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本家小姐下放后，四个大佬争做靠山》 第1章 不是点男模，是穿书了（宝儿们，求投票！） 身上！ 男人锻炼过的紧实…胸膛，随着呼吸剧烈起伏。 汗珠沿着他的肌肉线条滑落没入腰腹。 身下的姜秋实半咬下唇，闪烁着黑曜石般的明眸，不可抑制地从胸肌滚到他潮红的脸上。 男人的轮廓在光影中格外清晰，下颌绷着冷硬的弧度，可偏偏凑得极近的脸庞，却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毛玻璃。 哐哐哐！ 门闩被撞得剧烈晃动，木屑簌簌落下。 “姜秋实！你这个骚狐狸，下放几个月，农场里的汉子撩个遍，傻子你都不放过，想生米煮成熟饭回城？这辈子你都别妄想！” 昨天是好闺蜜的生日趴，姜秋实还以为闺蜜说真的，给她点了男模，正准备好好享受的时候，却被一阵剧烈的砸门声惊醒。 蓦然睁开眼睛，头顶是几道黢黑的木梁，几只干瘪的棒米棒子挂在梁上，还积了一层厚厚的灰，一只发黑的钨丝灯泡摇摇欲坠。 姜秋实僵了僵，惊得弹起身。 眼前的土坯屋里，墙皮剥落得厉害，屋中央一张四条腿的桌子，一只腿还垫着砖头。 而姜秋实，此刻正坐在东北特有的通铺火炕上。 靠！ 什么情况？ “在不开门我们就要踹了！就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同志，大壮都承认了，你今天休想躲过去。” “哎呦！真是挨千刀的！” 门外，妇女的声音刚落，大壮妈颤颤巍巍的声音，跟着哭了起来。 “我们大壮傻了点，但最起码是个干净的小伙，我们家红五代，打死也不能娶资本家小姐。 好在白知青发现得早，要不我们大壮的后半辈子可怎么活？书记你可得给我做主！” 听到这些熟悉的名字，姜秋实十分肯定她穿书了。 穿到了刚看完的年代文里，三章不到就下线的作精炮灰。 原主姜秋实父亲曾是海市商户，被定性为资本家后，因为受不了打击，夫妻俩相继离世，姜秋实被迫下放农场。 原主自带优越感，不屑劳动，常抱怨生活，开口闭口小点心、留声机、与朴实的农场环境格格不入，也因此遭来妒忌。 而此时此刻。 姜秋实之所以被一群人堵在门口，正是拜书中女主，白青青所赐。 自从姜秋实，被下放到东北农场后，白青青在知青点的优越感，就荡然无存了。 她这个根正苗红的女知青‘吃苦耐劳、大公无私’！ 就是想不明白，她凭什么比不过这个，背着资本家小姐名头的姜秋实。 于是白青青就故意接近姜秋实，很容易就得到了她的信任，还偷偷地利用自己模范身份，对姜秋实进行道德打压，怂恿她成了作精，万人嫌！ 在知道姜秋实迫切地想回城后，她更是从这个痛点切入，带着伪善的面具，一次又一次地把她拉下水。 即便姜秋实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但白青青却还不满意，因为她的美貌实在是太耀眼了，只要她存在，白青青就不能睡一个安稳觉！ 于是这次，她想让姜秋实万劫不复。 “秋实！你喝点水别上火，今天这计划肯定能成功！一会我就领着村民过来解救你，你就说大壮欺负你，村书记肯定会给你一个说法的，到时候你就跟他要一张回程名额！” 姜秋实对白青青的话深信不疑，却没想到这是一个陷阱，她喝了白青青递过来的白开水，里面其实下了配种的兽药。 为的就是让姜秋实变成荡妇，在所有人的面前没法做人，要知道这个年头，耍流氓可是能吃枪子儿的，更别说一个女流氓！ 而白青青不仅能将姜秋实一网打尽，还顺水推舟，立一个好知青的人设。 果然如白青青所料，她的计划成功了。 姜秋实虽然作，但好歹她也是在大家庭里，长大的资本家小姐，她只不过就是想回城而已。 可她控制不住发烫身体，更不想像父母那样被批判，于是她选择了轻生。 后来白青青在知青点，乃至整个农场，都成了大家喜欢的人，知青点里的四大有为青年，更是天天围着她团团转，把她捧上了天。 怪不得姜秋实刚刚做了那些‘春秋大梦’！没想到这兽药劲挺猛的！ 可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门外还堵着一帮人呢。 “姜秋实！妇联给你机会你不要，那你就别怪我们没有素质，我数到三，如果你再不开门的话，我们就要破门而入了，到时候你就跟公安同志自己交代吧！” 1！ 2！ 这么一会，门外围的人愈来愈多。 农场里没活干的人，几乎都来了，这个年头大家没有什么能消遣的事，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热闹，尤其是这种抓奸的事儿。 而就在大家都等着妇联主任，喊三的时候，门吱嘎一声，从里向外推开了。 “啊……” 姜秋实忍着头痛和身上的燥热，使出浑身的力气。 而堵在门口的一帮人，就像是叠罗汉一样，向后仰了过去，嘴里还此起彼伏地喊着。 姜秋实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站在门口瞪着眼睛，看着面前的这帮人。 虽然想笑，但她还是忍住了。 父母没了，哪儿都去不了，姜秋实还得继续苟在这个地方，慢慢的等着政策调整，可不能像原主那样作的，连命都没了！ 而当所有人，看到姜秋实好好的，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大家也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说好的捉奸呢？ 甚至有些不要脸的男同志，还等着看姜秋实白嫩的身子呢！ 与此同时。 这场阴谋的始作俑者白青青，脸色更是由红变绿。 这？ 这，怎么跟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她刚刚可是在杯子里，加了三倍的药量啊，姜秋实就算是不当众出丑，也至少是晕死过去！ 她怎么可能好端端的，像个没事儿人似的。 “就是她！就是她叫我来家里打游戏的！” 就在场面陷入尴尬的时候，大壮被他妈使劲掐了一把，大壮立刻将背了好一会儿的话，喊了出来。 手还指着姜秋实！ 姜秋实深吸一口气。 压下喉咙里的干涩，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茫然和被惊醒的愠怒，朝着门外喊到。 “谁啊？砸门干什么？农场的纪律，现在都没人管了吗？” 第2章 明争暗斗 姜秋实的声音清亮。 带着一股不属于原主的唯唯诺诺，和故作清高的利落劲儿。 让门外的议论声声微微一滞。 “姜秋实！你少装蒜！” 大壮妈叉着腰，尖厉地叫道。 今天白知青到家里来找她，将事情的原委一说，大壮妈当时就觉得这是件好事。 如果大壮能吃到腥，那儿子也算开了荤，要是吃不着，她还能反咬姜秋实一口，让书记多给她点补偿。 可现在这事情看起来有点不妙，压根也不像白知青说的那样，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她可不想鸡飞蛋打。 大壮妈气势汹汹地指着姜秋实。 “大壮就在这儿呢，你做了什么好事自己心里清楚！你可别逼着我把那些难听的话，当着大家的面说出来，你不嫌害臊，我们还要脸呢！” 姜秋实眸光一冷，目光精准地落在人群中那个高大青年身上，大壮约莫二十岁，脸红脖子粗，眼神却有些呆滞，手指正无意识地搓着什么。 “大壮！什么大壮？我做什么好事了？我只不过是身体不舒服，请假休息了一会！我看你们这架势，倒是想到打我一耙吧！” “姜秋实，你还有什么可说的！” 妇联主任猛地一指，“大壮亲口承认，你勾引他进屋，想生米煮成熟饭威胁书记回城！” 妇联主任今年的任务还没完成呢，没想到典型送到了家门口，她可不能让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 再者说这个资本家小姐，被下放到了他们农场时，原本几个老同志就不太同意，要知道村与村之间的竞争现在有多激烈。 瞬间围观的群众炸开了锅，唾弃声、指责声如潮水般涌来。 姜秋实扫了眼众人，忽然轻笑出声，哈哈哈！ “我勾引他？就为了回城？” 随后眼神轻佻地看着大壮妈，“大婶，您儿子这副模样，我图他什么？图他吃饭流口水，还是图他连自己名字都记不住？” “你！” 大壮妈脸色涨红，“你，你别狡辩！我儿子虽然傻，但不会说谎！” 被这一吼，大壮吓得浑身发抖，手里的糖攥得紧紧的，眼神更是慌乱地看向白青青。 姜秋实没想到大壮这么给力，还没吓唬就有尿裤子的架势。 她趁机逼近，声音放缓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大壮，你说实话，说了姐姐就不把大白兔奶糖要回来！但你要是不说实话，偷吃了糖，那山上的狼今晚就到你家去，把你吃了！” “糖！” 大壮嘴里喃喃着，但一听到狼，神情瞬间变得胆怯了起来，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白青青。 “白，白知青，是白知青说我听话就给我糖吃，她让我，让我说，是你叫我来的！” 说到这儿的时候，大壮已经不敢看向白青青，而是躲到了大壮娘的身后，嘴里还嘟囔着，“大壮不撒谎！别叫狼来！” 这话一出，炸得众人目瞪口呆，白青青脸色由绿瞬间变得煞白，“大，大壮，你可别乱说，这几天我压根就没见过你！” “哎呦！各位都听到了！大壮可说，是白青青指使来诬陷我的，白知青作为农场优秀的知青，干出这样的事，妇联主任、村书记！我看你们最好去查一查，咱不冤枉一个好人，也千万别放过一个坏人！” 白青青此刻已经被气得浑身发抖，自从下乡当知青，她还从来没受到过这么大的侮辱。 见大家都看着她，白青青只能往大壮身上赖。 “大壮他就是一个傻子，谁说什么他就信什么，我只不过是听信了他的传言而已！所以姜秋实，你少往我身上泼脏水！” 可再傻那也是儿子，听到刚刚和自己在一条战线上的白知青，大壮妈瞬间跳脚，不干了。 “白青青！你说谁傻？刚刚可是你到我家来求我们帮你的，书记你可得相信我们大壮！” 谁都不想担责任，见乱成一锅粥，姜秋实立刻泼脏水。 “有些人呐，表面上装得比山泉水还清澈，背地里干的事比粪坑还脏，做了亏心事还敢嘴硬，莫不是把咱们都当傻子，就你这脑子转得快？“ “书记，真的不是我，我在农场这么长时间，你难道还不知道我的为人吗？” 白青青见情况不妙，于是准备上演苦情戏码。 可姜秋实可不是原主那个好欺负的，忽然她身子一晃，手扶着额头，眼神骤然带着迷茫和后怕，声音压得很低，但却又能让站在前排的书记，听得一清二楚。 “水……是水！白知青今天上午来看我，给我倒了一杯白开水，喝下去没多久，我就觉得头晕的厉害，身上也发烫！” 突然姜秋实的眼睛看向了白青青，“白青青！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东西？” 这话一出，竖着耳朵的众人，瞬间又炸开锅了，一瞬间大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下药？我还以为平日里斯斯文文的白知青不懂这些呢！” “怪不得姜秋实今天请假，大壮又跑出来指正，感情是被人做扣了。” “这也太毒了吧，前几天我还寻思把我侄子介绍给白知青呢！” 这年头流氓罪同下药一样可是重罪，听到众人的议论声，白青青瞬间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哆嗦着狡辩道，“姜秋实，你别血口喷人，我那就是普通的白开水……” “白开水？” 姜秋实冷笑一声，目光迅速地扫过人群外围，落在了一个穿着蓝色立领衬衫，身形挺拔的青年身上。 那人正是知青点公认的学霸，苏晨。 “苏知青！上午白知青来我屋里的时候，你是看到的吧，她手中有没有拿什么可疑的东西？” 在原主的记忆里，苏晨最看不惯的，就是她这个资本家小姐，傲娇的做派，平时也没少给她脸色，但此刻的姜秋实眼神中满是祈盼，声音更是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脆弱。 原本苏晨只是冷眼旁观这场闹剧，对姜秋实的印象还停留在，好吃懒做，搬弄是非上，可从她开门时的镇定反应，到刚刚的一系列机智的反击，完全不像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草包。 尤其是刚刚她看向自己时，那双眼中没有半分慌乱，反而藏着一种不易察觉的胜算。 难道她一直都在演戏？ 第3章 落魄的资本家小姐 心里的想法一旦冒出来，就像蔓藤一样在苏晨的心里疯狂生长。 上午他确实是可看到了白知青有点神秘的，钻进了姜秋实的屋里，手里似乎攥着什么东西，但苏晨不太确定，毕竟在这之前，苏晨对这个资本家小姐有些反感。 “我……” 苏晨张开嘴，刚准备把事实交代一下，却被白青青尖厉的声音打断了。 “苏知青，咱们可是一同奋斗的同志，你千万不要被她蛊惑了，她的事情败露了，就想拉我下水找个垫背的！” 紧接着白青青头一转，看着姜秋实怒吼道，“姜秋实！你就是个毒妇！自己的行为不检点，还想污蔑我！” 白青青已经接近崩溃，面对着众人的指指点点，她的大脑可以说是一片空白，任何语言在此刻，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要知道这之前，姜秋实可是个任人摆布的棋子，无论她跟她说什么，她都不会说一个不字。 而今天，姜秋实却令白青青感觉到了害怕，如果这事被查出来，那她的一辈子，也就毁了。 想到这些白青青，便不受控制地扑了上去，她要撕碎姜秋实的嘴。 但却被陆战霆一把拦了下来。 作为知青点的队长，又是知青点里的冷面阎罗王，别说白知青害怕，就算是书记也要忌惮他三分的。 却没想到刚刚站在人群中，看了一出好戏。 姜秋实，平时那个装病躲避上工的女人，竟然把一群人耍得团团转，尤其是面对这么多村民时，那股子临危不乱的劲儿，让他这个武力值爆表的队长，都暗自咋舌。 原本他还等着，这个城里来的资本家小姐，自己作死，却没想到这女人到时有点意思，城府挺深。 “都住手！” 就在场面一度陷入混乱的时候，书记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书记脸色铁青，气得将抽了半根的烟卷扔在地上踩了两脚。 “简直就是胡闹，天气马上就要凉了，今年的秋收都干不完，你们一点都不着急，反而一个个地在这里搬弄是非，是不是工分都不想要了！” 看了这么一会，书记算是看明白了，这案子说到底就是个无头案，白知青和姜秋实之间的事，无凭无据原本就说不清楚，在把大壮这个智商不在线地扯进来，就算是包公在世，也断不清。 见书记突然发了脾气，人群瞬间停止了骚动。 要知道向阳农场的书记，向来是个挺和善好说话的老头，但一旦他不高兴了，就说明这事严重了。 拍案后，书记虽事情没有定性处分，但白青青自知在农场的名声，不好回到以前了，即便心里恨透了姜秋实那个贱人，但为了日后的日子，她红着眼，不得不跟着书记回到了队里，然后各种装可怜博同情。 人群散开后，姜秋实的屋前，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安静。 回了屋关上门，她踢掉脚上的布鞋，躺在硬邦邦的炕上，没多一会腰就疼了，怪不得原主天天想办法回城，就这个居住环境有一说一，真是跟资本家小姐的日子没法比。 可作天作地地想着回城，真不如好好地苟几年，要知道等政策一打开，回城便是水到渠成的事儿。 穿书前，姜秋实买房、买车，贷款了几百万，信用卡也搞了一大堆，除了朝九晚五的上班，晚上还要辛苦地摆摊，一天都不敢歇着，一个月将近两万的贷款，让她苦不堪言，想死的心都有。 现在，终于摆脱了那些睁开眼就欠钱的日子，姜秋实只想躺平摆烂，再说她一个现代人，在七十年代还能被饿死？ 咕噜噜！ 就在姜秋实沾沾自喜时，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可原主这穷困潦倒的屋子里，除了白开水，一无所有。 姜秋实翻了个身，落日挂在窗外，不远处斜对着的那间，晒着草药的屋子，是知青点的医生，顾泽的住处。 顾知青不仅懂医术，他还是知青点出了名的暖男，总是笑眯眯的，说话轻声细语，只可惜原主不懂得把握，上次把顾泽给得罪了，她可不能浪费这么好的资源让肚子受罪。 姜秋实一骨碌爬起来，朝着顾医生的屋子走了过去。 咚咚咚！ 姜秋实礼貌地敲了几下。 “谁？” 很快里面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声音，还伴随着药杵子捣药的当当声。 “顾医生！是我，姜秋实！” 姜秋实话落，里面没有任何回应，就在她准备想其他办法的时候，门吱嘎一声，开了一条缝。 顾泽探出头，一副戒备的模样。 姜秋实也一点都不感觉到奇怪，原主刚下放的时候，被白青青怂恿，她让原主去好说话的顾医生那里借药膏。 原主将皴裂的手指包扎上，然后按照白青青的话术跟顾泽说到。 “顾医生，听说你这有好药？我这手可是要弹钢琴的，糙成这样可不行。” “刚过来劳动，手指磨破或者皴裂很正常，你回去涂这个就行。” 顾泽将刚刚熬制好的獾油膏递给了原主，可原主却说城里的医院都是用凡士林，还当着其他知青的面，故意说顾医生的药膏是糊弄人的。 “农场没有凡士林，目前就这种条件，你若是嫌弃不用也罢。” 顾泽说得很委婉，可这话原主传给白青青后，就变味了。 “你看，我就说他瞧不起你吧！” 咳咳！ “姜同志，你有事儿吗？” 见姜秋实愣在门口，顾泽故意轻咳了两声问到。 姜秋实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尴尬地漏出一抹微笑，“顾医生，前些日子我总是生病，也没赚到工分，粮食也吃得见底了，就是想问问你，方不方便先借我一些玉米面，等下个月发粮票就还你。” 顾泽将门拉开，“先进来吧！”紧接着他倒了一杯温开水，“你先喝点水。” 看着她接住水杯略带颤抖的手，顾泽的心里咯噔一下。 她这是饿了多久？ 刚刚姜同志的门前闹了那么一出，她肯定是鼓了很大的勇气去对抗白知青的。 难不成以前她都是在掩盖害怕，所以装得傲慢些？ 一个资本家小姐，落魄到这个地步，心里哪能好受！ “玉米面不够吧！正好我这还有几个白面馒头，你也拿着！” 第4章 好狗不挡路 姜秋实洋溢着笑脸，双手有礼貌地接过顾泽递过来的那包东西。 穿书前虽说被贷款压着喘不上来气，但那个年头不愁吃，可这个年代白面馒头的分量，姜秋实怎么可能不清楚。 怪不得顾泽是书中的暖男，果真名不虚传！ “谢谢你顾知青，下个月发了粮票，我一定还给你！” 见时间不早了，为了不打扰顾泽的工作，姜秋实从凳子上站了起来。 刚准备开门回去，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转过头。 “顾医生，你这里没有凡士林，那有没有那种……嗯，像猪油一样细腻，但不油腻的东西？比如晒干的某种植物种子榨成的油，然后混合点蜂蜡？我觉得可以代替獾油膏！” 因为刚刚被暖了一下，索性姜秋实就随口一诌，想着以前自己用过的那些护肤品，尤其是头一阵子，被炒得火热的明星护肤法，以油养肤。 毕竟这个年头，去山里面打到一只狗獾不容易，能做出一盒獾油膏就更不容易，再者说如果是单单的防止皲裂，用獾油膏就有点浪费了！ 听到姜秋实的话，顾泽眼中一亮。 他懂医术，也懂些草药，只是从未想过将植物油脂和蜂蜡结合。 “植物籽油？蜂蜡？” 他低喃自语，看向姜秋实的眼神多了几分探究。 “姜同志，你怎么会想到这个？” 姜秋实眨眨眼，毕竟有些事儿也没法解释清楚。 “我就，就是以前听家里老人提过。” 顾泽内心震动。 “她竟然懂这些？资本家小姐果然见多识广，这法子说不定真能平替我的獾油膏，那到了冬天，知青和村民们，就不用在害怕双手生冻疮了。” 他立刻将这秘方记在心里，看向姜秋实离开的目光，都充满了的欣赏的神情。 姜秋实拎着沉甸甸的玉米面和白馒头回到家后，立刻从暖瓶里，倒出一碗白开水，吃了起来。 她实在是太饿了，可，白水配馒头？ 姜秋实做梦都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这么惨，以前就算是还不上贷款，好赖也能对付上一包方便面。 虽说是躺平，但日子可不能这么过下去，这炕上至少也得软和的，屋子干净的，灶台也至少要有点烟火气…… 想着想着，有些疲惫的姜秋实就不知不觉的在冷炕上，睡着了。 翌日。 公鸡扯着嗓子刚叫了起来，东边的天就已经泛起了鱼肚白，东北的天亮得早，虽说刚入秋，但天已经带上了点冷冽的清爽。 好在昨天姜秋实睡得早，索性起来的时候也没那么难受，眼睛还没完全睁开，脑子里就一个念头，今天上工赚工分，填饱肚子，其他的，爱谁谁。 同时也感慨，这个没有电子产品的是时代，果真是淳朴安逸！ 她慢悠悠地爬起来，看着挂在炕上的几条碎花布拉吉，转身穿上堆在角落里的那件发白、打着几个补丁的蓝布工装。 洗漱完毕，她对着墙角那面碎成几半的小镜子，简单地梳了梳头发，用一根粗布条扎成个马尾。 镜子里映出一张底子极佳的脸，白皙的肌肤在晨曦微光的映照下，透着柔和的光泽，像是上好的羊脂玉。 眉如远黛，细长而弯曲，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矜贵，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小巧挺直的鼻梁，精致得如同用玉石雕琢而成。 姜秋实嘴唇微微抿着，冲着镜子里满意的自己笑了笑，到底是资本家小姐的底子，哪怕在这苦地方磋磨了这么久，那股子清贵气，硬是没完全被磨掉。 出门走到生产队食堂，正是打早饭的点儿。 人不少，闹哄哄的，以前，姜秋实总是挤在最前面，生怕去晚了抢不到窝头。 而今天，她却排在了队尾，一只手插在裤兜里，另只手端着搪瓷缸子，不急不缓地往前挪。 “哎？那是姜秋实吗？” 排队的几个大姐正聊着天，一回头有人看到了站在队伍末尾的姜秋实。 “是吧？咋回事？看她好像不一样了，而且还没插队了？” “啥不一样？” “今天没穿资本家的布拉吉，穿了破褂子，好像脸上也没涂粉，没擦口红！” “艾玛，还真是，别是受啥刺激了吧？昨天她可是和白知青打了一架！” “只可惜，昨天那么热闹，到最后愣是无头案，但我觉得是白知青吃了哑巴亏！” 窃窃私语声挺大，像小虫子一样钻进姜秋实耳朵里。 她听着，但面上却没什么反应，依旧是那副淡淡的、从容的样子，她懒得理会，如果大家觉得高兴，就说呗。 自然有说够的一天。 “赵婶、钱婶感谢你们站在我这边，我就知道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我这么长时间的表现，不是装出来的，可不像有些人，以为躲过了一节，就能踩着祥云登天了，龌龊思想根深蒂固，指不定哪脚就踩进烂泥里拔不出来。 白青青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饭缸子走了来了，她的眼睛有点浮肿，一看昨天就没少跟书记哭诉。 但她似乎不以为然，听到婶子们立挺她，气势上涨，嘴角一撇，鼻音里溢出冷笑嘲讽到。 直到轮到姜秋实打饭，白青青依旧在一旁滔滔不绝地，跟婶子们找优越感。 姜秋实没像以前那样盯着大师傅的勺子，只是温和地说，“温师傅，来两个窝头，一碗稀粥，谢谢！” 温师傅抬眼看了她一下，愣了愣，才哦了一声，给她打了饭。 以前这丫头，眼神里总是带着股子急切和讨好，今天怎么咋跟换了个人似的，眼神儿透亮，还挺平静。 姜秋实端着饭缸，白知青故意挡在了她前面，刚刚她说了那么多话，姜秋实那个贱人居然装听不见，确实令她气愤。 “一大早上就狗吠，烦不烦！好狗不挡路！” 姜秋实不紧不慢，她只想吃饭。 食堂里的人闻言，都捂着嘴笑了起来。 “姜秋实，你说谁是狗，你跟我道歉！” “我提你名了吗？” 姜秋实反问。 “你这么挡着，明显是在找我事儿，是不是在书记办公室没哭够？” 见众人指指点点，白青青只好咬着牙闪开了。 随后，姜秋实找了个角落的空位坐下，慢慢吃着窝头，喝着稀粥，细嚼慢咽，仿佛在品尝什么美味。 周围偷偷拿眼睛瞟她的人，那目光里似乎都多了几分好奇和疑惑。 第5章 她都是装的 昨天吃了哑巴亏，今天一早上又吃了瘪，白青青气得没有心思吃饭。 端着空荡荡的搪瓷缸子，便离开了食堂，她就不信愚蠢至极的姜秋实，还能一直侥幸下去。 东北的秋老虎咬得正凶，金黄的苞米地望不到边，空气里飘着干透的秸秆味。 饭后，大家陆陆续续地赶到苞米地开始干活。 没多一会，苞米地里满是猫着腰，在掰玉米棒子的男女老少，汗水顺着他们额角往下淌。 姜秋实背着个半旧的竹筐，慢悠悠地晃到地边。 她没像其他人那样撸起袖子就干，手里拿着几缕路边割下来的蒲草，先是找了棵歪脖子树，靠着树干坐下了。 “那不是姜秋实吗？这是刚在食堂吃完饭，出来纳凉来了！” 哈哈哈！ 白青青这么一说所有人都嘲笑了起来。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今天没装头疼？看来是没饭吃了，出来装个样子。” “我打赌她撑不过半个小时，就得溜！” 嘘…… 一直跟白知青比较要好的林艳，突然伸出食指在嘴前比画了一个虚的样子。 “你们小声点，看她在干啥呢？编草帽呢？” 原主可是出了名的懒骨头，上工出勤率比老黄牛掉毛还少，工分簿上更是没有几分。 今天她虽然来了，却悠哉地坐在树荫下编草帽，大家可都等着看她出笑话。 白青青更是等着一会书记批斗她，她就知道这个姜秋实装不住两天。 她这个资本家小姐根深蒂固，压根就不是干活的料，跟她这个根正苗红的劳动人民子女怎么比？ 想到这，白青青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今天一早在食堂受的气，更是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她弯腰掰着玉米，见大家的议论声小了，慢慢直起腰，手搭着额头往姜秋实那边看，立刻撇着嘴附和着林艳说道。 “哟呵，这不是咱们金枝玉叶资本家大小姐吗？怎么舍得从热炕头下来了？是嫌屋里闷，出来视察民情了？还是觉得编个破草帽，就能算上工赚工分了？” 白青青这话故意说得又尖又响，周围几个知青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目光齐刷刷地看向姜秋实，等着看她怎么反应。 往常都是林艳做恶人，白青青装好人，自从昨天那事发生后，白青青也不想背地里装了，既然姜秋实不仁，那就别怪她不义。 谁知姜秋实连头都没抬，手指灵活地将蒲草拧成麻花状，穿书之前姜秋实不仅是学霸，各个专业都拔尖儿，而且还是个动手能力极强的人。 “日头马上就要热了，我编个草帽遮太阳，总比顶着太阳晒成秃尾巴鸡强。” 说话时姜秋实连眼皮都没抬一下，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倒像是白青青在无理取闹。 白青青被噎了一下，脸涨得通红。 “你们看没看见，以前她就是装的，装可怜博同情，就是想回城，现在这行不通了，开始学耍嘴皮子了！” 白青青继续煽风点火，“有本事你下地掰玉米啊！光坐着就能赚工分？你给队长什么好处了！” 哈哈哈！ 苞米地里干活的不光有知青，还有农场里的婶子大娘们。 白青青这句模棱两可的话，难免会让她们这些过来人‘瞎想’。 就在众人狗吠的功夫，姜秋实终于编完了草帽，她抬手往头上一扣，大小正合适。 带着草帽，立刻凉快了不少，姜秋实慢悠悠地走到苞米地。 刚刚还等着看笑话的人，这时候也不议论了，瞪着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以前的姜秋实是打死都不肯下地的，她拉着知青点队长陆战霆裤腿，鬼哭狼嚎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这，怎么还突然改性了？ “大家可别上她的当，昨天就是因为我轻信了她，所以才让她把脏水扣在我的头上。” 白青青此时此刻说话也没有多大的底气了，她也有点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实。 刚刚坐在树底下，姜秋实见其他人掰玉米，都是猫着腰，一手抓住玉米杆，一手狠狠掰下棒子，动作麻利却费力气，不一会儿就累得腰酸背痛。 姜秋实觉得这帮人太笨。 她走进地里，根本就没有理会其他人说的那些话。 没着急下手，而是眯着眼观察了一下玉米的长势，随后她走到一丛玉米前，没像别人那样弯腰，而是伸出手，轻轻握住玉米棒子的基部，顺着秸秆往下一捋，同时手腕轻轻一拧。 咔嚓一声，玉米棒子应声而落，几乎没费什么力气，秸秆也没被扯得东倒西歪。 弯腰捡起棒子，姜秋实随手扔进背后的竹筐，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丝多余的晃动。 看起来更是没费多少力气，更绝的是，她每走几步，就会调整一下方向，专挑那些秸秆稍微倾斜、棒子位置较低的玉米下手，这样连弯腰的幅度都省了不少。 阳光透过草帽的缝隙洒在她脸上，映出一双清亮的眼睛，姜秋实也不像其他人那样满脸通红、气喘吁吁。 反而气息平稳，甚至还有空哼两句欢快的流行歌，“你看小狗在叫，树叶在笑，啦啦啦………” “你们看姜秋实！” 林艳掰着玉米，无意间瞥到姜秋实的动作，惊得差点把棒子掉在地上，然后她还故意，用手肘怼了怼站在前面的白青青。 “青青，她看起来咋掰得那么轻松？” 白青青刚找到一点优越感，再看到姜秋实那副无所谓的模样后，脸都绿了，原本她早饭就没吃，这会儿直觉得手有些在发抖。 “她刚来，肯定比咱们有体力！” 林艳觉得白青青说得真对，于是闷头又干了起来。 轰轰轰！ 一辆铁牛牌脱粒机，从远处开了过来。 这可是当初生产队里斥巨资购买的大家伙，有了它，可帮生产队减少了不少的劳动力。 此时坐在脱粒机上，看上去有点儿桀骜不驯的男人，正是知青点公认的技术控，林景轩。 他一身普蓝色的工装服，戴着劳保手套，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仪表盘，额头的汗顺着下颌线往下滴。 刚刚苞米地里发生的一幕，他可都看在眼里。 对于这些女同志们的‘钩心斗角’他早已习以为常。 但姜秋实那个资本家小姐，貌似有点意思。 她？ 这是脱胎换骨了？ 第6章 啪啪打脸 对接下来的好戏，林景轩挺感兴趣。 他想看看向来只会嘤嘤嘤的资本家小姐，是真的肯掰玉米下地了，还是如别人说的那样，是装的。 脱粒机一点点往前开，哐当哐当地吐出一段段碎秸秆。 突然车体一阵，伴随着咔吧一声，脱粒机卡死了。 林景轩迅速从驾驶室跳下来，蹲在脱粒机旁，额角的汗也顺着两鬓滑落下来。 他拧开检修口，里面的滚筒被几根湿漉漉的玉米秸秆，缠得死死的，金属齿轮间还卡着颗没脱净的玉米芯，电机嗡嗡作响却带不动，一股焦糊味渐渐散出来。 “又卡了？” 知青队长陆战霆，几步赶到了脱粒机旁边，单手扶着发烫的脱粒机问到。 陆战霆刚从书记那回来，走到玉米地还没等干活，他就听到了女知青们对姜秋实的冷嘲热讽。 昨天这个资本家小姐和白知青上演的那一幕，还清晰地印在陆战霆的脑海里，原本他以为事情只是碰巧，却怎么也没想到，姜秋实居然今天下地干活了。 不急不躁的模样，和那个一上工就各种装病不舒服，甚至哭鼻子搞破坏的姜秋实判若两人。 刚刚书记还嘱咐他，看住了姜秋实，实在不行就劝她少干一点，秋收后就没有那么多体力活了。 “这个月第三回了，再这么下去，天冷之前，恐怕是脱不完这堆玉米了！” 周围几个知青累得够呛，林艳擦着汗抱怨。 “林知青，你不是说这脱粒机改良过了吗？咋还这么娇气？还是你故意让我们这些女同志受累。” 林艳的话落，旁边正在掰玉米的同志们，也都纷纷议论了起来。 原本大家就不平衡，凭什么同样身为知青，林知青就可以开着机器，每天那么悠闲，以前是说他有技术，现在看来也不咋的。 林景轩脸色铁青，手里的扳手拧得咯吱响，他最烦的就是林艳，仗着自己是书记的侄女，说话从来都不及后果。 但一直也找不到好办法，虽然他有技术傍身，没有好的零部件和研究的时间，一切也都是空话。 林景轩站起身，指着滚筒里的秸秆严肃地说道。 “进料口没控制好，湿玉米棒子塞太多了，加上这几根秸秆打了结，缠住滚筒，电机负荷太大，散热没跟上，所以……” “跟她们解释什么，林艳你能听懂还是能修，一个个不去干活，说到是非的时候一个比一个有劲头。” 陆战霆可是出了名的冷面阎王，一点情面不讲的主。 话落，所有人怯怯的又继续掰起了玉米，就连林艳都没敢吱声。 陆战霆紧皱着眉头，一直以来，知青下地干活就管不住她们的那张嘴，平时他基本也不管，只要把活按时完成就行，可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想发火，就是莫名其妙的，好像是憋着一口闷气。 脱粒机卡壳的时候，姜秋实已经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歇着了， 因为原主之前的恶劣行为，书记和知青队商量，原本每个人需要干两亩地的活，她只需要做一半就行，再加上姜秋实掰玉米的技巧，这么一会功夫，她就已经将上午分配的活干完了。 姜秋实暗喜，原主也不是一件好事没做吗！ 林景轩还在跟脱粒机较劲，拆了半边滚筒，累得满头大汗，却发现里面的湿秸秆越缠越紧，电机因为过热，外壳都开始发烫了。 他自学过机械原理，但这土造的脱粒机本就粗糙，加上连日高强度运转，问题层出不穷。 “这样下去不行！” 苏晨推了推眼镜，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再这么搞下去，电机要烧了。” 虽然对深层次的机械原理不懂，但作为知青点公认的学霸，苏晨对于基本的知识还是了解的。 “要不咱先手动脱粒吧，等机器修好了再用，这么耗下去今天又要挨到黑天了。” 陆战霆也十分着急，他抬头看了看天，“这几天云彩密集，看样子今晚还会下雨。” “手动脱粒多慢！” 林艳直摇头，白青青给林艳使完眼色后，也认同地点了点头。 早上的饭她就没吃，这要是换成手动的，她不得死在这苞米地里，但白青青之前树立了一个三好知青的形象，所以这种话自然是要靠别人的嘴说出来。 姜秋实啃完了早上剩下的那个窝头，拍了拍手上的渣子，看着眼前忙得焦头烂额的人群，又看了看脱粒机旁边堆着的玉米棒子。 有不少棒子外皮还是湿的，带着露水，甚至沾着泥。 姜秋实从石头上站了起来，她抿了抿嘴，自言自语。 “这玉米棒子太湿了，带着水和泥，塞进脱粒机，肯定容易缠轴啊！而且进料口塞得太满，滚筒转起来阻力肯定大，电机负荷就重，散热再跟不上，不卡才怪呢。”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林景轩的耳朵里。 林景轩猛地抬头看向姜秋实，“你说什么？” 姜秋实不紧不慢地指了指，脱粒机进料口旁边的玉米堆。 “你看那些棒子，好多都是湿的，还有泥呢！脱粒机又不是啥都能吃的铁胃，这么湿的东西硬塞，跟人吃了黏糊东西不消化似的，不得消化不良吗？” 紧接着她又指了指脱粒机侧面发烫的电机，“还有那个电机，周围全是秸秆灰，散热孔都快堵死了，转起来跟人盖着棉被赛跑一样，能不发烧吗？” “姜秋实，你少在这儿胡咧咧，玉米棒子带点湿咋了？秋天露水重，谁家棒子不这样？再说了，这机器是林知青调的，轮得到你一个从没摸过机器的人指手画脚了？我看你就是意捣乱，是不是掰不动苞米，开始声东击西了。” 白青青她叉着腰，一脸我还不知道你什么德行的表情。 “可不是，白知青你说得真对，这个姜秋实是真能装，有这闲工夫编瞎话，不如赶紧去掰玉米，省着一会竹篮空空，啪啪打脸！” 哈哈哈…… 林艳附和着，众人随即传来一阵大笑。 第7章 歪打正着 姜秋实没理林艳和白青青，只是看着林景轩，继续慢悠悠地说。 “其实没有多么复杂，首先你把湿玉米和干玉米分开，先脱干的，湿的摊开晒一晒再脱，减少滚筒缠绕。 其次进料口别塞太满，让人看着点，匀速进料，别一股脑全倒进去，最后吗……” 姜秋实走到脱粒机跟前，抬手指了指电机。 “你找个软毛刷子，把散热孔周围的秸秆灰刷干净，让电机透透气，就算是人感冒了，鼻塞他也不好受是不是！” 就在众人以为姜秋实已经说完了的时候。 姜秋实顿了顿，转身看向林景轩手里的扳手。 “你刚才拆滚筒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里面有些地方磨损了？” 林景轩机械般地点了点头。 “如果有，你加点油，润滑一下，阻力能小点。” 这些话一出，所有人瞬间愣住了。 尤其是技术控林景轩，因为姜秋实说的，全都是关键！ 湿玉米导致缠绕、进料过快增加负荷、电机散热不良、部件润滑不足，这些问题他不是没意识到，但因为着急解决卡壳，反而忽略了最基础的处理步骤。 她的话一出，就如同一盆凉水将他直接浇醒。 然而姜秋实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只不过是不想因为几个玉米棒子，耽误了中午吃饭休息的时间，况且这就是吸尘器的原理，怎么还给他们难成这样！ 半晌，陆战霆看到林景轩微微冲他点了点头，陆战霆便知这事儿可行。 立刻招呼大家分头行动。 “林艳去拿机油！苏晨带几个人把湿玉米挑出来，摊到太阳底下晒！我去大队找个刷子，把电机散热孔清理干净！” 几个人立刻行动，白青青还想再说什么，却见陆战霆完全没工夫理会她，急得原地直跺脚，手里握着的整根玉米，都搓成了粒。 经过众人的合作，林景轩重新启动脱粒机。 等待机器启动的那一刻，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就像是等待着一个重大结果一般。 只有白青青心里默默咒骂着，不可能！不可能！ 伴随着哐当，哐当机器运转的声音，脱粒机不仅重新启动了，工作起来也比之前流畅了许多。 虽然还是能听到轻微的摩擦声，但再也没有出现卡壳的情况，脱粒效率也恢复了。 “成了！真成了！” 大家高兴地拍着大腿，议论的声音更是此起彼伏。 “姜秋实可真是神了，比林技术员还懂！” “可不是，平日里娇哒哒的，一副瞧不起人的姿态，没想到她还留了一手。” “我估计她是怕做大劲了回不了城，开始转变作战方案了。” “别管怎么样，反正今天咱们不用熬夜贪黑了！” 嘴上虽然这么议论着，但不难看出绝大数知青和村民，对姜秋实投来的震惊神情。 一个个都在纳闷，她什么时候懂这么多了？ 林景轩擦了擦手，走到林晚面前，眼神复杂地看着她。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和姜秋实对视，她脸上没什么得意的表情，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刚才解决大麻烦的不是她。 “那个，姜同志，谢谢你！” 林景轩的语气很真诚，一改往日桀骜不驯的模样，“你说的办法很有效！” 姜秋实却摆摆手，将头上的草帽压低了一些，“不用谢，我就是随便说说！那个，今天上午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是不是可以回去歇一会儿了！” 随后她的眼神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陆战霆，陆战霆同样也在看她，当两个人眼神交汇时，陆战霆的眸子立刻闪躲开。 比起以往姜秋实的浓妆艳抹，此刻她不是粉黛的脸上，不知为何那么好看。 尤其是那双水汪汪的眼睛，就像是能把人看穿一般。 “好！你回去吧！” 陆战霆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看着苞米地，心里莫名的紧张。 以前姜秋实，站在他面前，哭着说累的时候，陆战霆都没有任何的动容。 他也不知道今天的自己是怎么了。 白青青站在一旁，脸涨得通红。 她从早就开始嘲笑姜秋实装模作样、胡编乱造，结果人家随口一说就把林知青，都没弄清楚的问题解决了！ 这不就摆明了，是她的问题吗？ 原本经过昨天的那次事情，白青青还想这几天把自己，以前建立的信任度找一找。 现在可好，不仅以前的一切都白费了，现在更是万劫不复。 她恨恨地瞪了姜秋实背影一眼，只能悻悻地去干活，嘴里还不服气地嘀咕道，“姜秋实！这都是你自找的，你不让我好过，那我也不让你好过！” 见姜秋实走后，陆战霆看了一圈苞米地里的知青，见大家干活的兴趣都不是太高涨。 心里想着，难道是因为他先让姜同志走了，所以大家愤愤不平。 转念间，陆战霆突然冲着所有地里干活的知青，和村民们拍了拍巴掌，他可不想让同志们胡思乱想。 “大家也都休息吧，因为机器的原因耽误了不少的时间，下午的时候，大家尽量早一点上工，把上午没有完成的任务都完成掉！” 陆战霆话落，苞米地里的众人，立刻露出了笑模样，将手里的工具放好后，便三两成群地朝着食堂走去。 “青青，走！” 林艳不知什么时候从后面窜上来，一把便挽住了白青青的胳膊。 之前的那些日子里，林艳可是亲眼看到，白青青是怎么对付那个资本家傲慢的小姐的，虽然这两次有点失手，但林艳觉得是合情合理的，毕竟白青青不是神，有点小失误也是在所难免的。 “青青，你觉没觉得那个贱人换套路了，她可不像以前那样，你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了，所以咱们得想个新对策！” 对于姜秋实的转变，白青青自然能看得到，虽然林艳那人比较蠢，但好在也是她手底下的一颗棋子，她不能丢。 白青青硬忍着心里的愤怒，挤出了一个笑容。 “林艳你说得对，她现在就是各种装，瞎猫碰死耗子让她得逞两回，咱们就得直接撕开她的伪面具，让她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第8章 我可不是软柿子 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走到食堂，站在队伍的末尾排起了队，白青青用余光朝前面扫视了一眼，又看了一圈食堂里面却没发现姜秋实的身影。 “青青，那贱人第一个从地里回来，她居然没来。” 与此同时林艳也发现了同样的问题。 “今天立了大功，没准讹谁吃小灶了。” “哼！到最后不还是用她那套狐媚子勾引。” 林艳顺着白青青的话讽刺到。 白青青也没想太多，一大早上她就气得没吃饭，这会脑袋里一片空白，浑身没力气，还是先填饱肚子，毕竟日子还长。 而此时在家里小睡了半个小时的姜秋实，也从硬邦邦的炕上爬起来了。 她原本是想躲开人流，安安静静地吃点午餐，却没想到，拿着饭缸子刚走到食堂，就碰到了正打完饭的白青青和林艳。 姜秋实此刻还处于半睡半醒中，虽然已经到了秋天，但‘秋傻子’还是挺厉害的，尤其是中午的时候阳光正足，照得人也有些发懒。 “温师傅，帮我打点粥，外加一个窝头！” 因为姜秋实第一次上工，怕饿！所以她早上要了两个窝窝头，可惜她高估自己了，两个窝窝头一上午分两次才吃完，这个年头的窝窝头做得都比较实在，尤其是像她这种，原本生活在蜜罐里的资本家小姐，冷不丁地吃这么多，确实不太好消化。 索性她就朝饭堂的师傅要了一个窝窝头，外加一点米粥。 可她这个副慵懒的状态，和少量的饭量，可是让林艳逮到了机会。 正好，她还想帮青青出口气呢。 “哟，我们的技术大拿怎么就吃这点饭啊？” 林艳斜睨着姜秋实，故意拔高声调。 白青青正端的饭缸，打算找一个地方坐下，先把饭吃完！ 却没想到林艳突然开了嗓，原本白青青还想拉一下林艳，但下一秒她就将手收了回来。 既然有人替自己出头，别管这事儿能不能成，看着也高兴。 “呦！早早就离开了苞米地，这么半天才来食堂吃饭，姜秋实你是不是邀功，偷偷地开小灶了？” 姜秋实视傲慢的林艳如空气，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她主要也是懒得说话，便随便找了一个空座位，将饭缸放在桌子上，慢条斯理的吃了起来。 这副态度让林艳愈发恼火，看着食堂无数盯着她的眼睛，她气鼓鼓地走了过去。 “林艳，算了吧，咱们没人家厉害，还是安分守己地赚工分吧！” 白青青装出一副和事佬的模样，在后面假惺惺地拉扯林艳。 可被白青青这么一说，林艳的气焰更加旺了。 啪！ 林艳推了一把，姜秋实正在吃饭的饭桌，一瞬间满满的米粥，从饭缸里洒了出来。 “装清高？连傻子你都不放过，你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有本事别让男人帮你撑腰，上次你泼脏水，我命令你现在、立刻跟我的朋友白青青道歉！” 听到林艳的话，白青青心里可是乐开花了，没想到林艳居然替她出头，帮她找面子。 “林艳！事情都过去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算了吧！” 白青青轻轻拉扯着林艳，在众人面前装好人，林艳却反手扯开她。 “算了？凭什么就这么算了！那以后是不是谁受了欺负，都能算了？咱们农场还有没有地方讲道理了，这种资本家小姐骨子里就是个坏种，把她下放到这里就是要让她重新做人，既然她不知进取，那我就替组织好好教育教育她！” 林艳说得激情澎湃，正准备伸手教育姜秋实的时候，姜秋实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将搪瓷缸子里的粥，直接倒在了林艳的头上。 姜秋实只想安稳地做好份内事，平平静静地等着政策放开回城！ 但，她可不是软柿子！ “啊！” 一瞬间米粥滑落满脸，那股子温热黏腻感，让原本就爱干净的林艳，恶心到浑身发抖，以至于过了几秒钟她才惊叫起来。 从小到大，林艳还没受过这样的侮辱，怎么说她也是书记的亲侄女，就连知青队长都得给她几分薄面，可姜秋实…… 林艳浑身抖得如筛，双手紧紧地攥成拳头。 而站在林艳身后的白青青，也被这一幕吓坏了，一瞬间她也终于明白，姜秋实为什么这几天，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肯定是她给她下的药量过猛，刺激了大脑，以至于做事情都不计后果，简直就是疯了。 但姜秋实疯得越厉害，白青青心里就越高兴。 这回得罪了书记的侄女，看她还怎么收场。 “你这个贱人，我看你是反了天了！” 林艳抬起手恶，狠狠地指着姜秋实，气得语无伦次直跳脚，“你，你身为下放人员，居然敢打老百姓，你看我今天不扒了你的皮！” 说话间，林艳也顾不上自己头上那黏腻的粥，上下的找了一圈，终于在食堂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把扫帚，于是她两步并三步的走了过去，将扫帚拾了起来，就准备跟姜秋实同归于尽。 而就在这时，伴随着哗啦一声。 林景轩突然起身，木腿凳子，在水泥地上划出刺耳声响。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挡在姜秋实身前时，连耳尖都在发红。 原本她是不想管这帮女知青之间的事情的，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法眼睁睁地看着姜同事受欺负，再怎么不济她今天还算立了功。 “闹够了没有！你们不懂就别乱说！” 林艳手中的扫帚，一把被林景轩拦住。 她被呛得脸色发白，却还梗着脖子，“林知青，我奉劝你少趟这塘浑水，别到时候像她一样万劫不复！” “你闭嘴！” 林景轩攥紧的拳头微微发抖，“如果你们对机械原理有见解，欢迎拿出方案讨论，但要是只会人身攻击，就别在这里影响大家吃饭！” 食堂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 看热闹的知青和群众，悄悄往这边挪凳子，连打饭窗口的温师傅都探出半个身子张望。 平日里，林知青虽然有些高傲，但这还是他第一次发火，大家都期待着接下来的好戏呢。 可姜秋实此刻却撑着下巴，打量涨红脸的林景轩，又扫过林艳青一阵白一阵的脸，慢悠悠开口道。 “吃个饭都不招消停，烦死了！” 第9章 一视同仁 就在林景轩和林艳，为了姜秋实僵持在食堂里的时候，突然围在这边的众人，哗啦啦散开了。 前来食堂的人正是书记和陆战霆。 刚刚陆战霆在苞米地里安排完大家后，他便跑到书记办公室，进行一上午的汇报，他是想跟书记提一下脱粒机的问题，顺便把姜同志今天上午的表现也顺带着讲一下。 书记听完陆战霆的汇报后，脸上写满的不可思议。 姜秋实那个资本家小姐自从下放到农场以后，每天不是作天就是作地，要不然就是搞事情，就没有一天消停的时候。 他做书记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碰到这么顽劣的人，原本书记都已经放弃了，想着就尽量地去安抚姜同志，靠着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直到上面批准她回城。 却怎么也没想到，今天脱粒机出现问题，居然是她想办法解决的。 就在书记半信半疑的时候，突然有人着急忙慌地跑到办公室。 “不好了，书记、陆队！食堂那边有人闹起来了！” 汇报的那个人，简单的跟书记，还有陆战霆，描述了一下刚刚食堂里发生的事情。 陆战霆脚底就像是抹了油一样，迅速地跟着书记来了食堂。 刚进食堂就看到林知青和林艳，僵持在一起，然而这事情的‘始作俑者’，却是慢条斯理地坐在餐桌前，好像所有发生的事情，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一般。 而手里紧握着扫帚的林艳，刚刚被林景轩这么一拦，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食堂里这么多双眼睛都在盯着她，如果今天她认怂，那日后她在农场，怎么能抬得起头？ 就在林艳不知所措，一筹莫展的时候，她看到从门口走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 直到看清楚那人的脸后，林艳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一把将手中紧握的笤帚松开，随后便扑在了书记的身上。 林艳父母很早在生产队里因工去世了，所以从小她就在书记的跟前长大，书记一辈子没成家，也没有一儿半女，就想把林艳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好好培养成人。 可没想到，书记的一点点偏爱，让林艳长大后，有恃无恐，尤其是在这帮知青陆续地来了农场后，书记觉得林艳是越来越难管理了。 “大伯……” 叫出这两个字后，林艳整个人处于崩溃的边缘，激动的心情无法让她说话，只是一个劲儿地抽泣。 林艳内心深处极力地认为大伯肯定会替她出头，所以她哭得越伤心，大伯的心就越痛，对待这帮贱人的态度，也就会越严厉。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书记的脸也是脸呀，他直接严肃地将林艳推开。 “地里面有那么多活干不完，天天搞这些事情出来，哭哭啼啼的成了什么样子！你们一个一个年纪轻轻的，一点团队精神都没有，吃个饭都能吵起来！都是三岁小孩吗！” “大伯！” “叫我书记！” 书记明显发火了。 “书记！” 林艳怯怯的，“是这个姜秋实，贿赂知青点儿里的男知青，偷开小灶，而且还搞出那些资本家的伪知识！” 书记：“怎么？你都亲眼看见了？还有什么是伪知识？我只知道帮助人民，有利于团结的事情就是正能量！” 被书记这么一怼，林艳无地自容，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那就是大伯似乎没有站在她这面。 她支支吾吾的，偶尔眼神还瞄向站在一旁的白青青，脑袋里迅速运转着各种姜秋实的不是，她必须要找出一个适当的借口，要不然以后真就无地自容了。 “书记！既然姜同志这么忙有利于团结，那凭什么她作为下放人员，比知青干的活还要少？” 林艳话落，围在食堂里的众人，也纷纷议论了起来，大家自然对分工不明确，心里有很大的不服。 “林同志说得对，这姜同志原本就是下放人员，凭什么她干的活比知青都少！” “不仅干活少，公分一分都不少拿呢！” “看来资本家小姐就是有优待，要知道有这么一天，那咱们追求什么根正苗红！” 听到大家议论纷纷，白青青躲在一旁，心里暗自窃喜，她就知道正义是不会迟到的。 今天姜秋实，之所以上午能那么快的完成任务，那是因为书记和知青队长，之前给她定的指标就不高。 以前姜秋实哭哭啼啼，装病偷懒，林艳觉得她是个炮灰，也就没把分工的事情放在心上。 可这两天，姜秋实那个贱人居然变了，开始各种找存在感，既然她要装好人，那林艳定是不能让她那么轻松。 听到大家的议论，书记对于这种不公平的安排，他自知理亏。 但书记还没弄清楚，这个小姜同志，是不是真如陆战霆所说的那样，跟以前似乎不大一样了？ 就在书记一筹莫展的时候，姜秋实突然慢悠悠的开口说道。 “书记，这件事原本我也是想跟你去说一下的，既然大家都在，那我就表明个态度，以后上工正常去，干的活也跟大家一样！” 这话一出，众人的议论声，又激动了起来，书记定定地看着面前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姜秋实，一瞬间还真是有点猜不透，这女娃娃到底是咋的了？ “书记她可是下放人员，她怎么能跟知青平起平坐，正常像她这种人，是要比之前多干一倍的活的。” 林艳实在是见不得姜秋实那副无所谓的样子，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是因为她没事找事一样。 既然姜秋实那么平淡地接受了分工，那就让她多干点好了。 咳咳！ 书记原本以为这个事儿大家各退一步就这么过去了，却没想到她这个从小疼到大的侄女，这么不懂事儿。 “你闭嘴！” 书记瞪了林艳一眼。 然后转头看向众人，抬手做出了一个安静的手势。 “还有，我要跟大家重申一下，现在上面的政策已经下发下来，对于所有的同志态度都要一致，没有任何身份上的歧视，也请大家以后不要再给任何人贴标签，如果再有什么问题的话，直接去找我！” 第10章 那句谢谢的含义 书记都开口了，所有人也不敢再说什么，毕竟书记说了这是上面的政策。 对于上面下发的指令，大家还是不敢违背的。 “如果还有什么事想不通，那就单独过去找我！不要再聚众闹事！没有什么事的，赶快回去休息一会，下午要准时准点的上工！” 说完这句话后，书记转头看向了站在一旁一脸不服气的林艳。 “你今天不但聚众闹事，还给其他同志泼脏水，今天苞米地里的脱粒机出了事故，若不是姜同志提出了这么好的意见，恐怕你们现在还都在地里忙活着呢，所以林艳，今天下午你多干一倍的活，算是给你一个教训！” 书记自然不能徇私枉法，毕竟接连两天出现了这种事情，他还是要枪打出头鸟的，即便这个人是自己的亲侄女。 同样书记也认为林艳也该受到点惩罚了，要不然一次一次地翅膀硬了，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祸端。 “大伯……” 听到自己下午要多干一倍的活，林艳气得直跺脚，眼泪就像掉了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地往下流。 书记瞪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摇了摇头。 “你还不赶快回去洗洗你的头，什么样子？耽误了下午的活，可没有人替你干！” “书记，我这就带她回去洗一洗收拾一下，您别生气了。” 一直躲在后面的白青青，这时候跑到了前面，站在书记跟前拉住了林艳说道。 “林艳！咱们都是同志，要互相的团结，你下午干不完的活我帮你干！” 然后故意说了这么一句，便拽着林艳离开了食堂。 姜秋实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这么美好的一个中午，就这么浪费了，实在是太可惜。 看了这么半天的热闹，她还有点儿饿了，刚刚的那碗粥泼到了狗身上，只好无奈地端起搪瓷缸子走到食堂窗口甜甜地冲着温师傅一笑，“温师傅，你能不能再给我打点粥！” 温师傅笑眯眯的，如果说今天早上他给小姜同志打饭，有点儿看不懂她是什么意思，但现在温师傅似乎明白了，资本家大小姐性格是多变的。 以前姜同志是没找着自己的位置，现在看来，她已经找到了自己的舒适圈，那种环境培养出来的同志，确实是不可小觑啊！ 以至于温师傅还在姜秋实的白粥旁边，夹了一点刚刚腌制好的小黄瓜。 刚刚书记走后，继续回到桌前吃饭的林景轩，突然瞥见了坐在窗边的姜秋实。 于是他鬼使神差地拿起桌子上，那本翻旧了的机械手册，和刚刚没有吃完的窝窝头走了过去。 林景轩耸了耸肩，端着饭盒站在她面前，脸上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 “姜同志！我，我能坐这儿吗？” 林景轩的声音平缓，眼神里满是渴望。 姜秋实挑了挑眉，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随便，便继续埋头吃饭。 林景轩小心翼翼，端着饭缸坐下时，指尖还在微微发颤。 他偷瞄着对面的姜秋实，见她正用勺子轻轻拨弄着碗里的白粥，瓷勺舀起时，粥液挂出细亮的金线。 送入口中时，姜秋实的眼尾微挑，明明是最普通的粗粮粥，在她慢条斯理的品尝里，竟像极了戏文里唱的琼浆燕窝。 林景轩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才鼓起勇气开口。 “姜同志，上午你解决脱粒机的问题，真是太厉害了！一下子就找到了关键！” 姜秋实咽下嘴里的米粥，漫不经心地说道，“那些问题，我就是随便说说，没什么值得挂在嘴边的！主要我也是为了快一点休息。” 随便说说？ 上午她分析出来的问题，还有指出齿轮磨损时的精准判断，分明是深藏不露！ 此刻姜秋实说不懂，难道是在试探他的领悟力，或是想让他独立思考后再点拨？ 林景轩看着她垂眸搅动粥碗的手指，那指尖划过碗沿的弧度，似乎在他的眼里，都成了某种隐晦的指导手势。 直到姜秋实放下勺子，林景轩还在心里推演着她每句话的深层含义，见她有要走的架势，林景轩连忙翻开那本机械手册。 “姜同志，其实我最近一直在琢磨脱粒机的改进，这是我画的图纸，你有没有兴趣看一下，或者帮我提一提意见，我好……” 还没等他说完，姜秋实就摆了摆手。 “吃饭的时候不太想聊工作上的事情，况且我对于机械内部的那些东西，真的是一点都不懂，你还是问问其他人吧！” 话落，姜秋实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干净的手帕，在嘴边轻轻地擦拭了几下。 忽然，她抬眼看向林景轩，嘴角竟牵起一抹极淡的笑意，“对了，刚才谢谢你帮我。” 林景轩的耳朵嗡地一声红透了。 她特意提出道谢，还笑得那么温柔？ 这似乎不是普通的感谢！ 难道这是对他刚才请教态度的认可，是在鼓励他继续靠近！林景轩甚至脑补出她话里的潜台词，“你很有潜力，下次再碰到我会的问题，咱们两个一起切磋！” 林景轩慌忙低下头，“没，没事，不过是举手之劳！” 他假装整理手册，指尖却把纸页捻出了褶皱，心脏像被塞进了一颗正在膨胀的棉花糖，甜得发晕，连呼吸都带着莫名的雀跃，原来她连说谢谢都带着不可捉摸的深意！ 林景轩想，他得赶紧回去把脱粒机的改良方案再改几次，一定要让她在看到脱粒机时，能不失赞美地多夸一句，没准还能不经意间，提出什么有效的方法来。 就在林景轩慌乱的整理完东西时，他在抬眸，此时桌子对面，已经没有了姜秋实的身影。 一瞬间林景轩放松了下来，猛然回过神，他感觉刚刚的自己好像是被绑定了什么魔咒一样。 怎么就莫名其妙地，想出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假设来。 但姜秋实刚刚的一颦一笑，还有最后的那句谢谢，林景轩却觉得肯定不是他多想，那就是实实在在的拉关系。 毕竟姜同志在农场，也是需要一个靠山的。 第11章 还能有我聪明 下午，天气炎热！ 比上午的温度至少要高出四五度，太阳火辣辣地照着，让上工的所有人，都没有力气闲聊天。 大家都闷头干着自己的分内工作，想着快一点干完，早一点回去休息。 林艳被书记惩罚后，虽然心里愤愤不平，但干该干的活她还是要干的，毕竟苞米地有陆队看着。 但她一直记着中午在食堂的时候，白知青可跟她说过，下午有干不完的活，她会帮她的。 想到这儿的时候，林艳心里多多少少舒服了一些，所以动作也就自然而然地慢了起来。 姜秋实按照上午的技巧，继续在地里面干活，戴着手工编织的遮阳帽，自然也没有觉得特别的热。 因为中午那么一闹，原以为可以苟几天，少干一些活的姜秋实，不得不跟大家一样了。 但好在通过上午的实践，下午拍几苞米来也没太费劲儿。 大概在苞米地里奋战了三个小时，姜秋实手底下的活就干完了。 利用巧劲，她至少要比别人快上半个小时。 有几个村民，看到姜同志这么快就完成了今天的工作，心里滋生的羡慕。 虽然以前他们都瞧不起，这个做派不正的资本家小姐，可通过这两天的事情，大家对她的印象，也稍稍有了一点点的改变。 “姜同志你能不能教教我，你是怎么掰苞米的。我看你掰得挺省劲，而且还特别的省时间，我要是每天能省出一个小时来，那可解决家里不少的问题呢！” 一个头上围着头巾，晒得雀黑的大婶，走到姜秋实跟前，半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在大婶的眼里，面子是最不值钱的，不如把手艺学到手里，更何况在婶子的心里，这个城里来的资本家小姐，还是有些学问的。 姜秋实这会儿正收拾东西，准备撤退。 看着面前有点不好意思的大婶，她亲切地拉住婶子的手，把她带到了苞米地里，随后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的，给婶子展示了出来。 “看会了吗？” 大婶的眉心皱起，过了两三秒钟，才模棱两可地点了点头。 “你试一试吧，有不对的地方，我及时的纠正！” 听到姜同志的话，大婶儿立刻绽放出了笑容。 “那行，耽误你时间了！” 大婶还挺客气的，姜秋实并没觉得有多麻烦，毕竟她骨子里就带着尊老爱幼的品德。 通过一系列的指导后，大婶非常熟练地学会了姜同志掰苞米的技巧。 “还真是能省不少的力气，我都有点着急，恨不得马上就试一试了，太感谢你了姜同志，日后生活上有什么麻烦你尽管开口！” 大婶毫无吝啬地说道。 有了第一个带头的人，其他正在苞米地里掰苞米的村民，甚至有些知青，都有些蠢蠢欲动了，谁也不想傻乎乎地用老办法。 就在姜秋实准备回去的时候，两三个人结帮搭伙的走了过来。 不用他们开口，姜秋实就知道，他们是要来学掰苞米的技术的。 “瞅瞅她那样，掰两个苞米还能掰出优越感来！” 林艳一边掰着苞米，一边咬牙切齿地讽刺到。 白青青这么傲娇的一个人，她肯定不能像这些不要脸面的村民，还有知青一样，低头让姜秋实教的。 刚刚那么一会，她一直盯着那边儿的动态，她觉得自己足够聪明，甚至可以偷偷地将姜秋实的办法学过来。 不就是几个动作吗？还能有什么难的？ “林艳！你说得对，她还以为她的动作，是祖传秘方呢，搞得神秘兮兮的，正常来讲，像这种资源都应该公开的，可惜有些东西就是天生带的，自私自利没办法！” 林艳虽然嘴上骂着，但心里还是挺羡慕的，如果自己也能学一学，那今天被罚的那些工，也就不至于要熬到天黑了。 “要不青青我过去跟她学学，她可不敢不教我！” “你想学我教你，就那么两下子，我也会！像那种有点投机倒把的沾边事，我轻易可不敢用，万一因为哪个动作哪个细节被别人盯上了，那可是要挨批斗的，所以我教给你，你偷偷地用！” 林艳一听白青青的话，觉得她说的可真有道理，他可不能去找姜秋实学，万一这事儿真是什么沾边事，那她可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还是要跟着青青的步伐，她可是根正苗红的红五代呀。 大多数的人，都跟姜同志学到了掰苞米的技巧，以至于今天苞米地里的活，都提前干完了。 看着大家陆陆续续地离开了苞米地，林艳用着刚才白青青偷偷教给她的办法，着急地直流汗。 其实白青青也已经干完了手里的工作，可刚刚林艳跟她提了一嘴，中午要帮她分担受罚的那些活的事儿。 白青青只不过是碍于面子，随口那么一提，没想到这个林艳还好意思提出来。 但刚刚食堂人又那么多，碍于面子白青青也不好反悔。 “啊！” 为了摆脱林艳，但又能得到好名声，白青青也只好想出了一个极端的办法。 趁人不注意，她脱下手套，在苞米叶上轻轻一划，手指被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伤口不深，但却细微地渗出了一点血迹。 听到叫声，林艳立刻停下手里的活走了过去。 “青青，你这是怎么了！” 白青青眼眶湿润地看着林艳说道。 “我为了帮你快一点地完成任务，所以我就有点着急，一着急不小心就把手划伤了！” 听到白青青的话，林艳的心里难过极了。 “你看看你的手，还怎么干活，你回去吧！要是继续再干活的话，明天你自己的工作也要耽误了！” 林艳的话发自肺腑。 “林艳，我都已经答应过你，我怎么能走呢？要不我咬咬牙挺着吧！” 白青青瞬间楚楚可怜，眼泪汪汪的。 “青青，你的好意我心领了，看着你受伤，比罚我干活都难受，你赶快回去吧！” 林艳看着自己还没有干完的活，在看到白青青受伤的手左右为难。 白青青见时机成熟，她也不想再谦让，但这个情她必须让林艳记一下。 “那我不干活我陪着你吧！” 第12章 知识改变命运 俗话说得好，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 林艳没想到白青青为了帮自己，不仅仅受了伤，还要一直蹲在太阳底下陪着她。 此刻林艳激动的，都要哭出来了，甚至在心里暗暗的发誓，只要有她林艳在，谁都别想再知情点儿乃至农场，欺负她最好的朋友白青青。 …… 做完一天的工，姜秋实拖着稍许疲惫的身子回到家，坐在家徒四壁的房子里，啃着窝窝头。 虽然顶着日头在地里工作，听起来是一件非常痛苦，非常劳累的体力活。 但作为二十一世纪的社畜，和经常跑健身房的姜秋实，她并不觉得掰苞米有多累，反而认为这是换一种形式的身体锻炼。 况且现在她的生活，除了这点运动就是吃喝躺着玩，生活真的不要太清闲。 可上工挣工分、回来啃粗粮，日子过得像磨盘似的转不出新意，连件能打发时间的东西都没有，天天都如此的话，姜秋实又觉得好像挺无聊的。 虽然已经下定决心，这段日子躺平，不吵不争也不要求回城。 但一直这样躺平的话，似乎人生就没有什么追求，况且等政策放开后，无论是下放的还是知青都要回城，回城以后大概也就是进厂上班。 更何况他还不是知青身份，所以可能连螺丝都打不上。 突然，姜秋实想到距离恢复高考，大概还有两年的时间，不如再冲一把？ 等考上大学毕了业，搞一个体制内的铁饭碗端着，至少不用为一日三餐发愁，然后就可以安安稳稳地继续躺平，直到退休。 想到这，姜秋实不禁地，冲着空中打了一个响指。 感叹一声，还得是要靠知识改变命运啊！ 发完呆，姜秋实想起苏晨在知青点空置房，弄了个读书点。 她吃完最后一口窝窝头，又喝了两口水，准本去借两本书回来看看，这样也能打发一些无聊的时间。 此时已经夕阳西下。 姜秋实从家出来，影子被拉得老长，她按照原主的记忆朝读书点走去。 面前的闲置房，木门虚掩着，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姜秋实礼貌地问了两声，“有人吗？我想过来借两本书？” 好半晌见没有人回应，姜秋实抬脚迈了进去。 还没等她走到书架前，身后便传来咔嗒一声轻响，门被从外锁死了。 姜秋实心里咯噔一下，赶紧返回去，拍门喊了两声，却没有任何人回应。 而此时躲在墙后的白青青和林艳，嗤笑声渐远。 “林艳这回你高兴了吧，你因为她受了罚，咱们就让他好好地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一夜，明天我看她干活，还能有多快！” 哈哈哈…… 林艳摸着自己结了厚厚老茧的掌心，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这两天所受的委屈和屈辱，总算是报复回来了。 “青青你真好，听我大伯说下周有一趟去镇上的机会，到时候咱们一起去，我给你买点好东西！” 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了。 姜秋实气笑了，这么明目张胆，不就是故意的吗，这些人还真是闲得挺无聊的。 可惜谁叫她又漂亮又聪明又能干呢，遭人妒忌在所难免。 姜秋实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态，正转身想找个落脚的地方，却见仓库角落的草堆上，苏晨抱着本书坐起身。 夕阳透过破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你，一直在这里？” 姜秋实愣住了。 苏晨合上书，耳根悄悄泛红，“这里安静，我常待到晚些再走，可能是今天干活有点累了，所以刚刚睡着了！” 他起身时提起一盏油灯，灯芯晃了晃，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紧紧挨在一起。 姜秋实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后腰却撞到了堆着的木箱上，疼得嘶了一声。 苏晨立刻伸手想扶，指尖刚要触到她的腰，又猛地缩回去，改成捡掉在地上的书。 “不好意思，这里乱，小心些！” 他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目光落在她被撞红的后腰上，喉结动了动。 前两天，在姜同志家门口，姜秋实当着众人寻求他帮助的时候，苏晨并没能竭尽全力。 虽然苏晨也不想当众撒谎，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事情已经过去了，他心里依旧像是结了一个结。 姜秋实没注意他的异样，只觉得尴尬，“那个，也不知道是谁把门锁了，想要出去的话，是不是得等有人路过了？” 天色已经渐渐地黑下来，基本上收完工吃完饭的知青，和村民们都回去休息了，尤其这个读书点，又是很少人经过的闲置房，所以姜秋实问了一句。 若是有人故意把她关在读书点里呆上一夜，姜秋实其实也觉得无所谓，反正她那个屋子跟这比，也没好到哪去。 但如果是把她，和一个男知青关在这里，那事情可就…… “那可能要等一等，我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路过，但知青点如果见我没回去的话，陆队应该会过来看一看的。” 苏晨笃定地说道，陆战霆作为知情点儿的队长，所有的事情他都非常地仔细，一个大活人不见了，他不可能毫无顾忌。 “哦！” 姜秋实哦了一声，蹲下身找块干净的地方坐下，裤脚不小心扫过苏晨的脚踝，他像被烫到似的往旁边挪了挪。 然后把自己垫着的麻袋，往她那边推了推，“你坐这个，这个干净！” 姜秋实也没客气，坐好后，她抬起头，“苏知青！这里面有关于历史的书吗，或者是有利于高考方面的？” 姜秋实是理科生，文科稍差了一点，她也不知道恢复刚好后是怎么考试，但为了不现上轿现扎耳朵眼，她还是想把自己差的地方补一补。 苏晨看着姜秋实，几尽透明的皮肤有点愣神，在这个农场，大家都是顶着一张黝黑的皮肤，像保她这样的，只有在供销社里的画报上，才看得见。 “啊，有的，我这就去给你找一下，但是高考这个事情还真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了。” “快了，你要是也准备高考的话，提前复习复习！” 姜秋实轻飘飘地说道。 第13章 可以送我回去吗 闲置房渐渐暗下来，只有油灯的微光跳动。 姜秋实翻着苏晨递给她的，那本历史书看了起来。 偶尔有不懂的地方，她随口问一句，苏晨总能立刻指出关键。 “这些时间还有事件，真的是太繁琐了，记在脑子里就像是一滩浆糊一样。” 对于自己不擅长的东西，姜秋实自然提不起兴趣。 “其实这些都是有规律的！” 说起做学问，苏晨凑近了姜秋实。 毕竟在这种，安静的环境下，讲话声音太大反而显得很诡异，也会造成不安感。 不经意间，苏晨气息拂过她的耳畔，她猛地转头，鼻尖差点撞到他的下巴。 “哦！对、对不起！” 姜秋实慌忙后仰，后脑勺却磕在木箱上，她只是应急地躲开。 而苏晨伸手却扶住她的肩，这次没敢立刻松开，指尖隔着粗布感受到她的体温，心里像揣了只兔子。 脸也刷了一下，红到了脖根，还好这里的光线比较暗，要不然苏辰真觉得自己有点无地自容了。 “不好意思！” 苏晨挪开视线，轻轻地道了一句歉。 毕竟他是农场里出了名的绅士学子，礼貌这个东西就像是刻在他的身上一样。 见姜秋实并无大碍，苏晨立刻松开手，如果是平常遇到有女同志受到了什么危机，他绝对会三思而后行，今天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太冲动！ 可过了几秒，苏晨看着姜秋实微蹙的眉头，依旧专注着看书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女同志受到惊吓后的不知所措。 他突然觉得，姜秋实是不是故意找借口跟自己独处？ 不然怎么偏挑这个时间来，还正好门被锁上？ 要知道他办这个读书角，这么长时间以来，这是从来都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就在苏晨胡思乱想的时候，突然闲置房外的门被人轻轻扣响了。 哐哐哐。 声音不大，像是早已经知道里面有人似的。 “苏晨，你在里面吗？” 陆战霆浑厚而又严肃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苏晨刚刚的思绪被打断，与此同时姜秋实的目光，也朝着门口看了过去。 还好这夜深人静的读书角，有苏晨陪着，要不然她一个人真是要被吓破胆了。 “是陆队吗？” 苏晨从草甸上站起来，一瞬间草垫发出窸窣的声音。 “是我，他们都睡觉了，见你没回来就到这边来瞧一瞧，你这门怎么还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陆战霆站在门外，摆弄起锁头的声音依稀可见。 “我也不知道是谁，刚刚我在这边看了一会儿书，有点累睡着了，再醒来就被人锁上了门。” 苏晨在整个农场都是被人尊敬的存在，陆战霆也就没怀疑是谁有意的，就认为可能是哪个同志，为了保护读书角里面的书将门锁住的。 “你别着急，我这就去取工具，把这个锁先弄开！” 陆战霆话落，就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变远。 姜秋实也松了一口气，终于是有人来救他们了。 “苏知青，能不能再帮我挑两本关于历史方面的书？我一会儿一起带回去。” 看着姜秋实，苏晨不知道为什么，她能如此的淡定！ 似乎被锁的人只有他一样，一瞬间刚刚自己心里的猜测再次浮现了出来。 当当当！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敲击的声音，这叮叮当当的敲击声，反而给这黑暗压抑的夜晚，增添了几分安全。 没多一会儿随着咔嚓一声，门外的锁被陆战霆打开了。 吱嘎一声！ 闲置房的门，被陆战霆从外面一把推开。 陆战霆就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苏晨和姜秋实。 两人的影子在微弱的煤油灯光下交叠着。 他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下，心头也随之一紧。 “你们……” 陆战霆刚开口，还没等问完，就被苏晨打断了。 “陆队我们也是碰到的，刚刚我不小心睡着了，姜同志正好过来借书，所以我们两个同时被人锁住了！” 明明他的心里刚刚还认为，姜秋实是有意接近他，是故意将门锁住的，可当他开口解释的时候，一切设想都被他毫不犹豫地推翻了。 突然苏晨觉得，可能是自己误会了，而刚才那瞬间的靠近，算不算‘共患难’？ 而姜秋实，只想着离开这破地方，她想躺一会！ 听完苏晨的解释，陆战霆余光扫过姜秋实，见她没有任何解释的意思，陆战霆也不好，继续再问是吧？ 毕竟他不能像村里的那些大婶一样，随便乱给人家扣帽子。 可不知为何，看到姜同志和苏知青两人，独处在一个空间里，他的心里莫名的生出了一丝丝烦躁感。 “陆队？陆队？” 直到苏晨叫了他一句，陆战霆才回过神，“哦，没出事就好！” 三个人走出了闲置房，姜秋实抱着三本厚厚的历史资料，看着眼前一望无际，黑漆漆的路，急切回家躺着的心，退缩了。 万一从身后面窜出一只饿狼，她岂不成了惨洋洋！ 或者从小河边，飘上来一只穿着绣花鞋的女鬼！ 甚至…… 姜秋实越想越害怕，她使劲地摇了摇头，随后转身。 “能不能送我回去？” “能！” “能！” 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同一时间回答道。 然而在说完这个字后，苏晨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刻意，毕竟按身份，这是按责任，都好像不应该他出头。 所以他立刻解释道，“能！陆队是要在睡觉前巡查一圈的，所以能顺便送你回去。” 姜秋实点了点头，嘴角露出一丝丝高兴的笑容。 毕竟原主以前可是得罪过这位队长的。 “那就谢谢了，走吧！” 月光印在碎石路上，陆战霆的手电筒光柱斜斜切过姜秋实肩头。 她垂着头快步走着，发梢随着步伐轻轻颤动，时不时伸手拍一下裤腿处飞来的蚊子。 陆战霆将手电往她脚边压了压，余光瞥见她白皙的脖颈，一瞬间想起读书角里和苏晨，交叠的影子，喉咙不由得发紧。 “下次去借书，白天去！” 陆战霆他声音沉得像块生铁，更不知道为何自己会突然说这么一句。 第14章 别好心做坏事 姜秋实猛地转头，月光落在她清亮的眼睛里。 “我就是想借本书！”语气是那么轻松。 陆战霆迅速将手电筒，斜照在地面，光柱在碎石子上划出一道颤动的银边，却不想让姜秋实看到自己，半边隐在黑影里的脸。 “是有规定吗？”话音刚落，姜秋实眨着眼睛继续问道，她可不想违背了规定，她只想吃饱睡好！ 陆战霆：“没有！” “哦……” 姜秋实拉着长音调，一脸莫名其妙，没规定为什么要规定她白天借书？ 见姜秋实转身继续走，鬼知道陆战霆此刻心里有多尴尬，他就不应该欠嘴！ 而刚刚，从她口中说出的两个字，是规定吗？ 陆战霆感觉自己听错了，一向不按规定出牌的资本家小姐，变得让他越来越不认识了。 从那天她在家门口吵架开始，到她帮助队里的脱粒机，到今天跟他讲规矩…… 想到这些事情，陆战霆反而觉得她挺可爱的，古灵精怪挺有意思。 夜风突然卷过黑夜，姜秋实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东北的秋天就是这样，白天还很晒，夜晚已经很凉了。 突然姜秋实后颈猛地痒了一下，她转过身，抬手在脖颈上拍了拍，掌心触到一片细密的凸起。 “该死的蚊子！” 她小声嘀咕，指尖还没离开皮肤，就顺着手电筒的光骤然定住。 “你别动！” 姜秋实一副紧张的神情，指着他。 陆战霆也吓了一跳，自从他到农场当知青后，这一条路他不知走过多少遍，无论是白天和黑夜，从来都没像今天，感觉这么心慌过？ “怎，怎么了？” 陆战霆一动没动，站在原地。 姜秋实悄悄地像做贼一样，往前迈了几步，陆战霆浑身一僵，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她的手掌，啪的一下，落在了陆战霆的脸颊上。 她的指甲修剪得干净，指腹泛着点薄茧，在月光下透着淡淡的粉。 “哈哈，打死了！没事，是一只蚊子！” 姜秋实开心得像个孩子，只见她摊开掌心，透过月光，看着被打死在手掌里的那只蚊子，像打了胜仗一样。 紧接着发出得意的笑。 “肯定是刚才吃我那只，你看他的肚子鼓得跟个球似的！” 陆战霆一直控制自己的表情，但心里却暗笑。 两人距离很近，他依稀闻到姜秋实领口处，散出的皂角粉味道，混着夜风里的青草气，让人心跳莫名快了半拍。 陆战霆喉结滚动了一下。 刚刚他想偏头躲开，却被她那句‘别动’钉在原地，连呼吸都放轻了，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膜里擂鼓。 她指腹擦过他皮肤的触感，留了下来，像片被月光烫暖的皂角花瓣，烫得陆战霆猛原地晃了晃，手电筒的光晃随之摇摆，惊起几只青蛙扑通跳进水里。 “谢，谢谢！” 回过神，陆战霆别过脸去，脸颊发烫，比刚才在读书角撞见交叠的影子时更烫。 姜秋实看着他突然泛红的耳根，才意识到自己刚刚的行为好像莽撞了，她连忙收起手，“没关系，举手之劳！就是有点儿无理的，你别介意！” 堂堂正正的七尺男儿，就这么被自己扇了一巴掌，虽说是在打蚊子，但好像也有点不妥，毕竟还不太熟，于是姜秋实慌忙的道歉。 “走吧！” 陆战霆突然开口，声音比刚才哑了些，他没有对姜同志的话，做任何解释，甚至可以说他不介意。 “快到了！” 他往前走去，脚步却比刚才慢了许多，姜秋实跟在他身后，看着手电筒的光固执地照着她脚边，突然觉得这道银边比读书角的油灯更晃眼，晃得人心里发慌。 难不成她又变相得罪陆队了？ 想到这里，姜秋实的脚步加快了许多。 等走到土坯房前时，她转身，变的微笑十分客气地说道，“陆队，谢谢你，时间也不早了，你赶快回去休息吧！” 月光突然被云层遮住，周遭陷入短暂的昏暗，姜秋实吱嘎一声推开房门，等她推门进屋点亮油灯，透过窗户看见了不远处的影子。 陆战霆还站在那里，他抬手摸了摸左脸颊，指尖在皮肤上停留了不到半秒，就像触碰什么易碎的物件。 直到窗纸上的灯影不见，他才离开。 次日一早姜秋实从土炕上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昨天她是抱着那几本厚厚的历史资料，睡着的。 虽然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挺累，但她却感觉睡得很香，就像是有什么人一直在门外保护着她一样。 依旧像平时一样洗漱完毕，换好衣服去食堂里吃早餐，然后下地干活。 干活之前，陆战霆冲着所有的知青，还有村民们拍了拍巴掌。 “昨天不知道是哪位同志，临黑天的时候，将苏知青特意给咱们村里设置的读书点，上了锁！” 听到这话的时候，站在苞米地里的白青青和林艳不约而同地地下了头。 她们两个原本还想今天一早看姜秋实出丑，看她睡眼朦胧，干不完苞米地里的活，被陆战霆狠狠骂一顿的场景，却没想到扑了个空。 而且这事儿好像被陆队知道了。 “如果细查的话肯定会查出这个人，但这件事并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和伤害，但有可能是某位同志想做好事，所以这件事我就不深追究了，但以后有任何关于读书角的事情，一定要跟苏知青打一声招呼，别到时候是好心办了坏事！” 苏晨昨天回到知青点，辗转反侧很久都没睡着，直到他等到陆战霆回来，才安心地睡了过去。 他只觉得，陆队好像送姜同志回家的这段路，有点长。 陆战霆站在高高的土坡上讲话，苏晨透过人群偷偷地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姜秋实。 心想，姜同志怎么可能故意反锁上门，她根本就没办法做到这件事情，是自己想多了！ 但姜秋实想跟自己一起探讨历史方面的问题，苏晨是确定的。 所以苏晨准备，等下工后把自己珍藏抽屉里的，那几本历史资料，借给姜同志学习学习。 第15章 睡得有点沉 姜秋实现在除了上工、吃饭、好好睡觉后！还做了一项任务，那就是读书。 自从上次在读书角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苏晨就总喜欢带一些关于高考方面的书给她。 因为每次和姜同志，讨论书本里的内容后，苏晨都会从里面得到一些新的领悟。 那是一层，苏晨一直没有涉及的方面，这令他很感兴趣。 自然苏晨的举动，也会引来其他知青的不高兴，毕竟当初设置读书角，是为了让大家有自觉性自主地去看书，而不是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 “苏知青，你上次借给我的那些书，我还有很多都没看完，最近你就不要给我拿新书了，我怕别人在背后议论纷纷，给你造成不好的影响。” 以前在农场，苏晨除了上工，基本上剩下的时间都在学习，偶尔他会听到，谁和谁吵起来了，或者是背地里说谁的小话的事。 那时候苏晨只觉得，这些事情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却怎么也没想到这种事情，居然这么快就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苏晨没有任何的想法，他也不像别人在背后议论的那样不堪。 他只是单纯地想追求书本里，另外的一层知识，而这些东西只有通过和姜同志讨论，才能慢慢地获得到。 一个人对知识有渴望，难道这有错吗？ 身为男子汉，苏晨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但他确实是怕姜同志，因为她在背上这样的骂名。 “那好，姜同志，以后我们就直接约在读书角讨论问题吧，对于背后的那些议论声我倒是无所谓，我就是怕你一个人承受不了！” 苏晨十分自信的说道。 因为他知道在整个知青点，姜同志想讨论学术上的问题，也只能跟他一起，这是莫名存在的一种优越感。 也是苏晨觉得连接两个人之间纽带的重要环节。 更主要的是苏真觉得，姜同志说这些话，是怕他受到什么不好的对待。 这就是变相的关心吧。 “那好，有什么问题我们就上工的时候再约！” 每天从苞米地里干完活后，姜秋实就像迅速地回家吃完饭多躺一会儿，然后看一会儿枯燥乏味的历史书。 虽然每天看的知识没有几页，但催眠的效果那是相当的好。 毕竟距离高考恢复还有两年，对于姜秋实来说，时间上那是相当的充裕，她还是本着能躺平就躺平的目标。 所以她就稍稍的夸张了一点，跟苏晨说了那些话，因为苏辰那个人实在是太好学了，总会抓住她，跟她聊一些课外的事情。 主要是姜秋实懂得太多了，要是再跟他说一些网络、AI、机器人的事儿，姜秋实怕苏晨承受不了。 拿着那一本厚厚的历史书，看着上面印着的历史人物，姜秋实只感觉自己的两个眼珠好像在打转。 原本今天的计划是多看一会，可有的时候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没多一会儿，姜秋实就无法控制自己的眼睛，不自觉地进入了梦乡。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夜里的暴雨猝不及防地下了起来。 豆大的雨点砸在知青点的木窗上，噼啪作响，陆战霆躺在铺位上，听着雨声渐密，突然想起了晒谷场上那堆未收的玉米。 等不及亮，陆战霆便将知青点里，还呼呼大睡的几个知青叫了起来。 “都别睡了，下暴雨了，咱们得赶快去晒谷场！” 趁着大家伙迅速穿衣服的功夫，陆战霆推开房门，只见院子里泥水混杂着倒伏的秸秆。 此时，苏晨、林景轩还有顾泽，已经穿好了防雨装备。 “单凭咱们几个，人手肯定是不够，苏晨、顾泽你们两个先跟我去，景轩你去你知青点把他们都叫起来，再叫上几个身强体壮的村民！” 几个人纷纷应了一声，便分头行动了起来。 陆战霆和苏晨还有顾泽，跑到晒谷场的时候，眼前已经是一片狼藉。 晒谷场上的玉米堆早被帆布罩了大半，可狂风卷着雨脚斜劈进来，帆布边缘的玉米棒还是被浇了个透。 见状，三个人冲进帆布下，玉米虽没全泡在水里，可潮气已经顺着苞叶渗进了颗粒间，捏一把全是黏湿的凉意。 “得赶紧倒腾到仓房去！” 陆战霆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伸手去掀帆布角。 苏晨已经扛起竹耙，把边缘淋湿的玉米往中间扒拉，“这堆至少有两千斤，咱们几个先搬着，估计一会儿他们就赶过来了！” 顾泽蹲下身，指尖掐开一粒玉米，眉头紧锁，“潮气透进去了，要是不赶紧烘干，不出三天就得捂出芽！” 陆战霆快速在心里盘算了下仓房通风情况，又看了看阴沉的天色，未来三天没晴日，自然晾干不可能了！ 三个人在雨里忙得满头大汗，帆布被掀开又压实，湿玉米被一筐筐往仓房运，没多一会林景轩带着女知青，和村里一些年轻体壮的村民赶过来了。 直到日头爬上树梢，雨势渐歇，姜秋实才揉着眼睛起床。 她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衬衫，裤脚随意卷着，等洗漱完毕去食堂的时候，她才听说昨夜发生的事情。 等她赶到晒谷场时，男知青们浑身湿透的，累瘫在了苞米地里。 “呦！大小姐醒了？” 闻声，陆战霆直起腰，额角的水珠滴在衣襟上，看到姜秋实一副精神饱满的状态，不知为何心里竟，生不起一点埋怨。 见白青青叉着腰，姜秋实回应到。 “嗯，睡得有点沉。” 姜秋实还打了个哈欠，蹲下身扒拉了一下玉米堆，指尖沾了层湿土。 “说得可真轻巧，我们在雨里泡了半宿，你倒好，躺床上睡得挺沉！” 白青青瞪着姜秋实，语气酸溜溜的。 “青青你别忘了，她可是资本家小姐，最喜欢的就是剥削农民！” 林艳还不忘在一旁添油加醋。 姜秋实捏起一颗，被雨水泡得发胀的玉米，指甲刮开苞叶，里头的颗粒还算紧实，只是透着股潮气。 “还好没发霉，就是湿过头了！” 第16章 干活插不上手 “蹲地上装专家呢？这可是自然灾害，天王老子来了，他都未必能解决！我劝你还是赶快起来，想一想一会儿被罚了，用什么调哭吧！” 白青青就知道连老天爷都帮她，她就不信了，发生了这样的事儿，她姜秋实还能解决。 听到吵闹声，几个累得够呛的知青和村民，也忍不住往姜秋实那边看。 心里同样不平衡，她一个下放人员，说不好听的就是臭老九，凭什么夜里抢修她在被窝里呼呼大睡。 现在还装出一副，什么都明白的样子，他们就不信了，还能什么事都能让她解决了。 说不好听的就这么一堆被泡的玉米，就算把研究员调来，他也得一头雾水！ 见大家议论纷纷，陆战霆皱眉想开口。 却听姜秋实淡淡道，“都吵什么？湿玉米又不是不能救！” 这就是简单的烘干方法，这么简单吵什么！ 她站起身，搓了搓手上的泥巴，转看向陆战霆。 “陆队！可以把湿透的玉米掰成两瓣，用麻绳串起来，挂到灶房横梁上，咱这灶房是土炕连灶，一天三顿生火，烟火气足，通风也好，两天就能把内里烘干。” 掰成两瓣？林景轩愣了下。 “这么多玉米，那不得费老劲了！” “总比烂了，冬天里没有吃的强！” 姜秋实瞥了他一眼，林景轩不知为何心虚的不敢看向她的眼睛。 “找几个不能来上工的老人，年龄不要太大，坐在家里半天就能掰完！还有绳子要用开水煮过的，免得沾了土气串味，玉米棒之间留出空间，别摞在一起。” 她说话时语速不快，却条理清晰。 看着她从容的样子，陆战霆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她昨晚确定没听见雨声？ 还是说她故意等着看他的能力？ 这念头一起，陆战霆居然神不知鬼不觉地说到，“姜同志的这个想法，其实我也想到了，我想问问大家还有没有其他更好的意见，如果没有的话，我们就按着这个方法来，毕竟被泡水的玉米，等不了太长的时间！” 说这段话的时候，陆战霆甚至都没敢看向，站在一旁的姜秋实。 见没有人吱声，陆战霆定了定神，“那我们就按照这个方法来，顾泽和林景轩，你们两个人再带上几个知青，这些被水淹的苞米棒送到年岁比较大的老同事家，让他们尽快把苞米折成两段！” “白青青，你带上其他的女之星去准备麻绳，留出两个人挨家挨户地，把掰弯的苞米收回来，剩下的人将苞米穿绳！” “等你们都弄完了，我把这些玉米带到灶房去烘干！”最后陆战霆也不忘向众人汇报，自己的分工。 “按每斤玉米掰两瓣计算，需麻绳三百米，人工八人，三天烘干期内火不能断，应该可以搞定！” 苏晨突然从角落里站起来，拿着一个本子念道，念这些数字的时候，他还抬眼看向姜秋实。 就见她正弯腰给几个知青示范怎么掰玉米，动作麻利，神情专注。 白青青刚刚原本是想推翻姜秋实，出的这个馊主意的，但却没想到陆战霆，居然当着所有人的面说他，也同样想到了这个办法。 所以准备要开口的白青青，将含在嘴里的话又咽了下去。 可作为知青点里，最优秀的四个男知青，尤其是不善言辞，满脸严肃的陆战霆，都好像开始围着姜秋实转了。 白青青虽然不能确定他自己的假设，但心里的嫉妒像被雨水泡胀的玉米，鼓鼓囊囊堵得慌。 她故意走到书记身边，低声道，“书记，你看姜秋实，咱们在雨里累个半死，她倒好，踩着点出来指点江山！” 见书记表达着嘴里的烟袋锅子并没有搭话，白青青继续压低声音，带着挑拨的深意。 “书记，我不是说她主意不好，就是觉得，她怎么每次都张张嘴，这事儿办成了倒也算了，若是办砸了，不但这些玉米废了，人民群众也不能乐意呀！” 书记本就对姜秋实的‘时机’存疑，听白青青这么一说，眉头皱得更紧。 他看向姜秋实，此时她正蹲在地上，和几个妇女交代注意事项，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她身上，把她的影子拉得老长，却看不出半分算计的模样。 老书记磕了磕手中的烟袋锅子，“白知青，行了，你别瞎猜！先跟着同志们把玉米挂起来再说！” “可，书记……” “别可是了，如果不按照这个方法，你有什么好办法吗？你若没有什么好办法，也不让他们按着这个办法办，那就等着这堆玉米瞎了？” 书记这么一问，白青青哑口无言，没人知道，她在乎的根本就不是这堆玉米。 很快，大家就陆续地忙了起来，灶房里很快响起了叮叮当当的敲打声。 林景轩改装的铁钩架子支起来了，顾泽还特意从他的药房，找了些艾草包挂在了墙角。 苏晨算好的麻绳也领了回来，姜秋实站在灶台边，似乎也插不上手，突然早上起来不用干活，她倒是觉得又有些困了。 她打了个哈欠，搬了个小板凳坐下添柴，活脱脱的像一只正在打盹的小猫。 姜秋实随手将立在灶台边上的铁钩子，拿了过来，紧接着穿了一穗玉米，在火上慢悠悠的烤了起来。 至于陆战霆那探究的目光，白青青那酸溜溜的嘟囔，顾泽问她艾草悬挂位置，林景轩调整架子时偷偷看她的眼神，还有苏晨一本正经的计算。 她一概没往心里去。 她想着，再怎么不济也不能饿肚子！ 湿玉米碰到明火，立刻发出嘶啦的响声，苞叶的焦糊味混着玉米粒的甜香慢慢飘出来。 将苞米棒送到村民家后，白青青折返回来，当她看到姜秋实还有心情烤苞米时，愤愤地说到。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还有心情吃？姜秋实我真是小瞧你了！” 从早上一直就在耳边犬吠，姜秋实听着烦，于是慢悠悠地怼道。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吃了，我把这湿苞米烤出来，是想看看还能不能食用！ 食用你懂吧？我是在研究它的价值，也就你那猪脑，成天惦记着吃！” 白青青被气得直跺脚。 而就当姜秋实的话说完后，屋子里的四大杰出男知青，居然同时在心里默许到。 嗯！姜同志说得有道理！ 第17章 快断粮了吧 三天后。 晒院上晒满了金黄的玉米，像铺了层碎金子。 秋风扫过，带起干燥的沙沙声。 会计刘叔蹲在玉米堆旁，抓了把玉米粒在掌心搓揉，籽粒饱满坚硬，表皮泛着健康的光泽。 “陆队，你看这成色！”老刘举着玉米粒冲陆战霆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 “水分全控住了，芽率保准错不了！” 往年水泡过的玉米，能保住五成就算烧高香，这次竟有九成多完好，真是奇了！” 陆战霆站在玉米堆边缘，靴底碾过几粒散落的玉米，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他望着堆成小山的玉米，眼前却晃过那日晒场的情景。 “还是你有远见！” 老刘在农场也一直干着快捷工作，虽然年岁大了，但资历还是比较深的。 只见他从裤兜里掏出，卷好的卷烟，随着火柴哧拉一声响，抽了起来。 “当时也就是那小丫头骗子的嘴快，要我说这功劳就应该是你的，你不仅出了点子，还出了力，带着咱们农场这帮人，加班加点熬了三天，还把这些玉米抢救回来！” 陆战霆没吱声，被烟雾缭绕着，他想起姜秋实说这话时的样子，她站在的草垛上，语气懒懒散散，像是在抱怨蝉鸣太吵，她大概自己都忘了说过什么吧？ 当时的陆战霆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都没有思考姜秋实的话，只是怕众人对她的意见提出反对，所以毫不犹豫地变说出了那些话。 现在想想其实心里还是蛮后悔的，毕竟这是邀功的机会。 上次大家就觉得姜同志，帮助脱粒机重新工作是个偶然，现在他从刘会计的嘴里，听到这番话，自然也明白大家此刻所想的。 想到这儿陆战霆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刘叔，这是大家合力抢救的结果。” 陆战霆目光掠过场院，落在知青点的方向，“一会通知下去，下午分玉米，各家按工分领，省得再碰到突如其来的秋雨，那真就是神仙来的，也保不了了。” 老刘应着去了，陆战霆却没动。 阳光晒得后背发烫，他捏着耙子手指微微用力，这世上总有些人事，明明做了天大的事，偏生要藏在暗处，像埋在土里的种子，默默发了芽，结了果，却把所有风光都让给了阳光。 甚至这几天过去，姜同志一点儿都没有邀功的意思，除了按时按点儿地跟着集体出来干活，然后就是吃饭乖乖的回去了。 对于群众的那些议论声，她也充耳不闻，就像这事儿跟她没有关系一样，难道她这是在保全自己，想把这份功劳让给他？ 陆战霆站在原地，思绪万分，心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就像被玉米须子缠绕上了一般，让他难受。 此时，正在家里午休的姜秋实，躺在硬硬的通火炕上，看着窗外发呆。 准确地说，是陷入了一种惆怅。 “粮票、饭票都空了，不仅如此连工分也没有多少！” 如果说原主给她留下的这摊烂摊子，属于家徒四壁，那她现在的处境就是，弹尽粮绝。 她对着窗户喃喃自语，指尖在被沿上划着圈。 顾泽塞的玉米面也只剩小半袋，再不想办法，又得跟人借粮了。 可她懒怠开口，欠人情比挨饿还难受，更何况以她现在稍稍有一点点改观的处境，也未必能有人愿意借给她。 正琢磨着，门当当当几声被敲响了。 敲门的声音十分的轻缓。 还没等姜秋实下地，就从外面听到了一个很温柔的声音。 “姜同志，你在家吗，我是顾医生！” 守着这么一个空荡荡的房子，小偷进来都得你哭一场，所以姜秋实压根就没锁门， “是顾医生呀，我门没锁，你进来吧！” 姜秋实立刻站起身迎过去，怎么说顾泽都是自己的金主爸爸，姜秋实能坚持到今天，还多亏了前两天顾泽借给她的玉米面呢！ 只见顾泽提着药箱进来，他紧了紧身上穿着的那件白大褂，怀里却揣着个布包，鼓鼓囊囊的。 “猜你快断粮了吧！” 顾泽语气轻快，把布包往炕桌上一放，解开绳结，露出里面的玉米面和几个土豆。 “队里刚分的，我那份先给你，你知道我除了上工，跟你们赚一样的工分和粮票外，做医生帮助村里的老百姓解决点小麻烦，书记还额外会给我一些补助，我一个人又吃不了，所幸想着上次你跟我借完粮后，应该吃得差不多了，就给你拿来一点！” 姜秋实抬眼看他，睫毛像两把小扇子一样，扑闪着。 他没想到顾医生居然这么暖心，同样这么好的一个人，姜秋实可不想连累他。 “不，不用了！上次管你借粮还没还呢，我这个月紧一紧，下个月就好了！” 说出这一番话的时候，姜秋实甚至都有点想哭，怎么就把自己搞得这么可怜？ “距离下个月还有半个多月呢！”顾泽轻轻一笑，“你看我又吃不了，你这边还这么紧张，何苦来呢！” 随后他岔开这个话题，将放在炕上的医疗箱拉到了跟前，从药箱底层摸出个小瓷瓶，塞到她手里， “这个也给你！” 瓷瓶冰凉，姜秋实还挺拉面这是什么东西，随手打开一看，里面是乳白色的膏体，带着淡淡的油脂香，她挑了挑眉，看向顾泽。 “顾医生这是？” 苏晨淡淡一笑，“这是护手霜啊！” 紧接着解释道，“上次你向我借粮，跟我说可以用植物油和蜂蜡兑在一起，我顺着你的想法在里面又加了一些东西，你别说做出来的这个护手霜，果然用在手上不油腻，而且还很滋润，我就先给你带来一瓶，毕竟这个点子是你出的，你可是把我的獾油膏给解救了！” 顾泽说这些话时，耳尖都有点发红，眼神更不敢看向姜同志。 姜秋实记得，那是她上次粮食时，随口提到的，当时他是想起了原主以前做过的那些恶劣事情，心里只是想着挽救一点是一点。 却没想到，顾泽竟记在了心上。 第18章 书记我不服 “那谢了！” 姜秋实拿着那个小瓷瓶，在顾泽的面前晃了晃，随手塞进枕下。 她也确实是需要一瓶护手霜的，虽说这些日子用了巧劲，掰苞米没费那么大的力气，但架不住时间长久的摩擦，再加上东北秋天的气候干燥，手上已经有点皴了！ 紧接着还有喵的一眼放在炕边上的那袋粮食，声音很轻，偷感很重。 “那玉米面算我借的，下次一起还你。” 既然都送上门来了，姜秋实觉得客气两句就算了，别再客气大劲儿了，自己饿肚子。 顾泽刚想说不用还，又觉得好像这么说有点不妥，他并不想施舍。 “没关系，下个月，或者大下个月，什么时候都可以。” 该办的事情很快就办完了，顾泽一时间也找不到其他的话题，再说一个男同志在一个女同志的房间里，带时间长了也不妥。 于是他收拾药箱，“姜同志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中午休息！” 姜秋实拍了拍粮食的袋子，再次感谢到，“谢谢你了，顾医生！” 顾泽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脚步顿了顿，终究没说什么，轻轻带上门退了出去。 门关上的瞬间，姜秋实从枕下摸出那个小瓷瓶，打开闻了闻。 香气很淡，比白青青身上擦的蛤蜊油好闻，貌似顾医生提取了鲜花，放在里面。 她用指尖挑了点抹在手上，膏体细腻，很快就吸收了，皴裂的地方竟真的不那么干燥了。 “不错！” 这两天她还准备，得跟着知青们去镇里采买一些生活必需品，还寻思着管书记借点钱用用。 没想到护手霜就送到门上来了，而这粮食，也至少还能吃上一阵子，想到这些姜秋实的嘴角悄悄弯了弯。 …… 收玉米这个活基本告一段落了，但地里还留着半人高的玉米秸秆，得先把秸秆割倒、捆成捆。 这些秸秆，一部分新鲜的会被拉去生产队的牲口棚当饲料，剩下的干秸秆要么堆在田埂边当柴火，要么被铡成碎段，和土混合后撒回地里还田！ 俗话说众人拾柴火焰高，经过这几天的共同劳作，苞米地里的桔梗已经被大家割完一半了。 还好上次顾泽送来了护手霜，要不然姜秋实觉得她的这双手保证是废了。 更好在她第一天上工的时候就编了一个大大的草帽，以至于这些日子风吹日晒下来，肤色基本没什么变化。 然而白青青和林艳，虽然也做了防晒保护，但只是跟着乡亲们学，搭了一条毛巾在头上，有的时候太热还将毛巾打湿，虽然凉快了，但反而让紫外线趁虚而入，以至于他们两个人现在至少黑了两个度。 可与生就带着的优越感，让这两人并没有察觉到，依旧是趾高气扬，觉得她们是整个农场最漂亮的。 日头很快就落下来，这就象征着大家手里的活快干完了，马上就可以回去休息了。 就在大家举着镰刀使劲干的时候，村上吧嗒着他的那根长长的烟袋锅子，走到了苞米的跟前。 “手里的活都停一停，我有个事儿要跟大家说一下！” 闻声，众人放下了手里的活，就见书记从他的中山装外套，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洋溢了起来。 “这是镇里来的表彰通知。” 要知道各个村里都有知青，每个知青点都想评先进评优秀，这不光是一种荣誉，还会额外得到一些奖励，甚至会影响到回城。 所以虽然大家表面上都挺平淡的，但内地里都想着法做先进。 大家站在苞米地里，抬起手遮住落日余光，就瞧见红纸上印着黑字，写着陆战霆和姜秋实的名字！ “他们两个人，是这次抗灾保粮的典型，所以镇上的领导，让她们去开表彰大会！” 虽然这次大会是他们两个人去的，但这也是我们知青点儿，整个知青乃至老百姓的荣誉。 书记高兴坏了，毕竟临近年根底，他带领的村里，还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东西，看着别的村的出去一个一个去邀功，他的眼怎么能不红？ 现在好了，这抗灾救粮可不是一般的容易。 这话一出，苞米地的众人炸锅了。 “凭什么是她？” 白青青把手里的桔梗往地里一砸，差一点就砸到了林艳新穿的那一双小布鞋上。 “玉米抢救时她出过半点力？整天窝在炕上装死，好事倒全落她头上了！” 旁边几个知青互相使眼色，没人敢接话，白青青这些日子憋了一肚子火，上次傻子大壮那事，她被书记冷着脸训得不轻，如今见姜秋实不费吹灰之力就得表彰，哪还压得住火气。 “我看就是陆队偏心！” 林艳其实一直偷偷的暗恋陆战霆，可不知道这男人是冷血还是怎么滴，都来知青点一年多了，无论林艳怎么献殷勤，他都是板着一张脸，好像是谁欠他钱似的。 白青青越说越气，前两天他就听知情点儿里的其他同志议论，上一次救粮的事情可能要受到表彰，当时的白清清心里就发怵。 她就是怕书记让姜秋实领功，毕竟那天大家都听到了，是她出的主意，白青青还在书记跟前拉踩她呢，但当时陆队也说了，他也想到了这个点子，如果是陆战霆去领奖，白青青一点意见都没有，毕竟人家是知心点的队长，平日里的工作态度，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可凭什么还连带着姜秋实？ 白青青就像疯了一般，直接踩在高高的结梗堆上。 吓得站在他旁边的几个知青，还有村民立刻闪到了一旁。 “书记我不服！姜秋实，她压根就没参与到救粮的工作上，她就是随口一说，再说这主意本就是陆队长想到了，只不过姜秋实快了一嘴，再说这方法也根本没有多么复杂，更何况她一个资本家小姐，根本就不是知青，一个下放人员凭什么邀功，就凭她随随便便说了这么一句话？咱们村里的知青，随便拽出一个，哪一个不比她强！” 第19章 谁也不能让她去 听到白青青这么一说，其他知青也都蠢蠢欲动了，毕竟大家都强立功，况且正如白青青所说的那样，他们哪一个不比姜秋实强。 “书记这事安排得不能服众！”白青青越说越气，开始乱扣帽子。 反正白青青就认准一个理，只要这事儿让姜秋实去，她就是不干。 话落，就见站在不远处的苏晨脸色发白。 “白知青，说话要讲证据，姜同志提出办法时，我也在场，这里的绝大部分人也都在上吧。” “你在场？” 白青青冷笑，“你不就看她读过几本书，整天捧着历史书凑上去找你，所以你偏心吗？我告诉你，这表彰会谁去她都不能去，论干活，我不比她强十倍？” 她转身就跑到了书记跟前，风风火火的样子，像是去讨个公道。 陆战霆看着白青青的背影，眉头皱得死紧，其实表彰大会这件事情早在两天前，书记就找他谈过话了。 书记对于这次救粮的事情十分的重视，但那天，书记也是在场的。 的的确确是姜同志先提出了这个想法，随后陆战霆才说，他也想到了这个点子，所以书记觉得自己很为难。 毕竟姜同志，之前做的那些事情实在是说不过去！ “小陆啊，你也知道我的难处，如果我跟大家伙说，让小姜单独领功，大家伙对她肯定是有意见的，这原本是咱们村里自己的事情，万一哪个同志心里过不去，写举报信举报到镇上去，那咱们这就属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书记并没有直接点名，心里明镜着，白知青跟姜同志，一直就不对付，更何况白知青一直是知青点儿的标兵。 论工作态度，劳动能力，都比姜同志强，但这不是比谁干活干多的事情。 “书记，这个事情本就是姜同志提出来的，我觉得这次让她去，我没有任何的异议，但出于您的顾虑，如果可以的话，我跟姜同志一起去，会不会好一些！” 陆战霆也是没有别的办法了，虽然那天他口头上说自己也想到了这个办法，其实他根本就没想到，这是他自己心知肚明的事情，但这个事情也不好拿在明面上。 但他是出于好心，他是想帮助姜同志，而这次跟书记说要随姜秋实一同去，也是在帮助她。 毕竟这几天，大家都在背后议论纷纷，可姜秋实却毫无波澜，陆战霆明白，她是想把荣誉让给自己。 “如果你对这事没有任何想法的话，我倒是想让你们两个人一起去，因为前一阵子组织上下来的文件，明确指出不要对任何身份有阶级对待，如果这次你和姜同志一起去，不仅仅是因为救粮受功，还能展现出咱们村对下方人员的态度！” 书记觉得这是两全其美的事情。 苞米地里，气氛正僵持着。 白青青站在书记跟前，不依不饶，书记将烟袋锅子拿在手里。 叹了一口气，语重心长的说道。 “白知青你这么激动，我这个做书记的是能够理解的，你在知青点这么长时间，工作态度是被所有人认可的，可是我们做事要实事求是，这次救粮的想法，确实是姜同志提出来的，而陆队长同时想到，并且也带着大家一起完成了这个任务！ 所以我让这两个人，一起代表大家去这里领这个荣誉，我这个做了十几年的老书记，自认为没有问题，如果下面的同志，有跟白知青一样的想法，那就尽管提出来，我们提倡的就是言论自由，没有阶级分化！” 老书记讲话讲得明明白白，站在苞米地的知青乃至村民们，大家谁都没有吱声，毕竟这就是事实，虽然白知青说得也有些道理，但领导都已经说了，对于下方人员要一视同仁，如果再拿着姜同志的这事不放，那就是他们的不对了，就算是闹到镇上去，也是没有理的事儿。 “不过就是一件小事嘛，如果白知青觉得，我不应该去，她去更合适的话，那就让她去好了！” 姜秋实站在苞米地里，只是觉得很累很热很烦，也有这个时间回去躺一会儿不好吗？ 再说了去镇里给拿不到奖金，还要夹着尾巴，在领导面前卑躬卑微。 众人听到姜同志的这番话，都诧异地看向她，白青青更没想到，姜秋实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份荣誉让给她？ 难道这里面还有陷阱。 白青青一时没反应过来，再加上刚刚激动的心情，在看到姜秋实那一副满不在乎懒散的样子，她整个人爆炸了。 凭什么，想去不想去都要她说得算。 “你装，你继续装！你让给我？” 哈哈哈！ “别以为我不知道，肯定这背后闷着什么坏呢，我才不会上你这个当，反正换谁去都行，就不能让你去！” 姜秋实感觉自己像是粘上了一块狗皮膏药，真是怎么甩都甩不掉。 书记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向性情温和，做事有头有尾的白知青这阵子会这么的冲动莽撞。 就她这个样子，就算是姜同志把这个名额让给了她，书记都不放心她去。 “林艳！你把她拉回知青点，让她安静安静，想想今天我当着这么多人，说的这些事情，有没有道理！好好的让她反思反思！” 林艳所以说平时也特别的看不上姜秋实，但事实就摆在面前，这主意的的确确是人家出的，人家去镇上受功没有什么问题。 再者说，她也想不明白。白知青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是一件没有理的事儿！ “我这就拉她回去！” 但谁叫两个人是好朋友呢，林艳一边拉着白青青，一边跟书记说道。 书记也随着两个人走了。 此刻苞米里又恢复到了刚刚的劳动场面，大家都抓紧的干活，想趁早的回去休息，毕竟这事情跟他们好像没有多大的关系。 没多一会，大家就陆续地干完，活离开了苞米地，陆战霆早就完成今天的任务，他是在等姜秋实。 见姜秋实准备要回去了，却一点儿都没有去找书记的意思，他立马丢下手头的工具，追了上去。 第20章 能不能借点钱 见她毫无动容。 说实话，陆战霆是慌的。 他怕姜秋实真的把这个荣誉让给白青青，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一想到如果他跟白青青去镇上的话。 陆战霆他也不想去了。 “姜，姜同志！” 追到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陆战霆鼓足的勇气叫住了姜秋实。 姜秋实一怔，好奇地转过头，这两天也不知道怎么的，找她的人特别多！ 当她看到，如硬汉一般的陆战霆站在自己身后后，姜秋实还惊讶了一下。 她还以为不依不饶的是白青青，或者是替白知青打抱不平的林艳，却怎么也没想到是陆战霆。 “陆，陆队长！找我有事吗？” 姜秋实和陆战霆接触最多的时间，就是上次在读书角被人锁了门，黑夜里他送自己回去。 姜秋实依稀记得，陆队非常严肃地跟她说，以后不要黑天去借书。 还有那天夜里，姜秋实还打了他一巴掌。 一开始姜秋实，绝绝对对就是想打蚊子，后来躺在床上想起这个事儿，才觉得有点不妥。 所以… 他不会是要报复吧！ “书记刚刚说的事情，你是怎么想的！” oh，no！ 姜秋实心里惊呼。 果然是来找她麻烦的。 姜秋实故作轻松，“白知青既然想去的话，我就让给她吧，我对于荣誉倒是没有……” “让？姜同志，这可是代表个人的一份荣誉，你怎么能说让就让出去呢？” 陆战霆有点急。 心想姜同志肯定是被白青青吓坏了，见她的神情紧张， 陆战霆还以为是刚刚他的语气有点严肃，于是立马温和了一些。 “书记之所以给你这次机会，不仅仅是因为你想出的办法，更是对你这段日子表现的一种肯定！” 姜秋实：什么意思？这是要打一个巴掌，再给一个甜枣。 姜秋实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陆队的意思是……” “去镇上！毕竟这是你应得的，你不要因为别人的闲言碎语就变得胆怯！” 姜秋实：我胆怯？ 陆战霆怕她反悔，抢着说到。 “陆队部也想到这个办法，我就是嘴快点！” “姜同志说实话，我是在听了你的意见后才觉得这个事情可行的。” 陆战霆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跟她解释一下，这个事一直不说出口，陆战霆总感觉自己的身上，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说出来的一瞬间，整个人都觉得轻松了不少。 姜秋实只觉得陆战霆有点谦虚，也并没有在意他的解释。 她可不想在农场刚刚建立好的一点好感，为了这点小事就瓦解了。 “陆队，我去一趟也行，但你看去一趟镇里也不容易，一个月才有一次机会，你能不能帮我跟书记商量一下，借我点票和钱呢！”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事情，姜秋实其实也是想找机会跟书记，借点钱和票的，毕竟马上就要到了这个月的采购时间，她极力的想去看看，买点吃的和生活用品。 苟着也得舒坦点。 却没想到，陆战霆来找她了，那她就不用那么麻烦，还得跑到书记办公室。 听到姜秋实的话，陆战霆一惊，借钱？ 他们不是再聊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吗？ 难不成她的生活上，受到了什么困扰？ 一瞬间陆战霆恍然大悟，他就说哪能有人放着荣誉不要，别人都是打破头去争取。 看来她之前攒下来的钱花光了，也难怪，以前在城里养尊处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花的大手大脚一点也是有情可原的。 两手空空自然没有任何的安全感，即便是跟着组织去镇上，万一有时间在镇上逛一逛，想买什么都买不了。 见陆战霆半晌不说话，姜秋实歪着头怯怯地看向他，“陆队，你要是觉得不方便的话……” “方便！” 陆战霆立刻回复到，没有比这个事情更方便的事儿。 再者说姜同志名义上是跟书记借钱和票，但实际上确是跟他说，其实是想管他借吧！ “姜同志，这就是一点小事，我觉得也不用去麻烦书记，书记跟我说明天一早队里就会派拖拉机，送咱们去镇上，所以明天出发前，我会多给你带一些钱和票的，而这些钱和票你也不用着急还给我，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再给就可以。” 陆战霆一股脑说了这么一大堆话，这还是他头一次，跟一个女同志单独讲这么多事情。 姜秋实机械般地点了点头，似乎她也没有拒绝的道理，人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这可是借钱呢！ 没想到挺容易。 “那就谢谢陆队了！” 陆战霆看着姜秋实感激的眼神，心里升起了优越感，甚至他感觉自己的脚底下好像是踩着一片祥云，轻飘飘的。 “那陆队，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先回去了！” “哦，好的！你放心，明天一早我就把钱和票给你带着！” 陆战霆再次重申了一遍。 姜秋实耸了耸肩，转头就走了。 陆战霆看着她那副俏皮的模样，再一次地肯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回到家，外面的天已经蒙蒙黑了。 咔嚓一声，姜秋实将屋里的钨丝灯拉开。 走到灶台前，准备做点吃的。 刚刚在苞米地里耽误了半个多小时，回家的路上又让陆队耽误了半个小时，这功夫她的肚子都已经咕咕叫了。 但吃了一阵子清汤寡水的东西后，姜秋实就有点馋，前两天她在食堂，管温师傅要了一点点的猪油，就是准备要改善一下伙食的。 毕竟天天干着活，虽然休息的时间够长，但人体长时间，没有一点油水，哪能行啊？ 她以前还是个特别注重种营养搭配的人，会做那么多的美食，而现在天天除了啃窝窝头，就咸菜就是白米粥，牲口也受不了吧。 于是姜秋实挽起袖子，将顾泽给她带来的那袋玉米面，拿出来一小碗，然后把那几个土豆削皮切成了丝。 随后又把在苞米地里捡来的野菜洗干净，切了切放在盘子里面备用。 虽然食材看着很可怜，但姜秋实想还是可以做出美味来电。 第21章 终于解馋了 一切准备就绪，姜秋实将切好的土豆丝倒进搪瓷盆，她舀了两瓢井水，下手搅了搅，淀粉水浑浑浊浊地漾起来。 淘了两遍，把多余的淀粉洗掉，然后这水她也没扔，想着等把水空出来后，剩下的淀粉日后还可以炒菜用。 攥干的土豆丝倒回盆里，她从窗台上的小布袋里捏了一小撮盐，又抓了把洗好的秋荠菜。 这菜入秋后更嫩，带着点微苦，焯水后切碎了拌进去。 没有葱，她就多捏了点盐，用手把菜丝和土豆丝揉匀。 灶坑里塞了两把苞米秸，没一会火噼啪地蹿起来，铁锅很快也热了。 姜秋实可怜巴巴地从碗里，铲了一点猪油，油一沾锅就冒起白烟，香味四散奔逃。 她赶紧把土豆丝倒进去，用铁铲推着摊成圆饼，让油慢慢渗进丝里。 土豆丝渐渐从透亮变得发瓷，边缘开始卷边，带着点焦黄。 姜秋实迅速地翻个面了，她握着铁铲沿饼边划了圈，手腕一使劲，饼子啪地翻过来，背面已经烙得金黄，焦脆的边儿翘着，热气裹着土豆的甜和荠菜的清苦往上冲，混着秋风里飘来的玉米香，直往鼻子里钻。 姜秋实看着眼前的美食，不由得咽了一口口水。 片刻，饼子边缘硬挺挺的，用铲尖敲敲，能听见当当的脆响，这就好了。 把饼子盛在粗瓷盘里，紧接着往锅里添了半锅井水，火续上柴，等水冒泡时，把玉米面倒在碗里，加凉水调开。 秋初的水不冰，调起来顺手，她筷子搅得飞快，把面疙瘩都碾开，直到玉米面在水里变得粘稠。 姜秋实迅速盛在碗里，热气腾腾的，吹一吹喝一口，玉米面的醇，配着土豆饼的酥香，顺着喉咙暖下去，别提多美味了。 这可比那噎人的窝头好吃一百倍，姜秋实边吃边想，今天晚上吃两张土豆饼，明天还有两张。 咚咚咚！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这次的敲门声和顾泽的温柔，形成了鲜明对比。 还在津津有味吃着晚餐的姜秋实吓了一跳。 她连忙将自己刚刚烙好的猪油土豆饼，往桌子里面推了推，像是生怕外面来的人是来抢吃的了。 “谁，谁呀？” 来的人是村里妇女主任，上次带着一帮人，在这个资本家小姐门外，没抓到她任何把柄，妇女主任还有些气不过。 心里还想着这个资本家小姐都在村里作出名的，早晚会落到她的手里。 却什么也没想到，姜秋实她居然马上要到镇上，去受表彰。 说不好听的，她在村里做妇女工作也有几年了，她还没有过这种待遇。 刚刚书记让她来通知姜同志，虽心里有不满，但还是忍下了这口气。 刚刚还没走到姜同志屋子外时，妇女主任就嗅到了一股子香味儿，那香味儿不由地让她幻想到了，香喷喷的肉。 可妇女主任，压根就没往姜同志身上想，毕竟是个资本家小姐，怎么可能会做饭，再者说几点他会做饭，她哪来的肉啊！肯定是顾医生自己偷偷的开小灶。 顾泽自从分配到知情点儿，可没少给村里带来福利，吃点肉那也是合情合理，再说那小伙子长得斯文干净，还特别的有礼貌，谁能不喜欢。 “姜同志，你开门，我是妇女主任！” 妇女主任？ 一瞬间，姜秋实就想到，刚刚穿书那天，妇女主任鬼哭狼嚎地在门外，跟她你死我活的样子。 她找她干嘛？ 姜秋实立刻将做好的土豆饼，还有玉米面粥放到了灶台上。 姜秋实并不是怕妇女主任看到，而是怕这妇女主任没完没了，拿着不是说理，不依不饶地打扰了她吃饭。 她刚解馋还没吃两口呢。 吱嘎一声，木门被缓缓打开。 妇女主任没吱声，而是踮着脚朝着屋子里面看了过去。 姜秋实也同样踮起了脚，挡住了她的视线。 “主任，这大晚上的，你找我啥事儿啊！” 主任就是想看看这个资本家大小姐，在屋子里面藏不藏野汉子。 天天吵着闹着要回城，肯定时时刻刻都得有歪心思。 但却被她挡住了视线，主任也只好作罢，好赖她也是个领导。 “我就是过来转达一下书记的话书记说了，因为拖拉机白天的时候还要在农场用，所以今天凌晨三点多就准备送你们去这里，顺便拉上这个月要去镇里采购的知青了，跟你打声招呼别到时候起不来！” 凌晨三点？ 姜秋实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连忙又问了一遍。 “几点！” 妇女主任不紧不慢的，“三点！就是比平常出工的时间提前了三个小时，这件事情还用我跟你重复两遍吗？” 姜秋实一想到一会睡着了，美梦做到一半就要从炕上爬起来。 她就有种不想去镇里的心情，她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好事！ “我告诉你，你要确定自己起不来这一宿你就尽量别睡，别到时候因为你一个人耽误了咱们整个村都荣誉！” 嗯…… 姜秋实尴尬地笑了笑，没想到心里的这点小心思还被她猜到了。 但看在钱的份上，她忍了，等到了镇上她可得多买点好吃的。 “那我知道了主任，您要是没什么事儿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我也早点睡了！” 妇女主任依旧朝里面看着，直到哐当一声，被关在了门外。 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吃了闭门羹。 看着紧贴着自己鼻头的木门，气鼓鼓地皱起了眉，愤愤地啐了一口，骂到。 “这丫头真是胆肥了，看你还能嚣张几天，我就不信抓不着你一点把柄，书记还说什么不要用阶级态度对待，那骨子里面天生的东西它能变吗！” 关上门回到屋子里面的姜秋实，立刻将好吃的土豆饼，还有黏糊糊的玉米面粥从灶台上端了出来。 浅尝了一口酥酥的，还好没凉，随后便细嚼慢咽地吃了起来。 她得抓紧吃，吃完了抓紧睡觉，每天保证十个小时的睡眠，可是不能差一分一毫！ 一想到凌晨三点就要从炕上爬起来，姜秋实脑壳就疼。 第22章 凌晨三点的农场 凌晨三点的北风嗖嗖地刮着。 大队部院里的老榆树被刮得呜呜响，林景轩驾驶着拖拉机，引擎的轰鸣声撕破了黑沉沉的夜幕，像头铁兽蹲在空地上，车头的大灯刺破雾气，在泥地上投出两道昏黄的光。 “林艳，你还没弄完吗？” 白青青终于等到了这一天，这一天可以说是她最高兴的一天，不仅不用穿着每天上工的蓝布褂子，还能打扮得美美的去镇里。 虽然说白青青在知青点的白马王子是顾泽，但白青青却依旧没放弃，每次去镇里钓有志青年的想法。 妈妈在临下乡之前，可千叮咛万嘱咐地告诉白青青，搞对象一定要两手抓，三手抓都无所谓，广泛撒网，才能把最好的捞回来。 “我已经弄好了，青青，外面凉飕飕的，你确定不加一件大衣吗？” 已经穿上小棉袄的林艳，看着只穿了一件单薄针织开衫，和牛仔裤的白青青，关心地问到。 自然白青青已经不是第一次打扮成这副模样了，所以林艳也没感觉到意外。 一开始的时候白青青还跟林艳说，让她也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万一被哪个才子佳人相中了，这种机会可是可遇不可求的。 毕竟林艳不是知青，是可以随随便便嫁到城里去的。 林艳刚开始的时候，确实被白青青的话打动了，她觉得白青青果真是她的好朋友，有这么好的事儿都替她想，可后来一次一次地去镇里，一次一次地失败。 甚至有一次，有几个一起结伴在街上走的男同志，居然在背后对林艳指手画脚，说她是土包子。 从那以后林艳就再也不打扮，再也不画了，她有自知之明，她知道无论变成什么样子，只要跟白青青站在一起，她永远都比不过她，索性就不费那个事儿。 “我不冷，我可不像你一样穿得像只狗熊，到时候走在大街上，谁能看出来我长啥样！” 林艳也没有在继续说什么，女知青点就她和青青和两个人准备去镇上买东西，其他的人一是不愿意起早，二是想买什么都交代给了她们，三就是拖拉机规定的人数有限。 昨天晚上，妇女主任过来告诉他们，只能再坐下两个人的。 要知道以前去镇里，一台拖拉机基本上都装不满。 尤其是男知青，除了给他们开拖拉机的林景轩，其他人很少一起去。 “里面的起来了没？” 突然女知青点的门外，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 白青青和林艳两个人相视一对，为了不吵醒其他同志，悄悄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一台拖拉机，正停在离知青点儿不远的地方，林景轩依旧坐在驾驶室里。 而不同的是，拖拉机的车斗上，貌似多了几个人。 “天呀！陆队去镇里面受表章我能理解，青青！你快帮我看看那两个人是顾泽和苏晨吗？” 一个是村里的医生，一个是沉迷于书本的学霸。 他们两个基本上都没跟着知青队一起去过镇上。 今天是咋的了？ 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白青青一瞬间还觉得，顾泽是不是因为她要去镇上，所以一直跟着。 平日里表现得挺平常，没想到细节上还这么的暖心。 虽然看到顾泽的身影，白青青挺高兴，但一想到一会去了镇上，她还得满街布网，白青青就觉得亏了不少。 “你们俩站着干嘛？还不赶快上去！” 突然，陆战霆喊了一句。 林艳拉住白青青的手，一抖，麻溜地上了拖拉机的翻斗。 “坐好了，咱们去找姜同志！” 听到林景轩这话，白青青在心里嗤笑了一声，“就她，估计还做梦呢！” 半个小时前。 姜秋实打了个哈欠，艰难地从炕上爬了起来，她生怕错过陆队长借给她的钱和票，咬着牙起来了。 心想着，好赖也是个比较正式的活动，而且她还代表着村里的形象。 于是她将原主从城里带来的，那件红色黑点的连衣裙拿了出来，外面套了一件小呢子大衣。 没想到还有一个跟连衣裙配套的丝带，索性她就系在了头上，还扎了一个长长的马尾，显得十分有青春活力。 这些日子，每天十小时的美容睡眠，让姜秋实的皮肤，白里透着红，红里透着光。 只是随便的擦了点口红，她感觉自己已经是，港台画报里走出来的明星了。 原本她是想到灶台上，把昨天烙的土豆饼热一下，垫垫肚子，听说去镇里的路程并不远，大概拖拉机拍一个多小时。 但姜秋实一想到，大冷天，马上就能坐上敞篷车，她就想死…… “姜同志！你起来了吗？” 拖拉机开到姜秋实的门前时，林景轩原本想第一时间下来去叫她。 可没成想晚了一步，让陆战霆捷足先登。 陆战霆明显叫姜秋实的语气和声音，跟叫白青青和林艳时的状态不一样。 但因为天很冷，要离得比较远，所以其他人也并没有察觉到。 姜秋实轻轻地拉开门，一股凉风便吹了进来，“陆队，你们来了，稍等我一下，我拿个包咱们就可以走了！” 姜秋实转身进屋，从桌上将提前准备好的包拿了过来，刚要推门出去。 陆战霆的一只手，伸进来挡住了门，手里面还有一个小布袋。 “这是钱和票，你装在包里别让别人看到！” 陆战霆不想让姜同志被别人说三道四。 而姜秋实却以为是陆战霆怕别人看到。 “好的，先谢谢了陆队。” 将沉甸甸的钱和票装在包里后，姜秋实瞬间有了安全感。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到拖拉机车前。 刚刚陆战霆，刚要迈进姜秋实屋子的一瞬间，坐在翻斗里乃至驾驶座位上的几个男知青，心都也随之一紧。 “慢点，车斗滑。” 陆战霆的声音从车斗边传来，他刚把一块麻袋片铺在铁皮上，见姜秋实抬脚，伸手虚扶了一把。 而这一幕被刚刚才上了拖拉机的林艳和白青青，看在眼里。 “不就是去镇里受表彰吗？不知道的还以为，去京城参加国宴呢！” 第23章 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林艳的这番话，说的声音非常小，毕竟所有知情点的同志，都比较畏惧陆战霆。 更何况她还暗恋陆队，尤其是喜欢，他那股玩世不恭的样子。 所以她只是单纯的认为，陆战霆是为了照顾，一同前去领表彰的姜秋实，毕竟在出门前，书记是有所交代的，千万不能让她出差错。 可靠在林艳身旁的白青青，却不这样想，自从前几天晒谷场的苞米被雨淋湿了后，姜秋实想出就解决办法，陆战霆就开始有点偏袒姜秋实。 要知道，陆战霆向来是一个不尽人意，不爱多说一句废话的男人，而这阵子他的表现，尤其是对那个姜秋实，明显格外的好。 那些小细节还有小举动，虽然很难让人察觉到，但白青青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这些事情的发生，就证明了，姜秋实的这几次侥幸，已经产生了作用。 白青青想着，看来她也是时候，转变作战动机了，如果一味地按照自己原有的思路行事，肯定会让姜秋实那个贱人，越来越得逞。 毕竟她骨子里就是一个狐媚子，资本家小姐最会搔首弄姿了。 而男人也往往都吃这一套。 “林艳，看事情可千万不要光光看表面！” 林艳被白青青说得有点模棱两可，就在她正准备深究一下的时候。 拖拉机突突地碾过土路启动了。 俗话说，一场秋雨一场寒，凌晨三点的东北清晨，风里都夹杂着冷冽。 姜秋实坐在拖拉机的翻斗上，裹紧呢子大衣，头上的丝带，被风刮得地贴在她冻得微红的脸颊上。 显得她尤为可爱，像个熟透的小苹果。 她刚坐稳，就感觉身侧一沉，顾泽不知何时挪到了旁边，手里捧着个油纸包。 见四下没人注意，他凑到江秋实的跟前小声地说到， “姜同志！这是去我那儿看病的病人，给我的桃酥，我给你挡着风，你垫垫肚子！” 这桃酥是昨天顾泽，一早就准备好的，想着碰到姜秋实就给她，刚刚她从屋里走出来的一瞬间，顾泽仿佛看到了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 原本她就是一个应该被人宠爱的女生，只不过被下放后对陌生环境产生了胆怯，她那么聪明智慧。 怎么可以不让她吃饱？让她担惊受怕？ 还没等姜秋实反应过来，他手里的那几块桃酥，已经塞到了姜秋实的手中。 顾泽还想继续说点什么，苏晨不是什么时候也凑了过来。 “姜同志，镇上新华书店进了批新教材，我正好想去买几本书，我知道在哪条街，等你镇里的事儿忙完了，咱们一起去逛逛？” 姜秋实正看着桃酥犯愁呢，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应苏晨。 陆战霆突然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信封，紧接着忽视了靠在姜秋实身旁的苏晨和顾泽。 “你还是先看看这个吧，一会儿到了这镇里，八点钟就要开表彰大会，昨天因为安排得比较仓促，也没来得及跟你讨论一下获奖感言，于是就趁夜给你写出了一份。” 陆战霆昨天一夜基本没怎么合眼，为了展示出自己的文笔，他在知青点的读书角，蹲了两个小时，查阅了各种资料，最后撕了改改了撕，终于写出了一份将近五百多字的获奖感言！ 面对三个人，姜秋实尴尬一笑。 这几天到了一个月一次的采购时间，所以上完工的知青们，都会三两成群地议论着，要去镇里买什么东西的事儿。 她貌似还偷偷地听到，一般这种时候，作为知青点的四大杰出青年，除了必须要开拖拉机载着他们去镇里的林景轩外，其他人基本都没有这个兴趣爱好。 而这次陆战霆跟随是迫不得已，那苏晨和顾泽，凌晨三点就爬起来，姜秋实十分肯定，他们不是去采购的。 肯定是书记安排着两个人一路看着她。 姜秋实觉得情有可原，毕竟原主是个大作精，万一大家觉得她是趁着这次去镇里，跑到领导面前吵着要回城，那就全泡汤了。 “谢谢你顾知青，我暂时还不是太饿，这桃酥你先拿着，一会儿要是谁饿了，就让谁先吃点。 还有苏知青！去新华书店的事儿，还是等到镇里开完表彰大会，看看时间再说吧！” 姜秋实晃了晃怀中的那封获奖感言，笑着说到，心里却叫宝宝苦。 而此刻，站在拖拉机上，吹着冷风，像个守卫边境士兵的陆战霆，心里别提多美了。 但同时也好奇，顾医生为什么对姜同志这么好，难道两个人之间发生什么事？ “知道的是顾医生，难得出来跟知青去镇里采购，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当护花使者的呢，咱们这车上好几个人，顾医生却偏偏把桃酥，给了姜同志，这偏心也偏得也太明显了。” 上了拖拉机后，白青青和林艳就躲开姜秋实，依偎在了一起，车子一开她就被冷风吹得直打哆嗦。 然而在看到眼前发生的事后，她恨得牙痒痒，刚刚看到顾泽的时候，她还以为顾泽是特意为她而来的，还以为顾泽是想明白了，同意了她的表白。 却没想到，他就这么明晃晃的，将桃酥塞到了姜秋实的怀里。 前阵子，她故意让大壮，陷害姜秋实的事儿败露后，还准备各处撒网的白青青，就准备先找个靠山，却没想到她最看好的顾泽，一口否决了她。 白青青当时还觉得是顾泽是一时难以接受，于是就想着给顾知青消化的时间，这阵子就不去打扰他做一个知书达理的女人。 毕竟白青青这一年多在知青点里的表现，都是有目共睹，甚至觉得整个知青点，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她的。 可就没想到，等来等去等到了这个结局。 顾泽都这么对她了，白青青还有什么好顾忌的，不管顾泽是不是被那个狐狸精蒙蔽了双眼，她都不能让顾泽对她好，自己得不到的姜秋实也别想得到。 所以她忍受着寒冷，故意拔高的声音喊道。 听到这话，顾泽一愣。 第24章 半路送温暖 自从顾泽下乡到了农场，并且担任了农场医护方面的任务后，他一直是一个被人尊敬的人。 还从未跟任何人起过冲突，甚至让别人说过闲言碎语。 刚刚他看着被姜秋实退回来的酥饼，顾泽心里闷得慌。 心想，这阵子他和姜同志通过接触，已经建立了很好的关系，甚至顾泽还觉得，姜同志毫无吝啬地将配方告诉给他，那是对他的信任和肯定。 前天，他送去的玉米面还有土豆，她也非常高兴地都收下了。 可今天是为了什么拒绝他？ 难道她不爱吃桃酥？ 这么多人，可能是不好意思啊！ 正在心里琢磨这些事儿的顾泽，突然被白青青的一番话打断了。 甚至顾泽在上了拖拉机后，压根就没留意到车上还有白知青的存在！ 以前他认为白知青这样的女同志，做事严谨、根正苗红，是个很优秀的人。 可顾泽却不喜欢这样类型的女孩，在白知青的身上，顾泽找不到一点儿想要保护的欲望，甚至他认为，白知青完完全全可以独立门户，把自己管理得很好。 尤其是在前一阵子，他亲眼看到白知青和姜同志之间，发生的矛盾后，顾泽对白青青之前的看法有了很大的改变。 甚至前几天白知青突然来到诊所跟她表白，顾泽也毫不犹豫地一口拒绝了。 相比之下，如果有的选择，顾泽觉得他更青睐于，那种落魄的资本家小姐。 顾泽微微蹙眉，到农场以来，顾泽从来没有发过脾气，就算是碰到那些来看病，无理取闹的村民时，他也同样没有红过脸。 而不知为什么，刚刚听到白知青的那番话后，顾泽心里憋着的闷气，突然间就转变成了火气。 “白知青，我偏向谁，应该不由你管吧？再说了最近这两天，知青点发下去的那批护手霜，可是姜同志给我提出的点子，你难道没用吗？” 被顾泽这么一问，白青青原本冻得红扑扑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她不但用了，而且还多要了一支。 “不仅如此，姜同志还在抗灾救援的过程中，提出了十分有利的办法，这一次她跟着陆队去镇上是代表咱们村，一大早上三点钟就起来，我把多余的桃酥分给她一些，有什么不对吗？还是说白知青，你一点都不希望咱们村得到荣誉！” “你……” 白青青原本已经冻得跟筛子一样，此刻被顾泽这么毫无顾忌地羞辱了一番，她整个人像是僵住了，什么都说不出来。 “哈哈，顾医生你可能是误解了白知青的话，这大冷天的，她思维就跟不上了，我们其实也是心系着村里的荣誉的，你看，我这兜里还揣着大白兔奶糖呢，姜同志，你要不要来两块！” 林艳出门前，兜里确实是揣了几块大白兔奶糖，这几块大白兔奶糖，还是跟别人拿票换的，金贵得很。 可此刻她顾不了别的，友谊万岁呀。 “也行！那谢谢了！” 她却怎么也没想到，姜秋实居然一口应下了。 林艳此刻的脸惨白得跟白青青不分上下，她只不过就是让一让，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谦虚地跟她摆摆手。 口袋里的大白兔奶糖沉得就像是一块砖头，林艳不舍得拿出来，可又不得不拿，最后咬了咬牙还是递了过去。 姜秋实笑了笑，直接剥开大白兔奶糖的糖纸，将糖块塞到嘴里。 一瞬间，奶味儿的香醇和糖块儿的甜腻，充斥着整个口腔。 让原本还有点冷的姜秋实，感觉舒服了一点，然后便不紧不慢地，看起了陆队给她准备的获奖感言。 吱嘎…… 拖拉机不知道为何突然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半路上。 让原本坐在翻斗里的几个同志，都不由地随着惯性向后倾斜去。 林艳更是害怕地发出了啊的一声尖叫。 陆战霆扶着拖拉机，借着微微升起的太阳，正四下的查看着，也并没有察觉到路上有任何的异常，轮胎也得完整无损。 突然开着拖拉机的林景轩，从驾驶室里开门，着急忙慌地跑了下来。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林景轩笑呵呵地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军用水壶。 “姜同志，这个你拿着！” 姜秋实此刻也正在看热闹，却没想到林景轩是直奔他过来的。 还没反应过来，看着从空中顺着抛物线，滑落到自己怀中的军用水壶，姜秋实不得不伸出双手接了一把。 一瞬间暖意从手掌心传到了身上。 刚刚因为自己已经搞得大家都不亦乐乎了，可林景轩却不知道啊。 自从拖拉机启动后，他就怀揣着事先准备好的热水壶，一路上哼着小曲儿，想着一会儿到了城里，参加完姜同志和陆队的表彰后。 他就约姜同志去镇上的农机站，看一看能用在脱粒机里的轴承，姜同志虽然嘴上说自己不懂这个东西，但林景轩觉得她是在谦虚。 姜秋实在那么关键的时候帮他，不就是说明对他还是有所偏爱的，所以林景轩在心里特别的笃定，姜秋实肯定不会拒绝他的邀请。 以至于越想越高兴，林景轩把怀里揣着的军用水壶都给忘了。 “你，这……” 姜秋实被迫接受。 林景轩笑容灿烂的，“你捂着吧，我那里面不冷，你第一次去镇里肯定不懂，他们那几人，肯定都抱着军用水壶呢！” 此刻，白青青她的嘴唇都动得有些发紫了，可林景轩居然认为她抱着暖水壶？ 是瞎了吗？还是没长眼睛？ 平日里，白知青跟林景轩的关系，在这四个杰出的男知青中算是比较好的。 可这算什么？ 还臆想她怀里揣着暖水壶？ 她都快结冰了。 “不用跟我客气，一会儿我可能还有点事儿想求你呢！” 说到这儿的时候，林景轩还有点不好意思，“我这就去开车，抓紧在八点之前，把你们送到表彰大会的地方！” 林景轩的眼睛，一直在姜秋时的身上，都没顾得上看其他人目光，直到拖拉机再一次的启动。 第25章 获奖感言 拖拉机从村子里，才开出来不到半个小时，这么一会功夫，林艳似乎已经察觉到了什么不同。 怎么所有人都顾及姜秋实呢？ 白青青不才是知青点儿里，被人众星捧月的优秀女同志吗？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青青，你有没有觉得，今天这一大早上大家都怪怪的！” 白青青就是林艳的支撑力，以至于所有的问题，林艳都想听白青青的解释后，她才做决定。 可白青青此刻已经冻得不行了，再加上一早出来没有吃任何的食物，虽然只吃了一块大白兔奶糖，但一点作用都不起。 反而看到怀揣军用暖水壶，吃着大白兔奶糖的姜秋实，白青青咬牙忍了下来。 那个贱人自从上了拖拉机后，基本上没说两句话，可所有的好事都被她占了。 以前她可是被自己，玩弄于鼓掌中玩物，所以白青青怎么能甘心，现在原本应该属于她的好处，都一点一点的被她抢走了。 白青青没有搭理林艳，只是往她的小棉袄里凑了凑，一句话都不想说。 …… 拖拉机载着众人缓缓驶入镇子，喧嚷声渐渐清晰。 不远处，表彰大会的横幅在风中飘扬，红底金字格外醒目，像是在热烈欢迎他们的到来。 姜秋实望着那横幅，眼神平静，看不出一丝紧张。 表彰台设在镇中学的操场上，斑驳的红砖墙围出简陋的会场，姜秋实跟着一行人走进会场，因为到得比较早，所以占的位置也比较好。 没过多一会，会场里已经里里外外地站满了人，主席台上，几位领导也已经就位。 时间一到，主持人拖着长长的带线话筒，滋滋拉拉地走到了主席台上，简单地将这次大会的主要内容跟大家伙介绍了一下，随后又依次地介绍了坐在主席台后面的几位领导。 可能是因为起得太早，听着主持人滔滔不绝地讲话后，姜秋实突然有点犯困，眼皮总是不听话地打起架来。 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众人的掌声，陆战霆身姿挺拔地站了起来，余光喵见自己空荡荡的身旁，立刻伸出手拽了拽还坐在凳子上的姜秋实。 “到我们家了！” 姜秋实脸上带着困意，不情愿地站了起来，随后跟了上去。 台上此刻都是各个村的代表，都是在村里做出贡献的人，这份荣誉让他们倍感光荣，每一个人都精神抖擞。 “现在有请前来的几位领导，为各个村的代表方方容易证书！” 伴随着红歌的响起，领导们开始颁发奖状，陆战霆今天来的目的就是做一个陪衬，所以所有的荣誉，他都让给了姜秋实。 当姜秋实接过奖状时，她的指尖触到烫金的先进二字，抬眼望向台下攒动的人头，目光平却静得像映着云影的湖面。 台下并排坐着的苏晨、林景轩和顾泽，似乎比台上的姜秋实还激动，看着她的眼神，都带着一副老父亲看孩子的即视感。 没多一会，奖状颁发完，每个村的代表，手拿着奖状，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那么就有请我们的优秀代表，来发表一下获奖感言！” 主持人将话筒递到了代表的手中，话刚落，台下就传来的秘密麻麻的掌声。 大家都是有备而来的，每一个人讲出来的感言，都特别慷慨激昂。 但也不乏有几个同志，因为紧张，忘记了自己事先准备的发言稿变得磕磕巴巴。 台下也不约而同地传来了一片笑声，这让整个气氛也变得轻松了起来。 直到轮到了姜秋实和陆战霆。 主持人刚准备将话筒递给陆战霆，陆战霆却下意识地用眼神看了看身旁的姜秋实。 主持人自然明白其中的含义，立刻将话筒递了过去。 姜秋实其实就是那个忘记演讲稿的同志，虽然在拖拉机上她很仔细地看了，事先准备好发言稿。 可不知为何，刚刚那么一打盹，她居然全都给忘了。 索性就脱稿演讲，只见她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风的力量。 “看她那样肯定一会儿得磕吧！” 林艳给白青青捂着手，心里暗骂到。 白青青自然也是在等着看姜秋实的笑话，但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咳咳！ 姜秋实清了清嗓。 “上工第一天学用锄头，手心磨出血泡，是林景轩同志教我攥锄的巧劲。 后来提倡知识青年发光发热，是苏晨同志慷慨解囊在知青点设立了读书角。 顾泽同志每次送来的避暑汤和护手霜，让大家干活再累也没掉过链子。 而这一次能站到这个最高的舞台上，同样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是陆战霆，我们知青点的陆队，他不分日夜地带领着所有人抢救被泡的粮食，还有我们村书记的鼎力支持，所以虽然今天我站在这个领奖台上，手拿着这个奖状，但这个功劳和荣誉是大家的！” 说完这些暂时能想起来的事，姜秋实连忙将话筒，递到了主持人的手里，生怕再把这个舞台交给她。 她太困了…… 而坐在台下，听到姜同志这番话的众人都沉默了尤其是知青点儿里的那几个男知青。 他们的眼眶仿佛已经红了眼眶。 苏晨：她居然没提自己半夜在煤油灯下苦读书的事情。 台下的顾泽同样摇了摇头，笑道，她居然一句都没说护手霜配方的事情。 林景轩捏着帆布包的指节泛白，他抽屉里还压着，姜秋实解决脱粒机的方法。 此刻陆战霆站在她身侧，军绿色的身影笔挺如松。 当她说到陆队带着他们不辞辛苦奋力抢救粮食时，他喉结动了动，视线扫过她冻得发红的耳垂时，心脏不知为何向，停止了跳动一般。 看来书记的顾虑是多余的，她远比他们想象中的更优秀。 然而就这么随便的几句话，只有姜秋实自己知道，是有多么敷衍，她都怕再说多了，成了小学生作文。 可她做梦也想不到，她这番简单的话，却给一同前来的男知青们，带来根深蒂固的变化。 第26章 那就一起去吧 而在台下角落，白青青和林艳看着台上耀眼的姜秋实，眼中满是嫉妒。 林艳咬着牙，低声对白青青说。 “凭什么她这么风光，咱们得想个办法让她出出丑！要是再这么下去，整个知青点儿都得跟着她团团转！” 白青青自然不会乱说话，毕竟林艳说什么，说错了什么，都有书记替她兜底，她身后可没有任何靠山。 她只能默默地在心里认同，然后一步一步地把林艳当成棋子，慢慢地布局。 “林艳，你也别生气了，咱走吧，反正来镇里是为了采购的，能坐在这儿待一会儿，已经给她很大的面子了，风光也出了，日后在知情点里，咱们也只能夹着尾巴做人了！” 白青青故意激怒林艳。 林艳虽然不是知青，但自从这批知青到村里来后，尤其是跟白青青变成了好朋友后，她在村里那可是趾高气扬的存在。 可现在看来她和白青青，在知青点里的地位，马上就要不保了。 原本她在陆战霆眼皮子底下，就是一个小小的蝼蚁，没有使用存在的价值。 林艳想着，只要能跟着白青青一点一点地学，早晚陆战霆会看到她的真心。 可现在陆战霆的眼里，仿佛都是姜秋实，前几天她还没看透，可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林艳算是擦亮了眼睛。 “青青，咱们走，但你也别害怕，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之前在知青点那么拼命的干活，我就不信姜秋实那个贱人，随便说两句话出两个点子，就能把咱们的地位霸占了，等我想个好主意出来，非杀杀她的锐气！” 林艳气鼓鼓地就将白青青拉走了。 颁奖典礼结束后，人群像被捅的蚁穴，大家一致表决在镇里好好庆祝一番。 大家讨论着去哪儿吃饭，气氛热烈，姜秋实想着自己还得去供销社买点生活用品，毕竟出来一趟不容易，他天天躺在土炕上就等着这么一天呢！ 便开口说道，“各位！我先去供销社买点东西，一会儿再和大家汇合吧！” 顾泽一听，连忙凑过来，脸上带着温柔的笑。 “姜同志，那我陪你去吧，去完供销社，我正好想去镇上的药铺看一看药材，上次你给我的护手霜提了那么好的点子，一定对药材有所了解吧！” 苏晨见顾泽抢先一步，也不甘示弱，急忙说道。 “供销社离书店不远，买完东西，我们也可以去书店逛逛吧，说不定能找到新教材带回去。” 林景轩挠挠头，一点儿都没有不好意思的地方，相对于他们的腼腆，他直接站在了顾泽和苏辰的前面，毕竟他刚刚可是当着大伙的面，预约了姜秋实的时间。 “姜同志！农机站新到的轴承可有意思了，你肯定感兴趣，去看看呗。” 而陆战霆此刻已经着急的，想不出什么合理的理由，毕竟表彰大会已经开完了。 姜秋实走出没两步，听着身后三人还在低声争执，脚步顿了顿。 午后的阳光透过秋叶洒在地上，碎成一片斑驳的光影，她回头看了眼站在原地、脸上还带着点不服气的三人。 又瞥见不远处默默站着，有点不知所措的陆战霆。 她忽然觉得，每个人都有想让她帮忙的地方，而且还是那么合情合理，如果她直接拒绝，未免有点太生硬了。 这些日子，大家对她还算是说得过去，顾泽无锡把粮食借给她，陆战霆还偷偷给她塞了钱和票。 “算了。” 姜秋实转过身，声音清润，“既然都想去，那就一起走一趟，这样总没有什么异议了吧？” 姜秋实懒得思考，懒得解决问题，不如就一起解决算了。 三人一愣，苏晨最先反应过来，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可以啊！” 相比一个人形单影只，一起去的话，至少能跟姜同志同行。 “那先去供销社买我的东西！” 姜秋实条理分明，“买完顺路去苏晨说的书店，再去顾泽提到的那个药材铺，最后去林景轩说的农机站，这样顺路，时间应该够。” 苏晨推了推眼镜，嘴角扬起笑意，“这样安排很合理！” 林景轩也用力点头，连耳根都红了。 “吗对了！陆队，你这次跟着一起到这里，是不是要有自己的事情要办呀？” 听到姜秋实这么问，陆战霆连忙否定到，“没有！除了领奖，我没打算买什么东西！” 回答得斩钉截铁。 “那，你……” 姜秋实也不好替别人做决定，于是半张口的询问道。 “那我就跟着你们一起吧，省着一会在到处找人！” 陆战霆觉得这个理由很不错，默默走到姜秋实身侧，与她隔着半步的距离，像是已经做好的准备。 “那白知青和林艳，我们不等她们了吗？一会儿怎么会合？” 林景轩终于找到了能和姜同志说话的机会，他立刻窜了出来。 “她们两个一直就不太合群，每次到镇上都单独行动，但刚刚我已经跟她们，说好了集合地点还有时间，所以咱们不用过多的考虑她们！” “哦！” 姜秋实其实也没太想考虑她们，只是随口一问，怕的就是一会儿他们几个的事情办完了，还要站在原地等着她们俩。 “那走吧！谁带路？” 对于镇上最大的供销社，姜秋实自然是不知道位置的，原本她就是个路痴，索性跟着知青点儿里的四大杰出青年，按照剧情所写，那就是四个大佬，姜秋实就没有再费脑子的必要了。 “我每个月都要来一次，我带着你的过去吧！” 林景轩桀骜不驯的走在了前面，以前书记安排他开拖拉机，让他每个月带着知青们，到镇上去采购，林景轩还不太乐意，觉得是耽误了他的时间，毕竟除了上工，他在村里的时间都在钻研村里的机械。 可现在看来，书记是有远见的，至少在领路这个方面，林景轩觉得，他比其他三个男同志都要厉害。 以至于一种莫名的优越感，笼罩在林景轩的头上，让他走起路来似乎都带着风了。 第27章 快刀斩乱麻 供销社的木门被推开时，挂在门楣上的铜铃叮铃作响。 姜秋实和四个大佬，依次走进供销社的时候，供销社里的售货员都不禁的朝门口看了过来。 这画面太美，他们不敢看，甚至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是真实的。 那女人，就像是墙上贴的明星海报一样漂亮。 而那四个男人各有各的特点，长得虽不一样，但每一个都很帅气。 供销社里，货架是刷着深褐色漆的木架，层层叠叠摆着东西。 玻璃柜台，整齐码着雪花膏和发卡，墙根堆着捆好的粗布和棉花，空气里混着肥皂的清洌和酱油的咸香。 姜秋实刚走到布料区，目光落在最上层那匹靛蓝色粗布上。 原主的炕头硬得仿佛把江秋时的脊椎病都治好了，床单也磨得快透光，而这布厚实，做床单正合适。 她刚要抬手够，顾泽踮脚把布取了下来，笑得温和，“姜同志！只想买一张新床单？” 顾泽是如果姜秋实屋里的，她现在铺的那个床单，上面满是补丁不说，看那样子，再下几次水，可能连补的价值都没有了。 她一个在蜜罐里长大的资本家小姐，在那样的环境下生活得这么长时间，真是难为她了。 怪不得她急于要来供销社，顾泽想着，无论一会姜秋实选哪款布料，他都要尽可能帮助她，甚至送给她也行，毕竟她帮助自己完成了护手霜的研制。 “嗯！” 姜秋实应了一声。 “这个可以的，这块布虽然摸着有点粗，但下水洗两次就软了，或者你觉得不太合适，也可以看看那一边那个断面的！” 姜秋实尴尬地笑了笑，在现代的话，对于床单，绝大数人是选择纯棉的，但后来不知怎么粗布面的床单又返璞归真了。 所以姜秋实觉得粗布的没问题，甚至这个年头的初步相比更瓷实。 呵呵。 姜秋实浅笑，“没想到顾知青对布料方面也很了解吗！” 被姜秋实这么一说，顾泽不好意思地半低下了头，心里明白这是姜秋实对他的赞美。 见两个人在布料柜台站了好半天，其他三个人都有点着急了，突然苏晨凑了过来，他推了推眼镜一本正经的说道。 “粗布要看经纬密度，你这样摸不准！” 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个小尺子，“我量过，这种每寸十二针，比旁边那匹耐磨损，适合村里的通炕。” 顾泽挑眉。 “住的是土炕，要那么耐磨干什么？软和才重要！” 两人各执一端，布被扯得直直的，售货员在柜台后瞅着，忍不住咳嗽一声。 “同志，选好了再扯啊，车坏了可是要赔偿的！” 见售货员的脸色都变了，姜秋实无奈地按住布，她刚刚一直在挑选颜色，压根儿就没想过什么耐磨不耐磨的问题。 “就那匹吧，要两米够了！” 最后为了公平起见，顾泽和苏晨两个人但凡碰过的布，姜秋实都没选，随便了选了一款深色的。 顾泽偷偷地瞪了一眼苏晨，觉得姜秋实没能选他推荐的，都是因为他。 而苏晨也没放过顾泽，心灵暗讽他是个不称职的医生。 姜秋实刚把布放在旁边的竹篮里，林景轩忽然从棉花堆后探出头，怀里抱着个布包，脸憋得通红。 “姜同志！这，这是新弹的棉花，比货架上的蓬松，我刚才跟售货员阿姨要的，咱们买回去泥草村里的张裁缝做个薄被芯，这天马上就冷下来，盖着她夜里不凉！” 林景轩总是莫名其妙的蹦出来，在原主的印象中，姜秋实认为林景轩这个机械控，是个桀骜不驯，一身傲骨的男人。 怎么就骨头软了，变成了一个逗比？ 他话没说完，顾泽伸手接过棉花包，掂量了掂量，“这棉花看着是好，不过最近下雨下得狠，还是得晒两天去潮气的！正好我的门前还有一片空地方！” 说着他就往篮子里放，林景轩急得伸手去抢，“我也能晒！拖拉机开回去，这两天不用铺在翻斗上，可比你那晒得好！” 两人手差点撞在一起，姜秋实刚要开口，陆战霆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她身后，手里拎着两捆细麻绳，“一会捆东西用！” 他没看那两人，只把麻绳放进篮子，目光扫过姜秋实刚才盯着的肥皂，货架最高层那盒檀香皂，是供销社新来的货。 他抬手便够了下来，放在篮子里，动作自然得像呼吸，却没有做出任何的解释，反而带点强制的意思。 姜秋实：咦，陆队还挺有意思。 “檀香皂味太冲，姜同志你能用得习惯吗？” 说着就要去换，陆战霆淡淡瞥他一眼：“你没闻到他衣服上的檀香吗？” 顾泽动作一顿，他竟没注意过这个，明明是他跟姜同志走得最近，甚至都到她家里去了。 通过买以上两个物品，姜秋实明白了一个道理，她不能有任何犹豫的时间，要不然这四个人又要开会讨论一番了。 于是她快刀斩乱麻，没犹豫一会儿就将生活用品买齐了。 而且还没少买，因为马上就要入冬了，姜秋实可不想零下二十多度，坐着敞篷拖拉机出来潇洒。 转到调料区时，姜秋实拿起玻璃罐里的盐，刚要问价，苏晨已经抢先说道。 “最近盐价稳，多买两罐备着，咱们村里那个小卖部，卖盐比这边要贵上两三毛！” 他说着就要往篮子里添，顾泽已经抢先付了票。 “我来就行，哪能让你掏钱。” 姜秋实连忙拦下，她可不想牵扯这几个男人的任何一个情。 再说她又不是没有钱，她从陆队那儿借来挺多的钱和票呢。 “你们陪着我来，我已经很感激了，如果谁要实在想帮我付钱或者是票的话，我就要申请了，再也不理他了！” 姜秋实掐着腰说到。 顾泽听到姜秋实的话，刚刚伸过去的手立刻缩了回来。 同样这还是四个男人，第一次看见江姜秋实生气，还略带撒娇的样子。 看来这才是资本家大小姐，原有的情绪。 还怪可爱的！ 第28章 我不是来买书的 “你家火柴是不是快没了？我早上听你说做饭的时候，划了三根才点着？” 姜秋实一脸纳闷，他听谁说的？ 但还没等姜秋实开口，林景轩已经跑过去拿了几盒火柴，他刚要放进筐，就被顾泽伸手拦住。 “不用了，我已经拿了？” 姜秋实：？ 什么时候的事儿？ 林景轩低头一看，筐角果然躺着几盒火柴，一瞬间他的脸红透，捏着火柴站在原地，像只被抢了食的小兔子。 看着这阵仗，姜秋实太阳穴突突跳。 篮子里的东西也快堆成小山，有靛蓝粗布、新弹棉花、檀香皂、盐、酱油、花椒、糖、火柴等等…… 甚至还有陆战霆，刚刚不知什么时候放进去的一套围脖手套，是羊绒的，看着就特别大暖和。 如果姜秋实不开口制止的话，一会儿整个供销社，估计都会被他们四个人搬空。 “够了！” 姜秋实按住篮筐，将几个人的手挡在了外面，“这些就够了！” 四人这才停下，却都盯着那篮子。 “我力气大，我来吧！”林景轩按住筐柄，“我路熟，不会绕远！” 顾泽涨红了脸，见自己说晚了，于是便提议说道，“一个人拎二十分钟吧！” 篮筐的木柄被几只手攥着，谁也不肯松。 姜秋实正要开口，陆战霆已经弯腰，一把将竹筐夺了下来，“拖拉机就停在离这不远的地方，一会儿送过去，谁也不用拿着！” 顾泽的手僵在半空，苏晨的眼镜滑到鼻尖，林景轩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三人看着陆战霆拎着筐走在前面，姜秋实跟在他身侧，两人影子被阳光拉得长长的，偶尔交叠在一起，心里都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酸溜溜的。 售货员在后面瞅着，跟旁边的人嘀咕， “这女同志可真有福气，这几个小伙子，看着跟要斗架似的，这要都是站在我身后头，我都得拿鼻孔看人。” 啧啧啧！ “你可得吧，这有镜子，你好好的照照，能有那么一天吗？” 从供销社出来时，日头西斜，将四人的影子拉得老长，陆战霆已经提着篮子去拖拉机那边了，姜秋实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供销社的采买，竟比在田里割一天稻子还累。 还好有一个能拎得清事儿的人，要不然姜秋实连死的心都有了。 苏晨率先打破了明镜，他推了推眼镜，手搭在斜挎在帆布包里的书上，“新华书店每周三上新，这会儿该有历史专著到货了，况且书店离供销社最近！” 他刻意将“历史”二字咬得很重，余光却瞥向姜秋实。 “那好吧，正好陆队回来了，咱们就先去书店。” 林景轩撇撇嘴跟在后面，故意踩碎脚边的石子，顾泽则默默把扳手转得咔咔响，陆战霆落在最后，目光始终锁在姜秋实身上。 新华书店的木门推开时发出吱呀声，油墨味混着檀香味扑面而来。 苏晨径直走向最里面的书架，修长的手指在书脊间快速滑动，却没有发现书店新到的书。 姜秋实的目光第一时间就扫向最东侧的书架，那里摆着为数不多的文史类书籍，书脊大多泛黄，有些甚至缺了角。 “在找什么？” 苏晨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他已经站在历史书架前，指尖正落在一本《中国古代史简编》上。 “上次你说对秦汉史不太熟，这本虽然是老版本，但脉络很清晰。” 姜秋实顺着他的手看过去，眼睛亮了亮，刚要伸手去拿，林景轩突然从书架后探出头，手里扬着本《历史常识问答》，声音带着刻意的轻快， “姜同志，这本好！全是选择题，跟小测验似的，你肯定喜欢！” 林景轩对历史方面的东西不了解，如果换成了机械类的书籍，他肯定能说上个一二。 但为了能让姜秋实不觉得他只会机械，林景轩迅速在书架上找到了这一本，看到这书名我觉得这个书应该对姜秋实有帮助，说话时他往前凑了两步，肩膀不经意间撞开了苏晨的胳膊。 苏晨皱眉，把《中国古代史简编》往姜秋实面前递了递，“基础的打牢，问答太浅了！” “浅才好记啊！” 林景轩把问答册往姜秋实怀里塞。 “你看这页，贞观之治的主要措施，列得清清楚楚，比苏知青那本厚厚的简编好看多了。” 顾泽不知何时抱了一摞书过来，最上面是本油印的历史年代对照表，纸页边缘还带着油墨没干透的毛边。 他脸有点红，把对照表往姜秋实手里送。 “刚才我听说，这是镇中学老师偷偷印的，比书上的知识全，现在还没恢复高考，所以这东西没人买，价格还很便宜呢！” 看着面前男人们怀中，捧着的各种历史书籍，姜秋实头都大了，原本她对的一时就很排斥。 要不是恢复高考的时候，不分什么文理科，还要考到历史，姜秋实连碰都不会碰一下这种书的。 看着这几个人仿佛有点儿回到了刚刚供销社时的架势，姜秋实连忙向后退了几步。 却没成想差一点跌到了陆战霆的怀里。 陆战霆轻轻的抬起手，扶住了姜秋实，而这一幕，把其他三个男知青，看得眼都红了。 “不好意思！” “没，没事，你小心一点！” 陆战霆没敢正视姜秋实的眼，因为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好了，你们把这些书都放回去，咱们可是陪苏晨过来买书的，我只是随便的看一眼，咱们知青点儿的读书角，那里的历史书就足够我看的了！” 姜秋实可不想把刚刚借来的钱，花在没有意义的地方，毕竟恢复高考的时候，题目也不会太难。 几个人哎了一声，随后纷纷的将刚刚拿出来的书，又放回到了原位。 苏晨也只好乖乖地去找他想要的书籍，而剩下的其他几个人，除了随便地翻一翻看一看。 一点儿都没给苏晨提意见，或者是帮他去找书，仿佛姜秋实不需要，所有人都不需要了一样！ 第29章 她是懂医术的 大家都不忙着去找历史书籍后，几个人都消停了下来。 姜秋实随意的在书店里翻了一会儿书，苏晨这边已经将要买的书籍选好了。 紧接着一行人从书店出来后，去了药铺。 从速度上来看，明显比姜秋实在供销社里采购，快了很多。 姜秋实觉得应该继续保持。 药铺门口的铜铃被北风撞得叮当作响，顾泽裹紧夹袄，带着大部队进了药店。 他走到柜台前，把写好的药方拍在柜台上，因为是店里的常客所以老板是认得顾泽的。 “呦！顾知青来了，很久都没看见你了。” 药铺的老板穿着一身合体的中山装，五十岁左右的样子，看起来很有学问。 “是呀胡老板！因为上次采购的那批草药还没有用完，这次趁着入冬前，跟我们知青队过来补点货。” 顾泽非常有礼貌地跟老板寒暄着，“麻烦胡老板，接骨草，续断，再来点活血化瘀的红花、当归，这些药材多装一些。” 话音未落，顾泽转头看向身旁的姜秋实，指腹摩挲着药方边缘。 “姜同志，眼看就要入冬了，东北这边天寒地冻，秋收后的打浆活计又累人，冬天干活更是刺骨的冷，你觉得这药材里还需添点什么？” 上次姜同志，随随便便的出了一个方子，而且材料还特别的简单，就让顾泽很快研制出了护手霜，还受到了知青和村民们的一致好评。 当时姜同志就说，是以前家里人告诉她的，自然顾泽觉得姜同志祖上，肯定有学医的老辈人，毕竟她生活在大家族里，而且更加的笃定，姜秋实是略懂一点医术的。 姜秋实指尖点在药方上，几秒后抬头，撞见顾泽眼里的认真，原本姜秋实是想跟顾泽说，她根本就不懂医术的，但看到他的眼神后又觉得不好拒绝。 “嗯……抓多些艾叶吧，晚上用滚水泡脚，能把寒气从骨头缝里逼出来！” 姜秋实看着胡老板身后，那些压根儿都没听过名字的中药药材，一直陷入迷茫，突然她看到了艾叶。 每年端午前后，姜秋实除了吃粽子带荷包，她都会买上一捆艾叶，这东西味道好闻，不仅驱蚊驱虫，将艾叶放在滚水里煮沸后，用来泡手脚是很祛湿祛寒的。 听到姜秋实的提议后，顾泽的眼睛都亮了，他怎么就没想到，相比他抓的那些草药而言，艾叶的性价比更高，甚至在煮艾叶的同时，里面还可以放一些他们生产队里种的生姜。 “胡老板，艾叶帮我多装上两包，还有你独家研制的一些伤风感冒的药，上次我拿回去的那些都已经分发完了，这趟采购完，估计咱们两个人再见面，可能要到开春了！” 听到顾泽的话，胡老板笑呵呵地在记账本上写了几笔后，转身就吩咐店里的小二去装药了。 “不打紧不打紧，如果你有什么想要的药材，也可以给药铺写信，我如果送货下乡的话，也能顺路给你捎过去！” 顾泽和胡老板就像是许久未见的老朋友，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而其他三个男知青就站在药铺的门口，插也插不上嘴，帮也帮不上忙，对于医药上面的知识确实是一窍不通的。 苏晨有点干着急，拿着本子把刚刚几个人说的那些话，记录了下来。 他打算自己回去后，好好地看一看关于医学方面的书籍，至少能跟姜同志在医学领域有所交集。 以前苏晨没接触过姜秋实，他一直认为姜同志就是，所有人嘴里说的那种，手不能沾水，脚不能沾地的资本家大小姐。 可没想到是他误会了，尤其是当姜秋实跟他在读书角的那次偶遇，苏晨明显能感觉到姜同志对他的认同，她拿着历史书籍，向他不停讨教的样子，苏晨每每想起还历历在目。 而且苏晨还在和她的交流中，知道了很多他不曾接触过的领域，这让苏晨很是受用，更觉得这是姜秋实对他的偏爱。 毕竟在整个村里，甚至整个知青点，能跟她有所交流的人很少。 为了能和这么优秀的人，有更多的机会去接触，苏晨觉得他应该时刻地保持清醒，时刻地提高自己。 没多一会儿，胡老板店铺的小二，就把顾泽说的那些药材装好了，整整装了三个麻袋。 “顾知青，我还送了你一些清火的药剂，你们这些知青建设农村，为国家做贡献不容易，我们也是应该出一些力的！”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真的谢谢你胡老板。” 道谢送别后，胡老板将几人送到了门口，直到他们消失在药铺的门口，胡老板才依依不舍的回到了店里。 农机站的铁门推开时扬起一片尘土。 林景轩眼睛瞬间亮起来，这是镇里，为数不多卖二手零部件的地方，因为农场的工作量大，预算也很有限，所以每次队里的机器到了什么毛病，或者是什么零件破损坏掉了，林景轩都会趁着带知青们到镇里采购的机会，去买一些回去。 只见他快步冲向堆放零件的货架。 终于到了他发光发热的时候了，只见林景轩蹲下身，扳手在轴承上来回滑动，嘴里嘟囔着参数。 姜秋实蹲在他旁边，指着轴承内壁的纹路刚要开口：“这个磨损痕迹好像有点严重！” “别碰！” 顾泽突然冲过来，带翻了旁边的工具箱，零件散落一地。 “油脂沾到手上会影响测量！” 苏晨不知何时掏出了卡尺，镜片闪过冷光，“还是用专业工具测量吧，有些人连游标卡尺都不会看。” 陆战霆在一旁默默捡起散落的零件，递到姜秋实手边的却是块擦布，让她能安心查看轴承细节。 虽然姜秋实，也只是随口一说，对于轴承这个东西，不撒谎，她真是一窍不通。 林景轩急得额头冒汗，声音都拔高了许多，“是你们懂还是我懂，这可是德国进口的轴承，参数和国产的不一样！” 林景轩说话时，顾泽和苏晨已经开始互相拆台，一个说游标卡尺读数有误，一个说测量方法不规范。 第30章 不能让女人花钱 见三个人，谁也不服谁。 姜秋实突然开口道。 “买进口的吧，回去和国产的对比一下，下回就知道该怎么选择了！” 虽然姜秋实也有些选择困难者，但好与不好只有试了才能知道。 光说不练，那都是假把式。 更何况时间也不早了，太阳已经缓缓地落了下来，如果他们再这么纠结，回到知青家估计都半夜了。 简单的话语让争吵戛然而止，林景轩甚至觉得姜秋实，这是向着自己在说话。 几个人也不在争吵，林景轩匆匆的结账后，一起走出了农机场。 夕阳将四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走在回去的路上，姜秋实看着怀里抱着书、药材和轴承的四人，又好气又好笑。 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姜秋实居然和知青点里的四个大佬，打成了一片。 要知道之前他们四个人，对原主那是像对待阶级敌人一样，不仅看不上，甚至连一句话都懒得跟原主说。 对于突如其来的变化，姜秋实心里也挺纳闷，她好像也什么都没做呀。 只不过是不想因为集体的事，耽误了她个人的时间，随随便便提了两个点子而已。 也不至于让大家对她有这么大的改观，百思不得其解间，姜秋实觉得还是不想了，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而此刻，顾泽还在和苏晨还在因为轴承的事儿拌嘴，林景轩认真地擦拭着轴承，陆战霆则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 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硝烟味，却也夹杂着一丝难以言说的温馨。 “我看还有些时间，咱们停拖拉机的附近，有一个国营饭店，正好我带出来的钱和票还剩了一些，我请大家吃饭吧，省着回到农场漆黑，半夜的大家还得各个处觅食！” 五个人交错地走在小路上，突然顾泽提议到。 顾泽在四个知青里，算是工资比较高的，因为他有额外的补贴。 一个月下来，这些钱也花不完，虽说前几天借给姜秋实一部分，但经过这一年多的积攒，他还剩了很多。 闻言几个人面面相觑，突然陆战霆低哑着声音说到，“去国营饭店吃一顿可以，但咱们还是自己花自己的，至于姜同志那一份，咱们就给她平摊了吧，毕竟这次是借着她的光出来的！” 陆战霆向来是个做事，秉承着公平公正的原则，虽然顾泽说是请客，但陆战霆不想占顾知青的便宜。 毕竟在知青点里，大家的日子都不轻松。 每个人每个月攒一下那么一点点钱，吃点好的都舍不得。 苏晨和林景轩，也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 毕竟四个大男人和一个女同志出去吃饭，没有让女同志结账的道理。 “这不太好吧，我也平分吧……” 姜秋实说这话的时候，心里也没有多大的底气，毕竟这钱都是他借来的。 “没什么不好，你是女同志，我们出门在外照顾你，是理所应当的。” “对呀，姜同志，你别有什么心理负担！” 姜秋实只是客气了一下，其实刚刚她在供销社的时候，就已经把大部分的钱和票都花光了。 如果再跟着四个大佬去吃饭的话，那后半个月在知青点，她可真的就要喝西北风了。 “嗯，那行吧！” 约定好后，五个人回去的步伐都加快了许多。 甚至他们都忘记了，单独行动的白青青和林艳，直到走到拖拉机前，他们才看到早已经等候在车前的两人。 白青青和林艳刚刚在参加完表彰大会后，生了一肚子闷气，但出来的主要任务她们没忘，该采购的还是要采购的，毕竟马上要入冬了，再到这里来至少要几个月以后。 刚刚她们去了一个镇里人，以前告诉她们的供销社，那个供销社的位置稍微偏一点，但东西要比镇中央的供销社便宜很多。 以至于她们给别的知青捎东西，还能抽一点分成，自己就能多买一点。 而这次知青们要带的东西还比较多，所以白青青和林艳两个人利用抽成的钱，没少给自己填补。 两个人这才缓和了一些心情。 然而一小天的时间，两个人自然不光光是去采购，这一路她们都在研究着，怎么在镇上对付姜秋实。 “若是不给她个颜色看看，等再回到知情点儿，她真就骑在咱们脑袋上拉屎了！” “林艳，我们在村里的时候都没办法对付她，这在镇上还能有什么好办法呀！” 白青青虽然嘴上这么说的，心里面一直在给林艳铺着路。 “要是想对付她的话，就得从根本入手，她是什么身份呢？那是资本家小姐，可是臭老九，被人丢鸡蛋的主儿！” 一提到资本家小姐这个身份后，林艳似乎像是想起了什么。 她突然兴高采烈地，拉住白青青的手。 “青青，被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到方法了！” 白青青装作一脸茫然地看着她。 “什么方法？我只不过是随口一提而已，毕竟在咱们村里隔三岔五都有人这么骂她！” “你还记不记得，头两次咱们俩进城，那时候我还打扮得挺漂亮呢，有一个男同志偷偷给我塞纸条，上次他说他是干什么来着？” 那个男人长得一脸凶相，络腮胡子，偷偷给林燕塞纸条的时候，差一点没把林艳的心脏吓停了，林艳哪见过这种面相的男人。 “我记得，是镇里机械厂的，听说好像还是个小干部，是个什么组长！” 白青青对这男人的印象特别的深，当时她还在心底嘲笑林艳，觉得林艳真是挺倒霉，这都招来的什么人，大马蜂吗！ 但白青青从来不会放过一次机会，见到男人对林艳有意思，于是便提议让的男人请她们两个人，到镇上最有名的国营饭店搓了一顿。 一开始林艳还不愿意，觉得跟这样的男人坐在一起吃饭，影响食欲， 但白青青轻轻告诉她，不吃白不吃，这种机会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白青青衣服恍然大悟的模样，“是是是，好像叫付强！但，你怎么突然想起他了？” 第31章 秘密计划 林艳见一向聪明的白青青，一脸纳闷，心里挺高兴。 终于到了她能表现的时候了。 林艳拉住白青青的手，“青青你忘了！那次我们吃完饭，那个叫付强的，还跟我们说，以后到了镇上遇到了什么麻烦，就直接到机械厂去找他！” 白青青点了点头。 “可是我们没遇到什么事情呢！” 听到林艳刚刚提起付强的时候，白青青就知道林艳心里动的是什么歪心思，可是她现在必须要装傻充愣。 以前白青青觉得姜秋实是个闷葫芦，好拿捏，甚至她说什么姜秋实都深信不疑，可后来那贱人不也变了。 “咱们可以借住付强的手，去对付那个姜秋实啊，她一直跟着，咱们队里最优秀的四个男知青，这些日子把这几个知青迷得团团转，甚至有的时候你说的话他们都不信了，青青我要是你我可忍不了！” 白青青装出一副怯怯的模样。 “林艳，忍不了又能怎样，那说明人家的手段厉害，我只不过是辛辛苦苦任劳任怨罢了，要是比小心思，我肯定是比不过她的，索性比不过就不如安分守己，好好地在知青点里表现，默默地等着返城就好了。” 看到白青青的这副模样，林艳既心疼又觉得她可怜，毕竟以前也是城里有知识有文化的青年，虽不说大富大贵，但至少能有个体面的工作。 不像她，生来就生活在农村，除了被书记逼着学了那么几个大字外，基本上她都跟村民一样，忙活着家里的那片地。 也从来都没有对镇里的向往，更不敢对城里有什么奢望。 若不是白青青被分配到了他们村做了知青，林艳觉得自己的眼界，这一辈子都不能放得这么开！ 虽然姜秋实，被人众星捧月的捧了起来，甚至还被书记经典到镇上领奖章，虽然对林艳造不成任何的威胁，但这些东西原本应该是她最好的朋友，青青的呀。 所以，如果谁招惹白青青，那就是跟她林艳过不去。 “青青我们可不能就这么认了，你要知道等到返城，至上还有个一年半载，你想这么长的时间都活在她的阴影下吗，你以前在执行点在村民的眼中是多么优秀的人！” “那林艳你想怎么办！” 林艳看着自己面前的白青青，只觉得白青青好像变笨了一些，如果换做以往，她都说到了这个地步，白青青应该明白的，看来青青真的是被那个姜秋实气坏了。 “青青，我们现在就去机械厂找付强，如果我出面的话，付强肯定会帮我这个忙的，大不了我就出卖一点美色，或者是花言巧语，反正为了你这一点儿奉献不算什么。” 白青青听到林艳的这番话，心里确实是感动的，但感动不能当饭吃，不能当回程的手续。 既然有人替自己撑腰，有人愿意替自己出手，白青青为什么不接受呢？ “林艳，这行吗？万一那个付强生气了，把这件事儿抖出去怎么办呢，前几次我对付姜秋实，已经把自己搞得万劫不复了，如果我再出现什么小差错，大家以后可能都不能理我了。” 林艳就像是胜券在握一样，她拍了拍白青青的手。 “青青你放心，有我在这事儿，就算是出了问题，我也不能让你担着，再说书记是我大伯，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我更不是你们知青点里的人！” 白青青觉得该说的话已经都交代完了，于是她便点了点头。 将头直接埋在了林艳的胸口处，像一只撒娇的小猫。 “林艳，这个世界上除了我的爹妈，估计只有你对我最好了，等以后我回成，我一定要把你邀请到我家去，然后进地在城里给你找一份体面的工作，给你介绍一个好对象，然后咱们两个就像亲姐妹一样，形影不离，相互到老一辈子！” 若是不知道的，听到白青青的这番话，估计都要潸然泪下了。 四个男知青站在姜秋实的身后，看着拖拉机旁的林艳和白青青，一瞬间才想起来，一起出来的还有两个人。 苏晨、顾泽和林景轩，同一时间看向站在一旁的陆战霆。 毕竟他是知青点儿里的队长，大家早已经习惯了，听他的指挥。 “你们两个该买的东西都买完了？” 陆战霆的话语中仿佛都带着冰碴，像是这两个人不应该在此时出现一般碍眼。 “是地陆队！我们两个已经买完了，之前我们跟林知青约好的时间就是这点，咱们是准备要走了吗？” 白青青语态平稳，并不能看到她内心的一丝丝波澜。 林艳站在一旁，心里一直是藏不住的小窃喜，当她听到白青青说要走的时候，她还愣了一下。 而白青青心里其十有八分的把握，以她对姜秋实的了解，这个资本家小姐馋得很，以前书记不让姜秋实跟着知青队进镇里采购，但每一次她都会偷偷地塞给白青青许多的首饰，让她换一些好吃的回去。 这次终于肯让她来镇上，姜秋实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时间还早一些，你们如果没吃饭的话，就跟我们一起去旁边的国营饭店吃点东西吧，我们刚刚已经说好了，费用平分，但姜同志的那份，要从我们大家这里面出，因为我们得有这次机会，全都因为她！” 林景轩抢在陆战霆前面说到，主要林景轩是怕路陆战霆，突然反悔，更知道陆队不愿意和林艳废话。 “这样啊！” 白青青猜到了结局却没猜到过程，她怎么也没想到，四个知青点儿里的杰出青年，居然都愿意为姜秋实，做这样的事情了。 看来她要是继续再忍下去，真就如林艳所说，都要骑到脖颈上拉屎了。 “林艳，你觉得呢？” 白青青可不能在四个大佬面前，表现出一副贪吃的嘴脸，她可是根正苗红的革命后人。 “正好我肚子也饿了，忙活了这么一天，早上也没能蹭上一块桃酥，那咱们就一起跟着去吧，反正费用都是平摊的。” 第32章 一人一道菜 林艳虽然也想跟着大家一起去国营饭店吃一顿，毕竟那里炒出来的菜色香味全，她至少能吃上三碗大米饭。 可一想到自己还要拿出点钱，来替那个贱人买单，林艳的心里就不平衡。 可大家伙都没有任何的意义，也没非逼着她去国营饭店吃饭，所以林艳也不好说什么。 “那好吧，陆队我们俩也跟着一起去吧，大家都是一起出来的，等再出来还不知道要几个月以后呢！” 白青青一副我很无所谓，我都是为了集体荣誉的样子。 “那咱们就走吧，抓紧时间！” 随后在陆战霆的带领下，大家伙三两成对地往国营饭店走。 到国营饭店的时候正值饭口，八张桌的小店，已经坐满了六张，饭店里人声嘈杂，墙上为人民服务的标语，被油烟熏得发暗，还好上了一个比较大的桌子，正好够他们七个人坐得下。 姜秋实也没顾及什么，挑了一个自己心仪的位置便坐了下来，肚子也确实是饿了，跟着这四个大佬，忙活了好几个地方，腿都要走折了。 扎着白围裙的服务员颠颠儿跑过来，把油腻的菜单啪拍在桌上。 “吃点啥？” 服务员板着一张脸。 这个年代的服务员在国营饭店里工作，那可都是铁饭碗，属于这个年代高收入，最稳定的人群，所以没有灿烂的笑容，也是一件很正常的事。 “你们看看吃什么吧，把点好的菜写在这个账本上，一会儿我过来取！” 然后懒洋洋地扔在桌上一个账本，随后转身就走了。 七个人望着桌子上的菜单，谁也没敢伸手。 “这样吧，为了节省时间，咱们每个人点一道菜，男同志点素菜，三位女同志点肉菜，正好也够大家吃的，有问题吗？” 见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摇头，陆战霆率先拿过菜单。 看着菜单上的菜品，陆战霆挑了一个，在他心里面早已经有了，匹配资本家小姐的菜肴。 “白灼小青菜！” 陆战霆想，在水乡长大的姜秋实，肯定喜欢吃些清淡有味的，虽说知青点天天都是青菜，但手艺却跟饭店里的比不了。 紧接着他把菜单传给苏晨，上次苏晨和姜秋实讨论历史书上的问题时，两聊到了茄子和土豆，不由地就从这两个蔬菜上，联想到了本地的特色菜的三鲜。 地三鲜这道菜虽不如肉菜香，但也不分上下，因为要过油，所以吃到嘴里，尤其是那种软嫩香滑的茄子，就如同绞肉是一样的。 “地三鲜！” 苏晨点完菜后信心满满，将菜单递到了顾泽的手里。 顾泽自认为和姜同志接触的时间最长，但却很遗憾，没能了解到姜秋实喜欢吃什么，所幸他就随便点了一个清淡爽口的凉菜。 林景轩一直给人一种驾驭各种机械，桀骜不驯的样子，在实际里跟他熟悉了，才知道他是个挺有意思，而且直来直往。 这样的人，就没有顾泽和苏晨那种知识分子心细，所以在点菜上，他更是认为大家每一个人点一道菜，一共要点一大桌子菜，肯定会有姜同志喜欢吃的， 毕竟在知青点里，大家上顿窝窝头，下顿玉米面糊糊，突然改善了伙食，而且还是在国营饭店，那吃啥不香啊？ 所以他就在其他几个知青点菜的基础上，又点了一个自己心仪的素菜，然后恭恭敬敬地将菜单，递到了姜秋实的面前。 那副卑微的样子，像极了宫斗剧里的小太监。 姜秋实一把将菜单推到一旁，她早就想好了要点什么了，在东北最著名的，就要属锅包肉的。 没穿书前，有一阵子东北旅游炒得火热，自然就把东北菜系带到了热点上。 看着视频里各种各样的大盘菜，姜秋实馋得可是直流口水，心里还默默地想着，等再上半年班，到了冬天她一定要去那边旅旅游，好好吃一顿。 却没想到机会就这么来了。 “锅包肉，酸甜口的！” 几个人同时瞪大了眼睛看她，要知道锅包肉可是这个年代，国营饭店里最贵的菜了，至少是三道素菜的价格。 但这个年代的人比较实诚，用量也不会偷工减料，肉片切得厚厚的，裹上薄薄的一层淀粉，然后放到锅中热油炸熟。 最后切点，胡萝卜丝，辣椒丝，还有葱丝，再把调制好的酸甜口料汁一泼，大火一颠锅，就成了！ 亮油油，酥脆脆，别提多好吃了。 “行吧？” 见大家伙的眼神有些诧异，姜秋实尴尬地追问了一句，毕竟今天是全体请她吃，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的。 “行！” 四个大佬齐刷刷地回答到。 这会反而换白青青和林艳面面相觑了。 “秋实你不要有负担，大家出来一趟，给还吃什么就点什么，我再加一个红烧肉吧！” 白青青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随后看向林艳，“林艳你想吃什么？” 反正一会儿也吃不了多少，就会是满地的狼藉，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一会儿是谁买单还说不定呢。 “那我就来个小鸡炖蘑菇吧，你再帮我在后面写一下，让他加一些粉条进去！” 林艳生活在农村，自然最喜欢的吃的就是家乡菜，虽然逢年过节，家里面也会炖鸡杀鱼。 但毕竟要至少熬上个半年一载，才能吃到这一口，这个年头家家养的鸡，可比人金贵着呢。 陆战霆见大家基本上都点好了，于是将账本接了过来，随后转过身抬了抬手，将服务员招呼过来。 “定好了？送到厨房就不能改菜了！” 陆战霆点了点头。 服务员走后，大家围在圆桌上聊起了天，这种放松又轻快的时刻很少有。 至少要等到过年，才能将一年的疲惫放下来，好好地休息休息。 甚至过年吃的饭菜都没有，今天在国营饭店点的这些菜硬气。 所以每一个人的心里，都是发自内心的高兴，等待着一道一道美味佳肴端上桌。 “姜同志，今天可算是借了你的光了，以前我们到镇里采购，基本上办完事就匆匆的回去了，所以陆队，咱们是不是也弄点喝的呀！” 第33章 到时候别怂了 听到白青青的提议，陆战霆也没多想，吃这么多好吃的，如果不配点饮料，确实是少了点什么。 虽然陆战霆表面上，在众多知青和乡亲们的面前，是一个挺严肃的人，但实际在骨子里，他并不是一个不解风情的人。 只不过时间长了，形成了一种习惯，不善于表现出来而已。 “可以，你们商量一下，看看都想喝什么？” 白青青看向桌前的其他知青。 “大白梨吧，咱们七个人要三瓶足够了！” 顾泽提议到，见大家纷纷点头，白青青随即从原桌上站起身。 “那我去跟服务员说。” 白青青趁着到店里人多的功夫，她跟服务员点完汽水后，偷偷地跑出了国营饭店。 进来的时候，她就在外面踩好了点儿，她记得饭店后面的那个胡同里，有一个小卖铺。 一个小时前，她和林艳去机械厂找付强，付强在看到她们两人时，整张脸上都写着震惊。 付强虽说长得凶了一点，但他不是傻，他知道林艳眼压根就没有看上他，就跟镇里的其他姑娘一样，嫌弃他长得难看。 其实上次付强在街上碰到白青青和林艳的时候，他第一眼看上的人是白青青，白青青那天打扮得非常漂亮，而林艳在她身旁，就像一个陪衬的绿叶，没有任何存在感。 可快三十岁的他，现在不是挑女同志的时候，他只想着赶快的找个媳妇儿成家，别让别人在他背后说三道四。 毕竟机械城里所有的同事，大部分都已经娶妻生子，而像他这么大岁数的老光棍，就付强一个人。 妈妈曾经跟他说了，漂亮的女人不踏实，更不适能过日子的人，所以付强那天鼓足了勇气，直接跟从乡下来的林艳表达了心意。 可他却没想到，他不仅没获得美人的芳心，甚至还把两位女同志吓得够呛，为了表示自己的歉意，付强带着她们两个，在国营饭店里吃了一顿饭。 两个长相漂亮的女同志，愿意跟他一起吃饭，这是付强花多少钱都不能去实现的事情，所以付强很开心，甚至还把她们两个人，带到了机械厂旁边的国营饭店。 为的就是让所有的同事们看一看。 原本付强以为，吃完饭后，他和她们就再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甚至可以说这辈子都没什么交集了。 却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出现在了机械厂门口，而且还通过门口的大爷，直接点名道姓地找他，这可让付强在机械厂轰动了一把。 “强子，听说门口有两个大美女找你！” “强子是不是有啥好事儿没跟哥几个说呀，一天看你蔫巴巴的，一提到娶媳妇儿的事儿，就躲得远远的，没想到一次性能拿下两个。” “可不是吗，但现在是一夫一妻制，强子你先选，你选剩下的让给哥们儿，哥们不介意！” 这种从未有过的优越感，让付强有点迷失了自我，迷失了方向！ 付强知道，那两个女同志过来找他，肯定不是要跟他搞对象，但付强高兴。 于是便兴高采烈地跑了出去，在众人的目光下，付强甚至昂首挺胸。 “强子你的电话！” 付强刚刚和白青青还有林艳见过面后，急急忙忙地把手里的活干完后，就一直等在门口的保安室。 刚刚白青青跟他说了，时间差不多的时候给他打电话，让他直接到国营饭店去。 门口大爷将电话递给了站在门口的付强。 “找你的！” 付强点头感谢，虽然付强长得凶神恶煞，但他骨子里却是一个很有礼貌的谦谦君子。 “喂！我是付强！” “付强，你现在可以收拾收拾，从单位赶过来了，我跟你说的那家国营饭店你知道吧，可千万不要找错了地方！还有刚刚我和林艳，嘱咐你的那些话你都听到了吧？一会儿到了国营饭店，你可千万别怂！” 付强嗯了一声，脑袋里回荡的都是，刚刚白青青和林艳教给他的那些事情。 “还有，只要今天的事完成了，我肯定会帮助你跟林艳，先建立好友谊的，慢慢的你们两个通过书信，解彼了解，林艳肯定会被你打动，你也知道她只是个乡下姑娘，没有哪个女孩子不愿意嫁到城里去的！所以今天这个事，事关重要！” 白青青也不知道付强，能不能把今天的这场戏演好，下午他们两个人在机械厂，跟付强说这件事的时候，付强一开始是不愿意的。 后来白青青让林艳骗他，从他最柔弱的地方下手，付强再勉强地同意下来。 可是教了付强几次后，付强那股子狠劲儿，就是不能令白青青满意，甚至白青青觉得付强都白瞎了这个模样了。 可时间紧任务重，现在白青青和林艳，也只能将死马当活马医了。 “我知道了，你让林艳放心。” 白青青也不好再跟他多说什么，毕竟这电话费挺贵的。 “那你记住了，千万别走错地方！” 说完这句话，白青青迅速地将电话挂断，随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表情，重新回到了国营饭店。 这时服务员已经，陆续地把菜上到了桌上。 “白知青，你这是干什么去了，这大白梨都来了，你人却不见了！” 林景轩问到。 “啊，我刚才突然忘了，有个东西没买，就跑到旁边的小卖部看了一眼，可惜他那也没有我要买的东西，索性我就回来了！” “搞得神神秘秘，你要买什么呀？” 林景轩其实是好心，心想如果白知青说的那个东西，他有的话，他也愿意慷慨解囊，毕竟都是知情点里的知青，相处一年多了。 “不用了林知青，谢谢你的好意！” 白青青将话题折了过去，随后便坐在了圆桌上，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但若自如。 “好勒，你们的菜全呢，七个菜，还有三瓶大白梨，米饭要不要？” 陆战霆：“要的，先一个人来一碗七碗吧！” 服务员点了点头，随后从厨房里端来了一个铁托盘，托盘上面是七碗冒着热气的白米饭。 饭和菜都齐了，大家盯着桌上直咽口水。 姜秋实也很久都没有体会到这种感觉了，毕竟穿书之前，她可是在一个衣食不缺的年代。 第34章 长的凶却胆小 “好了，大家吃吧！” 陆战霆拿起筷子，招呼着几个人。 虽然知青点里，并没有军事化管理，但作为曾经当过兵的陆战霆，习惯了做什么事情都有规有据。 以至于带着知青们，养成了一个好习惯。 大家也习惯了，听从陆队的安排。 于是指令下，所有人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铮亮的圆桌上搪瓷盘冒着白雾，混着肉香往人鼻孔里钻。 在田里啃惯了掺着麸皮的窝窝头，此刻盯着那盘油汪汪的红烧肉，喉结都忍不住跟着动，肥膘泛着琥珀色的光，瘦肉浸在酱色汤汁里，连垫底的萝卜块都吸足了油气。 最先动筷子的是林景轩，他粗粝的手指捏着竹筷，精准地夹起一块带皮的五花肉，越过半张桌子往姜秋实碗里送。 “姜同志，你多吃点，看这阵子晒黑了多少，多补一点营养，日后我有机械方面的问题还得请教你呢！” 碗沿还没碰到，苏晨的筷子就斜插过来，稳稳架住他的手腕，“让她自己夹，你那筷子刚扒拉过炒青菜，别串了味儿！” 说着转腕一挑，把盘子里最瘦的那块肉放进姜秋实碗里，“他那个人糙，来你吃这个，这个不腻。” 姜秋实刚要道谢，身旁的顾泽已经把一整盘锅包肉，推到她面前，瓷勺在碗里划出轻响。 “姜同志点的是锅包肉！你们别乱点鸳鸯谱！” 指尖碰过姜秋实的勺柄，又飞快缩回去，耳尖有点发红。 “别让来让去了，谁喜欢吃什么自己来，咱们可是要赶时间的！” 陆战霆低声说了一句。 看着苏晨他们，陆战霆不知为何心里烦闷。 以前这几个人，不待见村里出了名的作精资本家。 可现在一个个的转变也太快了。 虽然他也打心里承认姜同志很优秀，帮村里解决了不少问题，但他可不能像他们那样，不稳重。 林艳和白青青坐在对面，手里的筷子没怎么动。 白青青盯着姜秋实碗里的菜，指甲悄悄掐进掌心，凭什么她能被这么多人捧着？ 姜秋实做什么了？他在知青田里辛辛苦苦地奋斗了一年，多也没见这几个男知青对她这样。 林艳则心不在焉地戳着碗里的米饭，眼角时不时瞟向门口，心里把付强那个男人骂了千百遍，怎么还不来？ 再不来她都要掀桌子了，看到姜秋实的那张脸，她就生气！ 吃了好几块锅包肉的见姜秋实，又夹了口青菜，顾泽立刻接话， “还是姜同志知道荤素搭配！这才几分钟你看看他们两个，差点把红烧肉的盘子吃了！” 锅包肉谁不爱吃，但那是姜秋实点的，所以几个男知青不约而同地都不去夹，而是抢着白青青和林艳两人点的肉菜。 林景轩性子皮，苏晨岁数小，所以这两个人争得最欢。 顾泽说着，又往她碗里夹了块炒鸡蛋，蛋黄金灿灿的，是用菜籽油炒的，香得很。 姜秋实笑了笑，“顾知青，你吃吧，我吃得差不多了！” 自从穿书后，混在了知青点，姜秋实每天吃的东西不多，以至于时间长了胃也饿小了。 刚刚点的锅包肉她也没少吃，再加上吃了点别的，姜秋实已经感觉胃胀胀的了。 锅包肉确实是好吃的，肉片厚实酥脆，酸甜口还很开胃。 可吃不下就是吃不下了，她以前可看过一则新闻，说有人得了狂吃症，被撑死了。 姜秋实还得苟着，等着回城端铁饭碗呢。 所以她不能死…… 陆战霆也撂下了筷子，听到姜秋实拒绝顾泽的好意后，刚刚还有点烦闷的心情，这会儿高兴了一些。 相对于其他知青，陆战霆的家境殷实，在没被分配到农场当知青时，他什么都吃过，家里还有专门做饭的阿姨。 可他那个人不贪吃，也不好吃，陆战霆觉得只要吃饱了，什么好的坏的，反正到肚子里都是一个样。 白青青也吃得肚子鼓鼓的，虽然一会儿还要看一场好戏，但她不能让肚子委屈了，这种菜以后等下次吃，还指不定要等到猴年马月。 “青青！” 桌子底下林艳用手怼了怼，还在夹菜吃的白青青。 林艳可是挺着急，心里有事儿，她就表现在脸上，连饭都吃不下了。 明明约好应该在吃饭半途，就闯进来的付强，到现在还没来，眼见桌上的七个人，已经有一大半都撂筷子了。 林艳说不紧张不着急，那才怪呢。 “他怎么还没来，原本我认为他不靠谱，没想到他这么不靠谱！” 林艳凑到白青青跟前小声的抱怨着。 “你别着急，我这儿筷子没撂下，他们也不好走，再过十分钟，付强要是再没来，你出去给他们单位再打上一通电话。” 林艳点了点头，想着也只能这样了。 “姜秋实！” 就在大家围着圆桌喝着汽水，歇着的时候，一个男人粗声喊着冲进了国营饭店。 苏晨、顾泽、林景轩还有陆战霆，都朝饭店门口看了过去，他们不是喜欢看热闹，而是刚刚好像依稀听到有人喊姜秋实的名字。 而同样震惊的还有江秋实本人。 ？？？ 邻桌的几个同志，也吓得差点撞翻饭碗。 主要刚刚闯进国营饭店的男人长得太凶煞了，一副要跟谁同归于尽的架势！ “你个没良心的！当初在城里跟我海誓山盟，说好了等你家成分摘了就成亲，转头就跑到这穷乡僻壤跟男人厮混，把我抛到脑后了是吧？” 付强自己都没想到，从他口里能说出这么一大串话来。 他之所以进来晚了，就是一直在国营饭店门口徘徊，心里默默地念着台词。 此时此刻，虽然他的脸是黑的，可没人知道他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 此话像炸雷似的在屋里响开，顾泽手里的筷子当啷掉在桌上，林景轩皱眉刚要起身，就被陆战霆按住，他已经站到姜秋实身前，宽肩绷得笔直，黑眸里翻着寒气。 “这位同志，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你可要想清楚造谣的后果！” 第35章 饭店风波 络腮胡男人走过来，手里还拎着个铁皮饭盒，军绿色工装沾着机油，浑浊的眼睛直勾勾盯住姜秋实。 他正是机械厂的付强，此刻刻意梗着脖子，把嗓门扯得老高。 原本林艳和白青青，是让他手里拿着一块板砖闯起来的，因为白青青知道付强压根就是个怂包。 甚至都不如村里的大壮，大壮虽傻了点，但是你跟他说什么，他都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可付强害怕呀，毕竟他没干过这种事，而且还是对一个女同志，这要是让单位里的同志们都知道了，他日后在机械厂还怎么做人呢？ 索性为了给自己仗底气，他拎着天天都要带着的铁饭盒，咬紧牙跑了进来。 而当听到陆战霆的质问后，付强的心里是发慌的，相比于自己的模样，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个子高大，虽然长相英俊，但不知为何从他的身上，付强莫名的感觉到了一种寒意。 是那种从脚后跟，一直凉到头顶的感觉。 白青青躲到了角落，随手掐了把林艳的手，嘴角扬起得意的笑，而林艳慌忙低下头，却忍不住用余光偷瞄。 剧情已经演到这个地步了，付强是进也不行，退也不行，只能硬着头皮上。 只见他两步冲到桌前，饭盒啪地砸在桌面上，汤水溅到饭桌上。 “姜，姜秋实！你个忘恩负义的资产阶级小姐！” 付强大嗓门震得屋顶的灰尘都簌簌往下掉。 “当年要不是我家托关系，把你调到大东北，一年只干半年的活，你现在在咱们老家那边早就累死了，为了你，我放弃了铁饭碗，来机械厂打工，就是等有一天你能平反，咱们两个结婚，可现在倒好，摇身一变快成了知青，就敢把我这正经未婚夫抛在脑后，跟四个男人厮混吗！” 白青青上午的时候，是教了付强一大堆话的，但那些话随着付强紧张，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但是大概他还是记得的，于是头脑一发热，一股脑的就乱七八糟的全说了出来，原本他是想骂那四个男人，是野男人的，但看那几个男人的面相和架势，那个野字他还是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而这些话，就像炸雷似的在店里炸开，正收拾碗筷的服务员都停了手。 邻桌的食客们齐刷刷转头，眼神里带着好奇与鄙夷，在这年代，资本家小姐和作风问题凑在一起，足够成为半个月的谈资了。 角落里，白青青正用指甲盖刮着桌角的木纹，闻言猛地抬起头，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林艳慌忙拽了拽她的衣袖，声音发颤地小声嘀咕道，“他，他真敢说啊！这些可不是咱们教他的那些话，最主要是他要是得罪了四个男知青，这场面就不好控制了。” 白青青却趁乱冷笑一声，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林艳，你别害怕话都已经说了，毕竟这里是公共场合，那色男之精不敢轻易动手，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索性越闹大越好，我倒要看看，她这资本家的架子还能端多久。” 付强见众人目光都聚过来，腰杆挺得更直了，他从来都没感受过这种优越感，虽然不是一件什么光彩的事儿，但至少能让付强自卑的心理有所满足。 更何况那四个看上去不太友善的男人，一动也没动，没准跟他一样都是假把式。 话说到这里，付强继续说道，“你爹收聘礼的时候怎么说的？我可给他老爷子拿了两匹洋布，还说等你回来后就跟我圆房，现在呢？穿的绫罗绸缎，跟这些城里来的小白脸鬼混，你对得起我付强吗？” 以至于付强愈加的胆大妄为，甚至称那四个男知青为小白脸。 闻言，林景轩噌得站起来，手里的搪瓷缸哐当砸在桌上，“你胡说八道什么？” 林景轩胳膊上的青筋都鼓起来了，要不是顾泽伸手拦了一把，怕是已经一拳挥过去了。 他可是每天都跟那些机械、铁皮做交流的，一个不服，一个扳手可能就要抡上去！ 苏晨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得像冰。 “这位同志，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他的手压在那本随身携带的笔记本上，钢笔在纸上敲得笃笃响。 “1950年婚姻法明确规定，禁止买卖婚姻，你口中的聘礼本就不受法律保护的。” 顾泽掏出钢笔，在处方笺上快速写着什么，语气平淡却带着压迫感，“同志，我看你面色赤红，眼神涣散，像是长期酗酒导致的精神亢奋！机械厂要是知道你带着酒气寻衅滋事，怕是要考虑你的工作资格了。” 顾泽此时此刻也管不了，面前的这位男同志，是不是喜欢酗酒，反正以他现在的状态，给他开一个狂犬病甚至精神病的诊断，都是合情合理的。 他可不想看到姜同志受这么大的侮辱。 而陆战霆始终没说话，只是往姜秋实面前挪了挪椅子，高大的身影像堵墙似的把她护在身后，黑眸沉沉地盯着付强，那眼神让对方后颈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就在这时，姜秋实轻轻拍了拍陆战霆的胳膊，慢悠悠站起身。 她没看付强，反而转头对服务员说，“麻烦你们店里或者是附近，有没有卖咖啡和餐后小点心的？” 这话让满店的人都愣住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女人还有心思吃点心？ 不愧是资本家小姐。 付强更是气得脸都紫了，按照白青青跟他说的，此时此刻他说完那么多难听的话，这个姜秋实至少是暴怒，或者是痛哭流涕的，怎么可能像一副跟她没关系的样子，还有心情喝咖啡吃点心？ 付强有点不知所措，那哪打的剧本可不是这么演的。 “你，你听见没有！我在跟你说话！” 姜秋实这才抬眼，目光淡淡扫过他，像在看一件蒙尘的旧物。 她刚刚坐在凳子上，想了很久，也没想起书中有这么一幕剧情，甚至按照原主的记忆，也完全没有一个叫付强的人出现过，所以是怎么回事？ 第36章 漫不经心 听到男人股着腮帮子的吼叫，姜秋实想，难不成是她有所遗漏？ 但不管怎么样，姜秋实觉得这男人所说的话简直是可笑。 都什么年代了，还玩这种把戏。 “两匹洋布？” 姜秋实轻笑一声，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朵里。 “付强是吧？我爹书房里挂着的那幅百鸟朝凤刺绣，是前清御用工匠的手艺，当年有人出二十匹云锦换，他都没舍得，你说的聘礼，怕是连给那幅绣品装裱的锦盒，都买不起吧？” 她顿了顿，指尖把玩着胸前的银链，那链子细得几乎看不见，吊坠却是一颗极圆无瑕的珍珠，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显然不是凡物。 这也是白青青一眼直想跟原主要的，但每一次姜秋实都以，这是她妈妈的东西为借口，拒绝了。 “不好意思，这位同志在福清没能帮你找到咖啡，还有什么点心？你还是将就一下喝点汽水吧。 几个服务员，正等着看这部好戏呢，所以对于刚刚那位女同志的要求，他们也尽量的去满足。 毕竟作为资本家大小姐，她那一副，慢条斯理的样子，大家伙还是挺愿意看的。 姜秋实跟服务员轻轻点头微笑，然后继续开口。 “至于你说的未婚夫？”她歪了歪头，语气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困惑，“我家的门槛，当年连镇长来都得先递帖子，你这样连鞋上的泥，都没擦干净就闯进来的人，怕是连我家后门都摸不到吧？” 付强被堵得哑口无言，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 他哪里知道这些，都是白青青告诉他的，那些对付资本家小姐的妙招，说只要往嫌贫爱富、忘恩负义上靠，准能让她身败名裂。 更何况，以前有一个老邻居，给他介绍过一个有点跛脚的女同志，那女同志同意要嫁给付强，但条件是要两匹洋布，做一身旗袍结婚穿。 洋布那可是进口货，听说有些是真丝的，甚至要比一台自行车都贵，毕竟物以稀为贵。 所以付强觉得他刚刚说到两匹洋布，已经算是比较贵重的东西了，却没想到直接被这女人怼了回来。 姜秋实端起刚送来的汽水，蹑手蹑脚地倒在了面前的杯子中，指尖捏着杯沿轻轻晃了晃，气泡在水中打着转。 “再者说！” 她抬眼看向付强，眼神里终于带了点温度，却是冷的，“我爹和我娘去年相继过世，你说他收聘礼的时候，难不成是托梦跟你交易的？” 付强只觉得脑子嗡的一下，白青青好像没跟他提到，她父母已经去世的事儿。 这话像巴掌似的扇在付强脸上，他的脸瞬间从红转白，又从白转青。 周围响起低低的嗤笑声，有人开始议论。 “这男的怕不是脑子不好吧？” “看着就不像正经人，怕是来讹人的。” 白青青在角落急得直攥拳，悄悄踢了林艳一脚。 林艳咬咬牙，突然拔高声音。 “姜秋实你别装了！谁不知道你家是资本家？当年跑的时候，说不定家里就藏了金山银山，现在农场勾搭男人自保，日后平反了就一脚踹开，是吧？这位大哥可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哦？” 姜秋实转头看她，眼神里带着点玩味， “我家的事，林同志倒是比我还清楚，不知道你说的勾搭，是指我帮农场改良农具，还是帮顾医生配制药方？” 姜秋实放下水杯，声音陡然清亮起来。 “倒是某些人，一边拿着农场的工分，一边偷偷倒卖信息给邻村，不知道算不算勾搭？” 这话戳中了林艳的痛处，她脸一白，顿时说不出话来，心里更不知道江秋实，是怎么知道她的这些事儿的。 她倒卖给邻村那些信息，可都换好吃的了，这要是被书记大伯知道了，肯定是要让她好看的。 付强看着眼前的阵仗，再想想白青青许诺的，帮你追林艳，保你年底成亲的话，突然觉得后背发凉。 他偷瞄了眼，角落里脸色铁青的白青青，又看了看姜秋实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双腿一软就蹲了下去，铁皮饭盒也随之咔嚓滚到桌底。 “是，是白知青他们让我来的！” 他带着哭腔喊起来，络腮胡抖得像秋风里的野草。 “她说你抢了她的风头，让我假装是你前对象闹一场，把你名声搞臭！还说只要我听话，就帮我跟林艳说亲，让我年底就能娶上媳妇！” 满店的目光唰地转向角落，白青青猛地站起来，椅子被带得往后滑了半米，“你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 林艳更是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指着付强尖叫，“你这个流氓！谁要跟你成亲！” 姜秋实却像是没听见这场闹剧，拿起桌上的手帕又擦了擦指尖，对陆战霆说，“账结了吗？结了就走吧，还得赶回去早点睡觉，明天一早还要上工呢！” 陆战霆点点头，从口袋里掏出钱票放在桌上。 顾泽已紧跟其后，苏晨合上笔记本，林景轩则拎起刚刚让服务员打包好的剩菜，几人簇拥着她往外走，仿佛身后的争吵只是蚊蚋嗡嗡。 路过付强身边时，姜秋实脚步顿了顿，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眼。 “想娶媳妇是好事，但要走正道，靠骗人过日子，这辈子都别想抬头。” 付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 走到门口时，姜秋实突然回头，冲目瞪口呆的服务员笑了笑，“汽水记在账上，下次来一起结吧！” 那笑容慵懒又从容，像极了当年在自家花园里，吩咐管家的大小姐，浑身都透着的气派劲。 门外的夕阳西下，姜秋实抬起手挡了挡刺眼的光线，然后眯起眼，打了个哈欠。 “真是晦气！好好的吃点饭不好吗！影响食欲！” 阳光落在她发梢，像是镀上一层金边，刚才那场闹剧，仿佛没在她身上留下丝毫痕迹，而四个男人也一句话也没说，机械般的跟在她的身后，朝着拖拉机的方向走了过去。 第37章 心照不宣的 国营饭店里，白青青和林艳在众人鄙夷的目光中，像两条丧家之犬似的仓皇逃离。 虽然她们口口声声说付强是冤枉她们的，可付强却非常准确地说出两个人的名字，而且说起这两个人指使他时的目的，就那么有底气，这可跟刚刚冤枉那位资本家小姐的态度竟不相同！ 群众的眼睛可是雪亮的，就算她们再怎么解释，都百口莫辩。 而此刻付强蹲在地上，看着桌底滚远的铁皮饭盒，此刻他再也不用被所有人盯着，心里的那种紧张感也随之放下了， 紧接着他终于忍不住的哭了起来他这辈子就想娶个媳妇安稳过日子，怎么就被人当枪使了呢？ 想到这的时候，付强心中的那股火，就像是被人浇了一把油，蹭了一下点燃了，他突然从桌底站了起来，然后目光灼灼，凶神恶煞的走到了白青青和林艳跟前。 两人吓得瑟瑟发抖…… 而走在夕阳下的姜秋实，正听着林景轩念叨着，新买的轴承换到脱粒机上，有多省油，嘴角噙着淡淡的笑。 姜秋实知道这是林景轩在试探她的心情，她才懒得管那些弯弯绕绕的事儿呢，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谁要是敢扰她清静，她有的是办法让对方知道，资本家大小姐的从容，从来都不是好欺负的。 主要是她可谁都没惹，躺着还犯法吗？ 没过多一会儿，五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到拖拉机跟前，所有人上了车后，甚至没有人提起白青青和林艳两个人，就像是心照不宣一样，直接将两个人屏蔽了。 就连作为知青点队长的陆战霆，一向做事严谨的他，也毫无动容。 直到林景轩准备要启动拖拉机的时候，才忍不住地问了一嘴，毕竟是一起出来的同志，林艳还是书记的侄女。 “陆队，咱们不等等她们俩了，要不我去饭店找一找？毕竟是一起出来的，这回去也没法跟书记交代呀！” 陆战霆面不改色心不跳，“她们做的都是什么事，有这样的同志，简直对咱们村子，对咱们整个知青点，都是一种侮辱，你启动拖拉机吧，过两天自然会有人送他们回村里的！” 林景轩知道陆战霆，只要下定了决心，就是八头驴都拉不回来。 跟他在这较劲，除了耽误大家的时间，也没有别的好处，所幸林景轩便启动了拖拉机，头也没回地往村里开。 开了没有多一会儿，天色就渐渐地黑了下来，姜秋实也不知道是她吃得有些多了，还是拖拉机一摇一晃有些犯困，总之没过多长时间，她就靠在栏杆上睡着了。 夜晚的风，吹得人透心凉，几个人都想把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盖在姜同志的身上，可他们的动作却没有陆战霆快。 陆战霆这一路，终于逮到了一个能默默为她付出的机会。 “我也不困，我里面还穿了棉背心，平日里干活干得多，所以提高得壮实，你们几个除了读书的就是弄药的，小身板子扛不住着风，把衣服都穿好了，别到时候回去再添麻烦！” 陆战霆特意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自从姜秋实睡着后，四个男知青也消停了下来，林景轩这时也把拖拉机开得飞快，他想早一点回去，然后让姜同志好好地休息。 然而正如他所愿，大概夜里八点多的时候，拖拉机就开到了村子。 直到拖拉机停下来，姜秋实还没醒，一大早上三点就起床，再溜达了一大圈儿，虽说吃得饱饱的，但那股子困劲不是一朝一夕能补回来的，毕竟每天十小时的美容觉在那儿摆着呢。 陆战霆的外套，还披在姜同志的身上，所以拖拉机停到村里后，他便嘱咐三个人早点回去，随后他才把姜秋时叫醒。 “姜秋实！姜秋实！” 听到那部有磁性的声音，姜秋实恍恍惚惚地睁开了眼睛，就看到眼前那张熟悉的脸。 刚刚她好像还做了一个梦，梦里隐隐约约的梦到自己，成了流星花园的女主角，而陆战霆他们几个人，就是她身边的f4。 “到了，已经到村里了！” 姜秋实揉了揉眼睛，从拖拉机上站了起来。 “刚刚睡着了！” 站起身的那一刹那，披在自己身上的那件外套，也随之滑落了下来。 “啊，这是你的衣服？你怎么披在我身上了？这大晚上得多冷，你要是生病感冒了，我的心里怪过意不去的！” 姜秋实微微地抿着嘴，将衣服递了过来。 陆战霆似乎从姜秋实的话中，听到了她对他的关心。 这是他到东北农场当知青以来，从未听过的话。 那话是那么的温柔，那么的细声细语，就像是什么良药一样，让陆战霆在黑夜里，感觉不到一丝丝的寒冷。 “没关系，这一路我都在活动身体，倒是人睡着了，身体会凉下来，所以就给你带了一件衣服。” 姜秋实轻轻地哦一声。 但她知道，陆战霆这是怕她冻感冒了，不能上工吧！ “那我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陆战霆轻轻的点点头，看着他离开的身影，直到他回了房间，他才依依不舍的往回走。 而陆战霆，却没有直接回知青点宿舍，他径直地走到了书记家。 所以说对白青青和林艳两个人做的事情很生气，甚至无法原谅，但毕竟是一起的同志，老书记对他不薄，大部队都已经回来了，他至少要跟书记应一声，让书记心里有数。 “简直就是胡闹！” 书记听完陆战霆的描述后，记得一把将手里的烟带锅，扔到了炕上。 “我真是有愧于他的父母，原本我还打算，把艳儿教育成一个，至少让别人尊敬的人，也没打算让他有多大的成就，可这孩子怎么越长越歪，现在还干了这么坏的事儿，原本你们一同出去就应该团结起来！” 老书记说了两句，就说不下去了，一直在摇头，眼中满是对林艳的失望。 “书记，她们岁数小，犯点错在所难免，再说了，姜同志最近表现得尤为出色，女同志之间有妒忌心，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我觉得通过这件事，她们俩一定会改过自新的。” 第38章 肯定是出事儿了 “哎！” 老书记伸出手，将刚刚摔出去的烟袋锅子，再一次地捡了回来，随手划了根火柴点燃，吧嗒吧嗒地抽着。 “那你说他们两个人，没跟着你们一起回来，会去哪儿呢？临走前也不知道艳儿身上，揣没揣钱！” 老书记虽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气鼓鼓的，怎么说林艳都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 俗话说得好，打折了骨头还连着筋呢，这大半夜的连个音儿都没有，作为老书记，哪能放心。 “书记你放心，我估计她们现在应该被公安同志扣下了，那个小子不会放过她俩的，所以也没经过你同意！” 陆战霆是一个看人非常准的人，以前在农场，无论是知青还是村民，大家都一个传一个地传谣，说姜同志是资本家留下的蛀虫，到了咱们村里就是个祸害。 可自始至终，陆战霆都没有参与到他们其中，因为他出自于富裕的家庭，更了解那些所谓的资本家，乃至资本家小姐的生活。 她们受过良好教育，学习到了普通人，学习不到的西方礼仪，甚至有的资本家小姐会开枪、会开车。 所以陆战霆，一直都不相信姜同志会那么的不堪，但如果她急于回城，心里有这种迫切的想法，陆战霆却觉得是有情可原的。 所以当他看到那个自称为付强的人，他就知道这男人虽然长得面相很凶，但通过他的眼神，还有他说话的语气，他就知道他是一个本性很善良的人。 更知道，这种人一旦被利用，如果没有得逞的话，那要比兔子急了咬人还要凶。 所以他肯定不能就这么放，白青青和林艳走的。 所以陆战霆当时也就没继续留在饭店里，他知道今天的白青青和林艳，肯定是不能跟着他们一起回村了。 但这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自从姜同志不吵着回城，不作不闹后，还真如他想的那样，在各处发光，找到了自己的价值。 “小陆！你别看书记管理这整个村，但是对于现在城里，镇上流行的什么法律，我还是不太懂的，所以她们两个人，会不会因为这个事情闹得严重了，林艳倒是好说，可白同志可是知青，这次要是被记了过，那他这两年的回程都无望了！” 在姜秋实还作还闹的时候，书记对于这些女知青，抱有最大希望的就是白青青了。 白青青自打来到农场后，一直跟在书记的前后左右，为他出谋划策，书记一直都觉得白知青是一个好同志，更是自己侄女儿林艳学习的榜样。 甚至想如果林艳，能有白之清一半的能力，那他就算是闭上了眼睛也能安心了。 可他咱们也想不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原本好好的一切，怎么突然就乱成了一锅粥。 “你放心吧书记，我估计这次公安同志把她们带走，最多的就是教育，毕竟现在她们没有对任何人造成伤害，也没有有力的证据，毕竟姜同志已经跟着我们回来了，还好这次姜同志并没有多说什么！” 书记叹了一口气，听到陆战听了这番话后，心里像是有了底儿。 “那好吧，只能这样了，时间也不早了，你们又折腾了一天，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陆战霆点了点头，刚要转身拉开门往外走，突然又被书记叫住。 “哎呀，你看我这脑子，光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你们今天在镇上的表彰大会，表现得怎么样啊？” 陆战霆转过身，“表现得很好，镇上的那几位领导对咱们村出的代表很是满意，尤其是姜同志的发言，博得了阵阵的掌声，估计明天一早，咱们村里就会接到镇里的电话。” 书记一笑，点了点头。 “行了，我知道了，回吧！” 自然这一夜，书记未曾合眼，辗转反侧地睡不着，心里惦记着林艳。 次日一早，大家都早早的起来，按时去上工，很多知青还有村民们凑到一小堆儿，也纷纷的议论着，没看到白知青，和林艳的身影。 毕竟有好几个女知青，还让他们捎了东西，这东西看不着，心里面惦记也是在所难免的。 “陆队，昨天白知青和林艳，是跟你们一起去的镇上吧？你们都回来了，怎么没见他们俩回来呢？” 陆战霆自然不可能是背后嚼舌根说小话的人。 他将搭在脖颈上的毛巾拿了起来，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你们是不是拖她俩买东西了？所有的东西都在拖拉机上的，因为昨天回来的晚就没挨个地去分！” 女知青听到陆战霆的话，露出了笑脸。 “主要不是关心东西，就是想问问，白知青和林艳咋还没一起回来，每一次不都是同去同回的嘛？” 女知青有点不好意思，觉得自己有点太冲动了。 “她们俩在镇上有点事儿，今天不回来，明天也就回来了，你找她有事儿吗？” “没没没，我就是问问！” 女知青扭捏地站在原地。 “行，没事就好，一会你让那几个拖她俩捎东西的，到书记家门前集合，我把东西都分下去！” 陆战霆说完后，女知青转身就跑到了地里继续干起了活。 原本她还想从陆队嘴里，打听点八卦出来，这下可好什么都没听到。 “打听到什么消息了没有？” 女知青凑到另一个女知青的身旁，摇了摇头。 “陆队的嘴多严，我原本还想借着东西的事儿，在他嘴里套套消息，可惜他说东西，跟着他们一起回来了！” “那这事儿就更蹊跷了，你说白知青，一个人留在镇里的话，还有情可原那个林艳，连字都认不全，她留在镇上有什么用啊？” “我估计呀，她俩肯定是犯了什么事儿了！” “行了行了，可别下一轮了，咱们还是安分守己的好，我听说今年年底书，记那儿还能出来一个回城指标，也不知道今年是谁能回去！” 几个知青躲在苞米地里，窃窃私语，就在这时，突然一个婶子，抱着一个小孩朝这边跑了过来。 第39章 吃了毒蘑菇 议论声，骤然被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劈开。 “我的娃啊！要出人命了！” 只见一个粗布衣裳的大婶跌跌撞撞冲过来，怀里紧紧抱着个三四岁的男娃。 那孩子小脸憋得青紫，嘴唇乌紫，四肢时不时抽搐一下，眼睛翻白，嘴角还挂着黏腻的白沫，呼吸细若游丝，看着就像快不行了。 “吃毒蘑菇了！早上还好好的，刚才发现他在坡上啃了些花花绿绿的蘑菇！” 大婶哭得几乎背过气，指甲深深抠进孩子冰凉的小胳膊。 “顾医生！顾医生！你快救救俺娃！求你了！” 婶子因为岁数大了，不用上工，所以在家里的最大任务就是看娃，家家都两三个孩子在眼皮子底下，每天都会闹出点事来，不是打起来了，就是磕了、碰了、摔了的。 但像这样口吐白沫，眼睛都闭上了，少见。 更是把婶子吓坏了，她明明是好心，帮着儿子和儿媳妇在家里看孩子，让他们两个多干点活，多挣点工分，多换点粮食。 可没想到，把孩子看成了这样。 这要是孩子没了，一家人活着还有什么盼头，她日后哪还有活下去的勇气。 “秦婶子你别着急！” 陆战霆早已经跑了过去。 虽然嘴上说着别着急，但看着他怀里娃娃的那副样子，陆战霆的心，都跟着啾啾在了一起。 “战霆啊，你可是知青点里的队长，是城里来的，文化高，你说啥也要帮帮婶子，这孩子要是没了，婶子也不能活了！” 这话说完，婶子便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哀嚎起来，嗓子都已经哭哑了，手更是死死地拽着陆战霆不放，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我们两个过来安抚一下婶子我这就去顾知青点诊所，把他叫回来！” 顾泽刚刚从苞米地做完工回去，人走出去还没到十分钟，就没想到秦婶子家出了事儿。 你多一会儿顾泽就和陆战霆跑了回来，两个人气喘吁吁，但一个都不敢怠慢。 顾泽立刻放下药箱，蹲身去探孩子的脉搏。 他的指尖微凉，触到孩子脖颈时，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脉搏快得像擂鼓，却弱得几乎摸不清，再看孩子翻白的眼仁，喉头还在无意识地痉挛，显然是急性生物碱中毒。 “是神经性毒蘑菇！” 顾泽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他在医学书上看过理论，可农场里哪见过这么凶险的病例？ 他看着已经被秦婶子，抓烂的那颗毒蘑菇陷入了沉思。 平时最多处理些划伤、风寒，这种能要命的急性中毒，他手里的药箱根本没对症的药。 “得催吐，可……没有专用的催吐剂，强行刺激可能引发窒息的！” 他话没说完，孩子突然剧烈抽搐起来，身体像弓一样绷紧，一口气没上来，小脸瞬间紫得发黑。 “娃啊！” 农妇发出撕心裂肺的号哭，周围的村民涌得更密了，议论声像扎人的针。 “顾知青虽说是学过医的，可这是要命的事啊！” “赶紧送镇上医院吧！再晚就真没气了！” “镇上二十多里地，拖拉机颠成那样，这娃能撑到吗？” “一个女知青你懂啥？别是瞎出主意害了娃！” 就在这时，姜秋实干完活刚走出苞米地，因为干得比较尽兴，她沉浸在了苞米地的海洋中，所以姜秋实也并不知道，大家都围在一起干什么，还以为是谁家的牲口病死了呢。 毕竟在农村这种事情常见。 而当目光扫过孩子，那青紫的脸和嘴角的白沫，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 是她穿越前刷到的短视频，标题好像是野外毒蘑菇中毒急救。 她没多想，拨开人群挤到前面，声音清亮地压过了哭嚎声。 虽然他也不想多管闲事，但看着孩子那张稚嫩的脸，她怎么能袖手旁观。 “快，谁家有浓的绿豆汤！还有最苦的浓茶，越涩越管用！” 虽然已经临近秋，早晚已经很凉了，可毕竟田地里的活还没干完，只要下了地一小天下来也是要，热个好歹的。 所以家家常备着绿豆汤，不仅是为了解暑，更是为了败火。 前几天姜秋实路过食堂的时候，温师傅还特意给她盛了一碗。 “姜同志！” 秦婶子泪眼婆娑地抬头，满脸都是不敢置信。 “你这，这法子能行吗？” 平日里秦婶子，也没少在背后蛐蛐姜秋实，可现在这个节骨眼，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毕竟前阵子，农场的粮食被暴风雨浇湿了，那也是姜秋实出的主意，她能救粮，也同样能救自己的小孙子。 旁边的村民立刻炸了锅，“绿豆汤？浓茶？这是解饿的还是治病的？” “顾医生都没辙，你一个城里来的资本家小姐，瞎掺和啥？” “要是喝坏了，你担得起责任？这可是一条命啊！” 顾泽也愣住了，他抬眼看向姜秋实，她的眼神很稳，没有丝毫慌乱，不像是信口胡说。 他知道她懂些药理，上次的蜂蜡，植物油就很见效，可这毒蘑菇的烈性，他张了张嘴，想说这不合医理！ 却在看到孩子越来越弱的呼吸时，把话咽了回去。 “去弄！” 顾泽突然站起身，目光坚定地看向姜秋实，“要多少我去借！” 他没问为什么，也没质疑行不行，作为医生，他比谁都清楚，此刻试错的风险远小于坐以待毙，而姜秋实的镇定，给了他试一次的勇气。 “我家有绿豆汤，今儿个一大早先熬的，而且放了挺多的绿豆进去。” 书记挤过来，原本他是想发下去给大家喝的，毕竟自己侄女儿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他这是在为林艳擦屁股。 “全部都端来吧！”她梗着脖子瞪向质疑的村民。 “姜同志不能害娃，姜同志能救粮他就能救我小外孙。” 秦婶子把刚刚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你们赶快跟着书记，回家取绿豆汤，还有我家男人的浓茶，也一并带过来！” 第40章 没啥能报答的 大家分头行事后，苏晨推了推眼镜，冷静地补充，“秦婶子，你把孩子放在地上，别引发二次伤害，绿豆汤和浓茶至少能争取时间，顾泽你准备灌药的工具，动作快些！” 人群外的陆战霆不知何时站定了，深邃的目光落在姜秋实身上。 这女同志总在关键时刻冒出些稀奇法子，她像个藏着无数秘密的匣子，每打开一层，都让人惊讶。 看来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看错。 村民们见顾泽医生都动了，苏晨、陆战霆这几个靠谱的知青也全力支持，再看看怀里快没气的孩子，秦婶子咬着牙抹了把泪，将孩子平躺地放在了地上。 没一会，绿豆汤的清苦味混着浓茶的涩气很快弥漫开来。 顾泽找了个干净的搪瓷勺，试了试绿豆汤的温度，刚要喂，却被村民拦住， “顾医生！你可想好了！这要是出了事……” “出了事，我这个医生担着。” 顾泽打断他，眼神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转向姜秋实。 “怎么喂？” “撬开嘴，少量多次灌，刺激他吐。” 姜秋实看着孩子紧闭的牙关，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真怕自己记错了，可此刻只能硬着头皮上。 顾泽小心翼翼地撬开孩子的嘴，姜秋实用勺子舀起温凉的绿豆汤，一点点往他嘴里送。 刚灌了两口，孩子喉咙猛地一抽。 “哇！” 吐出一大口浑浊的液体，里面还混着没消化的蘑菇碎渣！ “吐了！真吐了！” 有人低呼。 顾泽眼疾手快，继续灌汤，吐了再灌，反复几次，孩子吐出的东西渐渐清了些。 “换浓茶！” 姜秋实接过苏晨递来的浓茶碗，碗沿还烫着手，可她没松手。 浓茶的苦涩味更烈，灌下去时，孩子剧烈地咳嗽起来，又是一阵呕吐，这次吐出来的液体带着深褐色，气息却似乎平稳了些。 周围的村民都屏住了呼吸，连哭嚎的秦婶子，都忘了出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孩子。 刚才质疑的人，此刻都攥紧了拳头，手心全是汗。 顾泽探了探孩子的脉搏，突然松了口气， “慢下来了！有力气了！” 话音刚落，孩子喉咙里发出一声微弱的呻吟，眼皮颤了颤，竟缓缓睁开了一条缝，虽然还虚弱，却能看清人了。 “活了！俺的娃活了！”秦婶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姜秋实连连磕头。 “姜同志！你是俺家的救命恩人啊，大恩大德，俺这辈子都记着！” 村民们爆发出震天的欢呼，看向姜秋实的眼神从质疑变成了敬畏。 “姜知青太神了！这法子真管用啊！” “刚才是我瞎说了，姜知青莫怪！” “顾医生也果断！要是犹豫，这娃就真没了！” 姜秋实扶秦婶子起来时，才发现自己后背全是冷汗，手心也攥得发白。 刚才那半个时辰，每一秒都像在走钢丝，直到看到孩子微弱却平稳的呼吸，心里那块石头才落地，还好她没记错。 这若是有一点点的纰漏和差错，那姜秋实躺平的计划，估计就要作废了，甚至还会被村民乃至知青骂道回城。 所以面临着这些困难，姜秋实还是咬牙冲了上去，毕竟那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顾泽递来一块干净的手帕，指尖不经意碰到姜秋实的手，发现她也在微抖，声音里带着后怕和庆幸。 “擦擦吧！你，你是怎么知道这法子？” 上一次，姜秋实告诉顾泽护手霜的配方时，只是简单的说了两句，而这次她如果再说是随意为之。 顾泽肯定是不会信的。 “啊，以前看书瞧过一眼，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 姜秋实笑了笑，接过手帕擦了擦汗，心里却暗道，短视频诚不欺我。 林景轩凑过来，挠着头傻笑，“姜同志，你就是厉害，刚才我就知道你准行！” 苏晨推了推眼镜，嘴角噙着笑，“你的一嘴，救了一条命啊！” 陆战霆站在人群外，看着被众人围住的姜秋实，她脸上带着疲惫，却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这女同志，总能在看似绝境里，砸出一道光来。 姜秋实突然觉得这下乡，哦不，是下放的日子，好像也没那么难熬。 至少，她能凭自己的本事，救下一条命，这种实实在在的成就感，比任何夸赞都让人踏实。 “秦婶子孩子没有什么大碍了，最近这两天给他吃些清淡的，观察一下他的状态，没什么事了，你赶快抱着孩子回去吧！” 秦婶子那种后怕的劲儿，还没过去。 她扶着地，膝盖磕在土地上也没觉出疼。 刚才撕心裂肺地哭，喉咙还在火辣辣地烧，可胸腔里那股窒息的压迫感退了，空气顺着鼻腔灌进来，带着尘土和阳光的味道，竟比蜜还甜。 “我，我谢谢你们，你们这里的所有人都是我们全家的恩人，尤其是姜同志，以前我……” “算了，秦婶子，以前的那些事儿还提它干嘛？人总是要往后看的，回去吧，我正好也要回去吃饭了，下午还得正常上工呢！” 秦婶子手心的冷汗把衣襟映出深色的印子，指尖还在发颤，踉跄地从地上抱着小孙子站了起来。 “姜同志，一会儿你直接去食堂，让温师傅给你做点好吃的，肉啊，鱼的！都别跟婶子客气，婶子没啥能回报的，也不会说话，你可千万不能拒绝婶子的好意，你要是不去吃婶子过意不去！” 这年头舍得拿出饭票，在食堂里点肉点鱼的，没有一个。 秦婶子能说出这样的话，足以看出秦婶子的诚意了。 “婶子，这不好吧，你还是留着的票，给小娃娃买点好吃的补补身子吧！” 姜秋实知道家家过得都不容易，但不知道为何，心里已经想象出一会儿到食堂，找温师傅点什么菜了！ 毕竟昨天去镇上，从陆战霆那里借来的票和钱，花得差不多了，再想去食堂吃现成的饭，至少要等到下个月。 可下个月，她还得拿出大部分的钱还陆队，还有顾医生。 一想到这儿，姜秋实的头都大了。 第41章 抢着请她吃饭 听到姜秋实的话，秦婶子抱着孩子，就以为她这是拒绝了她的好意。 以前秦婶子总是在背后说姜同志的坏话，而且多数都是她带头的。 因为饿每天除了带孙子，做点饭，也没有其它的事可干，所以就不知不觉地养成了嘴碎的习惯。 今天秦婶子都已经吓破胆了，她都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如果小孙子真就因为吃了毒蘑菇没了，那她也不能活了，她至少要跟儿子还有媳妇交代， 一命抵一命，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就算她不死，日后肯定也跟个活死人一样，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而且是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就算大家不当面说他什么，她看到别人的眼神也会不好过的。 所以秦婶子是打心眼儿里的想感谢姜秋实，甚至恨不得把家里面，当初她结婚时的银戒指给她。 这可是命啊，秦婶子觉得拿什么换都不为过。 “小姜，你可别这么说，你要是再这么说，婶子的心里可真就不好过了！还是说你觉得婶子的诚意不够，你想要啥，你就直接跟婶子说，你可是救了我孙子的一条命，你就算现在张口要婶子的这条命，婶子都乐意给你……” 秦婶子抱着小外孙，说到生和死的问题时，她都有些哽咽，泪水也不禁的夺眶而出。 刚刚看着在生死边缘，垂死挣扎的孩子，秦婶子连哭都哭不出来声，心脏慌得更像是停止跳动。 现在多少是缓过来了一点，所以眼泪也就跟着噼里啪啦地流了出来。 “要不小姜同志我给你跪下吧！我一个老太太现在就剩下一帮老骨头了，要啥啥没有的，但你相信我这颗心肯定是真诚的……” 说话间秦婶子就要扶着树双膝跪下，众人见状立马拉了。 毕竟一个老人给晚辈跪下，不是一件得体的事情，更是折煞了小辈。 “哎哟，他秦婶子这可舍不得呀！” “秦婶子，你这不是让姜同志难堪吗！” 两个跟着一起跑过来的老邻居，一把架住了秦婶子，身子一软，瘫在两个人的身旁哭了起来。 “我可不是让小姜同志难堪，你们可不能这么说。” 秦婶子就是个没文化的人，她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原本刚刚的大脑就一片空白，所以才做了这么极端的事。 众人的眼神都直刷刷地看着姜秋实，在等待她的回复。 姜秋实原本也就是客气一下，本来心里还想着一会去食堂，点那道菜呢。 怎么还搞成这样了？ “秦婶子，我就是随便帮一个小忙，你要是觉得心里过意不去，那我这就去食堂找温师傅吃点好的，你也不用把这事放在心上，只要小孩好好的就行！” 听到姜秋实的话，秦婶子立刻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激动得都说不出来话了。 “行了，他亲婶子，赶快抱着孩子回去吧，孩子也是受了惊吓的！” “是呀，赶快回去吧，刚才孩子出事儿了，我还让我家小孙子，跑到山头去找你儿子和儿媳妇儿呢，估计他俩这一会儿都到家了。” 秦婶子连连点头。 “行！” 好不容易才说出了这一个字。 “那婶子你们就先回去吧，我这就去食堂了！” 姜秋实指了指是身后，尴尬一笑，转身就朝着食堂的方向走了过去。 等姜秋实从后，围在苞米地不远处的众人，也陆续地都散了，秦婶子也被那两个老邻居，一头一个地架了回去。 温师傅有好几天都没看到小姜同志了。 上次好不容易在食堂门口看到她，硬是给了她一碗绿豆汤。 那天小姜同志还有些不好意思，说把绿豆汤留给有需要的人，她这会儿也不热。 这要是换了一般的人，温师傅拿碗成了一碗绿豆汤，早就被人抢走了。 他就知道这个小姜同志，跟其他人不一样，虽然资本家的称号不好，但凡事都是有利就有弊，温师傅曾经去镇上的时候可听人说过，资本家不仅仅有头脑，有本事有钱，还是一个彬彬有礼的人。 以前温师傅半信半疑，被那些旧思想所蒙蔽，就以为资本家是剥削人民的坏人。 可现在看来，他是被人洗了脑。 村子里有这么一的资本家小姐，可是一件难得的好事儿。 “姜同志挺长时间都没过来了！” 这会儿食堂的人不多，因为刚刚秦婶子家的事儿耽误时间，所以更正常吃饭的那波人岔开了，温师傅这会儿也不忙，坐在窗口里擦着汗看着热闹。 姜秋实面带微笑地走到了窗口前。 “这两天跟着陆队他们缺了镇里！” 温师傅可听说，小姜同志因为前一阵子救粮的事儿，受到了书记的表扬，还把她的事迹作为典型报给了镇上！ “你的事我可听说了，这一般人可是没有机会去镇上领奖吧，恭喜你了！” 姜秋实被温师傅这么一说，有些不好意思，脸红扑扑的。 若不是想去镇上买一些东西，她可是不想去的，这奖励她也是不想领的。 “那些事都不足挂齿，温师傅还剩什么菜了？” 姜秋实将话题岔开，看了看窗口里面的搪瓷大盘子。 “给他们中午准备的东西都卖得差不多了，而且剩的这点也都凉了，但前几天食堂去镇上进了一批货，那猪肉尤为好，肥瘦相间的，要是做红烧肉的话，肯定特别香。” “那……” 姜秋实还以为温师傅猜到她，是过来单独点菜的，于是刚想说，让温师傅做一份。 温师傅就抢先说道。 “你去这里，那可是代表咱们整个村的荣誉，论奖励我这个做厨师长的，也得意思意思！这样吧今天我给你做一个红烧肉！” 姜秋实微微地瞪着眼睛，今天这是怎么了？ 怎么大家伙都抢着请她吃饭？ “不，不用了温师傅！今天秦婶子说请我吃饭的！” 姜秋实尴尬地说道。 一开始她不想接受秦婶子的好意，就是因为这事说出来有些尴尬。 哪有请人吃饭，让人家自己说的，至少姜秋实不太适应。 第42章 香喷喷的红烧肉 但姜秋实如果不说的话，她又怕秦婶子哪天知道了，再找她哭诉。 那样只能让事情更尴尬。 “呦，是吗？那老秦家的是咋的了？捡到钱了？” 温师傅中午一直在食堂忙活着，所以对于苞米3G里的那些事，一概不知，至少现在是不知道的。 温师傅以前就总是听，秦婶子在背后嘀咕别人，自然姜秋实是跑不掉的。 这突然间说要请她吃饭，难不成是鸿门宴？ “那秦婶子是不是说笑的，平日里她连给她小孙子，都舍不得点上一份肉，她能请你吃饭，我看你还是让她亲自过来吧！” 温师傅觉得这就是一个挺好笑的玩笑，压根就没当回事儿。 “你去那儿坐着等着吧，二十分钟就好，今天这肉必须是我请，秦婶子要真想请，你让她明天过来。” 姜秋实虽然和温师傅接触的时间不长，但是她了解温师傅，是一个挺开朗的中年人，而且说话也不那么夸大其词。 说请她的吃法，肯定一会儿肉就端出来了。 姜秋实也懒得跟他辩解，白芹的还是一道肉菜，根本就没有拒绝的道理。 要知道平日里在食堂，点上一道红烧肉，至少有两张饭票，额外还要加八毛钱呢。 至于秦婶子那边，姜秋实觉得明天还是叫秦婶子，带着小外孙一起来食堂吃得好。 就像温师傅说的那样，秦婶子对于自己的亲孙子，都舍不得多点点肉吃，那就说明秦婶子这回，对于她是真心实意的。 反正也是吃，不如就把小孩一起叫着，那个孩子刚刚在苞米地不远处的地上躺着，身上一点肉都没有，瘦得全都是骨头，摸着都让人心疼。 姜秋实一个人坐在食堂的桌子上，看着外面来来往往，有说有笑的村民，还有路过的知青。 突然间就想起了白青青，还有林艳两个人。 这两个人自从昨天下午在镇上的国营饭店，和那个络腮胡子的男人，演了那么一场闹剧后，就不见了。 姜秋实当然不是想关心她们两个人，而是觉得这事儿挺怪的。 毕竟整个村子里缺了两个大活人，一个是知青点儿里的优秀同志，一个又是书记的亲侄女，怎么可能大家都跟没事儿一样呢？ 正琢磨着适中的蹊跷呢，厨房另一边，突然掀起了一块白帘儿，随后温师傅一脸笑脸的，端着一盘热气腾腾的红烧肉，从里面走了出来。 “来了来了，特意给你多加了一点红糖，你看着糖色上在这肉上面多有食欲，而且我特意给你挑的是肥肉少的，我知道女同志不爱吃太油腻的！” 说话精神是否已经将那个盘子封在桌面上？随着盘子和桌子之间发生的震动，那盆子里的肉，摇摇晃晃晶莹剔透的，就像是钻石一般。 看着就特别的有食欲。 “你等着，我去给你盛碗米饭去！” 还没，等姜秋实感谢温师傅，温师傅一个转身又跑到了厨房里。 一分钟没到，一碗热气腾腾的白米饭混着玉米茬子，被温师傅端了出来。 所以说玉米碴子在这碗米饭中的含量占的挺大，但这个年头能吃上一顿白米饭，是以前挺不容易的事儿。 温师傅依旧是一副笑呵呵的模样，这次他没有走，而是坐在了小姜同志的对面。 “这米饭刚闷出来的，中午他们可是吃的窝窝头！” 温师傅傲娇的样子，让姜秋实觉得挺搞笑。 “这不是刚收完粮食了吗？书记给我这边运来了挺多玉米碴子，可都是新鲜感的！你配上这肉，保证你还得吃一碗！” “谢谢你了温师傅，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平白无故地请我吃肉，还特意为我焖了白米饭，要是路过的人看到，肯定会在背后说我，又用了什么歪门邪道的手段开了小灶！” 姜秋实自我贬低地说道。 温师傅立刻紧皱眉头，伸出一只食指，在姜秋实的面前晃了晃。 “听他们说那都活不起了，你可不知道村里面的老太太，多能在背后嚼人舌根，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再说你都已经被书记和镇上表扬了，谁还能说啥！” 温师傅以前他那是被猪油蒙眼，现在他可是看明白了。 “那行，温师傅，咱就堂堂正正的做自己，那我就不客气了！” 姜秋实拿起筷子，夹了几块儿红烧肉，直接盖在了饭上，然后端着饭碗香喷喷地吃了起来。 温师傅也不好，一直盯着小姜同志，主要怕年纪轻轻的女同志，她不好意思吃。 “行，那我回去先忙，你多吃点，一会儿要是不够了，你就尽管开口，别跟我客气！” 姜秋实吃大连话都说不出来，只能硬生生地点了点头。 温师傅的手艺毋庸置疑，毕竟是整个村里的大师傅，而且和镇上的国营饭店比，也是更是不分上下。 肉质软嫩，而且一点都吃不出肥肉的腻，汤汁甜咸，拌着饭吃，油汪汪的，没几口，一小碗米饭就被姜秋实吃了个光。 可盘子里面的肉还剩了一大半，看着已经被自己吃空的那半盘子，盆底下是一层油汪汪的油脂。 一看温师傅就没少给她放油，姜秋实从挎包里掏出了一个铝饭盒，把剩下的那些红烧肉都装在了饭盒里。 心想着剩下的这些，足够晚上吃一顿，正好家里还有一些上次顾泽带给她的土豆，她在顿上一些，这些油也不用浪费了。 将剩下的菜打包好装在了包里，姜秋实端着空荡荡的铁盘子走到了食堂的窗口。 温师傅这会儿正坐在木头凳子上看着账本。 “温师傅我吃好了，剩下的我带走了！” 姜秋实高兴的拍了拍，自己腰间的帆布包。 “吃好了？要不我再给你弄点饭，你晚上回去也省得错了！” 姜秋实摇了摇头，她还记得家里还有剩下的一张土豆饼呢，也不知道她挂在窗户边上坏没坏。 如果坏了的话，自己就多吃点菜。 “不用了我家里还有点到，晚上正好吃一顿，别浪费！” 第43章 中秋节的流水席 姜秋实走后，温师傅都忘了自己手里的账本，他定定地看着食堂门口，直到姜秋实消失。 没想到过着荣华富贵日子的资本家小姐，也有不浪费粮食的觉悟，看来他以前确实是误会人家了。 今天他但凡跟某个知青，或者是村里的村民，说给他们点米饭，温师傅觉得不会有人拒绝的。 可姜秋实却不一样！ 中午吃得饱饱的，姜秋实回家躺了一会儿，下午依旧按时按点的去上工。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吃得很好，一下午干完分配的那些活儿后，姜秋实甚至都没觉得有多累。 而是像锻炼完后，大汗淋漓的满足感。 就在大家陆陆续续，准备收拾东西收工回家的时候。 突然村里的广播站传来了书记的声音。 “各位村民，各位知青，现在我有个事儿要跟大家通报一下，眼看着没有几天，就是中秋节了。” 说到这儿的时候，书记还咳嗽了两声，像是被烟呛到了一样。 “分配到咱们村里的知青，可都是有文化的成里青年，而且前不久咱们村还被镇上点名表扬了，出于高兴吧，我准备带着大伙儿好好的准备一下中秋节！” 头几年知青没来到村里的时候，往年的中秋节，都是各家过各家的，做点好吃的，挂点红灯笼也就那么的了。 今年村里的人多了，尤其是来了一批有文化的青年，不仅让整个村里的气氛变得不一样了，而且前几天还在镇里得了奖励。 书记可能也是因为这事儿高兴，又趁着中秋节，所以想搞个活动热闹热闹吧。 “毕竟村里的经费有限，所以愿意参加这次活动的家庭，每一家出三块钱！” 三块钱可不少了，一听到这句话，众人都纷纷的议论了起来。 “这啥活动啊，一家要出三块钱，三块钱那得买多少肉吃！” “可不是呗，也不知道书记这次是因为啥，好怏怏的，搞这些活动干什么。” “你们还不知道，我可听说有的村里的干部，为了贪污点钱，所以总搞这些活动！” “每一家出三块钱，其实说起来并不多，因为我准备在中秋节当晚，在广场那边做流水席，标准就是四肉五菜一汤，咱们村里基本都是三口以上，一家出三块钱人均才不到一块，你们自己回去算算合不合适，那剩下那些不够的，村里来出！” 听到村长的这番话后，刚刚还在议论纷纷的众人又议论了起来。 “听书记这么一说，也不算是不合适吧！” 村里人如果谁家有了喜事事儿，去吃一顿流水席，至少要随礼几十块的，书记安排吗中秋晚会，一家才出三块钱，其实算一算还是挺合理的。 刚刚还站在一旁说贪污的人，这会儿听到广播里的话，也不由得低下了头，三块钱还要一桌十个菜，这能贪污几毛钱啊！ 旁边的几个人也陆续的点了点头，觉得这事儿不亏。 虽说中秋节自己在家也能过，但顶多也就做两三个菜，和整个村在一起那种气氛，还是不一样的，而且书记也说了，保证每桌十个菜，其中还有四个蔬菜呢！ “但咱们坐在一起肯定不能以吃为主题，所以这几天知青点儿里的知青我希望你们能成对这个节目出来带着村民们高兴高兴，当然了村里如果有哪位同志才华横溢，也可以趁着这次机会出来展示展示，让大家伙看一看不一样的你！” 书记虽文化不太高，但参加的会，和学习的知识还是颇多的。 以至于讲起话来也比较有节奏。 “行了，该说的我都说了，大家到时候可别让我下不来台，节目在中秋节前两天，报到我这边来，我到时候给大家安排一下顺序！” 说完这句话，只听广播里传来了一声吱啦的刺耳声，随后就再也没有了书记的声音。 收集刚刚在广播里面说话的声音很激情澎湃，但其实他还上着火呢。 昨天陆战霆跟他说完那番话后，书记就觉得今天白知青和林艳，应该是会回到村里的，就算中午回不来，到晚上也至少能见到她们两个的人影！ 可太阳都要落山了，大家都收工回去了，书记还没看见这两个人的人影，心里难免又焦躁了起来。 昨天一夜他就没怎么睡好，今天又接到了镇上的电话，说是因为上次救灾的事情，表现得特别突出，给予他们村一部分奖金，让书记合理的安排。 这奖金就是烫手的山芋，书记想了一下午，才想到了这个办法，这是全村人都能参与的事儿，这奖金这么花出去，没人能说出个不字儿了。 然后又能让村民和知青们，通过这次中秋晚会，更加的深入了解团结一致。 所以书记觉得是一件两全其美的事儿。 “书记！” 每天这个时间点，陆战霆都会按时的跑到书记办公室，来汇报今天的工作成果。 自从陆战霆到他们村后，书记的工作也减轻了不少，书记觉得年轻人确实是有头脑的。 大概做了五分钟的汇报后，书记让陆战霆坐下来。 “小陆，你坐下来！” 陆战霆知道书记找的还有什么事儿，所以他也不想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书记，要不我去趟镇上看一看！” 陆战霆今天一天也在想白青青和林艳的事儿，昨天他有点意气用事了，最起码她们是自己的同志，虽然说犯了比较严重的问题，但也不能漠不关心，置之不理。 “哎！” 书记深深地叹了口气。 “出了这么丢人的事儿，你说我也不好给镇里的朋友打电话，没法拜托人家去看一眼！” 陆战霆点了点头。 “你暂时也不要过去了，明天地里还有工作要干，这两天你把中秋晚会的事情抓一抓把节目催一催，别管好赖，至少让气氛热闹起来，咱们再等上一天，如果明天这两个孩子再不回来，我亲自去一趟镇上看一看！” 书记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在凳子上敲了敲自己的烟袋锅子，摆了摆手。 “你回去吧！” 第44章 给她们送回来了 陆战霆嗯了一声，便回了知青点。 一路走回去，他心里还琢磨着，如果白青青和林艳，明天真的不能回来，他就随书记一同去镇上看一看，毕竟书记岁数大了，办事的速度不比年轻人。 两个人一起去的话，互相还是个照应，万一真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儿，书记身边至少还有人。 次日一早，天还没亮，公鸡就开始打鸣了。 大家纷纷地从炕上爬起来。 秋天的风凉飕飕的，让所有人在被窝里不想出去。 马上要入冬了，需要准备的东西还有事情还是挺多的，书记又让陆战霆呼吁大家。参与中秋节的晚会。 陆战霆只觉得自己焦头烂额。 于是就把订塑料布和棉门帘的事，托给林景轩去办。 林景轩也挺乐意的，因为苞米地的活，已经收得差不多了，现在需要他开脱粒机的时候，也没有之前那么频繁了。 索性闲下来还不如去干点活，毕竟林景轩是个愿意研究的人。 “行陆队！这些事儿你就放心的交给我吧，去年咱们刚到村里的时候，订塑料布和门帘还是我跟着你一起去办的呢！” 因为事情比较多，所以一天过下来也是很快的，从早上睁开眼睛，都看着太阳落山。 陆战霆只感觉时间飞逝。 可他心里最惦记的事，就是白青青和林艳两个人，是否已经回到村里？ 直到大家都收工回去，陆战霆去书记办公室汇报工作情况时，他才看得书记，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出发去镇里了。 “书记！他们两个人还没回来是吗？” 书记再一次地叹了一口气。 “没事小陆啊，村里的事儿就先拜托给你吧，我去就回，有什么事情处理不了的，就让他们等着我回来办！” 说话间，书记从炕上拎起了一个装得鼓鼓的帆布包。 陆战霆一把抓住帆布包。 “书记还是我跟你一起去吧，这两天村里的事儿，林锦轩也能协助办理的，你一个人去镇上的话，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陆战霆到村里当知青的时间才一年多，给人的印象一直是冷面少语的人。 但不知为何他却特别愿意跟书记聊天，什么话也不会特别忌讳，陆战霆感觉书记，就像是自己的父亲一样。 “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好事儿，我是不想让你参与进来，要丢脸的话就一个人丢吧！” 陆战霆没想到书记是这么想的。 书记这么大岁数，一个人到镇上，还要去公安局问这些事儿，是挺为难的。 “这有什么丢脸不丢脸的，再说这事其实我做的也不对，我就应该跟着她们，帮她们处理完事情，带她们回来以后，再……” 陆战霆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书记立刻制止住他的话。 “别说了，说来说去都是她们的问题，还是我一个人去吧，要是那边真有什么事儿，我再打电话回来！” 见书记的态度坚决，陆战霆也没再多说什么，“那行，我送你到村口，看你上车我再回来！” 两个人从书记办公室出来后，避开其他人，往村口那边走。 一路上，陆战霆都在嘱咐书记，到了那边后一定要见机行事，少说话，态度要诚恳一些。 如果那一边的态度实在是坚决的话，你到时候给我打电话回来我过去处理。 书记连连点头，有陆战霆的这些话，他也有了不少的底气。 他这辈子跟官家打过交道，跟商人打过交道，跟农民一样打交道，我最怕的就是跟这些公安同志打交道。 他一辈子行得正，总有一种去了公安局就不是好同志的错觉。 没有一会儿两个人便走到了村口，这时候就碰见了一辆写着公安字样的轿车，停在村口不远处。 其中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好像正很个村民，打听着什么事儿。 “哎哟，这咱们村又是出什么事儿了！” 书记看到公安同志开着车，紧张的拳头都赚钱了，眼巴巴地看着那边。 “书记你在这等我一会，我过去打探一下情况，看看是什么事儿！” 直到陆战霆开口后，书记那颗悬着的心才放下了一点，他点了点头。 “过去吧，跟同志好好说话！” 陆战霆几步便走到了那辆车跟前。 “我们书记办公室，就沿着这条路一直往里开，大概经过四个路口就到了！” 村民给公安同志指路，指的是乱七八糟，搞得他一头雾水。 直到村民看到陆战霆过去，才像看到了救星一样。 “哎哟，陆队来了！国安同志，这是我们村里知青点儿的队长，有什么事你直接问他，他可比我清楚，这都是知识青年！” 村民拍了拍陆战霆后，转身灰溜溜的走了，这个年头普通老百姓很难跟公安同志打交道，所以不由得对他们这种身份产生了一种，陌生的。 “同志你好，我们想打听一下村书记的家，或者是办公室，车上有两位你们村上的同志在这里办了一些事情，已经做过思想教育送回来了，但我们手里的单子是需要数据签字的！” 陆战霆听公安同志这么一说，立刻朝车子里面看了看，可车次的玻璃上覆了一层黑色的薄膜，看不清楚里面情况！ “同志，是一个叫白青青一个叫林艳吗？” 公安同志眼前一亮，立刻点了一点。 “是她们。” 陆战霆瞬间松了一口气，书记也不用再折腾到镇里去了。 “那同志你稍稍的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们书记就在那边，因为这两个同志一直没有回来，我们书记正准备去这里找他们呢！” 说话间陆战霆朝身后不远的地方指了指。 打老远书记就冲着这边点了点头。 陆战霆迅速地赶了过去，简单地跟书记说了几句后，两个人迅速的走到了车前。 “同志，同志！我是这个村的书记，真是不好意思，让这两个同志给你们添麻烦了，现在他们是不是没什么事儿了？” 公安同志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纸。 “已经没什么事了，他们之间的纠纷我们已经搞清楚，相应的已经进行了批评教育，麻烦您在这里签一个字吧！” 第45章 黑暗时刻 书记颤颤巍巍地，接过公安同志手里的那张纸，心里其实还是挺紧张的。 他把那张纸举得高高，趁着夕阳仔细地看了看。 陆战霆就站在他的身后，给他一一解释道。 “这应该没什么的，就是人家把人交回来，让咱们做一个保证！” 书记点了点头，陆战霆的话他是放心的。 于是从自己的胸口口袋里，掏出一只英雄牌的钢笔，按照字条上的提示，在相应的位置签下了他的名字。 然后又仔细地从上到下过了一遍，才放心地交回到公安同志的手里。 公安同志，仔细地确认后，将纸条叠好又放回到了口袋里。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把那两位同志带走了，我们也就回去了！” 夕阳已经落下，两位同志在开着车回镇里，至少要一个多小时，为了不耽误同志的时间，陆战霆走到车前，将车门拉开，就看到了满面狼藉的白青青和林艳。 林艳没想到，自己最狼狈的一面，让自己最喜欢的人看到了。 两个人怯怯的，从车上一前一后的走了下来，连头都没敢抬。 书记在一旁鞠躬哈腰地跟两位公安同志道谢。直到看着他们的车子开远消失在了村口的尽头，他才一脸愤怒地转过身，看向白青青和林艳两人。 “你们俩可是真光荣啊！咱们村里好不容易得到了镇上的奖励，可却被你们两个人甩上了两个黑点！” 林艳吓得都没敢吱声。 白青青依旧是带着一股子傲气，但头还是一直低着。 鬼知道两个人这一天半是怎么过来的。 那天在国营饭店，四个男知青和姜秋实都走后，白青青和林艳其实也想跟着出去，一起回村里的。 毕竟只有回了村里，他们两个才算安全。 可就当他们前脚要拉开国营饭店的大门，后脚就被付强强拽了回来。 “你们两个陷害完我还想走？是拿我当傻逼吗？活在你们眼里就这么傻吗？” 付强其实是有点怀疑人生的，甚至有点觉得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意义，除了被人当枪使，就是被人看不起。 可是他不甘心呢，凭什么他什么都没做就要寻短见，而那些指使他的人依旧逍遥法外？ 所以付强不能让她们俩走，拿起桌上吃完菜的一个盘子，冲着桌子的一脚啪的一下摔了上去。 一个锋利的搪瓷碎片，就突然出现在了白青青和林艳的眼前。 两个人都吓傻了，平日里这一种剧情，可都是出现的电视剧或者是故事里的，突然间出现在自己的眼前，还面对着这么一张凶神恶煞的脸。 白青青就算在骄傲，现在也泄气儿了。 “付强杀人是要偿命的，你要是想伤害我们两个人，那不光要你的命来长，你，你家里的人也脱不了干系！” 白青青口吃地说道。 “你放屁，别以为你是村里的知青，有那么一点点学问就跟我耍聪明！我虽然没你文化高，但我智商是在这城里长大的，多少还是懂点法的，我杀了你们，在自尽！可跟我家里一点关系都没有。” 林艳吓得已经泪流满面，甚至一句话都讲不出来，一直躲在白青青的身后，问她该怎么办？ 白青青这个时候也懵了，她想到最坏的结局，也就是姜秋实安然无恙，却没想到搞来了杀身之祸。 “付，付强，我们两个是有错，但是当时你是同意了我们的计划的，所以说你不能把责任都怪在我们这头上，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穿你的是那个姓姜的！不是我们俩……” 白青青摆手解释道。 而她的腿确实一直在抖的。 “是呀，付强！你这个样子，就算是我想跟你好好的相处，我也不敢了呀！咱们可都是有条件的，你帮我我们就帮你，你可不能把所有的事都赖在我们两个的头上。” 林艳不说这句话倒还好，原本付强心里就过不去那个侃儿，他就想不明白了，自己也不缺胳膊，也不少腿！ 为什么就没有女同志看得上他呢？谁要是嫁给他，付强觉得他会把她捧上天，把工资一分不差的都交给她，甚至要看看他的真心，付强都愿意把心掏出来给她看。 “你闭嘴，你们就是合起伙来骗我的，如果你真的看得上我，想跟我好好相处的话，至于一直都不联系，突然想让我帮忙了，才跳出来吗？” 付强此刻的情绪十分的激动，他举着手里的那片碎瓷片，一步一步的朝白青青和林艳两个人走了过来。 就在白青青和林艳，觉得两个人的生命，就此断送在这家国营饭店的时候，突然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踹开，随后便闯进来几个穿着绿色制服的同志，他们手里拿着武器，朝着付强大吼道。 “放下你手中的凶器，举起手来！” 付强见自己的前后左右，都围着公安同志，他突然也怂了，毕竟他生性就不是一个惹事儿的人。 虽然长得凶，但这能怪谁呢？这是父母给的。 只听啪叽一声，付强手中的碎瓷片，掉在地上摔成了几瓣。 很快付强就被公安同志制服了，随后给他带上了手铐，带上了车，白青青和林艳两个人也没能逃脱，同样也被带走了。 如果说，这是令白青青此生难忘的经历，关在看守所里的这一天多才是她噩梦的开始。 白青青原以为一同随行的陆队，还有其他几个男知青，会一直帮助她和林艳，直到她们出去为止。 却不曾想，等白青青和林艳两个人出来后，她才知道原来他们几个人，在当天就已经开着拖拉机回去了。 就连一向思想单纯的林艳，也是这种想法！ 白青青当时的心就已经碎了，林艳怎么也不相信，至少她还是书记的侄女，但她们怎么也想不到，一起工作的战友，居然就这样把她们抛下。 而且，是为了一个行为不检点，背负着骂名的资本家小姐姜秋实。 白青青知道自己输得很彻底！ 第46章 执迷不悟 “行了，你们两个人想一直站在村口啊？” 书记虽然嘴上埋怨着，但毕竟白青青是自己村里的知青，林艳是自己的亲侄女，两个女孩子虽然事情做得不对。 但已经受到了这么大的惩罚，书记觉得应该也算是长教训了。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无论犯了多大错误，他都能无条件地去原谅！ “是呀，天色不早了，还是回去吧，别站在村口让其他人看到这事儿，除了咱们几个人没人知道！” 闻声，白青青缓缓的抬起头，看向了站在身旁的陆战霆。 以前陆队在她的心中，虽然不善于言辞，但最起码是个正直的男人，做事一板一眼。 其他人从镇上离开，白青青都觉得她是可以理解的，但唯独陆战霆做出了这样的事情，她理解不了。 当白青青的眼神，看向陆战霆的那一刹那，陆战霆的目光有意的回避。 白青青想站在原地质问她的，毕竟是她们做错了，现在连质问都没有了任何的底气。 “书记陆队我和林艳的行为，给村里带来了不好的影，响，无论怎么惩罚我们，我们都接受！但书记，我想说我们两个人的初衷是好的，以前我们什么样子，书记您和陆队都是看在眼里的，突然我们变成这样，肯定是因为外界因素影响的，姜秋实最近虽然表现得越来越好，越来越令你们满意，但她心里的小心思你们知道吗！” 白青青说完这番话后，林艳也突然抬起了头。 “是呀，陆队，大伯！这次我和青青做事有点太极端了，但我们的初衷都是为了咱们整个村好！” 书记听到两个人的话后，眉头皱得更紧了，没想到这两个孩子居然还是这么执迷不悟。 再怎么不济，就算说到以前，那小姜同志，虽然说上工比较懒惰，有事没事的，昨天哭泣想着要回城的那个指标。 可她没做什么有损于村里，有害于人民的事儿。 而且通过她几个月的作闹，她是似乎也明白了，继续这样子下去是没有任何结果的，不如安分守己地在村里面好好地上工，好好地表现，到时候回城的指标自然会落到她的头上，毕竟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我看你们两个是没闹够，是不是镇上的公安局里你们俩没待够啊？那小姜同志怎么危害村民了？她只不过是能闹，做能做，能偷懒些！但那也是以前的事情，这一阵子的表现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如果你们两个再继续是这种思想和想法的话，那就别怪我对你们两个不客气了！” 陆战霆原本还想跟白知青，林艳说两句的，刚看到两个人这副样子和这个态度，他什么都不想说了，甚至觉得关她们不到两天有点太少了。 白青青没吱声，心里想着既然书记和陆队，都不认为她们做的是对的，那就走一步看一步吧。 她就不信顽劣的姜秋实，就能突然改性，几个月了她一直表现着强烈的回城欲望，突然这么大的变化，不就是心里有鬼吗？ “走！” 书记抬脚往前走，陆战霆还有白青青、林艳，几个人跟在他的身后。 直到走回了书记家，三个人都未曾说过一句话。 “白青青！你直接回知青点吧，好好的休息一下，等明天一早你到我办公室来找我！” 白青青点了点头，等她走后，陆战霆跟书记寒暄了两句，便回了知情点。 只剩下了林艳一个人，她害怕极了，毕竟她从小到大还没犯过这么大的错误。 她跟着书记直接回了家，大气都没敢喘一声，书记直接坐在了进门饭桌旁的红木椅子上。 随手拿起放在桌上的一把戒尺，这戒尺是从小打林艳，打到大的，无论她是犯了什么错误，书记都会让她伸出手，教训她。 “你心里也像白知青，那样想的吗？” 书记并没有说多么严重的话，而是觉得如果侄女，跟在自己的跟前从小长到大，心思也跟白知青一样，那他这么多年的辛苦就白费了。 白知青的妒忌心很强，虽然他平时不怎么表现出来，但书记都看在眼里。 一个人有妒忌心也是人之常情，但这心思如果扩大了，却不是一件什么好事。 “我没觉得青青说了有什么问题，以前姜秋实在大家眼里就不是个好人，她之所以改邪归正，但这改邪归正肯定是反着说的，你们就认为她又变成好人了是吗？” “你把手给我伸出来，我真是没想到，我从小这么教育你，你今天能说出这么一番话，人犯了错误知道改，那是一件好事，但一个好人犯了错执迷不悟，那就不是一件好事儿了！” “我不伸！” 林艳瞪着眼睛，将两只手背到了身后。 “大伯，我的多大了？你还用这种小儿科的东西来惩罚我，你们执迷不悟也就算了，我在公安局里受那么大委屈，难道是为我自己吗，你都不知道那一天多我是怎么过来的，都没敢合眼，好几个人轮流的看着我们！” 听到林艳的话，书记的手都在发抖，昨天他惦记着自己的侄女，一夜未合眼，今天她回来了，却不知怎么书记更加生气了。 “你还有脸说，你们的这些事儿，若不是那几个知青帮你们压下来，早在村里面传得沸沸扬扬了，知道的是你们利用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那男同志有什么勾当呢！” 书记原本没想把这么难听的话说出来，毕竟林艳是个女孩子，女孩子都有自尊心的。 最重要的是林艳也到了该找婆家的时候，除了村里和邻村，她还能嫁到哪里去，这事如果搞得沸沸扬扬，她这辈子都别想走出这个家门了。 “林书记！我看你才是鬼迷的心窍，姜秋实那个贱人，耍了点手段表现得好一些，出了几个主意，就把你们所有人都忙得团团转了，反而把脏水都倒在我们身上，我和青青不怕别人说，明天一早我就把我们的事儿，一五一十的跟大家都说一遍！” 啪！ 林艳话刚落，一个巴掌便拍在了她的脸颊上。 第47章 我已经长大了 老书记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一巴掌，是怎么下去手的，从小到大他都没动过林艳一根手指头，拿她当个宝一样的宠着。 也不求她有多大的作为，只希望她能幸幸福福，健健康康地过一辈子。 却怎么也想不到，她现在居然变成了这副模样。 不仅不听话了，还顶撞长辈，甚至说出来的那些语言老书记都觉得很刺耳。 而此刻的林艳，单捂着脸颊，眼泪如泄洪一般，止不住的掉了下来。 林艳觉得自己已经这么大了，还要像小孩子一样，一直被老书记打手法训斥，她也有思想也有想法。 青青说得对，跟老年人生活在一起，思想也会变得老化。 而且他们的想法，都是一成不变的旧想法，现在所有的地方都提倡新思想，新想法，新作风，如果继续一成不变的在这种农村呆下去，林艳觉得她的后半辈子，也许就跟书记一样。 也许还不如书记，至少书记还是个小领导，而她呢，大大概率是随便找一个普通家庭嫁了，生孩子，然后围着灶台，柴米油盐的转一辈子。 想到这些事情，林艳就觉得头很疼。 以前她跟着知青去镇上，虽然见过花花世界，但林艳一直觉得自己不能离开大伯。 大伯含辛茹苦地照顾她这么多年，又当爹又当妈，林艳虽然说文化不高，但是这份恩情他还是懂得的。 所以即便外面的世界再好，城里的生活再有吸引力，林艳都觉得她应该留在大伯身边。 可此时此刻大伯打她的这一巴掌，像是把林艳从睡梦中打醒了一样，她一下子就明白过来，白青青以前跟她说的那些话。 “林艳，人往高处走谁往低处流，这是人之常情，没有人喜欢一成不变的生活，你留在农村里吃糠咽菜，逢年过节吃顿鸡吃顿肉，可是你到了城里呢，可能天天都有肉吃，接触的人不一样，穿着的衣服不一样，生活用品不一样，你在农村用的是没有香味的胰子，你在城里用完后还要涂点雪花膏！” 以前林艳根本就听不懂这些，她觉得吃什么都是填饱肚子，这是大伯从小就跟她说的道理，而且以后女人都是照顾家照顾男人，即便是擦了雪花膏，穿着美美的衣服，那又有谁能看到呢？ 但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林艳你简直是让大伯太失望了，你怎么能学成今天这个样子呢？错了认错就好，怎么可以咬着错误不放，还觉得他是道理呢？你告诉大伯是不是这些事儿都是那个白知青教你的？如果是的话，你少跟他接触！” 林艳依旧是捂着脸颊，泪珠如豆般一颗一颗地掉落下来，心里像是有无数的委屈一样。 然而当她听到大伯的这些话后，就更加的生气了，原来大伯自始至终，还认为这些事是她的错，看来他们这些人真的是被猪油蒙蔽了双眼。 “大，大伯！” 林艳抽抽噎噎的，说话都有些结巴。 “我不需要你的原谅，因为就算你再打我十巴掌，我也觉得这件事情我没有错，以前我觉得你对我好，你从小把我养大这一种恩情一辈子都回报不了，我还准备按照你的想法找一个好人家，嫁到离你不远的地方，等你老了也能照顾你……” 说到这儿的时候林艳哭得更厉害了，老书记看到林艳的这副模样，心都揪在了一起，难受得要命，一个劲儿地猛抽着手里的烟袋锅子，不知如何是好。 毕竟他打了孩子一巴掌，而这一巴掌完完全全是可以避免的，有什么事不能用交流去沟通呢？ “可现在我突然明白了，你为什么一直想把我拴在身边，你从小把我养在跟前，就是想等你老了，我好死心塌地地照顾你，让我从小就埋下了要报恩的种子。 在你的心里，我只不过是一个工具而已，你从小好吃好喝的给我，供我上学不让我做任何家务，这也全是为了给做给别人看的！” 如果说刚刚林艳的那一番话，让老书记心就在一起，很是难过，但后面的这一堆话，却让老书记的手都不助地颤抖了起来。 原来他从小到大养出来的孩子是这样想他的。 他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生怕给林艳的童年造成任何的影响，他是又当爹又当妈又要照顾村里的工作，第一个人从早到晚忙的身心疲惫，就是想有朝一日，带领着村民，让整个村富裕起来，让林艳成为一个好人善良的人，找一个好人家，幸幸福福地过完一辈子。 而他日夜不分，含辛茹苦这么多年，换来的只有这些冰冷的话。 书记甚至在这一刻，都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了。 而这时林艳靠着门一点一点的站了起来，她将捂在脸颊的手轻轻的拿开，一个巴掌印就那么清清楚楚的印在脸颊上！ “大伯，我感谢你这些年的养育之恩，但我已经长大了，我有自己的想法，我知道是非能辨真假，所以请你给我一条生路，从今以后我就不在家里陪着你了，我也搬到知青点儿去住，我想凭我自己的能力去镇上，或者是去城里，或者去更远的地方！” 书记似乎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因为孩子长大了，终究有一天是要离开家的，离开父母的身边，有他的一片独立天地。 有的人越飞越高，有的人飞着飞着或许会碰到翅膀。 但你只凭一张嘴，跟他讲那一些你已经，经历过的大道理，他不会听。 只有撞了南墙，知道痛了，知道疼了，他才知道你说的才是对的。 这就是人生，这就是从小到大要经历的过程，老书记也是这么过来的。 听到林艳的话后，老书记刚才那颗紧张的心，也瞬间放松了下来。 他抽了两口烟袋锅子，随后将烟带锅子在桌角处磕了两下。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那就按照你的方法去走吧，但无论怎样，大伯都希望你越来越好，从你跟着大伯开始，每一年我都会给你攒三十块钱，到今年也有将近五百块了，原本是想给你当做嫁妆的，但既然你要离开家了，那就把他们都带着吧！” 第48章 我搬过来住 老书记说这些话的时候，情绪是带着波动的。 毕竟在他的印象里，他应该如一位老父亲一样，把这些钱仔仔细细地包在红色的手帕里，交给林艳看着她，高高兴兴地出门。 既然孩子已经有了自己的选择，那他也就没有干涉的余地了，钱到最后也都是她的，就让她一并的带走吧。 林艳怎么也没想到，大伯居然能这么轻松地就松口了。 以前十五六岁的时候，正值青春期的林艳，也曾经闹过几次离家出走，可那时的大伯是拼了老命的，把她扣在家里，连家门都不让她出。 看来他刚刚说的那番话说对了，也说到了大伯的心坎上，所以她拿着大伯所谓的五百多块钱。 也应该是理所应当的，毕竟那都是属于她的，她这么多年至少也为这个家，付出了一部分的青春年华。 想到这里林艳一点儿都不理亏，她点了点头，然后将脸上的泪水擦干。 “好的大伯，谢谢你的成全，日好，我要是过得好呢，我一定会把之前你养育我的费用，一并还给你的！” 书记听到林艳张口钱闭口钱，他就知道现在两个人的感情，已经淡了。 林艳二话没说，跑到自己的屋里就开始收拾东西，她的衣服不多，但件件都很干净，也不像同村的其她人那样，一个补丁接着一个补丁的。 曾经书记就说女孩子大了，少穿点带补丁的衣服，省得被人笑话，以前林艳是感动的，可现在林艳知道了，大伯之所以这么做，完完全全是为了他的面子。 所以林艳觉得心安理得。 没多一会儿林艳就将自己的行李打包好，除了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外，其他的没有什么，所以一个不大的军用旅行袋，就全装下了。 “你拿着吧，这些钱也足够你花上一阵子的了，但大伯还是要嘱咐你一句，做人要踏踏实实的，钱都是身外之物，花没了就没了，你在管外人要，没有人会给你！” 林艳将包在红手帕里的一打钱，直接拿了过来装在了旅行袋里，然后一句话也没说地离开了家，连头也没转一个。 直到看着林艳的背影消失不见，书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虽然林艳只不过是从家里面搬到了知青点，但书记知道心已经远了。 一瞬间无形的孤单感，充斥着整个屋子。 …… 林艳离开了家，提着自己的行李心情，不知为何特别的愉悦，原以为她离开了大伯，跟大伯说那些话，自己会很悲伤，可一切并不像他想象的那样。 索性林艳就不再去想了，迈出了大门的那一刻，也就意味着新生活的开始。 在这个村里，他终于可以不用顾忌地说话做事了，她要好好地跟白知青学习，好好地在她的影响下，努力离开这个鬼地方。 吱嘎一声，知青点的大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知青们，正在洗漱，准备睡觉，对于白青青为什么今天才回来的事儿，大家虽然心里纳闷，但谁也不好意思开口问。 而当所有人看到站在门口的林艳时，大家也都傻了。 “你这是来送什么？” “拜托大小姐，下回能不能敲敲门，这大晚上的都要换衣服睡觉了。” “可不是，我还以为是哪个不要脸的跑起来了呢！” 几个知心你一句我一句地说道。 白青青从通火炕上站起来，走到了林艳的跟前，虽然这次在镇上发生的意外，多数都是因为林艳而起。 甚至她们两个被带到公安局看守所的时候，还没等人家警察问，林艳就一股脑的全都招了。 这是让白青青最气愤的事儿，毕竟这是个没有证据的事，就算她们两个人一口否定那个付强，也只能是空口说白话。 可惜，全让林艳搞砸了！ 但毕竟林艳还有利用的价值，姜秋实不当她的炮灰了，那这个现成的炮灰，虽然是傻了一些，但还是有用的。 “青青，以后我就跟你们一起在知青点住了！” 白青青自然知道林艳这不是开玩笑的，可知情点儿的通炕上，除了一个摆着杂物的角落，已经没地方了。 “你就是跟你大伯吵架了吗？书记那个人嘴硬心软，你跟他说几句好话，这事就过去了，你怎么还跑出来了？过些日子不还得灰溜溜地回去！” 林艳拉住白青青的手。 随后将手里的那个旅行带提了起来。 眼前便出现了被红手绢，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一打钱。 白青青瞪大了眼睛，虽然她是城里来的知识青年，但这么多钱她还是头一次见到，毕竟城里人不都是万元户。 就像一开始被下放到村里的姜秋实，虽然她的成分不好，但她的吃穿用度，乃至身上带的那些首饰，还有钱！ 都让白青青眼红。 “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为了不打草惊蛇，白青青迅速地将钱又塞到了旅行袋里，随后吃惊且小声地问道。 “等没人了我再跟你说！” “反正我是要留在知青点里住的，以后我也不回家了，这两天特别的累，我现在只想睡觉！” “林艳你搞没搞错呀？你来知青点书记答应了吗？” “再说了，咱们这炕上也没有多余的位置，让她住那一些东西怎么办？” “我看她就是跟书记拌嘴了，放着自己的床不睡，跑到咱们这儿来挤什么！不出三天她就得回去！” 几个知青并没有把林艳的话当回事儿。 “她已经过来了，别管她住几天，咱们先给她腾个地儿吧！这天都黑下来了，不然让她去哪？” 说话间白青青就到旁边，给林艳收拾地方去了。 这一幕被林艳看在眼里，别提有多温馨了，她刚刚可才在家里面受了一肚子的委屈。 她就知道自己没有跟错人。 其他的几个知青也不再说什么，毕竟整个村都是归书记管理的，人家的侄女生气了跑到知青点借宿几天，她们也无话可说。 索性大家就各忙各的，就当这事儿是一场家庭纠纷，过两天就又和好如初了。 第49章 我的世界就剩你了 虽然搬到了知青点儿去住，但这一夜林艳睡得比较好。 原以为换了位置又生着气，一宿会辗转反侧，却没想到一觉就睡到了天亮。 所以林艳把这些都归根到身体疲惫上。 早上一起和知青们起床，也没觉得像平常那样困难。 随后又跟着白青青去食堂吃了一口饭！ 早上吃的都比较清淡，窝头、白粥、咸菜，连水煮蛋都是比较奢侈的食物。 但今天林艳特地交了五毛钱，让温师傅给她煮两个蛋。 温师傅一脸纳闷，一向秉承着书记，精简持家优良传统的林艳，今天是怎么了？ “两个水煮蛋可是五毛钱啊！” 温师傅再次确定。 林艳却拍着胸脯，“怎么温师傅，买两个水煮蛋而已，也不是买两个金蛋，有什么好怀疑的！” 温师傅听到了林艳的回应后，立刻笑呵呵地，转到厨房里去煮蛋了。 林艳要了两个水煮蛋，还特意给了白青青一个。 “青青！你看这些日子，你都瘦成啥样了，都是被那个贱人气的，这半个月咱们俩每天早上一人一个蛋，中午也吃点好的，把身体先补回来！” 林艳把水煮蛋仔仔细细地剥好皮，放在了白青青的粥碗里，现在整个村，除了白青青，林艳没有一个好朋友，甚至说连亲人都没有了，想到这心里酸溜溜的。 “林艳，谢谢你，要没有你陪着我，我现在早就投降了！我还害得你和书记闹翻了，这事儿都怪我！” 白青青一边喝着粥一边吃着蛋，嘴上还不忘说着好听的话。 林艳感动得都要哭了，放下手里的碗，轻轻地拉住白青青的手。 眼中闪烁的星星说到，“以前我就是没听你的，其实我就应该跟你说的那样，早一点的脱离大人的管教，这次也算是一次机会吧，也叫因祸得福！以后谁也不能管我了，我只听你一个人的话，而是这事怎么能怪你，怪也就怪那个付强没有出息，我要向你好好学习，日后在这里面找一个比付强强百倍的男人，让他看看对不起我的下场！” 这会食堂里，陆陆续续来吃早餐的知青和村民们，看到林艳和白青青吃些水煮蛋。 都纷纷投来了羡慕的眼光。 “哟，林艳，今天的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两天不见，这趟去镇里你和白知青，是不是做啥好事儿了，村里还奖励你们吃鸡蛋呢！” “这可是我花钱买的！依靠着那点奖励，早就把人饿死了，还有我得跟你们说一声，我和咱们书记可是断了亲了，以后我是我他是他！” 林艳这话一出，整个食堂里的人都震惊了，比刚刚看到她们吃水煮蛋还要惊讶。 白青青只感觉众人的眼光看向她时，像是带着火苗烧得灼热！ 她就知道这个林艳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什么事儿都憋不住。 “林艳和书记吵架了，大家别把她的话当真！” 白青青立刻解释了一句，随后又怼了怼林艳。 林艳就没再吱声。 但众人的议论还是此起彼伏，毕竟这两天没什么花边新闻。 可却没把林艳的话当真，就如同昨天在知青点里的知青一样，大家都觉得老书记和林艳生活了一辈子，虽然不是亲生父母，但胜似亲身父母，那关系不是说断就能断的。 姜秋实一早起来并没有去食堂吃饭，前两天在镇里买了点心和麦乳精，准备换点样式，毕竟每天窝窝头白米粥，换谁都得吃腻了。 所以一早上就错过了食堂这些精彩的剧情。 陆陆续续地吃完饭后，众人继续去苞米地里上工，按照目前的进度来说，在下第一场雪之前应该是可以按时完成的。 大家干得热火朝天，一边唠嗑一边劳作，累了就坐在旁边休息一会儿，时间过得飞速。 “二狗啊，糖好不好吃，以后好好的听奶奶的话别乱跑着吃东西，奶奶一个星期就给你买一次糖好不好…” 大老远就听到了秦大娘的声音，秦大娘怀抱着自己的小孙子二狗，嘴里还说着糊弄他的话。 这年头老人骗小孩，那可是天经地义，很平常的事儿。 大家也没多理会，就以为是秦大娘带着小孙子，各处转悠溜达的，却没想到秦大娘直接抱着小孙子，来了苞米跟前。 “哎呦，都忙着呢！” 秦大姐今天是想抱着小孙子，让大家伙看看她孙子好了。 这点小事儿对于其他人来说，早就已经忘了，毕竟在大家的心里，这责任是秦大姐要付的，功劳都是姜秋实的。 但对于秦大姐来说，那可是举国欢庆的事。 “呦，这二狗气色，可比昨天强多了！” “还得是这小孩恢复力强，这要是大人了，我估计早都快头七了！” 有个岁数比较大的老婶子，这么一说，惹得众人禁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说呀，这功劳肯定要归人家姜同志莫属，若不是人家当机立断，咱们村里有一个说一个，就连那顾医生都不敢治了！” 正在苞米地里干着活的白青青和林艳两人，听到这话都不禁地竖起了耳朵，这事儿她们咋都不知道呢？ “哎呦！你这句话可是说到我心窝子里去了，确实要是没有姜同志，我家二狗啊……” 说到这儿的时候，秦婶子抱着小二狗摇了摇头，仿佛昨天的那一幕再一次的出现了一般。 眼泪也不禁的在眼眶里打着转转，现在想起那件事，心里还有余悸。 所以秦大婶才不愿意在家里呆着，抱着小孙子可拿走一走，也能让自己不那么胡思乱想。 “那些不开心的事儿咱就不提了，我今天一早起来在家里面煮了桃罐头，特意给小姜同志带过来的！” 正在苞米地里干着活的姜秋实，频频被人点到名字，还真是有些不好意思。 见秦大婶已经将罐递过来了，姜秋实也不能继续沉默，于是笑嘻嘻地抬起头。 “婶子留着给孩子吃吧，别跟我客气，举手之劳！” 正好今天姜秋实还想找个机会，去找一下秦婶子，跟她说一声，一起到食堂去吃饭的事呢。 第50章 一起吃个饭吧 无论姜秋实怎么谦让，她都拗不过秦婶子。 秦婶子别看她已经不下地干活了，但力气却十分的大。 推了那么两下，姜秋实差点没栽倒在苞米地里。 索性便将那满满的一瓶桃罐头收下了。 “小姜，一会儿我去食堂找温师傅结账，你昨天没给婶子省钱吧，要是没吃好的话，一会儿婶子再带你去吃！还有二狗爹妈昨天匆匆忙忙赶回来，但没时间找你道谢，说忙完了这阵子手上的活，一定要上家里去亲自拜访你！” 听到这话，姜秋实心里有点负担，毕竟这事儿在他她的眼中并不是多大的事儿。 她也没想搞得这么复杂。 “对了婶子，我本来是打算今天找你，一起去食堂吃点饭的，昨天因为一些原因，我没跟温师傅说你请我吃饭，正好你今天过来了，你再等我半个多小时咱一起过去吧！” 秦婶子一脸茫然，心里还在想，是不是因为姜同志觉得吃饭，礼太轻了！ “昨天咋就没去吃呢，婶子还以为你去吃了呢，你这么一说婶子是心里七上八下，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秦婶子抱着二狗蹲在田头，小心翼翼，温声细语地问道。 这要是论以前，秦婶子就是唠嗑都得扯着大嗓门子，从来都没有这个样子过，这让周围的村民，乃至几个知青都看傻了。 林艳更是走到白青青的跟前，窃窃私语到。 “青青是不是咱们俩没回来？那两天他们之间发生什么事了？秦婶子可是从小看着我长大了，她是什么脾气，我最了解，她那个人生性就比较虎，再说以前村里面数她最能说闲话！你不记得那时候就是她带头说那个姜秋实了！说得那叫一个难听！” 白青青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些事，当初白青青还觉得秦婶子未来，可能跟她还是一个战壕的，毕竟就凭秦婶子那张厉害着呢！ “咱们先听听吧，具体什么事儿我也不知道，现在要是跟别人打听，还以为咱们俩都好信儿呢，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静观其变！” 可惜秦婶子却没发现自己的不同，她只是心里泛着嘀咕？ 毕竟昨天二狗爹娘走的时候，一再嘱咐秦婶子，一定要好好的谢谢人家小姜同志，这可是一条命！ “婶子，昨天我有点儿事，所以就没吃，但这饭哪天吃不都行吗？好饭不怕晚，一会儿咱们一起去！” 秦婶子琢磨不透，索性就不琢磨了，既然小姜同志都说了，一会儿一起去，那秦婶子还能说什么？ 一起去倒也好，省着小姜同志，不好意思点那些带肉的，自己的小孙子还能借光吃上点。 “那成！我带着二狗在边上等你，要不婶子帮你干一会儿，让二狗自己在边上玩一会儿？” 听到秦婶子这番话，姜秋实连忙地摆手。 “不用了婶子，我这马上就弄完了，再说了小孩子还是勤盯着点好！” 姜秋实下意识地长秦婶子怀里的二狗看了一眼。 秦婶子自然明白姜秋实的意思，她还真是怕，再发生像昨天的那些事。 “那行婶子就不跟您客气了，这孩子也是淘得很，昨天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他爹妈在一顿教训他，可这孩子就像个没事儿人似的，该玩玩该吃吃！” 姜秋实笑了笑，“小孩子都那样，那婶子你在边上歇一会儿，我干完了咱们一起去食堂！” 姜秋实终于跟秦婶子说完，一瞬间她突然觉得，干活还是一件挺轻松的事儿，不费脑，也不用弄那些虚头发脑的人际关系。 不出半个多小时，大家陆陆续续地把上午的活都干完了，三两成对地往食堂走！ 天气渐渐地凉快了下来，大家干活的力气也比以前足了，吃饭的饭量更是比以前大了，所以最近这一两个月，温师傅特意嘱咐食堂，中午和晚上的时候一定要多做出一些来。 多一些倒无所谓，就怕是少了，少了的话一个人吃不上饭，那就耽误不少的事儿。 姜秋实跟秦婶子，并排走到食堂的时候，温师傅还在里面忙，直到陆陆续续地给吃伙食饭的人打完饭后。 温师傅才有空来招呼两个人。 “哎哟，这不是秦婶子吗，这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呀？向来半年都不来一趟食堂的人，今天大驾光临，这可是令我们食堂蓬荜生辉啊！” 温师傅是一个喜欢开玩笑的人，以至于大家每次来食堂吃饭的时候，都觉得特别的开心。 “温师傅我看你是不够累啊！” 昨天食堂下班的时候，温师傅听别人议论起了苞米地救孩子的事儿。 温师傅这才恍然大悟，才想起中午姜秋实，为什么说秦婶子要请她吃饭？ 一开始还以为是秦婶子是骗人的，小姜同志为人比较实诚，温师傅也是好心，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事居然是真的。 “秦婶子，今天准备点几个菜呀，我肯定给你多做点，小孙子没什么事，我也跟着高兴！” 温师傅一边问一边逗着秦婶子怀中的二狗。 二狗闻到了满香扑鼻的菜味，高兴得直拍巴掌。 “二狗要吃肉肉！” “行行，奶奶给你点肉！” 秦婶子虽然是个泼辣的妇人，也喜欢在人家背后嚼舌根子，但同样她也是一位比较勤俭的老太太。 知道儿子和儿媳不在外面工作辛苦，所以家里面能节省的便节省觉一些，更得小孩子少吃一点也不打紧。 可是从昨天的事发生后，秦婶子才有点后悔，觉得如果孙子昨天真的发生了不幸，那她这辈子真就是没法活了，甚至都没说给孩子多吃点肉。 “温师傅你看着来吧，给我做四个肉菜！” “婶子点一个就够了，你点那么多咱们也吃不了啊！” 就姜秋实和秦婶子两个人，就算刚刚在地里干完活能吃，但她一个女同志，确实也吃不下这么多。 “我得请温师傅一起吃，咱们几个坐在一起乐呵乐呵，难得我请客吃饭，小姜同志你就别跟我客气了！” 第51章 吃饭是的放松的过程 “是呀，小姜你别跟秦婶子客气了，她这老太太出一次血不容易！” 跟师傅还在一旁打着马虎眼。 若是换做平常，温师傅这么信口开河的说秦婶子，秦婶子肯定是不乐意的。 可今天秦婶子高兴，是打心眼里高兴，所以就忽视了温师傅说的所有话，甚至觉得温师傅说得也对。 “那我就自己去掂量了，你们找地方坐！” 温师傅也没再给姜秋实说话的机会，转身便进了厨房，随后只听砰的一声，灶台的火被点开，霹雳砰隆地就开始吵了起来。 这其乐融融的一幕，前来吃饭的白青青和林艳都看在了眼里，两个人一路走过来一直忍着没问。 到底她们没在那天，村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她们是满心的好奇，却不知从何问题。 但隐隐约约从大家的嘴里，似乎也能推敲出大概。 “青青，这事我算是听出来个一二了！” 白青青整吃着饭，听到林艳说话慢慢的抬起了头。 “我估计咱们没在那天，姜秋实那个贱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偏门左道，或者又起了什么歪心思，恰巧碰到秦婶子，家小孙子遇到了事，阴差阳错给人家救了。” 其实想知道这事儿的缘由，一点儿都不难，白青青虽然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但从每个人的嘴里，她都听到了有利的信息。 自然也知道这事情就大概了。 救人于生死这事儿，可不是小事儿，秦婶子这么吝啬，这么抠的一个人，能请姜秋实吃饭，而且来的就点四个肉菜。 那就说明这个事情当时发生的时候特别的危急，特别的紧张，就像在苞米粒干活的时候有人说的那样，连顾医生都束手无策。 白青青突然觉得，之前好像是自己低估了姜秋实。 姜秋实可是城里被人教养到大的，资本家大小姐，什么事情都会，什么知识都懂，自然没什么好怀疑的。 毕竟从小家里面，就是按照这个程序去培养的，为的不就是过上，人上人的生活，然后再加一个门当户对的家庭，强强联合把事业搞得更大吗？ 况且现在知情点里的四个杰出知青，都偏像她，所以接下来想让姜秋实一败涂地，白青青只能从长计议了。 “林艳你分析得很对，我觉得也应该是这样的，但没办法，谁叫人家赶上呢！” 白青青夸赞道。 林艳很少被白青青夸赞，所以她特别的开心。 “她的心思就是歪的，就算她做了好事也没用！青青我们之后的计划是什么？” “没有什么计划！我们现在最主要的是安安稳稳！” 白青青其实心里已经有了计谋，只不过她不能直接跟林艳说，林艳是她手里的一杆枪，该到上场的时候她自然会端起来。 “青青，你别有什么心理负担，咱们也不着急，我听我大伯说，即便是有回城指标的话，也要到明年开春，所以这个冬天姜秋实能不能，安安稳稳的过去，还说不定呢！” 白青青笑了笑，“林艳，咱们还是好好吃饭吧，别说那些不开心的事，影响了食欲对自己不好，接下来就是村里中秋节活动了，咱们俩好好的表现，好好的参与才是最重要的，一定要让知青们还有村民们，对咱们的看法有所改变。” 林艳一听到中秋节的活动，瞬间就把刚刚说的话题放在了脑后。 “是呀，青青，吃饭的时候可别聊那些脏东西，你说咱们中秋节出的什么节目呢？” 白青青思考了一会，“我还没想好，但咱们俩可以一起唱个歌，到时候我给你换一个美美的妆，梅村镇上的领导也会下来视察呢！到时候被那双眼睛看上，可就说不定了……” 中午的这顿饭，每个桌前都有每个桌前的故事。 姜秋实还是头一次跟村民一起吃饭，跟秦婶子在一起吃饭，一开始她还觉得有些别扭，但后来温师傅炒好了菜，一起坐下来后。 随着秦婶子的话题，姜秋实也慢慢的放轻松，甚至觉得跟这两个老年人在一起，还挺快乐的。 这感觉就像是你看着楼下，一群老年人在跳广场舞，你蠢蠢欲动参加的时候，有点唯唯诺诺，但跳着跳着就放开了。 小二狗果然如温师傅说的那样，在家里也吃不到这么好吃的饭菜，没多一会，他就把肚子吃得圆鼓鼓的，像一个小皮球。 要不是秦婶子一个就得拦着，二狗的小肚子，估计都要爆炸了。 这一天就这么愉快的过去了，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知情表里的四个男知青，偶尔会到姜秋实的跟前，跟她切磋一下，工作上或者是生活上的问题。 收到晚上下工，正准备回家早点休息的姜秋实，突然被陆战霆叫住了。 陆战霆叫她的时候，特意少了一个没人的时候，就像上一次一样。 同样是吓了姜秋实一跳。 月光下，姜秋实拍着胸脯，一脸惊慌的问到，“陆队怎，怎么了？” 姜秋实还以为，陆战霆管她来要钱。 虽然熬到了开支，发票！ 但姜秋实看着手里可怜的钱票，还真的一时不知道是还给顾泽好，还是还给陆战霆好。 毕竟还给谁，都不够！ 还给谁，姜秋实这个月都要喝西北风，虽然躺平计划想着挺美的，但一旦开销大了，这往往是不够用的。 “那个，你要是急需用钱的话，我能不能先还你一半！” 陆战霆站在和姜秋实不远的地方，月光下他高大的身影拉得很长。 听到姜秋实的话，还有她那副害羞的样子，陆战霆突然觉得她好可爱！ 可她这说的都是什么？ 难道她的钱又不够用了？ “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找你要钱的，再说上次见你的那些钱和票，我不都已经跟你说了吗？我不着急，你什么时候有了，什么时候还我就行！” 姜秋实听到这话松了一口气。 “哎！我还以为你是着急用钱呢！大晚上的可是吓了我一跳，搞得我都紧张了！” 第52章 没有艺术细胞 看到姜秋实那副搞笑的模样，陆战霆不禁扬起的嘴角。 “那你找我是什么事啊？” 直到姜秋实开口问，陆战霆才反应过来。 自从上次是从镇里一起回来后，除了在地里面干活，陆战霆还真是感觉，挺长时间没能跟她单独接触了。 就这么站在她的面前，听着她说话，看着她那副害羞，古灵精怪的样子。 陆战霆只感觉岁月静好。 他活得这么大，还真是没对哪个女同志，有这般偏袒。 只见陆战霆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吊坠。 “喏！” “这是什么？” 姜秋实对这个动作很陌生，甚至心里想，这难不成是陆战霆，私下里送给她的东西？ 这东西透着月光，看起来应该是块上等的羊脂玉！ 就像是溢着油脂一样，油汪汪的，一点儿都不比红烧肉差。 姜秋实摇了摇头，都不知道自己这是想到哪里去了，可能是这两天吃得太好了。 “你，你不认识了吗？” 陆战霆一脸茫然。 今天在地里下完工，陆战霆依旧准时准点的，到书记办公室去汇报工作。 但今天陆战霆，其实还有别的心思。 林艳和书记之间的事，在整个村里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陆战霆虽然平时不喜欢听那些流言蜚语。 但这关系到书记，索性他就是随便听了听，这才知道林艳当着众人面，宣布和书记断绝关系了。 当时陆战霆气到不行。 所以还没等所有人从地里离开，他就早早地来了。 可书记似乎非常的平淡，就像外面传言的那些事跟他没有关系一样。 书记这么大岁数，自然知道陆战霆过来找他的目的。 “林艳的事儿，你就不用操心了，那孩子我已经尽力了，既然她想自己出去闯一闯，那就放到她去吧，等她出去了受了伤，自然还会回来，但如果她出不去，那就会埋怨我一辈子！” 陆战霆没想到书记能这么说，也没想到他能这么想，要知道前两天，林艳一直没从镇上回来，书记是多么的焦急。 和此时此刻形成了强烈的的对比。 “那她……” 陆战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想劝劝书记，却觉得自己有心无力。 毕竟书记已经想开了，甚至比他想得还透彻。 “罢了！人各有命！” 书记吧嗒着烟袋锅子，摆了摆手！ 从容地说到，“小陆，你还是多放点心思在中秋节晚会上吧！镇上领导说还有可能要过来看一下呢！” 陆战霆点了点头。 正准备转身要走的时候，书记又叫住了他。 “你把这个还给姜同志吧！” 书记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串钥匙，然后将身下的抽屉打开，随后在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吊坠。 “这还是姜同志，刚下放不久，吵着进城时跟人家换指标的东西！当时我就说她胡闹，如果所有东西都能拿金银珠宝来换，那她也就不至于下放到咱们这里了，所以为了让她引以为戒，我就把这东西没收了，按常理说，我是不应该这么做的！” 听到书记这么一说，陆战霆似乎又想起了当时的场景。 那时候的他，还觉得姜秋实无理取闹，对她的印象也确实是不好。 “现在她表现得越来越好，也是时候还给她了，你替我吧！” 其实这件事，书记在他们回忆镇上的第二天，就想办的，可陆陆续续又发生了很多琐碎的事，以至于把这件事就耽误了。 昨天林艳一气之下离开了家，书记自一人表现得很坦然，但心里的那些苦只有自己知道，自己咽。 以至于半夜辗转反侧，都没能睡着，准备下炕喝点水的时候，不小心从床上跌了下来。 脚踝也拉伤了，可是狼狈的一面，书记不想让任何人看到。 “好的书记！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我就现在走了，我怕一会姜同志走了！” 陆战霆像是有什么紧急的任务去办一样，刚刚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会儿变得有些焦急了。 听陆战霆这么一问，姜秋实突然觉得这应该是原主的东西。 “哦，我想起来了！” 姜秋实立刻说到。 陆战霆：“可能是时间久了，你突然忘记了吧，书记让我转交给你，你收好了！” 姜秋实将那块如肥肉般的玉接了过来，握在手心里冰冰凉凉的。 似有一股电流划过一样，但也仅仅是一刹那，还没等姜秋实反应过来，陆战霆又开口了。 “书记说这次到中秋晚会对咱们村很重要，这里的人也有镇上的领导，下来参观指导，姜同志有没有兴趣，准备一个小节目啊！” 不是都传陆战霆，是一个不善言谈的知青队队长吗，姜秋实怎么感觉他最近话很多！ “呃……” 姜秋实确实对这个提议，有点猝不及防。 节目嘛，她压根连想都没想，因为她都不想去参加这个联欢会，她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在家里面躺一会儿。 “不好意思陆队，我确实没有什么才艺！” “那没关系，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才艺，甚至可以说以咱们村现在的条件，基本上没有人有才艺，但书记说了正在参与，要的是那种气氛，哪怕是朗诵的首诗歌也可以的！” 姜秋实：硬上？ 见姜秋实站在原地没吱声，陆战霆尴尬地清咳了两声。 不知道为何，两个人就这样站着不说话，陆战霆反而觉得特别紧张，紧张到浑身都不自在。 陆战霆的双手紧贴裤线，站得溜直。 “姜同志，你可能没做好心理准备吧，没事！距离晚会还有几天的时间，你可以回去想一想准备准备，但我还是希望咱们这些人，可以带领村民！” 姜秋实听陆队这意思，他是非得弄出一个节目不可了？ 虽然属于全能，但人们没有十全十美的，以至于姜秋实的弱点就是才能展示，什么跳舞顺拐，唱歌跑调一个都没跑。 为了不在众人面前出丑，姜秋实立刻说道。 “陆队！不用回去想了，要说才艺我确实没什么，但中秋节为了配合大家不让大家扫兴，我决定做点月饼！” 第53章 梦中的女鬼 月饼？ 陆战霆在心里碎碎念。 他怎么也没想到，月饼那个看起来很复杂的东西，姜秋实居然说会做。 要知道每年的中秋节，书记都会提前从镇上，订几包五仁月饼回来，然后挨家挨户地分上一小块。 毕竟月饼这个东西价格不便宜，不仅费油，费白面，月饼的中间还要加各种的馅料，所以在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家家能吃上那么一小块已经很满足了。 刚刚去书记办公室汇报工作的时候，书记还提了那么一嘴。 若是姜同志真的能自己做出月饼的话，那今年就不用麻烦再跑到镇上去定制了。 甚至说，没准还能省出一部分费用来，办理这次中秋晚会陆战霆可是知道，老书记还自掏腰包垫了不少的钱呢。 “你真能做？那个东西看起来挺复杂的，咱们村里可什么工具都没有，也从来没有人做过月饼！” 为了保险起见，陆战霆再次问道。 姜秋实弹了弹身上的衣服。 “你就放心吧陆队！月饼很简单的，只要你不逼着我表演节目就行！” 听到姜秋实这番话，陆战霆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这些日子以来，姜同志没少解决村里的烦恼，现在村里的村民对她的评价，也是非常高的。 既然姜同志都这么说了，陆战霆也不好在说什么怀疑的话。 “那行，一会儿回去我路过书记家，跟他知应一声，今年就不用再去镇上订月饼了！” 姜秋实笑了笑。 “那陆队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陆战霆点了点头，看着姜秋实转身往家走，直到进了家门后，好半晌他才离开。 回到家里的姜秋实先是在炕上躺了一会儿，随后去厨房那边做了一点吃的。 因为中午吃得比较饱，以至于晚上还没怎么饿，那一日三餐不能落，所以姜秋实晚餐就吃得像个乞丐一点。 吃饱饭后洗漱干净，姜秋实准备休息睡觉，还没等躺下，她便看到了刚刚陆战霆递给她的那块玉。 姜秋实从桌上拿起那块玉，看了一会儿，心想着自己实在揭不开锅的时候，还能有个本钱，心里还默默地谢谢原主。 随后便将那块玉，藏到了枕头下面，枕着它睡自然是安全的。 躺在炕上没过多一会儿，姜秋实就睡着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姜秋实只感觉自己，隐隐约约的好像是做了一个很乱的梦。 梦里像是在一个走不到尽头的空间，尽头有一束刺眼的光，让姜秋实怎么睁眼向前看，也看不清。 就在姜秋实转身想逃的时候，突然背后有一只手将她拽住。 “你放开我，你到底是什么人！” 姜秋实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像是被控制了一般，想过去看那人的脸，却怎么也转不过去身子。 越着急越紧张，越紧张就越不安。 “你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温柔的女声，那声音清清凉凉的，带着一股莫名的寒意。 “你到底是谁？” 姜秋实极力的想逃，可却一动不能动。 “我是姜秋实……” 姜秋实：？ 听到这话，她浑身一个机灵，只感觉发生的一切不像是梦，那么的真实。 “我知道现在你已经顶替了我，但这就是命，我认命！以前的我不懂是分不清是非，但自从我失去了生命后，我便一切都明白了！” 姜秋实就这样被那个自称叫姜秋实的女人按住。 她没觉得，身后的女人有多大的力气，但姜秋实就是动也动不了。 就像是那些古装电视剧一样，被人点出了穴位，活脱脱的像一个木头人。 “你可别认命，你要是觉得还想回来，那我把这个身体还给你，我也不想在这个世界上呆着啊！” 姜秋实自己都快吃不上饭了，东借西借的，就差把整个村的钱都借来用。 一瞬间，她只感觉自己现在的行为，有点像穿书之前的小额贷款，以贷养贷永无止境。 “可惜我回不去了！” 姜秋实：“那你到底要怎样啊，你这样一直站在我的身后，还不让我看见你的脸，你知道鬼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你别怕，我只是想在临走之前让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身后的女人声音突然顿了几秒。 “当初我们家在海市是有名的商人，我的父母都是很善良的人他们兢兢业业地做事，一点一点地把我们家的产业做大，但他们从来都没有忘过本，还在陆陆续续地帮助贫苦的人，甚至每一年还要往医院捐赠物资！” 姜秋实没想到原主的父母，居然是这么伟大的人，可惜原书中并没有介绍这些东西。 “那又怎么样呢？你父母现在跟你一样了，你们难道没碰面吗！” “我们碰面了！” 这五个字让姜秋实一僵。 她就不应该多嘴问，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 甚至姜秋实都害怕，说着说着话，身后又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两个人。 “但我们仅仅是一面之缘，互相的寒暄了两句，他们就走了！当时我的父母，才看见我的一刹那有多难过，只有我自己知道！” 身后的那个女人似乎在落泪，因为姜秋实似乎感觉脚底冰凉。 “那你到底让我帮你什么呢？” 姜秋实只觉得恐惧蔓延了全身，她连忙问道。 “帮我找出陷害我们家的人，当初如果不是他们举报，妒忌我们家的财力和在商界的地位，我们也不至于家破人亡！” 姜秋实只觉得身后的女鬼像是在开玩笑，“大姐，这人海茫茫，我去哪帮你找陷害你们家的人，再说了这年头，杀人放火可是要进去的！” “你先帮我，他们现在依旧在海市生活，我不需要你帮我杀人或者是防火，因为我们再也回不去了，但我们至少要他们诚恳的道歉！” 姜秋实没想到身后的女人，居然有这么深的执念，看来她真的是死的不甘心呢。 可姜秋实也不甘心啊，她平白无故的就穿书了，她要找谁说理去？ 第54章 中秋之日 见身后的女人好半晌都没说话，姜秋实开口说道。 “可是你也知道，我现在是被下放的状态，距离平反至少还有两年，两年后我能不能去海市，还是一个未知数，所以据我细算，你至少要等上五年，毕竟我帮你找他们还是需要时间的！” 话落，背后的女人立刻开口。 “时间不是问题，我现在有的就是时间，我也知道通过这种方式来打扰你，是很不礼貌的，但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希望你能帮帮我！” 如果是刚刚的姜秋实是害怕的，可听完女人的这番话后，她的心是有所动的。 一家人就这么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被陷害，换做谁谁也接受不了吧。 可这事突然落在她身上，姜秋实一时半会有点难以接受，虽然她是个全能选手，但却不是侦探出身啊。 再说她一介草民，能斗过人家什么海市的富商吗？ 这事儿听起来就像是在开玩笑。 姜秋实苦笑着，“美女，我真是有想法去帮你，可是后来我想想，确实是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我势单力薄！” “你可以的，我相信你！”女人语气坚定。 “自从你占用我的身体后，我觉得我已经不像以前那么懦弱，那么卑微了，总是任人摆布！现在的我有自己的想法，和自己的规划，我觉得你做得很棒，所以我认为你可以帮到我，但你放心，我不会烦你吓你的。” 姜秋实没想到身后的女人居然这么执着，此时此刻也没有什么比较好的借口说服她，毕竟姜秋实还挺害怕的！ 索性姜秋实想就暂时答应她，反正时间有的是，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呢，她能托梦给自己，那姜秋实想有一天她也许会再次穿回去。 “那好吧，我只能暂时答应你，但我可没说必须帮你完成这个事情，我尽我所能！” 说完这番话，姜秋实身后传来了一声阴冷的笑容，那声音听不到，但不知为何却让人毛骨悚然？ “那我也先谢谢你了！” 随后姜秋实也什么也不知道了，直到第二天公鸡打鸣的时候，她才缓缓地睁开眼睛。 今天起床浑身乏力，就像是背着什么重物，睡了一夜似的。 睁开眼睛的第一时间，姜秋实四下的打量了一遍，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但不知为何那个梦却依稀的清晰，姜秋实甚至觉得会不会只是一个梦的？ 看着时间滴答滴答的消逝，姜秋实顾不得思考太多，上工可不能迟到，迟到了是要被扣工分的。 这两天她也在研究，是不是应该搞一些赚钱的路子，原本她以为靠着每个月的工资和票子，主要想着吃饱睡着，就相安无事了。 却没想到居然入不敷出，还欠了一屁股债。 接下来的这几天，都相安无事，大家都各自干这次的活，陆战霆更是呼吁大家，在过两天的中秋晚会之前，把玉米地里剩下的这些活，都尽可能的干完，这样大家也能一身轻松，好好休息休息。 大家也认为陆队说得对，所以大家也都卯足劲儿地去干，毕竟像这种大型的晚会，村里很少举行，所以大家的心里都盼着了，尤其是小孩和一些青年。 甚至比盼过年还觉得有盼头。 而这几天秦婶子依旧每天，都带来炖好的绿豆汤，给姜同志解暑，姜秋实也欣然的接受了，有的时候喝不了那么多，她还会特意的到一些给四个大佬。 尤其是那两个债主，会多给一些。 …… 中秋当天的日头挂在树梢时。 村子里一早就放起了东方红，听到这首歌一瞬间热血沸腾，连懒觉都不想睡了。 姜秋实从炕上爬起来，随便地找了一件比较旧的衣服换上，今天她可是西点师傅的身份，一点差错都不能有，毕竟中秋是一家团圆的日子，村书记虽是带着全村吃流水席，但月饼是重中之重，象征着圆满，就像他们的秋收一样。 她一边准备，一边嘴里哼着外面放着的歌，唱了几句，姜秋实自己听着不禁的一脸嫌弃，甚至还撇了撇嘴！ 陆战霆还要让她在晚会上表演节目，这她要是答应了，在书记，镇领导，乃至村民面前，可就丢尽人了。 她可不当那个显眼的靶子，可拒绝归拒绝，姜秋实觉得这中秋总该有点实在的东西，于是她灵机一动，决定让大伙儿在物资匮乏的年月里，尝点甜头。 几天前，陆战霆就跟姜秋实说好了，中秋当天把食堂腾出来一部分，给她用。 于是准备就绪，姜秋实就去了食堂，灶房里飘着柴火味，米缸里是满满的玉米面，竹筐里是昨天挖的南瓜和半串干红薯。 像是有人早已替她准备周全。 姜秋实忽然瞥见梁上挂着的干玉米须，又想起林景轩前天修水车时念叨，仓库角落堆着袋受潮的陈米，磨成粉或许能用？ “用不用我搭把手？” 陆战霆的声音撞在门框上，他扛着锄头刚从晒谷场回来，军绿褂子的领口洇着汗。 陆战霆也起得很早，这几天在知青和村民们的不懈努力下，终于把苞米地里的活全都干完了。 为了在中秋这天，能好好的休息休息放松，陆战霆早早就去了晒谷场，把玉米收拾好，他可不想在让突如其来的大雨给淋湿了。 现在他还以为早一点来，在姜同志没来之前，把食堂收入出来，却没想到姜同志也来得这么早。 进门他就看见姜秋实，把南瓜往石碾子下塞陆战霆，眉头拧成个疙瘩。 “南瓜除了煮粥还有别的吃法吗？” 姜秋实把玉米面推过去，指尖沾着南瓜泥，笑起来眼尾弯成月牙。 “陆队帮我烧火呗，今天让你瞧瞧南瓜咋当宝贝！” 陆战霆喉结动了动，竟真的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光舔着锅底，映得他侧脸棱角分明，心里却在打转，这个姜秋实总有些旁人没有的巧心思， 她拒绝才艺时的那点执拗，此刻倒成了藏锋的透亮。 第55章 食堂做月饼 “从营养结构看，是南瓜的胡萝卜素，搭配玉米面的维生素B！” 就在陆战霆蹲在地上添柴，姜秋实在灶台前，忙活的时候，苏晨不知道什么时候，拿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走了进来时。 当他走近，看见姜秋实把捣碎的红薯拌进红糖里，话头猛地拐了弯。 “你这是要做什么？” 余光却总落在她沾着面粉的指尖，苏晨原以为看破了姜秋实的制作方法，接下来就有了和她聊天的共同语言，可当看到紫薯的时候，他一下子就懵了。 以前读书的时候，苏晨曾在一本书里面，见过描写南方中秋节，吃的各类月饼，其中有一款就是南瓜的，可紫薯的他到没见到过！ “是馅料！” 姜秋实手忙脚乱时，也没忘记回答。 苏晨心里划过一股暖意，看来她是想跟他沟通切磋的，也可能是姜秋实，想从他身上学点不一样的。 “原来如此，以前我确实在书本中看过南方人做南瓜月饼，却不曾想到里面的馅料，不像我们北方，是青红丝，花生之类！” 姜秋实抬起手，在有些发痒的鼻尖上，蹭了一下，鼻头瞬间被划上了一道白，样子可爱极了。 “加那些青丝花生什么的，需要做一些硬壳的皮，就比如说我们常吃的五仁月饼，那种需要烤制的，做起来比较费事，像这种流水席，如果每个人都能发上一块月饼的话，那估计要做到晚上了！” 苏晨点了点头，一副我明白了的样子！ “姜同志说得对，一般的流水席都是大鱼大肉的，配上这种不油腻的月饼，最合适不过了，看着样子我还挺期待呢！” 陆战霆一个人默默地蹲在灶台跟前，听着两人的话，心里莫名地犯酸。 “苏晨！你是不是也没什么事了？你要是没什么事的话，你继续在这边添柴，我去仓库在拿点紫薯和南瓜！” “我这还准备帮姜同志记录一下数据呢，林景轩那小子呢，要不我先去找一下他，这里面这么忙，人手都不够用！” 苏晨说话间就跑出去了。 剩下站在原地自一脸尴尬的陆战霆。 真是活干完了，他说话都不好使了。 姜秋实冲着他笑了笑，突然觉得知青点里所谓的，四大不好搞青年，其实还蛮有意思的吗。 “陆队吃柴火也差不多了，也不用一直填，你要是想去拿紫薯和南瓜就去吧！” 陆战霆点了点头，“那好！” 两个人走后，刚刚还热闹的食堂，此刻变得异常的安静。 姜秋实沉寂在做月饼中，虽说南瓜紫薯月饼并不复杂，但架不住量很大，姜秋实想，一会儿实在忙不开的话，她就让那四个大佬一起上。 正琢磨琢磨着呢，顾泽拎着一个布包进门了。 脚刚迈进门槛，他就撞见姜秋实踮脚够蒸笼，他伸手托住竹屉，掌心擦过她的腰侧，两人都顿了顿。 “顾，顾医生！” 姜秋实仰头微笑，碎发扫过他手腕，顾泽忽然想起上周她来借纱布，说是要垫蒸笼防粘，当时只当是姑娘家的讲究，此刻才懂那份藏在粗日子里的细心思。 他从布包里摸出个小纸包，“前几天托人带的芝麻，炒香了掺进去，能提味，也不知道放在你特别研制的月饼中合不合适，我就给带来了！” 姜秋实拿货那一小包芝麻，“可以，这东西加进去确实是香！我让你弄的咸蛋黄，你带来了吗？” 姜秋实自从答应陆队，决定把月饼这摊活揽下来后，其实她就已经开始提前准备了。 无论是蒸笼纱布，馅料还是模具，她都依次地提前想好，然后请人帮忙。 想的就是既然答应好了这个事情，就要把这件事情办得妥妥当当，毕竟这还是一个大型的活动。 其实姜秋实也有小心思，就是想趁着这次机会，镇领导如果能来村里视察，到时候尝一尝她特制的月饼，觉得不错，会不会是条发家致富的路。 姜秋实也不想成为什么商人，企业家，她目前就是想把债换了。 因为每次碰见顾泽和陆战霆的时候，姜秋实都有一种低人一等的错觉！ 那滋味真是不好受。 “带了带了，这两天我一直在村里收咸鸭蛋，也不知道你能用多少，就大概弄来了四五十只！” 顾泽说话间，就把他随身携带的布袋子扯开了，里面一个一个的鹅蛋，出现在姜秋实的眼前，每一个都像拳头那么大。 看到都不禁流下口水，想配上一碗米粥。 “你们两个这是在看什么宝贝呀？我都见了半天了，你们都没发现！” 就在两个人看着咸鸭蛋的时候，温师傅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吓了两个人一跳，苏晨甚至差一点，就把手里的咸鸭蛋扔在了地上。 姜秋实拍着胸脯。 “温师傅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姜秋实不禁地又想起了昨天晚上做的那个梦，她原以为那个梦可能就是一个梦而已，却没想到那么真实，就像是刻在脑子里一样。 无论姜秋实想起什么事，或者是说起什么事，都会不由自主地联想到。 “你们还赖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两个捧着一袋子金疙瘩看呢！” 姜秋实和顾泽被温师傅逗笑了。 “今天不用做伙食饭，小丫头，你有没有什么让我帮忙的？尽管跟我开口，我可难得休息一天哦！” “有有有，温师傅，你这是来的早不如来的巧啊！” 姜秋实将顾泽提着的那袋咸鸭蛋，递到了温师傅的跟前。 “你和顾医生一起把这咸鸭蛋的蛋黄扒出来吧，我一会儿要切成一半，做成月饼馅！” 两个人都瞪着眼睛看着他，从来他们都没听说过咸鸭蛋的蛋黄，还能做月饼的，这东西放在里面它能好吃吗？ 就连做了半辈子厨师的温师傅，听到这个想法都不由得咧了咧嘴。 “小姜啊，不是我说你，创新可以有，但不能乱创啊，这驴就是驴，跟骡子还是差点的！” 第56章 我们相信你 姜秋实被温师傅的这句玩笑话，逗得直捂嘴笑，温师傅形容的倒是挺逼真的。 南瓜皮儿的蛋黄月饼，姜秋实也确实是第一次做，但她觉得蛋黄酥外面的壳酥酥脆脆的，配着咸咸的蛋黄很好吃，那南瓜皮应该也没有问题。 她也不多做，毕竟这咸鸭蛋有限，所以她也就是准备每一桌弄上两三块，让大家一起尝尝。 若是口味真的很棒，但是日后每年的中秋节，大家也不用惦记书记特意去镇上订月饼了，毕竟五仁月饼年年吃也腻！ “你们两个就信我一次吧，若是这咸鸭蛋的蛋黄搞砸了，那这费用我出还不行吗！” 姜秋实撒娇地说道。 面对着一个小女孩，半撅着嘴半撒娇的样子，顾泽和温师傅哪能受得了。 “哎哟，就算是不好吃那也能吃，什么年头啊，还挑三拣四的！” “对对对，姜同志，别说什么赔不赔的问题，我觉得差不了！” 顾泽也附和道。 “那我们俩就上一边去扒饿蛋了！” “对了温师傅，发下来的鹅蛋清你也别扔，到时候做粥、做炒饭，或者是熬汤，都可以配一点，省着用盐呢！” 温师傅连连的点头，冲着顾泽说道。 “这丫头会过日子，我回刚才的话，她这蛋黄月饼肯定好吃！” “对，肯定好吃！” 顾泽其实挺期待的，毕竟小姜同志这一阵子的表现，都令他们刮目相看。 两个人将一袋蛋，拖到了离灶台不远的地方就开始干了起来。 姜秋实继续忙活着做月饼的皮子还有馅料。 “对了温师傅，我跟你打听打听，咱们下乡的知青有没有谁的家乡是海市的。” 温师傅呵呵乐了一声，“你这丫头，怎么还健忘了，你自己不就是海市的吗，当初你来到咱们村里的时候，就跟说书一样，把你们海市吹的呀，感觉都不现实！” 姜秋实刚刚问完这个问题后，自己也觉得好笑，她就是突然想起了昨天的那个梦，还有那个未曾谋面的女人，和拜托给她的事情。 她就顺嘴问了这么一句，没想到还闹出了笑话。 “我是海市的，但我是后来跟着我父母去的，我一直都是跟着我的外婆，在海市周边生活！” “咱们陆队以前一直在海市那边生活，姜同志，你是想打听点什么事情吗？还是想托人捎些东西！” 顾泽问到。 陆战霆在知青点儿里，大家都知道他家里的情况很好，但也躲不开当知青下乡的命。 可陆队从来都没在众人面前说起过家乡的事儿，刚来东北农场的那段时间，经常有来自海市那边的包裹，都是寄给陆队的。 里面有各种各样，大家伙没见过的食物和生活用品，可陆战霆却没有收。 陆战霆说自己是下乡来建设的，就不需要搞这些没用的。 他甚至也不想搞特殊，他想跟村民所有的知青一样，吃同样的饭菜住同样的地方。 所以陆战霆和书记商量后，两个人把邮寄过来的东西，一起拉到镇上卖了。 卖出来的备用都当做了建设的经费，这也就是为什么，陆震霆可以被书记信任，可以作为知青点里的队长。 姜秋实听到陆战霆的名字，还有些不可置信。 毕竟陆队无论从身材长相还是说话，都没有一点海事人的影子，反而更像是本地人，他身上有一种东北男人的气魄。 “陆队？” 姜秋实再次确定。 顾泽点了点头。 “没想到他居然是海市人！那有什么事我私下里问他吧！” 顾泽又点了点头，心里却在想，姜秋实肯定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或者是想家里吧。 甚至在这一刻，顾泽都因为自己不是海市人，而愧疚！ 说完这个话题，三个人继续忙着手头的工作。 食堂里面安静的，只能听见灶台下面的柴火，烧出的噼啪声。 突然哐当一声。 林景轩撞开厨房门，手里攥着个圆形的铁皮盒子。 满头是汗，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姜同志你看！” 他献宝似，把那个铁盒子拿到了姜秋实的面前，还没等姜秋实接过来。 苏晨随后气喘吁吁地跟了进来。 昨天，姜秋实特意去找了林景轩，那时候的他正在捅咕拖拉机。 见姜秋实来了，他特意从拖拉机底下钻了出来，然后用沾满了机油的手摆弄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和头发。 姜秋实其实想让他这个手艺人，帮忙做一个月饼的模具。 随后便仔仔细细的，把模具的大概尺寸和样子，跟林景轩说了一遍。 林景轩一点儿都不犹豫，一口就答应了下来。 这几天他闲来无事，正愁没什么事儿干的。 对于林景轩来说，做一个月饼的模具根本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他的动手能力超强。 可昨天姜同志说了，模具的底部最好要用铁皮，压几个图形来，这样做出来的月饼可非常的好看。 姜秋实当时还特意地在本子上画了一些图形，看上去都不复杂。 但林景轩做的时候，可把他难为坏了，这要是换做敲敲打打的话，他倒是能胜任的游刃有余。 可这么精细的花纹，把林景轩难为地研究了一宿，以至于作业根本就没睡几个小时边做梦都在研究怎么刻花。 以至于今天一大早上他就起来了，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在经过四五十四的练习后，林景轩终于制作出了满意的作品。 就联系一下做什么事情比较严谨的，苏晨看到他手里的模具后都赞不绝口。 被人肯定后的林景轩，更是坐不住了，他立刻拿着自己的战利品就跑到了食堂。 当姜秋实的手，不小心触碰到林景轩的手指时，林景轩猛地缩回手，耳尖红得像灶膛里的火星。 她的手这么软！ 姜秋实拿着模具，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看了一圈。 随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林知青，我之前真是小瞧你了，你的手机简直太棒了！” 虽然是铁皮制品，但林景轩却把周围都打磨了一遍，让这个模具摸上去特别的顺滑。 这可是姜秋实从未，交代过的细节。 第57章 给予至高的评价 听到姜同志的赞美，原本就有点绯红脸颊的林景轩，这时脸涨得通红。 “这东西很简单吗，我现在已经有了技巧，如果姜同志还想再多要两个的话，我这就回去做，一个小时就能完工！” “可以吗？” 按照一家分一两块，一会至少要做至少一百多个月饼，一个模具的话，也确实是有点太少了。 林景轩狠狠地点头，不知为何替姜秋实做事儿，林景轩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力气。 即便是看到了什么困难的地方，他也觉得自己可以克服。 姜同志的话就像是一种信念！ “那就麻烦你了，确实一个不太够，如果方便的话，再帮忙多做上两三个是最好的！” “别跟我客气姜同志，你现在是为了整个村庄做事情，我同样也是！” 林景轩自豪的直拍胸脯。 “那我就去了，抓紧时间！” 姜秋实笑了笑，林景轩张红着脸转身就走了。 而这次苏晨并没有陪着林景轩，他觉得跟着林景轩去，也只能做一个陪衬。 他必须要做绽放的花朵，让姜秋实看到他的闪光点。 “我再帮你添点柴火吧！陆队他去干嘛了？” 苏晨问到。 姜秋实：“他说他去弄点红薯，还有南瓜过来，去了有一会儿了，也不知怎么还没见他回来！” 说话间，姜秋实朝外面看了一眼。 并没有看到外面任何一个人的身影。 因为苞米地里的活都已经干完了，所以书记特意给整村上工的人，还有知青们放了一小天的假。 主要也是为了让有节目的同志好好地排练一下。 “柴火应该是够的，苏知青，你要是没有什么事儿干的话，帮我弄一下馅料吧，我想让每个馅料都团成一个小球的模样，大概每个控制在二十克左右！” 这时候物资比较匮乏，工具比较简陋，不像现代有电子秤这些精密仪器，姜秋实还有别的事情要忙，索性她就把这困难的活，教给有学问的人做。 苏晨想了想，便点头应了下来。 “没问题，你就交给我吧！” 传统的杆秤应该是比较常见的，但精度不高，而那种称中药的小杆秤，是可能称到几克，二十克的话应该不在话下，不过可能需要仔细操作。 目前所有活都是两到三个人去分工进行，就连压月饼的模具，姜秋实都让林景轩去多做了。 这也就说明他们在赶时间。 如果用传统的秤杆，一个个去测量，苏晨觉得大概率觉得，最后大家都是在等他，这可不行。 这么拖后腿的事儿他可不能干，他要的是闪闪发光。 所以苏晨灵机一动，对于批量做馅，他觉得可先通过杆秤称出标准的20克馅料，捏成小球作为模板，再将剩余馅料按模板大小逐一捏制。 因馅料质地柔软易塑形，通过反复比对大小，可大致控制重量，误差通常在2-3克内，足够满足月饼制作需求。 想好了方法，苏晨一刻都没犹豫，带上乳胶手套就干了起来！ 就在大家各自分头忙碌起来的时候。 陆战霆回来了。 他推着板车，里面装着紫薯还有南瓜。 将板车推到门口后，陆战霆见大家都在忙，一个人默默地把食物都搬到了食堂里。 “姜同志！用不用清洗出来？” 见上一批食材还没有用完，姜秋实摇得摇头。 “先不用洗，现在洗出来放在那边，会让食物本身的水分流失的！” 陆战霆站在原地，手里攥着个油纸包，递到了姜秋实面前。 “这个给你！” 他献宝似的打开，里面是半袋炒熟的花生，是昨天帮生产队扛货时司机塞给他的。 姜秋实刚伸手去接，指腹擦过的一瞬间，陆战霆的手一抖，心脏像是小鹿一般乱撞。 “这个备用吧，如果一会馅料不够，就做几个花生的！” 正所谓齐心合力，在大家分工明确的努力下，一上午的时间，姜秋实想象中的月饼，一个个，金灿灿的出现在了面前。 “姜同志你也太厉害了，要是没有你的想法，我们怎么也想不到，能这么快的速度做出这么多的月饼来！” “不不不！我只不过出了一个点子，若是没有大家的配合，比如说苏知青快速分配馅料，林知青的月饼模具还有陆对和顾医生，温师傅的鼎力帮助，哪能做出这么完美的月饼！” 姜秋实说的是发自内心的话！ 苏晨听到这番话后，心里美滋滋的，他就知道他的聪明，是能够被人看到的，而且姜同志是第一个提到了他的名字，这说明他的这个环节，是至关重要的。 林景轩依旧涨红着脸，因为做那几个模具，一直用着全身的力气，把所有的爱心都放在了里面，而每一次协助姜秋实做月饼的时候，两个人还会有不经意的接触。 虽然隔着面粉，那林景轩却觉得像是电流，一次次的划过他的心。 林景轩更认真，姜秋实能把他安排到她跟前协助，这自然是一种信任。 陆战霆只是和顾泽只是微微一笑，虽然他们两个在这次制作月饼过程中，没有像苏晨和林景轩那样的突出作为，但只要参与了进来，那对于两人来说就是很好的体验。 “来吧！你们就别互相邀功了，咱们的这些月饼，没了谁也不能成功，都是大家的力量！所以我提议咱们先尝一尝味道，也算是一种对自己劳动的回馈！” 温师傅提议到，几个人都表示赞成。 但大家心里还是想着村里的村民和没能参与进来的知青，索性就随便地拿出了三块月饼，切成了小块分别尝了尝。 味道简直太好了，甚至超出了姜秋实的物料。 “这月饼真的不错，尤其是对于老年人和小孩，以前的五仁月饼，虽然嚼起来很香，但对于年龄小的孩子，家长怕他们卡到，而老人并不能咀嚼透彻，可现在这个就不同了，不仅软糯而且非常香甜！” 对于温师傅的评价，姜秋实打心里高兴，因为她似乎又无形中解决了一个找麻烦！ 第58章 就算是帮书记忙了 品尝完了大家共同协作做出的月饼后，大家又合力，把剩下的月饼，分别摆在蒸笼屉里，防止风干！ “行吧，忙活了一上午你们几个也都累了吧，回去休息一会儿，下午把咱们联欢会的会场好好的布置布置，也让镇里的那些领导都看一看，咱们村不比他们镇上差！” 温师傅在村里干了半辈子掌勺，出村的时间也都屈指可数，可他骨子里带着的那种，团结友爱和不服输的劲儿，是令姜秋实敬佩的。 姜秋实还听说，温师傅可是个退下来的老兵。 “我也要准备开始炒菜了！” 说话间，温就抡起来大勺。 “温师傅！你都忙了一上午了，一会我们过来几个人帮你吧！虽然炒菜不在行，但切切菜洗洗菜还是可以的！” 温师傅立刻摆了摆手。 “不用了，书记已经给我这里安排人了，你们都是有文化的人，怎么能浪费在食堂呢，那可是屈才了，都去忙吧！” 听到温师傅的话，陆战霆也没再继续执拗，毕竟书记的安排就是最妥当的。 就在这几个人准备离开食堂，去书记选出来的场地看一下的时候。 突然门口传来了一个女人刺耳的声音。 “哟，这里是凑啥热闹啊？这么多人！” 林艳的声音裹着冰碴子，踩着门槛进来，身后跟着白青青，嘴角撇着冷笑。 看见蒸笼上摆着的东西，那些黄澄澄的圆饼，边缘还是花纹的，她顿时拔高了声调。 “姜秋实你疯了？把南瓜饼当月饼？这要是让镇领导瞧见，不觉得我们知青点偷懒耍滑吗？” 白青青在一旁帮腔，“林艳也别这么说，人家是海市来的，说不定这就是人家那边的月饼呢，就是不知道领导们吃惯了供销社的点心，见着这粗粮玩意儿，会不会以为我们糊弄事儿。” 姜秋实看了一眼摆在一旁的蒸屉。 闻言慢悠悠地站起身，“看来林姑娘是瞧不上我做的这些东西啊，没关系，你要是不爱吃，待会儿可以礼物啃窝窝头，正好温师傅这里，昨天还剩了挺多呢！” 姜秋实指了指墙上的知青守则，“上面可没写中秋必须吃精米白面，白知青你也可以陪她！” 林艳被噎得脸通红，白青青在她背后，偷偷掐了把胳膊，她顿时来了劲，伸手就去掀案板。 “谁知道你是不是故意拿粗粮寒碜领导！我看还是扔了干净！” “住手！” 陆战霆猛地攥住她手腕，指节泛白。 镇领导下午要来的事早传开了，这节骨眼上惹事，整个知青点都得跟着担责。 “林艳你闹够了没有？老书记刚跟你说过要谨言慎行，你还想捅多大篓子？” 林艳被他吼得一哆嗦，却梗着脖子喊：“她就是想搞破坏！用这些不上台面的东西糊弄领导，我这是为村里着想，再说了，我已经跟书记断亲了，不要总是拿书记来压我，现在我是我，他是他！” “我看谁敢动姜秋实做的东西！” 林景轩先一步护住案板。 苏晨推了推眼镜，“南瓜和红薯的营养价值远超精米，搭配花生芝麻，是科学的膳食组合！你们两个没知识的，可千万别到处造谣，给咱们村里人丢脸！” 陆战霆盯着白青青和林艳，声音冷得像结了霜。 “知青点规矩，寻衅滋事者罚去晒谷场翻场三天，再闹就报给公社！” 林艳已经跟书记了闹翻了，这就说明林艳这个滚刀肉，已经不是随便说下两句就能有作用的，必须要把条条框框搬出来，让她知道厉害！ 听到这话，林艳脸白了，看看陆战霆铁硬的脸，又瞅瞅白青青躲闪的眼神，跺了跺没吱声。 白青青撇撇嘴，转身时眼里淬着阴火，林艳这蠢货顶不住事，好在她早留了后手，晚上领导来了，自有让姜秋实翻不了身的法子。 “林艳！别在这里闹了，既然大家都觉得姜同志做的月饼好，那咱们就跟着一起认可吧，毕竟寡不敌众！” 白青青试图拉着林艳走，毕竟她们现在已经不占上风了。 林艳气不过，了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就像青青说的，必须要让那个姜秋实，在领导面前丢脸做错事，那看着才舒服呢。 “是，既然他们好赖不知，那咱们就别管了，走回去吃饭！” 两个人走后，大家站在食堂里都挺无奈的。 以前的白知青是挺好的一个人，为人挺善良，而且很正直，时不时地还总帮助老书记，和乡亲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和姜秋实不对付后，像是换了一个人是的，姜秋实却越来越优秀！ 而林艳虽然有时候会仗着书记的腰杆，作威作福！ 但也只是在小范围之内，从来没有这么放肆过，甚至可以说现在的她，不分青红皂白就是闹！ “这个林艳我看到最后早晚都得闯祸，到时候我还得书记给她收拾烂摊子，说句不好听的，这不是亲生的就不行，真的应了人家说的那句，打不得骂不得的！” 作为过来人的温师傅，边摇头边感叹着，他可是看着林艳那孩子长大的。 书记对她啥样，村里的都看在眼里，一个不字都说不出来。 “温师傅，我们还是尊重老书记的意思，咱们能做的就算是帮老书记，多看着点林艳，其他的也帮不上啥了！” 陆战霆说到。 他明白老书记的难处，老书记若不是迫不得己，怎能放任林艳这样。 “是！我就怕感慨一句，你们去忙吧，咱们好好地把晚上搞好，就是在帮老书记了！” 砰砰！ 温师傅拿着勺子，在铁锅上敲了两下，随后炒了起来！ 姜秋实随着四个男知青出了食堂，对上正午的阳光，突然感觉有点饿了。 “那个，我们下午在场地汇合吧，中午都回去吃口饭，怎么样？” 陆战霆看了看其他人，见大家都没说过，便点了点头。 “行，你中午在屋里躺一会吧，等搭完棚子，摆完桌子，干完这些粗活，你再过来！” 听完陆战霆的话，其他三个人也连连点头。 第59章 剩下的事就交给你了 而刚刚说要走的白青青和林艳两个人，其实一直偷偷地躲在食堂的隐蔽角落，直到看见几个人分头走后，她们才像松了一口气似的，走了出来。 林艳气不过，一直鼓着腮帮子掐着腰，明明她是好心好意，只不过是给大家提个醒，可却没有人信她的。 林艳感觉自己就像是阶级敌人一样，每个人看她的眼神好像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青青，我现在终于能理解你的感受了，以前我以为你对付姜秋实，那是因为看不惯她一副资本家小姐的做派，现在我明白了，其实她那些都是装的，而且她骨子里闷着坏，你说若不是她在背后里说咱们两人的坏话，现在整个村里乃至那些知青，怎么看咱们俩的眼神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白青青站在林艳的身旁，觉得林艳还没傻透腔，毕竟有些事情还是能顺藤摸瓜，想到一些的。 “姜秋实背地里说没说咱们的坏话我不敢讲，但是咱们两个原本是跟着知青一起出去采购的，可就晚回了一天，这期间你有没有人说咱们俩的坏话，就不好说了！” 林艳眼中闪着金光，她拉着白青青的手。 “青青你居然跟我想到一起去了，肯定就是那天！咱们俩都想到的了，怎么可能跑了她！” “但是现在也没办法呀，人家说的话所有人都信，咱们俩说什么都是错的！” 白青青装作一副无奈的样子，以现在的局势而言，白青青无论如何都是不可能出头的。 她既要保住自己原有的名声，还要时不时地让姜秋实知道她的厉害，这才是最主要的。 “青青，难道你就没有想到这次书记办这个中秋晚会，做这个流水席，就是给咱们两个创造了一个好机会嘛！” 白青青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林艳。 “这能是什么好机会？所有的人都在，而且听说镇里还要过来领导呢！你可千万别弄出什么事来，咱们还是安分守己的还好！” 白青青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林燕的手背。 林艳微微蹙眉。 这一阵子她就觉得白青青，不像以前那么机智聪明了，甚至说有些明摆在眼前的事儿，她都想不出来。 可谁叫白青青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呢，未来林艳想慢慢的混到镇上，或者是城里，不还得借助白青青的手吗？ “来领导那是最好的事，若是镇上没有领导来，那就去引起民众的激愤！” 林艳刚刚在食堂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对付姜秋实的办法。 她不是能显摆吗？不是会做月饼吗？那她就要在这个上面让她尝尝苦头。 “林艳，你可不要轻举妄动啊，你跟书记的关系搞得那么僵，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都没人能保住你！” 林艳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我跟书记的关系搞成这样，正好有利于我的发挥，要不然有书记压着我，这些事我还不好办呢！反正青青你不用多虑，把这事情交给我，到时候就等着看好戏吧！” “那，那你要怎么办呢？你倒是跟我说说，我好帮你分析一下！但你也知道，我前几天我家里来信了，说我年迈的奶奶生病了，所以说我现在不能有任何的差池，更没法在经济上帮助你，但在精神上，我一定会无条件地支持你的！” 林艳带的行李，搬到知青点儿的时候，漏了财。 她把书记交给她的嫁妆钱，给白青青看了，以至于当天晚上白青青就惦记上了。 索性就编了一个家里老人住院的谎话。 “青青，我前两天借给你的一百块钱你还没汇给家里吗？老人看病现在是最主要的！你放心这些事你都不用参与。” “林艳……” 白青青哽咽。 林艳是完全没有查出白青青心里的小秘密，甚至看不到白青青的这副模样，还觉得她挺可怜的。 “青青你什么都不用说了，有我在，我不可能让别人伤害到你，今天不用上工，好不容易清闲一天，你先回知青点歇着吧！” 白青青站在原地，硬是起出了一颗眼泪，“林艳你要去干嘛？你不回去吗？” “你就不用管我了，一会儿我就回去，晚上给你看好戏！” 说完，林艳转身就跑了。 只留白青青一个人还站在原地，直到看着她的身影渐渐消失，白青青的才伸出手将脸颊上的那颗眼泪抚去，随后高高兴兴地回了知青点。 …… 中秋的风已经带着扎人的凉意，农场的空地上却蒸腾着一股子热乎气。 陆战霆带着其他的几名知青，随便吃了一点饭后，便匆匆的赶去布置现场了！ 知青们从中午就开始布置，连带着几个力壮的村民，和半大孩子都凑过来搭手。 仓库的木门被卸下来当舞台，糊上从供销社换来的大红纸，边角处还让擅长画画的上海知青用黄泥巴掺着红墨水画了圈歪歪扭扭的桂花。 男知青们扛着竹竿子在空地上架起马灯，玻璃罩擦得锃亮，傍晚一点亮，暖黄的光把周围的玉米囤子都照得泛着金边。 女知青们则把从知青点带来的碎花布、红绸子系在竹竿间，风一吹，布条子猎猎作响，倒比城里的彩灯还要鲜活几分。 姜秋实从炕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她秉承着陆战霆说的多数一会，却没想到写一会，居然睡出去两个多小时。 起来整理了一下，姜秋实从衣柜里挑出了件比较漂亮的连衣裙，换上。 毕竟已经没有她什么活了，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跟着大家伙，好好的吃上一顿流水席。 索性她就穿得比较体了一些，毕竟听说镇上会来领导，万一领导对她的月饼感兴趣，那自己还要跟领导面谈不是！ 姜秋实准备好一切，从家里走到会场的时候，会场上忙活得热火朝天，大家三两成群地正在搭建、布置会场！ 基本已经有了雏形，看上去特别的喜庆，特别的热闹。 “小姜同志！” 第60章 会场布置完毕 秦婶子在茫茫人海中，一眼便看到了姜秋实。 姜秋实离老远就冲着秦婶子摆了摆手，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容。 两步秦婶子就走了过来，“哎哟，你这丫头穿得怎么这么漂亮，是不是一会儿要演什么节目呀？婶子肯定在下面给你捧场！” 姜秋实害羞地抿了抿嘴，“婶子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我可没准备什么才艺，我这个人唱歌跑调，跳舞跟不上动作！” 秦婶子被姜秋实的话，逗得咯咯直笑。 “没事儿没事儿，我刚才听那几个知青说，今天一上午都在给我们这些村民准备月饼，咱不会唱歌，不会跳舞没关系，咱这种手巧就行，再说就你这身打扮猛的一坐就跟个节目似的！” 秦婶子赞不绝口地夸奖道。 “哎！婶子！今天这么热闹，你没带着小二狗过来呀？” 秦婶子向后面瞅了瞅，压根就没在人群中看见自己小孙子的身影。 “这孩子淘得很，刚刚我带着他过得千叮咛万嘱，告诉他在我跟前站着，千万别乱跑，你看看这一转身的功夫人又不见了！” 秦婶子又笑了笑，“但你放心，自从出了上次吃毒蘑菇的事儿后，我天天都得跟他说三遍，不要让他乱吃东西，再乱吃东西，我就打折他的腿！” 听到秦婶子嘴里，说出来的吓唬人的话，她只觉得好笑。 原来所有的家长都是这套词，至于到时候打不打折腿，那就另当别论了。 “反正小孩子呀，就得时刻的盯着点，要不然偷偷摸摸地就搞出什么小动作了！走吧婶子，咱们过去帮忙吧，这时间也不早了，书记不是说四点多钟的时候就准备开始了吗！” 秦婶子点头应着，然后跟着姜秋实往会场中央走。 刚刚搭好舞台的林景轩突然从上面蹦了下来，直接站在了姜秋实的面前，还吓了她一跳。 “姜同志！你给看看这舞台咋样！” 姜秋实上下左右的打案量了一圈，“不错呀，挺宽敞的，就算是来个小型的合唱团，也都能站得下了！” 林景轩挠了挠头笑了笑。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陆队不是让你在家里面多休息一会儿吗，距离开席还有一个多小时呢，这里乱得很！可别再把你这么干净漂亮的连衣裙弄脏了！” 姜秋实刚刚在家睡醒的时候，只是在所有的衣服里随便都挑了一件。 但是架不住她原本就长得漂亮，所以穿什么都特别的出众， 尤其是趁着夕阳西下，如火烧云般的光芒照在她那件浅粉色的连衣裙上，显得肤色是那么的白净透亮。 “大家都齐心合力，我哪能在家里面一直躺着呢，再说我已经休息一个多小时了！你这边还有什么要干的活吗？我来搭把手！” 说话间姜秋实就撸起了连衣裙的袖子，准备开始干活。 林景轩连忙制止她。 “我这边可没有什么你能干的，都是些粗活累活，你要是想干活，去那边看看吧！” 林景轩朝身前不远的地方指了指。 只见村里的几个上了岁数的大神正围着圆桌，一张一张地铺着塑料布。 身后还跟着几个年轻的知青，正在铺好塑料布的圆桌上摆放碗筷。 看样子，分工十分的明确一点也不像需要人帮忙的样子。 “林知青，那我自己去找找活吧，你先忙！” 林景轩虽然心里想陪着姜秋实，但他还要我拉进去，所以无奈的只能点了点头。 可姜秋实在农场的空地上，转了一大圈，也没能找到一切能帮得上忙的活，大家都说不用马上就要干完了，或者就跟她聊一聊上午做月饼的事。 索性姜秋实就做起了后援工作，把大家伙工作下来的纸屑碎布和各种垃圾，都收拾起来。 所以在他的家齐心合力一下，四点之前整个会场就布置完了。 这时候天已经渐渐黑了下来，农场大院被火把和马灯照得如同白昼。 中央搭起了临时戏台，底下摆着从各家凑来的八仙桌、长条凳，连仓库里装农具的木箱都搬了出来当座位。 林书记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色中山装，正踮着脚往铁丝上挂红灯笼，粗粝的嗓门穿透喧闹。 “都抓紧了，食堂那边说了第一锅酸菜白肉快炖好了，战霆你带着同志们把节目再顺一遍，今儿个咱就得热热闹闹过个节！” 不难看出，书记今天是格外高兴的，他把整个村儿当成了自己的家，把所有的村民和知青们当成了自己的孩子。 而今天特别组织的这场中秋流水席，就像是过年孩子们都回家了一样高兴。 姜秋实刚帮温师傅端出一摞粗瓷碗，就被身后的动静拽得回头。 顾泽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手里捧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掀开是一个黄澄澄的玉米面贴饼子，饼子中间还嵌着颗红彤彤的枣。 “村里大娘蒸的，你这中午忙到现在肯定饿了吧，先垫垫肚子！” 他黝黑的脸上泛着点不自然的红，把饼子往她手里塞，“等会儿坐知青队那桌，离戏台近。” 话音刚落，苏晨抱着一把旧吉他走过来，镜片后的眼睛弯了弯。 “姜同志，我刚排练完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等会儿合唱你可得给我打气啊！” 说话间他自然地看了看苏晚手里的饼子，“正好我唱得肚子空空的，吃你点饼子不介意吧！” 苏晨刚刚抱着他那把旧吉他，打老远就看见了顾泽，就看见他不知道拿着一个什么东西，往姜同志的怀里钻。 苏晨这些日子发现，顾泽这小子也不爱在医务室呆着了，上工的时候干活也磨磨唧唧的，还有意无意地凑到姜同志的跟前，跟她聊天。 苏晨凭借着自己的感觉，他觉得顾泽可能对姜秋实有意思。 所以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于故意，还是什么心思，苏晨看着姜秋实手里的那块饼子，就特别想要半块。 也是想提醒顾泽，别总是有事没事的献殷勤，大家伙可都瞪着眼睛看着呢。 第61章 中秋晚会开始了 姜秋实倒没觉得有什么，毕竟她也吃不下这么大的一块饼子，毕竟马上就要开席了。 谁能放着好吃好喝的不吃呢！ “你饿了？那就一块儿都给你吧，但我可得提醒你马上就要吃饭了，一会儿你把肚子填饱了，鸡鸭鱼肉你可就吃不下了！” 苏晨看手里的那张饼，心里满是负担感，他就不应该欠嘴。 随后傻呵呵地一笑，“你说得也对，那这饼子就交给我处理吧！” 姜秋实点了点头。 就在两个人闲聊的空档，远处突然传来爽朗的笑，林景轩和一个壮汉，从远处扛着两箱汽水大步流星地过来，走到顾泽跟前时，他还故意用胳膊肘往他肩上撞了一下。 故意地说到，“你那饼子可没有汽水稀罕！” 直到搬到姜秋实面前，只见林景轩俯身将装着汽水的塑料筐，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随即汽水瓶传来了一声哗啦啦的响动声。 只见林景轩拧开一瓶橘子味汽水塞给姜秋实，瓶身的水珠沾在她手背上。 “刚从仓库冷库翻出来的，干了这么长时间的活，喝一瓶解解渴，凉快凉快！” 远远的林景轩就看见了偷偷献殷勤的顾泽，这几天不光苏晨发现了他的异样，林景轩也发现了。 顾泽长得白净斯文，身上带着一股有学问的书生之气，相比之下林景轩就有点自愧不如，毕竟在这个年代他就是个堂堂正正的糙汉子，成天跟那些机器打交道，每天搞的那些机油油腻的。 和身为资本家小姐的姜秋实相比，可能都不配当一个跟班的。 虽然林景轩有自知之明，可他也不服输，甚至心里觉得，没准人家姜同志就喜欢他这个模样的呢。 所以凭着心里的那股子执念，林景轩誓死也不能放弃。 姜秋实正想说话，后腰被人轻轻碰了下，陆战霆不知何时绕到她身后，“怎么都站在这边？书记让大家都坐好，温师傅在食堂那边准备菜，基本上都差不多了！” 除了顾泽，三个大小伙子围着姜秋实站成半圈，姜秋实拿着汽水，看着苏晨手里饼子，看着眼前三个各有气势的男人，脸颊烫得像被火把燎过，这是不想让她吃流水席吧！ 还能等开始，姜秋实似乎就感觉自己快要饱了。 正想找个由头躲开，书记的大嗓门又响起来，而这回他是冲着麦克风喊的。 “开席咯，大家做好！菜马上就上来咯！” 流水席上瞬间热闹了起来，没多一会桌子上就摆上了，搪瓷盆装的炖鸡，酸菜白肉、土豆炖豆角、萝卜干炒牛肉，红烧肉…… 还有陆陆续续被端上来的汤和炒菜，主食就是黄米饭和玉米碴子，最中间放着个大瓷盘，堆着几个不一的月饼。 苏晚被推搡着坐在了中间桌，左右两边不知怎么就挤着顾泽和陆战霆，对面是苏晨和林景轩。 这种分配可是把苏晨和林景轩气坏了，可却架不住大家伙太热情，直接就把他俩推在了凳子上，连选择的余地都没留给他。 而原本没那么多心思的陆战霆和顾泽，却阴差阳错地坐在了姜秋实的身边。 这让刚刚被抢了饼子，还有被说小话的顾泽，心里有了一些宽慰。 没都一会儿几个被安排上菜的大姐，从食堂里把温师傅等人炒好的流水席，陆续的端上了摆好了。 书记还在开饭前，特意的做了一个简短的演讲，他也知道大家面对着香喷喷的饭菜肯定没有时间听他念的。 “行了，我知道大家都惦记着吃，有的人甚至昨天晚上就没吃饭吧！” 书记的这句话刚落，众人就不禁哈哈的大笑了起来。 “那我就不说废话了，最后谢谢咱们食堂的温师傅要是没有他带着食堂那几个小兄弟，抓紧抓点地将菜做出来，也就不会有咱们这么丰盛的流水席了！” 书记的话落，大家不由自主地鼓起来巴掌。 这些可都是发自内心的。 虽说温师傅平常是个挺乐呵，挺善于交流的人，但被这么多人疫情感谢还是头一回。 看着大家都投来了感谢的目光，温师傅也不好意思了，连忙站起身，红扑扑的脸上印着笑容。 “不用谢，不用谢！大家都吃好喝好，多多给我提宝贵意见！” “行吧！节目开始，大家吃起来吧！” 听到书记的号令后，几个被安排上菜的大姐开始发筷子。 姜秋实夹起一筷子酸菜，顾泽就把自己碗里的白肉夹给她。 “你不爱吃肥的吧，这块瘦！” 紧接着又往她碗里舀了勺豆角，“这个炖得好吃，配肉吃好消化！” 苏晨见状干脆端起自己面前的碗，把碗里唯一的一块排骨夹给了姜秋实，骨头上的肉还颤巍巍的。 “最后一块了！” 回到座位上的时候，苏晨还特意看了一眼顾泽。 毕竟是流水席，又是一个缺衣少食的年代，能吃上肉而且这么丰盛，大家都着急忙慌的，甚至一盘刚端上来一个红烧肉，没几分钟就一抢而光。 姜秋实的碗很快堆成了小山，周围知青们的哄笑声此起彼伏。 “看看苏晚这碗，赶上过年了！” “顾医生这眼神，黏在苏晚身上了吧？” “苏知青手可是够快的，刚那勺豆角我都没抢着！” 虽然大家都自顾自地吃，但桌上发生的事儿谁也没落下。 就连坐在知青桌不远的秦大姐，也抢了好几块肉特意给姜秋实送来！ 好在有秦大姐的助攻，要不然今天这事儿可就有点说不清楚了。 正闹着，戏台那边敲起了锣。 书记站上台，清了清嗓子，“今晚咱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就是图个乐呵，先请知青点的白青青同志给咱跳段草原之夜！” 白青青穿了件碎花衬衫，头发梳成两条麻花辫，随着轻快的节奏在台上旋转。 她的舞姿带着城里姑娘的娇俏，旋转时特意往顾泽的方向多看了两眼，裙摆扫过戏台边缘的红绸子，引来一片叫好声。 坐在前排的王大娘咂着嘴跟旁边人说，“这城里姑娘就是不一样，跟咱乡下丫头比，跟画里走出来的似的。” “是漂亮，但跟人家资本家小姐比，还是差了点气质！” 第62章 领导来了 接着是女声合唱，林艳混在了知青里，她穿了件新做的蓝色卡其布上衣，嗓门亮得像铜铃。 林艳一开始觉得自己表演节目，实在是抹不开面子，毕竟她也不太会唱歌，但这么好的机会，她又不想错过。 白青青跟她说了，有这样的好机会一定要多锻炼锻炼，因为城里的那些男同志，都喜欢会唱歌会跳舞的女同志。 所以林彦便参加到了合唱队里，她觉得是一帮人上台，至少不会让他感觉到紧张。 “边疆的泉水清又纯，边疆的歌儿暖人心！” 可林艳却想突出自己，于是在合唱刚开始唱的时候，就将自己的声调拔得老高，唱到高潮处，她眼睛直勾勾盯着站在一旁主持晚会的陆战霆。 尾音拖得又长又亮，顾泽却只是挠了挠头，虽然他不懂音乐，但好赖他还是能听得出来的，索性趁着大家都在看节目，他又往姜秋实碗里又添了块土豆。 轮到苏晨了，他背着旧弹着吉站在最前面。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的旋律响起，苏晨的声音温和低沉，但又不失清亮婉转，就像是天籁之音，引得台下会唱这首歌的人也不由的跟着唱了起来。 苏晨一边唱，一边注视着台下的姜秋实。 就像这歌是专门唱给她听的，两人眼神偶尔对视，就像是电流一般划过苏晨的心里，让苏晨更加有信心！ 几个大娘看得直乐，跟旁边的婶子嘀咕。 “你看这几个小子，眼睛都快黏在姜丫头身上了，刚白知青跳舞，他们眼皮都没抬一下，就盯着姜秋实看呢！” 二婶子戳了戳她，“还有陆队长，别看他一直在台上主持节目单的眼神好像有点不对。” 对于这种情情爱爱的事，上了年纪的大婶大娘们，自然一眼便能看得出来，虽然她们平时不敢乱说，但今天毕竟是个放松的时候，又有吃的又能唠嗑，说起闲话来也就更有劲儿了。 而恰好这些话被刚刚从台上表演完节目的苏晨听到了。 苏晨倒没有去解释，因为他觉得有些什么事，通过别人的嘴说出去也就说出去了，毕竟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好像有很多敌人。 如果他能当那个垫背的，反而也是一件好事，至少其他人也不敢太胆大妄为。 月光升得越来越高，流水席的酒菜也吃得差不多了，戏台上的节目还在继续。 姜秋实喝了一碗热汤，远处的火把噼啪作响，锅里的酸菜白肉被炭火烤着，还在咕嘟冒泡，书记举着酒瓶大声说。 “今儿个大家都高兴！明年咱争取多打粮食，后年就盖新仓库，大后年……” 他的声音混着笑声、歌声、碗筷碰撞声，在东北农场的秋夜里飘得很远。 就在书记拿着麦克风准备接着畅想未来的时候，他一侧头突然看见了几个人。 “哎呦！这不是领导吗！” 闻声大家转头，纷纷朝侧边看得过去。 就看见两个穿着藏蓝色中山装的男人，正缓缓地朝着偏走了过来。 一瞬间，大家的欢声笑语变成了鸦雀无声。 就见书记慌慌张张地从台上走了下去，陆战霆也迅速地跟了过去。 “李镇长，张秘书！” 书记双手伸过去，跟两位大领导握手打招呼。 “我还以为镇上有什么忙事不能来了呢！” “确实是有一些事情给耽搁了，要不然李镇长一早就回来了，原本我还劝镇长说时间太晚了，也不知道你们村里的活动结没结束，怕跑空，可是李镇长执意要过来看一眼，他说村里面组织这么大型的活动不容易，就算是结束了，他也要过来打个照面，让乡亲们知道，镇里的领导是心系着他们的！” 张秘书虽然看起来很年轻文质彬彬的，带着一副度数不大的眼镜，但说话做事一看就很老练。 “那就太谢谢李镇长了，百忙之中抽出时间莅临我们这个小地方！” “别拿我当什么领导，你看看刚刚还热闹的场面，这一会儿跟开会似的！” 书记笑了笑，随后递给了陆战霆一个眼神，陆战霆立刻跑回到台上。 “李镇长和张秘书来了，过来看看我们村里的生活，镇长说了大家继续该吃吃该喝喝。” 陆战霆虽然站在台上这么说，但大家伙的心里还是多少带着害怕的，毕竟是个镇长，那可是大领导啊。 所以，虽然继续聊起了天儿，但说话的声音明显没有刚才热烈。 李镇长在张秘书的陪同下，走到了流水席的会场里，坐在了正桌下面，简单的吃了两口。 “李镇长，你要是不着急的话，我让我们食堂的温师傅再给你单独炒两菜，他是老师傅了，手艺好得很！” “不用麻烦，也不用给我单独开小灶，我跟大家伙吃一样的就行，这菜就很不错了，一看你这个书记当的就称职，肯定自己掏了不少的钱吧！” 被李镇长这么一说，书记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是高兴的。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那桌子正中央的小点心是什么？看着像月饼，但又不像咱们这边的传统五仁月饼！” 李镇长在桌上扫视了一圈，从桌上的菜就能体验民情，掌握现在村里的生活水平。 但当他看到一个未曾见过的点心时，还是发出了疑问。 “是呀，林书记，这是你们村自己研制出来的小点心吗？今年统计定制月饼，你们村子可是没参加呀！” 张秘书也发出了质问。 林书记笑了笑，“这是我们村里自己制作的月饼！有点类似于南方的那种类型，外皮用的是村里秋收的南瓜，馅料用的是红薯，花生等制作而成！” 书记正介绍着呢，突然一个小孩跑到了李镇长的跟前，他手举着一块金灿灿的月饼，笑眯眯的说道。 “镇长大大，我这有一块月饼分给你吃，这个月饼可好吃了，比以前吃的那种软和，也不怕卡嗓子，我奶奶也能咬得动了！” 跑来的小孩正是秦婶子家的二狗，镇长看着那张稚嫩的笑脸，毫不犹豫地接过了月饼。 第63章 聊聊你的技术 张秘书在一旁还不忘逗了逗二狗这个小孩。 “哎哟，林书记，你们村的小孩现在都发展成这个样子了吗？我看这不出几年，就能替你到镇上去开会了！” 秦婶子刚刚正跟同桌的几个老姐妹聊着天，也没发现自己的小孙子跑了，再抬起头的时候，这孩子就站在了镇长的跟前，可是把秦婶子吓坏了。 她立刻灰溜溜地跑过去，连头都没敢抬起你来就要把二狗抱走。 二狗这孩子生性顽皮，喜欢各种捣鬼，秦婶子却没发现这孩子居然还有这一面。 “我不要走，我要看着镇长大大把月饼吃掉，还有这位叔叔！” 二狗闪躲开秦婶子的怀抱，紧接着又从另一只手里，拿出了一块南瓜月饼，递给了站在镇长身旁的张秘书手里。 张秘书没想到自己跟镇长一个待遇了。 立刻将小孩手里的月饼接了过来。 “这位婶子孩子喜欢在这里，就让他在这里吧，没必要非要把他抱走！” “是，孩子喜欢在哪玩就在哪玩，别搞出那些阶级关系来，我今天过来也没带着身份！” 说话间镇长就把手里的那块月饼掰开，随后吃了起来。 一瞬间，绵密香甜的滋味就充斥着整个口腔，和每年在镇上订的那些五仁月饼相比，这个口感更好吃，而且还不那么甜腻。 特别是还不能吃出南瓜的那种原本清香，和紫薯的那一种淡淡的棉纱口感。 “镇长，您手里的那块是紫薯馅料的，我这块是花生的，给你一半，再尝尝这个！” 张秘书随手将手里的那半块花生月饼，递给了镇长。 镇长随之把手里剩下的那半块紫薯月饼，递给了张秘书。 镇长自然知道，村里的资源有限，能做出这么多的月饼已经很不容易了。 两个人便吃了起来，相比刚刚棉纱的紫薯馅月饼，花生馅料的更加香醇。 虽然也比不出到底是哪一个好吃，但总而言之，两种口味都特别的棒，镇长似乎还吃出来淡淡的芝麻香味。 直到将两块月饼吃光后，镇长的口齿之间还弥留着香醇的味道。 “确实是不错，我说了不白来！” 镇长点着头，张秘书在一旁附和到。 “是的，不白来，还是镇长明智！” 奉承完镇长后，张秘书转头看向身边的林书记问道。 “书记，这月饼，是你带领的村民研发出来的吗？你也知道咱们镇乃至下属的几个村，每年都是要到城里去订五仁月饼的，那月饼价格贵，而且就像这小孩说的，孩子吃了怕刮嗓子，老人吃了咬不动！” 书记就等着张秘书问呢。 “我这个老同志哪有这种活跃的思维，这个主意是我们村里的姜同志想出来的！” 书记直指坐在台下的姜秋实。 姜秋实立刻从桌前站了起来，朝着书记鞠了一躬，笑眯眯地打了一声招呼。 虽然姜秋实是打心眼里的，不喜欢这种形式，那没办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可能一点礼貌都没有。 顺着林书记手指的方向，李镇长和张秘书朝台下看了过去。 几秒过后，张秘书转过头，看向李镇长轻声的说到。 “李镇长那位女同志，好像是代表村里，到镇上领奖的那位！” 那天领奖的时候李镇长并没有到场，但他之后听张秘书讲过，那个上台演讲不卡壳，而且思路非常清晰的同志。 而且他还听张秘书说，那位女同志是被下放到林书记村里的资本家。 当时李镇长就对这位女同志产生了好奇，虽说资本家本身的条件就非常的不错，但是多数被下放的人从此就堕落了。 像这种重新振作起来，还是一位女同志的，少而又少。 “林书记，您把这位同志叫过来！” 林书记笑容灿烂地，冲着台下的姜秋实摆了摆手。 姜秋实尴尬地走了过去。 当她走到白青青和林艳的桌前时，她似乎听到了一声轻笑。 直到姜秋实走远，林艳才将屁股底下的凳子，拉到了白青青的跟前。 “青青，你快好好看看，她现在有多得意，一会儿就有多失意！” 白青青：“林艳你是又做了什么吗，那么大的领导在那，可千万别出什么差错呀！” 林艳笑了笑，“你放心吧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两个人窃窃私语，生怕被别人看到说三道四，于是林艳在说完这两句话后，又将凳子撤了回去，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小同志，你做的这个月饼确实是很好吃的，有没有想过带着你的这个手艺，走出这个村，让这些月饼被更多的人知道呀！” 李镇长刚才吃月饼的时候，心里就有了算盘，如果这个手机可以带到镇上，乃至通过李镇长的资源联系到城里。 如果批量的生产，肯定会卖得很火爆的！ 毕竟这月饼的配料，是他们东北特有的东西，而是每年的产量也很大，有这样的资源不用简直就是一种浪费。 姜秋实一早就想到了，如果今天镇上的领导会来他们村，只要吃了她的月饼，肯定会找她谈合作的。 可听镇长的意思，是要把她的技术买断，然后引进到别的地方，那样可能是后续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了。 那就是一锤子买卖，即便镇长大方给了一千到两千的技术费，那也只是一时的。 姜秋实希望的可是细水长流。 张秘书一直站在镇长身旁，心里自然明白镇长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看着这个长相很漂亮的资本家小姐。 甚至有一种瞧不起的意味，毕竟她的身份上不了台面。 “小同志你不必过于紧张，也不用害怕，我们这是在商量，如果你觉得现在没想好的话，也可以过两天让书记带着你到镇上去找我，咱们好好的聊一聊，毕竟你这个东西很好，就这么浪费在村里，我确实觉得有些可惜！” 村里的村民，此刻围在圆桌前，也时不时地议论了起来。 对于这个月饼，大家确实是赞不绝口的。 甚至有的人想，这次姜秋实可得赚不少钱了！ 第64章 这回可是摊上事了 “姜同志！你不用怕，什么事情都是好商量的！” 见她半晌都没应声，张秘书站在一旁，连忙解围说道。 毕竟镇长都开口了，很少有人犹豫这么长时间默不作声的。 姜秋实微微的扬起嘴角。 “很谢谢镇长的赏识，原本我只是想贡献出自己的一点点力量，给村里的中秋晚会锦上添花，也是想让村民们尝一尝不同的月饼，没想到镇长对我的这个疯子这么感兴趣，如果真如镇长所说，我的这个小小的举动，可以带来更多的价值，那我是愿意和镇长合作的。” 姜秋实说出这些话时淡然自若，一点紧张感都不存在，甚至就像是唠家常一样。 现在台上的陆战霆，不知为何，在听到姜秋实的这番话后，不由自主的微微扬起了嘴角。 同样坐在台下的其他三个男知青，也满是欣慰，就像是自己得了什么重要的奖项一样，打心眼里的高兴。 苏晨更是赞美地直摇头，所以说他是从城里下乡的知青，但以前即便是在学校里，他也没有碰到过这么优秀的女同志，出口成章不说还非常的镇定。 苏晨想，可能这跟平时和他的切磋分不开关系。 正应的那句话，军功章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 “这小姜同志可真不简单啊，以前就知道她是作，没想到这没有本事。” “可不是咋滴，咱们没在这桌前镇长离得那么老远，咱说话都不敢喘大气儿呢！” “人家居然跟镇长谈条件！” 村民议论声也变得大了，大家都觉得姜秋实厉害，这是打心眼里的佩服。 自从上次她把二狗从死神手里拉回来后，大家对她的看法也慢慢地改变了。 全都是赞美的声音，这让坐在一旁的白青青，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 原本她以为自己的表演，会博得众人的掌声，会让村里的人再一次对她刮目相看。 却没想到自己的节目，到头来做了陪衬。 “林艳！姜同志可真厉害呀，咱们是不是之前误会她了，看来日后的日子，咱们得抱紧她的大腿了，现在连镇长都在跟她谈工作！” 白青青虽然表现的是恭维，但心里已经酸得快流酸水了。 林艳看到白青青，却是依附恨铁不成钢的神情。 “青青！你可别被她的表面现象所迷惑，他只不过就是做了几个月饼而已，歪打正常，也许是糖放得比较多，吃着比较香甜而已，毕竟镇长张也不是什么都吃过的，再说了我不是跟你说有好戏好看吗？你别心急，这么一会儿就投降了，你在等一等！” 林艳抓住白青青的手，拍了拍安抚到。 白青青听到林艳的这番话后，心里也算踏实了下来，她最怕的不是别的，而是林艳大半途退缩。 而此刻，林艳盯着破了表盘的手表，她觉得时间已经过去得差不多了，她特意问了隔壁村的赤脚医生，药效大概多长时间会发作。 那个赤脚医生跟她说，这个药劲儿非常的大，十几分钟就会受不了的。 这会儿也应该有十几分钟了，可两位领导怎么依旧是。面不改色心不跳呢。 就在林艳准备再去隔壁村，问问那位赤脚医生的时候，突然她看见张秘书的神情变得有些狰狞，眉头紧凑，甚至手也不自觉地捂住了肚子。 紧接着就是坐在凳子上的阵仗，他的神情和举动和张秘书一模一样。 书记也发现了两人的异常，连忙扶住了已经站不稳的张秘书。 “张秘书，李镇长，你们这是怎么了！” 陆战霆从台上，迅速地赶了过来。 “这肚子疼得厉害！” 张秘书甚至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儿，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额头抢豆大的汗珠已经噼里啪啦地顺着流了下来。 而镇长已经痛得说不出话。 “厕，厕所……” 直到镇长，抖动着如筛的身体，说出了这么两个字后。 陆战霆立刻明白两个人现在的处境。 “书记，李镇长和张秘书，恐怕是吃坏了肚子，我这就带他们先去一趟厕所。” 晚会会场，此刻已经乱成了一锅粥，陆战霆和林景轩，带着两位领导去厕所后，书记立刻走上台。 “行了，今天的晚会就到这里吧，桌上是你的菜你们谁有需要就带回家，别浪费了，也别争抢，大家都有份儿！” 书记一头雾水，明明好好的，怎么就发生了这么突然的事儿？ 但他还是临危不乱，先是把村民们疏散。 村民们也顾不及别的，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剩菜拿回去，这样家里面至少一天，也不用再开火做饭呢。 毕竟镇长对于这些村民来说，除了领导的身份，任何作用也起不了，甚至也不当饭吃。 此时此刻最高兴的莫属于林艳了，心里对那位赤脚医生的医术还赞不绝口，没想到说是十几分钟，居然真就奏效了。 “青青，两位领导可是吃了她的月饼，才搞成这个样子的，你说这事儿应该是谁担责任呢！” 看到全场大乱，白青青可比林艳还高兴！ 虽然她看得出来这次的计划漏洞百出，但反正不是她出的主意，也不用她担任何责任，她只是用站在一旁看笑话就好了。 “林艳，你是不是往月饼里面放什么东西了？你胆子简直是太大了！” 被白青青这么一说，林艳的优越感一下子就上来了。 “厉害吧，根本就没用我出手，这一回咱们就等着书记怎么处置姜秋实吧，可能不光要在咱们村处置她，甚至镇领导也不能放着她吧！” “林艳，咱们还是赶快回去吧，这里可是是非之地！” 林艳虽然有点依依不舍，但他也不想露出任何的破绽，临时便乖乖地跟着白青青回了知青点。 姜秋实站在原地，心里莫名的感觉这个事情有蹊跷，怎么所有人吃的他们做出来的月饼都没有问题，而且有镇长和张秘书肚子痛，或者说根本就不是月饼的问题。 “小姜啊！你也不用担心等一会儿李镇长和张秘书回来后，我们在好好的说一说。” 而书记，此时此刻还没感觉到危险的降临！ 第65章 开车去镇上检查 书记根本就没往别的方面上去想。 李镇长和张秘书两个人同时吃坏了肚子，那肯定是之前他们，在外面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毕竟全村的人都好好的。 书记还打算一会儿等两位领导出来以后，再继续地到他办公室谈一谈生产月饼的事情。 即便这个事情跟书记，还有整个村里都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自己村里出来的人才，书记同样也是高兴的。 “书记，恐怕做月饼的事情要搁置一下了！” 姜秋实慢条斯理地说道。 书记不解眉头微蹙。 就在书记准备问问姜秋实，话中是什么意思的时候。 只见不远处，陆战霆和林景轩，正一人搀扶着一位，往这边走。 书记连忙迎了过去。 姜秋实站在散场的流水席中央，看着不远处五个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虽然听不到他们之间的话题，但几个人的脸色，好像都不太好的样子，尤其是陆战霆和林景轩，两个人时不时的都会朝姜秋实这边看上几眼。 没多一会儿，李镇长和张秘书在搀扶下，缓缓地走了过来。 书记朝姜秋实点了点头，示意她跟自己到边上去，姜秋实跟了过去。 两人站得比较远，书记开口之前还特意地朝，李镇长那边看了一眼。 他轻咳了两声。 “小姜同志，刚才我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李镇长和张秘书的意思是，他们由于工作特别忙，从今天早上到来咱们村里之前只喝了点水，一点食物都没进食，所以以两个人现在的情况，也不知道是不是吃了村里的东西，才肚子疼的！” 姜秋实身正不怕影子斜。 再说那月饼是大家齐心协力，从早上忙了好几个小时才做出来的，所有的村民吃了都没有任何的问题，怎么可能到镇长和秘书这儿就出现毛病了。 “书记！肯定不是咱们村里的菜或者是月饼的问题。” 书记也连忙点头，“那自然是，我也不相信是咱们这边的问题，但人家书记毕竟是领导，我让小陆还有景轩带着李书记和张秘书，去镇上的医院查一下！” “书记，如果我这边没有什么特殊的事情，我能不能跟着一起去！毕竟我是当事人，咱们退一万步来说，如果真的是我月饼出了问题，那我也好跟李书记还有张秘书解释一下！” 听到姜秋实的话，书记揣摩了一会儿。 他主要怕姜秋实跟过去，在闹出什么乱子来，毕竟是个资本家小姐性子傲着呢。 可以想到陆战霆和林景轩也跟着一起去，书记的心似乎又平静下来。 “书记你放心，我就事论事不会给你添什么麻烦的，我主要是怕那边的医生，会因为是镇长或者是秘书去看病，有所偏心，到时候再给咱们村里或者是给我个人，甚至给书记您扣上一个什么虚无有的帽子，那咱们就是为了黑锅了！” 镇里的医院看人下菜碟，这个事，书记深有体会，以前因为他心脏不舒服，陆战霆特意把他带到镇上去看病，结果镇里的那些医生，会看你老头子穿得不体面，而不愿意给你好好看病。 但书记也知道这是个别的，如果整个医院都变成这副样子，那早就有人反应了。 “小姜啊，你要是跟着的话，我并没有什么意见，但你一定要见机行事，千万别冲动，因为这个事儿并不是冲动就能解决的，咱们就事论事，如果是咱们的问题，咱们担起来就好了，书记也不会逃避责任的！” 书记语重心长，就像是在跟自己的儿女说话一样。 一瞬间姜秋实觉得，林艳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这样一位讲道理，不吵不闹，一切都为了你想的老人，是儿女多大的福气呀。 “你放心吧，书记！” 姜秋实点了点头，然后就朝着陆战霆和林景轩两个人走了过去。 原本书记还想跟上去再嘱咐两句，但一想到嘱咐多了，反而会造成孩子们心理的负担，于是刚想迈出去的脚步，悬在半空又放了下来。 此刻李镇长和张秘书已经坐在了车里，来的时候因为是张秘书开的车，但此刻张秘书腹痛难忍，索性只能让会开车的陆战霆做司机了。 “没事的，你回去跟书记等着就行！” 陆战霆见姜秋实走过来，还特意的安慰了她一句。 “是呀，也许是李镇长和张书记，喝了什么不干净的水呢！你别有心理负担，我们可能晚上就赶回来了。” 林景轩也在一旁安慰着。 “我跟你们一起去，正好车里能坐下！” 陆战霆和林景轩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又同时看向姜秋实。 “书记同意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姜秋实点了点头。 “好了，别问那么多了，李镇长和张秘书可等不了那么长时间，咱们还是抓紧赶快去镇上的医院吧！” 说话间姜秋实，已经把车子的门拉开了，林景轩无奈的坐了进去。 陆战霆也只好启动车子，往镇里的医院开。 刚刚姜秋实上车的一瞬间，李镇长和张秘书同时看向了她，尤其是张秘书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已经坐实了，她是那个下药的罪人一般。 但两个人腹痛难忍，连动都不敢动一下，还能说什么呢？ 张秘书更是觉得这个小姜同志跟着也好，到时候真查出来是饭菜或者是月饼的问题，她肯定是别想回村里了，像他们这种被下放的资本家家庭，哪一个能安安稳稳地改过自新，心里面都憋着坏了。 车子一路驰骋，车速很快，但却很稳，陆战霆开车的技术非常好，一点都没感觉在土路上行驶过程中的大幅度颠簸。 李镇长和张秘书此刻，额头上豆大的汗出缓缓的落下，不难看出两个人是真的不舒服。 尤其是车子稍稍的一晃动，两个人的表情更是狰狞的吓人。 好在陆战霆特意抄了一个近路，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到了镇上的医院。 李镇长和张秘书在下车的一瞬间已经绷不住了，直接先冲到了厕所。 第66章 初步检查结果 陆战霆、林景轩和姜秋实，就站在医院的门口等候着。 三个人其实都想笑，但却一直憋着，他们知道但凡有一个人露出声来，肯定不好收场。 这要是三个人大笑的样子，被刚刚从厕所里面出来的，李镇长或者是张秘书瞧见，这事儿就更不好解释了。 “一会儿无论结果怎么样，你都不要冲动！” 陆战霆随便的找了一个话题，来解除此时气氛的尴尬。 “不可能是咱们的月饼出了问题，温师傅那边就更不可能出问题了，所以是不是李镇长或者是张秘书两个人，从早到晚工作太忙碌，折腾到咱们村里水土不服了呢！” 此时此刻姜秋实依然笃定，自己做的月饼没有问题。 林景轩浅笑，“他们俩又不是第一次折腾了，像这种工作量基本都是天天如此，我估计是他们途中喝了不干净的水造成的，但无论如何咱都不能承认！” 林景轩秉承着一个咬住死理不放的决心。 反正要让他辩论的话，他肯定是辩论不出一二。 三个人站在门口窃窃私语时，张秘书已经搀扶着，连眼睛都睁不开的李镇长，从厕所里面出来了。 陆战霆见状，联盟朝着导诊台的小护士摆了摆手。 刚刚他已经跟护士交代了，说镇长和镇长秘书吃饭的东西，现在在厕所里，一会儿出来赶快找医生给他们俩检查。 小护士听到是镇长来了，也不敢怠慢，时刻在导诊台准备着，见刚刚那个长相俊朗的男人，正朝他们这边挥手，小护士立刻拿着医用托盘，另一个拿着推车跑了回来。 “我们这边已经跟主治大夫打好招呼了，现在可以直接去办公室！” 随后小护士变成扶车已经脚软的，李镇长和张秘书朝医生的办公室走。 到了医生的办公室，主治大夫也不敢怠慢，她先给书记测体温来排除感染性腹泻、随后让护士量血压，看看是否因脱水导致血压下降，紧接着用听诊器听腹部肠鸣音。 大概听了一会儿后，大夫将听诊器摘下来，“泻药会刺激肠道蠕动加快，肠鸣音会比正常更频繁、更响亮，咕噜咕噜声密集！” 医生又触诊腹部，书记的腹部会有轻度压痛，但无反跳痛，她排除阑尾炎等急腹症。 经过一系列的初步检查后，医生坐到了办公桌前拿起了笔，在诊断书上沙沙地写道，“结合进食后快速出现的渗透性腹泻和，无发热、无脓血便的特点，初步排除细菌性痢疾、急性肠胃炎等感染性疾病，更倾向于化学性物质导致的肠道刺激！” 医生在写诊断书的同时还念了出来。 林景轩听了一头雾水，什么叫化学性物质导致的肠道刺激？ “就是说他们误食的可能，含有泻药成分的食物！” 医生拿着她的诊断书，最后总结了一句大白话。 “这怎么可能？镇长和秘书在我们村儿就吃了两口菜，尝了一下我们村新做出来的月饼，你这么讲不就是说，我们下毒害镇长了吗？” 林景轩首先不淡定了，大家愿意为姜秋实会是那个冲动的人却没想到林景轩更冲动！ 医生笑了笑，“那这些事情就不归我们医院管了，我们只是做检查而已！” 镇长还躺在检查床上，医生也不好说什么，虽然听到这位男同志不好听的言论，但医生还是忍住了，秉承着为人民服务的意识。 陆战霆将林景轩拉过来，“大夫我再问一下您的这种初步检查准确率大概有多少呢？是不是我们应该进行下一步检查，比如说化验之类的。” 毕竟是出生于大家庭的，陆战霆对任何事情都保持着一种严谨的态度，毕竟这涉及整个村里的荣誉。 医生：“当然了我们只是初步检查，接下来要做粪便常规检查，要在显微镜下观察的，若为泻药导致，粪便中白细胞、红细胞极少，这肯定是有科学依据的。” 话落医生又开了一个单子，随后交到了小护士的手中。 “去带着李镇长还有张秘书检查一下！” 陆战霆点头跟医生示意，随后和小护士，一起搀扶着李镇长和张秘书去了检查室。 姜秋实责任带着林景轩，来到了医院的走廊，坐在来长椅上。 毕竟检查室里不宜人多，况且林景轩情绪还有点激动，他为了村里的利益，为了老书记，这么激动是有情可原的，但凡事不是激动就能解决问题的。 “那个医生我看她也不是很会看病，随便按一按听一听，她就知道书记吃了有泻药的东西，怎么可以这么武断！” 林景轩甚至觉得他自己都能当医生了，他修理机械的时候也是敲一敲听一听按一按，没有什么区别。 “人家自然有人家的办法和方式，刚刚只不过是初步检测，接下来去做化验，到时候出来的东西，才是真真正正准确的，所以结果还没出来，我们也不能就轻信于她。” 姜秋实没穿书之前，那么先进的年代还总是有医疗事故的，就别说现在医学比较落后的时代了，所以姜秋实只相信数据。 林景轩无奈地叹了口气，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长椅上等待着。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概半个多小时后，陆战霆一个人，从走廊尽头走了过来。 林景轩噌的一下从长椅上站了起来。 “怎，怎么样了？出结果了吗？” 林景轩知道这事情，自然会涉及姜同志，他不想让姜秋实受到任何的诋毁和污蔑，不仅仅是出于心里的那一点点关爱，更主要的是做月饼的时候，他们全员都参加了，姜同志是怎么认真努力的，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护士说结果大概还有十几分钟才会出来，李镇长和张秘书腹痛难忍，两个人这一会儿跑了好几趟的厕所，拉得有一点脱水了，所以护士建议他们先住院休息，随时随地的观察！” 住院了？ 林景轩被吓得再一次坐到了长椅上。 第67章 结果不乐观 几个人谁也没有说话，静静的等待着检查结果，时间一分秒的过去，他们从没感觉时间这么的漫长。 突然，随着一阵急速的脚步声传来，三个人不约而同地抬头望过去，只见穿着白大褂的小护士，急匆匆地拿着一个单子正往医生办公室走。 陆战霆和林景轩同时站了起来，然后不约而同地往医生办公室走，姜秋实紧随其后。 等三个人走到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就听见小护士正跟医生汇报着。 “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确定是吃了泻药引起的严重腹泻，泻药的含量还特别的高，而且……” 说到这儿的时候，小呼呼是有点质疑，医生抬眸望着她，小护士才怯怯地说道，“检测结果更像是牲口用药！” 听到牲口用药这四个字，医生也是一脸的震惊。 要知道牲口用药，剂量如果把握不好，那是会要闹出人命的。 况且这人还是书记，这不就是谋杀吗？可这一句。话医生在心里想却没敢说出来。 与此同时，站在门口的三个人听到小护士的检测报告后，也都懵了。 尤其是刚才还在愤愤不平的林景轩，此时已经哑口无言。 他的心里还抱着一丝丝侥幸，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跟医生初测检查的结果一样。 这时候医生也发现了，站在门口的三个人，她摆冲着小护士摆了摆手，小护士闪开身。 随后说到，“刚才的结果你们应该也听到了吧，这个事情如果想追究起来，应该不像是普通的‘陷害’？” 此时，办公室也没有任何的领导，医生也毫无忌讳了。 陆战霆刻意地站在了林景轩的前面，就怕他太冲动。 以现在的局势来看，他们三个人没有任何的优势。 “医生以您的职业，用陷害这个词好像不太妥当吧，如果你觉得这个事情有蹊跷的话，完全可以找公安同志介入，但您随随便便的就断定事情的结果。” 陆战霆自然也不是吃素的，他要维护整个村乃至书记的名声，就不能让别人妄自菲薄。 毕竟医生的每一句话都代表着权威，这么不负责任陆战霆接受不了。 医生轻笑了一声，“那可能是我用词不当了，但以现在的情况来看，我们确实是需要公安同志介入的，即便他是个普通老百姓，检查到这样的结果我们都不能袖手旁观，更何况他是我们的镇长呢！” 医生反正过完嘴瘾，接下来的事就不归她管了，但该走的程序肯定是要走的，随便别人怎么说。 陆战霆转头看了看站在身旁的姜秋实。 原本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即便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大不了就出点人力，陪着镇长和秘书治疗些日子，却没想到现在涉及了公安同志这方面。 检查出来的是畜生用药，在事实面前也没什么可狡辩的，更何况刚刚陆战霆，目睹了李镇长和张秘书那上拉下泄的模样，他看着都过意不去，就别说当事人了。 虽然这是涉及了村里的名誉，还有书记这方面，但像这么恶毒的手段，陆战霆也不想包庇。 这样的一颗毒瘤，无论是放在哪里都会危害社会危害人民的。 “医生，你们是按规章办事，我们这边也肯定会积极的配合你们治疗和处理！” 姜秋实抢在陆战霆之前说到。 “是的医生我们会全力配合的！” 陆战霆紧接着又补充的。 医生笑了笑，依旧是一副和善的面孔，并嘱咐小护士及时通知公安同志。 三个人拿着诊断结，果直接去了李镇长和张秘书的病房。 此时的李镇长和张秘书半倚在铁床上，头顶上挂着两瓶点滴药水。 两个人都闭上了眼睛，像是没有了任何力气一样。 “李镇长！” 陆战霆走过去，站在床边伴低着头。 李镇长闻声，好半晌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而在李镇长身后的张秘书也随之睁开眼睛，他就像是要随时随地保护李振盛的侍卫，即便身体难受至极，但也一刻不能松懈。 陆战霆从李镇长的眼眸中，明显感觉到了极大的不悦。 李镇长今天可是百忙之中，甚至可以说是抱着很大的希望，来到了村里，参加难得的中秋晚会。 原本还对小姜同志，做的几款月饼很是看好，却没想到村里的人居然这么歹毒，给他下了这么狠的药。 李镇长怎么也想不到没发生这样的事情，以前他走到哪可都是被人尊敬的，他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村里的人？ 是他工作平时进行得不好吗？ 他这么大岁数了，哪经得起这样的折腾！ 以至于李镇长百思不得其解，越想越生气。 “你们应该也知道结果了吧，对于这样的结果，我确实是有点难以接受，就算是你们用的食材不卫生，我都是可以接受的，可以用那种药，说不好听的，万一我……你们……” 李镇长难听的话没讲出来，但说这些话的同时已经耗费了他半条命的力气。 “李镇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确实，我个人代表全村还有书记像你深表歉意，但这件事我可以拍着胸脯保证，肯定不是姜同志所为，她带领着我们用了一上午的时间，为全村的人制作月饼，他的用心和他的爱心。是我们所有人都看得见的！” 陆战霆是一个人走到病房里的，他知道这件事情涉及了姜秋实，为了能保全姜同志，陆战霆把组织了好长时间的话说了出来。 然而这些确实是发自他内心的，是她亲眼所见到的，她不相信姜秋实会陷害李镇长，况且姜秋实根本也没有任何的动机。 “你们一个村的，当然袒护自己村的人，说不好听的，他一个被下放的资本家小姐，有这种歪心思，难免会让人产生怀疑，你要知道所有被下放的资本家，几乎没有肯改过自新的，他们心里的那种不平，是你所了解不到的，所以陆同志请你不要只看表面，还是把这件事，全权交给，公安同志处理吧！” 第68章 公安同志来了 张秘书说，这些话其实也带着半分的怨气，但人之常情，谁碰到了这样的事情，谁不生气呢？ 好泱泱的被人灌了牲口吃的泻药，会怀疑到被下放的资本家小姐身上，也是合情合理的，以现在的状况来看，资本家就是臭老九，他们不甘心，胡作非为指常有的事儿。 此时此刻，无论张秘书或者是李镇长说什么话，陆站站霆都觉得他不能狡辩，态度决定了一切。 “张秘书说得也有道理，我只是发表了一下我自己的观点而已，小姜同志虽说是资本家小姐，但我们不能以点盖面，更何况我们和小姜同志在一起朝夕相处，我觉得她的为人，我们应该比如张秘书更能了解一些吧！” “好了好了，现在也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 李镇长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再者说现在是人人平等，他这个做领导的，虽然也有张秘书所说的那些想法，但它坚决不能表达出来，更不能让这种事情当做话题谈论下去。 于是便撑着力气，将这个话题制止了。 “小陆啊，我和小张这边有护士看着呢，你现在到外面去看看公安同志来了没有，问一下像这种情况应该怎么去处理？一定要表明咱们的态度，要积极的配合人家，这原本就是在给组织上添麻烦！” 镇长靠在床边，嘱咐完了这番话后，有气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陆战霆：“好的李镇长，我这就吃饭！” 交代完后，陆战霆走出了病房，轻轻地将门关上。 此时姜秋实和林景轩，正坐在病床对面的长椅上，见陆战霆走出来，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站起身。 “陆队李镇长是怎么说的？” 林景轩焦急地问道。 陆战霆自然不会把刚刚讨论资本家的问题说出来的，他只是轻轻的摇了摇头。 “没嘱咐什么，李镇长和张秘书现在的精神状态不是特别的好，只是让我出来配合公安同志，协助调查而已！” “一会儿如果公安同志过来，需要有人跟他们去公安局配合的话，让我去吧！” 姜秋实站出来！ 毕竟做月饼这个提议是她想到的，吃出月饼有问题，那自然她应该担这个责任。 姜秋实觉得无所谓，她从来都不会对自己没做过的事承认。 而且刚刚她坐在外面的时候，仔仔细细的想了想。 不久前李镇长和张秘书分别吃了两个馅料的月饼，那月饼并不是从流水席的桌上拿的，而是二狗那个小孩特意给他们俩的。 可能大家都没在意，毕竟小孩子觉得镇长特别的厉害，献殷勤也是有情可原的。 甚至有的人会觉得这是家长怂恿的，所以也就让有的人有了可乘之机。 但这个人是谁将修饰自然，是不知道的，可从推算上能找到有利的线索，那就是去问小二狗。 小二狗这孩子就如秦婶子说的，比较淘气，可能一点小恩小惠，糖果好吃的，就会把这孩子骗了。 但毕竟口说无凭，更何况他也没有机会，去盘问小二狗。 而是公安同志肯定要把她当做锁定的唯一目标，带回去审问的。 “怎么能把你带回去，你一个女同志被他们带回去，是要被吓死的，你可不知道，他们审问人可从来都不面带笑容，这个责任不行就让我来担，反正做月饼的事儿也有我的一份！” 林景轩听到姜秋实的话，立刻站出来，拍着胸脯说道。 陆战霆确实也觉得让姜同志一个人扛下所有实在是不妥，但目前来讲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让林景轩去替是可以，但林景轩生性有点莽撞，陆战霆怕弄巧成拙！ 而同时他也想到了自己，自己相比林景轩来说，肯定是沉稳冷静的，可，他代替姜秋实，外面的事情又有谁能去处理呢？ “你们俩不用再想了，就按我说的去办，如果公安同志想把做月饼的主要人员带走，那我就跟着他们先去，一天之后我就会出来，而且我会把所有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跟他们交代一遍，我没有做的事，就算是他们在喊的，我也不会去打成招，再或者如果公安同志能跟咱们直接回村里，那事情就会更好办了！” 陆战霆听着姜秋实强有力的潜台词，眼神里充满了佩服。 这哪是张秘书口中，说到的那个资本家小姐的模样？如果是抗战年间，陆战霆觉得他都可能是那个，扛着枪冲上阵的女英雄。 从她身上散发出来的坚定和决绝，让陆战霆都觉得这件事，可能没有那么复杂了。 而正如她所说的，如果能跟公安同志说清楚这件事情，让公安同志跟着他们三个人一起回村，去调查这件事情的话，那就不用有人去受这份罪了。 说话间，小护士带着三名穿着制服的公安同志朝这边走过来了。 三名公安同志脸上，没有一丝丝色彩，还没走近就不由得让人敬佩。 “公安同志，这就是陪镇长一起过来的那三个村民，这两位是知青，这位是被下放的资本家小姐！” 小护士原本不想这样讲的，但医生再次地嘱咐她，一定要把他们几个人的身份说清楚，也好有利于公安统治方案。 小护士也属于无奈，“同志，你们要是没什么事了，我就去忙了。” 看到公安同志点头后，小护士灰溜溜地跑了，公安同志转头看向陆战霆几人。 “大概的情况我们已经跟医生还有护士了解了，据这位女同志是提议在中秋节做月饼的？按照正常的办事顺序，我们应该带这位女同志，回公安局做一下简单的审核调查。” 公安同志非常简单地，把他们要做的事情交代了一下。 姜秋实没想到自己全都猜中了，所以一点儿都没觉得有什么紧张，反而很坦然。 “我……” 姜秋实刚开口，话就被陆战霆打断了。 “公安同志，我是知青队的队长陆战霆，可能医生并没能向你详细地介绍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毕竟我才是这件事情的参与者！” 第69章 半夜才回来 陆战霆语重心长的，把今天一天的事情，跟公安同志讲了一遍。 他主要表达的就是，如果你们只单纯地把姜秋实带走，那那个故意投毒的人就会逍遥法外，会连夜跑路。 甚至说他可能是藏在村民中的敌特分子，因为只有敌特分子才会把矛头指向领导班子。 陆战霆也是故意，把事情说得稍微严重了一些。 果然公安同志听完他的描述后，眼神变得警惕了。 他们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又走到一旁商量了一下。 林景轩此刻已经紧张到紧握拳头，眼神时不时的看向站在一旁的姜秋实，心里是说不上来的心疼。 明明是好心好意，却没想到惹上了这么大的事情，早知道就不让她，参加政任何的表演或者是活动了。 没事就吃点东西，看看节目随口指点出什么问题，对于整个村来说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我同事我们三个人，刚才商议了一下，觉得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如果三位觉得可以的话，我希望咱们一同回村里一趟，趁着事情还未发酵，大家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将敌人一网打尽！” 三个的公安同志刚刚围在一起商议了这件事情，如果他们单独把那个所谓的资本家小姐，带回去调查的话，不一定能找出什么有利的线索。 毕竟这几个知青，已经证明，他们是一起做的月饼，所以就排除了单独作案的嫌疑。 并且如陆同志所说的，如果他们放弃了对村里的调查，有可能会给坏人可乘之机，甚至逃跑的机会，那样再去寻找就是大海捞针了。 索性就决定一起回村，这样三个同志也能随时跟着他们，即便是未找到任何的线索，或者是可疑人员，在村里就地审问也不是不行的。 这就是做了两手的准备。 对于公安同志的想法，陆战霆真的是举双手赞成，甚至他都想把双脚举出来。 这样的话，姜秋实就不用被单独带走，让他们惦念了。 因为车子里面只能坐下五个人，公安同志在一起的商议后，只留下了两名办事人员，随同他们三个人一起回村。 临走前，陆战霆还特意地去了一趟病房，跟镇长交代了两句。 镇长整个人的气色，看上去都不太好，脸色煞白说话都很吃力。 一直在打着吊瓶，陆战霆也没做过多的停留，只是让镇长放心，一旦有了什么结果会第一时间通知他的。 随后三个人便跟着两位公安同志上了车，车子开得飞错往村里赶。 由于几个人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了，经过一天的折腾，这一会儿大家都绝招疲惫。 “小陆同志，咱们一会到村里估计也要半夜了，你这车子还是慢点开吧，别再出了什么事儿，这土路一走一个坑，不好掌握呀！” 一个就要在副驾驶上的公安同事连忙说道。 陆战霆点了点头，他开车一般都是这种速度，只不过是夜晚寂静的小路上，略显得快了一些。 但为了所有人的安全，陆战霆还是将脚轻轻的，从油门上抬起来一点点。 此时的姜秋实早已经靠在车窗上睡着了，今天起得特别的早，原本可以热热闹闹地跟着村民一起过一个快乐的中秋节。 却怎么也没想到成了这副样子，不仅没能休息好，还从村里折腾到镇里，又从镇里折腾回来，已经习惯了，早早睡美容觉的姜秋实哪能扛得住。 然而看着姜秋实睡着，林景轩却觉得格外踏实，他一点都不困，满脑袋都在想，几个人一起回到村里后，接下来的事情应该怎么办！ 就这样，不知不觉车子便开到了村里，此时的村里安静的除了几声狗吠和蝉鸣，风吹草动的声音及其可见。 这大半夜的也没法办案，总不能把所有的村民都叫起来吧，两个公安同志犯了难。 “公安同志，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到我们知青点凑合一宿吧，也睡不上一宿了，大概睡个三四个小时，村民们也就陆续起来了！” 林景轩说到。 他甚至觉得自己也可以不睡，只要把这件事情查出来，他就是三宿不睡也没有关系。 “你们知青点哪有地方了，要不这样吧，陆队还有林知青，你们俩去我那边凑合一下，我那屋的通抗还挺大的，然后你们带着两位公安同志，到知青点凑合一夜，明天一早咱们直接去秦婶子家找小二狗，把事情问清楚！” 刚刚从镇上往分开的时候，姜秋实就已经把自己的想法，跟两位公安同志说了，两位公安同志一时也没有线索，一头雾水，也只好硬着头进去试一试。 大半夜的总不能站在村里面等，原本他们是想在车里凑合一宿的，但这晚上尤其是在农村这边蚊子特别的多。 索性就跟着陆同志一起去了知青点。 知青点里，顾泽和苏晨其实都没有睡着，两个人在入睡之前一直在聊着今天中秋晚会的事情，直到听到一声开门响，两个人噌的一下就从炕上坐了起来，见陆战霆回来了，一下子就来了，兴奋劲儿。 但当他们看到陆战霆，身后的两名穿着制服的公安同志时，一瞬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刚刚的那股子兴奋劲也荡然无存了。 “陆队，这是什么情况？” 顾泽问到。 “你们两个怎么还没睡？这是跟我们一起回来的两个公安同志协助办案的，具体什么事情明天再跟你们说吧，太晚了，先让两个公安同志休息！” 这知青点一共就有四个位置，顾泽不明白，两个公安同志被安排到了这里，那陆战霆和林景轩去哪里睡？甚至他都想到了，要不然去他的医疗室凑合一下！ 顾泽想，顺便也能听听，几个人在镇里发生的事情，还有李镇长现在的情况。 “你要是睡不下的话，去我医疗室测试一下吧！” 顾泽说到。 陆战霆摆了摆手。 “不用了，姜秋实同志让我和林景轩到她那边凑合一下，一会儿天亮了就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