回地府,交给负责此事的同事,便算事了。
黑无常齐映对白无常道:“阳间玄门何时出了一位这般年轻的能人,竟然随手就可打开鬼门,请得了无常?”
白无常也不知。
齐映摸着下巴思索道:“初见面时,他自称本僵祖,想来这个应该是他的名字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三个字?”
年夕溯万年道行,不想叫两个无常鬼瞧出真身,轻而易举的事。
所以齐映只当年夕溯也是玄门中人。
齐映掏出连接阴间地府办公用的平板,在一个办公app上搜索起‘本僵祖’这个名字。
自从各位阳间互联网大佬身死进入地府后,阴间跟着通了网络,连带着互联网飞速发展。到了现在,阴间都开始盛行去纸化办公,每位无常都配备了一台专属平板。
齐映换了好几个同音字,都没搜到‘本僵祖’这个人。索性并不气馁,反而露出嘿嘿的奸笑。
“幸好本无常老爷聪明,刚才偷偷拍了一张那少年的照片。”齐映打算直接使用照片搜索,结果翻到相册一看,竟然照糊了。
“你照相技术也太差了,咱们阴间生产的平板,那可是连阳间都算在内,最好的拍照设备了。这你都能给拍花成这样,人畜不分。”白无常吐槽。
齐映反思,他拍照技术也没有那么差吧!他之前给那么多人人鬼鬼拍照,没出现过这种现象啊。至多就是把人拍的像鬼,把鬼拍的像恶鬼,把恶鬼拍的像厉鬼,把厉鬼拍的更丑陋了些罢了。
却说这边袁大师和唐道长送走了鬼差,就算事了,打算各自打道回府。
至于年夕溯徒手打鬼的事情,没人追究。主要也不敢追究,人家不但能徒手打鬼,还能随手开鬼门,这高深的术法,他们跟他计较,无异于以卵击石,纯属活腻了。
袁大师并不打算追究此事,但却想跟年夕溯交好。能结交到这样一位年轻的大能,对他百利无一害。
“小友,咱们留个微信号,以后常交流。”袁大师笑眯眯道。
年夕溯同样笑眯眯的,他的笑容干净透彻,很具有感染力,不知不觉间就令人放松防备,心生好感。
就在袁大师对年夕溯充满亲近之意时,就听年夕溯开口道:“三位大师的性命都是本祖救下来的是不是该给本祖一些谢礼。”
袁大师的笑容僵在脸上,唐道长不敢相信天底下竟然有脸皮如此厚之人。
如果没有年夕溯在其中捣乱,他和袁大师早就把女鬼和鬼婴诛杀掉了,哪还会横生那么多波折,差一点点,命都折里了。
就这种捣蛋的行为,他是怎么好意思觍着脸张嘴管他们讨要那所谓救命之恩的谢礼的!
袁大师有心交好年夕溯,打算只要年夕溯要的不多,他就认了。
“就算是吧。那么小友想要什么作为谢礼?”
“血。”年夕溯要的东西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给我一些你们的血就好了。”
玄门中人身有术法,血液之中蕴含灵力,同气运和功德一样,大补。
袁大师三人大惊失色,身为玄门中人他们可太知道血液的重要性了。除却最常见的配型外,玄门手段还可干许多事情。
邪术师通过血液作为媒介偷血液主人的气运、换命、施咒、炼制傀儡……
总之手段一个比一个凶残。
至于年夕溯,看上去就不像什么好玄术师。尤其他刚才在捉拿女鬼时的表现,亦正亦邪,比女鬼还阴邪。
确定了,少年绝对是一名修炼邪魔歪道的邪术师。
本就对年夕溯没什么好感的唐道长直接跑了,袁大师微信号也不要了,借两条腿跑了。
一时间凶案现场只剩下受伤最重出力最少,即两条腿都跑不动的重伤人士——斐盼安。
斐盼安恐惧地瞪着年夕溯望向他渴望的眼神,大叫道:“除非我死,否则你绝想拿到我的血!”
斐盼安吼完,竟然率先哇地一声哭了。
“不是,不给就不给呗,你哭啥!”年夕溯啧啧,“你三十来岁的人了怎么好意思动不动就哭。”
“我今年才十八岁。”
“啊?十八岁,真假?你怎么长的看起来像是二十七八?”年夕溯发出灵魂拷问。
斐盼安哭的更大声了。愣是给一个即将住进ICU的重伤之人气的飞速哭着跑开了。
年夕溯挠挠头,感慨实话总是伤人滴。
年夕溯抬头看了眼天色,此时该是丑时中,距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正好去夕安医院搞袋血喝喝。半个晚上忙前忙后,只不过想讨口饭吃,袁大师等人都不给,实在太不近人情了。
世界各地都设有分院,名下涉猎各种医疗药品、医用器具、医用辅助工具等等的夕安医院院长在飞机落地后,就接到了医院副院长乔明打来的电话。
乔明在电话中战战兢兢地讲述了昨日医院发生的两起案件。这两件事情可不是小事,随便拎出一件叫外界知道,都足够夕安医院信誉受损,股票大跌。
“请您放心,我已经报了警。”乔明赶紧汇报自己在此事发生后的应对措施,就怕对方听到后对他大发雷霆,一个不满意开除他。乔明可不想失去这份副院长的工作,主要还是夕安医院给的太多了,各种福利待遇更是好到没话说。
乔明设想中对方会有的种种生气场景都没出现,对方只是在手机那端沉默几秒钟后,语气平静问道:“监控可有看到可疑人员?”
“说来这事着实蹊跷,只有血袋丢失前后的几分钟监控画面呈现一片雪花点,什么都没有拍到。之前和之后的监控画面都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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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不是最让人感到蹊跷的,令人感到蹊跷的另有原因。
警察调取监控画面,从早一直盯到晚,发现凌晨一点三十分零四秒的时候开始,从医院大门到血库这段路的监控开始陆陆续续出现雪花点,平均一秒左右的时间就可以恢复正常。
就好像有什么可以影响监控失灵的存在这个时候进入医院,然后飞速往血库移动,这才致使这一段路上的所有监控在前后一秒钟左右的时间全部陆续出现失灵的情况。
而且根据从医院到血库这段路段的监控画面失灵的时间连接起来,完全跟一个高速路过的物体的时间线吻合。
“按照监控画面失效的时间看,那小偷从血库出来直奔停尸房,之后一直没出来,在停尸房待到第二日八点钟老赵来接班的时候才走。这也和老赵在警察局录的口供时间线吻合,且老赵说,他推开停尸房的门打算走进去的时候,感到了一股不正常的阴风从他身边刮过。那种冷不是正常的停尸房里的冷,而是一种渗入骨髓的带着阴气的阴冷,能冻到灵魂。”
乔明讲到种种诡异之处,忍不住打个寒噤,感觉有一股阴气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瘆得慌。
“院长,要不要找大师来医院驱驱邪?”乔明牙齿打颤。
“不用。”院长多一秒思考的都没有,直接斩钉截铁地拒绝。
“可,可是…哪个正常人能在停尸房待半宿?”先不说同死人待在一个房间会不会害怕的问题,就说停尸房内的气温,为了尸体储存的问题,温度控制的特别低,在4℃左右。
乔明没指望这个诡异之处能说服院长妥协,哪怕只是基于安抚医院员工的情绪,请大师做做法也好。
结果就听到他的院长大人用情绪稳定的语气理智分析,“干扰仪、胆大、厚衣。”
他的院长大人是个话少的人,能不说话尽量不说话,能不开口尽量不开口。但这却不代表他的院长大人不善言辞。实际上只要他的院长大人愿意,就可以用最少的言语打动水泥封的心。
但是更多的时候,他的院长大人选择‘安静’,自己不讲话,也叫对方闭麦。
幸好乔明跟在他的院长大人身边久了,已经可以无师自动翻译院长大人的言简意赅了。
这三个词联在一起的意思就是,监控可以被干扰仪干扰。至于停尸房那边,只要胆子足够大,住半宿也没什么可怕的,小偷都不忌讳偷死人衣服了,还指望他能害怕同死人住在一起吗?最后就是停尸房气温的问题,京都这边的冬天也不是没有过这个温度,甚至最冷的时候可达到零下十几度。这样的低温环境,人穿厚衣不也活过整整一个冬季了吗?何况只是在停尸房待半宿。
这么说吧,院长大人的逻辑没毛病。但是吧,这三种情况连在一起,并且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的时候,这人他就绝对有问题!
11. 斐景珩
最后乔明还是没能挣得到请大师来医院做法的机会,无疾而终。
夕安医院院长挂断电话后,实际上的情绪却没有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稳定,他握着手机的手正在微微颤抖。
“我去趟洗手间。”院长把颤抖的手藏进口袋,不叫其他人看去,对身旁的同事道。
院长大步流星走进卫生间,随便找了一间空着的隔间,走进去关上门。
然而院长进来后,没有解决生理问题,而是就那么原地消失了。
院长使用缩地成寸的术法很快出现在数十公里外的玄青观镇守的墓室里。
此时这间墓室里已经没了盗墓贼们满地的尸体,这当然不是斐盼安私自处理的。斐盼安光明正大的打了报警电话,警察来处理的。
院长缓慢而准确的走到小僵尸爬出来的那口棺材前,微微俯身,棺材里果然如他事先预料的那样空了。
院长就那么静静地静静地注视着这口已经空了的青铜棺,不知道多久之后,忽然有滴清泪从他眼中落下。
院长转头,微眨眼眸,他那双常年清冷仿佛永远不会沾染上任何情绪的双目瞬间变得赤红一片。
竟是一双同小僵尸一模一样的红眼。
时间在院长的眼中飞速倒流,这里发生的一切开始回溯。
瞬息之间,院长就清楚的知道了这里在那个雷电交加的雨夜里发生的一切。
当看到小僵尸被天雷无情的劈了三下,院长清幽的仿佛永远都不会沾染任何红尘俗爱的眼眸终于染上了刻骨的心疼。那样浓郁激烈的情感,似乎要比劈在他自己身上还痛。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想当初院长从另一口棺材里爬出来时,也是同小僵尸一样的电闪雷鸣的雨夜,一样的被天雷连劈三下。可那时,院长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就好像天雷没劈在他身上,没把他的皮肉劈的滋滋作响焦黑一片一样。
院长再眨一下眼睛,他眼中的赤红就如同退潮时的潮水一般快速褪去。
转瞬之间,院长回到他刚消失的那间卫生间里,门外有人在敲门催促。
院长打开门走出去,门外的人被他周身凛冽的气势所摄,下意识呐呐道歉,并让开一条道。院长大人不发一语,气势十足的离开。
待让道的人反应过来,院长大人已经走出卫生间。这人小声嘀咕道:“可真拽!那走道的架势,不就出个卫生间嘛,不知道的还以为霸道总裁走红毯呢。”
机场外,早已有车等着了。院长坐上车,对司机吩咐道:“去夕安医院。”
司机知道院长才从国外参加完研讨会回来,那是一个关于推进和改革医疗假肢的学术交流会。这个会议对于涉猎医疗器械行业的院长而言很重要,这几日肯定忙的脚不沾地。司机没忍住劝道:“院长,要不你先回去倒下时差,医院这头有乔副院长。”
院长只是摇摇头,司机就知道不能继续劝了,开车去了夕安医院。
乔明看见他的院长大人很是惊诧,“院长,您怎么来了?您不是才下飞机?”
“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您不会是打算今晚整夜都守在医院抓那个小偷吧?”乔明不可置信。
“那小偷昨夜才来,今夜应该不会来了。”
如果是他想的那个人,那么他今夜一定会来。
年夕溯熟门熟路潜进血库,打开冰箱挑了一袋味道闻起来没那么难闻的血袋出来,才要打开,忽觉身后有人,想也没想,一拳头就打出去。
来人身手很好,一点不比年夕溯差,在年夕溯一拳又一拳的猛烈攻击下游刃有余。
一时间二人打的难分难舍,不相上下。
年夕溯身上本就有重伤,再加之今夜多次施法,消耗不小,慢慢露出颓势,被来人抓住机会双手反剪在身后,按在墙上。
年夕溯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打输了,他可是万年僵尸祖,就算被天雷劈的身受重伤,也不该被一个万年后的徒子徒孙辈打败。
年夕溯不能接受这么丢脸的事情,憋着劲要打回去。
就在这时候,那人把年夕溯翻了个面,年夕溯便正面面相那人,同时也看清了那人的长相。
刹那间,年夕溯满目赤红,犬牙尽出,锋利的僵尸牙在光下闪着森森寒芒。
“斐景珩!”
年夕溯的红眼中都是恨。
浓烈的恨意在年夕溯的双目中翻涌成海,血色的海水波涛汹涌,一浪高过一浪。
年夕溯的周身开始往外冒出缕缕的黑气。
不好!年夕溯竟然出现堕魔的征兆。
“年夕溯,冷静。”斐景珩的语气似乎永远都是那样一个声调,没多大情绪起伏。似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激动到大喊大叫,或者痛哭哀嚎。
万年前,年夕溯为这独特的声线痴迷。万年后,年夕溯想彻底撕碎这万年古井无波仿佛永远不会起波澜的声音,令这不染俗尘情感的声线坠下神坛,变成普通凡人的模样。
斐景珩在年夕溯的眉心间施加一道清心咒,可这道术法并没令年夕溯冷静,反而似乎加速了年夕溯化魔的速度。
不再迟疑,斐景珩咬破自己的食指,食指指尖立刻冒出血滴。斐景珩把正在出血的食指指尖送进年夕溯口中。
年夕溯一开始还拼命拒绝,随着一滴滴血液在舌尖绽开,年夕溯停止挣扎,最后甚至主动抱着斐景珩的指尖大口大口吸吮。迫不及待的样子,就像是正在吸猫薄荷的猫。
与此同时年夕溯身上那汩汩往外冒着的黑气终于停止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斐景珩开口道:“可以了。”
年夕溯早已经恢复清明,可以正常听到斐景珩的话,但他就似没听到般,继续抱着斐景珩的指尖继续大口大口吸血。甚至还微微呲了呲僵尸牙,恐吓斐景珩。
斐景珩望着小僵尸贪吃的模样,眼神宠溺,声音温和,“夕溯,你再吸下去,我就要被你吸干了。”
哼哼,吸干才好,他现在可是他的仇人,他本来就要杀了他的,吸干了正好省着他动手了,也算物尽其用了。
斐景珩见年夕溯不肯停下来,可他却不能再给他吸了,再吸下去,他真的会被他吸干全身血液。
斐景珩不容年夕溯拒绝抽回食指,但却小心注意着动作没伤到小僵尸。他的食指不再被年夕溯继续吸吮,伤口很快就自动愈合了。
甜美的味道乍然抽离,年夕溯下意识地用舌尖舔过嘴唇,回味着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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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好的令僵上瘾的味道。
斐景珩瞧着年夕溯粉嫩的舌尖,眸色深了三分。
“医院里丢失的血袋和那件死人衣服,是不是都是你干的。”斐景珩用着疑问语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他扫视眼年夕溯身上的衣服,一眼就认出来了,乔明给他看过死人丢失的那件衣服的图片。
“你也不嫌晦气。”
年夕溯本来不在意的,但是这事被斐景珩这个仇人揭露后,年夕溯就变得在意了。
他恼羞成怒,“该你什么事!”
“这家医院是我的。”斐景珩明明语气平平,可年夕溯就是听出炫耀的味道来,觉得他在奚落自己如今的落魄。
“那我岂不是更应该多来光顾几次,血袋丢失,应该给你造出不少麻烦吧。”想到斐景珩因为他不得不解决许多大大小小的麻烦,心气平顺些许。
斐景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转而道:“你要不要跟我回家?”
年夕溯扒拉自己的耳朵,指着自己的鼻尖,做出不敢置信的惊讶模样,“我没听错吧?如今我们两个可是仇人,你竟然叫我跟你回家!”
“不跟我走,你要怎么办?继续住在医院的停尸房,饿了就来偷血袋吃?”
“就算如此,你又能拿我怎么样?”年夕溯呲出僵尸牙,整只僵,包括森白的僵尸牙都泛着挑衅。
“可你想没想过如果因为你偷喝掉一袋血,病人无血可输,死掉怎么办?”
年夕溯一哽,被堵的无话可说。随后梗着脖子,嘴硬道:“我不是邪崇嘛,邪崇怎么会在乎人命!”
“你不是。”斐景珩语气坚定,诚挚的仿佛立下的誓言,“你在我这里永远都不是。”
年夕溯委屈,想问他,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帮助他们宗门里的长老联手设下圈套镇压他。
可是他终究不敢问出口,他怕那个答案他承受不起。毕竟这人曾经可是他整个生命长河里唯一的朋友。
说来也是奇怪,他食一个人的血,就可知这人既定的一生的命运。这是小僵尸的天赋神通。无论被吸食血液者修为高低,小僵尸都可以看到。哪怕被吸血者是位比小僵尸修为高了数倍的仙人,小僵尸依旧可窥伺其命运。
但这一神通到了斐景珩这里失灵了。万年前,小僵尸吸斐景珩的血就窥不到斐景珩的命运,万年后,他吸斐景珩的血液还是看不到斐景珩的命运。
无论过去还是未来。
“如果你愿意跟我走,我可以答应你给你吸我的血。”斐景珩诱惑小僵尸,他知道自己的血液对年夕溯的诱惑有多大。
万年前,斐景珩和小僵尸下山游历,如果遇到遇见诡异事件的事主,会帮忙解决麻烦,报酬就是事主的血液。
那时候三界未分,人、鬼、神住在一起。所以遇到诡异事件的事主不仅有凡人皇帝、各家天资卓绝的修士、修炼得道的精怪妖魔、甚至还有神仙。
这些人的血液中含有大量充沛的灵气,甚至是很难得的大气运大功德。
可是小僵尸还是一直坚定的认为斐景珩血液的味道最美味,他深深的为斐景珩的血着迷。如果不是只吃斐景珩的血,会把他吸成人干,小僵尸绝对会拒绝吃任何人的血液。
12.傍金主
听到以后都有斐景珩的血液可以吃,小僵尸黑色的瞳仁都亮的冒红光了。
就像没有猫可以拒绝猫薄荷、没有狗可以拒绝大骨头、没有瘾君子可以拒绝毒品一样,没有小僵尸可以拒绝斐景珩的血液。
年夕溯‘矜持’地点头,‘勉强’的同意。
乔明一宿没敢睡,坐在监控前眼睛都盯直了。他的院长大人可是下了飞机都没回家休息,就亲自来医院抓小偷,他哪敢不开眼的跑回家蒙头大睡。
就在乔明以为今夜就这样平安无事的度过去的时候,监控画面毫无预兆地出现雪花点。根据雪花点在监控视频中陆续出现的时间顺序,串联起来,正好是从医院门口去往血库的路线。
那个小偷,竟然真的来了。
乔明激动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可是随后面上血色尽失。
就在刚刚的一瞬间,乔明突然想到一件事情。那就是那个小偷从进医院到血库,一共仅用了十几秒的时间。
这根本不可能是人类能达到的速度。
乔明赶紧拿出手机给他的院长大人打电话,得到的提示却是不在服务区。
他的院长大人明明就在医院,手机怎么会没信号?
乔明的眼神再次落在血库的监控画面上,仍旧一片雪花点,他的面色更白了,跟死人也差不了什么了。
想了想升职加薪,以及如果院长大人不小心嘎了,新上任的领导未必还会重用他,乔明就生出一种豁出去了的心理。
乔明先通知医院保安,然后自己拿着从长天观请来的驱邪符,一咬牙一跺脚心一横冲了出去。
半路上,乔明和保安汇合。乔明简单的跟保安说明一下当前的情况有多诡异,还没等保安们做好心理建设,就见乔明的院长大人领着一个面容俊美的少年溜溜达达走过来。
乔明如同离弦之箭瞬间射到斐景珩跟前,语气关切,也没比关心老爹的态度差什么了,“院长大人你没事吧?”
乔明太激动了,说秃噜嘴了。
院长大人这个称呼,都是乔明在背地里吐槽斐景珩时用的。
乔明说完,自己还没意识到说了啥,年夕溯却先一步意识到了。
万年不见,斐景珩现在竟然多了这种让手底下的人称呼他‘大人’什么之类的癖好吗?
该不是万年不死,心理变态了吧?
年夕溯诡异地看着斐景珩,斐景珩脸色看起来还是平常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但是莫名的,年夕溯就是觉得他面如滴墨,心情不爽。
乔明瞅着他的院长大人和少年二人之间的眉眼官司,终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刚才无意之中脱口而出了什么称呼。
本着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乔明生硬的转移话题。
“院长,这就是你抓到的小偷?”就是这小偷长的也太好看了吧,有这颜值干点啥不好。开个直播,分分钟爆红。搞好了,被富婆瞧中包养,分分钟走上人生巅峰。
“不是。”年夕溯飞快否认。
乔明狐疑,他上上下下打量着年夕溯。
不对,这少年身上这身衣服,脚上的鞋,分别跟停尸房那具死尸丢的一模一样。
乔明怀疑的看向他的院长大人,世人皆知,他的院长大人不愿意说那些假的东西。
斐景珩不说谎,但他可以选择拒绝回答。
“你们都回去吧,我们也先走了。”
乔明的天塌了!
那个少年不会没傍上富婆,却傍上他的院长大人了吧?而他们的院长大人被美色所惑,像那些末代昏君一样,选择包庇祸国殃民的妖妃……
不过话说回来,他的院长大人年轻有为、酷拽狂霸、洁身自好,最主要的是还是京都首富,在福布斯富豪榜上尚有一席之地。
如果少年真傍上他的院长大人,那可就不仅仅是分分钟走上人生巅峰,而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
“乔院长,还有其他事情吗?没有我们就去巡逻了,巡逻的时间到了。”保安队长的出言询问,把神游天外的乔明的思绪拽了回来。
“嗯?嗯,去吧,我这头没事了。”乔明决定回监控室再好好看看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明确他的院长大人到底有没有被妖妃蛊惑。
夕安医院的地下停车场里常年停着一辆空车,这是为斐景珩时刻准备着的。
斐景珩开车载着年夕溯往家走,路上,斐景珩道:“以后不要再用缩地成寸的术法,如今时代不同,到处都是监控,会被拍到,到时候玄术协会找上来会很麻烦。”
年夕溯哼了声,“监控才别想拍到我。”
斐景珩想到他医院监控那些雪花点,无奈在心里叹口气。
“你有没有想过,别人都能被监控拍到,只有你不能被监控拍到,这本身就是一个大破绽。”斐景珩温声给年夕溯讲道理,归结于他特殊的声线和语调,当他刻意放的温柔时,即便讲道理也不让人讨厌。反而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合该就是这么个理。
年夕溯不高兴地噘着嘴,“才见面,你就给我讲大道理。”
斐景珩知道年夕溯这是听进去了,嘴角微不可查的染上笑意。
斐景珩知道年夕溯就是这么个性格,桀骜不羁,生平最讨厌旁人教他做事。万年前,也就只有斐景珩的话,年夕溯能听进去。没想到现在,年夕溯竟然还愿意听他的话。
斐景珩见好就收,不再多言。
斐景珩在京都有很多房产,他没选择离夕安医院最近的那处房产,而是载着年夕溯去了环境最好的别墅。
骊景别墅区是京都最有名的别墅区,没有之一,这里住的都是京都富豪圈里数一数二的有钱人。
汽车驶到别墅区门口,年夕溯就嗅到了金钱的味道。
门口保安记得年夕溯名下所有车的车牌号,尤其是这辆只有四五十万的车,在别墅区一众动辄千八百万的豪车之中尤为突兀。不过保安并不会因此看低斐景珩,这位可是京都首富,什么车买不起。
斐景珩特意把车停下,降下车窗。
保安队长忙从保安亭里连跑带颠的跑过来,“斐先生,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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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吩咐?”
“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年夕溯,以后就住在这边了。”
年夕溯在车里对着保安队长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保安队长立刻就被这个笑容晃晕了神。
待回过神时,斐景珩的车已经离开了,而保安队长也彻底记住了年夕溯那张漂亮的脸。
“队长,斐先生有什么吩咐?”保安队长回到保安室,保安队员们就围过来。
斐景珩可是骊景别墅区最重要的业主,无论什么要求,他们都得满足。
“斐先生的别墅里入住进了一位新业主。”
“男的女的?可是斐先生的对象?”
“男的,长的特别漂亮,笑起来勾魂。”保安队长啧啧,“斐先生没说是不是他对象,就说是好朋友,以后也住在这边。不过我感觉绝对是他对象,斐先生的心情可好了。”
“队长,你还能看出斐先生心情好呢?”保安队员惊,“斐先生不是常年冷酷着一张脸,瞧着特别不好接近。”
“哎呀,你们没看见今个的斐先生,看见就知道了。今日的斐先生可不冷酷,周身都散发着温柔的气息。”
“真的假的,斐先生不制冷,改制热了?我可想象不到斐先生温柔起来什么模样。”
保安队长无奈,“话说回来了,斐先生平日里面无表情的时候更多吧,也没有那么冷酷。”
“可是斐先生面无表情的时候看起来就很冷酷啊,有种拒人千里之外,非常不好接近的感觉。”
斐景珩的这栋别墅乃是独栋别墅,占地面积2850平方米,其中花园面积就占了970平方米,整个别墅区绿化面积高达76%。环境非常优美,私密性更好。
什么星空泳池、家庭影院等等,凡是能想到的应有尽有。
总之年夕溯感觉到了扑面而来的金钱气息,是酸酸的味道。
年夕溯不是个嫉妒人的僵,就他这活了上万年的阅历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他根本不在意。
他只在意斐景珩,他也不是非要跟斐景珩比较,而是不愿跟斐景珩有太大的差距,似乎那样他就不配当斐景珩的朋友。
斐景珩瞧出小僵尸的失落,安慰道:“我比你早醒了两百年,才攒下这点家业,不算什么。我想如果早醒两百年的是你,绝对能挣到比我多得多的产业。”
“那是肯定。”听到斐景珩比他早两百年就开始挣钱,年夕溯又恢复了活力。
如此就不怪他无能了,若是换他早醒两百年,世界首富也当得。
“先去洗个澡吧,顺便换身衣服。”斐景珩看年夕溯身上那套属于旁尸的衣服碍眼得很。
年夕溯颠颠去洗澡了。
斐景珩把年夕溯脱下来的那套衣服拿去烧掉了,按理说应该烧给死者,毕竟是属于死者的衣服。但是斐景珩不能容忍旁人穿上沾染年夕溯尸气的衣服。
斐景珩在衣帽间里随便拿了一套衣服一双鞋子烧给死者,这些都是新的,斐景珩从未穿过,吊牌还在。斐景珩的衣服没有便宜的,包括这一套,共几十万吧。
13.他嫌弃他!
斐景珩做完这一切,年夕溯正好洗完澡走出浴室。
年夕溯下半身披着浴巾,上半身光裸,有未擦干的水滴顺着他白皙的胸膛滑落,隐匿进不可言说的地方。
这本是十分性感的画面,可却丝毫引不起斐景珩的欲望。只因斐景珩的注意力,都在年夕溯身上的伤口上。
斐景珩现在满眼满心除了心疼,再无其他。
“我给你上药。”
年夕溯身上的伤上普通药,自然无用。斐景珩给他涂抹的是玄青宗独有的疗伤膏,对于修士和其他妖魔阴物的伤口都有奇效,效果立竿见影。
可年夕溯身上的伤口是天雷留下的,即便是玄青宗的疗伤膏效果也大打折扣,不过聊胜于无。
涂完药,斐景珩把早就准备好放在一旁的睡衣递给年夕溯,年夕溯没接,漂亮的瑞凤眼微眯。
“这衣服是新的吗?你没穿过吧,我可不穿你穿过的衣服。”年夕溯嫌弃。
死人的衣服他都穿得,他的衣服他穿不得。年夕溯嫌弃他!
斐景珩被年夕溯的话刺到,心脏针扎了似的疼。
斐景珩垂下眼睫,浓密而纤长的睫毛遮住了自他眼底涌上来的浓郁的悲伤。
“有吊牌。”言外之意,新的。
年夕溯有些怀疑,不过转瞬就想到斐景珩是个不说谎的人。况且在这件事情上说假话骗他,他又得不到什么好处,便将信将疑地接下。
斐景珩望着换上他穿过的睡衣的年夕溯,心脏处传来的疼痛略微得到缓解。
斐景珩不说谎,但是他骗僵。
“这张身份证是谁的?”斐景珩刚才处理死人衣服的时候,从里面翻到一张身份证。
“还给我。”年夕溯摊手要。
“这是张死人的身份证,你留着它干什么?”这张身份证上的照片萦绕着浓郁的化不开的死气,说明这些死气并非从他处沾染到的,而是源自照片之上的人。
“你管我。”凭什么他事事都要告诉他,还当他们是万年前的关系,现在他们可是仇人。
斐景珩略微思索了下,就知道年夕溯的想法。他大概没有这个年代的身份证,想冒名顶替这个死人。
斐景珩再次仔细打量起身份证上的照片,发现照片中人冷不丁看去竟与年夕溯有三分相象。只不过这是旁人的想法,斐景珩一点也不觉得象。
照片上之人,神情忧虑,眼神畏缩,懦弱到只有透过摄像头才敢看一眼这个世间。
但斐景珩的小僵尸,他桀骜张扬,眼神永远都是吾乃真神,尔等皆是蝼蚁的中二,永远不会自卑,不自大就算好得了。
“你没有身份证,我给你办一张,别用这个。现在基因联网,可以查出你们不是同一个人。”
“与你无关。”年夕溯嘴不留情。
斐景珩的心一直被年夕溯扎,痛的都麻木了。
他不想再惹小僵尸厌烦,温声道:“天亮了,你回房间休息吧。”
“我凭什么听你的?”年夕溯挑衅的呲着僵尸牙,像只嚣张的大耳兔。
斐景珩双眸定定看着年夕溯,眼中充满苦涩。
他知道年夕溯最吃哪套,这个时候绝对不能继续劝,否则只会适得其反。要适当的示弱,年夕溯吃他这样。说来也奇怪,年夕溯明明不喜懦弱,但偏吃斐景珩示弱。
年夕溯被看的不自在,摸摸自己的鼻尖,反思自己刚才的行为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可是斐景珩现在可是他的仇人,他都没计较他联合玄青宗长老设计欺骗他,将他镇压数千年之久的事情,不过言语刺他几句,怎么就过分了。
算了,正好他才吸了斐景珩的血,而斐景珩的血液中蕴含充沛的灵气以及不可多得的大气运大功德,这些都需要炼化。
才不是他听仇人的话。
年夕溯回到客房,专心炼化。
普通的血液,灵气、气运、功德皆没有者,只能给小僵尸裹腹,不至于令年夕溯饿死。
蕴含灵力的血液,吸收后,增加血条。
含有气运和功德的血液,炼化后能化为己用,既可增加小僵尸的血条,又可精进小僵尸的修为。
待年夕溯将斐景珩血液中的灵力气运功德全部炼化吸收后,已经是三日后的事情了。
年夕溯走出客房直奔斐景珩的主卧,他并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此时的斐景珩正在换衣服,虽没裸体,但其实也没差了。他全身上下只穿了一件平角内裤,刚好遮住重点部位。
斐景珩的身材完美,身体线条非常流畅好看,宽肩窄腰、两肩和腰部呈现倒三角形。
他的身上有肌肉,却不是泡健身房吃蛋白粉搞出来的肌肉块,那种肌肉块太夸张,初看还可,再看就会令人感到不适。
斐景珩身上的肌肉是薄肌,恰到好处,自然匀称。胸膛既有肌肉,又不会过分凸出。侧面看着薄薄一片,是时下流行的纸片人的感觉。正面看,可感受到男人胸膛该有的安全感,并不瘦削。
腹部的八块腹肌微微凸起,中间一条明显的人鱼线贯穿而下,隐进不该轻易示人的部位。
偏偏这最重要的部位又不遮严实,贴合的勾勒出一个粗长的线条,引人无限遐想。
这该死的欲露不露感,比直接暴露还性感,令人血脉偾张,勾起最原始的欲望。
可是就是这样一具美好的□□,却没能吸引到年夕溯的注意力,他的全部心神都在刚才推门进来时,感受到的那股令僵分外舒适的低气温。
“你屋里的气温怎么这么低,为什么我房间的空调却打不出这么低的温度?”年夕溯路过斐景珩性感的□□,径直来到空调前,专心致志的研究起来。他倒要看看,斐景珩屋里的空调和他屋里的空调究竟有何处不同。
斐景珩的视线落在年夕溯的耳朵上,年夕溯就连耳根子都红了,整只耳朵红到能滴出血来。
斐景珩低头垂目,暗爽。
“我房间的空调是特殊定制的,最低温度可达4℃。”在昨日之前,斐景珩屋里的空调跟年夕溯屋里的空调是一样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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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普通的家用空调,最低温度为16℃。
这款能把最低温度调至4℃的空调是斐景珩把年夕溯接来后连夜跟商家定制的。
夕安医院停尸房的温度就常年保持在4℃。据医学研究表明,这一低温环境基于微生物活动抑制和尸体保存的平衡需求,可有效延缓尸体腐败过程。????①
年夕溯本体是僵尸,僵尸其本质就是尸体,因而会对适宜存放尸体的温度感到舒适。
“把这个空调拆下来装到我房间。”年夕溯霸道宣布。
“我不会装空调,你会吗?会的话,你可以自己装。”
年夕溯磨了磨牙,他怎么可能会这个?
斐景珩故意的吧,明知道他不会,故意为难他,目的就是不想把空调给他。
年夕溯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就生了主意,“你去我房间住,我要住你房间。”
年夕溯以为斐景珩还会故意找借口为难他,没想到斐景珩竟然真的搬去他的房间了。
年夕溯搞不清斐景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并不在意,反正他成功住进有令僵感觉温度舒适的空调的房间了。
斐景珩从自己的房间里搬出来,无声无息笑了。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年夕溯住进他的房间。直接讲,年夕溯绝对不会愿意,他连他穿过的衣服都嫌弃,就更别说他日夜居住的房间了。所以斐景珩就稍微耍了一点小小的手段。
只要一想到年夕溯睡在他的房间,盖他盖过的被子,睡他睡过的床,身上沾染他的气味,他们的气味彼此交融,他就兴奋到浑身止不住的颤栗。
没一会儿,斐景珩又回来,年夕溯戒备地瞪着他,“你要干嘛?这房间我住进来了,就不会搬出去。”
年夕溯一辈子不搬出去,斐景珩才愿意呢。
斐景珩把一张崭新的身份证交给年夕溯,上面是年夕溯自己的照片、名字、新的身份证号。
“我不要。”年夕溯看了眼,随手就把身份证撇掉。
斐景珩弯腰把年夕溯的身份证捡起来,一番心意被弃之敝履,斐景珩神色落寞。
“为什么不要?”
“反正就是不要。”年夕溯心生出烦躁。
斐景珩不再多说,当着年夕溯的面打开卧室内的保险箱,把属于年夕溯的身份证珍而重之的放进深处。之后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
斐景珩离开后,年夕溯烦躁的在床上翻来覆去,多一分钟都躺不下。
年夕溯从床上爬起来,打开房门就听到斐景珩的声音,他正在一楼的客厅打电话。
“斐院长,务必请您帮我一个忙。”冯源竭力压制自己的情绪,可开口的时候还是泄露了几分焦躁。
斐景珩名下的房产挺多,冯源是他另外一栋高档小区的邻居。那处房产,斐景珩偶尔会去过夜,遇见过一次。后来在生意场上再见到,就留了联系方式。
“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斐景珩没一口应下,仔细询问。
“我儿子的腿好端端的突然就瘸了!”
14.莫名其妙瘸腿的小孩儿
“可有拍过CT?”斐景珩向来话少,不愿跟旁人闲聊,直奔主题。
“拍过。”这个时候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京都医院、军区医院、海城和港城那边的几个医院都去过,全都拍了腿部CT,所有医生都说孩子腿骨没问题,可是淙淙就是瘸腿。”
“为此,我还找了国外的专家会诊,那边看过淙淙的腿部CT,也说没问题。”
年夕溯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了斐景珩左手边的沙发上,斐景珩看他一眼,把手机从右手换到左手,年夕溯悄悄挪近了些,侧着耳朵偷听。
年夕溯偷听的模样就跟垂耳兔一模一样,一条长耳朵耷拉着,另一条长耳朵使劲支棱着。
斐景珩眸中染上暖意。
“国外的专家注重心理教育,认为淙淙可能是心理出现了问题,建议我带淙淙去看心理医生,进行心理干预,说不定就能无药自愈。”冯源还真领着孩子去看心理医生了。
“可是没用,都没用。我怕这孩子是故意装的,还把淙淙狠狠揍了一顿,连吓唬带骂的,把淙淙都吓病了,可是孩子瘸腿的毛病还是没有好。真不像装的。”
冯源能用的手段都用了,是真没招了,才找到斐景珩这里。
斐景珩道:“你带孩子先来夕安医院拍张CT,其他的再说。”
“我这就带淙淙过去,不管结果如何,都谢谢您帮忙。”冯源客气的挂断电话。
“国内外那么多知名医院的专家教授都看不出问题,夕安医院一家私人医院能行吗?”安可不信任夕安医院的医疗水平。
尽管夕安医院是一家大型连锁医院,在多地都设有分院,普通老百姓之间口碑非常好,可安可还是不看好夕安医院的医疗水平。
一家私人医院里的医生,怎么能跟国家公立三甲医院里的专家教授相提并论。人家那些专家教授医术享誉国内外,没点人脉专家教授的号都挂不到,这怎么比。
“那还能怎么办,国外的专家教授都会诊了,全部诊断没问题。”冯源现在的心情特别焦躁,就像一张拉满的弓,“你妈不是说在夕安医院看过病,感觉那的医生医术还不错。”
“我妈那都是小打小闹的毛病,叫个医生都能治好。”安可小声嘀咕。
“行了,别说了。死马当活马医,先去看看再说,不行再另想办法。”冯源一锤定音。
淙淙可是全家人的大宝贝,去看病,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姥姥姥爷,甚至就连家里的好几个保姆阿姨都跟着去了。
斐景珩挂断电话,换了身衣服,打算亲自去医院看看,一回头发现他身后跟了只亦步亦趋的垂耳兔。
年夕溯见被发现,不藏了,光明正大走出来,“我要去。”
斐景珩可愿意年夕溯跟着他了,如果可以,他都想把年夕溯变成一个巴掌大的玩偶,这样走到哪里都可随身携带着。
“走吧。”
年夕溯和斐景珩到的时候,冯源一大家人已经等了好一阵了。年夕溯一眼就看到了,那么一大家子人呼呼啦啦的,想不引起注意都难。
因为冯家人先到的,斐景珩便给乔明打了电话,让他先接待着。
年夕溯他们二人往冯家人那边走的时候,乔明明明是背对着斐景珩,可就跟后脑勺长了眼睛似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院长。”乔明撇下冯家人,颠颠跑过来迎接他的院长大人。
年夕溯指着乔明,“你看见他屁股后头的尾巴了吗?都快摇断了。”
斐景珩知道他什么意思,可还是摇头,“乔明是人又不是狗,怎会有尾巴。”
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乔明已经飞奔至斐景珩跟前。
“我已经跟田教授打过招呼了,她亲自给淙淙拍的腿部CT,结果再过半个小时就能出来。”一口气把目前情况汇报完,乔明才舍得大口喘气。
年夕溯看傻了,这乔明可真真是个人才,竟然连人类最本能的生理反应都能克制。就算因为跑步想大喘气,那也得等跟领导汇报完工作才能喘。
溜须拍马的马屁精中的顶级马屁精!
搞得年夕溯也想有个这样的顶级马屁精,论排面,他不能输给斐景珩。
年夕溯心里思索着他认识的人中,谁有这样的潜力。
乔明悄悄打量年夕溯,这个漂亮少年他可太记忆深刻了,现在都能时时刻刻跟在斐景珩身旁,这是真傍上他的院长大人了?
年夕溯回神就撞上乔明奇奇怪怪的眼神,一瞅就知道他没憋好屁。
年夕溯大眼睛滴溜溜转,笑了,“你不是夕安医院的副院长吗?怎么不亲自给淙淙看病,还要另找其他的医生?”
“我主要负责医院的管理工作。”乔明含含糊糊。
“哦~~”年夕溯一波三折,“原来是你医术菜啊。”
乔明脸绿了,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就少年这情商,难怪他脸长成这个样子都找不到富婆包养,沦落到偷死人衣服的地步,最后被他纯情的院长大人捡回去。
冯源和安可发现了斐景珩,刚走过来,就听到年夕溯这么句话,夫妻二人偷偷交换一个不信任的眼神,都对这次看诊不再抱有任何期待。
不过到底是求人办事,碍于情面也不能当场就走,冯源和安可还是得等检查结果。
“去我办公室等吧。”斐景珩把一行人带到他办公室。
年夕溯一眼就相中了斐景珩的老板椅,并不询问斐景珩的意见,一屁股坐上去。这椅子好,坐着舒服,还不用跟别人挤沙发。
顶级马屁精乔明都看傻了,不敢相信竟然有人这么没有眼力见,抢金主的椅子。
乔明才想出口提点,就见他的院长大人不知道打哪里掏出一部崭新的水果牌手机,开机连网,并且主动把自己的各种联系方式添好,这才把这台手机交到少年手中。
顿时乔明就把到嘴边的提点咽了回去。
年夕溯天经地义的接过手机摆弄起来,这玩意他还没玩过,只在旁人的记忆中见过。根据他们的记忆,这东西可好玩了。
不知不觉间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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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溯玩的入迷,也没人cue他。
整场交谈就乔明最活跃,他知道斐景珩不愿意讲话,每当冯家主动cue斐景珩的时候,他能答的都抢着答。
时间过得很快,转瞬CT报告出来了,乔明招呼大家去看结果。
年夕溯和斐景珩落后众人一步,年夕溯望着乔明的背影幽幽道:“你觉不觉得你的副院长特别像一个人?”
斐景珩的心里咯噔一下,年夕溯才醒来几天,就交到他不认识的新朋友了。
“谁?”斐景珩听到自己语气冷淡。
“他。”年夕溯纤细的食指指着手机屏幕。
斐景珩探头瞧,手机正播放《铁齿铜牙纪晓岚》,画面正好播到和珅的戏份。
斐景珩瞅着和珅对皇帝狗腿子的样子,莫名觉的眼熟。
众人来到CT科,众位医生已经研究完了,田教授叫淙淙坐到她对面的椅子上,她开始从上往下按孩子的腿。
“这里疼吗,那这里呢?”边按,田教授边询问淙淙的感受,同时紧紧盯着淙淙面部表情,不放过淙淙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确保淙淙没撒谎。
按到孩子的小腿时,淙淙痛到大喊大叫。
田教授令淙淙站起来自己行走,淙淙的右腿拖着,走路时右脚脚尖点地,明显一副右腿不敢吃力的模样。
淙淙这副样子不像装的,真像右腿出了问题。
田教授皱眉,再次拿起办公桌上的腿部CT,在淙淙喊疼的位置仔细看了好久,还是没看出任何问题。
“孩子的腿骨没有任何问题。”田教授语气十分肯定,“从生理角度讲,孩子不可能瘸腿,我的建议是带孩子再看看心理医生。”
冯家早有心理准备,得到诊断结果,一个字都没多问,客气道谢。
冯家这就准备离开,年夕溯问斐景珩,“你不管吗?”
医生和冯家人没有阴阳眼,看不到,年夕溯却看的清楚。
这小孩儿的右腿小腿上被一大团阴气包裹,阴气浓郁到年夕溯几乎要看不清小孩儿的小腿了。
斐景珩敛目,“我现在的身份是夕安医院的院长,一个没有修为的普通人。”
斐景珩出身玄青宗,玄青宗作为名门正派之首,以惩恶扬善斩妖除魔为己任。斐景珩是年轻一代之中的佼佼者,玄青宗作为下一代掌门人培养的继承者,被培养的光风霁月。
如今日这种对于旁人的苦难视而不见之事,万年前的斐景珩绝对做不到。
年夕溯没问斐景珩缘由,“你不管,我可管了。”
“你想要冯源的血。”斐景珩略一思忖就知道年夕溯为何会多管闲事。
“冯源看着挺有钱,而有钱人不说别的,气运都不会差。”即便炼化了斐景珩的血,年夕溯的伤势还是不容小觑,他需要更多含有气运功德的血,帮助他恢复伤势。
“你不用靠做这个赚血,我可以给你足够的我的血,这个是我答应你的。”斐景珩道。
“我还不能换换口味了。”
15.怀疑小僵尸是骗子?
斐景珩的双拳在年夕溯看不见的地方握紧又放,放了又握。
“其实我还知道一种可以直接炼化功德的方法。”斐景珩的眼睛直勾勾盯着年夕溯的脸,“这种方法不用食血。”
“唉,你等下,本祖可以治好你儿子的腿,你要不要治?”年夕溯越过斐景珩,叫住冯源。
冯源记得这个漂亮少年,斐景珩待他很不一般。
“你也是夕安医院的医生?”冯源问。
“不是。”年夕溯否认,“你看了这么多医生,该明白你儿子的病不是普通医生能治好的。”
“你什么意思?”冯源脸色变了数变。
“难不成我孙子是撞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冯奶奶似被年夕溯点醒,茅塞顿开,“我就说,怎么国内外那么多医生都诊断不出我孙子的病情。若是我孙子根本没病,而是中邪,那就说得通了。”
“妈,你能不能不要搞封建迷信。”安可看着外人随便一句话,冯奶奶就信以为真的好骗模样,气得不行。
“妈,你没忘记隔壁小区赵老太太家的那件事吧?”安可想到赵老太太做的蠢事,都替她儿媳妇感到生气。
“前些时候,赵老太太的孙子发烧,久治不好,反反复复。赵老太太非说大孙子中了邪,不知道打哪求来一碗符水,给大孙子灌下去后,当天夜里,孩子就因肺部感染进了ICU,差点没抢救过来,到了现在孩子还没出院。”
冯奶奶想到这件事,心有戚戚,他问年夕溯,“我家淙淙可不可以不喝符水?”
“妈!”安可气的大喊,没想到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冯奶奶仍旧执迷不悟。
“斐先生,他真能治好我儿子的病?”
冯源却没有自己媳妇那么抵触这件事,并非他性格愿意轻信他人,而是他相信斐景珩,而这少年是斐景珩的人。
斐景珩垂眸,点头。
“那就麻烦您了,如果你真能治好淙淙的腿,报酬好说。”冯源不再犹豫。
安可没想到丈夫竟然临阵倒戈,气的要死,“你怎么也变得这么愚蠢好骗了!”
冯源对安可摇头,“我们没什么值得他骗的。”
安可不敢相信丈夫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她家虽然不是京都的顶级富豪,但是绝对也算得上豪门。他们有那么多钱,怎么会没啥值得骗的。
“安可,斐先生可是京都首富,咱家那点钱,斐先生压根看不上眼。”
安可咬着嘴唇,“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会不会斐先生也被他骗了?”
“他不是骗子,我也没被骗。”斐景珩浅琉璃色的眸子冰冷地注视着安可,“我可用我的性命为他做担保。”
话说到这个份上,这病看也得看,不看也得看了。除非冯家想彻底交恶斐景珩,不再京都混了。
年夕溯走过去蹲在淙淙跟前,随手一抓,就把淙淙腿上的阴气全部抓了出来。没了阴气的包裹,年夕溯能看清淙淙的腿了。
“行了。”年夕溯道。
“这就行了?”冯源这会儿都开始动摇了,这少年真不是骗子。
在冯源看来,年夕溯就是蹲在自己儿子跟前,然后随意在儿子腿上抓了把。
就算冯源相信斐景珩,可这也太闹着玩了吧。
“你现在再走路试试?”年夕溯对淙淙道。
淙淙才走了一步就痛的喊疼。
冯源露出一副果然不行吧的表情,他就说怎么可能有人随意在他儿子腿上抓一把,他儿子的瘸腿就被治好了。要是少年真有这样神异的本事,还要那些专家教授干啥,大家都排着队来让少年抓一抓,岂不百病全消。
安可看到这幕差点没忍住乐出声,她就说这少年是骗子吧,偏他们全都不信她。现在看到这少年拙劣的行骗手段,他们总该信她了吧。
“没好吗?”年夕溯见淙淙腿上有阴气,就以为淙淙瘸腿是被阴气影响,现在看来并非这么简单。
治阴病并非年夕溯擅长,没想到第一次就失手了。
其实于玄学一门,年夕溯只擅长除鬼,他除鬼的方式简单粗暴,直接把鬼摁着暴揍,打到服。不服的就直接打死。
至于除鬼之外的,算命占卜他不会,画符堪舆他不行,如今看来,于治阴病一道,他也没有天赋。
“要不就这样吧。不管怎样到底劳驾这位小先生出手,稍后我会奉上厚礼。”冯源已经彻底不相信少年了,但顾忌斐景珩的情面,报酬还是要给的。
“不行,本祖今个还就必须得治好他。”年夕溯却不干了,他是个好面的僵,可丢不起这僵,“你们带本祖去你们家里瞧瞧,本祖倒要看哪个胆大包天的鬼敢戏耍他祖师爷爷!本祖定要他死不如死!”
“要不算了吧。”冯源此刻真怕这少年再折腾些别的事,把他儿子也折腾进ICU。
“事到如今这已经不仅仅只是你们冯家的事了,而是关乎着本祖脸面的大问题!”年夕溯豪横表示。
冯源看向斐景珩,斐景珩沉默不语,这就是默认的意思。
冯源只能认命,随少年折腾。
一行人坐车去冯家,人太多,一辆车坐不下,众人只能分开坐。
冯家人坐自家的车,年夕溯和斐景珩一辆车,上车的时候,年夕溯才发现乔明竟然一直跟着他们。
斐景珩瞥乔明,乔明谄媚地打开后车门,请斐景珩入坐。
“怎好劳院长您亲自开车,我来。”
“阿珅,溜须拍马这块还得是你。”年夕溯羡慕的感叹,谁不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和珅’。
斐景珩在年夕溯开口后,这才默默坐进车里,同年夕溯一起坐在后座。
乔明关上后车门,拉开驾驶座的门,坐进去,系上安全带。
“你记错我名字了,我叫做乔明,不叫阿珅。”
“不,我没记错,你就叫阿珅。你若不叫阿珅,这个世界就没人配叫阿珅。”
“可我真不叫阿珅啊。”乔明从后视镜瞅向自家院长大人,“院长,你我共事十几年了,你知道我的名字不叫阿珅。”
“阿珅,安静,开车。”斐景珩道。
乔明一脚油门重重踩下去,忿忿不平。
妖妃!
他就说他得跟着,这妖妃手段实在了得,才短短几日,就把他英明神武的院长大人迷得五迷三道。
妖妃给他改名,这么侮辱人的事情,他的院长大人竟然也准了。
还有今日这么拙劣的行骗手段,他的院长大人都辨不明了。他必须得跟着去看看,绝对不能让他的院长大人被这妖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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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累的名节不保。
冯家车内,安可埋怨丈夫,“都怨你,我就说他是个骗子,你们非不信。现在好了,粘上甩不掉了。我倒要看看。一会儿他要给你儿子灌符水,跳大神,你怎么办!”
冯源也后悔,他没想到斐景珩那样的人物竟然是个色令智昏的主,被个骗子迷得跟喝了假酒似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少年都把斐景珩迷成昏君模样,要多少钱要不到,何至于还出来行骗。
“你倒是说话啊?”安可气的狠狠掐了把冯源的胳膊。
冯源疼的呲牙咧嘴,“他答应妈不给淙淙喝符水。”
“那他要是给淙淙跳大神呢?”
“那就当戏看。”
不然还能咋整,他们可得罪不起斐景珩。
到了冯家小区,年夕溯先在小区内转了一圈,发现这小区风水极好,没什么不对劲之处。待到进了冯家,同样没有不妥之处。
“要不这样吧。”冯源现在一心只想把这两尊大神送走。
“你是不是觉得本祖是骗子?”年夕溯用怀疑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冯源
“呵呵…没有。”冯家人嘴上说没有,可那神情却分明表达着截然相反的意思。
“今个本祖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本祖的手断。”年夕溯走到淙淙跟前,对着小孩儿的头顶一抓,生生把淙淙的生魂自他□□里粗暴的抓了出来。
随着魂魄离体,淙淙白眼一翻晕死过去。
“淙淙,淙淙……”眼见淙淙没有任何预兆的晕倒,一家人都慌了。
没人信淙淙晕倒跟少年头顶那一抓有关系,在冯家人看来,少年那一抓就跟闹着玩似的。
现在所有冯家人都认为淙淙这是还有什么毛病没查出来。
“快打120!”
“不用叫救护车,是本祖把这小孩儿的生魂抓出来了。”年夕溯解释。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就别跟着添乱了。”这时候即便冯源不敢得罪斐景珩,也忍不住语带怨气,“斐先生,家中出事,恕我实在没法继续招待您,还请您离开。”
年夕溯道:“我若就这么走了,你儿子这辈子甭想再醒过来。”
“算我求您了,您就走吧。若想要钱,过后多少我都给。”冯源暴躁。
“你儿子的生魂就在这,你要不要看?”年夕溯指了一个方向,无论从语气还是动作都不疾不徐,与冯家人的慌乱形成鲜明对比。
“只不过你若想看你儿子的生魂得开阴眼,凡人开阴眼,轻则伤身,重则伤神。”
阴眼如其名,可以看见阴物的眼睛。瞧鬼魂,开阴眼就可。许多灵异小说,会讲到开天眼,其实是不准确的。
天眼占了一个天字,可了不得。不仅仅能看到阴物,还可看到自然界万物运行的法则和某些规律,一般而言天眼都是自身修炼或者天生,并不能由他人开。
冯源随口道:“你若真有这本事,尽管给我开,伤身伤神都随便。”
冯源本心就不信年夕溯有这本事,如此说话,不过是想揭露少年的骗术,把人赶紧撵走。
“你们看不看?若是想看,本祖一起给你们开阴眼,省得还得劳本祖费二遍事。”年夕溯问其他冯家人。
“看看看。”冯家人敷衍。
16.黄鼠狼的报复
冯家人宁愿伤身伤神也要开阴眼,这是他们自己做的选择,年夕溯管不到。
年夕溯凝具阴气于掌心,挨个从冯家人眼前扫过。普通人看不见的黑气从年夕溯的手掌心钻出,钻进冯家人的眼睛里。
冯家人感觉到一股冰寒之气猛然间钻进眼中,再然后世界就在眼前变了样。
冯源感觉自己眼前似乎有两个世界,这两个世界似重叠又似彼此独立存在,而他可以清楚看到两个世界的景象。
“爸爸,爸爸…”冯源顺着喊声看过去,就看到了又一个淙淙。这个淙淙的身影是透明的,虚幻而飘渺,是生魂状态下的淙淙。
生魂淙淙明明就站在淙淙身边,可是他们却仿佛不在一个维度,又似在一个维度。
“淙淙。”冯源要抱生魂淙淙,然而手臂却径直穿过生魂淙淙的身体。这个淙淙跟他们不在一个世界,他们能看到却抱不到。
“这是怎么回事,还请大师解惑?”冯源瞬间收起不客气的态度,变得恭恭敬敬。
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没令冯源方寸大乱,反而似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把他发热的头脑浇的冷静了。
冯家其他人同样被年夕溯展露的神鬼莫测的手段震慑住,无一人再敢质疑轻视少年。
安可偷看斐景珩,发现斐景珩对于眼前的诡异场景没有半分震惊,明白他定然早就见识过少年不同常人的神异,这才会一直无条件站在少年那边。
安可低着头,一声不敢吭了,生怕少年记恨他们刚才的不恭敬,不把她儿子的生魂还回去,那她儿子这辈子可就真的别想醒来了。
“本祖不是大师,你要唤僵祖。”年夕溯认真纠正冯源的称呼,似乎一个称呼比眼前这诡异的场景还要重要。
“好的,僵祖。”现在冯源已经完全被年夕溯的手段折服,乖顺得很,年夕溯让他叫啥就叫啥,叫祖宗都行。
“僵祖。”这时候一道迟来的焦急声在年夕溯身后响了起来。
全屋就乔明一个人啥也看不见。他急地抓耳挠腮,就差像只猴子那样上蹿下跳了。
“阿珅也想看啊,不怕生病吗?”年夕溯问。
“阿珅想看,阿珅不怕生病。”
谁叫乔明?他叫阿珅。
年夕溯望向斐景珩,乔明立刻就举手发誓道:“院长大人放心,阿珅可以带病工作,绝对不会因为生病而耽误工作。”
年夕溯对乔明竖了个大拇指,随后开了乔明的天眼。乔明终于能看到别人眼中的世界是什么样,激动地凑到淙淙的生魂跟前,脸恨不能贴到淙淙的脸上,瞧西洋景一样瞧淙淙的生魂。
吓得冯源把淙淙藏到自己身后,隔绝乔明的视线,这人不会是个变态吧。
年夕溯把乔明扒开,顺便把冯源也扒开,把淙淙的生魂拽了出来,示意众人看淙淙生魂的右腿。
淙淙生魂右腿的状态同□□没什么不同,都拖着腿,踮着脚。
冯家人没看出异样,年夕溯解释,“淙淙□□的右腿拍过很多次CT,都确诊骨头没问题。本祖就想既然□□没问题,会不会伤在魂魄上,这才把淙淙的生魂拽出来瞧瞧。果然,问题出在淙淙的魂魄上。”
冯家人还是茫然。
“一般来讲,□□受伤,不会造成魂魄受伤。”年夕溯只能解释得更直白些,“淙淙不是天生瘸腿,而是后天形成,那么他生魂的腿部状态应该是完好的,不应该瘸腿。”
可现在淙淙生魂的右腿瘸了,那就说明这伤,伤在魂魄上,而非□□上。
冯家人这次听懂了,神色全都变了。
若是伤□□上那还好,花多少钱,请多有名的专家教授,他们都能给淙淙治病。可是现在淙淙伤在魂魄上,他们就完全束手无措了。
“僵祖,不知道您有没有什么办法?只要能治好淙淙,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们都愿意。”如果不能治好淙淙生魂上的腿伤,那么淙淙这辈子就只能当一个瘸子了。
“报酬的事可以过会儿再谈,现在我要知道淙淙招惹了什么,才会伤到魂魄?”
冯源立刻看向冯父冯母,孩子腿瘸那天一整日都是两位老人带的。
冯母凝眉回忆,“那天没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我跟往常一样带孩子下楼玩,淙淙从没离开过我的视线范围内,没磕到也没碰到。淙淙玩够了,上楼的时候腿还是好好的,绝对没瘸。后来睡了一个午觉醒来,淙淙就嚷着腿疼,再走路腿就瘸了。”
“淙淙你睡午觉的时候可有做了什么梦?”年夕溯问。
“没有。”生魂淙淙道:“不过我是被什么东西咬醒的?”
冯源立刻紧张追问,“你被什么东西咬了?”
“我不知道。我好端端睡着觉,突然感觉腿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了一口,就被疼醒了。”淙淙道:“醒来后我腿就一直疼,也不敢走路了。”
“被什么东西咬了吗?”年夕溯蹲下身,凑近淙淙小腿看,还真在淙淙小腿上看到两排牙印。
不过年夕溯看不出这是什么动物留下的牙印,冯家人也不认识。
好在年夕溯有得是手段,他凭借这动物留在淙淙腿部伤口上的那一缕气息,施展术法,把那东西强制召唤来了。
一只黄鼠狼突然凭空出现在地中央,它的体型足有一只金毛犬那么大,长的肥头大耳,皮毛油光水滑。
黄鼠狼在地上吱吱乱叫,恐惧地四处逃窜,可是却根本跑不远。它的周围似乎有一堵无形的墙,把它困在这方寸之地,无论它怎么撞都出不去。
这黄鼠狼发现它被困住后,竟然拼命用脑袋撞那堵无形的墙,而且聪明的只用力撞那一个点,企图把那块撞出一个洞。
年夕溯看着都疼,这黄鼠狼再这么撞几下,就得撞得头破血流。
“行了,你别撞了,本祖没要杀你,本祖召你来是要问问你为什么咬伤这小孩子?”
这黄鼠狼能听懂人言,明白年夕溯没想杀它,立刻不用头死命撞墙了,反而人立而起,两条后爪蹲着,前爪抬起,非常识趣地对着年夕溯拜拜。
“吱吱……吱吱……”同时黄鼠狼嘴里发出焦急地吱吱叫声。
年夕溯问:“你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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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人言吗?”
“吱吱……”黄鼠狼边叫边摇头。
这黄鼠狼道行不够,仅能听懂,不会讲。
“僵祖,现在怎么办,这黄鼠狼不会讲人言,咱们也搞不懂它为什么要咬我儿子。”冯源道。
年夕溯无所谓道:“没事,可以请个会讲人言的同类过来帮忙当翻译,只不过这报酬得算你的。”
“这个自然,总不能让您既出力又出钱。只是不知道这报酬是什么,我给的起不?”冯源对此有些担心。
“一点香火罢了。”
“那没问题,就有劳您了。”冯源一口答应。
年夕溯再次召施展召唤术,凭空出现一只大狐狸。这只大狐狸就比刚才那只淡定多了。它镇定地坐在原地,直起的身体有一人高,皮毛上微微泛着莹润的光泽。
它同样对着年夕溯拜拜,表示完臣服才道:“不知道大王召唤小的前来所谓何事?”
“唤我僵祖。”先纠正了大狐狸的称呼,年夕溯才道:“这只黄鼠狼不会讲人言,叫你过来做个翻译。”
“小的很愿意为僵祖大人效劳。”
有了翻译,很快就把实情真相搞清楚了。
原来冯家小区风水好,黄鼠狼看中了这处洞天福地,就在小区中安了家,并且就在前不久它生下两只小黄鼠狼。
那天它带着两只小黄鼠狼在小区草丛里玩的正高兴,突然其中一只小黄鼠狼的腿被小石子打中,疼的小黄鼠狼趴在草丛中好一会儿都爬不起来。
而这颗小石子正是淙淙丢出去的。
黄鼠狼为报复,寻了一个机会,直接咬伤淙淙魂魄。
冯奶奶听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就算淙淙打伤小黄鼠狼,伤的也在□□。你要报复,同样咬伤淙淙□□就是了,为何要咬伤淙淙的魂魄?”不然的话,淙淙的腿伤早就治好了。
黄鼠狼冰冷的眉眼冷冷斜着冯奶奶,“竟然敢伤本仙家的孩子,就要做好被本仙家加倍报复回去的准备。”
“淙淙又不是有意的。”冯奶奶仍旧忿忿。
“本大仙的孩子好端端玩耍,没招惹你们任何人,却要突遭此横祸,这又该怎么算。”黄鼠狼这种动物邪性,报复心是所有动物之中最强的。
“你们该庆幸这小孩儿不是故意的,否则的话就不是如此简单的报复了。”
冯奶奶张嘴还要说什么,被冯源强行打断。
她也不看看这一屋子的动物和人,除了乔明,他们冯家还能得罪起哪个。
别看现在这黄鼠狼一副有问必答的模样,那是因为有少年在这震慑,如果少年不在,这黄鼠狼绝对能把他们冯家搅的天翻地覆永无宁日。
“这事都是我们的错,令大仙您家的孩子受罪了,我再次给您和您孩子赔罪。您看这样可以不,您收了神通,令淙淙的腿好起来,我愿意赔偿您和您家的孩子。”
“不行,本大仙的儿子遭的那些罪,岂是区区几个臭钱就能摆平的。大仙就要十倍还回去,叫这小孩儿一辈子记住这个教训,下半辈子都在后悔之中度过。”
17.下地府
黄鼠狼一副没得商量的模样,冯源只能求助年夕溯。
“僵祖,您看这事您能不能给从中说和几句?”
年夕溯两手一摊,“这是你们之间的恩怨,本祖管不了。”
冯源完全没想到年夕溯会这么个态度。
不过他也看出来了,这少年比黄鼠狼还邪性,做事完全随心所欲,是正是邪还真不好说。
他不敢多加逼迫,看来这事得他自己想办法。
就在冯源思索解决之法时,年夕溯问道:“黄鼠狼,你家那小黄鼠狼伤的重不重?”
提到这个黄鼠狼既愤又委屈。
“回僵祖大人的话,我儿子的腿没长好,骨头歪了。”既然它儿子的歪腿得跟它儿子一辈子,那么伤它儿子的人就当一辈子瘸子好了。
黄鼠狼道行不够,无法化形也不能口吐人言,还不会托梦。这就导致它无法给人求助为自己的儿子治腿,贸然下随便抓个人求助,万一遇上歹人,害了它儿子性命。就算过后把那人千刀万剐,也换不回它儿子的性命。
冯源立刻道:“大仙,我愿意给您儿子治腿,请您收了神通,治好我儿子的腿。”
“你必须得给我儿子治腿,至于你儿子的腿,没得商量。”以前它没法同这家人沟通就罢了,现在既然已经说开,他儿子的腿,这家人必须给治。
突然冯源想到一个绝佳的主意,“大仙,您看这样行不。您来我家做我家保家仙,我给您修个豪华的财神楼,平日里香火供奉,四季瓜果一样不少。”
冯源他们商圈其实挺迷信的,他身边的朋友不少家里都供奉家仙,所以对供家仙的事情略知一二。
“您若喜欢吃鸡喝酒,咱家也可日日管够。”
黄鼠狼心动了,嘴馋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则是因为修行。他们黄鼠狼修行到了一定程度,就需要人间香火辅助。这也是许多仙家捉弟马的原因。
黄鼠狼矜持点头应允。
这事就算这么解决了,可结果到了最后的时候,黄鼠狼却治不了淙淙的腿。
黄鼠狼满是毛毛的鼠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那个不是我不肯收了神通,放这小孩子一马。而是我压根就没使用神通,我那日是直接咬在这小孩儿魂魄上的,把这小孩儿魂魄的右腿小腿骨咬碎了。”
黄鼠狼修行修的道各有不同,有的擅长占卜吉凶,有的擅长化灾解厄,还有的擅长治病救人。而这黄鼠狼修的是别的路子,以上三样皆不擅长。
怪不得他连自己儿子的腿伤都治不好,只能任由其腿骨长歪。
冯源求助屋中的另一只大狐狸,大狐狸摇头,“本大仙修炼的并非岐黄之道。”
“僵祖,您可有法子?”别折腾成这样,他儿子瘸腿的原因找到了,却治不了。
年夕溯修的也不是岐黄之道,但他可以解决这个问题。
“这都是小事,待晚些时候,本祖去阴间捉个阴医上来给你儿子治腿。”年夕溯根本不将这事当回事,大剌剌道。
这话若换在此前,冯家人定然觉得年夕溯疯了,放在现在,没人敢质疑。
既然事情已经解决了,一屋子的众人众动物就可以散了。
临走前,年夕溯指着冯源对充当翻译的大狐狸道:“他是主家,你的报酬找他要。”
翻译大狐狸阴恻恻看着冯源,“念在你家最近事多,本大仙多宽恕你些时日。若七日内,香火供奉不到位,别怪本大仙不客气。”
冯源算是发现了,这些黄鼠狼啊狐狸什么的一个个都野性难训,若没有绝对的实力压制,一个比一个难缠。
“不敢,不敢。”冯源忙道。
翻译大狐狸跟年夕溯拜别后,刮起一阵黄风原地消失,年夕溯他们也自行离开。
至于找阴医给淙淙治腿这事,得等到晚上。值得一提的是,淙淙的生魂不是年夕溯放归的,是冯家答应供奉的那只黄鼠狼出手的。
那只黄鼠狼这次没展现什么手段,怕被弟马瞧不起,特意露这一手。好叫弟马一家知道,它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黄鼠狼可不管冯家现在什么心情,既然答应给它儿子治病,那就得立刻。
黄鼠狼返回窝里把歪腿的小黄鼠狼叼到冯家。
冯源可不敢耽误,更不放心把这事交给其他人办,他亲自带一大一小两只黄鼠狼去治病。
宠物医院什么样的病宠都接待过,没啥奇怪。给小黄鼠狼拍了片子,确定腿骨长歪,征得冯源,冯源又征得大黄鼠狼的同意后,把小黄鼠狼的腿骨敲掉,重新接好。
重接腿骨小黄鼠狼没少遭罪,冯源怕大黄鼠狼暗中记恨,主动提出在养伤期间喂养小黄鼠狼。
大黄鼠狼同意后,冯源还顺杆子往上爬,表示他可以一直喂养小黄鼠狼。
大黄鼠狼倒不在乎自己孩子被人类当做宠物喂养,它怕冯家把它孩子养歪。
它用毛绒绒的爪子指向冯奶奶。
“弟马,本大仙看在咱们师徒一场的缘份上提点你一句,以后你的孩子莫要再交给这老太太教育,这老太太压根不会教育孩子,给她教,迟早教出一个混世魔王。”
大黄鼠狼成了冯家保家仙后,就同冯家一家人有了一种特殊的联系,可使冯家人明白它的意思。
冯奶奶遭受这样的指责不服,大黄鼠狼又道:“那日淙淙扔石子玩可不是一时半刻,他都扔了好一会儿了,这老太太就在旁边笑眯眯的看着,并不加以阻止。甚至还夸她大孙子真有劲,石子扔的都比别的孩子远。”
冯源听后气道:“妈,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别让淙淙扔石头玩。咱们小区里人来人往,砸到小孩儿和小动物怎么办?”
冯奶奶嘴硬道:“我全程一直都搁眼睛盯着呢,绝对砸不到人和动物。”
“那本大仙的儿子怎么算?”黄鼠狼见这老太太竟然还如此冥顽不灵,气的凶相毕露。
冯源赶紧训斥冯奶奶,平息黄鼠狼的怒火。“妈,事到如今你都不怕吗。你就没想过如果不是咱家好运的遇到僵祖,那淙淙这辈子都得当个瘸子了。”
“假如你当时及时制止淙淙,并狠狠教育他,哪还会闯下这弥天大祸!”
冯奶奶不敢吭声了,安可却已经暗中决定,以后不管工作多忙,孩子都不能再交给老太太带了。
从冯家出来后,乔明就变成斐景珩和年夕溯两个人的‘阿珅’。
乔明谄媚的给年夕溯拉车门,可手才伸到一半,车门却已经先一步被人拉开。
乔明回头,抢他活的是他的院长大人。
乔明默默缩回手,觉得他的院长大人可能比他更需要在年夕溯跟前表现的机会。
乔明眼看着他的院长大人不但亲自为年夕溯拉车门,还体贴绅士的把他的手置于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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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沿,防止年夕溯撞到头。
啧啧啧……大献殷勤的样子真是没眼看。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真正冷酷的人啊,说到底还是不爱罢了。再冷酷的人,一旦遇到自己喜欢的人,那也得化成冰激凌。
年夕溯坐好后,斐景珩为他关好车门,这才从车前绕到另一侧上车。
乔明赶紧收起乱飞的思绪,殷切地为斐景珩打开车门。
“僵祖,咱们回哪?”乔明直接询问年夕溯,不用问斐景珩,反正他的院长大人也得听媳妇的话。
“去夕安医院。”年夕溯道:“阿珅,你叫人提前准备一间手术室出来,午夜十二点要用。”
“…好。”从现在起他不叫乔明,他叫阿珅。
乔明直接一口答应下来,连问都没问斐景珩。
跟冯家人约定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不过冯家人九点钟就早早到了夕安医院。
距离约定的时间太早了,年夕溯和斐景珩即使在医院,二人也没露面。还是乔明负责接待的。
待到约定的时候,年夕溯和斐景珩才出现在冯家人面前。
冯家人没人敢表现出不高兴,殷切的给二人打招呼。
年夕溯问:“阿珅,手术室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乔明立刻回答。
“那行,本祖现在就去地府抓个阴医上来。”年夕溯说完就要原地消失,还是斐景珩先一步吩咐乔明,“把这间办公室里的监控关了。”
“是。”乔明关掉监控,年夕溯立刻就消失了。
去阴间年夕溯熟门熟路,对他而言随手都是鬼门。
其实阴间不等同于地府,地府置于阴间,是阴间的政府部门。地府内设有十八层地狱,这个就相当于阳间的大牢了。只不过阳间的大牢不让刑罚犯人,阴间却没这个说法,只有人想不到,没有人想到而没有的各种残酷酷刑。
年夕溯到了阴间没去地府,这么点小事不需要十殿阎罗出面,他自己在阴间抓个阴医回去就行。
阴间同阳间没什么不同,非论区别,那就是一个生活在其中的都是阴物,一个生活在其中的是活人。
年夕溯行走在阴间的大街上,到处都是纸扎品,鬼们住的房子,街边绿化,全都是纸扎的,没啥可瞧的。
年夕溯随便叫住一个路鬼问,“你们这里最好的治骨折的阴医是谁?”
年夕溯下来没收敛阴气,全身鬼气森森,被抓住的路鬼即使瞧不透年夕溯的真身,也被他浑身释放的鬼气吓得瑟瑟发抖。
待知道他不是要吃自己,而是要找一名阴医时,路鬼才没那么害怕了。
路鬼眼珠子咕噜噜乱转,指着不远处一栋纸扎医院,“大人,那家医院是咱们这里最好的医院,里面有个姓林,名叫林业的骨科大夫,他的医术在这鬼界非常有名。据说生前的时候,那可是京都医院的教授,医术享誉国内外,一号难求,找他看病的可都是达官显贵。如小人这等平头百姓,这辈子都别想到人跟前……”
年夕溯不耐烦听他长篇大论的吹嘘,记下姓名,便疾驰刮过。
待一阵阴风过后,年夕溯已经消失。路鬼拍了拍胸口,一阵后怕。刚才那厉鬼拥有那么强大的鬼气,那得是吃了多少鬼才能达到的。
随后不知道想什么,路鬼突然笑了,呸了声,“林业,这次你可是死到临头了。”
18.请阴医
年夕溯直奔医院,一身强大的能冻死鬼的鬼气把医生鬼和护士鬼吓得抱头鼠窜。
年夕溯随手抓了一个医生鬼让他带着他去找林业,医生鬼丝毫不敢生出反抗的心思,乖乖带他去找人。
“你就是林业?”
“小鬼是。”林业尽管害怕得腿肚子打转,表面上还强装镇定。
“会治骨折吗?”
“会。”
年夕溯放了带路的鬼医生,一把抓起林业就消失了。
医院里响起鬼们惊恐地大叫,“不好了,林医生被厉鬼抓走吃了,快报鬼差!”
还不待林业反应过来,他已经重返阳间了。
年夕溯把林业往地上一扔,随手给冯源和乔明开了阴眼。
这是事先商量好的,冯源想要亲眼看着鬼医给淙淙治病,至于乔明,纯凑热闹的。
年夕溯令冯源和乔明简单给林业讲了目前的情况,林业检查下淙淙的伤口,表示他可以治。
冯源喜出望外,人鬼商量好报酬后,林业便准备给淙淙做手术。
这时候年夕溯才知道林业做手术还要器械护士,而此时还差几分钟就午夜十二点了。这个时间,阴鬼鬼力最强,林业的状态最佳,手术成功率也就最高。若待年夕溯下去再捉一个器械护士鬼,绝对赶不在午夜十二点之前回来,也就错过最好的手术时间了。
年夕溯的目光落到了乔明身上,“阿珅,你虽然医术不怎么样,但是递器械总能递的明白吧?”
乔明裹紧自己白大褂,“我不要。”
“你咋这么不知道上进,据说这位生前可是医术媲美扁鹊的大夫,如今有这么好一个学习观摩的机会摆在眼前,你竟然不知道珍惜。”年夕溯循循善诱。
乔明使劲摇头,拼命拒绝,那样子就似被妖妃逼迫去死的忠臣良将,“妖妃,您不能这般对臣,臣还不想死!”
“妖妃?什么玩意?”年夕溯和斐景珩同时问。
乔明没想到一个激动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呐呐解释,“那啥您不是院长大人的妃子吗?不是,是对象……”
乔明解释的乱七八糟词不达意,但无论斐景珩还是年夕溯都听明白了。
斐景珩翘起来的嘴角压都压不住,年夕溯却大怒,“你还当你自己是什么忠臣良将呢,本祖告诉你,你就是斐景珩身边最大的奸佞。”
年夕溯说完觉得哪里不对劲,随后反应过来,“斐景珩不是皇帝,本祖也不是什么妖妃!不对,本祖跟斐景珩才没处对象!”
真没处?乔明怀疑地看自家院长大人那暗爽的表情,暗爽死了吧,这还没处!
年夕溯要处死乔明,乔明向斐景珩求助,斐景珩救下乔明,他拳头抵在唇边轻咳,“夕溯,别闹了,时间要到了。”
“哼,今个就饶你一命!”年夕溯忿忿,“但是,阿珅,本祖告诉你,你这辈子都是斐景珩身边最大的阿珅!”
别以为他不知道阿珅是什么意思,他都是和珅了,还说他不是妖妃!
“既然他不愿意,你只能等本祖再下去捉个器械护士鬼回来了。”年夕溯道。
那就错过最佳手术时间了,这可是事关他儿子一辈子的大事,冯源不愿意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乔院长,在下可以请问下您不愿意的理由吗?”冯源客气询问。
乔明并不隐瞒,直接道:“外头三十多度,我穿西装还觉得冷,我感觉我应该发烧了。这才开两次阴眼,我就这样了,若是再来一次魂魄离体,我还不得大病一场。”
乔明觉得既然做手术的医生是鬼,那么器械护士就绝对不可能是活人的状态,否则怎么协助阴医做手术。既然活人不行,那定然得叫他离魂。
谁知道连续开天眼,继而再离魂,他身体会不会做下什么看不见摸不着的病根。就算不会,那落得一个体弱的毛病,动不动就打针吃药也够受。
自私点说,他又不是那小孩儿的什么人,凭什么要他的健康换那小孩儿的健康。
年夕溯道:“离魂肯定要的,也会影响身体健康。其严重程度可以看成做了一场大手术,肯定要元气大伤。至于术后后续恢复,那就得看术后保养得如何了。”
冯源是个很开事且很大方的人,他立刻就道:“乔院长,咱们这手术跟正常手术不一样,毕竟影响您的健康。我愿意补偿您一笔医药费,您可以开个价。”
乔明想了下这买卖可以做。他不是斐景珩,世界首富,他得赚钱养家。反正不要命,就当真做了一场大手术,他身体还可以,吃点好的养养,应该没什么。
乔明对着冯源伸出一根食指,十万块。
“一百万吗?行,我答应了,明天银行开门,立刻打给你。”
乔明嗖地一下缩回手指,对年夕溯迫不及待道:“我现在就可以上工,别耽误人家孩子的最佳手术时间。”
年夕溯一手一个,把淙淙和乔明的生魂拽出来,手术就可以开始了。
林业生前确实是一个医术很厉害的医生,对于他而言,腿骨粉碎性骨折只是一个很小的手术,手到擒来,半个小时就做完了。
手术非常成功,林业跟冯源简单交代下术后注意事项,“多给他吃些含有蛋白质、维生素D、钙等食物,肉身养好了也可以反向滋补魂魄。”
“我都记住了,谢谢医生。”冯源真心实意的感激这名阴医。
林业这时候从他身上穿的白大褂的口袋里掏出一只纸扎的笔,神奇的是那笔竟然真能写出字。
“这是我在阴间的姓名住址,你别捎错了。”
“……”冯源。
好吧,阴间的医生也是要吃饭的。
“您放心。”冯源低头看纸上的字,林业,这名字怎么那么眼熟。
冯源掏出手机搜林业、骨科医生等关键字,还真叫他搜出来了,这林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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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前真是位很有名气的医生。
这样一位名医,便是在世时,他想请他看病都得颇废一番功夫,还未必请得到。没想到轻而易举就被僵祖请来了。看来僵祖不仅在人间有人脉(斐景珩),阴间也很有鬼脉呀,必须得好好交好。
送鬼回阴间,年夕溯就不用亲自下去了,对着林业吹了一口阴气,林业就被一阵阴风卷着刮进鬼门。
林业再睁开眼睛,鬼就在他阴间上班的医院大门口了。
那个向年夕溯推荐林业的路鬼,见林业被掳走后,没少幸灾乐祸。
现在看见林业竟然被放回,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怎么回来了,你竟然没被那厉鬼吃掉!”
林业略加思索,就猜到了前因后果,他微笑,露出一口大白牙,“真是谢谢你推荐,才叫我狠狠赚了一大笔外快。你不知道,那活人可是大富豪,给的报酬够我三年工资了。”
路鬼又气恼又羡慕,更记恨林业的好运气。
“呵呵,这对于你而言也是件好事,毕竟自打你死后,你那些不孝子孙后代就没给你捎过一分钱,你花用都得自己赚。不像我,子孙孝顺,年节大把给我捎金山银山,也不需要我死了还得上班赚钱。我那不肖子孙来给我上坟的时候说了。我以后只需要好好吃喝玩乐,享受阴间生活就行了。无需再为钱费心。”
林业气的牙根痒痒,路鬼戳中他痛点了。
这时候医院里的医生鬼和护士鬼发现林业回来,冲出来把他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向他询问情况。
林业简单说下,正好这时候接到报案的鬼差也赶到了。负责此事的鬼差好巧不巧正是上次被年夕溯召唤的黑无常齐映。
齐映听到林业对年夕溯的形容,长相漂亮、实力强大、亦正亦邪,就知道绝对是年夕溯。
“他是不是叫僵祖?”齐映不知道年夕溯本名。
“无常大人认识他吗?我确实听到病人家属这么称呼他。”
“就是他了。”齐映气得咬牙,他到现在可都没收到来自他的‘打点’。这家伙可真敢仗着自己术法高深就不把他当回事,真当他拿他没有办法。
不过话说回来,有这般行走于阴阳两界之间的本事的人,他确实拿他无法。
“无常大人,小人还有个不情之请,想请您帮个小小的忙。”林业道。
齐映斜眼睨他,这鬼有钱吗?就敢请他帮忙!谁不知道这家伙有名的有一群不肖子孙,死后都不肯给他捎一点火星子。
“我有钱。”林业立刻表明,这黑无常出了名的最贪财,没钱那是一点不近鬼情。
“真的假的,你哪搞到的钱,脏钱本大人可不要。”齐映怀疑的打量着林业。
“这次赚到的,那个活人很大方……”
正道来的钱啊!
齐映眉开眼笑,对林业勾肩搭背,往背鬼的地方走去,“有钱啊,万事好说,万事好说!”
19.拥有三重命运线的鬼
淙淙的腿伤治好了,也到了年夕溯索取报酬的时候。
“本祖要你的血。”年夕溯问乔明,“他最多可以抽多少cc的血?”
“400cc。”乔明瞅了眼冯源的大体格,400cc没问题,这大体格,多吃点鸡蛋就补回来了。
“那行,本祖就要你400cc的血作为报酬。”
冯源千算万算都没算到年夕溯要的报酬会是这个,他甚至想过,也许年夕溯看中他收藏室中的哪件珍惜古董了。
比起古董什么的,献血那就是小事。
“不就是献血吗?没问题,我另外再支付您三百万作为报酬。”不给钱,冯源心里没底。
“钱不用,只给本祖血就行。”年夕溯目前最需要气运和功德,这才是钱买不来的,“不过本祖要跟你讲明白,这可不是献血,这血是本祖要。”
冯源的心咯噔一声,第一反应,年夕溯要血源会不会是为了配型,随后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不过他也没反悔,毕竟凭借年夕溯的手段,真想要他的血,他即便不给,他也能轻而易举搞到,没必要得罪他。
至于配型什么的,也不一定能配得上,再说就算配得上也得他同意不是。他可不是那些名不经传的普通老百姓,随便就能掳走。
冯源痛快的给了年夕溯400cc的血,转头连夜请了八个彪形大汉,日夜不停歇保护他。
“僵祖大人,咱们交换下联系方式,我好把你拉进咱们夕安医院的工作群。”乔明道。
年夕溯本来都要给乔明他的微信号了,闻言停下动作,双眼微微眯起,眸中闪动着危险的光芒。
“本祖为什么要进你们夕安医院的工作群?”
明知故问?他不是他们夕安医院的老板夫吗?
‘就装吧。’乔明暗自嘀咕。
“咱们夕安医院的对阴业务还得麻烦您那。”
这倒是。
“那成吧。”年夕溯借着交换联系方式的机会看了眼乔明给斐景珩的备注,还真是院长大人。
这就很有职业素养了!年夕溯不得不感叹,乔明真的是个很敬业的马屁精。
年夕溯进了夕安医院的工作群。别看这个时间点,新人进群还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倒是没人在群里公开说什么,可是私底下,都要把乔明的私信炸了。
叮叮当当,乔明的私信响个不停,一条接着一条。
不消多说,整个医院谁不知道乔明是他们院长的心腹爱将——马屁精。如果年夕溯知道这事,一定会感叹,这就是口碑。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夕安医院有一点风吹草动,大家都会先跟乔明打听,如果乔明都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别人也绝不会知道。况且今夜这新人还是乔明拉进来的。
‘乔院长,你怎么这个点往群里拉人?’
‘群里进来的新人是咱们医院新来的工作人员吗?’
‘新人啥来头,这个点进群,明天上班都等不得?’
一条接着一条的消息都是问年夕溯来头的。乔明编辑消息,群发——妖妃。
?
众人一头雾水。
还是有聪明之人的,略加思索片刻就想通乔明的点了。
‘院长对象?’
乔明给予肯定回复。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院长有对象了,并且他们院长还十分听这个对象的话。
至于后面的结论怎么得出来的,明摆着呢吗?能被斐景珩身边第一溜须拍马的大奸佞乔明称为妖妃,那肯定有原因啊。啥样的妃子能被称妖妃,那必然是能蛊惑帝王之心,令其言听计从的妃子才配称作妖妃,妖妃可不是谁都能当的。
于是一夜之间所有人都在群里默默给年夕溯改了备注,在还没人知道年夕溯真名叫什么的时候,妖妃这个称呼已经在夕安医院内部流传开来,并且隐隐约约竟有外流的架势。
乔明做完这一切就病倒了,发烧来势汹汹,体温竟然直逼40℃大关。乔明当即住院治疗,好在很快得到控制。
斐景珩带年夕溯去了游乐场。
年夕溯跟乔明可不同,年夕溯是只僵尸,僵尸昼伏夜出。虽然年夕溯术法高深,可以无视这一生理规则。但僵尸天性还是喜欢黑夜,所以斐景珩就包了夜场,请年夕溯玩。
年夕溯还没玩过游乐园,看什么都新奇,什么都想尝试。索性游乐园被斐景珩包场,他们不用排队,想玩哪个就玩哪个。
年夕溯先把游乐园里所有项目都玩了个遍,觉得喜欢的,还玩了第二次和第三次。
全程斐景珩都陪着,年夕溯玩什么他就跟着玩什么。
直到天大亮,到了白班工作人员上班的时间,年夕溯才意犹未尽的停下,他玩的十分尽兴。
年夕溯和斐景珩离开的时候,工作人员还偷偷感叹,有钱人的奇怪癖好就是多,大半夜玩游乐园。
回到家,年夕溯把冯源和黄鼠狼的血拿了出来。是的,惹出这次的祸端的黄鼠狼也没逃过被薅羊毛,怎么能说年夕溯薅羊毛呢。毕竟年夕溯可是帮黄鼠狼治好了它咬伤的人,还令它成了冯家的保家仙,得到香火供奉。所以要它点血怎么了。
冯源是个富商,血中含有他的气运。黄鼠狼虽然道行菜,但到底是个修行之精怪,血液中蕴含灵力和气运。
这两种血都不算差了,但年夕溯还是吃了一口就吐了。
冯源血液的味道似坏了几天的臭猪肉,至于黄鼠狼血的味道,年夕溯提都不想提了。他压根就没吃,只闻了下就扔了。黄鼠狼臭屁什么味道,它的血就什么味道,奇臭无比。带着臭屁味的血,年夕溯无福消受。
年夕溯不吃他们两个的血,也没把血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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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丢掉,以免被坏人得到利用,他用术法把二人的血化了。
年夕溯做完就冲进斐景珩的房间,“教我功德炼化之法。”
年夕溯算是发现了,他的嘴被斐景珩养叼了,是喝不了旁人的血了,即便那人的血中有气运和功德等。就如同吃惯山珍海味的人,无法再吃回粗茶淡饭。不,旁人血的味道与斐景珩血的味道比较,粗茶淡饭都够不上,那得相当于牛毛饮血。
斐景珩不需多想就知道怎么回事,嘴角微翘,“好。”
斐景珩将修炼之法通过心印的方式传给年夕溯,年夕溯瞬间就融会贯通。
这个修炼之法,能让年夕溯通过双眼看到气运和功德。
气运和功德的获得方式之一就是做大善事。
年夕溯凝神在自己僵体之中寻找,还真给他找到三缕功德。
这三缕功德分别来自女鬼、鬼婴以及淙淙。
帮助女鬼得到的功德最多,有多多,大概头发丝那么粗一厘米那么长的功德。这已经是三缕功德之中最多的了。
鬼婴反馈回来的功德大约有女鬼的一半,而来自淙淙的功德最少,只有一滴水那么大。
不过这都是最纯净的功德之力,血中的功德气运同它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即使这一点点就很难得了。
随着功德和气运之力逐渐被炼化,年夕溯的脑海中看到了女鬼一家人的既定命运线。
说来奇怪女鬼竟然有三重命运线,一般而言一个人只有一条既定命运线。
这条既定命运线是生死簿根据一个人前世功德和性格推演出的命运,一般而言不会改变。
这就好比一辆飞速行驶在高速公路上的汽车,而生死薄就是航空拍摄的飞机,它可以清楚的看到这辆汽车的前路,绝不会出错。
当然什么都有意外,比如高速公路突然坍塌,或者其他外力因素导致汽车抛锚等,才会改变汽车的行驶路线。而这些意外,是纵观全程的高空飞机也无法观测的。
对比到命运线之中,能改变既定命运线的外力一般而言都是玄术的干扰。本人几乎无法自行更改,因为生死薄推演出的命运都把人的本性算进去了,而一个人的本性几乎很难改变。有句话讲的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可以看出人的本性真的很难改变。
生死薄给女鬼演算出的既定命运中,女鬼仍旧嫁给了周胜。赵老太太和周胜依旧重男轻女,但是赵老太太却没有从别处听来那个关于残忍杀害母婴,母婴就不敢投胎到她家的民间传说,也没有谋杀她的孙女。
在女鬼接连上了三个女孩后,周家放弃了让她继续生下去的想法,女鬼自然也不愿意再生了,主要是养不起了。
赵老太太和周胜对三个女孩很不好,时常苛待,女鬼为了给三个孩子一个健全的家庭,日子也这样磕磕绊绊的过下去了,直至死亡。
20.小僵尸的恶作剧
女鬼被篡改的第二条命运线则是赵老太太知道那个民间传说后命运在这个节点上同既定命运发生了分岔,出现改变。
赵老太太听信了传说,残忍杀害七个孙女,后被女鬼意外撞破。老赵太太和周胜害怕女鬼告发他们,残忍的杀害了女鬼,并将她弃尸于化粪池。
女鬼的第二重命运线中没有年夕溯的出现,她没遇见年夕溯,更没被年夕溯救下,她和鬼婴都被袁大师和唐道长合力诛杀。带着满腔的怨恨和不甘心魂飞魄散,彻底消失在这个天地之间。
第二重命运线中赵老太太和周胜照旧死在了女鬼和鬼婴的手中,他们阴命也被女鬼和鬼婴所害,女鬼和鬼婴因此化成厉鬼。
但是二重命运线中的唐道长却比年夕溯认识的唐道长厉害得多,他在女鬼和鬼婴变成厉鬼后,突然实力暴涨大发神威,诛灭了变成厉鬼的女鬼和鬼婴。
唐道长因灭杀了两个厉鬼,在整个玄学圈名声大噪,威望更上一层楼,隐隐有成为玄学圈新的玄首之势。就连长天观的方丈都要退避三分避其锋芒。
女鬼的第三重命运则是遇到年夕溯后的新的命运。
这一世女鬼和鬼婴被年夕溯救下由无常鬼押回地府,由于没害鬼阴命,判官查明情况后,判定她正常报仇,无罪释放。
女鬼和鬼婴就在阴间住了下来,过着平平淡淡的阴间生活,直到投胎转世。
一般而言一个人有两条命运线就够难得了,同样还是那个比喻。一辆行驶在高速公路上汽车,出现一次意外就够倒霉了,偏偏这次以外过后又来了一次。就相当于被撞了一次后,又遇到塌方。这得倒霉成什么样。
虽然倒霉了是倒霉了些,但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年夕溯行走其间遇到过更多稀奇古怪的事情,虽然有些惊奇不过并未放在心上。
至于淙淙就只有两条命运线,一条是遇到年夕溯的一条则是没有遇到年夕溯的。
淙淙既定命运之中就该有此劫,纵然冯家为他求尽名医,可是伤在魂魄上的腿伤又岂是肉/体凡胎的普通医生所能治愈的。
淙淙因此成了一个跛子,纵然家中有钱,却总有更有钱却没品德的人,没少被嘲笑,一辈子在自卑之中度过,郁郁寡欢。
而被年夕溯救下后的淙淙,改变了成为跛子的命运,也被安可带在身边教养。虽然没有什么杰出的建树,但是总归平平淡淡的过了一生,做了一些尽可能的善事。
七日后年夕溯才终于炼化了全部的功德之力,他神清气爽的走出卧房。
“你状态看起来不错。”斐景珩的眼神在年夕溯身上流转,“你身上天雷留下的伤恢复得怎么样了?”
“二三成吧。”这已经很不错了。
斐景珩再次掏出一张身份证,推给年夕溯,“给你。”
年夕溯发现这又是一张属于他的新身份证,身份证上面是他的照片,他的名字,唯独身份证号是新鬼的。
“身份证上的名字是可以更改的,电脑上这个身份证号曾用名还是陈晨,无论你想做什么都不影响。”这已经是斐景珩能做到的最大让步了。
“你为何对此事如此执着?”年夕溯双眸定定盯着斐景珩。
斐景珩直直回视,“因为你就是你。”
四目相对,有什么在空气之中炸裂,吓得小僵尸心脏蹦了两下。小僵尸这一辈子无惧任何人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就先闪躲了。
“看在你教我炼化之法的份上,我就退让这一次,你以后可不要得寸进尺。”
年夕溯不知道斐景珩有没有回答,因为他先狼狈逃窜回房间了。
年夕溯心头乱糟糟的,他捋不出一个头绪,只能掏出手机看电视剧,企图分散注意力。
上次看的电视剧还没看完,年夕溯接着看,这集正好是大结局,和珅被新帝一道圣旨赐死。
看到和珅的结局,年夕溯才感觉心里没那么烦闷了。
他把这个结局转发给乔明。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多,乔明又在住院中,早就睡着了。不过作为顶级马屁精,乔明自然有自己的‘贱法’,他给斐景珩和年夕溯设置了强提醒。以前自然只有斐景珩一个,但现在又多了一个年夕溯。
所以即便乔明此时睡得喷香,还是被强提醒吵醒,陪护床上乔明的妻子也被吵醒,她问:“这么晚了,你们院长还有工作部署?”
乔明妻子知道丈夫工作认真,为此特意给顶头上司设置了强提醒,这都是为了他们这个家,乔明妻子心疼丈夫。
“不是院长大人,是妖妃。”
乔明妻子知道这是丈夫给斐景珩和斐景珩对象起的外号,一笑置之。
妖妃:和珅的凄惨死法,望阿珅知。
他又不是和珅,他知啥。
乔明翻个身就要睡去,想到就这样不回微信,晒着老板媳妇不好,便在大群里复制一条他前不久刚刚发的群公告转发给年夕溯。
阿珅:自今日起,夕安医院承接阴间医疗业务,这里有最专业的阴医团队竭诚为您服务,欢迎咨询。
当初这条群公告突然出现在群里的时候,可是激起了好一阵风波,所有工作人员一致认为乔明脑袋烧糊涂了。后来还有不少同事拎着果篮去病房慰问乔明。
没意思,年夕溯把手机撇到一旁,不满意乔明的反应。
斐景珩欺负他就算了,凭什么斐景珩的狗腿子也能无视他,不行,他必须得给阿珅一个教训。
年夕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坏主意,终于叫他给想到了,他兴致勃勃的给乔明新发一条微信。
妖妃:友情提醒,午夜十二点点进本祖微信头像,有惊喜。
乔明再次被吵醒也不恼,他注意到年夕溯的微信头像换了,他刚加他的时候不是这个。
现在这个微信头像就是一张黑图。
乔明本想再次在大群里复制一条群公告转发给年夕溯,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手莫名其妙点到了年夕溯的微信头像。
黑图被在眼前放大,一片漆黑,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这就是一张纯黑色底色的黑色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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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乔明满心疑惑,什么都没看出来之际,突然一个穿着清朝官服的僵尸出现在黑图之上,僵尸呲着沾着鲜血的獠牙,阴恻恻的看着乔明,脸上带着瘆人的笑意。
乔明被吓得猛地一个激灵,把手机扔了出去。
年夕溯可以通过照片上的僵尸眼看到乔明的反应。
“哈哈哈……”恶作剧得逞,年夕溯笑的在床上打滚,拳头砰砰地锤床。
斐景珩被动静吸引来,“怎么了,笑得这么开心?”
年夕溯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他笑到说不出话,指了指床上的手机。
斐景珩自己拿起年夕溯的手机,只肖一眼,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年夕溯的微信头像原图就是一张平平无奇的纯黑底色的黑图,图片上真的什么都没有。
年夕溯用自己的阴气在图片上画了一只可怖的小僵尸图案,因为用的阴气不重,平时任何时间都看不到这只小僵尸。只有午夜十二点,一日阴气最重的时候,小僵尸图案才会受阴气影响显露出来,被人类肉眼看到。
斐景珩默默拿出自己的手机,改了微信头像。
乔明才捡回手机,就看到斐景珩也给他发了一条消息,连忙点进去。
院长大人:点我微信头像,有惊喜。
乔明简直不敢相信这条消息是他的院长大人发的。
乔明迟迟没有动作,他的手机似乎等不及了,自己动了。
斐景珩黑色底图的微信头像在他眼前放大,然后同样突然跳出来一个诡异的僵尸图案。
乔明这一次早有心理准备,虽然还有一点点被吓到,但也就还好。
乔明坐在病床上久久没动,他不是被吓到了,而是不能接受他冷酷睿智的院长大人搞这么幼稚的恶作剧。
突然间,乔明混沌的大脑被一道闪电劈开浓雾,拨云见日。
乔明忙拿起手机点斐景珩的微信头像,只不过这一次无论他怎么点,点多久,斐景珩和年夕溯的微信头像都是两张纯黑底色的普普通通的黑图,再没有可怖的僵尸出现。
但是乔明可以发誓,他绝对没有看错,突然出现的两只僵尸的脸绝对是年夕溯和斐景珩本人的脸。
这分明是对情侣头像!
乔明忿忿,臭情侣!
该死的,他竟然是院长大人和妖妃play的一环!
乔明躺下,乔明翻个身,乔明呼呼大睡。
横店,十二点。
剧组收工下戏,程导从小路往酒店走,途经一条草丛掩映的小径,看见草丛之中有星星点点的火光在闪动,还有袅袅烟灰升起。程导突然想到往日里剧组那些闹鬼传闻,吓得全身汗毛倒竖。
程导想掉头就跑,可是双腿却不受控制往前走去,他悄悄扒开草丛,一个男人正在烧着什么,火光映照下男人的脸明明暗暗,诡谲非常。
男人猛地回头,双目阴冷,半边脸明亮半边脸阴暗,似鬼非人。
程导吓得嗷一声大叫,膝盖发软,一屁股坐在地上,狼狈吼道:“鬼啊,鬼!”
21.入v通知,本文周五入v
“程导,是我,林允墨。”林允墨反被程导吓了一跳,差点烧到手,反应过来后赶紧跑过去扶起程导。
程导听到熟悉的声音才敢定睛去看,发现是他组里的男演员。
“小林,是你啊,吓死我了。”程导借力起来,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
程导注意到地上还有未烧完的东西,都是纸糊用来祭祀亡者的纸扎品。
只不过这些纸扎品做工实在不怎么样,用粗糙烂制来形容,都有些侮辱这个成语了。
程导道:“小林,你是不是被人骗了,这些纸扎品太粗糙了。”
林允墨挠头,憨笑,“程导这些纸扎品都是我自己亲手做的。”
“啊?”程导不解,“你怎么不买现成的?”
“程导,你知道的,我不信这些东西,我父母生前的时候都是医生,他们也不信这些封建迷信。我想他们的时候,就会亲手做这些手工来缓解思念,反正都收不到,烧纸不过就是个祭奠的仪式,我寻思着与其烧纸还不如烧我自己的手工品更有纪念价值。”
程导听后感到一阵无语,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拍了拍林允墨的肩膀,“你高兴就好。”
林允墨烧完纸回酒店睡一觉起来浑身疼,动一下就疼的呲牙咧嘴。
助理小米一边给林允墨抹红伤药油,一边心疼道:“林哥,你今天身上的伤又多了。”
早上起床穿衣服的时候,林允墨自己也发现了几块新添的青紫。
“没事,我今个拍戏的时候注意点就好了。”林允墨笑着安慰自己的助理小米。
小米却并没有被安慰到,她抬头瞅着自家老板,“林哥,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身上的伤才不是你小些心就会没有的。分明是被别人养的小鬼害的。”
“小米你说的人是谁,是不是许愿?”另一个寸头男工作人员立刻接话问道。
林允墨作为电影的男主角,拥有一间独立的化妆间。此时这间化妆间里都是林允墨自己团队的人,讲起话来便无所顾忌。
“就是她。”提到她,小米就忍不住心生恨意。
“原来你们也知道了,我也听说了,许愿养小鬼。”染着橙色头发的女人跟着八卦。
“对,就是因为养小鬼,她才能嫁给顾昂。要不就凭她那平平无奇的长相,顾昂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就是,她一个女明星长得还没我好看呢,却能大火,成为女明星之中的顶流。现在跟咱们林哥搭戏,又是平番,说不是因为小鬼的原因我都不信。”
“你说的我都想养一只了,简直分分钟走上人生巅峰,事业爱情双丰收。”
小米撇嘴,“娱乐圈养小鬼的多了,你看哪个有她运道这么好。嫁富豪,事业爆红。乃是因为她的心比别人都狠!”
“小米姐,你知道什么内幕,快爆料来听听。”
“其实这事圈里很多人都知道,许愿养的小鬼之所以会比旁人的都灵验,那是因为别人养的小鬼都是在大师那里请来的,许愿养的小鬼是用她亲生儿子的魂魄炼化的……”
林允墨耳听助理们远说越没谱,喝斥道:“你们没事多读书,别成天搞封建迷信。”
“林哥,你别不信,这事剧组里都传遍了。”小米瞪着眼睛,不服气。
“旁人都传也不一定是真的,外人还传你们林哥我是某某富商之子呢,可我不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
“那是因为林哥你太优秀了,那些资本都捧着钱来求你合作,他们上赶着人家资本都不要。他们嫉妒你,不肯承认你优秀,给你编排一个好身世,就好像那些资源不是因为你本身优秀,而是因你家世得来的,他们才能接受,显得自己也没那么平庸。”
“你看你也知道。”林允墨笑道:“想来外头那些关于许姐的传言也是这么来的,他们不过是嫉妒许姐的优秀罢了。”
“林哥,外头传的可真了,有鼻子有眼的,你怎么就不信?我就不明白了,那许愿有啥好的,你就这么护着她?”
“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很好的人。”林允墨很认真道。
当初林允墨初进娱乐圈,名不见经传,是一个小糊咖。他的经纪公司托了好些关系才给他弄到一个综艺名额。
林允墨特别珍惜这个机会。
到了现场林允墨才发现同时参加录制的嘉宾竟然有许愿,那时候许愿已经是顶流了。
录制的过程中主持人让林允墨钻进一个行李箱里,并且在外头把行李箱的拉链拉上。林允墨一米八八接近一米九的身高,蜷缩在一个小小的行李箱中,腿顶的胸都疼。
可是根本没人把一个小糊咖的难受与否当回事,主持人甚至开始进行下一项流程。
林允墨在行李箱中又难受又害怕,但却并不敢自作主张出来。这次机会对于林允墨而言太难得,他不敢不乖。
就在所有人似乎都遗忘了林允墨的时候,是许愿拉开拉链把林允墨放出来的。
林允墨那时候满头冷汗,眼前阵阵发晕,站了好几次都没站起来。自打那以后多了一个幽闭恐惧症的毛病。
“那一次如果不是许姐及时放我出来,我兴许就那样死了也不一定。许姐是个很好的人,外头那些传言你们别信。”
话说到这个份上,小米纵然还是心有不甘,却不敢再表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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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林允墨的化妆间外,被所有人讨论的女主角许愿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门口,众人的议论她全部都听到了。
助理小唐忿忿道:“太过分了,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说您?许许那样又不是许姐你愿意的。”
许许是许愿儿子的小名,今年八岁,是个天生痴傻的孩子。
娱乐圈里都在传许愿抽了许许的一魂炼制成小鬼,帮自己得偿所愿,这才导致许许一出生就痴傻。
小唐替许愿打抱不平道:“亏许姐你还特意让我跑趟长天观替林允墨求驱邪符,如今看着这符是白求了。”
“不算白求,林允墨不是有替我说话吗。”
“哼,那是应该的。当初若不是您,他可能已经憋死在行李箱里了。他若是还不记恩,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了。”
许愿苦笑,“娱乐圈里的白眼狼还少吗?”
林允墨做好妆造出来,导演许愿等人已经在等了。
林允墨赶紧跟众人道歉,程导摆摆手,“你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有没有在梦中再挨打?”
“没……”林允墨才开口,话就被小米打断,小米道:“昨晚睡一觉醒来,今早林哥身上又新添了好多伤。”
小米说完还用充满怨气的眼神斜许愿,许愿看见了也当没看见。
程导上下打量着林允墨,见他露出来的胳膊和腿上确实比昨天多了几块青紫的伤痕。
程导看向许愿,语气不耐烦道:“你叫那东西收敛些,若是再作怪,别怪我找大师收他。”
程导身为这部剧的总导演,对于剧组内许愿养小鬼害林允墨的传言一清二楚。
剧组刚开机的时候一切正常,大约就在两日前林允墨睡一觉醒来身上突然就莫名其妙青了。程导的剧是都市爱情剧,没有动作戏,不存在演员拍戏中无意受伤后来才发现的可能。
不过当时无人在意这事。可是谁能想到那之后,林允墨只要睡觉醒来,身上就会增加新伤。
剧组内就开始传出闹鬼的谣言,说林允墨身上的伤是鬼打的。
至于这事为什么会跟女主角许愿扯上关系,那就因为许愿本身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娱乐圈就流传出许愿为了嫁富豪顾昂,为了演艺事业大红大紫,把自己亲生儿子的魂魄抽出来炼制成了小鬼。
只因为亲生儿子的魂魄炼制出来的小鬼更灵验。
剧组一传出闹鬼的传言,工作人员们便把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传成林允墨身上的伤是许愿养的小鬼打的。
至于原因更简单了,许愿不满自己成名多年如今竟然跟林允墨这个新人平番。
22.瘟神吗?
“不知道导演的话什么意思。”许愿道。
“随你吧,反正过了今晚,林允墨若是还挨打,我就请大师了。”程导道。
“程导,这事真跟许姐没关,应该是我自己白天没注意的时候磕到哪了,睡一觉醒来才发现。”林允墨赶紧道。
“你呀,人太好了。”程导感叹。娱乐圈为了撕番,闹的老死不相往来的有得是。也就只是林允墨才会记得许愿当初那么一点恩情,处处退让。
说不定许愿正是因为她对林允墨有恩,林允墨都不肯让番,才令小鬼打他。
许愿想了想,还是把助理求来的驱邪符交给林允墨。
“这张驱邪符是我让小唐去长天观求的,长天观很灵验,你随身携带说不定能有效果。”
“谢谢许姐。”林允墨高兴的接过符,当着许愿的面戴在脖子上。
许愿忙拍戏去了,程导跟林允墨道:“你可真够胆大的,她给你的符你也敢接。”
“许姐又不傻,她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把符交给我,这符就指定没问题,不然我真出了事,岂不是大家都知道是她做的了。”
“程导,其实许姐人真的很好,你跟她接触时间久了就知道了。而且我真心觉得我这事跟许姐没关系。”
程导拍了拍林允墨的肩膀,“小伙子,你还是阅历浅,太单纯了。你知道许愿养小鬼这事,最先开始打哪里传出来的吗?”
“不会是许姐身边的工作人员吧。”林允墨替许愿愤愤不平,“那也太过分了,拿着许姐的钱,还造许姐的谣。”
程导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看林允墨,“是许愿的婆婆亲口说的,你说这种事情她婆婆能乱说嘛。”
林允墨虽然不信封建迷信,但是娱乐圈里的人信,他多多少少听过一些,也知道长天观灵验。因而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林允墨都戴着驱邪符睡的。
可是适得其反,第二日早上醒来,林允墨已经不是如往日夜里那般被打一顿就算了,他的一条腿被打肿了,无法走路,这戏自然拍不了了,一下耽误了整个剧组的进度。
程导大发雷霆,二话不说就开始托关系找大师。
正巧这时候冯源在替年夕溯扬名,逢人就夸年夕溯多么多么厉害,手段多么多么神异,简直神仙转世。
程导这部剧的投资人之一就是冯源的好朋友,便通过冯源的介绍,将年夕溯请了来。
一辆黑色迈巴赫高调的驶进片场,几乎瞬间就吸引了所有工作人员的注意力。
迈巴赫主驾驶的车门推开,走下一位身量高挑的男人。
男人身上穿了一套灰色条纹亮片西装,西装外套敞着,随意而松弛,
他相貌十分出色,即使放在遍地都是俊男美女的娱乐圈也是顶级神颜的存在。
男人周身气质冷酷,目光如炬如电,给人一种拒人千里之外之感。
有这般气势的人,绝对不可能只是一个司机。
然而男人却来到副驾驶,亲自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并把右手置于车顶。
一个少年走了下来,少年容貌俊美,五官灵动,气质却有种不顾人死活的嚣张跋扈。
男人转身关上车门,一手为少年撑起遮阳伞,一手拿着手持小电风扇为少年吹风。
众人都在默默猜测这二人的身份,一个不像司机,一个不像大师。
“僵祖?”程导忙跑过来迎接,他提前得过冯源的嘱咐,知道大师喜欢人唤他僵祖。
年夕溯拽拽地扬扬下巴,“你就是程导?”
“正是我。”
年夕溯道:“把事主叫来本祖瞧瞧。”
程导立刻叫人去喊林允墨。
这里虽然不是斐景珩的主场,但是斐景珩的强大不容忽视,他随意递给一个工作人员眼神,那人立刻就搬来两把椅子。
年夕溯一屁股坐下,斐景珩却没坐。他坐着不方便给年夕溯撑伞吹风扇,索性就撑着伞沉默的站在年夕溯身后,如同一个尽职尽责的保镖。
黑色的遮阳伞帽沿不算小,两个成年男人使劲挤挤,也能装下。可如今这把伞整个伞身倾斜,将坐在椅子上的年夕溯整个罩住,却只罩了斐景珩半边肩膀。
林允墨即便腿肿了,来的也很快。
年夕溯远远就看到林允墨身上的阴气厚重到跟裹了一层黑雾似的,就知道他真见鬼了。
程导简单为几人做了介绍,林允墨客气道:“僵祖,您好。”
年夕溯微颔首,“简单说下你的情况。”
“大约从进组后不几日开始,我睡觉醒来后,身上就会莫名其妙多了许多青紫色的伤痕,看着就像是被人暴揍过留下的痕迹。”
林允墨说着,不见外的扒开自己的衣服给年夕溯看自己身上的伤。
林允墨是最近新火起来的小生,长相偏年下奶狗弟弟挂,肌肤白皙。那些青紫色的斑块,印在他身上,可怜不可怜先不论,凭添三分旖旎。
斐景珩的双眼一下就冷了,林允墨莫名其妙打个寒噤,默默拢上衣襟,“怎么突然有点冷呢。”
年夕溯瞪了眼斐景珩,斐景珩默默敛回冷酷的目光。
“你最近可有去过不该去的地方,或者参加过红白事之类的?”年夕溯问。
“没有呀。我最近一直都在剧组拍戏,偶尔请假出去一次也是拍摄物料,完事立刻就回剧组,没去过什么不该去的地方。至于红白事也没有,我家中现在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父母已经过世许多年了。”提到过世的父母,林允墨神情落寞。
年夕溯道:“依照你身上的阴气类型看,确实鬼气更重,你应该是遇鬼了。至于旁的暂时看不出来,得等到今晚上你睡下后再说了。”
程导这时候把年夕溯拽到一旁,悄悄讲了许愿养小鬼的事情,并告知二人如今在这个剧中平番。
“会不会是许愿不满指使她养的小鬼儿干的?”程导神秘兮兮地问。
“这个都不好说,得等捉到那只打林允墨的鬼才能确定。”年夕溯不是一个信口开河的僵,他也不做推断之言。
许愿站在不远处,没人来叫她,她也没凑上去找不自在。
“那两位就是程导请来的大师,看着可不如唐道长靠谱。”许愿对顾昂道。
许愿的丈夫顾昂得知妻子在片场遭到排挤不干了,连夜赶来给许愿撑场子。
顾昂来之前还特意去了趟长天观,砸下重金,请来一位唐姓道长。
唐道长来后,在林允墨身上看到了阴气,为找到阴气来源,唐道长在剧组内四处逛了起来。他不用顾昂作陪,顾昂就过来陪许愿了。
“你知道那个给大师撑伞吹风扇的男人是谁吗?”顾昂完全没听到自己妻子讲了什么,他指着斐景珩手指微颤。
“不是司机吗?”许愿不知道顾昂为什么这么大反应,“虽然看起来气势确实不像,但看他对少年的殷勤劲,应该是个司机无疑了。”
“他是斐景珩。”顾昂道。
“不可能!”这一次轮到许愿不淡定了,“我虽然没见过斐景珩,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但斐景珩的名头还是听过的,他用不着这般放下身价讨好谁!”
顾昂对着斐景珩和年夕溯拍了张照片,发给一个朋友。
“你发给谁了?”许愿问。
“马屁精。”顾昂对这位朋友的微信备注都是这三个字。
“乔明这人可是斐景珩身边头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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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屁精,便是斐景珩化成骨灰,他都能认出来。”顾昂道:“我没见过斐景珩几面,兴许能认错了,可斐景珩身边这位顶级马屁精绝对不会认错。
“乔明这人有多会拍马屁,这么跟你说吧,把他拍马屁的本事换算成演技,那绝对是顶流中的顶流,各种奖项拿到手软。你这个三金影后在他跟前就是牙牙学语的小孩儿。”
“这太夸张了吧。”
“不夸张。”
就在这时候乔明的回话到了,顾昂看了一眼微信,神色变得古怪。
“这人到底是不是斐景珩,别跟最近圈子里那个闹的动静挺大的陈家似的,搞出场什么真假少爷的大戏。难不成眼前这个真是那位京都首富流落在外的亲弟弟?”
“这人就是斐景珩。”
“啊?”许愿吃惊的张大嘴巴,“能让京都首富这般大献殷勤,这少年什么来路?沾红?”
许愿口中的‘红’,指的是有红色背景。
顾昂这时候的手机又响了,乔明对于年夕溯身份的解释到了。
“妖妃!”
“啊,啥意思,这少年不会是斐景珩的对象吧?”
“不用怀疑,就是了,能让京都首富这般鞍前马后,只沾红可不够。若是对象就说得通了。”
顾昂瞅着许愿,幽幽叹气,“这男人啊,即便是京都首富也得讨好对象。”
“走吧,既然碰上了,总要过去打个招呼。”顾昂站起身,带着许愿往斐景珩和年夕溯那边走,二人走了一半路,就看见唐道长和年夕溯撞上了,许愿和顾昂对视眼,暗叫一声‘糟糕’,飞快跑过去。
唐道长正在剧组四处转悠,就听说剧组另请了一位大师。玄学一道上,讲究一事不烦二主。但严格来讲,这事也算不得‘二主’。毕竟请唐道长来的和请另一位大师来的主家是两个主家,不过唐道长这人自允有几本真本事,行事素来霸道,决定会一会这剧组请来的另一位大师。
唐道长气势汹汹而来,远远瞅着另一位大师有几分眼熟,心生不祥之感。待再走几步,认出那人竟然是年夕溯,就好似见到了瘟神般,二话不说,掉头就要跑。
偏巧,好死不死唐道长让年夕溯给瞧到了。
“哎呀,这不是‘暴躁老哥’吗?”年夕溯一眼认出唐道长,漂亮的瑞凤眼瞬间亮起坏光。
‘哥’?
这人是谁,竟然能让年夕溯叫哥,他都没叫过他哥!
斐景珩扬下颌,用下三白看向唐道长。斐景珩样貌实在太出众了,即便做这种下三白的表情也不显丑陋,反给他增添几分冷酷。
唐道长恨不能借两条腿跑路,偏他不知死活的雇主这时候赶到了。顾昂截住唐道长,惊喜地问:“唐道长,您同斐先生和他对象认识?”
唐道长哪有心思听顾昂说啥,一心只想逃命,“贫道突然想起来今日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就先告辞了。”
“哎,别走啊,‘暴躁老哥’!”年夕溯喊的更热情了,并追了过来。
唐道长撒腿就跑,可恨被顾昂眼疾手快捉住。
“唐道长,你朋友叫你呢。”
就这么几句话的功夫,年夕溯就追上来了,这个时候硬走,那就显得太狼狈了。
“‘暴躁老哥’,本祖叫人,你怎么越走越快!”
瘟神,你自己不知道咋回事吗!
唐道长在心底暗啐,皮笑肉不笑,“恕贫道失礼,贫道未曾看到。”
“本祖还以为你看见本祖故意跑掉的呢,不是就好。”年夕溯热情洋溢,他就说像他这么漂亮的僵,怎会有人不喜欢。
唐道长心想,这人尚且还算有几分自知之明,可惜不多。
23.再见黑无常
“‘暴躁老哥’,本祖见到你很高兴,你怎么一点都不热情。不管怎么样咱们可都算有过一段很愉快的共事……”
暴躁老哥,暴躁老哥,这人从见到他就一直暴躁老哥暴躁老哥的叫,他有名有姓!
“我不叫暴躁老哥,我姓唐!”唐道长暴躁的打断年夕溯的话,这下他真的暴躁了,连贫道都忘记自称了。
“啊,你不叫‘暴躁老哥’,难道本祖记错了?”年夕溯想了下,打个响指,还真叫他想起来了,“本祖知道了,你叫‘菜鸡’,对不对?”
“我姓唐!姓唐!都说了我姓唐,你到底要我说几遍才能记住!”
“你那么菜,还那么暴躁,怎么会不叫‘暴躁老哥’或者‘菜鸡呢’?”年夕溯转头对斐景珩道:“这两个名字他都不喜欢,可是本祖觉得都跟他很搭,要不你替他重新起一个?”
“既然那么搭,那就都叫吧。”斐景珩冷酷地对唐道长道:“你以后就叫暴躁菜鸡。”
斐景珩转头对旁边人吩咐,“你们可以叫他鸡哥。”
斐景珩冷酷地想,这人不是喜欢被人叫哥吗?那就让他听个够。
唐道长出离愤怒,如果不是他打不过这人,此时绝对已经把他的脑袋打爆了。
“暴躁菜鸡,你来这干什么,不会也是被请来捉鬼的吧?”年夕溯怀疑的打量着唐道长,“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能行吗?”
捉女鬼的时候,这人可没少给他帮倒忙。
“暴躁菜鸡,你们做道士的讲究因果,可不能为了钱坑蒙拐骗。”年夕溯苦口婆心。
“贫道才不是为了钱!”唐道长恨自己出门没看黄历,遇到晦气玩意了。
“喂,他说他不要钱免费帮你们解决问题?”年夕溯对顾昂和许愿道。
为了请这位唐道长来,顾昂可是承诺重金,足有几百万。可是现在,唐道长却说不要钱免费帮忙,顾昂一个高兴,就说秃噜嘴了,“鸡哥,真的吗?”
唐道长气的甩袖而去!
“那他到底还要不要钱?”顾昂迷惑。
唐道长被气走,事情终于回归正轨。
此时年夕溯该了解的情况都已经知道,剩下的事只能等晚上处理了。
“你不用害怕,没啥大事,就是被鬼打了罢了。”年夕溯不走心的安慰着,“待到晚上你入睡,只要他敢来本祖就能把他捉住。到时候严刑拷打一番,就能知道他为什么要入梦打你?”
“僵祖,不要这么说,这里人多口杂,若是被旁人听去,今夜不敢入梦……”
“程导,我妻子没有养小鬼。”顾昂皱眉,这还当着他的面,程导就敢这般对他妻子,他不在时候,也不知道许愿受了多少委屈。
程导道:“这事不是我说的,是您母亲说的。顾先生若是有什么不满,可以回去问下令母。”
又是他母亲,怎么哪哪都有她!
“对不起,愿愿,又因为我母亲让你受委屈了。”顾昂立刻对许愿道歉,许愿垂眸,没有出声。
“斐夫人,我妻子真没养什么小鬼,更不存在抽自己儿子的魂魄炼小鬼这么荒唐的事情。她只是不满意我妻子这个儿媳妇罢了,平日总是胡说八道。”顾昂不知道年夕溯叫什么名字,知他是斐景珩对象,就称呼一声夫人。跟他解释,也是为了让年夕溯弄清情况,不要继续牵连他妻子。
“唤本祖僵祖!还有本祖才不是斐景珩的对象!”这下轮到年夕溯感受到了唐道长刚才暴躁的心情。
不是对象吗?顾昂怀疑,他看斐景珩那表情可挺暗爽的。不过顾昂还是顺着年夕溯改了口。
“我相信许姐。”林允墨指着自己被打肿的腿伤,“就算我身上的伤真是鬼打的,那也绝对是一个身强体壮的成人打的,小孩子没那么大的力气。”
“这个倒不能这么算,鬼和人不一样。凶的小鬼,一百个成人鬼都不够它塞牙缝的。不过仅从伤口也看不出来,这到底是成人鬼还是小鬼打的,这事也简单,等晚上看看来的是谁就知道了?”
程导道:“如果是许愿养的小鬼,她知道您今晚捉它,不就不会来了。”
“那也简单,今晚没鬼来,就是她干的。”年夕溯简单粗暴道。
本来林允墨不害怕,现在确定真有鬼,林允墨这心里头毛毛的,到了晚上怎么都睡不着。
“僵祖,要不你们还是在我房间陪着我吧,我害怕得睡不着。”林允墨敲开隔壁的房门,向年夕溯等人求助。
“不行,有本祖在,那鬼不敢来。”年夕溯想了下,“不过你若是实在睡不着,本祖倒可以帮你入睡。”
不待林允墨说话,小米先道:“我家艺人不能乱吃药。”
“不用药。”
“没事,小米,不管什么药就只吃这一次,不打紧。”林允墨对年夕溯道:“麻烦僵祖您了。”
“一点都不麻烦。”年夕溯手起刀落,一手刀重重劈在林允墨的脖子上,待众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林允墨已经白眼一翻软软倒在地上。
“啊!!!”小米发出爆鸣。
众人:好吧,确实一点都不麻烦。
依旧秉持年夕溯一如既往简单粗暴的风格。
同时众人默默在心底吐槽,你说这女助理惹他干嘛,这下好了,她家艺人遭罪了。早知道还不如乖乖吃药。
“僵祖,昏迷算睡觉吗?”顾昂问,他才不担心林允墨。他单纯就怕晕死不算睡觉,要是那鬼不来怎么办?这些人还不得把一切都推到她妻子头上。
“注意用词,是昏睡,都带睡字,怎么不算睡呢。”年夕溯指正。
顾昂:好吧,算就行。
小米把自家艺人搬到床上盖好被,随后跟着众人一起回到酒店隔壁的房间。
程导、顾昂、许愿等该在的人都在,他们静悄悄躲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都在默默静待鬼光顾林允墨的梦中。
“来了。”年夕溯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点了一下,众人不约而同看向墙上的时钟,午夜十二点整。众人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窜天灵盖,齐齐打个寒噤。
“走吧。”年夕溯站起身往外走,斐景珩紧随其后,顾昂半拥着许愿和其他人纵然害怕,还是挨挨挤挤跟上。跟着这两位,总比单独留下安全,恐怖电影里,落单的总是最先死的。
年夕溯一把推开林允墨的房间,就看到酒店房间里正在施暴的一幕。
林允墨的鬼魂被逼到墙角落里,可怜兮兮的护着头,一个老头拿着一根棍子,劈头盖脸往林允墨身上头上敲。
林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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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被打的嗷嗷叫,“别打了,别打了,万事好商量!好汉鬼,我有钱,我爸给我留了近一个亿,你要多少,你尽管开口,我给我自己赎身。”
林允墨冲着与老头所在完全相反的方向大喊大叫,他双眼有神,不瞎,但却似乎看不到老头。
“老子今个打死你个不孝顺的混账玩意,你还知道你老子给你留了那么多钱,你有钱捎给没养你一天的外鬼,不知道捎给老子!”老头边骂边打的更凶了。
沙发上,一个黑无常磕着瓜子,喝着茶水,悠闲的看戏,嘴里时不时煽风点火几句,叫这老头打得更狠。
“呦,竟然还是一屋子熟鬼!”
原来这看戏的黑无常竟然是齐映,齐映看到年夕溯,一把收了手中的瓜子和桌子上自带的阴茶,飘到年夕溯跟前。
“僵祖,咱们又见面了。”齐映阴森森地看着年夕溯,“你答应无常老爷我的香火供奉怎么还不捎给本老爷,小家伙,你可知道有胆子欠无常钱的人和鬼最后都会落得什么下场?”
“夕溯,你认识这无常鬼?”斐景珩问。
齐映一开始只当斐景珩是个背景板,待斐景珩开口,他立刻意识到斐景珩也不是个普通人。他并未显形人前,这次也没受厉鬼阴气影响被动显形,可两个人却都能看见他,可见其修为高深。
“他的事过会告诉你。”年夕溯安抚住斐景珩,转头哼了哼,“无常鬼,本祖何时答应给你捎供奉,何时又欠你钱了,你倒是说来听听!”
齐映感觉到了一股比他死了百年的尸体还凉的眼神在盯着他,抬头就对上斐景珩面色不善的目光,那样子似乎他敢讹年夕溯,他就在这里立刻灭了他。比他这个无常更像土匪。
一个年夕溯无常鬼都打不过,再加上一个道行同样高深的斐景珩,无常鬼更没胜算了。
齐映鬼脸一收,泛着青紫的面色变成活人模样,整个鬼,除了身形透明,看起来就跟正常人没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齐映嬉皮笑脸,“僵祖,咱俩谁跟谁,老朋友许久不见开个玩笑,别那么较真。”
年夕溯瑞凤眼笑弯成两枚弯弯的月牙,“本祖也是跟无常鬼你开玩笑的,无常鬼你也不要那么较真。”
“……”齐映。
年夕溯转头看向打人的老头,老头早在年夕溯同无常鬼说话的时候,就停止打林允墨了。
他见年夕溯看自己,恭恭敬敬道:“僵祖,斐先生,很高兴再次与你们见面。”
打林允墨的老头竟然是上次年夕溯在阴间捉上来的给淙淙生魂治腿伤的那名阴医,林业。
“阴医,你为什么要打这个小明星?这几日打人的可都是你?你知不知道你把这个小明星的腿都打肿了,害他无法拍戏,导致整个剧组进度被耽搁。你知道一个剧组耽搁一天要多少钱吗?十几万,这损失你一个穷鬼赔得起吗?”
“让他赔。”林业指着林允墨。
“你打了他,还叫他替你赔钱,这是什么道理?”
“凭我是他老子的道理,我给留了将近一个亿的遗产,他替我赔点钱怎么了。”
“行吧。不过林允墨既然是你儿子,你为啥要把他腿打肿?”
“因为他是个不孝子,大白眼狼!”提起这个,林业就愤怒。
24.老爹教训不孝子
林业对年夕溯大吐苦水,“我死前给这个不孝子留了京都三套二百来平的房产,以及近一个亿的遗产。自认无论生前还是死后都对得起他了,结果这不孝子在我死后,愣是一个火星子都没让我看见。”
年夕溯都有点同情这老头了,怪不得死了还要上班,就很牛马了。
“这小明星瞅着浓眉大眼,不像不肖子孙,不会你这老头生前虐待过这小明星,人才不给你捎钱的吧?”年夕溯怀疑。
“僵祖先生,冤枉啊。”林业大叫,“我至多算是生前工作太忙了,没那么时间和精力陪伴他成长,他一直都是我老伴一个人带。但是我不忙的话,能给他留下这么多遗产吗。”
年夕溯默默鼻子,“这事也不能只听你一面之言,本祖得问问这小明星怎么个事。”
“先生,我愿意同他对质。”林业指天发誓。
程导等人此时没开天眼,看不见屋里的无常和老头鬼。他们就看见年夕溯自打进屋后,一会儿面朝左边自言自语,一会儿又面向右边自问自答,一个人唱独角戏唱的自娱自乐。
当导演的心眼子都多,程导心里暗忖,这小子搁这演我呢,还演大家呢?有这演技,有这颜值,喜欢演戏,来我手底下分分钟爆红。
“僵祖,您看我们这啥也看不到,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干替小林着急。要不你想个法子,让我们也跟着瞧瞧。”程导笑呵呵。
“可以给你们开天眼,但是开阴眼伤身。”年夕溯道。
程导眼珠子一转,这是骗子常用套路啊,找各种各样借口推脱。
“没事,只要不要命,咱都不怕。”程导故意道。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本祖尊重。”年夕溯是个尊重个人选择的自主僵。
“僵祖,麻烦您帮我也开一下阴眼。你放心,不管开阴眼带来什么后果,是死是活,我都自行承担,与你无关。”顾昂可不是凑热闹,他单纯是因为许愿,这事他必须弄个清楚明白,绝对任人继续往他妻子身上泼脏水。
许愿道:“僵祖,我也要要开阴眼。”
“不行,阴眼伤身,你身体一直不大好,经不起折腾。”顾昂道:“我这一米八的大体格子,壮的跟头牛似的,我没事。”
望着一心为她的丈夫,许愿心中感动。这些年来,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她可能早就坚持不下来了。
“老公,事关我清白,我想亲眼看看。”
顾昂再说不出反对的话,转头询问年夕溯,“敢问僵祖,开阴眼会给身体带来多重的伤害?”
“根据个人身体健康状况不一样,伤身的程度各种轻重。不过一般情况下,不连续开阴眼,伤身程度至多相当于一场小感冒。”
一场小感冒而已,大家都想尝试下这从未有过的体验,毕竟这种机会难得。
“手下留眼!”齐映怪叫声。
“咋了?”年夕溯斜眼看他。
“为了这些凡人好,待本无常老爷施个隐身法,好叫他们开了阴眼也看不到本无常大人。”齐映嬉皮笑脸,“本无常老爷可不是那些寻常小‘卡拉米’鬼,想看就能随便看的。”
突然无常鬼脸色一边,青面赤眼,阴恻恻道:“凡人见无常,轻则倒霉,重则丧命,十之有九黄泉路上有来无回。”
年夕溯见齐映变脸就跟没看见一样,他怀疑地上上下下打量齐映,“你可不像那么好心的鬼。”
这无常鬼,不主动折腾人或者鬼就不错了,还能懂替生人考虑。
“别这么瞧不起咱,咋说咱也是吃公家饭的,这点思想觉悟还是有的。”齐映说完就地消失。
年夕溯转身给众人开阴眼,他甩手发出一道阴气,浓重的阴气疯了般争先恐后地钻进众人的眼睛里。
就在众人觉得自己的眼睛好似被人挖出来冻进冰箱的时候,他们眼前的世界变了样。似眼睛近视的人摘下眼镜,眼前的一切都是双影的……
再然后他们就看到蹲在墙角,双手抱头的林允墨和手持凶器的老头。
程导指着躺在床上表情露出痛苦的林允墨叫道:“这里怎么有两个小林?”
“床上躺着的是林允墨的肉身,老头打的那个是林允墨的魂魄。”年夕溯为众人解释。
“林哥!”程导只感觉一阵风自身边刮过,小米如同一支离弦之箭般射向林允墨,路过打人老头鬼的身侧时,还狠狠推了老头鬼一把。
“这女人真勇!”程导啧啧,“鬼都敢惹,是个人物,牛逼!”
顾昂摇头晃脑,“爱情使人疯狂。”
只有许愿是个正常人,她觉得这女人若是她助理,她必开了她。这女人看似维护自家老板,实则在情况不明之下是个很愚蠢的行为,说不定会为自家老板惹祸。娱乐圈是个贵人遍地走的地方,以这女人的性格迟早惹上惹不起的大人物。
许愿摇头,但愿林允墨那么好的人不要被这女人连累。
小米纵然开了阴眼,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她的手根本碰不到鬼老头,不过径直从鬼老头身上穿过去罢了。
然而林业却像真被小米推到一样,顺势倒在地上。
众人一看,呦呵,鬼碰瓷,这下事情更有意思了!
小米冲到林允墨魂魄跟前,她张开双手,老母鸡护着小鸡崽似的,挡在林允墨前,双目仇恨地死死瞪着鬼老头,“你为什么要打我林哥,谁指使你的!”
林业就那么躺在地上,双眼瞪着酒店天花板,不起来也不回答。
“喂,老头,你可别碰瓷,人家‘饭桶’根本没碰到你。”年夕溯替小米打抱不平。
程导不耻下问,“什么饭桶?”
年夕溯用下巴点了点小米的方向,“米不就是饭,胸大无脑的饭不就是饭桶。”
程导对年夕溯竖起一个大拇指,“僵祖,一会儿事了咱俩加个朋友,你这脾气太对我胃口了。”
“僵祖,我穷。”林业不跟小米对话,只大年夕溯。
“你没钱,你管你儿子要啊!”
林业点头,“请您帮他开了阴眼,我好跟他对质。”
年夕溯这才注意到原来林允墨一直没出声不是因为旁的,而是他根本看不见他们。
“这怎么回事?你都上来打人了,怎么不让他看见你?”
林业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上次我给淙淙治病得到的报酬,只够打点无常老爷带我上来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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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肖子孙,不够请无常老爷出手为林业开阴眼的。”
“……”年夕溯心里略过一排感叹号。
他就说那无常鬼刚才怎么找借口隐身了,闹了半天搁这等着呢。
这林业压根不是走正经的阴间手续上来的,而是私下里大点了无常鬼,无常鬼以权谋私自已做主把鬼偷渡上来的。
这无常鬼做了亏心事,不敢人前露脸,怕被记下长相投诉到十殿阎罗那里。
正常情况下,生魂离体也是鬼魂,可以看到其他鬼魂。但是吧,林允墨的情况特殊,也不知道那个无常鬼使了什么手段,林允墨现在的情况很特别,既似魂魄离体,又似被托梦的状态。目不能视,耳不能听。
也不知道这一特殊情况是不是无常鬼故意搞出来的把戏,为了多赚老头一份开阴眼的钱。
年夕溯不管无常鬼的把戏,挥手给林允墨的魂魄开了阴眼。
之间刚刚还睁眼瞎一样的林允墨眨巴两下眼睛,就似突然之间能看到了一样。
他瞧见屋里众人茫然道:“我这是醒了,那鬼走了吗?”
程导指了指老头鬼的方向,林允墨看过去,惊诧大叫:“爸,你怎么在这里,还有你为什么手里拿根棒子?”
爸?众人惊讶。
众人才开阴眼,再早之前林业同年夕溯的对话他们都没听到。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我打死你这个不孝顺的玩意。”林业猛地从地上跳起来,动作迅猛,举着棒子就要打林业。
“你,你有话好好说,怎么能打人呢,打人是不对的。”小米心虚地咽口口水,虽然她现在已经知道这老头是谁,但她仍旧没让开。
倒是林允墨主动扒开小米走出来,林业举着棒子劈头盖脸打在林允墨脸上身上。
林允墨抱头鼠窜,边跑边嚷道:“爸,你打我总得给我一个理由。”
“我问你,你为啥这么多年都没给我捎过纸钱,逢年过节,甚至就连我和你妈忌日的时候,你就知道拿两朵假花糊弄我们。那假花还是塑料做的,弄得我们家里一股子廉价塑料味。”
“啊,你们能收到呀,我还以为那都是搞封建迷信呢。”
闹了半天,这场闹剧就是一个乌龙。林允墨只是单纯把烧纸祭祀当成封建迷信,这才没给林业烧过纸,并非对林业生前有何不满,也不是因为小时候受到过什么虐待记恨。
林允墨忽然想到什么,“不对呀,爸,我给你和妈烧过东西,都是我自己熬夜亲手做的纸扎品。”
听到这话林业也反应过来为何每年他都要交一大笔垃圾处理费,之前还以为是那帮阴差贪婪故意寻个由头管他们要钱,原来并不是,那些额外的开销皆是因为林允墨。
原来因为阴间有大量的□□假金山银山无处处理,堆积了好几座金山银山。
阴间为杜绝阳间继续往阴间烧粗糙烂制的纸扎品就出台了相关的法律法规——垃圾处理费。
也就是说谁家阳间的亲人再往阴间捎粗糙烂制的纸扎品,就向其住在阴间的家人征收垃圾处理费。
而这些粗糙烂制的垃圾也不会捎到阴间的亲属手中,才捎到阴间就被保洁鬼当成垃圾处理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