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拿了白月光剧本》 1、新身份:18线糊咖 “崽,这只是个c级副本,本来没资格递到我们手上的,这不是总部那些老东西们天天念叨着新人都是废物,派来一个被放逐一个,连着失败了六次已经引起位面之子们的警惕了吗?小祖宗,您受累去救火一下?” “不去。” 摩天大楼的顶端,一只通体乌黑的大乌鸦兀自聒噪个不停,嗓音沙哑又难听,圆溜溜的豆豆眼正紧盯着身旁的男人。男人冷漠地抽着烟,半长的头发被夜风吹得凌乱不堪。 大乌鸦知趣,蹑手蹑脚地绕后了几步,翅膀伸展开挡住了大部分风向,献完殷勤之后又歪着脑袋去看自家宿主的脸色。 “崽,这个副本主线一点都不难做的,你可是教科书级别的穿越者,在这种低阶位面还不是嘎嘎乱杀。而且咱们的积分所剩无几了……” 男人瞥了他一眼,语调懒散,“少来,我怎么记得我账户里还有几亿积分,在联盟后花园里养老够用300年的。” 大乌鸦震了震翅膀,急得团团转。 “哪里够了!花钱如流水呀,咱们待过的那些位面长则几年,短则几个月,每到一个地方都要预备一座大宅子,你又不肯借住别人家。任务结束后每具躯壳还要花大力气保存着,末世兵王在大兴土木造一个江南水乡出来,太上皇在后宫温养着呢,最破费的是那个仙君壳子,他每呼吸一口仙气都要无数灵花灵植供养着,我们位面公司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哪里养得起,那就得挖虫洞偷别的世界的灵气……” “咽气算了,反正任务也交过了。” 男人背靠着天台低矮的栏杆,如同大型猫科动物一般伸了个懒腰,半个身子都悬空在外面,吓得大乌鸦身形暴涨几倍,下意识伸出乌黑鸦羽笼住了这人。 一提起这茬,系统就是一副天塌了的表情,一双豆豆眼泫然欲泣的要控诉渣男辜负了他们的感情,看着实在恶心。 “停,我接。” [宿主已确认接取任务,目标位面资料已传输完成,祝宿主旅途愉快。] 平静无波的机械音响起,一人一统心里也泛不起什么波澜。他们相伴太久了,久到系统从一个冷面酷哥性格消磨成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戏精。 时空隧道飞速塌陷的时候,男人提醒道:“这是现代都市,身边跟着个乌鸦多诡异,你换套皮肤再进去。” “有道理。”系统低头划拉着自己的库存,他的皮肤都是从这个暴君的手指缝里抠出来积分偷偷买的,乌鸦才是原始皮肤。 男人指指点点,“这套〖古神低语〗的就不错。” 大乌鸦都愣了,艹,听他鬼扯,这玩意就不突兀了? “这套最贵,带进去卖了换点盘缠。”男人笑了笑,神迹一般耀眼的容貌看着就让人无法拒绝他。 系统絮絮叨叨了一路,什么逆子啊,什么原则上不可以监守自盗啊,身体又比谁都诚实,早就为了这个不省心的宿主打算起了未来。 飞速掠过目标城市上空的时候,男人有一瞬间的失神,穿越者的身体素质都是远超普通人的,他分明看见了城市中央的那簇琥珀水晶一般堆叠的地标性建筑群,在月色下都折射着凛冽光芒。 “鸦哥,位面坐标给我一下。” 随着一串复杂代码被解读,眼见着他家宿主浑身都僵硬了一瞬,颇为艰难地抹了一把脸,系统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一件事。 “晏神,我当初捡到你的时候就在蓝星星系吧,具体哪个方位不记得了,离你老家是不是很近?” “没,你记错了。” 优良的职业素养让这一对搭档只要进了副本就会正经起来,鸦哥即使有一肚子狐疑,也得先稳住这人不让他摆烂再说。 任务者姓名:覃雾。 身份:十八线小艺人 版本:7.0 位面之子总好感值:-277 版本意味着前面的任务者已经失败了6次了,这是一个真实的位面,时间流速在正常进行中,没有存档重开那一说,每一个糟糕前任干的蠢事都会继承在同一具身体上,使得任务的难度越来越大,会失败这么多次似乎也能解释了。 “所以,我现在是一个声名狼藉的小明星,一边在微博上疯狂碰瓷顶流,被人家粉丝狙的全网黑。一边又在酒会上扑豪门阔少,然后一头扎进了保镖怀里……” 噗,乌鸦嘎嘎叫了两声。 覃雾洗了个澡出来,把这乌鸦禁言了,世界都清净了。 他在镜子前端详着这具新的身体,是个漂亮孩子,十九岁最美好的年纪,刚刚摆脱了青涩稚嫩的中二病时期,眉眼间是遮掩不掉的野心。他也确实有向上爬的资本,芙蓉泣露一样妍丽的容貌,纤瘦诱人的腰肢,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人移不开视线。 [脸真嫩啊,晏神]统子一字一顿的发着电报,就差吹口哨了。 本以为这老流氓会跟他对喷几个回合的,结果这男人理都没理,安静睡觉去了,漫漫长夜乌鸦哥自觉地守在外面放哨。没办法,这个逆子霸道地不许任何生物出现的他的领地里。 本位面的第一个清晨,覃雾是被闹钟吵醒的,前一任宿主的行程表里记得今天要开组会。 他随手抓了个发型,深邃的眉骨下压着凌厉的凤眼,一整个气质都变了,使原本还在看自己笑话的人们顾忌了几分。 但还是有不识相的蝼蚁要贴脸输出,一个银发男生上下打量了覃雾好几遍,阴阳怪气道:“凌晨才回宿舍,然后洗澡洗了一小时,昨天累坏了吧,怪不得卿姐说先不给你安排工作了。” 随即有人附和道:“比不了比不了,人家忙着攀高枝呢,练舞室一个月也去不了几回,原来是有别的地方练下腰啊。” 会议室里一片哄笑声,刚才开口的几人是卿姐带的前辈艺人,原本还能装出一副友爱同事的样子,这不是覃雾已经被顶流工作室公开避雷了嘛,才几万粉的小明星经过这么一遭负面舆情基本上前途断绝了,他今天来这里就是被人奚落的。 姗姗来迟的经纪人杜卿,先点了那个银毛男生,“季柯你自己的屁股擦干净了吗就笑别人?睡粉是什么很光彩的事吗?公司能替你摆平一次但不可能会有第二次,再管不好自己的下半身就收拾东西滚蛋。” 小银毛灰溜溜地坐下了,而注视着这一切的覃雾勾起了嘴角,这个副本好像也不是那么无趣。 例行公事地盘点完这个月的工作后,该来的还是来了,杜卿把覃雾叫到办公室,“解约吧,你的合同期本来也只剩一个月了,公司会在期满后再发公告,这已经是最体面的方案了。有意见吗?” 不是公司做的绝,是覃雾他那个账号简直是顶流的狂热粉,他拿着自己大号追星了半年多,每天都写小作文表白江影帝,还扬言进娱乐圈就是为了睡江池,气得人家大粉屠了他的广场屠热搜,逼得工作室下场拉黑了覃雾那个可怜巴巴的账号,并暗示影帝是直男…… 那个号流量巅峰的时候就是他被骂上热搜的时候,几亿阅读量,几十万条互动,覃雾的大号7万粉,江影帝家随便拎出来一个大粉都比他流量大,所以每次人家粉圈还要内部呼吁别理糊咖,不要扶贫。 “简单,我已经解决了。” 卿姐话音刚落,覃雾就把手机杵到了她眼皮子底下,10秒钟之前他编辑了一条微博发出去了,还没忘记圈人家江影帝。 [已脱粉,勿念。@江池]【你现在阅读的是 】 2、大名鼎鼎前夫哥 你解决个鬼了?! 杜卿整个人都要疯了,她也是百密一疏,想着都在谈解约了也没必要把那个毫无商业价值的账号收回来了,结果一个没看住又让这小子作妖了。 微博上果然又炸了,顶流粉巡逻自家广场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不和谐的声音,怎么又是你?瞬间倾巢出动。 [十八线糊咖的意见没人在意。] [抬咖了,不要出警素人。] [梦男破防啦?!我们江哥就是万千少女的梦,工作室认证了的铁杆直男,你惦记也没用。] [赶紧走,买高铁票走,欢送。] [稀有男粉-1,快乐+10086] 整个冲浪区都洋溢着欢乐的气氛,顶流的对家们也喜闻乐见地搬运着,带着覃雾名字的热搜正在飞速爬榜中,甚至#江池覃雾#的双人热搜也招摇过市直冲前三去了,完成了某种程度上的并肩而立,唬得不明所以的路人们真的在问覃雾是谁,他很红吗? 成功把这摊水搅得更浑的人,此刻正顶着一头睡出来的小卷毛窝在客厅里看电影。他一下午都在看江影帝那几部成名作,该挨的骂也挨了,总还是要认识一下的。 不得不说,江影帝这个顶流真的不水,演技中上水准,大荧幕上轮廓分明的俊脸,再加上男团舞担出身的背景,这种老天爷追着喂饭吃的不爆都难啊。江池在娱乐圈打拼了十年自然攒下了不错的口碑和路人缘,原主一个小透明艺人贸然缠上去,怪不得人家粉丝们会恼了。 “真会给我惹事啊。”经纪人回来一看这小子倒是舒服,瞬间火更大了。 “江池工作室回应了?” “想得美,人家顶流的工作室怎么可能自降身价理你一个糊咖,白赚一波热度你就偷着乐吧。” “哦,意思是我又不用解约了?” 经纪人一噎,虽然她这次来确实是打算再给这小子一次机会的。业务能力先放一边,就凭这张脸好好喂点资源没准真的能火。 “蹭来的热度昙花一现,你以后打算拍戏还是当爱豆。拍戏的话有几个小ip网剧试着接触咱们了,可以争取一下男三号。” “我打算先找个金主,吃几天软饭再说。”覃雾仰着头,模样很是乖巧。 杜卿刚刚澎湃起来的事业心都凉半截,早干嘛去了,得罪了娱乐圈一半的人了才想起来要找个靠山? 虽然并不是很赞同,但杜卿也会尽一个经纪人的辅助义务,陆续筛了一批名单出来。年纪不能太大,圈内的风评还算不错,没有明显劣迹,能舍得花钱又可以体面结束的就是优质金主。 覃雾大略扫了一遍,不置可否。眼熟的名字没有几个,当年他们那帮人要么如今高不可攀,隐身于天宫一角了,要么堕落成泥查无此人,即使混的普普通通的政客商人也不是覃雾这个阶层的小明星能够得着的。 等等,一个名字在他喉咙里呼之欲出,“席铮你认识吗?” 本位面的四位天命之子之一。 经纪人倒是不算惊讶,毕竟那个男人也是财经杂志上的熟面孔了,哪个想攀龙附凤的人不惦记着席总呢。二十五岁,年少多金,洁身自好,人品性情都是一等一的好,容貌也是跟了他不知道谁占便宜的那种…… “喂,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席总是咱们顶头boss之上的总裁,我也只在年会上见过他一次。咱们灵汐娱乐只是席家业务版图里很边缘的一块,我没办法替你引荐。还有,传闻中席总是有一个神秘的未婚妻的,毕竟人人都知道席总无名指上是戴着戒指的。” 聊起这个,杜卿又严肃警告了一遍覃雾,倾慕权贵是人性使然,但不要窥见了天宫的一角,就以为稍微踮起脚就能够得到。对于那个阶层的人来说,下位者的爱慕本身就是一种亵渎。 a市的天气总是阴晴不定,夏末时分的燥热中又夹杂着秋雨欲来的凝滞。渐渐入夜,街上的车子霓虹灯闪烁,晚归的上班族行色匆匆。 覃雾白天睡了一觉,这会儿戴着耳机在外面轧马路,走着走着就绕到了一个熟悉的地方,等他意识到自己踩在浮雕象牙白的大理石上时,一瞬间恍如隔世。 或许是他注视了太久,引起了楼内保安的警惕,在保安第三轮晃悠出来逡巡的时候,覃雾才回过神来。 “先生,您在等人吗?” 覃雾摇摇头,眉眼温和,不待保安再说什么就自己走开了。 到底是几百年的高门大户,保安都西装革履,文质彬彬。金玉其外,晏家就还没有落魄;不规则的水晶外墙在夜幕下熠熠生辉,打理的一尘不染,说明晏家还是有能做主的人在的,老爷子的身体想必比自己都硬朗。 黑色迈巴赫停在路边,男人正支着胳膊看窗外的雨幕。他是晏家的贵客,在楼上有自己的房间,每次处理公司事务烦躁了就会来这边静静,偌大一个集团的总裁也是免不了加班的。 他很快留意到了今晚的异常,在保安视线触及不到的盲区内,落地窗下摆放着一束白色桔梗花,一旁的牛皮纸袋子被雨水浸润了个破洞出来,凌乱散落着几颗鲜红的苹果,在整个水泥灰色系的建筑旁颜色无比扎眼。 央央最讨厌的食物就是苹果,他那些家人朋友都记得的,怎么会? 车门开了,赶在那双高定皮鞋落地之前,保安就守候在一旁打伞了,“席先生。” “谁放这的?” 保安顺着视线看过去,也是心里一慌,“是有一个怪人来过。” 着急解释自己的疏忽,保安把监控视频火速调了出来。画面里的男孩子一身黑衣服裹得严严实实,口罩没有摘下来过,在楼外注视了许久。他似乎对摄像头很敏锐,抬眸往这边瞥了一眼。 于是席铮对上了一双清冽的凤眼,像极了那人。 席总晚来一步,不速之客早已经离开了。街角的镜头里扫到了一些模糊的身影。男孩看着年纪不大,身形单薄脆弱,在暖黄色的路灯下像一只湿漉漉的流浪猫。他蹲在路边的亭子里躲雨,垂着手腕在跟什么人讲着电话,偶尔还抬起手徒劳的挡着点雨水。 也是个笨蛋,手忙脚乱又完全不会照顾自己。席铮眼神里的霜雪融化了一些,似乎在透过镜头看向什么人。 那男孩很快等到了接他的人,和一个女人说说笑笑地走了,姿态亲昵。 “席总,还需要调出来其他角度的画面吗?” 男人摆摆手,不必了,许是认错了吧。那人都是他亲眼看着下葬的,怎么可能回得来。【你现在阅读的是 】 3、霸道金丝雀 经纪人丢了个毛巾在覃雾脑袋上,“自己擦,我可没钱给你请助理。” 覃雾无奈地把自己的头毛擦得凌乱不堪,默默地戳系统:选什么人设不好,非要当个小明星,他还没有人家保安穿得体面的。能不能辞职? 统子知道每次自家宿主找茬的时候都说明他心情不好了,只是需要被人哄哄,或者折腾折腾别人。如果在家里它还能变身成毛茸茸去拿脑袋拱他,拱到消气为止,但这不是有外人在嘛,鸦哥也是不好意思当着女士的面撒娇卖萌的,再说了凭空蹦出来一个大狗也很诡异。 “对了,你的金主人选考虑的怎么样了?”杜卿开着车,随口一问。 “就魏泽吧。” 卿姐是个做事雷厉风行的女人,刚回宿舍就拎着自家小艺人让他乖乖等着,现在才晚上九点可能正是阔少们开启夜生活的时候。 她播了个电话出去,“小魏总,我是灵汐娱乐的经纪人杜卿,我们有个练习生小孩仰慕您很久了,想跟在您身边学习学习……” 覃雾淋了雨,浑身不舒服,不耐烦地把手机夺过来,“魏二,给我安排一辆车,再配个司机,二环内再给我准备一套独栋的房子,不许有其他人在,尽快要。” 可怜的小魏总,白天在公司里被董事会那些烦人的老头纠缠,工作压力大的想学坏一下养个小情人儿,结果这就是当金主的感觉吗? 头一遭经历这种事,魏泽先被人劈头盖脸地说蒙了,慢慢琢磨了一下味道好像又有点特别,这小明星装出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讲话又带着糯糯的鼻音,还不错~ 不过,这种颐指气使的调调怎么这么耳熟呢? 经纪人吓得已经不会说话了,“魏,魏少,小孩不懂事,您……” 魏泽对自己的第一个小玩意还是挺纵容的,“告诉那小子,后天在景苑有个酒局,喊他过来玩。” 经纪人把心放回了肚子里,这就算是认下了,卧槽这也行? 她看覃雾的眼神一言难尽,该骂还是要骂的,“你以前认识魏少吗?就敢跟他这么说话。” “不熟,但他看着就很好欺负。”覃雾点了点平板上的资料卡,想起来这小子小时候跟在他哥屁股后面,眼巴巴的看他们玩的样子了。魏二比他们圈子里的人小两岁,没人爱带小孩玩,他每次就不吵不闹乖乖等着他哥玩累了领他回家。 杜卿翻了个白眼,真是什么驴拴什么套。 “说点正经的,你不打算进组拍戏吗?趁着现在还有点黑红热度。” “我演技行吗?” “不行。”杜卿一言难尽。 “那我跳舞怎么样?我不是练习生吗?” “团队里划水的,连你的真爱粉都只敢剪颜值向安利,不敢发你的舞台直拍。” “那还是别折磨观众了,你给我报几个课补补。” 杜卿反过劲儿来了,“你自己的业务能力你心里没点数吗,还好意思问别人。” “脑袋磕到门失忆了,很多事都记不清,哦这个理由是不是有点敷衍?你将就着听吧。”洗过澡的覃雾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头发还没有完全吹干,支棱八翘的。 虽然是在鬼扯,但经纪人不禁若有所思起来,这小子的变化确实很大,从头到脚都跟脱胎换骨了一样。覃雾以前组内评级一直都是倒数,公认的木雕美人,脸是娱乐圈出类拔萃的漂亮,业务能力也是神仙难救的拉垮,性格又不讨喜,出道一年半依然是素人。 但这小糊糊最近都干了什么,嘲了顶流粉,钓了凯子,还乖乖巧巧地肯努力了,经纪人老怀甚慰,终于决定还是给他倾斜一些资源。 当精心雕琢的木雕壳子睁开了眼睛,浑身都透着一股子诸神归位的水灵劲儿。 “雾哥,给你带的早餐。”这周的组会上,居然有新晋的练习生弟弟给他带早餐了。 覃雾刚睡醒还有点迷糊,也不好拒绝人家孩子的好意,一脸麻木地坐那啃三明治,腮帮子鼓鼓囊囊的。 之前对他冷嘲热讽的那几个人原本还嬉笑地推门进来,见这祖宗大喇喇往那一坐,净也知道绕着他走了。 覃雾抬眸看了一眼,懒得理会。因为他如今可是出息了不少,在没有作品的情况下单周涨粉20万,数据好到所有人都对他和气了起来,公司也不提什么解约的事情了。 当然了,新增粉丝大部分是顶流的黑粉,和想看乐子的吃瓜群众,毕竟当时那个节奏带的像是糊咖要手撕顶流工作室一样。 随着草台班子的搭建,小雾也有自己的后援会官博了,每天会发一张美照出来运营,有慵懒的,时尚的,各种风格都能驾驭。 热度过千赞的是一个他正窝在沙发上玩消消乐的视频,男孩子裹着一套再寻常不过的黑白睡衣,极致清纯中透着极致诱惑。录这个vlog的镜头语言也特别懂,凝视角度像是随时都要扑过去了,朦胧光线下的绝美侧颜,轻点着屏幕的白嫩透粉指尖,踩着拖鞋晃晃悠悠的骨感脚踝,仿佛一只猫咪在漫不经心地晃着尾巴,看得人口水直流。 [卧槽,娱乐圈补新货了。] [模样还挺乖的,看照片之前以为是个电竞喷子。] [弟弟呀,别惦记江池了,那种阅历丰富的老男人心都脏。] [楼上的江池粉披好你的马甲。] 看得多了总是有点感情的,竟也留住了几千活粉,连他写给顶流的那些尴尬小作文都被人考古了起来。 杜卿一进会议室就觉得气氛诡异,她扫视了一圈,见最不安分的那个闷头当小仓鼠呢,瞧着也不像惹事的样子。 工作过完了以后,卿姐合上了文件夹。“从明天起覃雾就会搬出宿舍,公司也给他配备了助理名额,后援会还是组里共用的团队,请大家支持理解。” 话音刚落就有人黑脸了,他忍了又忍还是当着经纪人的面闹了起来:“啧,攀上高枝了就是好啊,哪能为了尊严不要钱呢,你们说对吧?” 说话这人是覃雾那个糊团的队长,向来对外的人设是照顾弟弟们的老好人,他已经25岁了,等不起了,就指望着最后一年合约期能努力营业一把,结果运营资源还得分走出去,就想煽动练习生们闹事。 杜卿无奈,刚要安抚一下两边,就看见小祖宗正沉着脸一根一根地擦着手指。 覃雾是个不留隔夜仇的,他放松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沈毓是吧,你跟那个小银毛是同时期进公司的,我看过你们的资料。不想争名夺利你进什么娱乐圈呢?不爱慕虚荣你为什么要管富婆粉丝要礼物?还是像你那个银毛弟弟一样,出道是为了骗女孩子睡粉的?” 小银毛都要崩溃了,他不仅失去了自己的名字,还被翻旧账,祖宗哎我今天没惹你吧,怎么连着我一块揍? 覃雾小嘴叭叭地开始告状:“他们几个平日里就经常霸凌我,因为我粉丝基础最弱,身体也不好,他们就跟舞蹈老师说我不想来参加训练的,有临时的课程也没人通知我……” 杜卿头都大了,赶紧塞给他一个纸杯蛋糕哄哄,心知今天不可能善了。好在这小子撕逼都不惊动自家金主的,他一个人就武力值够了。 “沈毓发公告退团,说你主动选择退到幕后创作,小银……季柯资源降级为风险艺人,下个季度起就不会有代言给到你了,想解约自行找法务部。” 杜卿瞪了一眼覃雾,满意了吗?你小子不给我红透半边天,就等着还债吧。 周五入夜,景苑豪庭。【你现在阅读的是 】 4、白月光的杀伤力 “去了以后多吃饭少说话听到没?他们那群富二代都是脾气不好的,如果骂你你就忍着,如果动手你就保护好脸,听到没?咱们一贫如洗就剩张脸还能招摇撞骗一下了……” 经纪人没时间开车送他过来,不放心地发了一段60秒语音,覃雾听了几句就关了。 景苑就是魏家投资的产业,专门圈了一栋中式庭院不对外开放。此时包房里气氛正热,一众社会名流们喝酒谈天,难得叙旧起来,他们接管家业了以后就不能像小时候成天聚在一起厮混了。 有人笑骂道:“魏二你有完没完,显摆一晚上了,行行行知道你养了个小金丝雀。” 魏二正是最有新鲜感的时候,拿着酒杯逢人就要讲一遍他的小情人儿,照片是浓妆艳抹的没什么意思就不给你们看了,讲话软软糯糯的,肯定是个乖小孩,带着一股子恃宠而骄的劲儿,别提多招人稀罕了。 出息。在场的哪个不是人精,互相挤眉弄眼了一下,小处男就是好玩哈。 听前台说人到了的时候,魏二少竟然有那么一丝紧张,被他哥指着鼻子骂的时候都没这么紧张过。他抻了抻领带,往沙发上一靠摆出一副商界新贵的高冷样子来。 “魏少,人带来了。” 宾客们都好奇地望过去,继而脸色都有些古怪,旁边人捣了一下魏二的肩膀,你丫故意的?胆真肥啊。 等魏二看清楚覃雾那张盛气凌人的脸时,心里咯噔一下,表情瞬间惊恐。 “京墨哥今天不来吧?” 有人努努嘴,“他早上才下的飞机,在楼上补觉呢。” 几个好心人摇摇头,“魏二你完了。你最好现在就给你亲哥打电话,他还有几分面子,不然待会见血了真没人护得住你。” 没办法,太像了。从三年前晏家那场盛大的葬礼之后,那个人的名字就成了圈里的禁忌,和那张脸但凡有几分相似的人都会被祁家监视着,隔绝在祁京墨面前,怕刺激到他的病情。祁家金尊玉贵的太子爷把自己折磨疯了这件事根本瞒不住,双相躁郁症的一堆毛病,严重的时候连肢体都控制不了,这两年送到国外刚治好了点,可别再招他了。 覃雾既然踏进了这个地方,有没有人招待他都很从容,穿着简单的白t牛仔裤,浑身上下都不值几个钱,但通身的优雅矜贵气度是骗不了人的。 “小魏总,是我不该来吗?” 魏二头都大了,趁着楼上那家伙还没睡醒,赶紧揉了揉覃雾的头发,“乖,不是你的错,以后我再跟你解释,现在大魔王要醒了你赶紧走,不然咱俩就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覃雾噙着一丝笑意,好心提醒道:“晚了,他下来了。” 来人一米九的身高,气质凛冽,如下山猛虎一样迈着优雅的步伐。脸庞比当年清瘦苍白了一些,眼下淡淡的黑眼圈平添了几分阴翳,但看着还是挺齐整的,比传言中见人就打的精神病好太多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赶紧起身奉迎。当狗腿子这事是大家都当惯了的,只是以前要捧两位爷,那俩成天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地黏糊在一块,现在只剩一个了,难免格外小心。 “谁叫来的?”祁京墨轻挑地指过去。 “京墨哥,你听我解释……” 魏二讪讪笑着,努力伸开胳膊挡着了,那小子却不承他的情,昂着脸不闪不避地对上了祁京墨的视线,一时间劈里啪啦的火光乍现,空气中的气氛愈发焦灼。 “小模样确实不错。”在所有人紧张观摩的时候,祁京墨果然径直向着覃雾走过来了,也果然上手了。 他捏着覃雾的下巴近距离打量着,眉眼和央央像极了,五官轮廓都很像,像同一个建模的两个极端。央央是把俊美拉到了极致,这小子是把美艳属性拉到了极致,很难不让他第一时间注意到啊。 祁京墨兀自加大了手劲,逼得这小孩不得不向后仰去,哦眼睛比央央大一些,这会子红着眼眶怒气腾腾地瞪着自己,挺好玩。 像是寻摸到了合心意的玩具似的,祁京墨把人拎到墙角,大庭广众之下就把覃雾的上衣撩起来了,细细对比着腰线身材的区别。极尽羞辱之后,祁京墨掰开了覃雾的嘴巴,一一抚摸着每颗牙齿…… “艹,你挑牲口呢。”覃雾彻底不惯着他了,飞起一脚把人踹开。 在场的人其实有心理准备这俩人得打起来,但没想到是小金丝雀先给了人一脚。回家吧孩子,别说你了,你家金主再捆绑上整个魏家,在祁太子面前也不够看啊。 愣着干嘛呢,你离得这么近不知道拦一下吗?顶着众人或惊叹或埋怨的眼神,魏二也有苦难言,他确实一直盯着呢,但是他在这俩人的气场中间根本插不上话,一对峙上就是强行摒退所有人的状态。 猛地挨了这么一下,祁京墨也是错愕了一瞬,从小到大敢对他动手的人屈指可数,祁家的权势能压服所有人,他个人的武力值也能压服所有人。 下意识一拳头挥出去时,猝然对上那双清泠泠的眼睛,和跟他兄弟同样位置的那颗精致的小泪痣,心不知道怎么的就软下来了,改为拍了拍小家伙的脸蛋。 “脸雕琢得不错,不过赝品终归是赝品,告诉你背后的人别白费力气了,老子要疯早疯了,这不是吊着一口气儿又救回来了吗。” “谁为你花心思了,我今天是小魏总的客人。”覃雾呛声道,挪了几步乖乖巧巧地回了他家金主身边。 魏二欲哭无泪,祖宗,这种场合就不用想着我了哈。 "哥,我这就把人撵出去,真不是故意的,这小孩素颜和浓妆差别太大了。"魏二急得就差对天发誓了。 祁京墨环视了一圈,看着他的朋友们都一副紧张兮兮如临大敌的样子,也觉得挺没劲的。 “算了,你的客人你自己安排。” 这是给台阶下了。 又不赶人了?魏二人微言轻的他也不敢问,气鼓鼓地找服务员要了一堆外伤药来,丢到了覃雾怀里。 “擦擦吧,跟我们把你怎么样了似的。” 这小模样瞧着贼凄惨,手腕上脖子上全是淤青,脸颊上被带到了的地方也红扑扑扑的,一整个娇艳欲滴。魏二那颗被吓萎了的少年爱慕之心又咕嘟嘟冒了出来。 覃雾坐那乖乖地涂药,一会儿把棉签递给他:“脖子后面的帮我涂一下,不然跟我经纪人交代不过去。” 魏二从善如流地接过来,笑他娇气。 刚涂了没两下呢就感觉背后飘过来一缕凉嗖嗖的杀气,他像个迷茫的哈士奇一样回头找了找,没事啊,兄弟们围着祁少喝酒聊天呢,气氛挺融洽的呀。 偌大的包房里,以祁京墨为首的二世祖们聊着生意上的事情,自成一体,角落里的魏二也破罐子破摔了,就守着他家金丝雀不挪窝了,他们两个要孤立所有人。 前半夜就有惊无险地混过去了,说是富二代呗也是有形形色色的压力的。白天也是要跟家族里的老家伙们撕逼的,不管是不是家道中落了在外面也是要撑起一副名门世家的架子的,真的累啊。所以真正和朋友们聚会时也都难得放下了防备,一个个醉倒的不像样。 迷迷糊糊之间,有些人心里倒也涌上了一个念头,人家晏少爷真是个有福气的,死在了风华正茂的21岁。小时候鲜衣怒马的当个纨绔,长大后轰轰烈烈地一纸婚书绑住了他们这代最有前途的席家少主,然后还没等世俗的铜臭味侵扰他呢就撒手人寰去了。 酒过三巡,当为首的那人动了的时候,呼啦啦跟过来一大票人。 见祁京墨拿着酒杯过来,魏二的责任感腾地一下就爆发了,“京墨哥,我陪你喝。” 祁少只是睥睨着眼睛看向覃雾,“小孩儿,成年了吗?” “19了。”覃雾翻了个白眼,以前跟他厮混的时候也没觉得这人那么高高在上啊。 “会喝酒吗?” “不知道,我试一下。”在每个位面穿越的晏神是酒量不错的,但不知道如今这个壳子的酒精耐受度怎么样,说起来他也有点好奇。 随手接过侍者捧着的酒杯,咚咚咚仰头几口全咽下去了。看得祁京墨伸出的手都悬在了半空,没想灌你。【你现在阅读的是 】 5、漂亮花瓶 白兰地一杯入喉,酒劲很大,覃雾喝得又急,很快就摇晃着身子站不稳了。魏二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却被一股更大的力道扯开了。 覃雾感觉自己怀里空落落的,本能地就循着熟悉的气息抱过去,像个小动物一样埋头拱了拱祁京墨的胸膛,惹得这人浑身僵硬,手指都不可察觉地颤了下。 祁京墨硬生生把人撕了下来,丢进了他专属的沙发卡座里:“老实待着,坐好。” 老实是不可能老实的,覃雾这边刚受人冷落,转头就盯上了右手边的位置。那人是个优雅贵公子,年长他们几岁的贺家公子贺襄。 贺襄是个好脾气的,又跟魏家关系不错,自然会帮忙照顾着场子的气氛,见状大方地张开怀抱,“哎呦他不理你我理你,到哥哥这来。” 覃雾毫不犹豫地一骨碌翻到了贺襄怀里,调整了个舒服的角度睡觉了,都到后半夜了本来就是困倦的时候。 “哈哈哈,这喝醉了见人就抱的毛病怎么跟晏晏一模一样。” 贺襄正在那乐呢,突然发现自己成了全场的焦点,所有人都愕然地看着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卧槽我这张死嘴。 呜呜呜老魏你快来,这下不光你弟要遭,我也要遭。 但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祁京墨只是杯中的酒液剧烈晃动了一下,随后就稳住了情绪,不耐烦地又把覃雾揪起来了,“这玩意也配?” 众人松了一口气,好事啊,看来国外的治疗还是挺有效果的,当年刚出事的那几个月祁京墨就像个撒开了链条的疯狗一样,凶残暴戾,谁敢在他面前提他兄弟死了就得冒着脑袋被开瓢的风险。祁家又是出了名的护短,被揍了的富二代爹妈找上门去评理的时候,祁家老爷子就会掏出一沓子诊断证明来,不好意思啊我儿有精神病。 贺襄捡回来小半条命,纳闷道:“不是我就不明白了,京墨你瞧不上这小明星,还不许他钓凯子是什么道理?人家魏二从进门到现在连个手都没摸到。” 顺势轻蔑地指了指:“这小明星争取来这么一个机会指不定陪了他家老板几夜呢,让人就这么空着手回去,还能有个好?” 祁京墨啧了一声,顿感烦躁,他只是看不惯这个赝品顶着极像他兄弟的脸去扑别的男人,看着就浑身膈应,但就像贺襄说的那样,还能怎么办,以后把这玩意拴裤腰带上? 等魏家掌权人魏凛丢下一大堆事情赶过来的时候,场子并没有他预想中的那样剑拔弩张。他松了松领带,上去就给了魏二几脚,那沉闷的声音听着就发了狠。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这么低劣的局也能把你装进去。人呢?” 魏二疼得龇牙咧嘴的,弱弱地伸爪子指向了祁京墨那个卡座。 他哥看他的眼神更不善了,真给魏家丢脸,你带来的小玩意当你面都能爬墙?被骂了这么多年的魏二秒懂了他哥的意思,瞬间更伤心了,比刚才挨得那几脚都疼。 “还好吗?要不要叫家庭医生过来?”魏凛扶着祁京墨的肩膀,低声问道。 “不必。你公司里的事忙完了?” 魏家正在准备海外重组的事情,从头到脚都要梳理一遍,很多核心机密也不好交给外人做,所以魏凛已经连续加班很多天了。他才刚压榨了魏二没几天,这小子就压力大到需要找个小情人儿的地步了。 “差不多了。”魏凛接过来一杯伏特加,也是一点停顿都没有的仰脖灌了下去,看得祁京墨的眼神都黯淡了几分。 央央喝酒是这人教的,一个路数。当年祁京墨只是出国研学了几个月,回来的时候他家央央就会喝酒了,还眼睛亮亮地要给祁狗展示一番,把自己气的好几天吃不下饭。 魏凛连着灌了好几杯酒,今天是给祁京墨接风洗尘的日子,但谁不知道这人为什么远走海外呢?虽然所有人都刻意回避着那件事,但人不在了就是不在了,从小到大的感情哪那么容易割舍得掉。 他刚有点酒意上头的时候,余光正好瞥见覃雾伸了个懒腰,露出来那张天然去雕饰的俊脸,惊得他酒杯都拿不稳了,砸落在华丽厚重的地毯上。 我见鬼了?他懵逼地看向祁京墨求证。 就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祁京墨也摊了摊手。 这下子魏大意识到了他冤枉了自家蠢弟弟,如果真的是精心做局做到了这种地步的话,连祁家都没有半分察觉,怎么可能是他一个初出茅庐的二世祖能分辨出来的?那必然是遮盖了所有的杀机直到最后一秒才放出来的。 [动了动了,攻略进度动了!] 覃雾本来就补觉补的差不多了,系统无机质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意识。 [好感度多少了?] 因为这是个低阶位面,系统就算有空手碎战舰的黑科技也白费,它的权限被压得很低,只能看到几位天命之子的总好感值,具体不知道是谁贡献的。 [从初始的-270降到了-550……] 覃雾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你一惊一乍个什么劲儿。] [那不是提醒您进度堪忧嘛,三条主线一起开,还得是我们晏神艺高人胆大。] 统子有理由怀疑他家宿主又在摆烂!!忙啊,忙点好啊,虽然毫无功劳但是至少累着了。 指望不上这傻逼系统分析每位天命之子的数据,覃雾只好亲自试探。 他作势站不稳又要往祁京墨那边栽倒过去,结果这家伙非但不帮忙,还很刻意地避开了他三尺远。 一个照面,好感度又哐当掉了一大截。 破案了,这人是真小心眼,权重还大,祁狗子一个不爽了自己全白干。 还是人家魏凛好心地扶了他一把,覃雾遵循人设乖乖道谢,看得魏凛也是牙痒痒,忍不住想呼噜一把这人的头毛。赝品怎么了赝品也是个漂亮花瓶啊,摆在家里瞧着也是赏心悦目的,如果某人能有这一半的乖巧就好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6、跟顶流家杠上了 覃雾一觉睡到了下午,依稀记得是魏家安排了车子把他们送回家的。这具身体的酒量真的很差,随便一杯酒都能把他灌醉。 有电话打过来,覃雾懒洋洋地伸胳膊去拿手机,嗓音里也带着点宿醉后的沙哑低沉:“哪位?” 电话那头的人支支吾吾了半天也说不清楚。 覃雾秒懂,笑道:“被你哥骂了?” “你别笑我!” 魏二听他在那笑,笑得越来越肆无忌惮,声音还那么性感,刚有点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整个脸爆红,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他的脸烫得能煎鸡蛋。 覃雾心情不错,语调带着点上扬的小钩子,“骗小孩良心不安呀,行了不逗你了,等我赚了片酬就打给你。好好听你哥的话,少学那些不着调的人包养小明星了,是人是鬼你都分不清。” 虽然本就是来划清界限的,但魏二还真挺舍不得的,紧攥着手机像个被抛弃的傻狗子一样嘟嘟囔囔。 “谁是小孩了,我比你大。房子和车已经过户到你名下了,是我们家的赔礼,很抱歉昨天晚上没保护好你。” 一千多万的房子、保时捷说给就给了,这小孩还挺大方。听得覃雾那叫一个痛心疾首,【我能把他抓过来当天命之子吗?你随便替换掉一个,那几个都太难搞了。】 系统呵呵两字回应他。想当年它还是个傻白甜系统的时候,这逆子就是这么忽悠它的,一不留意就会被他带沟里。 魏二少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没出息一把,“那,那我以后还能喊你出来玩吗?” “好说,拿资源来换。干我们这行的有义务照顾好每一个老板。” 直接把魏二气自闭了。 欺负完小孩以后,覃雾就把这事翻篇了,知道祁狗还活蹦乱跳的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就行了。他闭眼前最后的意识就是祁狗疯了一样扑过来,扎了满手的碎玻璃渣小心翼翼地都不敢触碰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死相算不算体面,万一七零八落的多吓人啊。 其实他多虑了,晏少爷的死因是碎铁片当胸刺入,血液如同绽开的玫瑰花一样死得还是挺唯美的。那是在他订婚后的次月,祁京墨他们看他心情不好约着出来赛车,几个人在封锁的盘山公路上拉满速度狂飙,原本不会有任何意外的,直到引擎的轰鸣声惊起了一大群寒鸦,当时整个视野乌黑一片…… 叩叩,经纪人被保安领进来的时候还挺拘谨,见开门的是他家小艺人才松了一口气。这个地段寸土寸金的社会名流们扎堆儿,她真怕一开门撞见俩人暧昧。 看到覃雾裹着一身黑色真丝睡袍,手上是银色的百达翡丽腕表,从头到脚都身价不菲贵气逼人,杜卿不会觉得庸俗,反而有一种本该如此的感觉,之前那个贫苦小艺人才像是装的。 杜卿挑了挑眉,环顾四周:“小魏总对你挺大方嘛,大清早的就派人把赠与协议送到公司来了,就差敲锣打鼓的替你撑腰了,看得有些人当场就红眼病发作。” 小小年纪不知道跟谁学的那么肤浅,但覃雾不得不承认他还挺吃这一套。可惜了,渣男的职业素养就是要么骗钱要么骗感情,太贪婪了难免会引火烧身。 “你特意来一趟就为了告诉我这事儿?” “当然不是,这两天有几个小制作的网剧找上门来,给出的角色都至少是男三号,你自己挑挑,多拍戏积累经验总比在家抠脚强。” “行,你自便。” 华灯初上,杜卿也是第一次从这个视角俯瞰a市的江景,竟一时看入了迷。楼下就是大名鼎鼎的中央金融中心,高透明度的写字楼鳞次栉比地亮起,夜色和灯光交融,塑造出一幅徐徐展开的黑金画卷。 当她回头看去,覃雾正翘着二郎腿喝咖啡,毫不设防的睡袍衣领里能看到若隐若现的胸肌,充斥着年少未满时的张扬恣意,看得杜卿化身操心老妈子给他拢了拢衣服。 “就这个吧。” 他选了一部悬疑迷雾剧本,担任的是主角团里阴鸷话少的智囊角色,平时安安静静的当壁画,关键节点上会跳出来推动剧情。戏份又少又好演,完美。 经纪人点点头,眼光不错。他没看中的那两部都是花团锦簇下包着的空壳子,男女主莫名其妙地恩怨纠葛几十集,自己就是个人形醋精男二号。虽然妆造会精美一些更能吸粉,是很多刚进演艺圈的爱豆们倾向的选择,但对于演技提升毫无帮助。 接下来十几天覃雾都很忙,魏二call了他好几次喊他去酒局,他都没空理,不是在飞去外地试镜的路上,就是被经纪人带着拜访了这部片子的主创和编剧们。 等到尘埃落定能官宣的时候,网上的瓜主爆料已经满天飞了,而顶流家的巡逻兵们也遍布全网各地,准备露头就秒。 官博刚刚官宣覃雾,底下的评论区就瞬间失控了。 [导演是那个很爱用流量但是拍一部扑一部的杜坤吗?] [毫无经验的跨圈爱豆都敢用?怪不得杜导出走半生归来仍是扑街,一部上星剧都没混上吧?] [这小挂件儿终于能独立行走了?] [很有演技.gif]放的是之前覃雾在被采访时话都说不利索的动图。 …… 评论区被控,该剧的话题广场上流量最大的几条都是人家江池大粉公开表示将避雷一切覃雾参演的作品。人家也没引导网暴,就仅代表她个人不尊重也不支持,尺度拿捏得很好。 灵汐娱乐的会议室里,杜卿熬到深夜都还在处理相关负面通稿,已经被营销号搬运的全网都是了,想撤干净都得花几十万的公关费,一时也是心力交瘁。 她捏了捏眉心,疲惫地看着覃雾:“我们试下其他两部戏吧,这部被抵制得太狠了,剧方已经在跟我们谈解约了,但只愿意承担这期间的差旅费。他们认为解约并非片方原因。” “可以。”覃雾也沉默了下来。 但还没等合作谈妥,早就听到风声的顶流粉丝又追着咬上来了。她们煽动那两部剧已定的男女主粉丝去撕饼,你们家哥哥姐姐都参演了好几部作品了总不能跟个糊咖平起平坐吧。 尽管剧方的人再三强调不可能是番位平齐的,也放出了序列清晰的演职人员列表,但瓜田里又隐隐的有一股节奏被带了起来,说就冲覃雾这会营销的顶级绿茶水平,一番二番有区别吗,到时候还不是给他当丫鬟? 波谲云诡地闹了几天,剩下那俩剧组的人也中断接触了,这人有流量归有流量,但没办法变现还不是一潭死水? “你别着急,或许等几个月就好了,她们的精力也不是无穷无尽的……”杜卿还得收拾起心情安慰自家艺人,虽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押宝在覃雾身上是对是错了。 覃雾抿着唇,若有所思:“江池不是刚开机吗,他在哪个剧组?” “《盛世风华》呀,你要干什么?”经纪人瞬间警惕起来了。 “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抢个进组名额,角色无所谓。” “祖宗,别闹,人家五千多万粉丝,你才二十几万,根本不是一个体量的,真把顶流粉惹急了你就只有退圈这一条路了。” “那我退圈之前,也得把江池扯下来。” 经纪人不语,对着这人噙着怒火的璀璨凤眸,心里竟然多了几分期待。年少气盛、有颜值有手段,谁敢说他没有胜算呢?【你现在阅读的是 】 7、影帝的小挂件儿 鉴于这人腥风血雨的体质,《盛世风华》剧组决定偷偷地把人签下来,低调拍戏,直到一年后剧宣的时候再拿出来造势一番。 和剧方想象中的资源咖不一样,覃雾是背着一个薄薄的双肩包过来的,没带助理也没有保姆车,单刀赴会。 原本经纪人是打算给覃雾配一个助理的,前些日子的公关费花的覃雾都倒欠公司几十万了,还要什么小助理,没准人家影帝看你混得惨兮兮的还不跟你一般见识了呢。 小角色报道是没人接的,覃雾穿过嘈杂混乱的片场,问了好几个场务老师才找到导演室的位置。 他手指扣了扣门框,尽管大敞着门也有礼貌地打招呼,完全不是在公司里作威作福的模样了。 “导演您好,我是来报道的新人。” 一名梳着道士头的长发男抬头瞥了他一眼,敷衍应道:“两位导演都没下戏呢,你等会儿吧。” 覃雾乖乖点头找了个小塑料凳子坐下了,那人一直在拿钢笔写写删删,偶尔还烦躁地撕掉几页,像是编剧的角色。 等了半个多小时,长发男像是终于想起他似的:“来试哪个角色?” “宁远侯。” 闻言,编剧白拓饶有兴致地打量了他几秒,表情古怪。 但好在导演很快就回来了,吨吨吨灌了一保温杯的茶水后点了点覃雾:“那小孩,剧本和人设都看过了吧?试镜有信心吗?先说好啊我虽然是这部戏的总导演,但江池是占了40%股份的投资方,他是拥有一票否决权的。” 而你,刚刚和江影帝结下了梁子。这话导演虽然没说,但从他和编剧的戏谑眼神里覃雾是读的懂的。 闲聊了几句,门口走进来一个高挑俊朗的男子,还没来得及拆的古装高马尾晃晃悠悠,裹着一件剪裁利落的黑色冲锋衣,下身毫不雅观地配着个大裤衩。虽然穿着打扮漫不经心,但那张仿佛杂志上直接裁剪下来的俊脸还是挺有辨识度的,吓得覃雾立马站起来了。 看他紧张,导演递过去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才笑着为江池介绍,“江老师,这小孩是覃雾,来试镜宁远侯那个角色……” 江池抬手打断,“小挂件儿,顶流的血好吸吗?” “香甜,谢谢江老师的馈赠。” 应对自如地让江池都不免多看了他几眼,不是想象中叛逆高中生的样子,小孩儿长的挺乖挺水灵的,一双上扬的凤眼又大又艳丽,望着你的时候仿佛能灼痛心脏。可惜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听说你满世界宣扬自己脱粉了?说说吧,爬哪家了?” 被这么直直注视着,覃雾有点扛不住,年长十岁盛名在外的老男人确实很有压迫感。 他只能纯良地瞪大眼睛:“我经纪人嫌我掉价,不让我成天跟你粉丝吵架。” 江池吊着眼睛,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他只是翻出来自己的私人通讯号:“加我,以后想写小作文的时候可以直接发给正主,我挨个儿批阅。” 第一回合交锋,覃雾骚不过他。 “以前拍过戏吗?” “没有,这会是我的第一部作品,很期待能跟江老师搭戏。” 江池扭头吩咐副导儿把人拉群里,连试戏都免了,导演倒也没说什么。 小侯爷这个角色,其实覃雾要顶掉的那个人也是个资源咖,长得比覃雾丑,后台没魏家硬,连人气都没有娱乐圈新晋小粉红的覃雾高。尽管导演心里鄙视这种一无是处的蹭热度行为,但左右都是两坨垃圾,他还不如挑个盘靓条顺的。 毕竟原著里的小侯爷是个纨绔世家子,他怎么都不应该长得丑啊,估计江影帝也受不了资本家丑孩子那张驴脸了,所以定妆照拍了迟迟不让发出去。 被领着去宿舍安顿的路上,覃雾咔嚓拍了一张摄影棚的照片发给他经纪人:顺利进组。 他经纪人回了他一个猫咪捧着三炷香的表情包,惹得覃雾笑眯了眼睛。 剧组拍戏的地方在深山老林里,不是某大名鼎鼎的流水线影视城,是导演亲自包了一片荒地花费三年心血一比一搭建出来的实景,亭台楼阁、水榭浮桥应有尽有,乔装成古风元素的摄像头遍布了整座城镇。据说《盛世风华》是导演许墨的封山之作,所以上上下下都很尽心。 覃雾的戏份在三天后,但依照惯例他们这些小演员不管有没有通告都要晚上八、九点钟坐在一起围读剧本的,等导演和前辈们下戏了再去请教。 作为新来的,别的小演员们三五成群凑堆的时候,覃雾只有一个人坐在角落里翻看着薄薄的几页纸。 他的耳力远超常人,听得很清楚别人在议论他是个资源咖,却连个助理和保姆车也没有,显然是待遇不怎么样的。连场务小哥儿都知道他得罪了影帝江池,在给大家分矿泉水、分水果的时候故意略过他。 棚子里闷热又不通风,头顶的白炽灯晃得人眼晕,主创们没来的时候他们都是由助理导演领着一遍遍顺台词的,两个小时下来讲的覃雾嘴唇都干裂了。 好在外面叮叮咣咣搬运设备的声音不断,主创们今日戏份应该收工了。 许导进来时就发现屋棚里泾渭分明而覃雾面前空空荡荡的,又有什么不明白的。人小孩白天刚进组时水灵灵的一张脸也枯萎了不少,顿时有点不落忍,虽然他在圈子里的风评一向是严厉教父但还不至于苛待演员啊。 他刚想让人递水就被编剧眼神制止了。别管,导演下场拉偏架对他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想混演艺圈这点委屈都受不了还是趁早收拾东西回家吧。 身为男主角的江池卸了妆还是要露面的,还滴着水的湿发充满了成熟男人的荷尔蒙,深v领的丝绸衬衫慵懒有型,但是他那个狂热小粉丝根本不馋他身子,只眼巴巴望着江池助理捧着的冰镇食盒——男主角兼投资人专属独一份的。 覃雾哪里看不出来自己被针对了,许导在上面拆解演戏思路的时候,他就在底下悄摸摸给江池发消息。 “你的小挂件要渴死了,救我。” 安静夜空里传来叮咚一声,许导鹰隼一般锐利的眼睛扫视下去的时候,只看到江池在摆弄手机。算了算了,人家三金大满贯影帝本来也不用听课。 江池抬眸望了眼那可怜巴巴的小孩,这玩意儿算是雏鸟情节吗?他在这剧组里只认得自己一个人,所以受了委屈居然向仇人告状? 毕竟也三十岁的人了,江池不屑于这种低端的打压手段,他低声吩咐了几句,在娱乐圈都算是很有地位的江池助理就亲自给覃雾送了两瓶水,还分了一桶冰西瓜给他。 覃雾满眼感激,而这老男人也只是敲了几个字回他:吃吧,不然又该去微博上讲我坏话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8、从此不敢看观音 影视基地虽然是一座庞大的古城,但城里的客栈只是用来取景的,演员们平时生活在十公里外的乡村民宿。组里每天开完复盘会后就会安排大巴车把他们送回去。 为了避嫌,男演员们扎堆在一个村子,女演员和女工作人员被安排在距离片场更近的一个村子,场务还会贴心地先送女孩子回家。 覃雾都困得睁不开眼了,一回过神儿发现自己还在大巴车上嘎悠着。 “江池呢?” “江哥有自己的越野房车,怎么会跟咱们挤一起?”有同龄的小演员嗤笑着回了一句。 腐败啊。三言两语间,覃雾第一次认清了娱乐圈的阶级分明,其他明星肯定也有家境不错的,努努力也能配齐这些硬件,但是一部剧里有且只能有一个一番,谁敢把待遇越过他去?齐平也不行啊,影帝一套你一套,像话吗? 等他们回到宿舍就已经深夜11点了,覃雾还得抱着自己的小浴巾排队等洗澡。 庭院里点点繁星、秋蝉嘶鸣,听起来挺有闲情逸致,但其实他们被安排在粗糙简陋的农村自建楼里,有些角落连水泥都没刷全。也是这个村子运气好碰上了个剧组扎堆儿,能凭空收一大笔租金,日后如果这部剧大爆了没准儿还能开发成旅游景点呢。 覃雾实在是困得不行了,跟他分在同一楼的有七个男艺人,每个人洗二十分钟就要熬到后半夜了。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前面的人看到覃雾在外面排队后就更加慢条斯理起来。 艹,忍不了了。 他掏出手机就给江池打电话:“江哥你洗过澡了吗?” 老男人瞬间警惕,“干嘛,想夜袭啊?” “借您老的浴室冲个凉,你那楼人少。”覃雾隔着屏幕都白了他一眼。 江池觉得新鲜,他素来都不是很有亲和力,组里的小孩们撞见了都会规规矩矩的避着他走,这小子还真把自己当鸟妈妈了? 刚巧在院子里赏月找灵感的白编剧回头瞟了一眼,看覃雾抱着水盆,肩膀上搭着毛巾,就问他大晚上的干嘛去? “夜袭江池!” 白编剧吹了个口哨,“哇偶,那你加油。” 想必也是被科普了这俩人的爱恨情仇的,临了还嘱咐了一句,“悠着点,那你明天还能起来拍戏吗?” “那得看江影帝一把年纪了,身子骨还经不经得起折腾。” 白拓无语,不是我没想开车,我是怕你被一脚踹出去。 “友情提示,江影帝在二楼,一楼住的是他助理和化妆师,别扑错了。” “多谢。” 于是覃雾就在江池助理愕然的注视下,跟回自己家一样熟稔地拐进浴室洗澡去了,走的时候还乖乖地谢谢助理哥。 江影帝出于老男人的肮脏心理,真觉得这小孩是来找理由跟自己套近乎的,还好整以暇地在楼上等。结果他一根烟都抽完了,在阳台上眼看着这人风风火火的抱着小盆盆来,又哒哒哒地跑回去了,他对于热水的渴望怕是都比对自己的渴望大…… 该不会是个假粉吧? 还是年纪太小了没开窍?江池第一次觉得自己被骗了感情,简直利用完随手就扔。 江池又点起了一根烟,他看着月色下步履轻盈的覃雾,狡黠灵动的像一只猫咪。男孩子的身形还在抽条,背影单薄脆弱,露在短裤之外的光洁小腿如玉一般温润洁白。 等江池回过神的时候,人影都消失不见很久了。他明天还有很多戏份,助理都提醒他该休息了。但是住在整座园区里规格最高的宿舍里,空调都按到了16度,江池却一反常态地失眠了,翻来覆去燥热难平。 蜀地多山,入秋了还是有很多蚊子。 见覃雾把自己蒙着头躲蚊子,系统无奈地花掉了100个自己私藏的积分兑换了一套蜘蛛皮肤,然后八只脚一起忙活着给他抓蚊子,不然这祖宗换了一个新环境是可以整晚整晚失眠的。 “鸦哥,你能不能把抓到的蚊子放江池屋里?”深夜中传来迷迷糊糊的一句。 系统都无语了。[祖宗,你做个人吧,迄今为止人家江影帝都没有为难你。] 也是,覃雾久违的良心上线了一秒,但是这也不耽误他明天继续记仇。 时间转瞬而逝,很快就轮到覃雾拍定妆照的时候了。 从造型老师捂着嘴强行压抑着激动跑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的期待值就都拉满了。要不是都跑了影响拍戏进度,还会聚过来更多人。 怎么样?导演偷偷递过去一个眼神。 妆造老师比了个ok的手势,外加一脸的眉飞色舞,王炸的水平。 很快,后台休息室的大门被推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矜贵从容的公子哥儿,软底苏绣的皂靴缓缓迈进,玄色织锦长袍上绣着清雅的缠枝花鸟纹,外罩着件华丽鹤氅,头顶的金冠不可一世,往那里一站就带着睥睨众生的傲慢。偏偏又年纪小,权贵的威慑力还没有成长到能压得住五官的妍丽,唇色如桃花初绽、眉眼间天然一段风流情致,看谁都深情。 正在所有人看呆住的时候,眼前人薄唇轻启吐出一口缥缈烟雾,绝美的不似世间之人。 饶是在娱乐圈见惯了美人的江池都心脏一紧,被惊艳得恍然失措,这小子素颜的时候也挺好看,但细碎的刘海挡掉了大部分眉眼,现在稍微收拾一下简直美得有侵略性。 不过这小子怎么做到出场自带氛围感的,“哪来的烟?” “我刚抽了一大口,找剧务小哥要的。”说着覃雾就猛咳个不停,也是忍得很辛苦了,这会子咳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画中人瞬间染上了凡尘烟火气。 江池弹了他一下脑门:“不会就别瞎抽,想学的话我教你。” 随后想到人家才十九岁,刚成年没多久,“算了,你别学了。” 他不想教坏小朋友。 说话的时候,江池有点刻意的视线回避不敢看自己,覃雾了然地笑了笑,天命之子就这定力? “都散了都散了,赶紧回去拍戏。”导演开始撵人了。 但他自己一回过头却是乐得眼睛都找不见了,这下赚翻了。签下这小孩的时候只是图便宜,有台词有场景的正经角色居然片酬跟个群演差不多,甚至是按天计费的,结果扮相这么惊艳? 业内之所以不爱找爱豆演戏,就是因为他们的好看是特定场景特定氛围加持的,离了舞台灯光和爱豆妆发就几乎现原形了。而覃雾却是个天选古人,往那一站就像是要去斗鸡走马满楼红袖招了…… 导演在沾沾自得,觉得自己秘而不宣的决定真是明智。这么一张底牌揣在手里,等一年半载的剧剪完了也过审了,正被大众淡忘了的时候打出去,热度还不是平地惊雷? 当然了,前提是这小子一年内不能塌房。 定妆照拍的也是极其高效,把摄影老师都整感动了,好久没见过这种随便怎么拍都出片的了,后期还不用修图。天知道他们以前给资本家的丑孩子们修图的时候有多崩溃,修不好甲方不满意,修的太好等剧播出也是被观众骂诈骗。 由于提前收工,覃雾今天就没什么正经事了,开始在剧组里游手好闲溜溜达达。 他靠着一棵树,远远地观摩江池演戏,那人也是古装戏的老手了,镜头下怎样收放自如,怎样贴合角色人设,种种演技技巧信手拈来,简直是教科书级的模板。 而他不知道的是,江影帝有点被自己粉丝(括弧,疑似假粉)现场追星的虚荣心作祟,也是在花样炫技了,台词字正腔圆情感饱满,拍一条过一条的效率连导演都惊着了。导演也算认识江池好几年了,这男人演戏大部分时候都是省电模式,能过就过,追求完美的只有他自己喜欢的part,结果今天全场在线啊。 系统看覃雾在那站了挺久,问他看什么呢? 覃雾笑:看孔雀开屏。 我们的金牌宿主怎么可能识破不了这点小心思呢,江影帝你要栽了。 或许这条任务线能提前收网了。 新人演员主打一个端水,覃雾不光看男主角拍戏,男二号、女主角和其他前辈们的分场景他也去看,有时候还背着手悄不做声地站在导演身后,跟他一起看镜头里呈现的画面,把导演吓了好几跳。 看不得他这么悠闲,导演跳脚说明天就拍他那一场,演不好就要当着所有人的面骂死他。 或许是刷脸刷的大半个剧组都知道有他这么一号人物了,今晚的复盘会覃雾终于正常地从场务那里领到了矿泉水和小零食,不知道是被谁特意吩咐过了。不过江池助理进来的时候还是照旧投喂了他一份加餐,规格并不比自家老板的差多少。 覃雾看向江池:几个意思? 江池又在导演眼皮子底下溜号,毫不遮掩地发消息:贿赂你一下,明天不要ng太多次。 哇偶,你不说我还没起坏心眼儿呢。 覃雾这才想起来他的第一场镜头就是桀骜小侯爷暴揍落魄男主。爽耶!【你现在阅读的是 】 9、新人制霸全剧组 一大早开始,江池就发现这小子在躲着自己。领早餐的时候叫他也不理,路上迎面撞上了也当没看见,只要有眼神接触就会瞬间避开,明显到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来了。 江池阴着脸拦住他:“之前不是挺张牙舞爪的吗?现在才开始装乖是不是晚了点,你经纪人骂你了?” 出乎意料的是,覃雾并不是新人演员面对圈内前辈的小心翼翼态度,他笑着瞪了江池一眼:“你别招我,待会儿就要进入演戏状态了,我怕我看见你笑场。” 原来是新人第一次拍戏紧张了。 江池也不知道自己在介意个什么劲儿,他揉了一把覃雾的头发:“先去做造型吧,开拍的时候我会带着你入戏。新人刚上手的时候ng几次很正常,慢慢来就好,导演爱骂人就让他骂,不要影响自己的心态。” 覃雾乖乖点头,看得老男人更加手痒了。 剧组通常是天不亮就开工的,设备老师们会凌晨四五点就赶去调试好机器,不等到阳光最炙热的时候剧组就拍完好几条了。江池把自己手里的单人戏份清理完,第一时间去找许导问覃雾的进度。 “挺顺利的,这小子虽然演技还有些青涩,但是天生就很有镜头感,他对摄像头的朝向有敏锐的直觉,每切换一个调度就知道该看哪里,这就已经能赢过七、八成的新人了。” 许墨赞不绝口,江影帝也觉得他家粉丝没给自己丢人。 等顺着摄影机的方向看过去,一身锦绣华服的覃雾坐在马上似笑非笑地望着这边,艳阳下光彩熠熠恍惚若神明。 江池的心口被烫了一下,刚要说点什么就被导演揽着肩膀招呼着一起吃饭去了。 剧组的盒饭乏善可陈,按照营养食谱配的有三荤两素,味道就很一言难尽了。在这方面所有演职人员都一视同仁,上到男主女主,下到路边的群演和后台收拾苹果箱的工作人员分到的都是一样难吃。不想被外界说耍大牌的话就得尽量少的开小灶,所以中午能看到大家苦着脸坐在树荫下嚼嚼嚼。 下午的重头戏,其实许导有心理准备会卡很多次,要好好磨一磨,但准备明显还是做少了。 男主沈璋和宁远侯的初次见面就是一副标准的皇亲国戚欺压良家子的戏码。小侯爷带着一众跟班儿打马从御街过来,见沈家那位京城闻名的麒麟子一表人材、芝兰玉树,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顿时就恼了。 他跟沈璋不是一路人,但他爹老侯爷却总是拿沈璋做筏子骂他不成器,这是旧恨。昨日西子湖畔泛舟,连画舫里的歌姬娘子都倾慕于沈公子的才华,说如果能得沈公子的一曲词牌此生无憾了,气得小侯爷当场把歌姬踹进了湖里,要不是小厮拦着怕闹出事情,他还不许救人呢。 坦诚说,江池的古风扮相还是挺有少年感的。虽然江老师已经三十岁了,但除了偶尔抽烟以外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入行多年据说也不怎么沾女人,所以一身的气息还算纯粹,加上常年健身保持的劲瘦身材,出去一晃悠说他才二十也有人信。 但江池的少年感和覃雾那种漂亮男孩又不一样,他身上的气质是一种茕茕孑立的孤寂感,不被世俗侵染,永远带着一种要干翻这个世界的叛逆情怀。 偏偏经验阅历摆在这里,影帝的眼神里装着少年人比拟不了的深邃凝重,用来演沈璋这种心思深沉的寒门士子最适合不过了。 对峙的火药味,对!导演心里打一个小钩子。 小侯爷指使着仆从把沈璋揍趴下,整场调度一遍过,武术指导亲自掰开揉碎的动作美学也是满分,导演心里又打了一个小钩子。 下一个连贯镜头就是宁远侯纡尊降贵的下马,绣着金线的黑靴子把良家子踩在脚下,并且冷笑着讲完了台词,导演又愉悦的打了一个小钩子,新人的表现可圈可点,看着真不像个好东西呀。 就在导演以为今天能早点收工的时候,摄影师把镜头对准了含冤受辱的江影帝时,他没接住戏。 什么? 导演不可置信地把刚才那条回放了一下,见江影帝在那双金线靴子踏过来的一瞬间,是有明显的愣神的,他甚至愕然了十几秒才给反应。 食指在空气中连点了好几下,许导勉强忍住了骂人的冲动。没事没事,影帝也是人,还不能容忍人家ng一次吗? “大家集中精神,再来一条。” 随着场记板挪开,一镜二次开始。 从小侯爷下马开始,到江影帝卡壳为止,一切都仿佛是事故重演一般,只是这次他花了三十多秒才给了反应。 “江池你怎么回事?是不是中暑了状态不好?”许导气得把剧本都摔了,劈头盖脸地骂道。 周围的演职人员也都面面相觑,虽然蜀地的十月份还有些热气,但怎么都不可能中暑的吧?许导真贴心。 助理给江池递了一块儿湿毛巾,他擦了一把脸,都不敢看向覃雾。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他就是走神了。当那双华贵的靴子踩踏在自己背上的时候,他的心就不受控制地狂跳。脑子里纷繁充斥着月光下灵动脱俗的妖精、太阳下灼灼其华的仙人,越是排斥覃雾的身影就越挥之不去,还有那双偶然瞥见的白净修长的小腿,跟腱细瘦的脚踝,虽然并没有触碰过但想也知道是盈盈一握的,甚至一只巴掌就能把两只都攥过来…… “江哥你还好吧?” 操,这个祸水还追着他问。 毕竟是阅历丰富的老男人了,即使像毛头小子一样乱了阵脚也能很快收拾好心情。江池抹了一把脸,手掌轻轻用力就把这人好奇伸过来的小脑袋给掰正了。 “没事,重来一遍吧。” 江池不觉得自己弯了,他只是单纯的好色而已。 在导演忐忑地注视下,已经ng了两次的某人总算正常水准发挥了,而这男人认真起来以后,一切就都行云流水赏心悦目了,甚至带的覃雾的反应都更投入了一些。 在导演追求极致的打磨下,江池那边ng他的,反正覃雾挺乐意拍这一段的,暗自加大力气泄愤。 嘶,这小王八蛋。 江池阴侧侧地来了一句:“演爽了是吧?还不快把我扶起来,现在的新人有没有点眼力劲。” 覃雾这才笑眯眯地把江影帝扯了起来,还很友爱地给了对手演员一个大大的拥抱,帮江池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如果不是他那明晃晃的笑意实在遮掩不掉的话,勉强算个乖小孩。 这场戏拍的实在波折,杀青的时候天色都已经快黑了。 工作人员频频给覃雾使眼色,他才知道要扶挨了半天打的江影帝回房车休息。 路上遇见的江池助理顺手塞给了他一个橙子,覃雾对这人的观感很好,很有礼貌地叫了一声:“谢谢助理哥哥。” 身旁的江老师脸色瞬间就变了,什么玩意儿你就叫他哥哥?我这么掰开了揉碎了的给你喂戏,你光知道报复我? 等到把所有工作都安排了下去,许导第一时间就来找江池了。虽然拍戏的时候导演黑着脸不给影帝面子,但这可是他千辛万苦求来的男主角,还是得好好安抚的。 许导一进房车就看到江池黑沉着一张脸,抱着手臂大马金刀地坐在副驾驶上,身前的餐盒更是没有一丁点动过的痕迹。 气成这样啊?连饭也不吃了。 许导心下惴惴不安,很后悔自己当时脾气太急了,大庭广众之下让一个三金影帝被新人下了面子。 身旁的助理洞察了一切却又缄默不语,这位啊,怕是醋坛子翻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10、不爱了是吗? 导演会错了意,好一阵劝说影帝别跟新人演员计较,还暗示着紧接着就会拍这小子被你虐回去的戏份了。原著里小侯爷下场可惨了,腿被打断,浑身是血地趴在那里看他的家人一个个被男主的乱军杀掉,最后自尽于侯府漫天的大火中。 总共戏份就这么几场,导演是想连在一起全拍完然后就让人杀青的,结果江池沉默了好一阵没说话。 “按剧情进度走吧,新人的情感浓度也不够,真演破家灭门的戏可能也爆发不出来。我再帮你带俩月。”江影帝眸色沉沉。 许导是个大直男,也没嘎摸出哪里不对,只以为是这人名利双收了以后转了性儿。以前的新人跟不上戏他只会黑脸骂人,严重了的直接撵出去,所以娱乐圈新人见了江池大多都躲着走。 “可以是可以,但是合同估计要重新签了,这小子拢共就签了最长半个月的档期。” “话说,片酬怎么谈的?” 说到这个,许墨难得心虚了起来,顶着男人质问的神色颇为艰难的说了一个数字。 江池顿时就压不住脾气了,“一千?群演还一天赚五百呢,他是明星啊出来一趟赚几千块钱他怎么生活?公司还要抽成一半,怪不得小孩连几套新衣服都没有,成天不是戏服就是组里发的工作服。” “别气别气,咱们刚入行的时候不是也经常入不敷出吗?新人演员甚至有零片酬挤进一流剧组的。” 被导演苦口婆心地劝了一通,江池也知道行业现状就是新人出头很难,从导演的角度尽量压低成本是很成熟的做法。他自己可以好几年没收入,但是看不得覃雾过苦日子,那人一身的细嫩皮肉看着就是个需要娇惯的。 知道这小孩待遇那么差,身为投资人的江池一见他就心里酸酸涩涩的,忍不住对他再好一点,一到了午休的时候就把人叫到自己车里加餐。 覃雾舒舒服服往影帝的大沙发上一躺,“江老师,那我这算不算追星成功了?” 江池老神在在地点了点头,颇为矜持。 “好耶,那你帮我签个名。”覃雾推过去一个本子。 等男人刚摘下钢笔帽,他就又嘟囔起来:“江哥,你在圈里的人脉广,白嘉言你认识吗?我还想要他的签名,你下次遇见了帮我要一个……” 江池笔都落不下去了,示意助理把人丢出去。 助理先生含着笑意把覃雾请下了房车,问他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白嘉言在圈内一向被视为是江池的对家的。 这覃雾还真是第一次听说,顿时也乐了。那怪不得呢,人家白嘉言也是著作等身,跟江池年纪相仿,拿的影帝奖杯只比江池少一座而已,但是脾气秉性可比这家伙好了不止一点,恐怕经常被圈内拿来做比较。 整个剧组的人都知道,江老师对覃雾很偏袒,走哪儿都带着他。江老师在拍戏时允许他在镜头外看着,每一镜结束后还会问覃雾有没有哪里不懂,可以随时提问。真应了那句小挂件儿的玩笑话了。 这天,覃雾领到的盒饭里全是辣椒,江池顺手把自己那份递过去:“吃这个,你个猫舌头少吃这些刺激肠胃的。” 路过的女演员开玩笑道,“江老师你对若若姐都没这么照顾呢。你们都是二搭了,她经常提起和江老师合作时候的趣事。” 凌若若是这部剧的女主角,江池的官配,近两年热度爆棚的流量小花,对外的人设一直都是江池的小迷妹。从第一部戏里惹人怜爱的小师妹角色,到综艺里柔柔弱弱的女孩子伸开胳膊保护江池,都狠狠圈了几波好感,很多江池的粉丝都会爱屋及乌地关注她,两人的cp也炒得很热。凌若若几乎可以说是每一步都追着江池走的,痴情程度可见一斑。 覃雾似笑非笑地看过去,“哦?二搭?” 江池本能地就要解释,却又偶像包袱一吨重。 “我对他哪好了?若若有经纪人和助理在片场陪着,这小子没人管的话就会把自己养得很糟糕。毕竟是我的挂名粉丝,不能让他丢我的脸。” 那女演员更不服气了,不敢怼影帝,她只是恼怒地瞪了覃雾一眼:“他哪里是粉丝了?不是都公然脱粉了嘛。” 啧,哪壶不开提哪壶,覃雾好不容易才把这事糊弄过去的。 果然,江池的桃花眼一眯,颐指气使的劲儿就出来了。 “不爱了是吗?给我点回来。” 覃雾一个刚入行的新人,哪里扛得住影帝的指控,赶紧当面掏手机出来把这人关注上了,幸好经纪人还没收走他的账号,不然这老男人还指不定怎么作妖呢。 “算你懂事。”江池这才被哄好了,反手点了一个回关。 ?哥你在干嘛? 同一时间,对江池账号密切关注的顶流粉们就炸锅了,她们本来都准备好这男人一进山就得守半年的活寡的,没想到账号信息3秒前刚刚登陆过,而且什么内容也没浏览,也没发布,只是把她们的宿敌给关注了!! 瞬间,#江池回关#的四个大字就炸上了热搜。本就是困顿的工作日午后,很多吃瓜群众都热热闹闹地聚拢了过来。互联网是有记忆的,况且这两家互撕不是就在上个月吗? 粉丝们慌乱中也不敢怪江池,反而很快就替他想好了各种理由,一时间江池微博下的评论区都小心翼翼到有些可怜了。 [哥你是被盗号了吗?] [这都能被公关下来?这小糊咖的公司挺舍得下本钱啊。话说江哥你是不是又瞎投资什么文艺片把资金链搞断了?] 一时间众说纷纭,什么声音都有。 等到覃雾的经纪人看到热搜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怎么了这是?不是在影帝的剧组里拍戏吗,他终于忍无可忍要撕你了?那也犯不着关注吧,你这么小糊糊他艾特起来也挺方便的……” 覃雾瞪了一眼惹事的某人,“不用回应,就当影帝在做慈善吧,扶贫。咱们接好这一波流量就行。” 挑起这场风波的女演员哪里不知道自己惹出事来了,她已经被导演叫走了,听说正在谈解约事宜,两位主演都容不得她挑拨关系。 经此一役,剧组里更没人敢招惹覃雾了,这个小挂件也只能被动和影帝贴贴了。 这边一互关,整个互联网闹得沸沸扬扬,第二天魏泽就开着越野车杀过来了。 “什么鸟不拉屎的破地方?” 见男孩子纵身跃下,覃雾笑着问他:“你怎么来了?” “喊你几次了都约不出来,每天都说在剧组拍戏,那我只好纡尊降贵地来探班了。”魏二揽着覃雾的肩膀,姿态很是亲近。 等江池几场戏收工的时候,别人就告诉他他家小挂件跟人跑了。 演播室里,眼见着江池一根烟接着一根,抽得很凶,许导也无奈地跟他解释:“小覃来找我请假,他这两天确实没戏份,我就直接给他批准了,你也别盯得太紧了,在年轻演员中覃雾的演技已经是中上水准了,拍最后几场爆发戏肯定没问题。” 绝望的直男导演还以为影帝在精益求精为了作品质量呢,没想到下一句就是:“那个姓魏的和覃雾什么关系?” “说不好,只知道小覃当时递简历是走的魏家的门路。魏家虽然不是专业做文娱产业的,但他们旗下的商场握有市面上30%份额的院线资源,我们这些跟片方常年打交道的人是不敢得罪魏家的,江老师您自己也投资过电影,知道这些难处。” 说是去温泉度假村,就真的只是度假。 魏二这个青涩的小男孩连和覃雾泡在一个汤泉里都不好意思,别别扭扭地去了旁边池子,故作清高又百爪挠心地总想跟喜欢的人说几句话。 几杯清酒之后,魏二就开始借机耍酒疯了,抱着覃雾的胳膊不撒手,像个很黏人但又忽略了自己体型很大只的大狗狗。 喝醉了也不忘讲情敌坏话,嘟嘟囔囔的,“喂,我看过你给那家伙写的小作文,你不许跟他好,听到没?就算我没有机会你也不许跟他好,30岁的老男人了私生活肯定很混乱!” “好好好,我跟他保持距离。” 等覃雾好不容易把这小子哄睡着了,那边江老师的查岗电话就过来了。“睡了吗?” “刚要睡,就被你吵醒了。”覃雾没好气地骂了一句。 江池的嗓音比平时沙哑很多,“开视频,我想看看你。” 覃雾无奈,都是孽呀。 屏幕亮起时赫然出现影帝那张俊脸,覃雾也不知道怎么脑抽了,突然冒出来一句:“你私生活混乱吗?” 江池早就眼尖地看到了不远处沙发上睡着的男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一年进组十个月,哪有时间乱搞?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亲自过来,我证明给你看。” “不必了不必了,江老师清新脱俗、人间高岭之花,稍等我翻一翻我以前写的彩虹屁。” 江池轻笑了下,声音低沉磁性很有熟男的魅力,“念,一条一条地给我念清楚,最早一条应该是去年3月份的。” “别吃飞醋,我跟这小子之间特别纯洁,真的只是把他当一个弟弟看待。” 老男人瞬间抓住了重点,狙击道:“弟弟?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魏泽还有个亲哥吧,你跟他哥什么关系?” 草,年长十岁确实很难糊弄。 覃雾放弃争辩了,认命地开始给他念小作文了,念到困得都打哈欠了,踏马的大半夜的俩人不睡觉在这互相拉扯。 等确认这俩一个醉鬼一个困猫,都没有力气做坏事了以后,影帝就宽宏大量地原谅了这次,“盖上点东西再睡,别感冒了。” 覃雾随手扯过一个毛毯,正迷迷糊糊地突然就要坐起来给魏二也盖一个。 江影帝低声诱哄道:“别管他,年轻人身体好,他冻着就行。” 覃雾这会儿软乎乎的谁的话都听,还真就往毯子里一裹就睡过去了,浑然不知影帝隔着屏幕看了他好久才挂电话。【你现在阅读的是 】 11、第11章 这两天组里的气氛怪怪的,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江影帝和他家小挂件闹别扭了。奢靡宽敞的房车上少了那个登堂入室的身影,江影帝的拍摄场地外也没有人在追第一手剧情了。 “生我气了,怪我拦着你和小男友约会了?” 江池忍了几天,还是把人堵在了宿舍里。他身上的戏服都没来得及换下来,权倾朝野的朱紫蟒袍上染了尘,衣角蜿蜒而下的龙爪像极了上位者递过来的垂青。 覃雾不紧不慢地放下笔记,看都没看江池,只淡淡道:“没,只是出门太久了想家了,我剩下的几场戏要拖到什么时候?” 江池欲言又止,他调查过,这小孩哪有自己的家啊,孤儿一个,从福利院出来以后就被签到影视公司了。想到这里他就忍不住把人捡回去,严严实实地罩在他的羽翼之下。 但这事急不得,这小孩是个心高气傲的,自己这段时间的所作所为已经过界了。 周五傍晚,导演说今天提前收工俩小时,影帝要请大家吃大餐,剧组一片欢呼声。 环境清雅的私房菜馆,整个院落都被他们剧组包下了。宴席布置错落有致,人们很自觉地论资排辈依次坐好,覃雾一进门就直奔角落里小糊糊演员们那桌去了,他戏份连男五号都够不上,也就是个欺凌男主然后被虐的小炮灰而已。 他们那桌都是娱乐圈小透明,也没什么偶像包袱,一个叫方融的小演员正聊得起劲的时候总觉得后脖颈子发凉,像是被什么大型食肉猛兽盯上的感觉。他猛地一回头,就看见江影帝抱着胳膊面色不善地盯着自己,眼里明晃晃俩字:起开。 方融憋憋屈屈地站起来,四下打量了一下,卧槽全坐满了,哪还有空地儿啊。但他又不敢不给影帝让座,一边挪屁股一边开玩笑地抱怨:“江老师您欺负新人!” 江池一听就炸了,“我哪欺负他了?我对他还不够好吗?” “我,您欺负的人是我。”方融弱弱地指着自己,索性豁出去了,“江老师眼里是只有覃雾一个新人吗?我们这桌可都是呢。” 在场一片哄笑声,还是刚入行的小孩儿敢说啊。 江影帝丝毫没有被冒犯的不悦,因为他发现自家小朋友也被逗笑了,那双很招人的漂亮眼睛里噙满了笑意,似乎很容易被这种明晃晃的偏爱取悦。开心了就好,这小子比投资人都难哄。 江池心情也好起来了,很有风度地揽着那小明星的肩膀,把人带到了主桌,一把按坐在导演许墨旁边。 “来来来哥也疼爱你一下,给你升咖,从现在起你就是这部剧新晋的男一号。” 眼见着他家小挂件吃饭慢条斯理的,根本抢不到什么,江池无奈地换了双筷子给人夹菜。 “多吃点肉,你属兔子的啊光吃草。” 那个黏糊劲儿啊同桌的人简直没眼看了,索性就不看,埋头苦吃。 娱乐圈三金影帝讨好一个十八线小艺人,这惊天大瓜传出去有人信吗?说江池塌房了占小艺人便宜,这种爆料一发出去恐怕都会被江池粉丝追着要资源,让我康康让我康康,她们家老流氓本来就没什么节操。 好不容易把人哄好,即使江影帝再不情愿,覃雾剩下的几场戏也要开拍了。 《盛世风华》是一部典型的男主复仇型爽剧,前御史中丞含冤而亡,他的独子沈璋隐姓埋名之后化身为谋士,以江山为棋盘落子,先后废掉了诸位皇子,又隐诛宗室,为本就摇摇欲坠的皇朝吹响了送葬曲。 当要拍到覃雾被男主的手下打断腿这一场的时候,江池黑着脸片刻不离的盯着,连身下的骏马都焦躁甩尾,带给人无边的压力。 早已经是侯府掌门人的覃雾一身月白色锦袍,穿着打扮不及年少时的明艳奢靡,气度却更加清隽脱俗。 那名属下长着一张标准的武将脸,身形高大健硕,虎目圆睁满是迷茫,他实在不理解什么叫雷霆万钧之势劈砍出去,但是又轻轻落下,不伤到人,犹豫了半天还是把棍子递到了江池手里,让三金影帝示范一下。 江池的手也抖啊,他脑海中忍不住浮现着那小孩会害怕地闭眼,被打的时候小脸煞白的模样,心里就猛地揪起,哪里还下得去这个手,哪怕是装腔作势都不行。 副将被这么虎视眈眈地盯着,自然下手不够果决不够狠辣,搞得ng了好几次,害得覃雾平白无故地挨了很多下。 整个剧组的气场压抑到恐怖,许导不得不把江影帝叫到后台做思想工作,严令禁止他杵在那里影响拍摄。 “就非要虐他吗?一个小角色虐起来能有什么爽感?”江池烦躁地想骂人。 “观众爱看美强惨啊,江池,你是个专业演员,你成名之前吃的苦不比这个多?”导演长叹一声,总算把人劝住了。 但江池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不会再是一个纯粹的演员了。好的演员都是服从于角色的,在片场不会掺杂自己的私心,而他的心早就乱了。 没人阻碍拍摄了,那条戏很快就通过了,导演喊“过”的时候那名副将头盔下面急得全是汗,仗着脸色黑红看不出来紧张。 场记板刚一合上,江影帝直接在众目睽睽之下冲出去,扛起覃雾就走,把人带到了人迹罕至的土坡下。 “伤到没我看看。” 他的大手上去就把人家的锦袍撩开了,古人的衣服下面是一层洁白如雪的亵裤,触手丝滑细腻,江池的手指似乎被烫了一下,羞耻感爆棚。 覃雾似笑非笑地挑衅:“不继续了吗?” “大白天的你别招我。”江池呼吸粗重,恶狠狠地揉搓着覃雾的头发。 覃雾哈哈大笑,笑得江影帝只想捂住他的嘴,但是刚一触碰到人家软乎乎的嘴唇,还没怎么着呢,江池的耳朵就先红得要爆炸了,惹得覃雾笑得更欢了。你完蛋了江影帝,老流氓人设崩塌了。 笑闹完了,江池看向他的眼神还是带着藏不住的关切:“腿还痛吗?要不要请假?” “不用,还剩两场拍完我就杀青了。” 小挂件儿脸皮薄不给看,但江影帝还是总觉得他伤着了。 但是没办法,他和覃雾的对手戏已经结束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自然有忙不完的事情,早就打马回府了。或许沈璋没那么在意年少时候的冒犯了,但上位者不语,也自有人会替他雪耻,他的心腹校尉自愿留下来讨伐逆贼。 江池本想赖在场外旁观的,许导骂他,那你能保证安安静静的不干扰拍摄吗? 做不到。 那就滚蛋。一部戏里数你个男主演最闲,拍戏熟练了不起哦? 覃雾的最后一场戏要拍一整夜,虽然最后的成品剪出来应该只有几分钟。宁远侯府私通敌国,满门尽诛,小侯爷腿被打断了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族亲都被屠戮,失魂落魄地在院子里枯坐了一夜,快天亮的时候才回过神来吩咐仆从找来十几条棺木收敛他父兄弟妹们的尸骨。 天色擦亮,小侯爷点了一把火,以这座侯府主人的身份永世长辞了。 许导本来还担心要卡很久,都做好了一晚上不行第二天同一时间继续的心理准备了。因为看似傻呆呆地坐在那里,但是随着月色的不断推移演员的心境都是不一样的。破碎、挣扎、心如枯木但终归还是要拖起身子去收拾残局,这种内心戏最考验角色理解了,新人很容易演得像一具木偶。 但是覃雾没有撕心裂肺地嘶喊,也没有无能狂怒地发泄,他眼角里噙着的泪始终都没有落下来却比落泪了更让人揪心,给了许导一个大大的惊喜。 许导把人扶起来,毫不吝啬地夸了他半天:“看到没看到没?人家小孩肯下功夫,这么多天跟在江老师身边估计一直在揣摩情绪吧!” 覃雾乖乖点头认下了,其实心虚地一比。 他为什么演的那么好,因为他以前没少在各个位面里灭人家天命之子满门,看惯了身居高位的人被打碎骄傲时的样子了,往往他为了达成攻略值还要追着主角挫骨扬灰的,这才哪到哪? 让快穿宿主来闯娱乐圈本来就是断层碾压,他没演过戏是不假,但他真当过古人啊。 任谁坐在金銮殿里的那一把龙椅上,看底下人波谲云诡的心思都跟明镜儿似的,你们娱乐圈的权谋剧真的不够看。 这边行云流水拍得很顺利,江影帝在宿舍里如同一只被惹怒的狮子随时都要失控。他的助理怕他憋出什么毛病来,喊来化妆师一起陪老板打牌。 “江哥,你扔一对2干嘛,我只是对4?”化妆师出言提醒道。 江池也不知道听没听清,以为又到了他出牌了,顺手丢下一对大小王。 这还打个啥呀,另外两个人齐齐叹气,不得不说人家影帝牌运还挺好。听说今天拍的是影帝仇人的戏份,这哪是折磨仇人啊,这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等到天亮了工作人员都收了戏服回来,他们才知道下戏了,江影帝这里都没人敢通知他。 等到江池不顾一切冲到导播室的时候,许墨才跟他说覃雾已经被经纪人接走了。 小没良心的东西,连个像样的道别都没有,白疼他了。 “他还好吗?”江池的声线里都有些不稳。 “挺好的啊,情感爆发的戏份都是一遍过,我跟你说咱们剧组这次真是挖到宝了……” 江池爆了句粗口,“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他状态好不好?身边都没个助理跟着……” 许墨的专业能力是圈内一等一的,但是生活上就不怎么细心了,经这么一提醒也是回想起来了,整场大夜戏收工的时候人家小孩脸色是不太好,吹了一夜的风还要调动情绪维持在崩溃的边缘,等经纪人来接的时候都要站不稳了,但许墨那时候只忙着欣赏成品去了。 如今被问到了,许导哪敢说实话呀,含含糊糊地糊弄过去了,只留下江池如同被困在牢笼里的猛兽一样煎熬得双目通红。 终于收工了,覃雾在飞机上瘫成一个猫饼。他是故意没跟江池道别的,白月光不就是要在情感最浓烈的时候戛然而止吗? 【系统,查看当前好感度】 统子秒回,【当前好感总值1703,攻略进度17%,呜呜呜宿主辛苦了呢。】 这还只是顶流这一条任务线的贡献值,本位面的天命之子一共有四位,算下来进度还是很可观的。 而且,也没时间跟这位耗着了,另外几条线因为一动不动已经被主系统判定为消极怠工了,有效期内再不动不动就该强行驱逐出去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12、第12章 “小孩儿,忙什么呢?” “发烧好点了没,你经纪人说你回去以后就生病了。” “我们剧组搬迁到了长白山脚下,有几场外景需要在那儿拍,给你看云顶天宫的雪……” 在连续问候了好几天都没得到回应以后,江池愤怒地拨通了覃雾经纪人的电话,“让他看手机。” 杜卿吓得心脏都漏跳了几拍,托自家小艺人的福,她居然也是有影帝联系方式的人了。 覃雾真不是故意晾着江池,也不是渣男用完就扔,他是真的在忙。娱乐圈每逢年底就像在赶场子一样,今天有媒体的采访,明天有拼盘杂志的拍摄,当然了以覃雾当前的咖位连个杂志封面都没混上呢。 为了不跟各平台的年底大秀撞车,灵汐娱乐的公司年会定档在11月末,据说要八条线路齐开进行实时直播,前期的宣传造势就已经花了好大一笔钱了,也请了一百多位媒体老师来现场跟拍,就指望着年底了把自家练习生们带出来混个眼熟。 临出发前,覃雾随手咔嚓了一张自拍,给江影帝发过去了,这是他这大半个月来第一次回某人消息。 一分钟后电话就杀过来了,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对面的焦躁,“是谁家的漂亮小孩?好啊你,跟我拍戏的时候就成天工作服配大裤衩,不在我身边了就这么招蜂引蝶?防着谁呢你!把领口给我往上拽拽!” 覃雾甩了个响指,心情瞬间愉悦了很多倍,他最喜欢看这狗东西破防。 “着急啦?现在不是你卡我戏的时候了?江影帝在深山老林里慢慢拍吧,我们当爱豆的要灯红酒绿去了。” a市最高规格的酒店大门前,摄影老师们也都在聊闲天,谁不知道灵汐娱乐捧不红演戏明星,都十周年了还是在偶像艺人这个赛道里打转,而即使是这么窄的赛道他家也勉强挤得进前三吧,今天在场的娱记都心知自己是收了钱来的,没什么激情,只是端着炮筒做做样子。 但忽然间,眼瞅着同行们都一个劲往前挤,大家就知道有重量级嘉宾出场了,虽然不知道是谁来了但是跟着挤准没错。 正在走红毯的是一位年纪不过十八、九岁的少年,一头雾蓝色的细碎短发,过于美艳以至于有些盛气凌人的五官,耳廓处别着的钻石熠熠生辉,所有张扬的元素在他身上都毫不突兀,反而越是堆砌越有一种浓墨重彩的华美。他那黑色鞋底迈过的地方,满场的纸醉金迷都沦为了陪衬。 有的人天生就适合站在聚光灯下,摄影师们很多人虽然并不认识来人是谁,但是镜头自会去追寻光芒万丈的神迹。拍吧拍吧,管他是谁,就凭这张脸日后也必然会大红大紫的!于是挤得门口更是水泄不通了。 红毯总共就几十米长,等摄影师们缓缓回过神来的时候,又有几个明星过去了,都没来得及拍到。 一个摄影师好奇问道,“小哥儿,麻烦问下,那个蓝头发的也是你们公司的艺人吗?怎么没见过啊。” 被拦住的沈鹤瞬间黑脸了,我长得那么像路人吗?他经纪人赶紧安抚,没事没事,这个娱记可能是新入行的,当着直播镜头呢控制一下表情。 等那人款款走向签名台,落下“覃雾”两个字的时候,现场又是一片哗然。 想起来了,这是跟影帝江池在热搜上缠缠绵绵的那个糊咖! 眼看着在场所有人的讨论焦点都不在自己身上,沈鹤心里着急了起来。他才是灵汐娱乐的现任top艺人,在自家年会上本该大出风头的人是自己,结果被这来路不明的小子抢了戏。 沈鹤今天特意穿了一套小众设计师高定的礼服,想营造一种成名太久洗尽铅华的感觉。奈何他相貌不算太出挑,不用力打扮一点就更普了。 刚绕到镜头的死角,他就忍不住叫住了覃雾,“见了前辈也不打招呼吗?” 覃雾闻言也是乖乖停下了,被他家经纪人提醒了一下才知道这人是谁。因为覃雾在公司里呆的时间太少了,平日开组会也都是跟同级别的练习生玩,所以灵汐一哥的名字只是听过但是没见过面。 “沈鹤哥好,经纪人教我不能赖在红毯上太久,所以走的太快了些没遇见您,抱歉抱歉。”覃雾立马乖乖打招呼。 沈鹤上下打量了这人几眼,好看到令人嫉妒。 杜卿眼见着这边要杠上,忙过来打圆场,找了个理由把覃雾叫走了。 “你别招他啊,沈鹤的后台也挺硬的,所以这么多年虽然没什么像样的作品但是资源一直是公司顶级的。” “哦。”覃雾垂着头没说什么,惹得杜卿揉了一把他的头发,确实软乎乎的很好rua,怪不得听说在剧组里江影帝也总是爱不释手。 酒店宴会大厅极为奢华,据说能容纳一千人。本来灵汐家的预算没拔到这么高,这不是董事长出面把席家那位请来了吗,寻常规格就显得怠慢了,必须是a市最好的会场。 覃雾若有所思,“席铮也会来吗?” 杜卿白了他一眼:“没大没小,要叫席总。一会儿开场舞就是你们团上场了,准备好了吗?” 覃雾咽了下口水,应该,准备,好了吧…… 他这半个月光忙着练舞了,这具身体虽然还有一些肌肉记忆在,但是他穿越过来以后不是忘本了嘛,根本没在好好当爱豆啊,跑山沟子里跟江池厮混去了。 傍晚七点准时开场,无数摄像头对准了舞台中央,会场的灯光都调暗了几个度。随着音乐响起,是一首律动轻快的男团热舞曲,作为开场时候点燃气氛最合适不过了。 所有人渐渐围拢过去,现场直拍是做不了假的。人们的目光渐渐被舞台中央的那抹蓝色吸引,或许他不是三人里面跳的最好的,但也鼓点舞步踩得很准,少年人劲瘦的腰肢随着音乐晃出了一个诱人的幅度。动作幅度不大但是就是有一股子漫不经心又勾人的调调…… 但也没几个人真的关注舞技,无他,那张脸往那里一摆就让人移不开眼了,美得勾魂摄魄,而偏偏还在呼吸不稳地胸膛起伏,额角的汗珠也晶莹剔透地一颗一颗滑落。 嘶哈,在场一片咽口水的声音。 楼上的贵宾室里也有人全程注视着,欣赏但不迷恋。直到那男孩子谢幕的时候抬头望了一眼,醉人的甜笑只对着他展露,席铮才怔了一下,这双睥睨傲慢的眼睛他或许曾见到过一模一样的。 灼灼其华,明月高悬,连这张脸都像极了他已逝的夫人。 席铮的心脏漏跳了几拍,有一个混乱又强烈的渴望呼之欲出。以前那个人从来就不愿意多看自己一眼,现在他撒手人寰了,天边明月已不可追忆,我捞起湖面里的倒影总不算过分吧? 覃雾跳下台的时候踉跄了一下,看得席铮心里一紧,随后又看着他很欢快地跑向了认识的人,那头染的很艳丽的蓝毛一翘一翘的。 “我跳的还行吗?” “还不错。”杜卿也是把心放回了肚子里,就怕这爱偷懒的家伙当众搞砸了下不来台。 “马马虎虎,基本功很差吧?”一个讨人厌的声音插了进来。 覃雾一回头发现是刚刚有过节的沈鹤,他对人类的情绪很敏锐,走红毯的时候他确实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恶意,所以才大步流星赶紧走的,却还是被贴脸找上门来了。 在经纪人担忧的眼神下,覃雾还算客气:“您说的对,我确实疏于锻炼。” 沈鹤平日里也是被捧惯了,仗着有后台一贯爱针对新人的,如今见覃雾没有辩解就更来劲了,不顾这是什么场合就要发难。 “也是,心思都花在研究怎么吸血人家顶流身上了,哪还有时间训练。” 覃雾也是个不留隔夜仇的,“怎么,羡慕啊?我倒是想吸血你,但是又怕你那点粉丝全被我吸干了,不然咱俩也可以炒炒cp的。” “你……” 沈鹤抬手就要给他一巴掌,前辈教训新人还分场合的吗?结果他刚要动手就被当胸一脚踹出去,人都没反应过来就摔地上了。 ?腿这么长的吗?比起感受到痛,沈鹤最先升起来的是一阵困惑,随后才发觉自己被人揍了。 场上顿时一片喧哗声,有人窃窃私语,也有偷笑的,毕竟沈鹤这厮风评也是出了名的讨人厌。 等到保安出动了去制止的时候,闹出的动静早就瞒不住了。灵汐的董事长都一把年纪了还哈腰道歉呢,“席总,我们公司的风气真的没问题,年轻人打打闹闹的说明他们感情好哈。” 席铮根本没在听,他看着被好几个人按住的蓝毛小孩儿,虽然处于下风但依然杀气腾腾的漂亮眼睛,决定把这个受欺负的大猫拎回家了。 “就他吧。” 他身旁的特助一头雾水,“您说什么?” “你不是一直建议我找个枕边人吗?” 特助愣了半晌才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又跟自家老板确认了一遍。 “您之前提的要求是找一个气质干净、性格温和、长相舒服就行不用太出彩、听话、乖小孩,职业不可以太浮躁……” “对。”席铮心情不错地点点头。 “然后您挑中了一个染着蓝毛在年会上打架的暴躁男爱豆?”助理深深怀疑自家老板该看医生了。 席铮皱了皱眉:“这不挺乖的吗?”【你现在阅读的是 】 13、第13章 灵汐娱乐花了大价钱筹备的年会,才刚开场就发生了艺人斗殴的恶劣事件。 尽管灵汐高层都表示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大家继续看晚会就行,接着奏乐接着舞,但是在场嘉宾们还是时不时瞅一眼手机,表情古怪。 那么多媒体老师也不是吃干饭的,在高清镜头的捕捉下,覃雾干脆利落地抬腿踹人、沈鹤倒在地上不可置信的惊怒面孔、保镖下场压制、宾客议论纷纷等画面充满了戏剧张力,实况转播在线出图,视频版也在整理发布中了,这么大的乐子哪里是灵汐想瞒就能瞒得住的。 #灵汐年会打架 #覃雾沈鹤 #沈鹤被打 #覃雾蓝发惊艳 #覃雾打人 一连串好几个热搜扶摇直上,都乱成一锅粥了还不忘舔颜,一搜覃雾的关键词竟然大部分人都在关注他的美貌,没几个人在骂他动手打架。 废话,这小子是什么安安分分的人吗?他走红难道不是因为跟顶流正面刚吗?江池他都敢惹,揍一个自家公司的同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灵汐老总心心念念的热度这不就有了吗?公关团队拿着电脑在年会上现场办公都降不下去。急得老总嘴角都要起泡了,他一直在试图向上面解释自家公司没有管理层面的风险,但集团那边的态度讳莫如深。 作为受害者那一方,沈鹤被经纪人扶着接受采访。他句句都没提自己被同公司的后辈霸凌了,句句都是对不起粉丝们的支持,是他这几年没有像样的作品,所以没有以前红了…… 看着一个相貌平平身材结实的男人捂着胸口如同柔弱西施一样卖惨,媒体老师看着镜头里的画面犯难,不知道要不要好心提醒他一下上镜效果一言难尽。 宴会厅角落里,覃雾被几个西装保镖团团围住,动弹不得,这里也是监控的盲区。 压抑凝重的黑色似乎要吞噬一切,那一抹蓝色初时还极为亮眼,时不时抬头看一下有没有人来救他,却引来更紧迫的监视,包围圈被挤压得越来越小,直到再也看不见那抹蓝色的发丝。 覃雾抱着自己的膝盖缩成小小的一团,连腿都伸展不开。杜卿找过来的时候也是掩藏不住的担忧,“江影帝找你。” 一声笑从听筒里传来,“跟人动手了?” 覃雾刚想站起来活动一下筋骨,就被保镖按住了肩膀,几个人像铁钳一样的大掌猛地施压想逼迫他跪下,但覃雾除了最开始的闷哼以外,声线丝毫没有异样。 “江老师在山里信号还挺好。” “打赢了没?输了别说是我带出来的人。” “赢了,那家伙正开直播卖惨呢,早知道我多踹他几脚。” 听着这股子云淡风轻的调调,江池更放心不下了,恨不得连夜飞回去给人撑腰。 小挂件还是太单纯了,哪家娱乐公司没点烂事,如果这小子被记个违纪然后撵出去就是万幸了,就怕那姓沈的耍阴的,等酒会一结束就动手,娱乐圈里折磨不听话艺人的手段可太多了。 电话是覃雾挂的,但江池察觉出了一丝异样,猛地冲进演播室后台让导演把覃雾的定妆照放出来,现在就发,他必须找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给小挂件儿站台。 把许导给心痛的啊,我的热度,我的底牌啊。 “小气,等剧宣的时候我带着小挂件合体营业,到时候送你几个热搜就是了。” 许导瞬间警惕,“你要干什么?要营业也是你和女主营业,我那么大一个女主呢,江池你个混蛋别想着给我搞事啊。” 江池也心虚,不好意思他确实把自己的官配忘了。“别废话了,赶紧的吧,再捂着我怕一晚上过去你家宝藏新人就被欺负死了。” 晚宴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等大厅里嘈杂声渐渐退去的时候,覃雾感觉他都快被挤压得窒息了,整个人意识都迷迷糊糊有些不清醒,只记得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男人出面把他带走的。 “医生说你是大脑缺氧,喝点水吧。” 覃雾用力晃了下脑袋,发现自己在一个类似会议室的地方,他想都没想地就端起水喝了,因为这个人并不陌生,他前夫哥家的首席特助。 上一世他的订婚宴上见过对方,那时候席铮还只是席家未继任的下一任家主,这人是席家资助的寒门学子中最优秀的那一个,当时就跟在席铮身边了。 “席总想找一个床伴,合约期三年,这是刚刚拟定的合同你看一下。” 覃雾感觉这个世界太荒谬了,当年他就是刚订婚没多久心情烦躁,不想跟这个扑克脸共度一生,所以才呼朋唤友深夜飙车去的。 撞崖一命呜呼之后绑定了个快穿系统去别的位面招摇撞骗了几年,没想到度假时候随手接的一个副本竟然穿回来了,攻略目标之一就是他留下的前夫。 其实前夫哥这条剧情线他是不想碰的,系统给的垃圾剧本是个替身本子,覃雾是与原主容貌极像的赝品,但如今这个壳子不是被他顶替了吗?还能咋演,我绿我自己?兜兜转转又回来了。 优秀的金牌宿主是很有职业素养的,不能随时随地崩人设,覃雾只好翻阅起了包养合同。 包养对象的禁忌事项: 一、着装得体,不许奇装异服,五颜六色的头发。覃雾抬眸看了看自己雾蓝色的细碎刘海。 二、不许打架。覃雾刚揍了一个人 三、不许抽烟,不许酗酒。覃雾抽烟抽得很溜,酗酒就不太行,他这具壳子是一杯倒的酒量,哦他可以每天都一杯倒。 四、洁身自好,感情专一。覃雾的海王池子里现在就养着好几条鱼了,不好意思这个位面的攻略对象就四个,专一的话我任务完不成。 五、不许骂脏话。覃雾现在就想骂脏话。 “干不了,我五毒俱全。” 覃雾像大爷一样胳膊后仰瘫坐在办公椅上,修长的双腿大剌剌地伸着,丝毫没有刚刚在公司年会上被人欺压的毫无还手之力的小可怜模样了。 我看你也是五毒俱全,除了一张脸以外劣迹斑斑。庄特助实在无法想象到席家古朴肃穆的老宅里出现一个小蓝毛是什么样子。 庄毓是一位顶尖的助理,没办法开口质疑席先生的审美,所以他只能尽力促成这次合作。 “覃先生,合约期内,席总每年会支付您一千万的报酬,三千万一次性打到您卡里。” 覃雾似乎预料到会有这么一句,也笑眯眯地回了过去:“一千万啊,不好意思我陪小魏总一晚上就能拿到这个数,不信你就打电话问他。” 你……恬不知耻! 修养很好的庄特助都脸色黑了下来,他宁愿承认自己工作能力不行,也要重新回去让席先生再考虑一下人选。【你现在阅读的是 】 14、第14章 “席总,覃雾的脾气秉性我已经了解过了。他在灵汐娱乐内风评很差,对前辈艺人并不尊敬甚至大打出手,对同辈艺人也没有友爱之心,睚眦必报。私生活也不检点,跟影帝江池之间关系暧昧,据传还与魏家二少交往密切,实在不是一个优秀情人的备选。” 席铮的手指漫不经心地点了点桌子,许久不语,直觉上那个小孩不会有庄毓说得这么坏。 “没谈拢?” 庄毓羞愧低头:“他态度傲慢,说自己五毒俱全,根本当不了一个情人。” “合同拿给我看一下。” 等席铮粗略地翻看了几下,嗤笑一声,“你似乎很不喜欢他。不用你了,我亲自去。” 覃雾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整张脸都埋在了自己的胳膊里面,睡趴了的雾蓝色头发也翘起来了几绺,白净修长的手腕垂在桌子外面,像极了上学时候班里后排那些上课睡觉的学生,说顽劣也顽劣,但他所能做的最坏的事情就是上课偷懒了,看得席铮的眸色愈发柔软,这不挺乖的吗? 手指戳了戳这人的发顶,“困了?别害怕,不管今天能不能谈妥都会放你回去睡觉的。” 覃雾迷迷糊糊中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并不厚重的木质调檀香味,如同寺院里飘过来的香火气息一样令人安心。他歪了歪脑袋抬头,就对上了前夫哥那张洗尽铅华的俊脸。 他微眯着眼睛细细打量,男人比记忆中更成熟了几岁,身上的气质也从孤傲清冷的席家大少,蜕变成了执掌大权的真正家主,一身的威压即使在刻意收敛着也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这位前夫哥生了一副好容貌,即便覃雾不好这一口也要承认这家伙本钱出众。一米九的身高习惯性俯视别人,清冷剔透的瓷白肤色,鸦羽一样细密的睫毛下是带着些厌世感的烟灰色瞳眸,薄唇形状姣好却总是不爱笑,当他冷冷淡淡看人时不会令人感到冒犯,因为就像高天之上的仙人瞥了你一眼,没几个人真的有机会近距离欣赏到这张脸。 而席铮也终于看清了面前的男孩子,带着些好奇和戒备地在打量自己,如同被拎到一个陌生的环境里下意识要炸毛的猫,要不是还没有谈拢契约他都想上手去安抚顺毛了。 席铮挥了挥手掌,唤回了男孩子的注意力,“不想跟我回家吗?” 坏菜,听听这温柔的声线,前夫哥好像真的看上自己了,覃雾心里警铃大作。 “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正好我在这里,当场就能答复你。”席铮也亲自拖了一把椅子,饶有兴致地坐在了覃雾对面,他还是第一次这么平等地跟人谈条件。 覃雾吹了个口哨,“帅哥,看看腹肌。” 这轻浮的调调听得庄大助理就要骂人,但他家总裁没说允不允许,只是斜睨了一下自己暗示他可以滚蛋了。 “确定要看?” “要看!”覃雾拿胳膊拖腮,眸色清澈的当一个小流氓。 席铮是深宅大院里养出来的世家子,哪里干过这事啊,一时间他感觉身份都有些错乱了,连头顶的射灯都白的碍眼。 无奈地叹了口气,席铮慢条斯理地把自己的高定西装脱掉了,面前的男孩子还在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漂亮的唇瓣里又吹了一下口哨,“继续啊席总。” 随后被摘掉的是衬衫上的两枚精致袖扣,那两颗熠熠生辉的嵌银宝石袖扣平日里都一丝不苟地系着,隐在西装下的一角,如今被随手扔在一旁的椅子上,而高高在上的席家家主的动作终于有了几分迟疑,像是犹豫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席铮终于一咬牙把自己的衬衫下摆撩起来了,冷白色的耳廓如今通红一片。 覃雾看都没看一眼就在那笑,哈哈哈这小古板今天是豁出去了。 他们几个都是小时候一个大院里混到大的,后来家里的老爷子陆续发迹,各家也就自持身份端起来了,但是小一辈人的情分还在。平日里飙车打牌的也会喊出来一起玩,但是不管多缺人凑局,有一个人是大家绝对不敢喊的。席家的家教严,席铮这小孩又是个从小被自家的首长爷爷带在身边的,十一二岁时就修炼成了不怒而威的气场了,冷着一张小脸坐在旁边看朋友们玩,又洁癖严重的这也不碰那也不碰,他一到场就跟领导视察工作似的,谁爱跟他玩? 后来当晏家席家两家订婚的时候,圈内人虽然也艳羡不已,但没多少说酸话的。毕竟人家两家家世相当,老一辈人的交情又是最好的,谁看了不得说一句绝配,豪门联姻看重的是两家资源的联合,最能拿得出诚意的就是两个准继承人之间的秦晋之好,这年头子嗣都是小问题了,等他们感情稳定了从两家的旁枝里各挑一个看着顺眼的小辈接到身边来养着就是了。 但是订婚宴当天,晏淮央全程都心不在焉,还是他那些狐朋狗友们后来告诉他,席铮这小子一路上都想伸手牵你的手,你都没看见。 你不理他他就不敢牵了,这么一个恪守规矩的世家子,门庭冷落了三年的小寡夫,如今竟然在一个外人面前突破廉耻地衣衫不整,怎么能不让覃雾满意呢? 他这边一直噙着笑意,也不给个准话。席总以为自己被人耍了,扑克脸上都泛着薄红,气的一点好感都没了,他不该怀疑自己首席助理的判断力的。 覃雾见把人惹恼了,一伸手臂把人揽过来,倒也没做什么轻薄的动作,只是埋头在席铮的腰间笑个不停。 “席总家世清贵,门楣显赫,干嘛学别人包养小情人啊,掉不掉价?你家老爷子又不在了,你自己就是家主,想娶什么清清白白的孩子自己做主娶了便是,三书六礼地下聘,来招惹我这种小明星干嘛?平白的被人欺负了一通。” 席铮见这人说了几句软乎话,倒也没那么介意了,一个大男人被人看就看了又能损失什么? 他用手指描摹着覃雾的眉眼:“你生的像我已故的夫人,我很想念他。” 草,别整这个,覃雾莫名的有点被戳中,也不想被人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已经嘎了的事实了,没看到系统那么鬼精的东西看出来了也没敢提嘛。 他心里不爽,一口咬在席铮的锁骨上,留下了一个浅浅的牙印。 “喂,我可不是什么好人,没办法乖乖当一个替身的,你确定要引狼入室?” 席铮心里痒痒的,眸色复杂地注视了覃雾许久,没好意思说自己那个夫人也不是什么良家子,你跟他比算乖的。 覃雾对着那双深潭一般的眼睛,心里也不是毫无波动的。 故人相逢,来到这个位面以后就总听说他这位前夫哥如何如何痴情,手指上的婚戒就没有摘下来过,搞得覃雾还愧疚了很久,他害得这人守了三年的寡,本来还想找个机会劝劝他不用做到这种程度的,以这扑克脸的性子怕是认准了一个人就会守一辈子。 结果他那个愧疚劲儿都还没过去,人家转头就找上替身了? 找也就找了偏偏这人还挺倒霉,不好意思哈,你的心肝宝贝替身还是我! 覃雾的眼睛里似笑非笑:“算了,跟你回家。”【你现在阅读的是 】 15、第15章 黑色迈巴赫行驶在深夜的柏油马路上,修长优雅的车身如同夜色中伺机而动的猎豹,速度极快又没有恼人的噪音。 后座上的两个人相安无事地各自看着窗外的夜景,无话,但也并不尴尬,周身萦绕着独属于他们互相纠葛的气场。席铮透过车窗折射的光线能瞥见那一抹蓝色,他也是第一次带陌生的男孩子回家,不知道该怎样做一个称职的金主。 叮,覃雾接收到一笔巨额转账,五千万。 他眼睛一亮,“我身价涨了?” 席总裁后仰在座椅上,矜贵地抬了抬下巴:“给你的零花钱,不够再找我要。但是你的表情不对。” “嗯?哪里不对?” 男人细细打量着他,目光有些放肆:“眼神。你的眼睛比我夫人的要圆一点,所以你很开心的时候就会崩人设,你以后少笑听到没?” ……覃雾当即就有推开车门跳车的冲动。 这活儿真难干啊。但是他可是教科书级别的金牌宿主,再难搞的男人在他手里最终都会被训得像狗一样听话,飙演技嘛谁还不会呢? 见他笑意冷淡下来,那双漂亮眼睛也恹恹地微眯了一些,早就在用余光观察着他的总裁大人反倒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次对了。” 就是这种看垃圾一样的眼神,他记忆里那个豪门大少爷从来都是只给自己摆冷脸的。 覃雾无语,这都什么毛病这是。 看在巨额零花钱的份上,他还是遵循人设一把抱住了总裁劲瘦有力的腰,“谢谢金主爸爸!” 席铮的身体僵硬了一瞬,还是不怎么习惯跟人肢体接触。而且,他没懂这只是一句调侃的称谓,兀自在那里纠结了半天辈分不对,他才25岁,远远没有老到这男孩子该叫父亲的地步。想改口让这人叫自己哥哥,又总觉得有些暧昧。算了,再养养吧。 沉默了一路,席铮突然开口,“你也是这么叫魏二的吗?” 覃雾闷笑,前夫哥果然霸道哈。 助理兼司机的庄毓望了一眼后视镜,他依然保留自己的判断,这小子绝对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触及敏感问题他就撒娇卖萌地装傻。 迈巴赫停在了一栋低调奢华的别墅前,寸土寸金的a市中心里坐落着一套苏式园林。引水为巷,叠石为山,令人一踏进来就仿佛脱离世俗之外,只想捧着一杯茶看庭前花开花落,望天边云卷云舒。庄毓不自觉地打量着小明星的反应,按道理来讲一个攀附权贵的人第一次接触这种顶级豪宅都该掩饰不住贪婪的神色,但覃雾并没有,他只是半挂在自家老板的胳膊上,没骨头一样走路都走累了,对道旁的风景并不关心。 “到了没啊,一个私人住宅搞那么多院子做什么。” 他还嫌弃上了,庄毓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等绕到最大的一处院子前,从锦绣屏风之后,就是庄毓该退下的地方了。席总的私人领地不喜欢外人介入,他的主宅院连个佣人都不留。 男人把西装随手丢在玄关处,三两下扯开了领带,低垂着手腕不紧不慢地摘下腕表,一步步释放一个成熟男人该有的侵略性,这才回眸看向覃雾,“乖,你先去洗澡。” 覃雾心里咯噔了一下,默默估算了一下双方的武力值差距,然后感觉自己不太妙。 【统子,你有没有什么黑科技能瞬间把人放倒?我怕这家伙心血来潮真想办了我。】 【崽,你就准备好大义献身吧,好歹是个天命之子,咱不亏哈。】 水流声遮蔽了一切,在覃雾洗澡的时候有一个视频电话打了过来,这人的手机不设密码,席铮本来想帮他挂断的,但看到屏幕上明晃晃的“江狗”二字备注,鬼使神差的他就给接了。 席铮睥睨着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对面的男人,点评道:“江先生身材不错。” 江池愣了一瞬,继而脸色黑沉了下来。他拢了拢自己松松垮垮的睡袍,即使心情糟糕透了也没有堕了风度,只是缓慢地从喉咙里吐出来两个字:“你谁?” 席铮挑挑眉,意有所指:“覃雾在洗澡,他今晚应该也没空理你,小孩累了一天了,江先生明日再打过来吧。” 通话戛然而止。 另一头的江影帝彻底压不住火气,对一旁的许导甩脸子:“你这个破剧什么时候能拍完?把我戏份砍砍,我下周必须要杀青。” 正熬夜加班审片子的许导和编剧面面相觑,谁又惹他了? 编剧仰头望天,还能是谁,某个已杀青的十八线小炮灰呗。 编剧安慰地拍了拍江池的肩膀,就拎着自己的保温杯回宿舍了。他们剧组的人不管年纪多大都被许导带得一身老干部作风。 这个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小骗子,再重的话江影帝也不舍得骂他了。他哪里不明白自己被人利用了,那小子口口声声说是自己的真爱粉,结果一离开剧组就撒手没。 等覃雾洗的香喷喷出来的时候,系统提示好感度哐当掉了一大截。 ???谁动我进度条了。 他正浑浑噩噩生无可恋的时候,席铮牵着他的手腕把人按坐在沙发上,然后进行了一项他期待已久的事情——拿吹风机帮人吹头毛。 手法确实不错,把覃雾都吹困了,像猫咪一样软成了一团。 他不知道的是,这项手艺真的是席大总裁特意学的。因为席铮从小到大总被人说有情感缺失症,连自己的父母兄弟都亲近不起来,一张冷若冰霜的扑克脸极难接近。 生性冷淡并不影响他执掌大权,他也以为自己不会在意,但是随着与晏家订婚的日子临近,席总还是偷偷请了一位老师来学习如何与自己的爱人相处。老师教的很好,当席总学会了亲密关系的第一段课题的时候,他那不省心的夫人早就飙车把自己玩没了,一身的宠妻技巧全都没地方施展。 所以,最终使得他包养这个男孩的原因就是聚光灯下的那几缕小蓝毛,软软的,却并不听话,看得他心里痒痒的,非常想给这人顺毛来填补一下他对于理想中的婚姻关系的想象。 覃雾心情不爽的时候就爱折腾别人,“席总这么温柔,一定和自己的夫人感情很好吧?” 把席铮干沉默了。 不好,晏晏总是不理我,他宁愿跟那帮狐朋狗友厮混。 看男人脸色不好,覃雾就气顺了。他今天一大早就被拎到公司彩排、化妆、年会表演,跟人打架然后被公司施压,还莫名其妙多了个便宜金主,一整天下来是真的动都懒得动一下。 覃雾打了个哈欠,“你家的客房在哪儿?” 男人不悦:“不用,你跟我一起睡主卧。” “这不太好吧?”覃雾本能地还是不想跟自己不太熟悉的人同睡一张床,逢场作戏搂搂抱抱是一回事,互相入侵对方的私人领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没什么不好,我跟我夫人以前也是这样睡的。”男人信誓旦旦道。 等等?覃雾的眼睛眯了起来,造谣造到正主跟前儿了这是。 他以前跟这家伙只是清清白白的商业联姻关系,也就订婚宴上摸了摸手,互相给对方戴了个戒指,关系比小学生都清纯,怎么到了这男人嘴里就成恩恩爱爱的了? 覃雾还在那里复盘着这人肯定是在外面败坏自己名声了,一个没留意就被打横抱起扔进了主卧的豪华大床上,拖着脑袋放好,还被妥帖地盖上了小被子,随后身旁有轻微的重力凹陷,一个同样修长劲瘦的身体躺在了自己身边。 大手一捞,覃雾被人偷进了怀里。 他又不是傻子,当然能感知到,更何况这人的动作生疏又一板一眼,胳膊搭在哪里,脑袋枕在哪里,简直是教科书级别的抱法,生硬又霸道,像铁钳一样箍得自己紧紧的。 他试着拱了拱还要挣扎,被人按着脑袋压制住了,“别动。” 草,就当一个身价不菲的抱枕算了。 月明星稀,席铮哪里有过枕边人,一时间根本毫无睡意。他借着月光细细打量着怀里人俊美无暇的脸蛋,目光上移到了那头水一样泛着光泽的蓝色头发,确实太张扬了些。他闭上眼睛忽略这头乱毛,凑过去亲了亲覃雾的脸颊。 系统急得吱哇乱叫【宿主他占你便宜】 覃雾无所谓地摆摆手,【别吵,这个给过名分的。】【你现在阅读的是 】 16、第16章 天边破晓,厚重奢华的窗帘遮掉了大半光线,一向作息规律的席铮还是在七点多钟准时醒来。 但与往常不同的是,席铮发现自己的一条胳膊都麻木了,带着点痒意,他伸手去拂的时候却无意间触摸到了一头柔软的发丝,犹豫了半晌还是没舍得推开。 有个男孩子拱在自己怀里睡着了,身体也软绵绵、热乎乎的,让一向家里都很冷清的大总裁难得体会到了被人依赖的满足感,即便人家只是睡迷糊了无意识中的举动,他也对这种怀抱里充实的滋味有点上/瘾了,忍不住搂得更紧了一些。 呼吸间是男孩子身上淡淡的海盐味沐浴露香气,明明是跟自己同款的香味,却有一股子莫名的诱惑力,让他渐渐从发丝一直贪婪地嗅闻到了脸颊、颈窝深处…… 直到席铮猝然对上了一双戏谑的眼睛。 “大早上的挺忙啊,想偷亲我?” 心脏漏跳了一拍,席铮下意识把那双肆意作乱的眼睛捂住了,然后在万籁俱寂中干巴巴的道了一句早安。 要不是顾及着便宜金主的面子,覃雾当场就笑出声了,他突然感觉前夫哥这条线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搞。 覃雾没有睡醒了就起的习惯,他懒洋洋地伸展了一下腰肢,抓着这人的手指绕在指尖玩弄:“躲什么呀,陪睡是小情人儿最基本的职业素养,别害羞。” “你很有经验?” “哪有,对席总不需要任何技巧。”覃雾眨了眨眼睛,那叫一个清澈无辜。 油嘴滑舌的小骗子。 席铮摇了摇头,他当然知道这人没有表面上那样单纯,各取所需的交易而已。 他的私人别墅里很少有客人落脚,庄毓他们如果太晚了留宿的话也有专属的院落,所以这里只有席铮自己的衣服。他从衣柜里捡了几件没穿过的常服,丢到了覃雾脑袋上,仿佛在打扮一个专属定制的bjd娃娃。 覃雾苦着脸爬了起来,大大方方地在这男人眼皮子底下把衣服换好了。 他和席铮的身高相仿,刚刚抽条儿,薄薄的肌肉覆盖在骨肉匀亭的身形上,像仅勾勒了轮廓的油画一般,未来得及浓墨重彩就已经占尽风流了。 他穿席铮的衣服自然是偏大了,一双长腿在裤管里晃晃悠悠,素雅的白衬衫穿在他身上落拓随意的像设计师的高定,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慵懒随意感。当他踩着拖鞋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比日光都要耀眼。 席铮装模作样地在花园里喝着咖啡,视线从未离开过这人,这五千万花的还是挺值的。 他对着覃雾招了招手,“既然还要相处很久,得先给你立个规矩。” “哦?” 覃雾嗤笑了下,没有坐在这人旁边,而且施施然拉开了椅子坐在了男人对角线的位置,抱着手臂一脸抗拒。 席铮也不悦地皱了皱眉,小情人模样是一等一的好,但是这性情是真该改改了。 “合约期间都要跟我同居,出远门提前报备。” “我雇你来是当一个会撒娇会黏人的情人的,你对我太冷淡了。” 席铮的手指在桌上点了点,颐指气使道:“现在把你那破椅子给我挪过来。” 覃雾在桌子下面狠狠地攥了一下拳头克制怒火,再抬起头的时候又是一副笑靥如花的俊脸了,很听话地挨着这狗男人坐着去了。 这人的冷脸刚刚缓和了一些,就又抬眸看向覃雾纠正道:“笑的太甜了,甜度八分就刚好。” ……覃雾感觉自己像一杯甜腻腻的奶茶。 他心情正烦躁的时候,就感觉脚踝上痒痒的,一低头是一只橘黄色的猫咪在拿小脑袋蹭他。 覃雾莞尔:“哪来的猫?” 席铮也目光放软了,淡淡道:“我夫人的猫。它平时不养在这里,可能是管家准备带它定期去做体检,抱过来了一阵儿,就误打误撞来花园里找我了。” 哪有,我什么时候…… 覃雾眯着眼,哦想起来了。那是晏淮央17岁生日刚过完的时候,他们一群人开车去山里露营,不知道从哪里捡回来一只小流浪猫,瞧着才几个月大,一点都不怕人,被几个男孩子随手投喂了几天,临走的时候没人想带着走。他们几个成天这里轰趴那里打球的,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哪有闲工夫照顾这玩意儿,最后被晏淮央随手带回去送给了他的便宜未婚夫当礼物。 没想到,席铮一养就是很多年。 猫咪不懂人类的恩怨,它只是向着它喜欢的人表达亲昵,拿小脑袋蹭着覃雾但是这人怎么没有反应呀,就又哼唧着叫了几声。 惹得覃雾不得不把它抱起来了。 “它倒是跟你一见如故。” 看得席铮心里一软,这两个如出一辙的漂亮瞳孔,顿时就被萌到了,刚刚定下的规矩自己转头就抛在脑后了,不想再去纠正覃雾那双过分张扬的凤眸了。 或许是这一幕太过于温暖,席总对刚包养的情人是越看越满意,过惯了冷清日子的人很快就忘本了,每天抽出大部分时间跟这个男孩子相处培养感情。 把覃雾都要烦死了! 席总不去公司几天,他的集团不会垮掉,但是覃雾不去公司,他是真的会被造谣抹黑的。 覃雾的手机早就被海量的消息淹没了,他也懒得一一翻看,当前最要紧的就是经纪人喊他去公司和沈鹤那人渣对峙。 灵汐娱乐从一楼到十九楼都弥漫在诡异的气氛里,人们不被允许传播公司的丑闻,却又个个都清楚昨天的事情闹大了,他们公司精心策划的十周年庆典成了全行业的笑料。没看到所有高层脸色都铁青嘛,据说公关部、运营部的老大们都被骂好几轮了。 来了来了! 眼见着那一抹张扬的蓝色出现在公司楼下,像一瓢冰水浇进热油里一样瞬间点燃了所有爆点,有胆子大的工作人员都冒着失业的风险偷偷开直播了。 覃雾正大步流星上楼的时候,突然有个冒冒失失的练习生闯进了电梯,一路嚷嚷着借过借过他要迟到了,手里端着的咖啡洒出来溅了覃雾一身,如果不是覃雾好心地拦了他一下,他就整个扑到墙上了。 等那个新人突然意识到自己撞了谁的时候,更是紧张得手足无措,一个劲儿地拿自己的衣袖去擦覃雾的衣角。 哇哇哇是覃雾老师,真人比传闻中的还要好看,而且还香香的,他身上有一种叫不出名字但是极具侵略性的渣男香水味,霸道又猛烈,三步之内都压的人喘不过气来,但接触久了似乎还能闻到一种甜丝丝的果木香气。 “算了,下次当心,你咖位这么小欺负起来也没意思。” 那新人晕晕乎乎地走了,当别人问他覃雾是不是脾气很差、乖张暴戾的时候他一句都答不上来,他只记得这人香香的。 覃雾推门而入,对上的就是沈鹤那张肿了一号的脸,带着清晰的巴掌印记,眼神怨毒地盯着自己。 覃雾倒吸一口凉气,望着自家经纪人的目光带上了些委屈,“他这也太拼了吧?我没揍他脸啊,卿姐你是看见了的。” 经纪人示意他稍安勿躁,因为公关部老大随即就宣布了处理意见。 公司会与覃雾解约,向媒体说明覃雾并非我司艺人,在年会上只是作为助演嘉宾而与我方人员发生冲突,不受制于我司的艺人手册,所以无法判定为污点艺人,这是对维护公司名誉与覃雾名誉之间最折衷的一个解释。 但沈鹤还是不肯接受,外来的人怎么了,助演嘉宾就能随便打人吗?他依然要把这事闹大直到覃雾退圈为止。 “那就是你与覃先生之间的事情了,你可以去找司法介入,但友情提示对于这类社会案件的判定是一定会调取监控的,如果是你寻衅滋事在先,到时候丢人的不一定是谁。” 一场小风波消弭于无形,覃雾也良心发现地想起来昨天第一时间替他撑腰的人了。 《盛世风华》剧组在好几条黑热搜之中,毅然决然地官宣了覃雾的角色,把小侯爷的定妆照铺的全网都是,替他拉来了十几万混沌邪恶的颜控粉丝。虽然这三观不怎么正,但如今的网络风气还是颜值即正义的,貌美反派即使再恶贯满盈都有人心疼,更何况沈鹤这厮一贯是个装逼犯,路人缘一点都不好。 覃雾上线的第一时间,就在微博上转发认领了,感谢导演和每位主演老师的支持。 江影帝还在单方面冷战中。 但江影帝还是会第一时间给覃雾点赞的,看不得他那稀稀拉拉的数据量,影帝扶贫已经扶习惯了。 人家这么给面子,小糊糊覃雾还能怎么办,又转了一条特意感谢江老师。 江池批阅:又在装乖。 鉴于这男人翻云覆雨的热度,十分钟内双人词条就摇摇晃晃地升起来了,光看标题都含糖量爆表。 #江池说覃雾装乖# 后台监控到热度猛涨,许导在剧组气得骂人:“踏马的江池你有什么话不能私下说吗?又不是没你好友,非要下场带这个节奏。以后每位主演都禁止在剧播之前消耗热度。” 江影帝有什么坏心眼儿呢,他只是喜欢看到他们两个的名字在热搜上贴贴而已。 此次事件里最辛苦的就是人家顶流粉了,她们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那几位大粉早就隐约察觉到什么了。她们已经拼命在帮忙堵了,老流氓你别再踹柜门了行不行。到时候引得女友粉反噬了有你受的,撕不动你还撕不动那个小挂件吗?【你现在阅读的是 】 17、第17章 几分钟前,覃雾的朋友圈里po出来了一张照片,是他懒洋洋地倚在秋千椅上,背景花团锦簇,手边窝着一只肥嘟嘟的大橘猫。 这猫现在是老管家在养着,经常一个没看住就被它偷溜进来,渐渐地也和覃雾混熟了,一人一猫相安无事地睡大觉。老管家几次路过都只是调整了下凉亭的纱帘帮他们遮阳,眼神柔和,家里总算有些温馨的画面了。那位未过门的夫人一次都没有来过这里,他不喜欢这套宅子,也不喜欢席先生。 席铮开会中途抽空回了一句:好乖。 有人留言更早:怎么染回来了? 覃雾看到就回他了:要去新公司上班了,得给前辈们留下好印象。 那人嗤笑一句:你当初见我的时候怎么不知道捯饬捯饬?哪有你这样奔现正主的。 覃雾已读不回。 他这份工作说来也怪,居然还是庄毓主动提出来做推介人的,代表着背后的席家递上的推荐信,分量很够。这人哪里是好心给覃雾介绍工作,他是看这妖精总缠着席铮,担心他们英明神武的大总裁不理朝政吧,消息递到覃雾这里的时候怕是连机票都帮忙订好了。 斐星传媒,业内top级的影视公司,也是一家口碑很好的全能型造星工厂。 跟市面上大部分同行那种以低廉的价格签下上百位新人进来内斗养蛊的模式不同,斐星是从扶持创作者孵化ip起家的,手握一大堆版权后,他们又能自己做出品方把ip拍成剧喂给自家旗下的演员,运作模式相当成熟,对一个娱乐圈新人来说只要能拿到斐星的入场券那一路的星途就稳了。 所以,斐星从不轻易收人,门槛极高。 能把这样一个大饼白送给覃雾,只是因为斐星公司坐落在b市,坐飞机都要四五个小时的地方,庄特助巴不得这小骗子滚的远远的。 覃雾出发之前给自己的经纪人送了一大束花,他没有能力把人带走,杜卿一个自带人脉和资源的经纪人也没那么容易辞职,再说了杜卿手里可不止自己一位艺人。他们约定好等覃雾红到能开自己的工作室的时候,再过来高薪挖人。 静谧的机场大厅里,席铮亲自帮这人戴上了口罩,拢了拢耳朵后面的呆毛,一向古井无波的眼眸里竟有几分动容。 这才养了几天啊。 “到那边了立马给我打电话。如果面试不顺利就再原路飞回来,听到没?找庄毓帮你订票。”俨然是把覃雾当一个没出过远门且生活不能自理的金丝雀了。 覃雾拿脑袋轻轻撞他:“你能不能盼我点好。如果挂了只能说明庄特助的分量不够,到时候你亲自去帮我求情好不好?” “可以。”席总很享受男孩子的依赖。 庄大助理默默推了下眼睛,boss你清醒一点,全球财富榜前十的人为了个小情人出马,掉不掉价?西城那片地签约的时候您都没到场。 或许是因为每一个人都跟他讲斐星高不可攀,当覃雾真正踏进这栋大楼的时候,也不自觉地正经起来。被引导着参观了一楼的奖杯陈列室,和认识了公司里历任声名显赫的前辈们的照片,覃雾才算是对于娱乐圈真正地有了些实感。 不愧是帝都脚下的影视公司,哪哪都透露着一股子矜贵不凡的劲儿,大片大片的纯白色的装修元素走的是性冷淡风,轻声交谈着的工作人员都衣着光鲜,美女姐姐们踩着高跟鞋嘎达嘎哒地走过的时候,连飘过来的风都是香的。 女孩子们捂着嘴巴回头,哇那漂亮小孩是谁? 他戴着口罩呢不太好认,如果换成一头蓝毛你就认识了,女工作人员挤了挤眼睛坏笑。 哦哦哦刚把沈鹤揍了的那位?也是,得罪了自家公司的一哥,那他确实是混不下去了。小孩是来咱公司面试的吗?看他衣领上别着透明胸牌。 像。但是斐星这两年都不招爱豆啊,全是演技过硬的老戏骨们,哎,希望漂亮弟弟能进吧。 等覃雾有些忐忑地报道的时候,几位艺人总监都抬头看向他,一时间难以掩饰被惊艳的神色。 最年长的那位主管和气地笑了笑:“覃雾是吧?有资本方的推荐信在,你已经算是准新人了。但是按照我们斐星的规矩,新人必须拿到至少7名前辈艺人的签名才算正式入伙。现在距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你如果扫楼的话要抓紧了。” 啊??覃雾怎么都没想到来当艺人还是个体力活儿。 他抓好自己的小背包就冲出去了,一路上逢人就问有没有前辈老师在,他要拜山头。 覃雾不知道的是,这家公司虽然挑人挑的酸,但是一旦被公司认可的新人就会被纳入羽翼之下。斐星是出了名的护犊子,遇到负面舆情也会尽量保护自家艺人,所以在业内的口碑才会那么好,有很多从这里走出去单飞的明星都能好聚好散,日后和老东家保持合作。 也是覃雾点儿背,他敲响的第一间休息室,就是斐星一哥的。 那人刚卸完妆,头发都湿漉漉的,秋水一样的翦水双瞳里氤氲着雾气,盯着覃雾看了许久。 看得覃雾都想拎包跑路了,自己是不是有点冒失?他怂怂地递上了签名板:“白老师可以帮我签个名吗,新人考核需要用到。” 白嘉言认出了这个小孩,江池成天挂在嘴边上的小粉丝嘛,可爱,抢一下。 他接过来钢笔很随意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额间的水珠都滴落在了纸上都没顾上擦,“还差几个?” “差6个,只有你帮我签了。”覃雾懊丧地垂着头,他从二楼一直跑到了七楼,才逮到这么一间休息室亮着灯,整个公司人烟稀少到像是骗子公司了。 白嘉言笑了笑,安慰道:“也是,平日里确实没什么人,艺人们都在外面扎堆拍戏呢。走,我领你去认认人。” 在白嘉言的带领下,覃雾的效率快了很多,原来有些房间里不是没有人,是他一个新来的根本敲不开人家的门。 连带着,他对这位白老师的印象好到爆棚,这人还真是个好脾气的前辈,还主动加了自己的联系方式。 等他在酒店里舒舒服服泡澡的时候,隐约想起了这个名字在哪里听到过来着? 而这时,温温柔柔的白先生已经把覃雾的每一条动态都点赞了,堂而皇之地侵略了他的领地。而刚刚下戏收工的江某人手机叮叮叮一阵响,他家小挂件的朋友圈里赫然出现了那张令人讨厌的脸。 【攻略进度:好感度-100、-150……】 一大串提示音帮覃雾唤醒了记忆,他好像一不小心招惹到了江影帝他对家! 怪不得这好感度都要击穿地心了。 给江池打电话过去都被挂掉,这老流氓是真的很介意。 系统看着进度条都肉疼了,【宿主,要不哄哄?新手保护期已经过了,如果好感度归零会触发随机惩罚的,那是总部直接下达的,我也干涉不了……】 哄个屁,渣男没有耐心哄任何一个,而且他还很讨厌被人威胁。 宿主隐在暗处窥见了自家宿主冷下来的脸色,意识到要坏事,这祖宗一烦了就会摆烂。果然,下一秒覃雾就直接拉了个群,把白嘉言和江池一起拽进了群里。 刚准备睡觉的白嘉言:? 正在生闷气的江影帝:?作什么妖呢这是。 江影帝低沉性感的嗓音穿过屏幕发了一段语音:“小朋友不可以太贪心,好友位只能留一个,你选吧。” 覃雾发了个老实芭蕉的表情包。 “实不相瞒,其实我是二位的cp粉,咱仨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白老师脾气好,笑了半天才有力气回话:“我没意见,你问下江老师。” 江老师不语,只感觉自己的脸都被丢尽了,想把这小子吊起来打一顿。小王八蛋你给我等着,哥后天就杀青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18、第18章 跟之前的草台班子公司相比,斐星的粉运能力明显专业了不止一星半点。覃雾一部待播作品都没有的小糊咖,也被他们包装成了新人演员,趁着《盛世风华》剧组官宣的这一股东风顺利转型。 以他的蹿红速度,年底各平台盘点的时候或许还能拿个奖呢。覃雾现在都不是小糊糊了,最初对影帝贴脸开大涨了一波粉,定妆照的美颜盛世圈了一波原著粉,潇洒利落地杠上沈鹤并全身而退又涨了一波粉丝。 虽然粉圈构成驳杂,但洗洗涮涮之后也还能剩下近百万,这个体量虽然不是当红流量小生,但也是冉冉升起的待爆咖了。 一部作品未播,但那部合作了名导与影帝的作品放在个人主页简直比播了都管用。棋未落子的时候才是最有威胁力的时候。 十二月初,与a市永远温暖如春的水乡气候不同,天子脚下的b市已经枯枝败叶满地,在一股不知从何处吹来的寒风之中,等待着凛冬将至。 而沉寂了大半年的娱乐圈,像突然活过来了似的,各大杂志和平台都广发邀请函,势必要争一争头部媒体的地位,给出的咖位和头衔都越滚越大。 “小挂件,em杂志的红毯晚宴你要不要去?说几句好听的,哥就能把你带进去。” 江影帝在电话里颇有几分嘚瑟,因为em是奢侈品顶刊,邀请的都是各行各界的名流巨星和商业新贵,一票难求,很明显以覃雾的咖位还是够不上的。 “懒得去。” 覃雾伸了个懒腰,他在酒店闲着抠脚呆的好好的。好不容易摆脱了前夫哥的监视,他也该花些心思研究自己的攻略进度条了。 已知,前夫哥的好感度长势喜人,江池这老男人又是个白给的,虽然现在还在生自己的气但是一哄就好,他的好感度薅起来跟不要钱一样。 两条线都稳稳的,那么问题来了,剩下的两位天命之子都是老熟人且是他不太想招惹的人,那他是要咬咬牙去泡他发小呢,还是去攻略他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哪个拍出来都过不了审啊。 总部一天一封消极怠工警告信,我看系统是想把我逼死。 都火烧眉毛了,覃雾把自己藏起来做心理建设呢,哪有闲工夫去走什么红毯。 江老师恨铁不成钢,“笨蛋,带你升咖你都不要,你是不是刚入行还不明白em年底大秀的含金量?” “知道,但公司里安排的培训太多没时间啊。话说您老什么时候杀青?记得提醒我送一束花。” “明天下午,记得买一大束玫瑰,谢谢。” “一千块,江老师先报销一下。” 江池本来只是随口撩一下,没想到小挂件儿真要给买啊,老男人顿时还有那么点扭捏,停顿了十几秒才顾左右而言他。 “穷成这样?不是都签进斐星了吗,工资没给你涨?” “涨过了也不够花,我现在还在找我家金主要零花钱,要不咱俩一起花那男人的钱?” 草,真大方啊。 江影帝被恶心地挂电话了,他怎么会不记得那天晚上惊鸿一瞥过的男人,比自己年轻几岁还英俊多金,江池不敢说自己对上那人胜算有多大。 不得不说,小挂件不光美貌能杀人,挑男人的眼光也是一绝,他瞧得中的人即使在情敌眼里也得说一声水准上乘。 胜算不大归胜算不大,但是都没有谈婚论嫁的那就是单身,江影帝抢起来毫无心理负担,我是什么道德标准很高的人吗? 而且在江老流氓眼里,他家小挂件还那么水灵灵的,眼神也清澈无辜,俩人指定没干过坏事,那男人近水楼台都住一起了都拿不下来,那就是他不行! b市的气候并不宜人,有时候同一天内就能经历一场春夏秋冬。变天也是情有可原,毕竟皇城根儿下几百年的肃杀之气里养不出温香软玉的公子哥儿。 等覃雾睡了一觉后感觉更困了,和席铮通电话的时候带着囔囔的鼻音,声音虽然软绵绵的更可爱了,但是对面的男人比覃雾更早的察觉到这人感冒了。 “是不是冻到了?吃药了没?” 覃雾打了个喷嚏,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好像生病了,怪不得这几天总想睡觉,还越睡身体越疲倦。 哎,席铮无奈地摇了摇头,怎么长到这么大的。 覃雾是个从来不看天气预报的人,起飞时行李箱里只有几件单薄的衬衣,如果没人照顾的话就会一直都只有那几件衬衣,他随身带的系统也是个生活白痴,打家劫舍的话能给出一百种预案,但根本做不到提醒自家宿主应对气候变化。 当覃雾准备从网上订几套衣服的时候,酒店房门就被人敲响了。 “覃先生,您的快递。” 覃雾抱着手臂靠在墙上,看着那位西装革履的青年人抬进来一个大箱子,然后见他没反对还自顾自拆开来整理了一通,一套一套整齐陈列在酒店的衣柜里,姿势行云流水优雅干练。 不知道被谁吩咐过了,青年离开的时候还一声不吭地留了个医药箱,贴心到每次吃几颗都标记好了,俨然把他当幼稚园的小朋友了。 把覃雾都看笑了,前夫哥手眼通天啊。 都不用问自己在哪就能准确定位到他的房间号,怪不得送他走的时候那么好说话。 他还真以为这人不争不抢。 “很贴心啊。”他播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对面的人没犹豫几秒就接了,像是在公司的会议室里,黑色漆皮的办公椅看着就价值不菲。 席铮松了松领带,笔挺的烟灰色西装上缀着一条墨绿色领带,繁复古朴的花纹如同勾缠在一起的藤蔓或者小蛇,总之,很精心雕琢。如墨一般的点漆眼眸上架着个金边眼睛,不笑的时候一整个斯文败类的味儿。 咦,覃雾好奇道:“什么时候开始戴眼镜了?” “有一段时间了,需要集中注意力的时候就会戴上。” 席铮睁着眼编瞎话,旁边的助理一脸洞察一切的犀利眼神,明明是今天早上才戴上的。自家一向最重视实用性的boss,老钱风十足的豪门继承人,衣柜里永远都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的重度性冷淡患者,最近的风格就像孔雀开屏了一样,就等你问他呢。 之前的很多天,庄毓都恨不得给自己总裁拍下来发给这妖妃看看,比起自家总裁被勾引,他看着这么出色的男人默默付出更加难以接受。 “感冒有没有好一点?” “吃过药好多了。来送礼物的那男孩子不错,是叫小周是吧,能不能把他送给我当贴身助理?” 对面的人瞬间冷了脸,他没见过什么小周,但是这人从今天起都不会出现在国内了。 总裁助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也挺好的,自家boss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把人调走只会给出一个更优渥的待遇。啊咧,突然找到了一个升职加薪的好办法。但也要注意尺度,不然被丢进海里喂鲨鱼的话抚恤金可能只能给家属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19、第19章 京城近郊的水榭古城里,正在布置em本季度的收官大秀。 这是一座很小众的城市,有着被尘土侵蚀了大半的罗刹古寺,里面的雕像个个青面獠牙面目恐怖,是传闻中能震慑邪祟的善良神仙,但是由于卖相能吓哭小孩子所以连本地人都不怎么愿意来。 或许艺术家都有那么点曲高和寡的意思,这个来自外国的高鼻深目的设计师,一眼就相中了这座城市,提前半个月来筹备他的秀场——主题为“神秘”。 诸天神佛在上,见证一场来自大洋彼岸的轰轰烈烈的奢靡。 来不及感慨这位艺术家的大手笔,当覃雾下车后映入眼帘的是江池的巨幅海报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几天前,魏二哼哼唧唧地求自己陪他参加一场慈善晚宴,说他哥忙着公司海外上市的事情抽不开身,指派他代表家族来晚宴上撒钱做慈善。撒钱好说,但是这冗长的流程连带着拍卖和酒会总共要占去三天,他实在不耐烦应付那些满脑袋算计的老头子商人们,所以让覃雾务必陪他一起来,报酬随他开口。 如今的覃雾早就不是一穷二白的小明星了,不差他那仨瓜俩枣的,但毕竟欠了魏二的人情,之前进组拍戏是走的这家伙的门路,人家小孩儿刚被家里放权就拿来给覃雾开后门了,总还是要还的。 怪就怪他一口答应下来了,问都没问细节,谁能想到和鸽了江影帝的是同一场呢。 “愣着干嘛呢?上来啊。”魏二倚着楼上的铁艺扶手招呼他。 “不行,我有点急事,经纪人打电话叫我回去挨骂。”覃雾试图开溜。 但魏二少是谁啊,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等来的救星,还能让他跑了?于是大跨步冲下来,仗着早来一阵子对地形的熟悉就把覃雾逮到了。 他俩这咋咋唬唬的动静哪里瞒得住人,布置秀场的工作人员们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生怕自己准备了很多天的零件被这帮公子哥儿踩坏了,幸好没什么大碍,只掀翻了一些装饰性的花簇,稍后补上就是了。 “你跑什么!”魏二呼哧带喘的,偏头看这个人倒是没怎么流汗,只是呼吸略微急促了一些,脸颊被热意蒸腾下透着淡淡的绯红,艳如桃李,老天还真是偏爱他。 覃雾认命地抬头看去,果然对上了江池那双噙着怒气的眼睛,老男人的脸色从来没有那么黑沉过,带着山雨欲来的凝重直直盯着这边。 完了完了,这下真把人得罪狠了。 尽管系统没有给出好感度下降的提醒,但覃雾就知道这已经没救了,依着这老流氓的性情如果还能好好的控制情绪就说明他真的生气了。 魏二也琢磨出点滋味,这小子怎么像是在躲什么人啊。 他很有义气地拍了拍覃雾的肩膀:“不要怯场,我罩着你。” 嗯嗯,确实真得拜托你了。覃雾决定要寸步不离跟着这家伙,当着外人的面江池不能真揍他吧? 当顶流的人还是要面子的。 所以当他们上楼的时候,覃雾目不斜视地跟着魏二走了,看在江影帝眼里就是这小子攀上了更高的枝头,然后假装不认识自己了。 等覃雾硬着头皮进入魏家的专属包厢的时候,才发现今日的不速之客不止一位。 魏二也有些惊诧:“京墨哥你怎么来了?” 他是疑问句,但是眼神分明在屋内所有狐朋狗友身上逡巡了一圈,谁给这位通风报信的?哥你不用盯的那么紧吧? 后来还是他亲哥说漏嘴了他才知道,上次自己去剧组探班覃雾的时候,第二天那温泉度假村的监控就被人调了。京墨哥防他是防的真紧啊,哥你放心,我有贼心没贼胆的哈,我就是黏黏糊糊跟人家玩过过眼瘾就行了。 “嗯,顺路。”祁京墨翘着二郎腿,抬眸看向的却是躲在魏二身后的那小子。 很不安分啊。光被递到祁京墨这里的消息,这个小明星招惹过的男人就不止三个了。魏二是个蠢的,难道姓席的也是个蠢的不成? 顶着肖似他兄弟的那张脸,如同流连风月场所的夜莺一样到处勾引人,看着还真是碍眼。所以祁京墨疯劲上来的时候,是真打算把这小子沉塘的,反正他精神病一个杀人又不用偿命。正好郊外的不知名深潭和山崖都很多,所以他就来了。 顺路?哥你的意思是从皇城根下开到这里三个小时的车程是顺路? 祁家在京城扎根多年,他们几家的老一辈都是同一个战壕里爬出来的,有那么点香火情分在。在几家人为了利益争夺已经斗得不那么体面的时候,祁京墨他爹暂避锋芒,远离了老牌名利场a城,带着主脉这一支来到刚建都时候穷乡僻壤一样的b市发展。谁能想到几十年之后,京城终归是京城,一国的经济命脉不论怎样迁延都绕不开这里的,渐渐的这戏称的京圈太子爷竟然也越来越像样了。 当年祁京墨和他们厮混,是因为晏少爷在那里,后来当人不在了的时候他已经许久都没有踏足那个地方了。 他刚回国的时候本是去给央央扫墓的,那天也是这人初次挤入自己这个圈子。 他在国内的这几个月,这人像是遵循着什么时间线一样陆续接近着席铮、魏泽这些人,甚至连魏凛都对他有印象了,像是在刻意扮演着一个角色一般。 替身嘛,在他们圈子里并不稀罕,谁家的后宅里拎出来都能唱一出大戏。 但是令祁京墨心惊的是,他真的因为介意这人的存在而给央央扫墓迟了三天。 都是老熟人,随便他们几个在那里放冷气,覃雾都懒得理会。他无聊中在摆弄着自己的手机,粉丝多起来以后他也找到那么点儿当明星的感觉了,一有空闲也会瞅瞅那帮小粉丝在叽咕自己什么。 翻了几页,没一句爱听的。 有年纪轻轻就自称是他妈妈粉的女孩子,催着他天气变冷了要多穿秋裤。 有拿他的俊脸做成猫猫头表情包的。已被正主看到,已生气~ 有怀念季节限定的小蓝毛的,虽然现在的自然发色也好看,但是小蓝毛可是怦然心动的初见哎。覃雾已接收到这个信号,但是他坚决不改。 有喊话他让他多进组多拍戏的事业粉,趁着最年轻貌美的这几年给自己攒些资历,最好一年里有十一个月都待在山里不出来。 这句瞧着还算像样,就在覃雾打算宠粉一下亲自回复的时候,点进了那层楼里,就是同一个粉丝在喊着:攒的作品可都是嫁妆呀雾猫猫,回头跟了江影帝门不当户不对的,他压你一头! 怪他之前的人设就是个网络喷子,吸过来的粉丝没几个正常的。 他在观察手机,一屋子人在用余光观察他。没办法,有些人一出现天然就是所有视线的焦点,避都避不开的。以前是晏少爷携带着一身江南水乡里娇惯出来的臭毛病,天然就是要被人捧着的,现在是这小明星毫不见外地坐在主位,也不跟人客套寒暄,冷着一张漂亮脸蛋生闷气,就让人平白的觉得欠了他的。 祁京墨都不能算是偷看了,他是在大张旗鼓地看他。 这个赝品的头发看起来很软,按道理会是个性格软乎的男孩,但恰恰相反,怎么看都是个惹是生非的性子。 想到这里祁京墨心里一阵好笑,这人啊亏得没有生在豪门,因为他已经在他能力范围之内最大限度的闯祸了,如果再给他点权势,那能把京城的天都捅破了。果然还是沉塘最省心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20、第20章 主办方知道覃雾也是个明星,礼貌性地来问他要不要去候场区签个名,被他婉拒了。 “打扮这么漂亮,为什么不去?”魏二托着腮望向覃雾。 覃雾今天确实美得太出格了。 他早上出发时跟自家经纪人报备行程,只说是去京郊的一个晚宴,当时经纪人的神情就有些微妙。没想到这小子资源这么能打,公司里的艺人为了仅有的几个em邀请名额已经明里暗里撕了俩礼拜了,而这人轻飘飘的一句他会去,根本没走公司的门路就拿到了。 祖宗,你就准备这样去啊?经纪人当时看着覃雾一身暖暖和和的羽绒服、阔腿裤,当时就把人按住了,紧急给他捯饬了一下。 略长的头发向后梳拢,扎了一个短短的小啾啾,就是一个慵懒感的大背头造型,额前的碎发不听话地散落了几缕,更显落拓不羁,耳骨上的银色钻石煊赫而耀眼。 本来是艺人中常见的出街造型,偏生覃雾的容貌本就极盛,眉眼张扬恣意的时候根本不给其他人留活路。惹得他家经纪人都叮嘱他在外面全程戴口罩,不想当嘉宾就别一不小心把别人家的粉丝给圈了,到时候讲不清楚。 如果被狗仔跟拍了记得保持微笑,不许黑脸不许骂人,听到没?念叨的覃雾耳朵都起茧子了,好不容易忘掉了居然又有人喊他去当嘉宾。 “不去,就是来陪你看秀的,能当看客干嘛要上台唱戏。让我摆烂一会儿。” 说着摆烂,他还真就躺了,歪歪斜斜地就要枕着魏二的膝盖躺一会儿,但那人眼疾手快塞给他一个靠枕。 呜呜呜,虽然我很愿意,但这屋里有位煞神在盯梢着呢。我今天敢当他的面跟你贴贴,明天魏家就要挂白绸子办丧事儿了。 接收到这哀怨的小眼神,覃雾笑了笑不置可否。 说来也怪,祁狗这人从小就霸道得要命,谁跟晏少爷玩的好他就去欺负人家,也不动手打人,就跟个狼撵兔子一样戏谑着追着撵,很快晏晏身边就没有新人了。害得晏晏想凑个局都得挑这位在场的时候,要不是从小玩到大的交情,早就跟他翻脸八百回了。 日头西斜,露天秀场早已布置完毕,尚未褪去的天光被几十米的玻璃展台折射开来,晚霞旁的光晕带着些温柔的底色,周遭的一切都会随着自然光线趋于暗淡,而主舞台也将过渡得越来越璀璨。 大提琴缓缓奏响,妆容夸张、有着巨大裙撑的异域模特一一上台,表情高冷地蔑视着台下。 浮华,欲望,沉沦,即使没接触过时尚圈的人也能从全场的肃穆和逼格中感受到这是一个奢侈品高定的秀场,宾客们默契地点头称赞,或是坐在不远处的看台上低声交谈,在这一场冬日来临的高定情书中从诸神的黄昏歌舞到华灯初上。 这帮少爷们当然不可能去看台边挤着吹冷风,他们正聊着闲天,包厢的门就被敲响了。 是江池的助理。 覃雾倚在栏杆上回头望去,“怎么了林哥?” 林深晃了晃神,他这一瞬间竟然有些不敢上前。明明人还是一个月前剧组里那个小新人,但是在这种场合下竟然有一种阶级分明的疏离感。但此刻也顾不了这么多了,火烧眉毛了。 他来不及解释,冲过去拽着覃雾就走,“有事找你,快来。” 还没走到走廊的尽头,覃雾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烟味,瞬间就明白了自己被拉来救谁的场。 工作人员两眼都冒火星子,对江池助理好一阵求,“拜托您了!文森的主秀一定不能出岔子,如果江老师的状态实在是调整不好的话,我们只能临场换人了。” 大秀已经开场,模特们正紧锣密鼓地走上了,留给他们斡旋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怎么了这是?”覃雾手指抬了抬,指向门内,看这呛人的烟味都快要触发消防警报了吧。 江池助理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个罪魁祸首你问谁? “你惹的,我不管啊你得帮我把人哄好,毕竟在剧组吃了我们家那么多盒饭的。” 这位助理也是真的没办法了,这场秀对外的宣传噱头就是江影帝压轴,也是人家享誉海外的新锐设计师的进阶大秀,就指着这一场冲击奢牌呢,主办方都快要急死了,因为临到红毯之前江池都还是一副黑着脸的样子,服装也不去换,造型也不做,也就是欺负人家国外的设计师不会说华夏话,不然一连串国骂都要出来了。 主办方没法硬催,江池的助理也催不动,毕竟这男人自己就是工作室的老板。但真这样素着上台了算怎么回事?对外辜负了主办方,对内也跟粉丝们交待不过去,无数个摄像头都实时转播着呢,粉丝苦等红毯活动等了一年多了,垮起个脸上去还不如缺席。 但主c鸽了,整场秀的逼格都得掉档。 “我可不去,他一准儿得揍我。”覃雾老实芭蕉地就想揣起手手。 助理豁出去脸皮了,也替他家老板把面子里子都抖搂出来了。 “真的不是卖惨,我们家江老师在剧组已经拼命赶进度了,原定一个半月的戏份,他硬生生压缩到一个月拍完了,自己几乎没有什么休息的时间,一天只睡仨小时,熬的全剧组的后期老师都脸色蜡黄,这才能在年底抽出时间参加活动的。” 助理讲着讲着真有些心酸了,又瞪了这小混蛋一眼。 “江老师是个纯粹的演员,这些年除了拍戏几乎没有额外的曝光,会接这个邀约只是因为地点在京城。” 他没说出口的潜台词是,因为你在京城。 覃雾背着手手:哦,我真造孽呀。 那我也不去。 助理焦躁地低头看表,离开场已经过去半小时了,国际上的大秀通常是一个半小时封顶,算上在后台换装的时间真的很紧张了。 他眼见着说不动这位,于是摇摇头说自己先进屋开窗通风,打消了覃雾的戒心。 等门窗大开的时候,他猛地一把将覃雾拽进屋了,然后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卧槽,我看你老实才跟你过来的。 就在覃雾猫猫祟祟地贴着墙根儿站着的时候,无可避免地对上了江影帝那双布满血丝的深邃眉眼,哎,何苦呢? 江池咳了几声,嗓音略有些嘶哑,“过来,让我踹几脚。” 覃雾委屈巴巴地挪过去,抱头,小眼神儿飘飘忽忽的。他决定了只能哄到这个地步了,再哄不好就拉倒,当他教科书级别的渣男这个称号是白拿的吗?那可是所有位面公认推举出来的。 老男人都没起身酝酿力量,就那么吊儿郎当地踹了他两脚,这事儿就算翻篇了。 “唔。”覃雾还哼哼。 “哼唧什么,老子对你够宽容了。放眼整个娱乐圈谁敢这么放我鸽子?” 这是实话,躲在门口偷听的阴暗助理腹诽道。江影帝一向高冷,由于超强的扛剧能力,只有他瞧不上眼的片子,没有会拒绝他的人,这人在投资人面前都是不给脸的。 “不是故意跟你划清界限的。这么多摄像头跟拍着,我可不想再被你粉丝骂蹭热度了。” 覃雾好言好语地解释了一句,还没怎么着呢,影帝就把自己哄好了。 “那我给你发的消息为什么不看?现在就给我看。” 覃雾只好掏出手机给他看那满屏的红点点,斐星办事一向精细,光工作对接群就拉了几十个,江影帝的消息都被沉没在很后面了。 江池接过来一看,“我备注为什么是江狗?” 覃雾心虚,失算了。 努力开动小脑筋找补,“额,你不觉得这样很亲昵吗?” 老男人没说信也没说不信,点开搜索框搜一个字——“席”,然后看到了端端正正毫无修饰的两个字,“席铮”。 他当然记得那人是覃雾家的便宜金主,顿时就心里舒坦多了,也不黑着脸了。 然后他很幼稚地把自己设为了置顶,压了所有人一头。 这才有闲情逸致打量覃雾的新造型,还上手去摸人家耳朵,“什么时候打耳洞了?乖小孩不许打耳洞。” 此时早就默默晃悠到屋里的助理先生一脸无语,不是,你瞅这小子身上哪里跟乖沾边了?还聊上了,快点儿的吧你俩急死我了。 “没,夹上去的,经纪人嫌我妆造太素了。” 江影帝这么大个人了还顺手牵羊,把人家仅有的一个银色耳钻薅下来装自己兜里了,这才脸色有了些云开雾散的模样。 “下次不许不回我消息。”他一边吩咐着,一边慢条斯理地把自己的手表摘下来、钱包啊,手机啊,一股脑塞到覃雾怀里让他抱着。 你俩是小学生吗? 助理感觉自己的白头发都急出来一大把,催着江池赶紧去后台换装了。 覃雾抱着一大堆东西,嗯?你看我像什么勤快人吗? 他反手就管工作人员要了个透明塑料袋子就全丢进去了,这是影帝价值很多位数的名表最灰暗的一天。【你现在阅读的是 】 21、第21章 “这位先生您是迷路了吗?秀场在这边。” 一位工作人员见覃雾一个人在后台乱晃,热心地把他引到了t台旁边,还是走的员工通道进入了更靠近舞台的vip区域。 ……行吧,盛情难却。 低沉舒缓的纯音乐里明显掺杂了细碎的鼓点,嘈嘈切切,越奏越急,如雨滴溅落在水泥地面上的沉闷与厚重,又像是急不可耐地在宣泄着什么激烈的情绪。华灯初上,大秀已接近尾声。 早已带着些倦意的宾客们正在互相交谈,没几个人还在看秀了,直到现场气氛像是沸水一样鼓噪开来。t台上款款而来的男人迈着轻佻而优雅的步伐,并非是传统的台步路数,而是像野兽在自己的领地逡巡,漫不经心又极具危险性。 可惜了,这人不会是个完美的模特,因为宽肩窄腰的优越身形令人第一眼根本注意不到衣服。他的妆容也很是潦草,带着淡淡粗粝感的皮肤上镜反而更高级,松松垮垮的西装领带下肌肉轮廓若隐若现,表情高冷,眼神又在勾勾缠缠地和镜头拉丝,尽情释放着男性□□本身的纯稚诱惑力,没看到现场的富婆姐姐们眼神都冒火了嘛。 总设计师落后了半步,绅士而饱含爱意地望着自己最出色的作品。 直播镜头前的顶流家老粉丝们一眼就看出来了,开屏了这是?! 今天状态这么好,这么给面子。 因为江池都是娱乐圈老油条了,他要是想摆烂能全场像个人机一样糊弄。 顶流粉心里泪流满面,呜呜呜自家哥哥还是有心的,寡了大半年就是为了等这一刻的。虽然这狗男人平日里不怎么回应粉丝的爱意,但是总有那么一两个瞬间是愿意为她们开屏的。 但,老男人是不可能不搞事情的。 一大圈t台走完,江影帝把自己同色系的围巾解下来套在了覃雾头上。 万众瞩目之下,无数个镜头追逐了过去,然后对上了那双错愕的、有些慌乱的漂亮眼睛。 覃雾整个人都迷茫了,我?又我? 他家经纪人提醒了很多遍不能黑脸,所以覃雾只能笑眯眯地对镜头打招呼,而罪魁祸首早就带一波节奏就跑路了。亲眼目睹这一切的外国设计师不仅没介意自己的大秀服装被私自更改造型,反而连连惊叹,还拉着覃雾一起上台谢幕。承诺这次来不及了,几年后的大秀他愿意为这个男孩子做一套完整的造型。 把人拴牢了,又堂而皇之地宣示了主权,江池还真就很放心地走了。主要是他助理实在不能再放着不管了,给人送个围巾还能解释成关爱后辈,如果再让他待下去,以这男人不稳定的精神状态真不知道还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来,长期熬夜就是不行,果断把人哄回酒店补觉去了。 主舞台上的玻璃栈道在大片大片的白色焰火中破碎成一片片,不会再有第二次使用的机会,契合着艺术阅后即焚的浪漫。 秀场外侧就是一大片香槟塔,琥珀色的晶莹液体在夜色中像是温柔的瀑布,而楼上包厢里对娱乐圈并不感兴趣的阔少们也下楼溜达溜达。 “这么半天跑哪儿去了?”魏二少刚见到覃雾就巴巴地凑了过来。 “和一个老朋友叙旧。” 祁京墨的眼神凉薄,嘴角挑起了一抹戏谑的笑容,叙旧到耳钉都丢了? 过分招摇的小骗子。 主办方正在宴饮的间隙里,为第二天的活动造势,时不时就提及一下到场的嘉宾都会有哪些。 京郊的这次活动为期三天。第一天是红毯,给粉丝狂欢兼炒热度用的,应邀的都是大牌杂志和明星们;第二天是拍卖会,交代给公众的,兼为这些大人物博一下名声;第三天才是名利场的核心圈子聚会,很多咖位不够的人已经被请离了,留下的就是政界商界把酒言欢的不可说情节了。 这次合作的拍卖行是牧赫,运作相当成熟。他家的一贯传统都是捧商界新贵的,四年一届,到场的宾客们都是为太子抬咖的。 魏二虽然应酬的少,但也是懂行的,“这么大阵仗,主咖是谁?” 会场外的骚动已经遮掩不住,覃雾挑了挑眉,“来了。” 嘶吼般的引擎声浪里,一辆正红色的跑车横在了所有宾客眼前,一路不闪不避,惊吓得贵夫人们连连捂着胸膛闪开,就这样强势地融入了这场宴会。 在不知道多少人心中的骂骂咧咧里,车门大开,走下来一位气焰灼灼的贵公子。像是刚从秀场上走下来的超模,身量极高,目光睥睨并不落于实处,一身笔挺利落的银色风衣带着鲜明的个人气质,在这个商务局一点都不商务,却让人恭恭敬敬地围拢了过去。 这人的容貌也是极其出色的,但是圈内没几个人夸他好看,因为这家伙的性情是出了名的差劲,比他那个早死的哥哥还要恶劣,他们家族专门出这种漂亮人渣。 在场内窃窃私语时,主办方也没有卖关子,专门感谢了本次活动的出资方——晏家即将继任的下一位家主,晏非。 十几层的香槟塔被一下点燃,声势浩大,流光溢彩。 在明明灭灭的火光中,覃雾浅尝了一口刚醒好的红酒,语调慵懒:“晏家的小辈们都死光了吗,让这么一个野种顶门立户?” “祖宗,你可别给他听见。” 魏二笑了笑,抬手去捂他的嘴,却动作间并不怎么着急,刚好是覃雾都骂完了他才意思意思的制止,眼神里的轻蔑不言而喻。 寸步不离的祁京墨也偏了下头,表情玩味。 覃雾的声量不大,不会吵嚷,却恰好是这一帮子权贵们刚好都能听到的程度,该听懂的人也都听懂了。 他和晏淮央长得一点都不像。 眉眼长开了以后,他其实更像自己那个当舞女的妈。 其实当年晏家没想认下这个来路不明的野孩子的,他小时候先天体弱,心脏也不好,想活到成年就需要无数的名贵药材吊着。他那个珠胎暗结的母亲也是个狠人,把孩子送到晏家以后就走了,一分钱都没要,许诺她会远走海外,此生都不会跟孩子相认。 只求晏家庇护这个孩子健康长大就行,认祖归宗不强求。 晏老爷子到底心软,但也是从心底里厌恶的,所以给了他一个“非”字。 那一年这个黑黑脏脏的小孩子都已经八岁了,早就记事了。他清楚地记得迈进门槛后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他的出生天然带着罪恶,他的存在就昭示着他父亲的不忠。以及,他将永远对不起自己的哥哥。 而他那个皎皎明月的哥哥,在他进门的那一天连面儿都没露。【你现在阅读的是 】 22、第22章 在拍卖会开场之前,热衷于应酬的人已经在觥筹交错了,而覃雾和魏二这俩懒人还没起床。 祁京墨没人陪了,晃悠着下楼觅食。 规规矩矩的商务餐也没什么意思,他百无聊赖地叉着牛排,看晏非像个穿花蝴蝶一样在人群中游走,走到哪里都是一片恭维之声,初次接触权力的野崽子就是这样上不得台面。 “小晏总年轻有为,以后有合作机会想着点我们家啊。”董事长模样的人殷勤地跟晏非握手。 “咱们两家是世交,我家这丫头跟小晏总年纪相仿,现在正在哥大读财经专业,等毕业后让她去晏氏集团给您当个秘书?” 正在爽朗笑着的是老牌地产商裘家老爷子,近些年产业经营的越发差劲了,被魏家兄弟撕扯走了大半份额。急的这老头子各种攀扯商界新贵,好在家族里的名媛够多,每家都想去巴上点关系。 晏非从善如流地答应了,对那位羞涩的女孩子笑了笑,他在女孩子面前倒是会收起些攻击性。 转眼却见到祁京墨在瞧自己乐子,也是大剌剌地迈步向这边走来。 “呦,祁大少还活着呢?当年那么要死要活的,也没见你给我哥殉葬啊?” 周遭的气氛一滞,这么诛心的话是能随随便便说出来的吗? 在场的人都是一副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的晦气表情。但,哪个都得罪不起也就不用站队了,都是圈里混的,众人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夜枭一样,都在若无其事的攀谈实则支棱起耳朵偷听。 晏非目不转睛,他也好奇这人是不是和传闻中一样随便受点刺激就会精神病发作。 而祁京墨只是握着餐刀的手愣怔了一瞬,面色平静并无异样,还能优雅地放下餐具,用餐巾仔仔细细地擦干净手指,从容不迫地衬得晏非像个随便咬人的疯狗。 切,没意思。晏非嗤笑了一下,笑容里满满的恶意。 祁京墨在餐桌旁坐了很久,所有人的容貌他都看不清楚,眼前的人都像是带着假面的动物一样在滑稽地走来走去。在精神病人的世界里,白昼似乎被无限拉长。有过来跟他搭话的人见他皱着眉一脸不耐,也就客气地回避了,但只有祁京墨知道他根本就动不了,半边身体都是麻的,想张口唤保镖过来都张不了口。 还是魏二睡醒了良心发现地来找他,才发现他京墨哥一头的冷汗,挣扎到脖子里的青筋都虬结爆起,手腕连带着骨节分明的手指都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嘴唇也苍白到毫无血色,以往那样冷酷不近人情的人竟也有这么脆弱的一面。 “卧槽,哥你别吓我啊。咱们回家好不好,让医生在机场随时待命。”魏二吓得都想打电话找他亲哥求救了。 祁京墨摇了摇头,在这人的搀扶下回包厢坐着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矫情个什么劲儿,非要等谁来。 拍卖会开场的前几分钟,覃雾才睡醒了,叼着个面包片晃悠进了他们的包厢,心大的一点都没察觉到哪里不对劲,找了个宽敞的位置就歪倒下来。 见魏二瞅着他欲言又止,覃雾费解:“啊?瞪我干嘛。” “啃你的面包吧。”魏二也愈发肯定了他亲哥的看人眼光,这小明星是真不能追过来谈恋爱的,他一点都不会心疼人。 祁京墨苍白着一张俊脸,心凉了半截。 打消嫌疑了,这赝品不可能是他发小,他家央央绝对不会放着自己不管的。 下午三点钟,拍卖会准时开场。由于是临时搭建的场地,拍卖台子有些简陋,打光也不算精致,但丝毫不影响热火朝天的氛围。牧赫家的金牌拍卖师是一位笑容亲和的女士,她流利切换着几种语言,尽情展示着拍品的魅力。 谈笑挥手间,一锤千金。 坐在拍卖间里的都是大佬们的助理,他们一手举牌,一手拿着电话在跟自家boss远程沟通着出价。楼上的包厢里也有一块实时滚动的屏幕,方便这些富家子弟们心血来潮了亲自竞价。 名义上是慈善拍卖,各家赞助的藏品从古董花瓶、瓷器、到绝版的大师油画一应俱全,价值从几十万到百万级不等。各家不会拿出来太庸俗的东西掉了份子,但一个逢场作戏的游戏而已,有钱人也不会真把自家的宝贝藏品拿出来捐了。 几人都对这种撒钱游戏不怎么感兴趣,魏二只是来完成他哥交代的任务的,花了两百万拍了几个花瓶就收工了。 由于他们这7号包厢总买花瓶,拍卖师还以为他们是有什么收藏癖好呢,后面每介绍到一个花瓶就要额外问一下楼上的,惹得魏二烦不胜烦,打牌的间隙里总得抽空去摁一下红灯。 搞得他的牌都被覃雾他们看光了。 覃雾在歪着脑袋偷看的时候,一抬头,发现祁京墨也从另一侧探过头来。 啧,几年不见,祁狗的牌品还是那么差。 但是圈内的朋友们完全不介意他俩牌品差,每次还都挺爱带他们玩。因为这俩人都是臭棋篓子,就算把别人的牌看光了也赢不了,经常是他俩后面凑一起叽叽咕咕研究半天然后还是个输。 但魏二显然没有他哥的涵养,发现这俩人在作弊后也是吱哇乱叫的骂人。 时间转瞬而逝,临到最后的几件拍品才算是有了些看头。倚着栏杆往下面瞧的人变多了。 一枚克重很大的约瑟芬蓝钻,起拍价800万。 祁京墨下意识看向了覃雾,不知怎么的,想起了这人被薅走了的那枚耳钻,如果是他的话必然能驾驭这种张扬色系的大颗钻石,就像他粉丝一直心心念念的蓝毛发型一样。 但,非亲非故的又不会嘴甜讨人喜欢,才不送他。 在最后一件拍品登场之前,主办方卖了很久的关子,从诗词歌赋扯到了如今的经济形势,确保将所有在走神儿的嘉宾的注意力拉拢过来以后,才含笑退场——这件藏品的体积有点大,请大家移步后花园。 尖啸轰鸣声中,晏非开过来一辆水光银色的迈凯轮。 顶尖超跑的魅力就在于,它是一种夺人眼球的漂亮。在你认出它的品牌之前,就已经先在赞叹它的美了,金属质感的车漆在日光下都熠熠生辉,瘦削而狭长的蝙蝠型前脸,漆黑如墨的锐利轮毂,这是一辆低调又足够有品位的车,比晏非自己那辆骚包的红色超跑有气质多了。 而富二代们眼馋的是,他们记得这款车,当年发售的时候全球只有个位数的出货量,自己再怎么跟家里的老爷子磨叽都是抢不到的。 主办方款款而来,“请藏品的主人介绍一下这款拍品。” 晏非轻笑了一下,似乎是被主人这两个字逗笑了。 他漫不经心地指了指,“很多人都认识吧,这是晏淮央的车。人都死了也就没必要留在我家车库里占地方了,还不如拿出来为社会做贡献。” 顿了顿,晏非又补了一句,“他的舔狗那么多,记得加价哦。一千万起拍,上不封顶。” 这话一出,剑指祁京墨。【你现在阅读的是 】 23、第23章 嘈杂的交谈声像隐在暗处的恶鬼,随时都在准备择人而噬,祁京墨下意识向后闪躲,眼前的视线又是空茫茫的一片白了。 他无知无觉,完全不知道自己一瞬间惨白的面色透露了他的不安。 覃雾皱眉,从守在不远处的保镖那里要过来一个毛毯,裹着这人回了房间,触手的地方冰凉彻骨,像躺在寒玉床上的小龙女一样。 覃雾甩了甩脑袋,把这不合时宜的联想从脑袋里晃出去。 “不是,他不是好了吗?” 我兄弟怎么成这样了?我那么大一个高冷酷哥呢,几年不见成小可怜儿了?祁家也没落魄呀,这人依然当他的如日中天的京圈太子爷啊。 魏泽可算是找到机会诉苦了,大声密谋。“我哥说这家伙从来都不肯好好吃药,时好时不好的,在国外封闭治疗期间有医生24小时监护着所以状态稳定,回国了以后没人看着就放纵了,他家里人又都是护犊子的不愿意逼迫他太过。” “哦对了,听我哥说,世伯一家打算张罗着给京墨哥相亲了,有个老婆盯着他点儿还能不作死。” 祁京墨只是晕乎了,但是他没聋。听到这话就想一脚踹过去,但是本来就是勉强站稳身子,一乱动就栽栽愣愣的还被这小明星搂着,非常没有面子。 祁少在心里暗骂魏二没眼色,谁亲谁疏分不出来吗?怎么就把一个病人交到了这么个来路不明的小子手里? 不过,这人身上倒是香香的,不知名的香水味很是舒服,他搂着男孩子的脖子自以为不经意地嗅了嗅,涨的要爆炸的脑袋都清明了不少。 属狗的,覃雾多精啊,什么察觉不出来。 气这人糟蹋自己的身体,覃雾管祁家的保镖要过来了应急药片,直接掰开祁京墨的嘴巴给他丢进去了,动作粗暴的很。 祁京墨猛地咳了几下,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他猛地对上了这小明星阴森森的视线,他知道自己如果吐掉了绝对会再被灌一次的。 不是,连一杯水都不给的吗,就这么生吞啊? 咱俩谁是霸总?你怎么这么凶。 一肚子腹诽,但祁太子还是鬼使神差地咽下去了,配合程度是他的主治医师来了都会感动的程度。然后就自认为很给这小明星面子了,板着脸在那里放冷气,像一只被归类为烈性犬的立耳杜宾,收敛起所有的利爪和尖牙,安静地匍匐在自己认定的主人身边。 看他胳膊都能自由活动了,似乎是好了一些,许是过了情绪最激动不受控制的时候了。 那有些账,该算就还是要算算的。 覃雾怎么会不认得那辆车呢? 那辆车虽然不是他车库里最名贵的那个,却是跟了他时间最久感情也最深的那一个,他心爱的小银。是的,阔少起名字也是这么朴实无华。 平时的小事就不算了,晏老爷子总共认真送了他两件礼物。一个是大孙子出生时候同时竣工的那座独一无二的璀璨水晶大楼,有一个只有他们家里人才知道的名字,“繁星”,寓意着他们晏家这一辈的第一个孩子将是这苍穹之下最盛大的宝贝。 还有一个是在他刚拿到驾照的时候,老爷子送了辆跑车。外观是年轻人喜欢的流线型动感线条,内里是经过改装加固的钛金框架,希望他大孙子在享受速度的同时也能很安全。 遗憾的是,晏淮央出事的那天没开这辆车。他爷爷护了他一辈子只有那天没有奏效。 覃雾眼帘低垂,一言不发,这辆车能被拿出来拍卖就说明晏家内部已经变天了。 “晏家是穷疯了吗,卖他的东西。”祁狗好多了,这句话也憋了一会儿了,从他撞上晏非以来的种种不爽都爆发了出来。 之前还顾念着那人是他发小的弟弟,没撕破脸。但显然还是给留的脸太多了。 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当年那个不入流的野孩子,在这样的场合下公然宣告了他成为继承人的事实,众目睽睽之下登堂入室,自然要扫清门前雪。 覃雾从服务生那里接过来两杯酒,仰头全灌了,如玉的手指擦了擦唇边的透明酒液。 示意魏二,“不是一千万起拍吗,加价。” 这包厢名义上是挂在魏二这里的,他愣了愣才开始去操控,想他堂堂一个走在外面也是被众人捧着的阔少竟然沦落到给人当小弟了。 哦,搞不好最后还是他自己掏钱,这小明星的片酬还不够喝西北风的呢。魏二感觉自己命更苦了。 他要抢这辆车做什么?赝品做戏做的这么全套的吗?祁京墨本来自然是要把央央的车留下来的,但也不妨先看看戏,人家都唱到自己跟前儿了。 “一千五百万。”七号包厢。 “两千万。”九号包厢。 “三千万。” “五千万。” 啧,晏非把车开出来只是在羞辱他那个早亡的哥哥罢了,没有真的想卖啊,大不了最后的底价他自己付了就是了。没想到真有人敢跟他对着干,一时也是针锋相对上了。 七号应该是魏二和祁京墨在的那个,呵呵,他那位哥哥可真是养了一群好狗。 随着价码持续往上加,魏二的手指头点的都有点虚了,疯狂给祁京墨使眼色。救命救命,哥你一会儿帮我兜底哈。他自己的零花钱额度是多少自己心知肚明,再这么杠上去搞不好是个天文数字,魏凛回头盘问起来他交代不过去。真要是买了几辆跑车还好说,被他哥知道是为了小明星出风头回家就得把他腿打断了。 魏二心痛的脸都抽抽了,真不该学坏捧小明星的,这小子太昂贵了。 最后杀价到了七千多万,晏非不是没钱再往上加了,是主办方频频打电话来探口风,也是被他这一出给搞蒙了。他抬出来的车再花个大价钱买回去,像是急眼了玩不起似的。算了。 成功拿下了,但是覃雾兜兜里的钱还真不够。 他环顾了一圈,在门口外面瞧热闹的二世祖们靠不住,魏二躲到窗户底下自闭去了,金尊玉贵的祁太子倒是不缺钱,他爹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整个家业都是他的,但是祁狗子抱着胳膊显然也在看热闹,就等着看他怎么收场。 于是,覃雾认命地给他前夫哥发了个消息:“钱不够,我要买车,给我打钱。” 几分钟后,前夫哥问都没问,又给他转了五千万,还让他的私人助理随时待命,只对覃雾提了一个要求,就是玩够了早点回家。 唔,这几个男人里还是你最可靠,覃雾感动。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家金主给他打钱的时候是怀着怎样的复杂心情的,总裁大人幻视了一把老父亲被逆子伸手要钱的场景。 幸亏他和自家夫人生不出孩子,不然那小家伙肯定也是个逆子。但如果是100%复刻他夫人容貌的漂亮娃娃,仰着脸蛋伸手,那都不用撒娇,自己就会把一切美好的事物捧给他了。 覃雾前脚提车,下一秒就让工作人员拿把锤子过来把车砸了。 他最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了。这野种开过的,他就不要了,买下来就是为了毁掉的。 工作人员哪敢动手啊,瞅着这辆漂亮的车子满眼心痛,就这艺术品一样华丽的车漆随便磕碰了点都令人可惜。你们公子哥儿生起气来都这么败家的吗? 覃雾让人泼了桶汽油,祁京墨去洗手间的功夫,一个没看住他就把车点了。 当时他叼着烟侧过头去让魏二给他点烟,显然魏二少还在心有余悸中,一时也脑子缺根弦了,近距离看着这张俊美无暇的脸蛋儿更是直犯晕乎,脑子反应过来之前他的手就已经殷勤地把打火机递过去了。 熊熊的烈焰中,在场的宾客们都被震慑住了,七千万就这么打水漂了? 今夜,覃雾在名利场一炮而红。人们都在议论着这是哪家的金丝雀,言语间全是好奇而没有艳羡,漂亮归漂亮,但是太贵了养不起啊。 晏非的脸色也是黑如锅底,自己精心准备的场子被人抢去了风头。他本以为是祁京墨那个疯子干的,打算不和精神病人一般见识,但当他缓缓走下楼的时候,正对上了一张叼着烟似笑非笑的脸。 像极了他早亡的哥哥。 覃雾咔嚓了一张熊熊烈火的照片,发给他的便宜金主。 “我的车被烧了。” 距离给他打钱才过去了没一会儿。 可怜的席总裁在公司里忙了一天的工作,下班了以后还要抽空哄小情人,虽然他明知道大概率是这小子自己在作妖。 听筒传来的声线里无奈中又带着一丝宠溺:“这么委屈啊。等我休假了带你再去选一辆新的。现在别乱跑,乖乖等我过去接你。” 正在开车的特助先生一脸无语,对上了他家boss递过来的眼神,行了行了您不用吩咐了。 我知道在下个红绿灯掉头,去停机坪。 怎么感觉自家boss的恋爱脑越来越严重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 24、第24章 这张扬跋扈的小脾气,像谁呢? 祁京墨阴翳的眼神里带上了几分癫狂,死死盯住了覃雾,像是要透过皮肉看进他的骨头缝里一样。 覃雾心爱的车子被烧了,心情也好不到哪去,之前灌的两杯酒后知后觉地醉意上来了,懒洋洋地就要去扑魏二,醉酒的人潜意识里都会去找最没有威胁的那一个。 但下一秒他整个人就腾空了,被人扛在了肩上。 臂膀肌肉紧实,带着少年人没有的硬朗感,呼吸间还能闻到男人沐浴后淡淡的龙涎香味,味道微苦,还夹杂着些其余的中药味,很明显是一个身体不好的病人。但他的步伐又走得很稳,还会刻意调整下角度让被扛着的覃雾舒服一些。 哦,是长大了的祁京墨啊。覃雾望向男人光泽感很好的黑发,也是心底一片柔软。 随他去吧。覃雾对自己的兄弟一向不设防,自家养的大狗,用着放心。 祁京墨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人扛进了自己的包厢,并没干什么人们想象中的坏事,而是颇为矜持地坐在一边,等着这人像个树袋熊一样抱过来。 但不知道是覃雾醉实了,还是困了,他竟许久没有挪窝。 索性包厢里也没外人,祁京墨还是在魏二揶揄的笑意下,大手一伸把人圈了过来。 但是他这抱枕可没有那么老实,他一会儿掀掀覃雾的衣服,一会儿凑过去嗅嗅人家的味道,总觉得哪里似曾相识,但在国外呆了几年很多细节连他自己都不确信了,生怕是自己太思念晏晏了以至于记忆都会帮忙欺骗他。 可怜的精神病人,连自己的记忆都信不过。 祁京墨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见这人喝醉了软绵绵的,模样也乖巧,压低了声线诱哄道:“覃雾你今年多大了?” 覃雾反应慢半拍,困倦时的声音有那么些吴侬软语的慵懒。 “十九,冬季过完了就二十了。” “老家在什么地方?” “老家吗,唔不太确信。听福利院的阿姨说我小时候似乎有川渝口音。”覃雾一边说话一边摇头晃脑的,有几个音节还大舌头,模样比平日里可爱多了。 福利院?虽然祁京墨调查过他的背景,但是当这些字眼串联起来被真人讲出来的时候,还是像个小锤子一样闷闷地锤痛人的心。 又问了几句家常话,见这人回得越来越慢了,语序也混乱了起来,眼见着是真醉了。 “为什么进娱乐圈?是有人让你接近什么人吗?”祁京墨也没闲工夫陪小孩玩了,言语间杀机尽显,看得一旁的魏二都在紧张地咬手指。 覃雾的神色间空茫一片,似在回忆,那双凤眸里也氤氲起了雾气,眼泪要掉不掉的,显然不是什么美好的记忆。 “当明星。。阿姨说16岁了就是大孩子了,不能再赖在福利院了,让我出去自己谋生。但是我连学都没上过,去外面打工人家都不要,在工地打零工磨的满手是血的时候,被星探发现了,让我擦干净了脸跟他走的。” 接下来的内容不用问也知道了,前东家对他并不好,签的流氓合约片酬极低又是满满的压榨,公司里充斥着霸凌和见人下菜碟,一个白纸一样的没接触过社会的小孩子进去了还不是被吞噬的份儿。 或许是压抑得狠了,等魏二少阴差阳错拯救他的时候这人已经变成了个刺猬,一身尖刺。 覃雾只是平实地讲述着自己的过去,没有在诉苦,讲他好不容易有了点名气还是因为蹭顶流的热度被全网骂。他的账号现在在经纪人那里,他不想一登上去就是看着铺天盖地的辱骂。 但把屋里这两位大少爷整破防了。 魏二是在怪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认识他。 而祁京墨却捡起了掉地上的良心,他这么一个大男人逼问一个刚成年的小孩,有意思吗? 祁太子别别扭扭地施舍道:“行了,谁让你一头扎到我们跟前了呢?还能不管你?以后想要什么赞助就打电话给我。别找魏二了,他做不了他们家的主。” 还是这个性子,这家伙平素对谁都看不上眼,但是他们祁家人血脉里就流淌着狼王的护短基因,对自己瞧得上的人很有保护欲。 覃雾埋着头笑了半天,“不用等以后了,我现在就想要倒数第二件拍品那颗大钻石,当时光打牌了没顾上。” 噗,魏二先笑出了声。 祁京墨哪里看不出来自己被耍了,仰着头看自己的那双澄澈无辜的眼睛里分明没有一丝醉意。 魏二又倒了一杯满满的威士忌,“还是没喝到位,哥你按住他,我来灌。” 按住简单,当祁京墨的大手掐在那人细瘦的腰肢上,好像一掌就能握住,隔着衣服布料传来的皮肤热度把他的手烫了一下,无端的有些心悸。祁京墨紧紧皱着眉,眼眸里闪过一丝挣扎,他发现自己下不了手,这种犹豫似乎比发病的时候的肢体不能自控还要来的猛烈些。 没舍得灌他,祁京墨接过那满满的一杯酒自己喝了。 喉结滚动时,那双眼睛低垂着死死钉在覃雾身上,既然他一辈子摆脱不了这个深潭,那就把这人也拽下来。 有个赝品在身边陪着,就像是吃了一片安慰剂,虽然不治病但是止疼。 顶着这兽性的眼神,覃雾也不怵他:“瞪什么瞪,你又该吃药了?” 祁大少不爱听这个,晃悠到楼下吹风去了。 京郊的简陋会场里是没有停机坪这种高档东西的,所以当螺旋桨的剧烈轰鸣声响起的时候,除了耳朵聋了的人以外所有人都知道有位大人物到场了。 可比晏二少那横冲直撞的超跑有气质多了。 “出来接我。”覃雾正酝酿睡意的时候,他的手机震了一下。 覃雾火烧火燎地起身,冲出去之前都没忘了嘱咐这群狐朋狗友。“一会儿别乱说话哈,我家金主查岗来了。” 席铮的私人飞机就停在了那辆被烧成了废墟的豪车旁边,衬托得那已经融化成了一具金属框架的跑车更加寒碜,别说,还挺有艺术感。 那双锃亮的皮鞋缓步踏下来,男人西装革履衣品不凡,睥睨矜贵的神色像是刚从董事会上下来一样,眉头微皱,扯松了的领带似带着些风尘仆仆的倦意。 许是久居上位养成的气场,席铮一来就和在场的斗鸡走马的二世祖们天壤之别,众人也有些不经意的眼神回避,谁也不敢直视着他。 废话,圈子里的对照组来了。这帮二世祖们从小到大没少被家里人耳提面命:看看人家席家小孩…… “这就是你买的车?” “额,豪车、碎片。” 覃雾一阵心虚,后知后觉自己好像把前夫哥当大怨种了。 他不擅长扮演这种下位者的角色,如今惹出了祸事,也只能学着电视剧里见过的金丝雀模样,委屈巴巴地向自家金主靠拢过去,还不待说话就先软绵绵地扑人家怀里了,脑袋亲昵地拱拱席铮。 席铮掰过人的脸颊,看着他带着些醉意的云蒸霞蔚的漂亮脸蛋,湿漉漉地泛红的眼圈,不开口都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一样,以及因为脸皮薄所以背着所有人偷偷掐他腰的不安分手指。 虽然矫揉造作,但生得实在好看,所以席总也没把人当场扔出去。 覃雾:我好柔弱呀。 席总:接收到了,他家小骗子又在装乖。 演技实在是稀烂,席铮感觉都不需要特意在娱乐圈雪藏他了。 直到覃雾被人乖乖拉着手腕进入会场,祁京墨和魏二两个人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他们实在没办法把这个人和几个小时前豪掷千金的会场一霸联系到一起。魏二浑身恶寒,又回想起了自己被人支配着疯狂加价时候的恐惧。 你就这么听他的话?祁狗眸色阴鸷,也臭着脸跟进去了。 今晚本该众星捧月的晏非视力极好,他站在花园露台上洞察了一切。 他看着那张肖似晏淮央的脸,以及给他撑腰的席铮,还有跟在一旁隐隐充当保护伞的某个疯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好手段啊,这一局输得不冤。 人家摆出了这么大的阵仗,真正的美人计从来不是庸脂俗粉,而是精心设计的故人重逢,连自己都恍惚了一瞬差点被骗过去。 而此时躲在附近偷看的宾客们也才后知后觉的醒过味儿来。他们虽然也觉得那张脸瞧着面熟,但是毕竟跟晏家那位见得少,没往那块联想,但当这几个人聚在一起的时候天然就是主角团的气场,在记忆中盘桓着想忘都忘不掉。 只不过,该不该提醒一下席总呢?您头上好像有点绿油油。 看客们哪个瓜都没漏,分明瞅见了那豪门金丝雀跟至少两位少爷拉拉扯扯的……这这这成何体统。 他们望向覃雾的背影都有那么些钦佩,风月场上游走的夜莺见过了,但是能够得着顶级圈子的人真不多,人家倒好一次勾搭了好几个? 也不怕炮仗点多了炸到手。【你现在阅读的是 】 25、第25章 【宿主,有埋伏,小心。】 跟系统的预警同时出现的,是一杯从天而降的红酒,泼了覃雾满脸。 他面色未变,大手向后梳拢了一下湿发,光洁如玉的容颜上像笼罩上了一层纱雾,松散的白色衬衫上顿时绽开了一朵朵暗红色印记,狼狈又妖冶。 抬头对上的就是晏家野种那双阴恻恻的眼睛。 晏非倚在楼梯扶手上,嘴角挂着一抹恶作剧得逞的笑意。他就是看不得这张脸做出摇尾乞怜的姿态,他自己可以肆意羞辱晏淮央,但是其他人不可以。 席铮当时在视觉盲区,根本来不及挡。他脱下了自己的西装外套罩在了覃雾身上,又拿自己的袖子一点点帮他擦干净了脸上的酒渍,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把人带去更衣室哄哄。 “晏二你踏马的干嘛?眼睛瞎了没看见后面有人跟着呢?” 祁京墨可没有姓席的那涵养,他的火气来的莫名其妙,明明最看不惯那个赝品招摇过市,如今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被人欺负了还挺不爽。 这一刀扎的够劲儿。晏非最讨厌的就是这个称呼,识相的人都会尊称他一句小晏总。 他已经长大了。以前想被人堂堂正正地叫一声二少爷比登天还难,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只看得到那个皎皎明月一般的人,那人连名字都是一等一的好。老头子没少花心思,而自己只得了一个恶名。 好不容易那人死了,自己头顶上再没有人压着了,他才是晏家主脉这一支唯一的少爷,却偏偏总有人上赶着给他论资排辈。 “干什么?当然是把那个陪酒的撵出去喽。京墨哥也是不讲究,什么香的臭的都往身边领,这又不是你为了晏淮央要死要活的时候了?” 一声嗤笑,晏非的反击只会到这个程度为止了。这人如果疯起来把这里砸了,他家里也会派人过来笑眯眯地签账单的,顺便追究这里所有人的责任,嫌他们刺激到了祁太子的病情。 果然,祁京墨眸色间有些痛苦和挣扎,陷入了沉思之中。 “待会儿让他给你道歉。”席铮在等自家小情人换衣服,随口说道。 “好。”覃雾洗了一把脸,穿着酒店里提供的普通棉质衣服出来了,表情看不出喜怒。 这么乖?席铮挑了挑眉,感觉不太像他家金丝雀的性格。 席铮揉了揉男孩子的头发,心里一软。算了,再放纵他一些吧,家养的宠物猫咪不需要那么懂事的。 等两人再绕到会场的时候,晏二远远地就呼喝上了:“席哥说让我道歉,小朋友,想让我怎么赔罪?” “你站那别动就行。” 覃雾抄起一瓶吧台上刚开封的香槟,施施然迈步走过去,如踩着钢琴键跳舞的死神一样优雅轻挑,携带着一身的肃杀气场,还真把晏非给唬住了,慌乱间只顾得上闭眼了。 整瓶酒兜头浇下,冰凉、辛辣,气得晏非脸都红透了。 他甩了甩头,还是摆脱不掉这种黏腻感,狼狈程度是刚刚覃雾的几十倍。 “妈的,席铮你管管他。” “管什么。没有多余的外套给你了,自己下去收拾去。”席铮还真就不分青红皂白了,袒护到底。 还是隐在暗处的晏家保镖看不过去了,走过来护着自家小少爷走了。临走前深深地望了覃雾一眼,他没办法忽视自己心里的异样感。他是晏家养大的孤儿之一,从小就跟在准继承人身边,所以他是看着晏淮央从一岁长到二十多岁的,也是入殓抬棺材的人手之一,但,刚刚这人给了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出气了?”席铮无奈地弹了一下覃雾的脑袋。 凑合,覃雾愉悦地哼着调子,开始在会场溜溜哒哒。在从侍应生那里截获了一杯插着根迷你糖葫芦的小甜酒后,又盯上了角落里无人光顾的茶台。 如果这里有熟悉他的人在,就能从他轻浮的步伐里,看出来他喝大了。 覃雾喝醉了以后脾气会格外的好。 那是一个陈旧的实木茶台,跟这浮华的酒会格格不入,像是工作人员没来得及撤下去,只是挪到了角落,一应茶壶杯盏俱全。 没有茶道师服务,覃雾就自己来了。 他洗了一遍茶,把琥珀色的茶水倾洒了出去,洗尽前尘,然后才缓缓抬起紫砂茶壶点在素胚烧制的茶盏上,一整套行云流水,没有刻意矫揉的动作,却吸引了全场半数以上的目光,原本被废弃了的仓库一角也成了此间权贵最鼎盛之地。 第一杯自然是覃雾自己喝了,他是真的有点渴。第二杯刚倒好,抬眸一看周围坐了一圈狼。 前夫哥是自己坐过来的,还很不客气地坐在了他旁边,一身的挺阔衬衣和诧寂风的茶台一点都不搭。 席铮还推过去一个茶杯,示意金丝雀给他倒上。 “席总,喝茶。” 声音好听但是太疏远了,席总不满意,回想着刚刚找回场子也是人家小孩自己上的,是不是还没有完全信任自己。 “我也要。” 别提了,这位更不搭。祁京墨勤于锻炼的健硕身材挤在了对面那小小的一个蒲团上面,连盘着腿都做不到,但是他硬要挤。 祁京墨咽了咽口水,其实他不渴,他盯着覃雾那被热水烫红的手指尖就一阵饥饿,想把这人嚼吧嚼吧咽到肚子里。 “喝吧你。”覃雾没好气地给了他一杯,原本优雅的动作开始不耐烦了。 祁狗牛嚼牡丹一样地喝了,手掌比这小茶盏大了不少,一点味道也没品出来,眼睛全程都在盯着人家的情人看个没完。 “宝贝,你是该感谢一下祁少,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多谢祁少爷照看你们了。” 席铮笑了笑,搂着覃雾的腰替他介绍:“祁少常年不在国内,你不认得他。下次别再莽莽撞撞去人家包厢了,省得被人误会,你想玩就报我的名字,账目让庄毓帮你结算就是了。” “也给祁少添麻烦了,我这小男友被惯坏了,性格有些乖戾任性,做事情不管不顾的,实在不是一个省心的情人人选,我还得花些心思多教导一下。” 祁京墨也笑了笑,这是跟这儿宣示主权呢,直接越过这人的宣战看向了覃雾。 “喂,那小孩,你是有什么把柄在这家伙手里吗?这么听他的话,在我们跟前不是挺会耍横的吗?现在哑巴了?” …… 空气里这醋味啊,往常的话覃雾还是会救场的,不对,平日里他好像也懒得救。 渣男哥最会端水了,覃雾哪个都没理,又自顾自斟了一杯新的茶,招了招手把魏二少也喊了过来。 偏巧魏二离得不太远,又是个不会看气氛的,顿时就像个会生产阳光的向日葵一样哒哒哒走过来了。 他这么一瞅没有自己的位置啊,就这么站着接了覃雾的茶,慢慢地饮下了,心里有了那么点儿满足感,哇这就是家养金丝雀的味道吗? 偏我来时不逢春,呜呜。 覃雾抻了抻手指,“满意了没,各位。做我们这行的自然是要照顾好每位老板了。” 他没看到自家便宜金主铁青的脸色,席铮到底是个体面人,走之前还会寒暄几句。 “这不安分的小子我先拎走教育了,有怠慢之处席家会赔罪。晏非那里也会再还给他一个场子。” 一边说着一边就扯过覃雾的衣领子,把人拽得一个踉跄,可见用的力气有多大。覃雾就像惹了祸被拎着毛毛吊起来的猫咪一样毫无招架之力。 还是他兄弟会心疼人,祁京墨一脸担心:“姓席的,你别欺负他。” 都是一块儿长大的谁不知道谁啊,席铮这货从小就是个道貌岸然的,最会装了。看着心肠挺好文质彬彬,世家公子的典范,其实一旦下手就黑得很。他待人接物温和只是因为他喜欢温柔一些的玩法罢了,谁跟了他都是守活寡。 席总的眼神当时就不对劲了,本就水墨画一样黑白分明的眸子愈发幽深,看不清情绪。你先顾好自己吧,精神不稳定人群还关心起别人家的事了。 席总心里一阵厌烦,但也不至于这么没风度的讲出来。 这边刚走,裹着个睡袍的晏非就晃悠下来了,燕麦色的胸肌就那么大方地敞着,刚洗了的头发还带着点湿气,浓密的下睫毛像是自带一层眼线一样阴翳,看着就不是个好玩意儿。 他自顾自拿了个小茶盏,给自己倒满了,“就当这小子给小爷赔罪了。” 谁也没理他,他自己喝完了又上楼补觉去了。 “这人是不是有病?”祁狗看的一脸莫名其妙。 魏二重重点头:“嗯。哥你的病情跟他一比都算轻的。” “滚蛋。” 砰地一声,席铮来得晚,别的宾客都有自己固定的下榻之处,索性他也不是很介意,拎着行李箱就搬进了覃雾的房间,然后大力甩上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万籁俱寂,席铮把人逼凌到了角落里,那双锐利的眼睛像是要透过皮囊审视着他的灵魂。 “说说吧,你这乱七八糟的人际关系。”【你现在阅读的是 】 26、第26章 人际关系混乱,还不是因为这个位面的天命之子太多。好几个攻略对象都是他老熟人,那也不好厚此薄彼嘛,总好感度就像个大漏勺一样,哄好了这个,那边又漏了,渣男也没有那么好当的。 但覃雾这几天确实太招摇了,他反思,暴露的破绽有点多。 席铮甩出来一沓子资料,重重砸落在茶几上的时候四散开来,纸面上事无巨细地书写着覃雾的种种过往。他在什么地点见过哪些人,对谁笑过,又柔若无骨地倚靠进了哪位贵公子的怀里,全都有清晰的时间线和对应的图片,铁证如山,劣迹斑斑。 难为这人了,把这么厌恶的东西按在手里隐而不发。 席铮揉了揉眉心,靠坐进了沙发里面,身体微微前倾,手指交叠着放在自己的膝盖上,那是一个充满了攻击性的姿势,看向他小情人的目光也充满了寒意。 “自己交待吧,跟魏二是怎么回事?” 覃雾的长腿耷拉在床沿下,要不是还在跟人对峙他早就躺下了,神情慵懒随意。他的胳膊微微向后撑着自己的身体,脚上松散地挂着一只酒店拖鞋,一晃一晃的,那对光洁如玉的脚踝在灯光下白的晃眼。 他的眼神坦坦荡荡,丝毫没有寄人篱下的难堪之色。 “拿他当跳板喽,魏泽是我当时能接触到的最上层人士,我需要借助他搬离公司宿舍。” 席铮矜贵地点了点头,随后嗤笑道:“很合理的谋划。怪我出现得太晚,才让自己的枕边人有了太多不清不楚的过往。” 听到这句,覃雾也挑了挑眉。他感激着这男人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后还风尘仆仆赶过来给他撑腰,本来不想跟他吵架的,但是这人讲话都开始夹枪带棒了,看来今晚上是别想早睡了。他晃了晃脑袋,把仅剩的一点睡意晃走。 “干嘛,兴师动众地审我啊?你是第一天知道我不安分的吗?” 席铮也皱眉,他从未见过这么嚣张跋扈又理直气壮的金丝雀。都被自己抓到了跟别人勾缠不清了,他还有理了不成? 他手指点了点桌上的纸,“这份资料我早就拿到了,在包养合同签订的第二天庄毓就把你查了个底掉,说这个人不安于室,花多少心思都养不熟。” “但是我封存起来了从未看过,我相信你只是年纪小,爱玩,认识之前的事情一概既往不咎,所有的坏毛病养久了都会改的,但你有一丁点改过自新的迹象吗?” 覃雾被人骂了一顿,心里有点委屈,他自认为自己没做过对不起席铮的事,他接近那几个天命之子是因为有自己的任务进度要推动。 席铮见这人垂着头不吭声了,没出息的又有点心软,但知道训斥小情人的时候不能中途去哄,那样就没效果了,必须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之后再给点甜头。 “委屈什么,我花钱养着的人还不能训几句了,不想听也得给我听着。咱们继续顺着时间线往下捋。” 覃雾望向了被反锁住的门,知道他今晚上没办法逃出去浪了,也气得背过了身去。 “你借助魏二的权势离开了公司宿舍,这一步谋划很成功。但当时为什么没有见好就收,又跟姓祁的那疯子看对眼了?魏二的权势虽然比不过祁家独子的分量,但是是一个安全牌,祁京墨那疯子是有正经的精神病患证明的,他今天就算拿酒瓶子把你砸个半死,我都控告不了他,懂了吗?” 席铮也是越来越火大,他早在赶来的路上就听到几个圈内好友告诉他,他家那个金丝雀在众目睽睽下走进了祁京墨的包厢厮混了大半天,很多人都瞧见了。席铮自己丢了面子先放一边,这小混球连什么人可以招惹,什么人该避之不及他都弄不明白,就这样还又菜又爱玩。 也是这样,他才后知后觉地回想起了似乎不是第一次了,这小骗子是个惯犯啊,他老早就觊觎上了姓祁的了吧? 醋意上头,席铮掰过了覃雾的脸蛋,直直地望进了那双水雾氤氲的漂亮眼睛。 “宝贝,你到底惦记他哪点儿?我家世不输他半分,容貌品性也不输他,大把大把的金钱资源撒给你,你怎么就总惦记着那么个精神不稳定的玩意儿呢?怎么,疯子独有的病态魅力吗?这我真学不来。” 你别老曲里拐弯地说人家坏话。覃雾幽幽地叹了口气,难得解释了一下,“他啊,我真没想招惹的。去赴魏二的酒局时祁京墨刚秘密回国,我怎么可能消息灵通到那份上。再说了,那家伙并不欢迎我,当时我们差点打起来。” 这话是天地良心,覃雾比任何人都不想去掰弯他兄弟。人家好端端一个会飙车会泡妞的酷哥,还是给祁家老爷子留个后吧。 还算懂事。席铮的面色和缓了一些,却在几秒之后醒悟过来自己还是在无条件相信这个小骗子,他说他没动过歪心思那就没动过了?不能轻易放过他。 席铮冷着脸继续逼问道:“跟姓江的又是怎么回事,拍个戏都能因戏生情?” “冤枉人啊。”覃雾的困劲儿又上来了,语调都软乎了下来。 “我跟江池只是同事关系,剧组里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呢,还能真发生点什么不成?当人家影帝是这么白给的?” 席铮抓到了漏洞,“哦?意思是你动过念头,只是来不及行动而已?” 覃雾的耐心太有限了,被惹烦了就会不管不顾地摆烂。以前选择席铮是记得他生性凉薄,谈起恋爱来应该不会很黏人,这可倒好,金牌宿主也有看走眼的一天。 “能处处,不能处就分,反正咱俩清清白白的什么都没干,不耽误席总寻找下一春哈……” 话没说完就被堵住了,席铮眯着眼睛,一把掰过这小骗子的下巴,啃咬上了那张会气人的嘴唇。 唇瓣软的不可思议,席铮惩罚性地用力一咬,渗出的几颗圆润的血珠也被他的舌尖卷走了,两个人的距离近到呼吸声都能听到,覃雾睫毛扑簌簌地下意识躲避,惹得席铮那双水墨画一样总是淡淡的眼睛也炙热起来。 嘶,他咬人。这下覃雾更不想跟他处了。 覃雾只是吃痛地闷哼了一声而已,随后就不肯示弱了,任由席铮的大手描摹过他的眉眼、唇瓣、脆弱的喉咙,甚至一把掐住他柔韧细瘦的腰肢时,他都只是不自觉颤抖了几下,咬牙忍耐着,一丁点反应都不想回馈给便宜金主。 以为小情人对自己的身体不感兴趣,他俩不来电,心高气傲的席总裁脸色更黑了,生平从来没有体验过这样的挫败感。 虽然相处的日子短,但他潜意识里总是把覃雾当一个漂亮娇憨的布偶猫,因为年纪还小不懂得谈恋爱是什么,只是仗着美貌皮囊肆意挥霍着人类爱意的宠物罢了,所以给些钱给些漂亮衣服就能拴住了。 但此时此刻他才恍然间发觉,小情人很有魅力,也长着腿会跑的。 赌气的话当不得真,那如果他厌倦了这种债主和情人的游戏,是不是就会跑去别人家里骗吃骗喝了?明明他看起来跟那帮子二世祖更能玩的来。 席铮顿时什么吃醋啊、兴师问罪的都忘了,动作都小心翼翼了几分,手臂一捞把这脾气比自己还大的金丝雀圈进怀里好一阵哄。 “你还委屈上了?哪一点冤枉了你?你出去打听打听哪家的金丝雀还要金主哄的。” “再给你立个规矩。不许动不动就提分手,谈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你一个人耍赖不处了,算什么道理?再胡闹就把你的零花钱都扣光。” 万籁俱寂,落地窗上的厚重丝绒窗帘并没有完全拉拢,还留了一层纱帘朦朦胧胧罩在里面,透过来的月光都格外柔和。 席铮拍抚着小情人的后背,“说说吧,今天谁欺负你了?好端端的怎么把车烧了?我能看出来你喜欢它。” 埋在枕头里越复盘越生气,覃雾向来是不留隔夜仇的,想去活撕了晏非,但那个脏东西他不想碰,也气恨一时心软招惹了身旁这个斯文禽兽,连分手都不准提! 两个人本来是背对着的,覃雾一把将人掰了过来,扑过去一顿乱啃,像个发狠了的幼兽一样逮啥咬啥,把席铮练的很漂亮的胸肌啃咬的全是牙印,湿漉漉,带着鲜明的痛意。 嘶,席总表情微妙,僵硬地拍着男孩子的后背哄哄。此刻真没有太多旖旎的心思,愈发觉得自己像养了个逆子。【你现在阅读的是 】 27、第27章 当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一贯生物钟良好的席总裁已经醒了,意识还在渐渐回笼。被子里热得出奇,他伸手推了推,触手却是光滑柔软的皮肤,男人一脸满足地将人拥进了怀中。 认识几个月了,这人任由他乖乖抱着的机会不多。 浓墨一般的黑发铺满了枕头,席铮的手指缠绕着几缕,想着该给他好好打理一下了,这人撒出去就像没人管了一样,艺人公司不给他做造型他就能顶着一头蓬乱的小啾啾出门,白瞎了一张俊俏脸蛋。 趁着人还没睡醒,席铮贪婪地注视着男孩子的每一寸肌肤,眼神一开始还算得上清白,带着年长者的爱怜宠溺。看着看着就自然而然地下移到昨天浅尝辄止过的唇瓣,他咽了下口水,不太想承认自己馋人家身子。 大手拢上了男孩子诱人的腰线,在那一截凹陷处缠绵不已,几根不安分的手指也悄悄扒到了睡裤的边缘。男人的眸色间闪过了几许挣扎,属于雄性的本能在清晨间跃跃欲试,但他也只是呼吸粗重着收回了手指。 “扒我衣服,席总裁怎么不继续了?” 对上那双刚睁开的漂亮眼睛的时候,席铮叹了口气,就是这么巧,他好像每次想做点坏事都能被精准地抓到。小情人难道睡觉的时候都是开着上帝视角的吗? 席铮揉搓了一把覃雾的头发,“趁你睡着的时候欺负你多掉价儿。我要是想睡人找什么样的清秀男孩子找不到,偏偏挑中了你这么个不听话的。” 覃雾把被子掀起来蒙住自己,不爱听了。哪里不听话了?他又没劈腿、也没有抢别人老婆,他在快穿宿主里真的算是最乖的了,这狗男人还唧唧歪歪的那么多要求。 “宝贝,通知你个不幸的消息。你接下来一年的零花钱额度都已经在昨天晚上豪掷千金给用掉了!” 这是席铮昨晚上不安全感爆棚,想出来的拴住这小子的办法。与其让他在外面胡作非为地撩别人,不如把人的注意力牢牢拴在自己身上,捏住经济大权,小情人就会软软呼呼地依赖他了。 果然,覃雾一脸悲痛,这种难过是比失恋了都要来的浓烈的呢。他一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以后出门在外的吃糠咽菜可怎么办啊?全让新认识的朋友们买单也太不像话了。他再数一数自己那全年下来几万块钱的艺人工资,顿时感觉这日子没法过了。 看着便宜金主的眼神也开始磨刀霍霍! “说吧,万恶的资本家想怎么拿捏我?” 话音刚落,覃雾就如席铮所愿地扑过去搂他脖子撒娇了,哼哼唧唧着,“别啊,我可过不了穷日子。你要是不给我钱花我就把你踹了,马不停蹄地去找下一任金主。” ……糟糕,失算了。他怎么忘了他家这个小混蛋是天天惦记着跑路的呢? “拥抱五千,亲亲一万,陪睡一晚十万。每逢节假日和情人节赚钱给你优惠一些,双倍折算。另外,你学着嘴甜一点,把我哄开心了还会额外掉落一些巨额红包。”席铮恬不知耻地开条件。 他算过了,小情人只要天天跟自己黏糊在一起,用不了多久就小金库又充实起来了。他衣食住行本来就是席家包办的,零花钱给的越多他越跑出去学坏,收拢个口子正好儿。 覃雾看着被递到手边的纸质合同,很确信上次他见到的那一版里没有这些荒谬的条款。 “什么时候整出来的?” “庄毓刚打印出来的,你闻闻看还有油墨的香气。” “等等,你让一家市值top级的公司首席助理去打印这么无聊的玩意?” 席铮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甭管无不无聊,有效就行,他家这个小混球不能用常规的养金丝雀的办法来养。 慈善宴会至此就已经圆满落幕,豪门阔少们赌气烧车什么的都只是一段上流圈子里的谈资罢了,无伤大雅。最后一日还在商务应酬的人明显变少了,覃雾他们起床收拾一下吃个早餐就打算回家了。 深咖色的法式餐桌上,席铮面前摆着一杯英伦红茶和一份干巴巴的司康,连黄油都不配的。而覃雾面前是一大盘热气腾腾的肉包子,豆腐脑,这俩人泾渭分明,看着就过不到一起去。 本来席铮并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直到瞅见祁京墨也叼着根油条晃悠过来了,和他家宝贝的生活习惯极其契合,顿时就小心眼发作了。 而那没眼色的人也自顾自拽开了把椅子,大剌剌地坐在了覃雾身旁。 该死的,这餐桌怎么就这么多把破椅子。 祁京墨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还从覃雾的餐盘里抢了一个水煮蛋来自己剥壳吃。 “你不会自己拿吗?抢人小孩的东西做什么。”席铮凉凉地讽刺了他一句。 祁京墨愕然了一下,他跟席铮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了,每年都碰见几次,就是关系不怎么亲近罢了,这人什么时候这么小气了?这餐厅这么大,我爱坐哪坐哪,你管我。 祁京墨一个大直男真没往那块想,他跟谁投脾气就愿意跟谁一起玩,直到看见覃雾嘴唇边明显被咬破的一处伤口,和早上没来得及熨烫的皱巴巴的衣领,这才脸色有点发烫。 他也知道自己招人烦了,但还是臭着脸没挪窝,一边恶狠狠地啃油条一边帮覃雾消耗他餐盘里多拿了的食物,腮帮子鼓鼓囊囊的像个护食的大狗。 覃雾良心发现地安抚了一下自家在嗖嗖冒冷气的金主。 “他是病人,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病人?你看他这么人高马大的,一拳能把人打死,他用得着被人照顾吗?席铮只觉得自家小情人实在是个招摇过市的,这次带回去了就把人藏起来,再敢偷跑出来就把腿打断。 覃雾也没好气地瞪了祁京墨一眼,“没人盯着你吃药了,自己上点心。你们家老爷子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挂了这偌大的家业是要留给那些盼着你早死的叔伯吗?” 祁京墨垂着头,一声不吭,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等人家俩人吃完饭要走了,他才憋出来一句,“小明星,你真的是自愿跟着他的吗?给你一次反悔的机会,你要是不愿意就跟我的车走。” 席铮的脸顿时就黑如锅底,又见到覃雾犹豫,也顾不上什么体面了,压低声音在覃雾耳边威胁到:“一个多亿,不听话我就把账单寄给晏非,那人想必很愿意接手你的债务,只是他可没有我好说话了。” 覃雾无奈地抬眸看了看他,这人急了,我又没说要反悔。 系统激动地提示着当前总好感度的剧烈波动,像心电图一样,一会击穿地心像绝症病人,一会儿又飙到了云霄,可见面前这俩人的心理斗争有多波折。 果然,狗男人们就吃这套。 他有一百种方式薅天命之子们的好感度,但是他的身子骨经不起折腾啊,拉倒吧,先逮着一个薅吧。 覃雾笑了笑,搂过席铮的脖子把人硬拽过来,吧唧亲了一口,在脸颊上浅浅盖了一个戳。 “懂了吗?大直男还是回家治病吧,别出来学人争风吃醋。” 祁京墨挑了挑眉,没有预想中的暴怒的模样,而是从外套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盒子,明晃晃地塞到了覃雾手里。 覃雾打开了看了看,就是那颗拍卖会上一千两百万成交的原矿蓝宝石,巨大一颗很有分量。 他的眸色软了软,无论兜兜转转多少次这人都是他兄弟,连他随口说出来的一句玩笑话都给兑现了。也不知道堂堂京圈太子爷怎么管别人开口要东西的。 “你不问问我可以收吗?”席铮斜了一眼,脸色阴沉。 “哦,那我可以收吗金主爸爸?”覃雾从善如流地征求道,哪里看不出来这人只是醋了。 “收吧。祁少破费了,回头我送你几个知情识趣的情人,这个太顽劣了,等我训好了再带出来招待客人。” 话音刚落,似是又想起来什么:“对了,我的直升飞机已经预热好了,祁少跟我们一起走吗?” 祁京墨孤狼一样富有侵略性的眼睛瞥了一眼,“不了,我离家近。” 是是是,近,这里是京郊,您再不辞辛苦地开仨小时的车回去,何苦的这是?不远处的魏二腹诽道,哪里看不出来这边是杠上了。 但他分得清自己是哪一边的人,认命地叹了口气,看着他京墨哥那遮掩不住的遍布血丝的眼睛,昨晚上肯定没怎么睡好,敢让这位主开吗?这三小时的司机只能是自己了。 轰鸣的螺旋桨声中,覃雾裹着毯子一言不发,静静看着车窗外几万米高空下混沌一片的景色。 见他心情不怎么好,系统撒泼打滚地冒出来哄自家宿主了。 【叮!通过宿主的不懈努力,四位天命之子聚拢在同一个坐标,触发了“猫猫大院”的隐藏成就,请宿主在系统商店中兑换一份奖励。】 覃雾眼睛一亮,但是,真的有这么一个隐藏成就吗?还是系统这家伙又拿私房钱贴补他了? 他挑选了一份治愈药水,留着以后万一用得上,转瞬低垂着头看不出情绪了。 系统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自家宿主是想家了还是怎么了,他再智能也没办法解析人类的情感的。 席总眼睛多毒啊,“刚刚是不是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一闪一闪的?” 于是覃雾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来一个毛茸茸的小黄鸡——鸦哥皮肤,活的。 席铮无奈,把小鸡丢到了后座,“又乱捡东西。” 这话一出口席铮自己都错愕了一瞬,为什么要说又字,有这个乱捡小动物的坏毛病的是他夫人才对啊。 有些戏唱着唱着,入戏的人就不知道是谁了。【你现在阅读的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