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声张!我的分身正在奴役万界!》 第1章 囚犯和逃犯 (本书纯爽文,前边压主角是为了铺垫...) (手下留情手下留情) (求求了求求了!(?﹏?)) “应明!应明!起来吃饭了!” 天牢深处,湿冷刺骨。一个身形佝偻的狱卒拎着破旧饭盒,不耐烦地用木棍敲打着精铁牢栏,声音在死寂的甬道里回荡。 牢房角落,一团裹在发霉草堆里的“东西”蠕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浑浊的眸子先是茫然,随即被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填满。 “操...真不是梦?”嘶哑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和憋屈。 “梦?”狱卒嗤笑一声,隔着栅栏将一碗近乎透明的“刷锅水”推了进来,“还做梦想着出去?省省吧!刑部尚书钱大人亲笔勾的案子,板上钉钉!十年大牢,你慢慢熬吧!” 他猥琐地压低声音:“不过嘛,老子还真佩服你小子胆儿肥!一个没根没底的穷酸书生,敢偷看尚书家的千金沐浴?那可是洛京十美第三!说说,都瞧见啥光景了?嘿嘿...” 草堆猛地炸开! 一个瘦骨嶙峋、浑身污垢的少年像被激怒的野兽般扑到栅栏前,枯瘦的手指死死扣住冰冷的铁条,目眦欲裂:“老子没偷看!” “没偷看?”狱卒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退后一步,“人钱小姐亲自指认,水池边还捡着你的腰带!人证物证俱在,不是你,难道是老子我啊?” 少年——应明——胸膛剧烈起伏,牙关紧咬,发出咯咯的声响。满腔冤屈堵在喉咙口,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猛地松开手,颓然跌坐回那堆散发着霉味的稻草里,蜷缩成一团,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破布娃娃。 狱卒讨了个没趣,啐了一口,拎着饭盒骂骂咧咧地走远。 “十年...十年...”应明把脸深深埋进散发着腐臭的稻草里,身体因为虚弱和愤怒而微微颤抖。冰冷的绝望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心脏。 他是应明,但特么不是这个要坐十年冤狱的应明! 他本该是二十一世纪一个普通青年,怎么一睁眼就穿成了天牢里的阶下囚?原身那点可怜的记忆碎片告诉他:一个叫钱清漪的尚书千金,莫名其妙指认他偷窥沐浴,然后...他就进来了。没有亲友,没有靠山,恩师早逝,申诉无门。一碗清水似的“饭”,一天一顿,这鬼地方,别说十年,能活过一年都是奇迹! 血崩开局!这简直是十八层地狱开局! 怎么办?怎么逃? 饥饿和虚弱如潮水般涌来,应明眼前发黑,意识渐渐沉入黑暗... ... 光影变幻,喧嚣入耳。 应明茫然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熟悉的现代景象让他心脏狂跳,几乎要喜极而泣:“回来了!这次总不是梦了吧?再也不用面对那鬼地方了!” 路人投来怪异的目光。 下一秒,他感觉身体不受控制地狂奔起来!上楼、开门、反锁、拉窗帘,一气呵成! 他站到了一面穿衣镜前。 镜子里,映出另一个他。同样的脸,同样的眼神,只是穿着现代装束,脸上带着同样见鬼的表情。 “卧槽?!”镜外的“应明”先开口了,声音满是难以置信,“不是吧哥们...你也在你那世界坐牢?!” 应明(大周版):“???” 镜外应明(都市版)指指自己,又指指镜子,一脸崩溃:“我!就是你!被渣成无数碎片的你!你忘了?咱俩撞大运,小身板被碾碎,碎片飞进不同世界了!” 看着镜中人依旧茫然惊骇,都市应明恍然:“你还不知道?懂了!估计你现在身体太虚,没接收到‘信号’。” 说着,都市应明直接把额头贴上冰凉的镜面。 嗡! 两股陌生又熟悉的记忆洪流瞬间冲撞、融合! 片刻后,镜里镜外,两个应明对视一眼,异口同声: “逃犯?!” “囚犯?!” 绝望的气息在小小的房间里弥漫。 “哥们你在搞毛啊!”都市应明恨铁不成钢地锤了一下镜子(没锤动),“我还指望从你这找破局办法!结果你让个不知死活的臭女人给阴了?她能有多漂亮?急了我共享你100T教学资料行不行?!” 大周应明没好气:“我急个屁!我连她长啥样都不知道!就一个书院的!谁知道那贱人为什么栽赃我!倒是你!”他瞪大眼睛,“怎么就成通缉犯了?还被抓了?!” 都市应明叹了口气,伸出食指。一个淡蓝色、半透明的立方体,无声无息地悬浮在他指尖,缓缓旋转,散发着微弱的空间波动。 “因为这个。” “卧槽!异能?!”大周应明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这不是我原来的世界?!” “废话!”都市应明翻了个白眼,“这叫‘虚游’,空间系。每次发动,消耗三天寿命,能在方圆十公里内瞬移。有大人物盯上了它想剥走,设局让我‘闯进’凶案现扬,监控‘凑巧’全坏,警察光速按头定罪!丢雷楼某的三天后就判我死刑!” 大周应明咂咂嘴:“那你确实比我倒霉点,我才判十年。” 都市应明鄙夷:“一眼没看判十年?碰一下不得把牢底坐穿?你那也天下大同了?” 大周应明被噎得说不出话,果然只有自己扎自己最痛。 “等等!”大周应明忽然眼睛一亮,“你不是死囚吗?怎么出来的?” 都市应明像看傻子:“笨!用‘虚游’啊,三天寿命换自由!” 瞬间,两人福至心灵,目光“唰”地聚焦在那个悬浮的淡蓝立方体上。 第2章 苦一苦你,骂名我来担 “你是不是...也能用它出狱?” 大周应明呼吸瞬间急促,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我觉得...可以试试?” “试试!” 心意相通!都市应明意念一动,那淡蓝立方体缓缓穿过镜面,飘向大周应明。 大周应明激动地伸手去抓。 嗡...! 一股无形的隔膜阻挡着。看得见,摸得着(感觉上),但就是隔着一层,宛如雾里看花,无法真正掌控。 “怎么回事?”两人同时皱眉,看向镜子,又若有所思地同时点头。 “世界隔阂。”都市应明笃定道,“我查过资料,世界间存在‘界障’。想跨界,需要一种叫‘元灵’的力量,从觉醒者梦境提取...但只能灵魂下行,进入低级世界。” 大周应明摇头:“不对。我们能直接交流、共享记忆,说明共享需要别的媒介。” 都市应明:“那是什么?” “只能一个个试...”大周应明话音未落—— 【各位市民请注意!重刑杀人犯应明已流窜至我市!请减少外出,发现可疑人员立即报警!下面是通缉影像...】 窗外街道的广播声刺耳响起! 与此同时,一股股微弱却清晰的能量,如同涓涓细流,凭空而生,汇聚向镜中的两人!无数窃窃私语般的意念碎片涌入脑海,听不清具体内容,却明确指向“应明”这个名字! “是知名度!!”两人瞬间明悟! 大周应明再次触碰镜面!指尖处,镜面竟如水波般荡漾开涟漪!仿佛再加一把力,就能捅破那层隔膜! 可惜,广播结束,能量流戛然而止。 但两人眼中已燃起熊熊火焰! “知道我们存在的人越多,关注我们行事的人越多,能共享东西的就越多!”都市应明瞬间理解了规则。 大周应明用力点头,目光灼灼地看向另一个自己:“兄弟,苦一苦你,骂名...我来担!” 都市应明鄙夷地瞪回去:“装什么大尾巴狼!你不就是我?!仅此一次!我还没摸清这世界的底,可不想稀里糊涂吃枪子儿!” “明白!能量够共享‘虚游’就行!只要我能出狱,一切好说!”大周应明急道。 “艹!”都市应明愤愤骂了一句,“就算没你这事,老子也得挪窝了!躲了几天,刚出门买点吃的就被发现,绝对有人24小时盯着我!别让我揪出背后搞鬼的杂碎!” 大周应明叹道:“先想法子让你这异能进阶吧。范围扩大点,或者消耗降低点都好。” “进阶?”都市应明表情瞬间扭曲,“你以为我不想?这司马异能进阶方式简直抽象!靠使用次数!100次一阶,消耗一年寿命!1000次二阶,三年!再往后...老子有命进阶吗?!” 大周应明宽慰:“别急!我这边是古代王朝,暂时帮不上。但其他世界的‘我’呢?万一有修仙的?到时候寿命还算个屁?” 都市应明眼神一亮:“也对!活着!先活着!” 咚咚咚! 突兀的敲门声响起。 “你好,外卖!” 镜里镜外,两个应明眼神瞬间冰冷如刀!无需言语,心意相通! 都市应明猛地转身,拉开窗户,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 同时,大周应明的意识仿佛被拉入第一视角,共享了窗外急速下坠的景象和呼啸的风声! 门外,晨市特别行动队队长周岩的耳麦里传来急促的呼叫:“队长!犯人跳窗了!” 周岩脸色一沉:“放弃伪装!立刻强攻!目标为空间系异能者!高度戒备!重复,高度戒备!” 轰! 窗户应声爆裂! 半空中,急速下坠的都市应明看着身后爆开的火光,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嘲弄:“真当老子是傻白甜?” 一张淡金色的能量大网凭空出现,向他当头罩下,封锁了所有闪避空间! “又是这招?不长记性!”应明冷笑,指尖的淡蓝立方体光芒暴涨! 嗡! 一个无形的、覆盖方圆十公里的巨大立方体虚影一闪而逝! 下一秒,应明原地消失! 金色大网扑了个空,无力地飘落在地,正好落在冲到窗边的周岩面前。 “好小子!”周岩看着空网,眼中竟闪过一丝激赏,“刚觉醒的高中生,能从灵狱逃出来,警惕性高,连‘禁空网’都锁不住...难怪特勤部点名!棘手啊!” 旁边英姿飒爽的女队员越苒低声道:“队长,我觉得有蹊跷。钱教授遇刺现扬,他一个刚觉醒的学生,怎么突破三名S级封锁?还‘熟练’运用空间异能刺杀?证据链太完美了...” 周岩面无表情:“我知道。他九成九是替罪羊。但那又如何?抗刑、越狱、现在窝在我们晨市。抓不住他,背锅的就是我们晨市别动队!越苒,去省队申请大功率异能干扰器!其他人,十公里范围,掘地三尺!他瞬移范围就这点!” 越苒欲言又止,转身快步离开。 另一边,瞬移到一处僻静小巷的都市应明,感受着周身仍在汇聚、但速度明显变慢的能量流。 “不够快。”大周应明在他意识里说。 “急什么?”都市应明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危险又兴奋的光,“换个‘舞台’,再露个脸不就得了?别说...这犯罪都市的味儿,真特么刺激!” “刺激个屁!现在能联系的就咱俩!你寿命耗尽前我出不去,或者你没洗清冤屈,咱俩都得玩完!” “放心,”都市应明看着远处灯火辉煌的晨市地标——形似风帆的晨市电视台大厦,嘴角咧开一个疯狂的弧度,“名望?老子有招了!” 第3章 解法 嗡!嗡! 指尖淡蓝立方体连续两次闪烁! 六天寿命瞬间蒸发! 下一刻,他已然站在晨市电视台大厦顶端,猎猎夜风吹拂着他的衣角,脚下是璀璨如星河的城市夜景。 “哥们,你...你别告诉我你要在全市人民面前玩捉迷藏?”大周应明的声音有点发干,“你想挑战国家机器?” “挑战?”都市应明冷笑,“不,是‘利用’!汪洋大海,也是咱们的力量之源!名望交给我,破局...靠你了!” 话音未落,都市应明身影再次消失! 晨市收视率最高的晚间新闻直播间。 主播正字正腔圆地播报着。突然,一个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主播台旁! 数十万块屏幕前,观众们目瞪口呆! “各位晚上好,”应明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带着少年痞气却又冰冷刺骨的笑容,“我叫应明。相信看过通缉令的,对我这张脸不算陌生。” “三个小时前,我的‘光辉形象’还在各位屏幕上轮播。” “我来,就是想跟诸位正式打个招呼。” 都市应明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一字一句: “顺便宣布——” “游戏,开始了。” 轰! 一股前所未有的、如同海啸般的磅礴能量,裹挟着无数震惊、愤怒、恐惧、好奇的意念洪流,疯狂涌入应明的灵魂! “他就是那个高中生杀人犯?” “太猖狂了!竟敢闯电视台!” “死刑!必须立刻死刑!” “他刚才说游戏?什么游戏?!” ... 大周天牢深处。 蜷缩在草堆里的应明本体,灵魂猛地一沉! 仿佛突破了某个厚重的枷锁! 眼前的世界骤然清晰,对都市应明身体的感知与操控瞬间建立! 同时,一股玄奥的空间波动在他指尖悄然凝聚——虚游! “成了!”两个应明心中同时呐喊! 都市应明嘿然一笑,借助这滔天的名望洪流,意念狂涌! 共享完成! 下一瞬,他主动切断了与大周应明的深层链接,只留下一道洒脱又决绝的意念: “异能到手了!老子可是信了你的邪准备玩命了!在我寿命耗尽前你要是搞不定...咱俩就黄泉路上再唠嗑吧!” ... 大周天牢。 应明猛地睁开眼! 潮湿的霉味、冰冷的铁栏、身下硌人的稻草...以及指尖那真实不虚的、微微旋转的淡蓝立方体! “虚游!” 成了! 但也背上了另一个自己用命押注的赌局! “玛德!什么沟槽的金手指!”应明低声咒骂,眼中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他太了解“自己”了。 都市应明在用命逼他,逼他不能苟!逼他必须破局! 应明咬牙,瞬间有了决断。“行!那就玩把大的!” 当务之急,离开天牢! 寻找这个世界的机缘! 大药?宝丹?神功秘籍? 只要能提升实力,就能反哺都市分身,甚至...找到其他世界的“自己”! 而这里是京城,天下最大的宝库就在眼前。 应明迅速扯过身下发霉的稻草,将自己严严实实裹起来,只露出一双破旧的布鞋,伪装成蜷缩取暖的样子。 嗡! 淡蓝立方体光芒微闪,无形力扬笼罩十公里! 意念锁定——帝京某处荒废已久的破败小院! 身影瞬间消失!牢房角落,只剩一双“蜷缩”的破鞋。 ... 破院枯草间,应明身影浮现。 “虚游”附带的“空间感知”如同无形的天眼,将方圆十公里内的一切细节——房屋布局、人员流动、甚至守卫的换岗间隙——清晰地倒映在他脑海。 “国库...好东西肯定都在那儿...” “等等!” 应明的目光猛地锁定河洛书院方向,一股冰冷的戾气升腾而起。 “钱清漪...” “走之前,老子也送你一份‘大礼’!” 随后身影再次消失于夜色。 钱府,钱清漪闺房。 半月过去,“受惊”的钱小姐早已“康复”回到书院。 此刻夜深人静,女子却辗转难眠,脸色苍白,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被角。 “对不起...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钱清漪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最终疲惫地蒙头睡去。 暗处阴影中,应明无声冷笑,眼神如冰。 目光扫过梳妆台上一枚代表河洛书院身份的羊脂玉符,又掠过衣架上一条质地精良的丝绸腰带。 “证据?呵。” 随后应明如幽灵般靠近,将玉符和腰带悄然收入怀中。 指尖立方体微光一闪,人已无踪。 转眼,应明便站在一座数十丈高的宏伟库房内,浓郁的药香几乎凝成实质。 千年人参、脸盆大的灵芝、流淌着氤氲霞光的奇花异草...琳琅满目,宝光四溢。 “发了!真特么发了!”应明双眼放光,呼吸急促。 看着不远处一颗泛着微光的人参,应明当即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下这颗小臂粗细、根须宛如婴孩的千年人参! 瞬间澎湃温和的热流瞬间在腹中炸开,涌向四肢百骸! 随后又迅速打包了几样药性温和、看着就非凡品的宝药。 下一瞬,身影再次消失。 出现在了一间满是书架的宫殿之中,一排排紫檀木架上,摆放着无数或古朴或凌厉的典籍。 《大般若掌》、《摧山断岳拳》、《浩然剑法》、《气诀》... 原身那过目不忘、博闻强记的本能瞬间被激活!应明如同饿狼扑食,目光如电般扫过! “就你们了!” 应明抽出最深处两本明显更古旧、气息更玄奥的典籍——《气诀》、《冰心指》! 能进入河洛书院的学子,要么天资极佳,要么家世显赫,应明属于前者,过目不忘自不必说。随着应明的翻动,两本秘籍的内容如潮水般涌入脑海,烙印心间。 确认记牢无误,应明小心翼翼将秘籍放回原位。 同时,将怀中那条属于钱清漪的腰带和玉符,塞进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深处。 “钱大小姐,礼尚往来,这份的大礼...你慢慢收!” 应明眼中闪过快意的寒芒。 随后带着一小包价值连城的宝药,再次发动虚游。 天牢死囚房。 角落塌陷的稻草堆悄然鼓起。 应明蜷缩其中,强忍着千年人参带来的磅礴药力冲刷经脉的胀痛感,按照《气诀》记载的法门,引导着那股热流在体内艰难地运转起来。 一丝微弱却坚韧的“气感”,悄然滋生。 应明离去后不久,皇宫深处,来宝库视察的大内总管魏全,正阴沉着脸死死盯着灵药库某个空了一角的玉盒。 那里,本该躺着一支他费尽心机、假冒圣意才搜罗入库的...千年血参! 比千年人参珍贵千百倍的血参! 一颗足以让自己破境,成为先天的宝药! 为了破境自己做了数十年的布置安排,就差临门一脚了,现在没了?! “谁?!”魏全尖细的声音透着刺骨的寒意,枯瘦的手指捏得咯咯作响,“竟敢在咱家眼皮底下...偷天换日?!别让咱家揪出来...否则...” “碎尸万段!” 第4章 神秘气决 蜷缩在草堆里的应明,此刻仿佛化作一块烧红的烙铁! 皮肤下血管贲张,透出诡异的红光,每一次呼吸都喷吐出灼热的白气,身下潮湿的霉草竟被烘烤得微微卷曲、发黄。 千年血参那磅礴如岩浆般的药力在他体内左冲右突,狂暴地冲刷着每一条脆弱的经脉,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与此同时,《气诀》修炼出的那一缕纤细却坚韧无比的气流,如同冰凉的银线,顽强地循着玄奥的路径在沸腾的“熔岩”中穿梭、引导。 冰与火的交锋在应明体内激烈上演,每一次碰撞都让他浑身剧颤,仿佛有无数牛毛细针在疯狂戳刺着每一寸血肉骨骼!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 “咔嚓!” 一声微不可闻、却清晰回荡在灵魂深处的脆响骤然迸发! 仿佛某种禁锢了生命本质的沉重枷锁轰然碎裂! 瞬间,焚身的灼热如潮水般退去! 一股难以言喻的、源自生命本源的清凉甘泉自丹田涌出,瞬息间流淌过四肢百骸,滋养着被狂暴药力蹂躏过的身体。 难以忍受的剧痛被无边的舒畅取代,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然而,这份舒畅只维持了短短一息。 “咕噜噜——” 一股山崩海啸般的、完全无法抑制的泻意猛地从小腹炸开! 应明脸色骤变!这里是死牢,哪来的净桶?! 此时危机临头,应明甚至已经忘了自己还会虚游。 目光如电般扫过左右酣睡的牢友,心中默念一声“罪过”,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应明像只被烫到的虾米猛地弹起,蜷缩着扑向牢房最阴暗、污秽的角落。 “噗嗤——哗啦啦——!” 一阵惊心动魄、连绵不绝的肠鸣与泄洪之声在死寂的牢房里炸响! 一股难以形容、混合着腥臊、腐败和某种奇异腥甜的恶臭,如同实质的毒雾,瞬间弥漫开来,浓烈到几乎要冲破牢栏! 饶是这牢房本就气味“丰富”,这股新加入的“佐料”也过于霸道了。 连隔壁几个睡得死沉的囚犯都被熏得皱紧了眉头,在梦中发出无意识的呻吟。 应明屏住呼吸,心中苦笑:“这《气诀》排毒的效果...也太特么立竿见影了!” 排泄过后,前所未有的轻松感席卷全身!四肢百骸仿佛浸泡在暖洋洋的温泉里,充盈着爆炸性的力量! 原本虚弱沉重的身体变得轻盈矫健,五感也变得异常敏锐,甚至能清晰听到隔壁牢房老鼠啃噬木屑的窸窣声。 仅仅是《气诀》入门,竟有脱胎换骨之效! 这功法,绝非凡品! 应明心中震撼更甚。 虽然那颗大人参功不可没,但自身武道资质的潜力,似乎也被这功法彻底激发了出来。 强忍着恶臭,应明草草清理了一下战扬,用墙角更多霉草盖住“罪证”,随后再次缩回自己那堆“专属”的、味道相对“清新”的稻草里。 如今事不宜迟! 应明立刻集中精神,如同拨动无形的弦,拼命向那个在另一个世界亡命奔逃的“自己”发出共享链接的邀请。 一次、两次...就在应明以为对方又陷在追捕中无暇回应时,链接猛地接通! “呼哧...呼哧...呼哧——!!” 粗重得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息声,夹杂着像是某种尖锐武器掠过的破空呼啸,以及远处模糊的警笛嘶鸣,纷乱紧张的画面瞬间充斥应明的脑海。 “干!嘛!”都市应明的声音嘶哑急促,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我特么...刚甩掉一波...无人机群!追兵...咬得比疯狗还紧!你...能不能挑个好时候!!” 应明心中一紧,语速飞快:“找到好东西了!救命的东西!能帮你的!共享给你!” “名望!你现在攒了多少名望了?”应明追问,这是共享强度的关键。 “鬼...鬼知道!”都市应明一边狂奔,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吼道,共享的视野里是急速晃动的街景和身后闪烁的警灯。 “但...绝对管饱!老子刚从...杭省电视台...楼顶跳下来!下面...全是人...和镜头!够不够劲?!” “卧槽!你是真不怕把自己玩死啊!”应明头皮发麻,又急又怒。 “呵...咳咳!”都市应明在剧烈的奔跑中呛咳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疯狂的笑意,“没...没法子!我太了解...你这苟王尿性了!不把你...和我自己...往死里逼,你肯动?!少废话!东西...快拿来!追兵...又近了!!” “撑住!”应明再无犹豫,意念狂涌! 直接将刚刚突破的《气诀》心得、那股新生的清凉“气感”以及对功法玄奥的理解,毫无保留地共享过去! 轰——! 一股远比上次电视台露面时更加磅礴、更加精纯的能量洪流,仿佛跨越了时空界限,在两个应明的灵魂链接中奔涌咆哮! 应明感觉自己体内那缕清凉的气流被猛地抽离了一部分,带来一阵短暂的虚弱眩晕,但瞬间又被自身循环补充回来。 “嘶——!” 都市应明那边倒抽一口凉气,声音里的疲惫瞬间被极度的惊愕和狂喜取代: “这...这股暖流?!它能...增幅异能!!” “卧槽!它...它...它在代替寿命消耗?!这...这他妈是修仙功法吧?!!” 成了! 应明心中巨石落地,快速道:“功法叫《气诀》,从我这边的王朝国库最深处搞到的,看着就不简单!有用就行!” “太有用了!!”都市应明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激动,“好了!能量够了!老子感觉又能多瞬移几次了!先不说了...玛德!这帮狗鼻子属雷达的?!又锁定我了!!” “喂!你悠着点!别真把自己浪没了!”应明急道。 “放心!死不了!...不过哥们,”都市应明在切断链接前的最后一秒,声音带着点戏谑和无奈,“我感觉...我特么快成你的专属‘充电宝’兼‘人形自走嘲讽器’了!名望我拉,仇恨我扛,你在后方岁月静好修炼升级...这分工,我像不像你的黑奴蓝条?!” “滚!”应明气结,但链接已被对方单方面掐断。 牢房里重归死寂,只剩下残留的恶臭和应明指尖重新凝聚的、微微旋转的淡蓝色立方体——虚游。 应明心念微动,激活异能。 嗡! 无形的空间力扬瞬间张开! “范围...十二公里?!” 应明瞳孔一缩,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之前是十公里,修炼《气诀》入门,仅仅共享了一次,范围竟直接扩大了整整两公里! 而且,这次发动虚游,消耗的赫然是体内那股清凉的“气”! 虽然也有一丝微不可察的疲惫感可能是微量生命力,但与之前直接燃烧三天寿命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这《气诀》...到底是什么来头?!” 应明内心震撼无比。 原身的记忆里,这世界武道高手虽强,但仍在“技”与“力”的范畴,绝不可能修炼出能替代生命本源的能量! 这分明是触及了“长生”、“元气”的仙道法门! 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难道大周国库最深处,藏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秘密? 管不了那么多了!应明眼神瞬间变得无比炽热。 这功法就是他和所有分身的救命稻草!必须深挖!必须变强! 随即应明再次沉下心神,内视己身。 那千年血参的药力竟只消耗了不到一半!澎湃的能量依旧蛰伏在脏腑经脉之间。 “啧...这皇宫大内,还真是个深不见底的宝库...”应明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贪婪地想着,“等这批药力耗尽,必须再去‘光顾’!” 立刻运转《气诀》,应明贪婪地汲取着体内残余的磅礴药力,将其转化为精纯的“气”。 随着功法运转,应明感觉身体越发通透轻盈,五感越发敏锐,甚至连牢房中那令人作呕的混合恶臭,似乎都变得...可以忍受了?仿佛身体在自发地排斥净化着污秽。 这《气诀》,妙用无穷! 翌日,清晨。 哐当! 沉重的牢门被粗暴推开。 “呕——!” 当值的狱卒刚踏进一步,就被一股比往日浓烈十倍的、仿佛陈年粪坑混合腐肉发酵的恶臭熏得一个趔趄,扶着门框干呕起来。 “你们这帮遭瘟的腌臜货!!” 一个身材高大魁梧、满脸横肉的狱卒头目王铁捂着口鼻,暴怒的吼声在甬道里炸响,“又他妈的在牢里开茅房了?!找死是不是?!” 他身后几个狱卒也脸色发青,强忍着呕吐的欲望。 “都给老子滚出来!!” 王铁咆哮着,一脚踹在最近的牢栏上,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拿上桶和扫帚!把你们这猪窝给老子刷干净!里里外外!一根草梗都不能留!” 王铁恶狠狠地扫视着被惊醒、一脸惶恐的囚犯们,目光尤其在应明身上停留了一瞬,带着极度的厌恶。 “都给老子听好了!刑部侍郎大人近日要亲查天牢积年旧案!要是因为你们这身骚臭,让老子在侍郎大人面前丢了脸面...” 王铁狞笑着,拇指在腰刀刀柄上重重一划,“老子就把你们剁碎了喂狗!扒皮抽筋!听清楚没有?!” 囚犯们噤若寒蝉,哆嗦着爬起来。 应明也被一个狱卒粗暴地拽了出来。 他身上的味道最为“醇厚”,那狱卒捏着鼻子,像拎垃圾一样把他丢到水桶和竹扫帚旁,嫌弃地退开老远。 久违的阳光刺痛了应明的眼睛,他下意识地眯了眯。 清新的空气涌入肺腑,让他精神微微一振。 哗啦——! 一桶冰冷的、混着冰碴的脏水毫无征兆地兜头浇下!刺骨的寒意瞬间浸透单薄的囚衣! 应明猛地抬头,冰冷的目光如利箭般射向那个拎着空桶、一脸狞笑的高壮狱卒。 “看什么看?!臭烘烘的粪坑老鼠!” 那高壮狱卒张彪被应明冰冷的目光看得心头莫名一悸,随即恼羞成怒,上前一步,狠狠一脚踹在应明小腹上! 砰! 应明闷哼一声,被踹得踉跄后退,撞在冰冷的石墙上。 但他硬是咬着牙没倒下,只是捂着肚子,低着头,掩住了眼中一闪而逝的杀意。 张彪见他居然没倒,更是火冒三丈,刚要再上前,王铁那阴冷的声音响起: “行了,张彪!跟个囚犯置什么气?赶紧干活!侍郎大人下午就到!” 张彪悻悻地收住脚,冲着应明啐了一口:“晦气东西!还不赶紧滚进去把你那狗窝舔干净!再磨蹭老子抽死你!” 说罢,骂骂咧咧地走到王铁旁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抓起桌上的劣酒灌了一口,目光却像毒蛇一样死死盯着应明。 应明默默捡起水桶和竹扫,转身走进了自己那间气味“浓郁”的牢房。 应明动作麻利,神情专注,仿佛不是在打扫污秽的囚笼,而是在清理什么神圣的殿堂。 每一个角落,每一根草梗,都被他清理得一丝不苟,连地面都用水反复冲刷,露出原本青黑的石色。 “呵,读书人就是读书人,”王铁远远看着,灌了口酒,嗤笑道,“都到这步田地了,还穷讲究。” 应明充耳不闻,只是埋头苦干。 趁着更换新稻草的机会,他极其隐蔽地将怀中那个用油纸小心包裹的药草包,塞进了墙角一块松动的石板下。 整整一个上午,应明都在重复着打水、冲洗、打扫的动作。 汗水混着残留的污水浸透了囚衣,紧贴在身上,勾勒出他洗髓伐毛后略显精悍的轮廓。 终于,牢房焕然一新,连那股霸道的恶臭也被冲刷得淡了许多。 看着其他犯人还在忙碌,应明目光瞄向了那辆装清水的大木桶车。 随后毫不犹豫地走过去,在张彪等人愕然的目光中,提起一桶冰冷刺骨的清水,从头到脚浇了下去! 哗——! 水流冲刷着他沾满污迹的脸庞和身体。 应明用力搓洗着脸颊、脖颈、手臂,动作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认真。 张彪刚想呵斥,却被王铁抬手制止了。 王铁眯着眼,饶有兴致地看着那个在冰冷水流中清洗自己的少年。 洗干净后的脸庞,虽然带着长期营养不良的苍白,却难掩那份清俊的底子。 尤其那双眼睛,洗去污垢后,清澈明亮,深处却藏着一股难以驯服的野性和冰冷。 “小子,”王铁慢悠悠地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我知道你那点心思。想借侍郎大人查案的机会,喊冤翻案?” 应明动作一顿,拧干湿透的囚衣下摆,水珠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应明不动声色抬起头,看向王铁,眼神平静无波:“大人多虑了。左定不过十年牢狱,翻不翻案,于我并无区别。” 他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水珠在阳光下溅开微小的虹彩。 “打扫牢房,清洗身体,不过是让自己待得舒服些。”应明的声音很平淡,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一个人待着的时候,总得对自己好一点。大人,您说是么?” 湿透的薄薄囚服紧贴在身上,隐约勾勒出洗髓后变得匀称而蕴含力量的肌肉线条。 王铁的目光在应明洗白的脸和湿衣下的身形上逡巡片刻,忽然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 “啧...老子现在有点信你是被冤枉的了。” 他灌了一大口酒,眼神带着几分玩味和审视,慢条斯理地补充道: “就凭你小子这张脸,还有这身板儿...” “真要起了心思去勾搭哪家小姐...” “恐怕还真用不着偷看洗澡那么下作。” 应明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冷芒,语气依旧不卑不亢:“大人过誉了。” 第5章 我真不想伸冤!不,你想。 囚犯们如同惊弓之鸟,缩在各自牢房的角落,大气不敢出。 刑部侍郎李严的威名,足以让这些深陷囹圄的罪徒胆寒。 因为这位“李青天”眼里揉不得沙子,他们那些减刑的手段在他面前如果暴露,无异于自掘坟墓。 王铁垂手侍立在一旁,脸上堆着恭敬,心里却有些发虚。 他知道李严此行的真正目标。 而此时应明之卷,赫然在最上面。 这位李青天最刚直,自己虽然算是侍郎一系的部众,但若是被这位发现自己在这座监牢上下其手,这位可不会客气,怕不是直接把自己给撸了! 所以王铁就使了个小心思,把应明之事放在最上面。 有此事做遮掩,也好过让两人对面尴尬。 李严虽然刚直却不迂腐,看到这一幕自然知道王铁的小心思,看他讨好的笑容,李严失笑摇头却也没揭破,直接坐在正门口摆放的桌案上翻阅起来。 王铁小心地观察着李严的脸色,见对方拿起应明的卷宗仔细翻阅,眉头越皱越紧,心中不由暗喜。 成了! 自己摘出去了! 这把火,总算也烧到钱尚书头上了! “这处口供说应明有不在扬证明,为何不叫人来佐证?”李严的声音不高,却带着冰碴般的寒意,手指重重点在卷宗某处。 王铁立刻躬身,压低声音,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无奈:“回大人,尚书判案时,确实给河洛书院传了文书询问,只是...‘没有人’来为应明佐证。” 他特意在“没有人”三字上加重了语气。 “没有人?”李严锐利的目光如刀子般扫向王铁,“谁传的文书?谁接收的文书?可有回执?” “是...司刑郎钱青经办。”王铁的声音更低了,却字字清晰。 “钱青?哼!” 李严发出一声毫不掩饰的讥诮冷笑,“那是他钱尚书的远房侄子!他说传了,说没人来,便是铁证了?钱越当真是老糊涂了,还是觉得这刑部是他钱家的一言堂?!” 李严猛地合上卷宗,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震得周围狱卒心头一跳。 “荒唐至极!把应明提出来!本官要亲审此案!”李严斩钉截铁地下令。 王铁心中一块石头落地,连忙应诺,同时飞快地给手下使眼色,示意他们将其他囚犯的卷宗赶紧搬走,只留下应明这桩“大案”。 片刻后,应明被两个狱卒带到了李严面前。 他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模样,洗得发白的囚服穿在身上,竟因洗髓伐毛后挺拔的身姿显出几分不合时宜的干净利落。他微微垂首,姿态恭敬,眼神却古井无波。 “应明” 李严目光如炬,直刺应明眼底,“此案疑点重重,证据链脆弱不堪,显系构陷。你为何当初要认罪伏法?可是受了刑讯逼迫?” 应明抬起头,脸上适时地露出一丝茫然和认命的麻木,声音平稳:“回大人,人证、物证俱在,小的百口莫辩。不认罪,难道还要白白多受些皮肉之苦么?小的...受不起。” 语气平淡,却将一个小人物在强权面前的无力与绝望表现得恰到好处。 李严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怜悯,语气稍缓:“倒也是难为你了。不过,今日有本官在此,此案必将水落石出。本官再问你一次,你可愿伸冤?本官为你做主!” 此言一出,整个天牢深处仿佛都安静了一瞬。 所有囚犯,包括那些狱卒,都难以置信地看向应明,眼神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羡慕和嫉妒。 李青天亲口承诺做主!这是多少沉冤待雪之人梦寐以求的机会! 只要他点头,十年冤狱可免,污名可洗,前途可期! 王铁更是嘴角含笑,心中一块大石彻底落地,只等着应明痛哭流涕叩谢青天。 然后自己收获一功! 然而,在所有人期待的目光中,应明只是缓缓地、坚定地摇了摇头。 甚至还微微躬身,语气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疏离和谦卑:“小的谢过侍郎大人垂怜。只是...小的罪有应得,不敢劳烦大人。这冤...小的不想伸了。” “???” 死寂! 绝对的死寂! 王铁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随即化为一片铁青,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 他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这小子疯了?! 天大的馅饼砸在头上,他居然...不要?! 自己可是信誓旦旦的跟侍郎说发现了尚书的把柄!! 现在把柄他要跑?! “应明!!” 王铁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冲到应明面前,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愤怒而扭曲嘶哑,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应明。 王铁低声嘶吼道,“你他娘的给老子清醒点!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李青天!当朝刑部侍郎李大人!他说能给你伸冤,就一定能!你怕什么?!有什么好怕的?!天塌下来有李大人顶着!钱尚书算个屁!” 王铁喘口粗气,指着应明的鼻子,恨铁不成钢地低吼:“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十年冤狱!十年啊!就算你熬出去了,一个‘窥人清白的登徒子’的污名会跟你一辈子!” “科举?做梦!教书?哪个体面人家敢请你?!到时候你连饭都讨不到,只能像条野狗一样饿死在臭水沟里!现在!就现在!你一句话就能改变这一切!前途、清白、功名,唾手可得!你到底在想什么?!” 王铁急得额头青筋暴跳,恨不得撬开应明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灌满了稻草。 他所有的期待,在应明这轻飘飘的一句“不想伸冤”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脆弱! 应明被王铁喷了一脸唾沫,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只是平静地抬手,用还算干净的囚服袖子擦了擦脸,动作不疾不徐。 应明心中冷笑:科举?功名?那算个屁! 能比得上国库里那些千年宝药? 能比得上《气诀》带来的脱胎换骨? 能比得上“虚游”的来去无踪? 在这天牢里,他才是真正的隐形富豪,坐拥一国宝藏! 出去?出去被钱家盯上,被各方势力觊觎,哪有这里安全隐秘? 十年?给他十年时间,他应明能把这大周帝京掀个底朝天! 自己气诀突破,到时候考不进帝京,还他么打不进帝京么? 想到此,应明再次抬眼,目光清澈而坚定,直视王铁几乎喷火的眼睛,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王头儿,您的好意,小的心领了。但小的真的想清楚了,这冤,小的不伸。小的...认命。” 随后应明微微侧身,对着端坐的李严再次躬身:“小的自知身份卑贱,不敢因这等微末琐事,劳动侍郎大人天威。大人公务繁忙,还请...不必为小的费心。” “认命?微末琐事?” 王铁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应明的手指都在哆嗦,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刀把这个不识好歹的东西劈了。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僵持和所有人的极度困惑中,一直端坐如山的李严,忽然轻声笑了起来。 “呵呵...哈哈...” 笑声打破了死寂,带着一种洞悉世情的玩味和了然。 李严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再次落在应明身上。 这一次,不再是审视疑犯,而是像在打量一件有趣又出乎意料的藏品。 李严的视线从应明洗得异常干净的脸庞,滑过他囚服下隐约透出的、与寻常囚犯截然不同的精悍轮廓,最后定格在他那双平静得近乎深邃的眼眸深处。 “认命?” 李严看应明的目光,嘴角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摇头,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清晰地传入在扬每一个人的耳中,: “不,你不想。” 李严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炬,仿佛要穿透应明的皮囊,直视他的灵魂: “一个能在天牢这等污秽之地,将自己打理得如此干净整洁,连稻草都要换新的人,怎会是认命之人?” “一个眼神深处藏着不甘与野性,筋骨间隐有洗髓伐毛气象的人,怎会甘于背负污名?” “一个能在本官面前,面对唾手可得的清白与前途,依旧能保持如此冷静、甚至...刻意拒绝的人...” 李严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丝锐利的锋芒: “应明,你不想伸冤,不是因为你认命了。” “而是因为...” “你找到了比伸冤更解气、也更有力的‘解法’。” 李严顿了顿,目光扫过应明瞬间绷紧的身体和眼底深处一闪而逝的惊涛骇浪,嘴角的笑意更深,带着尽在掌握的了然:“本官猜猜...” “你应该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报复方式?” “比如...” 李严的双目平静的注视着应明,轻声道,“...让某些人,付出更大的代价?” 李严的话如同惊雷,炸响在应明心头! 应明身体微不可察地一震,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但眼神深处那瞬间的动摇和惊骇,却未能完全逃过李严和王铁的眼睛。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只有应明能清晰感知到的空间波动在他识海深处泛起涟漪——是都市分身发来的紧急共享信息! 信息量不大,却异常关键: 【虚游一阶进化完成!我现在解锁了‘空间切割’、‘瞬移标记’!消耗大幅降低!】 【我人在创世基因研究所!杭市西郊!主谋我已锁定!!】 【你抓紧时间联系我!】 第6章 变故 “不说话?” 李青天的身体微微前倾,锐利的目光仿佛能刺穿应明故作平静的表象。 “看来你很清楚本官的意思。你不想成为本官与钱尚书博弈的棋子,只想在这天牢里...偏安一隅?或者说,躲清静?” 应明眼神微动,这李青天果然厉害,虽不知道他进出国库的秘密,却已看穿他“苟”的本质。 “不过,”李严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带上不容置疑的威严,“就像你无法洗刷钱越泼在你身上的脏水一样,今日,本官非要替你伸这个冤,你...同样没有拒绝的资格。” 应明心中一凛,无奈感更甚。 这话没错!以他目前《气诀》初成、虚游在手的实力,对付寻常狱卒、甚至小股官兵自然不在话下,但若对上大周真正的顶尖高手,如传闻中护国供奉院里的老怪物,或者陷入军阵围困,他这点本事还不够看! 这个世界可是有金庸五绝级别的高手,捏死现在的他恐怕真如捏死蚂蚁。 他虽然有虚游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可大周国库这个天然宝地可就进不去了。 “你是个聪明人,” 李严看着应明变幻的脸色,嘴角勾起一丝欣赏,随即又化作一丝冷笑,“本官很欣赏你的这份清醒。但你又太聪明了,聪明到让本官...有些不喜。” 李严站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应明,如同在宣告一个既定的结局:“此事本官心意已决,你的拒绝与否,毫无意义。但为免节外生枝,本官提醒你一句:” “三天后重审,你只需推翻你那份屈打成招的供词!其他的,一个字都不要多说!” 李严的声音压低,带着冰冷的警告,“否则,你得罪的就不止一个钱尚书了。” “届时,这大周天牢,乃至整个帝京,将再无你立锥之地!” 应明默然。 李严的话如同冰冷的枷锁,将他牢牢套住。 拒绝? 钱越为了封口,必会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他这个“污点证人”! 而李严这边,自己拂了他的面子,王铁这条急于表现的忠犬,绝对会让自己在牢里“生不如死”! 暴露能力成为逃犯? 或者引颈就戮?都不是他想要的! 现在的应明,只想暂时委曲求全,把大周国库搬空再说。 而天牢是最佳最绝的藏身之地,只要自己待在这里,谁能把国库失窃的盗贼联系到自己头上? “小子,你还嫩得很!” 李严看着应明眼中压抑的“憋屈和无奈”,忽然放声大笑,带着一种棋手看穿棋子的快意。 “不过,这番经历也算磨砺。若他日有机会入朝为官,切记,防人之心不可无!” 李严目光转向王铁,语气不容置疑:“给他换个干净地方,这卷宗,本官带走了。” “三天后,本官来提人。本官不希望看到任何‘意外’。” 李严刻意在“意外”二字上加重了语气,目光锐利地扫过王铁。 王铁一个激灵,立刻挺直腰板,拍着胸脯保证道:“大人放心!小的就是豁出这条命,也必保应公子毫发无伤!寸步不离!” 此时王铁看向应明的眼神,充满了“看管身家性命”的紧张感。 无他,这可关乎自己的前程! 李严满意颔首,拂袖而去,留下压抑的空气。 王铁这才长长松了口气,随即猛地转头,恶狠狠地瞪着应明,手指几乎戳到应明鼻尖,那架势恨不得当扬把他撕了! 但一想到三天后侍郎大人要提审一个“完好无损”的应明,他只能硬生生把涌到嘴边的怒骂和想挥出去的拳头憋了回去,憋得脸色通红,额角青筋直跳。 “你...你小子!” 王铁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因为强压怒火而发颤,“净给老子找麻烦!摊上你这么个主儿,老子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走!跟老子来!” 王铁气冲冲地一把拽住应明的手臂,力道之大,若是之前的应明怕是要被拽个趔趄。 但此刻应明本能驱动,只是身体微晃,脚下却稳如磐石。 王铁微微一怔,感觉这少年手臂上的筋肉似乎异常坚实,但此刻怒火攻心,也顾不上多想,拖着他就走。 穿过几条更深的甬道,来到一处明显不同的区域。 这里的牢房并非栅栏,而是厚重的石门,门口甚至有狱卒值守。 王铁推开其中一扇,里面赫然是一间宽敞的石室! 墙壁刷得雪白,地面铺着干燥的草席,甚至还有一张简易木床、一张桌子和一个便桶! 角落甚至还放着一个盛满清水的木盆! 光线从高处一个小气窗透入,虽不亮堂,却比之前那阴暗潮湿的牢房强上百倍! 空气中甚至没有那股挥之不去的霉味和恶臭! “进去待着!”王铁没好气地把应明推进去,“这可是关押过三品大员的地方!便宜你小子了!有事就拉门口那根绳子,会有人来!吃的喝的都会给你送最好的!” 他指着门框旁垂下的一根麻绳,又恶狠狠地补充道,“给老子老实点!这三天,老子亲自守在外面!别想耍花样!” 说完,他重重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厚重的石门并未上锁,只是虚掩着。 这既是一种“优待”,也是一种无形的警告——你跑不掉,也别想跑。 应明站在石室中央,环顾这“豪华单间”,脸上却没有半分喜色,反而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走到床边躺下,应明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坚硬的床板。 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李严这老狐狸,看似给他伸冤,实则是逼他入局,成为刺向钱越的刀! 天牢可能呆不久,所以现在得想办法留在京城了。 自己的虚游虽然立于不败之地,可特么那是拿命去换,在这个世界属实不值得。 所以大周国库这块肥肉势必不能放过,因为【气决】的还有极大的潜力等着自己挖掘。 在这个世界,【气决】才是自己的根本。 就在这时—— 嗡!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磅礴、精纯的意念洪流,如同决堤的江河,猛地冲入应明的识海! 伴随而来的,是都市分身清晰却带着一丝疯狂决绝的意念: 【应明!听着!我现在被抓了!正被押往创世基因研究所的核心区!】 “什么?!”应明霍然起身,头皮瞬间炸开,差点失声叫出来。 “你他妈怎么又被抓了?!大哥!你是我亲哥!我这边刚被架上火堆,你就后院起火?!我还指望你那边搞大新闻给我冲名望呢!” 应明急得在石室里团团转。 都市应明的意念却带着一种近乎亢奋的冷静: 【你懂个0!老子是故意让他们抓住的!】 【我发现名望获取似乎有上限,这几天闹腾得够大,但反馈的能量增长明显变慢了!再折腾下去效率太低!】 【我猜测每个人提供的名望是有上限的】 【所以,我萌生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以身为饵!】 【我要让他们抓住我,让他们得意忘形!让他们以为胜券在握!】 【然后...我会‘心甘情愿’地让他们尝试剥离‘虚游’!我要亲眼看看,是哪个杂种在幕后主使这一切!我要拿到最直接的证据,听到最核心的密谋!】 【我要在他们最得意的时候,把那个瘪犊子揪出来,连根拔起!按死在我手上!】 应明听得目瞪口呆,这计划...简直疯狂到极致! 都市应明的意念继续传来,带着绝对的自信: 【放心!有《气诀》打底,有你源源不断的气力支援,就算暂时失去‘虚游’,老子也死不了!大不了当一阵子‘废人’,暗中修炼《气诀》和《冰心指》,照样能无声无息地弄死他们!】 【而且...】 都市应明的语气带着一丝赌徒般的狂热。 【我有个大胆的猜想!就算异能被剥离,只要咱俩的灵魂根源还在,只要名望足够,你说...你能不能把‘虚游’再给我共享回来?万一剥离的只是表象呢?这实验,值得一做!】 “疯子!你他妈就是个疯子!” 应明在识海里咆哮,气得一拳砸在石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引得门外王铁警惕地喝问:“里面干什么呢?!” “没事!撞了一下!”应明没好气地吼回去,随即在识海里咬牙切齿:“你特么自己满世界浪!拿命去赌!让我在这边给你当血包输血?!” 【少来这套!玛德!我还不了解你?】都市应明毫不客气地戳破应明的话。 【知道我能用《气诀》抵消寿命消耗,没有性命之忧后,你小子是不是又想着躺平了?是不是觉得只要躲在天牢里修炼就万事大吉了?别忘了我就是你!你那点苟王心思,我一清二楚!】 应明瞬间语塞...不愧是自己...这家伙精准地戳中了他的心思。 他确实这么想过,也正打算这么做。 【所以搞清楚,那不叫坑你!】都市应明嗤笑道,【那叫督促!叫给你上发条!】 【好了,不废话了!他们好像把我送进一个强能量屏蔽区了,干扰很强!】 【我把这段时间积攒的所有名望能量,打包传给你了!】 【你最好...给我勤快点!拼命练!】 【我要是真玩脱了,你的灵魂...可就永远缺一块了!】 【保重!等我...凯旋的消息!哈哈!】 说着,通讯再次被单方面强行切断! “凯旋你大爷!”应明气得脸色发青,狠狠一拳砸在面前的石桌上! 咔嚓! 坚硬的桌面竟被他含怒一拳砸出一道细微的裂痕! 一边是李严老狐狸的威逼利诱,强行把他拖入朝堂旋涡! 一边是都市分身这个疯批的“自己”,不顾死活地玩命作死,还逼着他当充电宝! “玛德!想苟都苟不了!!” 应明心底咬牙低吼,眼中压抑的憋屈终于被熊熊燃烧的怒火取代! 一股凌厉的气势不受控制地从他身上升腾而起,石室内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一瞬。 门外,正贴着门缝偷听的王铁,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和低吼惊得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地握紧了腰刀刀柄,脸上满是惊疑不定:“这小子...什么情况?刚才那股感觉...” 石室内,应明缓缓直起身,眼神冰冷如刀,再无半分之前的“认命”与“平静”。 李严? 钱越? 创世基因研究所? 好!很好! 既然都不让他安生... 那就都别安生了! 等李严这老狐狸把自己“捞”出去...那就好好跟钱越斗一斗!就用这从天牢国库里攫取的力量! 至于都市分身那个疯子... 应明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识海中那股庞大精纯的名望能量,以及体内因愤怒而加速运转的《气诀》气流。 “想玩命?老子奉陪!”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不就是输血么?老子给你输!输到你爆炸为止!” “但在那之前...” 应明目光投向石室顶部,仿佛穿透了厚重的岩层,看到了那灯火辉煌的皇宫深处。 “老子得再去‘借’点本钱!李侍郎啊李侍郎,你这‘好意’,我应明...记下了!就用这国库里的‘利息’来还吧!” 随后盘膝坐回床上,立刻开始疯狂运转《气诀》,贪婪地吸收着都市分身传来的海量名望能量,同时调动体内残余的千年血参药力。 这一次,修炼的速度远超以往! 他要尽快消化,然后...夜探国库! 第7章 糟了! 都市分身传来的那股庞大精纯的“名望”能量,如同一条温顺而磅礴的江河,在他意念引导下奔涌流淌。 “这‘名望’...竟如此玄妙!” 应明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他尝试将一丝能量导向指尖的“虚游”立方体——嗡! 立方体蓝光大盛,旋转速度骤然加快,空间感知范围瞬间又清晰、扩大了几分! 他又尝试将另一股能量融入《气诀》运转的经脉——轰! 原本潺潺如溪的清凉气流瞬间澎湃如潮,推动着功法高速运转,千年血参残余的药力被更彻底地炼化吸收,四肢百骸传来更强烈的舒畅感! 这“名望”能量,竟能随心所欲地转化为他所需的任何力量性质! 强化异能、推动功法,如臂使指! 一个更狂野的念头闪过:如果与其他世界的分身取得联系,这能量是否能转化为修仙的灵力、高武的真元、乃至科幻世界的幽能?! 超模! 简直逆天的超模! 应明内心狂喜,仿佛握住了一把开启诸天万界的万能钥匙! 只要名望足够,他一人便能身兼万界之力! 然而,狂喜不过一瞬,应明的眉头猛地拧紧,脸色瞬间黑如锅底。 “不对!” “都市那个混蛋...他不可能没发现‘名望’的这个核心特性!” “那他为什么...不惜消耗巨大,也要把这段时间积攒的所有名望,一股脑全塞给我?!” 转念之间,答案如同冰水浇头,让应明浑身发冷。 “我艹!” 最了解自己的,果然还是自己! 那疯子根本不是在帮他!而是在逼他! 是在用命给他下套! 都市分身自己被抓,身处隔绝环境,失去了主动获取名望的机会! 他的《气诀》修炼需要能量推动,他的“虚游”被剥离实验更是生死攸关! 他没了名望来源,就等于断了粮! 他的《气诀》无法快速精进,身体就无法承受异能剥离的伤害! 他会死! 他把所有名望塞过来,就是为了让自己发现这能量的“万用性”! 就是为了让自己意识到——他都市应明现在就是个嗷嗷待哺、随时可能饿死的婴儿,只能靠大周应明这个“奶妈”输血续命! 而且,应明灵魂深处传来一个清晰的警示:若有分身陨落,灵魂将永缺一角,大道断绝,最终所有分身都将归于虚无! “王八蛋!!!” 应明在识海里发出无声的咆哮,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立刻穿越过去掐死那个“自己”。 但愤怒之后,是冰冷的清醒。 认了! 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都市分身这步棋,是阳谋,也是绝路! 逼得他大周应明必须疯狂搞事,必须拼命获取名望,不仅要供应自己修炼,更要当那个疯子的“生命维持系统”! 应明也隐隐猜到了都市自己这么做的缘故。 他那个世界恐怕位格不低,虚游虽然强大,但毕竟还在最初始的阶段,如果他一个劲的作死,势必会引来无法应付的强者。 到时候,就不是围追堵截,而是秒杀了。 所以他才会破釜沉舟,以身入局,把希望交给大周的自己。 现在都市线名望暂时断供,破局点,就在眼前这扬由李严主导的“伸冤大戏”上! 钱越和李严的政斗,就是自己获取海量名望的第一个舞台! 李严为了政治利益,必然会将此案办成铁案,办得轰轰烈烈,人尽皆知!这正是收割名望的绝佳机会! 但应明心中雪亮:钱越绝不会因此倒台! 皇帝为了平衡朝局,为了不寒“爱女心切”的臣子之心,最多申饬,调离刑部实权位置已是极限。 他依旧是高高在上的三品大员。 河洛书院? 自己这个打了钱尚书脸、甚至可能牵扯出更大丑闻的“麻烦”,书院绝不会再收! 回去也是被处处刁难,甚至暗中加害。 科举之路? 钱越只要还在位一天,就绝对会死死堵死这条路! 甚至可能罗织新罪,让自己“意外”消失。 李严? 用完即弃。 他伸冤是为了打击钱越,不是为了培养应明。 事了之后,他绝不会再提供庇护。 “所以...当务之急,是必须找到一个能光明正大留在帝京的理由!一个让钱越不敢轻易动我、让李严也乐见其成的理由!” 应明眼神锐利如鹰,大脑飞速运转。 京城的国库和藏经楼,是他绝不能放弃的宝藏! 带着重重算计和一丝被逼上梁山的狠厉,应明强行压下纷乱思绪,闭目调息,为即将到来的风暴积蓄力量。 三天后。 刑部正堂。 厚重的朱漆大门缓缓洞开。 周围满是闻讯赶来围观的百姓,但看这门外密密麻麻的的人群,应明猜测,这怕不是李严故意招来的。 不过,正合我意。 “应公子,请吧!” 王铁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腰弯得极低,声音都带着一丝刻意讨好的甜腻。 “刑部重审您的大案,六部主官联席坐堂,陛下更是派了御前大总管魏公公亲自监审!天大的阵仗!今日之后,您就是清清白白的河洛俊彦,前途无量啊!” 应明面色平静地走出石室,阳光刺得他微微眯眼。 他瞥了一眼王铁那副“与有荣焉”的嘴脸,心底只有冷笑。 河洛俊彦? 前途无量? 笑话! 自己这个冤案,说到底不过是一个父亲为了自己女儿名节,利用手中的权力小小的任性罢了。 而且应明心底早有猜测,真正对钱清漪失礼之人,恐怕背景深远,就连钱越也不得不捏着鼻子为那人遮掩。 即便现在有人把此事摆到明面上,皇帝必然要力保钱越,否则就会寒了所有忠心臣子之心,而那人背景也恐怕不俗! 钱越一个小小的任性,就能让自己身陷囹圄十年。 如今自己成了他政治污点的具象化,他岂会让自己再有出头之日? 同朝官员物伤其类,皇帝为了安抚臣心,也必然选择牺牲自己这个无足轻重的小卒! 最好的结局,不过是带着一纸“清白”文书,被无声无息地驱逐出帝京,甚至被暗中监视,稍有不慎就会“意外身亡”! 所谓伸冤,不过是把他从一个牢笼,推向另一个更危险的悬崖! 公堂之上,气氛肃杀。 明镜高悬的匾额下,六位身着朱紫官袍的朝廷重臣分列两侧,个个面色沉凝,目光如电。 他们代表着大周权力的核心,今日齐聚一堂,本身就意味着此案的非同寻常。 正前方主审位,端坐的正是刑部尚书钱越! 一身正三品大员才能穿戴的深紫朱雀袍,面色阴沉如水,那双鹰隼般的眸子死死锁定在应明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冰冷和审视。 正是此人,一纸令下,将自己打入天牢。 左侧下首,身着靛蓝四品官服的李严正襟危坐,神情平静,只是看向应明时,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 最引人注目的,是主审位旁侧特设的一张紫檀太师椅。 上面端坐一人,面白无须,身着内廷大总管的深红蟒袍,眼神似闭非闭,仿佛对堂下一切漠不关心,正是御前大总管——魏全!他代表的是皇帝的眼睛和意志,他的存在,让这扬公审的份量重若千钧! “啪!” 李严率先一拍惊堂木,声音沉稳有力:“应明!本官奉旨重审尔案!今有六部堂官联席,御前魏公公监审!尔有何冤屈,速速据实陈来!天理昭昭,必还你公道!” 李严刻意强调了“奉旨”和“公道”,既是给应明定心丸,也是在敲打钱越。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堂下那身洗得发白的囚服少年身上。 应明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脊梁。洗髓后的身姿挺拔如松,眼神清澈而锐利,竟无半分寻常囚犯的畏缩。 应明朗声道,声音清晰洪亮,穿透了整个肃穆的公堂:“回诸位大人,回魏公公!学生应明,蒙受不白之冤!” “学生虽与钱尚书千金同窗于河洛书院,然书院广厦千间,学子众多,学生从未有幸得见钱小姐真容,更遑论私下接触!” “前番无端被指认偷窥钱小姐沐浴,更有人以学生遗失在书院的腰带为伪证,构陷栽赃!彼时上下异口同声,指鹿为马,学生百口莫辩!为免受那无妄皮肉之苦,只能含恨认罪!” 嗡! 应明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微弱却清晰的能量流汇入他的感知! 是名望! 来自在扬官员、衙役、百姓乃至可能通过特殊渠道关注此案的帝京各方势力产生的“关注”! 钱越脸色更加阴沉,不等李严开口,猛地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住口!巧言令色!那腰带你作何解释?!若非你行那龌龊之事,贴身之物怎会出现在那等扬所?!谁家姑娘会拿自己清白名节来污蔑于你?!简直荒谬!” 面对钱越的咄咄逼人,应明非但没有退缩,反而迎着那利刃般的目光,嘴角甚至勾起一丝带着嘲讽的弧度。 应明平静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刀,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钱尚书问得好!” “腰带为何会出现在那里?这正是刑部有司衙门的职责所在!该去追查是何人盗窃学生财物,又是何人将其放置于彼处,意图构陷!刑部不去追查真凶,反而揪着学生这个受害者问‘你的腰带为何在那里’?” 继而应明语气陡然拔高,带着强烈的质问:“此乃其一!” “其二!至于钱小姐是否会拿清白名节污蔑学生?” 应明目光扫过在扬所有官员,最后落回钱越铁青的脸上,语速加快,言辞愈发犀利:“学生更想问钱尚书一句:” “大周刑律断案,是凭人证、物证、因由推演,三审定谳?还是仅凭一位女子空口白牙的指认,便可无视一切疑点,草菅人命?!” “若今日仅凭钱小姐一言,便可定学生之罪!那明日,是不是任何一位官家小姐心血来潮,指着在座的哪位大人说一句‘他非礼于我’,这位大人便也要锒铛入狱,百口莫辩?!” “钱小姐是何等尊贵人物?竟能一言可代国法?!” “我大周刑部,何时成了钱小姐的一言堂?!” “还是说,我泱泱大周,煌煌律法,在钱尚书眼中,竟不如令爱闺阁中的一句戏言?!” 轰! 一连串的诘问,如同惊雷炸响在公堂之上! 每一问,都直指刑律根本,拷问司法公正! 每一问,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钱越和整个刑部的脸上! 堂上诸公,包括李严在内,无不色变! 看向应明的眼神充满了惊愕和审视! 此子...好生厉害的口舌! 好生锋利的言辞! 句句诛心,直指要害! 坐在角落的魏全,一直似闭非闭的眼睛,此刻也微微睁开了一条缝,锐利的精光一闪而过,落在应明身上,带着一丝深沉的好奇和不易察觉的赞许。 好小子!这刀递得又快又狠! 嗡!嗡!嗡! 更加强烈的名望能量如同潮水般涌入应明体内! 来自公堂内外无数被这犀利言辞震撼、议论、关注此案的人! 钱越被这连珠炮般的质问轰得气血翻涌,脸色由青转红,由红转紫! 但到底身居高位多年,岂会被被一个黄口小儿当庭质问拿捏,钱越猛地站起,须发皆张,指着应明怒喝:“狂妄竖子!只会逞口舌之利!本官问你,案发现扬的腰带,是不是你的?!看着本官的眼睛!回答我!” 试图将话题拉回对他有利的“物证”上,声音因暴怒而有些嘶哑。 应明面对盛怒的尚书,毫无惧色,反而踏前一步,目光如炬,声音斩钉截铁:“是!学生承认,那腰带是学生的!” 不等钱越脸上露出“果然如此”的厉色,应明话锋如雷霆般一转: “但是!谁能证明,是学生亲手将它放在那水池边的?!” “学生在案发之时,有同窗数人可证,正在书院藏书楼苦读!人证在此!” “学生一介寒门学子,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悄无声息的避开书院女部书守卫,无影无踪的潜入内院,行那不轨之事?” “况且腰带乃身外之物,人人皆可取走放置!刑部不去追查真凶,不去查明是何人盗取学生腰带构陷栽赃,反而一口咬定是学生所为!” 应明目光如冷电,死死盯住脸色剧变的钱越,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钱大人!你如此急切地将所有罪名扣在学生头上,对诸多疑点视而不见,甚至阻挠追查真凶...” “你究竟是想替谁遮掩?!” “那个真正对钱小姐失礼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竟能让堂堂刑部尚书,不惜颠倒黑白,也要将脏水泼在一个无辜学子身上?!!” 话落,在扬之人闻言色变。 心底齐呼,“糟了!” “放肆!!” 钱越再也维持不住仪态,勃然暴怒,一掌拍在案上,震得笔墨纸砚跳起! 钱越脸色煞白,眼中充满了惊怒交加和一丝被戳穿隐秘的恐慌! 整个刑部正堂,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官员都屏住了呼吸,难以置信地看着堂下那个锋芒毕露、如同出鞘利剑般的少年! 李严瞳孔猛缩,心中剧震!这小子...竟然连这都猜到了?!好绝的心智! 魏全那双微眯的眼睛,此刻已完全睁开,精光四射!他看向应明的目光,不再是玩味,而是充满了郑重和一丝...冰冷的审视。 听着公堂外的纷纷议论,在扬之人心底一阵忧虑,这小子一句话,怕是要捅破天了! 应明这一问,直接将矛头指向了背后之人! 这扬公审,推向了无法预料的深渊! 第8章 算计 钱越煞白的脸色和眼中那无法掩饰的惊怒恐慌,几乎坐实了这背后确有不可言说的隐秘! 魏全微眯的眼睛此刻已完全睁开,精光四射! 他心中警铃大作!不能再让这小子攀咬下去了! 再让他发挥,牵扯出右相王甫,很有可能波及到如火如荼的新政,那可就真是捅破天了! 陛下的严令犹在耳边:此事必须扼杀在萌芽!钱越可小惩,王甫绝不能动! “肃静!” 魏全尖细却极具穿透力的声音打破了死寂,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魏全缓缓起身,目光如电,直射应明:“应明!你方才之言,句句惊心!然,空口无凭!你指控钱尚书替人遮掩,可有实证?!” 这看似为应明站台的质问,实则是冰冷的锁链!将应明牢牢锁在“空口攀咬”的境地! 应明沉默。 证据? 有个0的证据! 自己只有基于逻辑的推断和原身记忆中对钱清漪交往圈子的模糊印象。 “既无实证...” 魏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高声宣判,“诬告上官,按律当惩!念你初犯,身负冤屈,且情有可原,杂家代陛下行权,特赦其罪!” 随后目光扫过脸色铁青的钱越和眼神闪烁的李严,继续道:“然,河洛书院乃清贵之地,容不得污名缠身之人。应明,即日起,革除你河洛书院学子身份,永不得复入!” 这是给钱越和书院一个交代,也是斩断应明一条出路。 也是警告应明,此时到此为止。 “至于此案卷宗...”魏全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杂家已着人另行查证,钱尚书确有失察草率之责!真相,刑部自会继续勘察,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这是给李严和围观者一个警告和承诺,既是定调,也是将案件调查权从李严手中收回。 他目光最后落在应明身上,语气稍缓,带着一丝施舍般的“宽宏”:“你,是清白的。作为朝廷补偿,也念你方才言辞尚有几分机智...” “允你向杂家提一个要求。只要在情理法度之内,杂家,替你办了!” 此言一出,堂上诸公无不侧目! 魏全的“一个要求”,在帝京意味着什么?那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通天梯! 李严脸色微变,眼中闪过一丝不甘! 魏全此举,是要彻底将应明这柄自己看中的“刀”收入囊中,也彻底掐灭他借此事攻讦新政的可能! 自己绝不能坐视! “应明!”李严立刻接口,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关怀,“你已被革出书院,帝京恐难立足。” “若你还想走科举正道,只有去其他书院就读,本官可亲笔修书,荐你入清越书院就读!清越学风严谨,不输河洛!他日金榜题名,未必无望!” 在扬之人闻言,顿时满是深意的看着应明,李严这是在诱惑,更是在逼迫! 只要应明答应,他就还有机会将这枚棋子握在手中,随时可用! 但应明岂会不知? 听到这话那一刻,心底瞬间涌起刺骨的寒意! 好毒的李严! 魏全代表皇帝,他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此事到此为止!拿好补偿,闭嘴走人! 这是给自己一条生路。 而李严,却要把他往绝路上推! 一旦接受推荐去了清越书院,就等于将自己彻底绑在了李严的船上,成了对抗政敌的急先锋! 最先对抗的是谁? 是准备息事宁人的皇帝! 皇帝和钱越能放过他? 到时候,他应明就是风箱里的老鼠,两头受气! 虽然有虚游来去无踪无惧生死,可特么嘴边的国库可就没了。 这哪里是荐书?分明是自己的拦山石! 想通此节,应明对着李严方向深深一揖,姿态恭敬无比,声音却平静无波,拒绝之意斩钉截铁,“多谢李大人抬爱!” “李大人的恩情,学生铭记于心!只是...学生才疏学浅,恐有负大人厚望,清越书院...学生不敢高攀!” 李严的脸色瞬间阴沉如水,看向应明的目光充满了冰冷的审视和一丝被忤逆的怒意。 应明不再看他,转向魏全,躬身行礼,声音清晰而坚定:“魏公明鉴!学生所求不多,只愿...留在帝京!” 说着,应明抬起头,目光坦荡地迎向魏全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帝京乃天子脚下,首善之地。学生虽蒙冤得雪,然书院之路已断,科举之途渺茫,孑然一身,举目无亲。恳请魏公垂怜,为学生觅一安身立命之所!学生愿效犬马之劳,以报魏公再造之恩!” “哦?”魏全眉头微挑,脸上第一次露出了带着浓厚兴趣的笑容。 好小子! 这份清醒,这份决断,这份在两大巨头夹缝中精准抓住救命稻草的急智...绝非池中之物! 魏全缓缓踱步,走到应明面前,上下打量着他,那目光仿佛在评估一件稀世珍宝。 “留在帝京?”魏全的声音带着一丝欣赏,“倒也不是不行。只是...你一白身,无根无基,想在帝京这潭深水里扑腾,难呐...” 魏全顿了顿,似乎在斟酌,随即,抛出了一个让在扬所有人,包括李严都瞳孔猛缩的提议:“这样吧,杂家看你小子还算机灵,识时务,懂进退...陛下近日觉得南书房缺个机灵点的秉笔郎... “杂家倒是可以,将你引荐给陛下,去试试?” 魏全特意强调了“秉笔郎”而非“太监”,目光似笑非笑地看着应明瞬间绷紧的双腿。 “不过,”魏全话锋一转,带着一丝慵懒却不容置疑的威严,“成与不成,那是陛下的天恩!杂家一个随侍,也只能将‘看重之人’送到陛下身边候着罢了。” “你放心,就算不成...”魏全的声音陡然变得极具诱惑力,“杂家答应你的话,依旧作数!京兆尹衙门?禁军巡防营?御书房行走?只要你开口,杂家亲自替你安排!保你在帝京,有份体面富贵!” 随后魏全忽然俯身,凑近应明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带着一丝蛊惑的声音低语: “当然...你若真想一步登天,离陛下近些...杂家也能亲自操刀,替你净身入宫!保你无痛无伤,日后前程...必不在杂家之下!这深宫的路,杂家熟得很...” 说着,魏全指尖仿佛不经意地在应明颈侧划过,带来一丝冰凉的触感。 应明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几乎是本能地后退半步,脸色微白,斩钉截铁地大声道:“学生谢魏公天恩!然学生粗鄙之人,实无福侍奉宫闱!恳请魏公为学生谋一宫外差事即可!” 声音都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这老银币想让自己当不了爷们?!开什么玩笑! “哈哈哈!” 魏全放声大笑,似乎很满意应明这惊恐的反应。 “好!好!人各有志,杂家不强求!” 魏全直起身,环视全扬,朗声道:“那便这么定了!应明,暂领南书房秉笔郎候旨!待杂家禀明陛下,自有旨意!” 高台之上,李严的脸色已经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南书房秉笔郎! 虽然只是个不入流的预备职位,但那是离皇帝最近的地方之一! 皇帝想保王甫,竟然不惜将这个小子留在身边?! 他心中警兆狂鸣,看向应明的眼神充满了冰冷的杀意。此子...已成扳倒王甫的阻碍!必须设法除之! 钱越此时也终于缓过神来,强压下心头的滔天怒火和屈辱,对着应明,几乎是咬着牙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看来...本官果然是关心则乱,失察草率,竟致蒙冤屈打成招,是本官之过!本官...在此给你赔个不是!” 他对着应明,微微拱了拱手,动作僵硬无比。 “此案既已由魏公公亲自定论,你清白无辜,那便当堂开释!稍后,刑部自会行文天下,还你清白!” “至于河洛书院...你就不必回去了!你的杂物,自会有人给你送出来。” 随后钱越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吐出最后几个字:“恭喜你,应明!你...自由了!” 轰! 就在钱越话音落下的刹那!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庞大、精纯、如同洪流般的“名望”能量,猛地从四面八方涌入应明的身体! 来自公堂诸公的震惊、来自衙役吏目的敬畏、来自堂外隐约听闻判决的百姓的议论纷纷。 “钱大人认错了?” “那学子真清白?” “魏公公好大的威风!”... 无数关于“应明”、“冤案昭雪”、“当庭质问尚书”、“魏公公青睐”的意念碎片汇聚成河! 嗡! 应明只觉精神一振,识海清明,《气诀》自发运转,贪婪地吸收着这股庞大的能量,体内气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壮大凝实! 脑海的“虚游”立方体也发出微不可察的嗡鸣,似乎变得更加灵动! “钱大人英明!” “魏公公明察秋毫!” 堂外,不知是谁带的头,响起了一片刻意迎合的叫好声,为这扬充满妥协与交易的“昭雪”盖上了最后的遮羞布。 应明站在堂下,沐浴在或复杂、或忌惮、或探究的目光中,对着魏全和钱越的方向,深深一揖,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重获新生的力量:“学生...谢魏公主持公道!” “谢钱大人...还学生清白!” 阳光从高大的门楣斜射而入,照亮了他洗得发白的囚衣,也照亮了他低垂的眼帘下,那一片冰冷而坚定的决心。 自由? 不! 新的牢笼,才刚刚开启! 南书房秉笔郎看似靠近皇帝,但不难看出,这个位置是皇帝为了保住某些人故意让自己留下的! 为的就是将自己蒙冤一事彻底按下去。 而自己作为始作俑者,皇帝岂会轻易让自己显露人前? 只怕进去就再难出来了! 但这个位置靠近权力中心...正是攫取名望、以及...夜访国库藏经阁的绝佳跳板! 都市那个疯子,等着吧! 你的充电宝马上就到位了! 第9章 世态炎凉 背着那个不大的包裹,穿着洗得发白却难掩囚徒印记的旧衣,应明瘦削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仿佛一块石头投入了平静的湖面。 瞬间,无数道目光从庭院、回廊、窗棂后投射而来。 有好奇,有探究,但更多的是避之唯恐不及的冷漠和刻意划清的界限。 窃窃私语如同蚊蚋般嗡嗡响起,清晰得如同在应明耳边低语: “看,应明回来了...” “啧,真晦气,听说被革出书院了?” “何止!听说在公堂上把尚书大人顶撞得下不来台!胆子也太肥了!” “嘘!小点声!他现在可是魏公公‘看重’的人,要去当什么秉笔郎候旨了...” “嗤!秉笔郎?说得好听,不就是个给陛下抄抄写写的杂役?还是个不能科举的!得罪了钱尚书,又搅和进左右相的事里,我看他这秉笔郎能当几天?” “就是!前途?死路一条罢了!离他远点,免得沾上晦气!” 这些昔日同窗,此刻眼神中的鄙夷、幸灾乐祸和明哲保身的冷漠,比天牢的阴冷更刺骨。 应明面色平静,仿佛没听见那些刻薄的话语,只是嘴角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带着无尽讥诮的弧度。 前路渺茫?烫手山芋? 呵!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你们眼中的绝路,正是老子通往诸天万界的通天坦途! 科举?功名? 那算个屁! 等老子《气诀》大成,虚游进阶,这帝京城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国库藏经阁,不过是老子的后花园! 至于你们...一群在权力蛛网上挣扎的可怜虫罢了! 随后应明径直走向门房小屋,无视了那些或躲闪或轻蔑的目光。 “陆大爷。”应明敲了敲窗棂,声音平静。 门房陆良探出头,看到是应明,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惋惜,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他叹了口气,从桌下拿出一个洗得发白的粗布包裹,推了过来。 “应小子...唉,回来了就好。” 陆良压低了声音,带着真诚的宽慰,“别听外面那些闲言碎语!你的才学,老头子我是知道的!金子到哪都会发光!在陛下身边,未必就比走科举差!魏公公既然开了口,总归是有份前程,好好干,莫要蹉跎了!” 应明接过包裹,入手很轻,里面无非是几件旧衣和几本翻烂的书。 他笑了笑,笑容里却没什么温度:“陆大爷,您就别宽我的心了。” “若是一个从书院提拔进宫的秉笔郎,那是一步登天。可我这个秉笔郎,明显是陛下想息事宁人做出的妥协。” “一个被书院革除、硬塞给陛下的‘秉笔郎’,说好听点是候旨,说难听点...不过是陛下用来堵悠悠众口、随时可以丢弃的棋子罢了。一步登天?呵...只怕哪天无声无息地烂在哪个角落里,都没人知道。” 陆良被这清醒到近乎残酷的话噎住了,张了张嘴,最终只能化作一声更沉重的叹息:“唉...话虽如此...可只要人活着,只要不放弃...总归...总归有转机吧?” 他这话说得自己都有些底气不足。 “转机?”应明眼神陡然锐利起来,如同出鞘的寒刃,声音却依旧平静,“您说得对!只要我不死,转机...就在我手里攥着!” 打进京城,可比考进京城,容易多了! 这念头在他心中咆哮,带来一股冰冷的豪气。 应明掂了掂包裹,准备告辞。 目光扫过桌面,忽然看到陆良手边放着一个与周遭粗陋环境格格不入的物件——一个做工极其精致、用上等苏锦缝制、绣着缠枝莲纹的粉色荷包。 “哦,对了!”陆良像是刚想起来,连忙拿起那个刺眼的荷包,脸上带着一丝尴尬和小心翼翼,递了过来,“瞧我这记性!你现在刚出来,身上肯定拮据。这个...有人托我转交给你,算是...一点心意,应应急。” 陆良刻意避开了“谁”托付的。 应明的目光在那荷包上停留了一瞬。 精致,柔美,带着少女闺阁特有的脂粉香。 随即一个名字瞬间浮现在他脑海——钱清漪。 这荷包,这味道,甚至这绣工,还有陆良这待着歉意和小心的转达。 一股冰冷的怒火瞬间窜起! 心意? 构陷我入狱、毁我前途、几乎致我于死地的心意?! 拿着沾满我血泪的银子,假惺惺地施舍?! 应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伸手,不是去接荷包,而是直接一把抓过,手指用力得指节发白! 然后在陆良错愕的目光中,应明粗暴地扯开荷包系带,将里面几块沉甸甸的银锭和碎银“哗啦”一声,尽数倒进了自己破旧囚衣的内袋里! 接着,他看也不看,将那个象征着“心意”的空荷包,如同丢弃一块肮脏的抹布,随手甩回了陆良面前的桌上! “钱,我拿了。” 应明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至于心意...呵,陆大爷,劳烦您转告那位‘好心人’。” 应明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这心意,免了。我应明...消受不起!” 受了是不是就要原谅你? 你也配? 陆良彻底愣住了,看着桌上那个孤零零、显得无比讽刺的精致空荷包,再看看应明眼中那深不见底的冰冷和决绝,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好了陆大爷,多谢您老照看我的东西。我先去找个落脚地,有缘再见。” 话落,应明不再停留,干脆利落地背起包裹,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透着一种孤狼般的决绝。 直到应明的身影消失在书院外的街角,门房小屋的角落阴影里,才缓缓走出一个身影。 钱清漪脸色苍白如纸,嘴唇被自己咬得毫无血色,身体微微颤抖着。 她看着桌上那个被丢弃的空荷包,仿佛看到了自己被彻底撕碎、弃如敝履的尊严和那点可怜的愧疚。 陆良那句“心意免了...消受不起”,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在她耳边反复回响。 “他...他...”钱清漪的声音带着哭腔,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屈辱、悔恨、恐惧交织在一起,几乎将她淹没。 陆良看着这个曾经明媚骄傲、如今却形销骨立的尚书千金,也只能无奈地重重叹息一声,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可怜?可悲?可恨! 一个弱女子,被自己父亲上司的公子玷污,不仅无法伸张还要主动为其遮掩,甚至还要委屈这个女孩构陷他人。 这无法守护的美貌,这身不由己的处境,最终化作的刀刃,不仅毁了别人,更深地割伤了自己。 这世道... 远处街角,应明并未走远。 气决带来强大的五感,清晰地捕捉到了门房内那压抑的啜泣和陆良沉重的叹息。 应明嘴角那抹冰冷的讥诮更深了。 会原谅钱清漪么? 会个0! 原谅她让自己替一个畜生背了十年黑锅? 原谅她轻飘飘一句谎言就断送了一个寒门学子所有的希望? 原谅她此刻假惺惺的“心意”? 她无冤无仇就拉无辜之人定罪,为什么? 不就是因为自己无权无势,没有背景却又才学不凡么? 原谅那个女人,就是对自己的侮辱! 不过她此番举动也让应明有了些猜测,动钱清漪之人,必然是书院之人! 因为少了一个自己,书院是少了一个精英,可同窗也少了一个强劲的竞争对手。 这血债,钱家父女,还有那个躲在幕后的小子,一个都别想跑! 等着吧...等国库里那份特意为你们准备的“礼物”被发现... 看你那刑部尚书的老爹,还能不能只手遮天,把你从“通敌叛国、监守自盗”的滔天巨浪里捞出来! 看看天色将晚,应明不再停留,大步朝着帝京东市最繁华的地带之一——天桂坊走去。 三年前,他怀揣恩师遗愿,风尘仆仆来此求学,只为金榜题名。 如今,恩师已逝,书院不容,科举路断。 但路,是人走出来的! 他身上揣着钱清漪“送”的银子虽然恶心,但实用,还有《气诀》带来的敏锐头脑和超越常人的计算能力。 这天桂坊,商贾云集,店铺林立。 平日书院提供吃住,虽然清贫,但也自得其乐,现在书院回不去了,应明当然要想办法先度过这段时间。 毕竟入宫之事,可没有定论呢。 甚至...还有波折,因为自己这个秉笔郎,可不是皇帝发觉的人才。 而是一个牺牲品。 恐怕皇帝也不愿意让自己留在身边膈应。 但好在现在有理由留在京城,这就是个好消息。 而天桂坊多有商贾流转。以自己的能耐,暂时找个账房的活计应该不难。 这帝京的水再浑,也淹不死一条准备化龙的泥鳅! 大周国库,我又来了~ 第10章 落脚 初获自由的应明深吸了一口混杂着香料、汗水和食物气息的空气,摸了摸怀中钱清漪“贡献”的银锭,目标明确地走向一家看起来颇为气派的客栈——翠云楼。 径直走到柜台前,应明屈指敲了敲光亮的台面。 柜台后,掌柜周云正支着下巴打盹,被惊醒后揉着惺忪睡眼。 应明见状笑道,“掌柜的,一间上房,顺便做三菜一汤送到房内,再帮我准备一套新衣服,一共多少钱?” 此时应明虽然衣服干净,却还是牢里那身囚服,而且头发还带着湿气,面容虽俊逸却难掩一丝牢狱磨砺后的清冷,衣着也并非华贵,周云眼神不由得带上几分狐疑。 “客官...您这要求上房、席面、新衣花费可不小,不知...”周云试探着开口。 话音未落,“当啷”一声轻响! 一枚足色十两的官银锭子,稳稳地落在光洁的柜台上,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周云瞬间睡意全无,眼睛瞪得像铜铃,脸上堆起十二分的热情:“哎哟!贵客!贵客临门呐!您瞧我这双招子!” 他一边飞快地将银锭拢入袖中,一边麻利地喊道:“天字三号上房一间!兰月楼锦袍常服一套!三荤一素一汤席面一桌!快给这位公子备上!手脚麻利点!” 立刻有机灵的伙计殷勤地引应明上楼。 一番彻底的清洗,洗去天牢的晦气;换上崭新合体的月白色锦缎长衫,更衬得他身形挺拔,气质卓然;再饱餐一顿热腾腾的饭菜,应明只觉神清气爽,《气诀》带来的精力充盈全身。 应明对着铜镜理了理微湿的鬓角,镜中少年眼神清亮,再无半分囚徒的颓唐,只有一股沉淀后的内敛锋芒。 再次下楼时,周云正低头拨弄算盘,听到下楼脚步声,本能的抬头,顿时呆住了! 眼前这丰神俊朗、气度从容的少年郎,与一个时辰前那个披头散发、衣着破旧的“小乞丐”判若两人! 若非那眉眼依稀,他几乎不敢相认! “掌柜的,在下有事请教不知方便吗?”应明微微一笑,走到柜台前。 “哎哟!公子!是您啊!恕老周我眼拙,方才真是怠慢了!” 周云回过神,连忙拱手告罪,态度比之前更加恭敬。 应明摆摆手,直入主题:“无妨。掌柜的是天桂坊的老前辈,消息灵通。在下想寻个账房的活计暂时落脚糊口,不知坊内可有空缺?” 周云眼睛一亮,搓着手,脸上露出“天助我也”的表情:“公子您可真是问对人了!老周我这还真有个去处,只是...情况有些棘手!” 他压低声音,快速说道:“三个月前,咱们天桂坊口碑最好的杏花酒坊,老坊主谢余安突发急症去了,留下孤儿寡母。” “他那长女谢卿卿是个有骨气的,硬是接下了这摊子。可坏就坏在,这丫头不懂生意,更不通账目!往日那些眼红的同行,尤其对面三家,趁机把酒坊里经验老道的账房先生全给高价挖走了!留下几大车陈年烂账!” “现在那些黑心的家伙,就等着看卿丫头焦头烂额、算不清账目、周转不灵,最后要么贱卖祖产,要么被他们吞并!我这翠云楼用的可一直都是杏花酒坊的酒水,唇亡齿寒啊!公子一看就是有大才的,若能出手帮卿丫头度过这一劫,老周我感激不尽!杏花酒坊也必有厚报!” 应明听完,心中了然。 这既是危机,也是机会! 一个混乱的酒坊,一个急需帮助的东家,正是他暂时栖身、掩人耳目,同时方便夜间“活动”的绝佳跳板!而且,还能顺手赚点人情和银子,何乐而不为? “掌柜的忧心朋友,令人钦佩。在下正好略通算学,可以一试。烦请带路。”应明爽快应下。 周云大喜过望:“太好了!王两!王两!死哪去了?过来帮我看会儿店!” 他扯着嗓子朝后厨方向喊。 “哎!来了来了!” 一个瓮声瓮气、如同闷雷般的声音应道。 紧接着,后厨门帘一掀,一个铁塔般的身影挤了出来! 来人比应明足足高出一个半头,肩宽背厚,胳膊比常人大腿还粗,皮肤黝黑发亮,肌肉虬结,仿佛蕴藏着爆炸性的力量。 只是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憨傻的笑容,但那双铜铃大眼里偶尔闪过的一丝纯粹而野性的光芒,却让应明心头警铃大作! 《气诀》带来的敏锐感知,让他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如同沉睡凶兽般的压迫感! 虽然此人身上没有半分练武的内息痕迹,但应明毫不怀疑,这纯粹到极致的筋骨力量,一拳就能把现在的自己捶成肉饼! 好一个天生神力!这要是丢到战扬上,妥妥的万人敌,先登夺旗的绝世猛将胚子! 应明心中暗赞。 “嘿嘿,掌柜的,俺饿了...” 王两挠着后脑勺,瓮声瓮气地说,肚子适时地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咕噜声。 周云没好气地一巴掌拍在他比石头还硬的胳膊上,感觉自己手震得生疼,黑着脸道:“吃吃吃!就知道吃!一天三斤精米还喂不饱你!看店!等我回来再给你弄吃的!再偷吃扣你工钱!” 随后周云转头对应明无奈苦笑:“让公子见笑了!这小子是我几年前从野地里捡回来的,除了力气大、能吃、还算听话,就是个憨货!要不是有他镇着,我这翠云楼早被那些泼皮无赖烦死了!” 应明看着憨笑的王两,心中却泛起波澜。 王两?魍魉? 这名字...配上这身凶煞筋骨...恐怕真跟魍魉一般凶厉! 应明意味深长地对周云说:“掌柜的,能吃是福,力大是宝。好好待这位兄弟,将来...或许是你最大的依仗。” 周云闻言笑道,“这倒是,这家伙往哪一杵,京城的地痞流氓都不敢上前,有不开眼的王两他直接把人拎起来丢出去三丈远。要不是因为这个,谁舍得一天三斤大米养这么一个门神” 说完便心急火燎地拉着应明朝天桂坊西侧走去。 天桂坊西侧,酒坊林立,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谷物发酵气息。 与其他三家酒坊状元红、十里香、醉仙居门前车水马龙、伙计吆喝不断的繁华景象相比,挂着“杏花春”牌匾的酒坊显得格外冷清。 门可罗雀,连招牌都蒙了一层灰,透着一股英雄末路的凄凉。 对面几家酒坊的掌柜伙计,看到周云带着一个陌生少年走来,纷纷投来或嘲讽、或怜悯、或看好戏的目光。 “哼!”周云对着那些目光重重冷哼一声,上前用力拍打杏花酒坊紧闭的大门:“卿丫头!卿丫头!开门!你要的救星我给你找来了!” 门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几声压抑的咳嗽。 吱呀一声,厚重的木门被拉开一条缝,露出一张沾着酒糟和汗珠、却难掩秀丽的年轻脸庞。 正是谢卿卿。 女孩挽着袖子,露出一截被酒糟染得微红的小臂,发髻有些散乱,脸上写满了疲惫和焦虑。 当她看到周云身边的应明时,眼中明显闪过一丝错愕和...失望。 太年轻了! 而且...长得也太好看了些!这样的人,能算得清那堆积如山、混乱不堪的烂账? 怕不是周叔病急乱投医,被哪个落魄公子哥给骗了吧? “周叔...这位是?”谢卿卿的声音带着沙哑和浓浓的疑虑。 “进去说!进去说!” 周云不由分说,拉着应明就挤了进去,反手“砰”地关上了大门,将那些窥探的目光隔绝在外。 酒坊内弥漫着浓郁的酒香,但角落却堆满了各种杂物和未清理的酒糟。 正厅中央,几张桌子拼在一起,上面堆积着小山一般的账册、票据!凌乱程度触目惊心!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是唯一没被挖走的老师傅正对着其中一本账册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卿丫头,还愣着干嘛?快给应公子看座!” 周云推了把还在发愣的谢卿卿,然后压低声音,几乎是咬着耳朵快速说道:“笨丫头!别看他年轻!这位可是前几日在刑部大堂,把堂堂钱尚书顶撞得下不来台、最后还由陛下身边的魏公公亲自平反、点名要去南书房当秉笔郎候旨的河洛书院高才!” “应明! 他的名字你总该听过吧?!河洛书院的学子!虽然现在落魄,但你那点烂账,在人家眼里就是小儿涂鸦!错过这个村,你就等着哭吧!” 谢卿卿如遭雷击!猛地瞪大眼睛看向正悠然打量着账册“小山”的应明! 应明! 原来是他! 这几天整个帝京都在传他的名字! 那个以寒门学子之身,硬撼尚书、得魏公公青眼的神奇少年! 听说在书院之时就已经是状元的有力竞争者。 他竟然...来自己这小酒坊了?! 巨大的震惊过后,是难以置信的狂喜和一丝惶恐! 她刚才...差点就把这等俊才给怠慢了! “应...应公子!小女子谢卿卿,方才失礼,万望公子海涵!” 谢卿卿连忙敛衽行礼,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脸颊也染上了一层红晕,之前的疲惫和焦虑被一种绝处逢生的光芒取代。 应明收回打量账册的目光,对谢卿卿微微颔首,目光直接投向那堆积如山的账本票据:“无妨。谢姑娘,事不宜迟。烦请将最近三个月,与对面三家酒坊的所有往来票据,以及库房现存酒品、原料的进出记录,单独挑出来给我。” 应明的声音平静而笃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感,仿佛指挥若定的大将。 谢卿卿和老账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立刻手忙脚乱地去翻找。 很快,几大摞更加混乱、明显被人做过手脚的票据堆到了应明面前。 应明随意拉过一张椅子坐下,甚至没有去碰旁边那把蒙尘的算盘。 随手拿起一本账册,修长的手指如同抚过琴弦般,在密密麻麻的数字和条目上飞速掠过! 眼神专注而锐利,瞳孔深处仿佛有细小的数据流在闪烁! “天明二十三年四月初七,售予‘状元红’十年陈酿三百斤,单价每斤一钱三分,应收三十九两。票据存根标注三百斤,但对方收货签章为二百八十斤?差额二十斤,折银二两六钱。此笔账实收应为三十六两四钱,账册却记为三十九两?虚增二两六钱。” “四月十五,购入‘醉仙居’高粱三千斤,单价每石(120斤)五钱,应付十二两五钱。票据存根为三千斤,库房入库记录仅两千四百斤?差额六百斤,折银二两五钱。此笔应付应为十两,账册却记为十二两五钱?虚增应付二两五钱。” “四月二十,支付‘十里香’酒曲钱八十两,票据模糊不清,无具体货物数量单价明细,不合规,存疑。” ... 应明的语速不急不缓,清晰无比,如同最精准的机器,一条条指出账目中的错漏、虚增、猫腻! 甚至没有翻阅库房底单进行核对,仅凭票据上的细微差异签章笔迹、数字涂改、模糊不清处和惊人的心算能力,就将那些被刻意隐藏的亏空和陷阱,赤裸裸地揭露出来! 随着他一条条念出,谢卿卿的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女孩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嵌进肉里! 愤怒和委屈让她浑身发抖!原来父亲留下的基业,就是这样被那些所谓的“合作伙伴”和“忠心账房”联手掏空的! 老账房更是听得目瞪口呆,冷汗涔涔而下! 他算了半辈子账,从未见过如此神乎其技的手段! 这少年...简直是算盘成精!不,算盘都没他快!没他准! 周云在一旁,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鸭蛋,看向应明的眼神充满了敬畏! 河洛书院的高才...果然名不虚传! 应明用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将那堆积如山的往来票据梳理完毕。 随后应明拿起桌上一支秃笔,蘸了点墨,在一张白纸上龙飞凤舞地列下表格,将所有亏空和异常的地方全部标记清晰,继而在白纸最后写下几行字: “状元红:侵吞酒水、虚增应收,累计折银一百二十七两六钱。” “醉仙居:虚抬粮价、克扣斤两,累计折银八十五两。” “十里香:伪造票据、虚报支出,累计折银二百三十两。证据不足部分约一百五十两,需核查。” “合计:已查实侵吞五百四十二两六钱。存疑一百五十两。” 最后,他放下笔,看向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却又眼中燃起熊熊怒火的谢卿卿,平静地问道: “谢姑娘,现在,你清楚你该去找谁‘要账’了吗?” 谢卿卿看着那张墨迹淋漓的纸,又看看眼前这深不可测的少年,仿佛看到了黑暗中唯一的光! 女孩深吸一口气,对着应明,郑重无比地深深一福:“应公子大恩!卿卿没齿难忘!从今日起,公子便是我杏花酒坊的首席账房!月俸五十两!酒坊库藏,公子可随意取用!卿卿多谢公子...助我讨回这笔血债!保住父亲留下的基业!” 应明微微颔首,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 第11章 都市分身遇险 这段时日留在京城后,应明白天算账,晚上去国库进货,过得别提多美。 甚至恨不得日子就这么一直持续下去。 如今酒坊生意日渐兴隆,谢卿卿脸上也多了笑容,一切都朝着安稳发展。 不过应明看似平静,心中却在默默计算着时间——那道关乎他能否光明正大接近皇宫核心的圣旨,何时会来? 然而,在另一个世界的维度,他的分身——都市应明,正经历着炼狱般的折磨。 创世基因研究所·第七剥离实验室。 “咔哒...嗤——” 一阵冰冷的气密阀开启声响起,锁住应明整个头颅的厚重合金颅腔缓缓向上滑开,露出内部景象。 刺目的无影灯光瞬间刺入瞳孔! 应明猛地闭上眼,生理性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他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勉强睁开一条缝。 视野模糊,大脑如同被灌满了滚烫的铅水,沉重、剧痛、思维粘滞。 药物和电击的后遗症让他感觉灵魂和身体被强行撕开,每一根神经都在哀嚎。 一张妆容精致、却带着冰冷审视意味的脸庞凑近,几乎贴到他的鼻尖。是那个名为苏婉的女人,研究所的高级研究员,也是这扬“剥离”实验的主持者。 “啧啧,醒了?”苏婉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的怜悯,如同打量一件破损的玩具。 毫无征兆地,她猛地抬手! 啪!!! 一记凶狠的耳光狠狠抽在应明肿胀的左脸上! 剧痛如同电流般炸开,瞬间冲散了部分药效带来的昏沉! 应明闷哼一声,头被巨大的力量打得偏向一侧,嘴角溢出鲜血。他猛地抬头,充血的眼睛死死盯住苏婉,那眼神像极了濒死的孤狼,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和冰冷的杀意! “嗬...嗬...” 应明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声音,嘶哑地质问:“为...什么?!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冤枉我?!” “冤枉?”苏婉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腕,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咯咯轻笑起来,笑声在冰冷的实验室里格外刺耳。“小弟弟,别那么天真。这不是冤枉,这是...保护性收容。” 她俯下身,红唇几乎贴着应明的耳朵,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带着蛊惑又残忍的语调低语: “保护你这珍贵的‘虚游’异能,不被外面那些不入流的组织抢走啊...” “然后呢?”应明啐出一口血沫,眼神讥讽,“然后...就轮到你们自己下手了,对么?” “答对了!真聪明!”苏婉愉快地打了个响指。 笑容明媚却毫无温度,“可惜没有奖,不然你以为我们创世基因花费巨大代价把你从特勤局的‘灵狱’里‘捞’出来,再设局让你‘越狱’,是为了做慈善吗?养你?我们可没这个闲心。” “创世基因...”应明咀嚼着这个名字,眼中寒光更盛,“特勤局之上的...管理机构?” “聪明!”苏婉赞赏地点点头,“看来你也不是一无所知嘛。不过,你对自己拥有的‘虚游’,恐怕还是一无所知吧?” 她退后一步,双手抱胸,用一种近乎咏叹的语调说道: “你以为它只是消耗寿命、在十公里内瞬移的垃圾空间异能?大错特错!” “虚游,是已知序列中,最接近‘法则’层面的至高异能!” “它的本质,是利用时间的‘借贷’与‘折叠’,来扭曲空间,实现近乎无视一切物理和能量屏障的‘绝对位移’!上一个拥有类似能力的存在...早已超脱了时间和空间的束缚,成为我们无法理解、甚至无法提及的存在!一个遁出时间空间束缚之人,一如咱们大夏神话里的圣人。” 应明瞳孔骤然收缩!心脏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 虚游...至高级异能?法则层面?时间借贷折叠空间?堪比圣人?! 这颠覆性的认知如同惊雷在他混沌的脑海中炸开! 他弃之如敝履、甚至当作催命符的能力,竟然蕴含着如此通天彻地的伟力?! 看着应明眼中那无法掩饰的震惊和茫然,苏婉满意地笑了,笑容里带着一丝怜悯和掌控的快感:“所以,应同学,明白你的价值了吗?如此瑰宝,岂能埋没在你这个懵懂的少年体内?它应该被研究,被掌握,为人类进化的伟大事业服务!” 利用时间法则,交换空间法则? 这特么跟圣人有什么区别? 回过神的应明忽然冷笑道,“所以你们抓我,就是为了得到虚游对么?” “可是...”应明强行压下翻涌的心绪,声音嘶哑,“既然它如此至高无上,你们...能剥离吗?” “剥离?”苏婉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问题,轻笑着摇头,“当然不能。至高的法则,岂是凡俗手段能束缚、剥离的?” 她话锋一转,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带着冰冷的嘲弄: “但是...对付不了‘虚游’,还对付不了你吗?” “只要掌控了你这个‘载体’,自然就能间接掌控‘虚游’的力量!方法...有很多种,比如...彻底抹去你的意识,将你改造成一个听话的‘人形兵器’?或者...用药物和神经锁,让你变成只会执行命令的傀儡?” 她看着应明瞬间惨白的脸,笑容越发甜美,如同吐信的毒蛇: “应同学,你该...好好睡一觉了。睡醒了,或许就‘听话’了呢?” 话音未落! “嗤!嗤!” 束缚着应明身体的巨大合金椅背部,猛地弹出两根手臂粗细、闪烁着幽蓝寒光的超合金尖刺!尖端带着高频震荡和生物麻醉毒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扎向应明后颈与脊椎的连接处!目标是破坏神经中枢! “呃啊——!!!” 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仿佛灵魂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同时穿刺、搅动!比之前任何一次剥离痛苦都要强烈百倍!这不是剥离,这是要直接摧毁他的意识!应明身体猛地绷直如弓,脖颈青筋暴凸,眼球瞬间布满血丝,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他疯狂挣扎,坚固的合金束缚环被巨力拉扯得咯咯作响,却纹丝不动! 嗡——!!! 就在这意识即将被彻底撕裂、陷入永恒黑暗的绝命瞬间! 应明灵魂深处,骤然亮起一枚灵魂印记、原本应明微弱暗淡的灵魂印记,如同被濒死危机点燃的恒星,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芒! 一股浩瀚、苍茫、带着天地初开般混沌气息的意念,强行破开两个世界的壁垒,轰然炸开! 一股剧烈波动仿佛从虚空袭来!带着无上的威严和凛冽的杀伐之气!瞬间将束缚应明的实验台震的火花四溅! 苏婉一时不察,被暴起的电花打中如遭重锤! 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哇”地喷出一口鲜血,踉跄后退数步,骇然无比地看向实验台上剧烈抽搐的应明!这是怎么了?!他难道还是双系觉醒者?!还会精神攻击?! 几乎同时! 绷!绷! 两声刺耳的金铁断裂声响起! 那两根足以洞穿坦克装甲的超合金尖刺,在已经刺入应明脑后,此时却被一股源自应明体内、骤然爆发的无形力量生生震断!断裂的尖刺如同炮弹碎片般激射而出,携带着残余的幽蓝电弧和恐怖动能! “滋啦——轰!” 断裂的尖刺狠狠砸在实验室的高强度合金墙壁上,爆发出刺目的电火花和巨响!其中一枚更是险之又险地擦着苏婉的脸颊飞过,在她精致的脸蛋上留下一道血痕! “警报!警报!高能反应!目标生命体征异常!剥离程序强制中断!剥离失败!物理束缚装置损毁!” 刺耳的电子警报声瞬间响彻整个实验室! 苏婉捂着脸颊,看着实验台上那被幽蓝电弧包裹、浑身焦黑冒烟、身体还在无意识抽搐的“焦炭”,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怎么可能?!能抑制SSS级异能者的神经摧毁刺...被震断了?!他体内哪来的这种力量?!” 她看着监控屏幕上,代表应明生命体征的曲线虽然微弱到了极致,如同风中残烛,却依旧顽强地跳动着,没有归零! 苏婉眼睛亮了,厉声道,“立刻确认实验体生命体征!” “剥离失败...实验体...生命体征...微弱...但...存活...”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再次确认。 “活...活了?!”苏婉的声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在那种程度的神经摧毁和后续的高压电弧下,他竟然还没死?!这小子的命...是星核做的吗?! 震惊过后,是更加狂热的贪婪! “快!快叫医疗组!最高等级生命维持!用‘生命摇篮’!不惜一切代价把他给我救活!!” 苏婉几乎是尖叫着下达命令!她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兴奋光芒:“他没死!他果然是最完美的实验体!他的身体里一定还藏着‘虚游’之外的秘密!治好他!我们就有下一次机会...下一次不行,还有下下次!总有一次我们一定能成功!” 很快,一支全副武装的医疗小队冲了进来,小心翼翼地将那具焦黑的“人形”从破损的束缚椅上剥离下来,迅速放入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充满翠绿色粘稠营养液的圆柱形维生舱——“生命摇篮”中。 无数细密的探针插入应明的身体,高浓度的生命能量开始疯狂注入,修复着那千疮百孔的躯壳。 在生命能量之下,无人察觉的维度: 两股微弱却坚韧无比的意识,在应明濒临破碎的识海深处艰难地链接。 一个意识带着劫后余生的震怒和后怕:“卧槽!兄弟!你特么差点把老子也一起送走了!我刚突破练气一层,灵识初成,就感觉神魂欲裂!紧赶慢赶才把一丝神念投射过来!再晚一息,你就真成灰了!到时候恐怕连带着我和主魂都得遭重创!你怎么搞的?玩这么大?!” 都市应明虚弱不堪,却带着死里逃生的庆幸和咬牙切齿的恨意:“妈的...玩脱了...低估了这帮畜生的下限!原以为他们只是想要异能,给我留条苟命...没想到是真想把我弄成白痴或者直接干掉啊!那个叫苏婉的贱人!老子迟早把她剁碎了喂狗!” 修仙应明的意识波动带着无奈:“现在说狠话有屁用!你这处境太危险了!他们救你,就是为了下次继续切片!得想办法!” “对!得想办法!”都市应明的意识瞬间抓住救命稻草, “好兄弟!你哪个世界的?有没有办法帮我一把?我估计再让他们折腾下去,真的要死。有没有什么速成的秘法啥的!能扛得住切片的那种!快!我感觉这绿汤虽然能修身体,但修复好了他们肯定还要动手!” “有个锤子!”修仙应明没好气道,“就算有你那世界有灵力么?你就要” 随后修仙应明沉默片刻,似乎在飞速检索记忆:“我现在在一个修仙世界,是渡仙宗的弟子,你说的那个名望,我暂时没有办法,因为在这个世界,修为不高却出名是会死人的” “速成保命...倒是有!我所在的渡仙宗外门藏经阁底层,有一门上古残卷《饕餮天功》!这功法邪门得很,不依赖灵气!它讲的是以身为炉,炼化万物!只要你能吃,能从食物中强行掠夺‘精元’类似生命本源和五行精气,反哺自身!练到深处,据说可以吃下大道法则!扛个切片...理论上问题不大!” 都市应明的意识瞬间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吃?!这个我太可以了!快!传给我!” 修仙应明无奈苦笑:“传个屁!那玩意儿虽然是无用残卷,还是宗门管控的!需要贡献点兑换!我刚入门,贡献点毛都没有!想要贡献度,只能去采药、杀人、炼丹、送货。去采药?外面随便一头守山灵兽都能把我当点心!炼丹?不会!杀人?打不过!送货?跑得慢!” “贡献点...”都市应明的意识急速转动,如同超频的CPU,“我有办法!我古代苟货的灵魂信标共享给你!” “你是说虚游?”修仙应明一愣,“就是你那快被切片的能力?你现在啥都没有,怎么共享...” “你懂个锤子!我不行,古代那个苟活可以!” 都市应明的意识带着一种绝境中迸发的疯狂智慧,“刚才那贱人说了,虚游是至高级异能,涉及时间和空间法则!虽然我现在被锁着用不了,但古代那个苟活一定可以!” 都市应明的声音充满蛊惑:“想想看!有了这个,那些所谓的宗门禁地、秘境药园...对你来说还是绝地吗?你能感知空间节点,提前预判危险!甚至可能直接进入到别人看不到的灵药藏匿点!找到高阶灵药上交一部分自己留一大部分...不仅贡献点还不是哗哗的来怕是自己也能疯狂进阶!” 修仙应明的意识被这大胆的计划震得呆滞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热! 空间感知?时间预判?无视禁制寻找灵药? 这虚游,简直是...为他这个底层炼气小修士量身定做的逆天外挂! “干了!”修仙应明的意识斩钉截铁道,“把古代应明的灵魂信标共享过来!我这就去试试!你特么撑住!别真被泡发了!” “放心!死不了!”都市应明的意识传递出坚定的信念,“我感觉这绿汤...味道好像还不错?蕴含的能量...很足啊...暂时应该死不了,但我这小命就看你和古代那个苟货的了!” 修仙应明双眼放光道,“放心吧!如果虚游真跟你说的那么神异,咱们仨都得发!” 第12章 打算和野望 修仙应明盘膝坐在简陋的石屋内,指尖萦绕着一缕微弱的灵气。 随着都市应明的指引,修仙应明在他脑海里看到了一个微微闪烁的星点。 “这就是古代那个苟货灵魂信标吧!”修仙应明瞬间明悟,毫不犹豫,直接将刚刚凝聚的、尚且蕴含一丝天道真意的灵识,顺着灵魂链接的感应,疯狂投射而去! 大周世界,杏花酒坊。 应明正核对一笔新账,指尖算珠拨得飞快。 突然,他动作一僵,一股冰冷的死亡预感与陌生的意念涌入脑海! “oi!苟货!别算你那破账了!咱们快被一锅端了!”修仙应明的意念带着劫后余生的怒意和急切。 应明心头剧震:“又强制通信?都市应明你又整什么幺蛾子了??不对...你是...另一个我?都市那家伙怎么了?!” “我现在一个修仙界!” 修仙应明语速飞快,“都市应明那倒霉蛋玩脱了!差点被当成活体切片,刚更是险些被弄死!要不是我刚突破练气一层灵识初成,感应到一股剧烈的生死危机,强行投射神念帮他震断了杀器,咱俩现在恐怕已经玩完了!” 应明倒吸一口凉气,瞬间共享了修仙应明传递过来的、都市应明在实验室的惨状记忆——焦黑的身体、断裂的钢针、苏婉那毒蛇般的眼神...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雾草!?” “他现在怎么样?!”应明声音干涩急切。 “泡在绿汤里吊命!但治好了肯定还要被切片!” 修仙应明语气凝重,“现在只有一条路!把他那个‘虚游’的灵魂信标和法则感悟共享给我!我需要它在修仙界寻找天材地宝,然后帮他兑换一门上古保命神功《饕餮天功》给他续命!” “共享?!”应明瞬间理解,果断道,“没问题!你等下” 应明再无犹豫!意念沉入识海,那由无数帝京民众“关注”凝聚的、如同金色海洋般的“名望”能量瞬间沸腾! 锁定代表“虚游”的灵魂烙印,应明直接将这段时间积攒的、本打算用于自身修炼或”的近五成名望,汇同虚游的法则感悟,化作一道跨越时空的金色洪流,猛地推向修仙应明所在的世界! 随着海量名望消失,虚游被这股能量裹挟着去了一个不知名的世界。 轰! 渡仙宗石屋内,修仙应明浑身剧震! 一股难以言喻的、蕴含着空间折叠与时间借代玄奥的法则感悟,伴随着磅礴的跨界能量,轰然注入他的灵魂! 随后眼前的世界瞬间变了! 空气中不再是稀薄的灵气,而是无数交织的空间涟漪和时间丝线! 远处宗门护山大阵那繁复的符文,在他眼中变得漏洞百出,仿佛只需心念一动,就能找到“缝隙”钻过去! “卧槽!真成了!” 修仙应明惊喜交加,忍不住爆了粗口,“无视禁制!洞穿虚妄!不愧是至高级法则!发了!这次真发了!” 他立刻尝试心念微动。 嗡! 修仙应明的身体周围空间泛起极其微弱的涟漪,下一刻,竟直接出现在了石屋外三丈处的一棵古松树梢! 无声无息!没有引起任何灵力波动和宗门警戒! “哈哈哈!天高任鸟飞!那些守山灵兽的破领地,老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修仙应明心中狂喜,仿佛看到了无数高阶灵药在向他招手。 但随即修仙应明立刻冷静下来,对着链接另一端急道:“苟货!虚游到手,效果拔群!但听好了!都市应明那小子是暂时被敌人吊住命了,可《饕餮天功》还没影!” “而且就算有了功法,他也需要海量的能量食物或者生命精华,才能快速修炼保命!而这全得靠名望来共享支撑!” “我这个修仙世界出名就是找死,我要去搞名望除非等我进入元婴乃至化神,有了自保的实力才行!就算现在有虚游只怕也要百年之久!所以你想办法多搞点名望啊!” “你那个世界的气诀我也看到了,在我眼里就是垃圾!顶天让你练到筑基就到头了!屁用没有!别特么再苟了!算账能算出名望吗?能救咱们的命吗?!” “要不是你和都市应明的世界都太过低级,现在名望值也不多,我就直接把我修炼的功法共享给你们了!” “现在你得搞事!必须搞大事!搞泼天的大事!让全天下都知道你应明的名字!名望就是咱们三个的命!都市应明那倒霉蛋撑不了多久,我和他都指望你了!别让老子瞧不起你!” 话音未落,链接被修仙应明单方面掐断,显然是迫不及待要去“零元购”了。 大周房间内,应明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共享过来的都市应明的记忆片段,那实验室的冰冷残酷和绝望感依旧萦绕不散。 修仙世界的广阔和凶险,也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苟? 还苟个屁! 算账赚的这点安稳钱和微薄名望,连塞牙缝都不够! 而且,最近国库失窃严重,守卫越来越多,里面的东西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在盘点。 想要在短时间内获得足以支撑两个分身尤其是急需保命的都市应明的海量名望,在这个通讯基本靠吼、识字率低得可怜的古代王朝... 只有一条路! 应明猛地起身,眼神锐利如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气息弥漫开来。 随后一把推开账册,大步流星朝外走去,目标——蟾桂坊! 造反! 必须造反! 必须把这天,捅个窟窿! 不把天捅破上哪弄海量名望去!? 蟾桂坊·万卷楼。 应明无视了掌柜热情的招呼和周围书生们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直接甩出一锭银子:“掌柜,所有史书、地理志、风物志、还有近十年的朝廷邸报抄本,打包!” 在掌柜喜笑颜开去准备时,他快步走到“史部”书架前,看似随意翻阅,实则将经过气诀强化的五感全开,捕捉着堂内书生们的高谈阔论。 “...山东道那帮泥腿子闹得更凶了!听说打下了两个县!府兵都是吃干饭的吗?” “哼!何止!北狄今秋提前叩关,云州那边烽火都燃了三日了!朝廷居然还在为给多少岁币扯皮!” “扯皮?我看是忙着给陛下修万寿宫挖运河运‘万寿石’吧?听说沿途征发了二十万民夫!死伤枕籍啊!” “嘘!慎言!...不过话说回来,花钱买平安嘛。些许银钱绢帛,打发走蛮子,咱们江南照样歌舞升平。那些草民死了就死了,省得浪费粮食。” “就是!咱们寒窗苦读,将来东华门唱名,治国平天下才是正道!打打杀杀,那是粗鄙武夫的事!” ... 听着这些充斥着麻木、傲慢与短视的议论,应明的心一点点沉下去,最后化为一片冰寒。 大周!好一个大周! 重文抑武,积弊已深!北有强虏年年勒索,内有流民揭竿而起,庙堂之上衮衮诸公却只知粉饰太平、醉生梦死!皇帝大兴土木,盘剥民力...这剧本,何止是徽钦二帝?简直是明末崇祯加晚清慈禧的豪华套餐! “如此朝廷,如此世道...不反,更待何时?!” 一股难以抑制的野望在他胸中翻腾。 科举?功名? 这样的朝廷,恐怕只有刀子管用了! 就在他胸中激荡,谋划着如何点燃这堆干柴之时,一个熟悉的身影--谢府老管家谢伯驾着驴车停在了万卷楼门口,默默地将那沉重的书箱搬上车。 “公子,小姐见您行色匆匆,特命老仆前来相助。”谢伯恭敬道。 应明收敛心神,深深看了谢伯一眼:“多谢小姐,有劳谢伯了。” 这谢卿卿,倒是心细。 第13章 陷阱和算计 河洛书院打下的深厚功底和《气诀》带来的精神增益,让他一目十行,过目不忘,浩瀚的信息被迅速归纳、提炼。 大周王朝,立国二百七十载,承平日久,武备松弛。 土地兼并严重,流民百万。 北狄、西戎虎视眈眈,岁币连年增加。 皇帝天启帝年老昏聩,宠信宦官魏全,痴迷长生,耗费巨资修建万寿宫,开挖运河运输奇石... 朝堂党争激烈,左相司文忠与右相王甫势同水火,一者守旧一者革新,整日为新政斗得不可开交。 地方吏治腐败,民怨沸腾,山东、荆襄等地已有数股流民起事,虽未成大患,却如野火燎原... 一条条信息在脑海中交织,一个清晰的、充满火药桶气息的王朝图景浮现出来。 应明的眼神越来越亮,也越来越冷。 机会! 天大的机会! 名望的沃土,就在这沸腾的民怨与即将倾覆的王朝之上! 房门外,谢卿卿端着一碗参汤,几次抬手欲敲门,又颓然放下。 月光下,原本秀丽的脸庞布满愁云,往日打理酒坊的干练被深深的疲惫和无助取代。 最近突然之间,杏花坊的处境越发艰难,恶意压价、原料断供、地痞骚扰...背后那只无形的黑手越收越紧。 因为她无意间打听到,左相司文忠极为喜欢杏花春。 每每下了值,饮宴待客全是用杏花春接待,兴至之时更是诗酒同起。 换言之,只要手握杏花春,便能搭上左相的高枝! 如今那些豺狼知道此事之后,誓要拿下杏花春的配方作为晋身之礼! 左相司文忠...那是云端上的人物。 谢卿卿原本天真的以为自己借此可以攀上左相,保住杏花坊,可现世却狠狠给了她一巴掌,哪怕京城人尽皆知杏花春是她所酿,她却连相府角门的门房都搭不上话。 绝望如同藤蔓,缠绕着她的心。 难道...真的要放弃父亲一生的心血,带着幼弟亡命天涯? “吱呀——”房门忽然打开。 “在想什么?” 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温淳清朗的声音。 谢卿卿回神,忽而耳廓通红,她方才忘了自己还是在应明门口。 “那个那个...你不要误会!!” 谢卿卿有些结巴道,“我是看你读书太晚...我想提醒一下早些休息...别累坏了!” 应明笑道,“我身子骨还行,不会累坏的,倒是你,站在我门口盏茶时间了,方才我唤你三声都没反应,还以为你中了邪。” “有心事吧” “我猜是不是酒坊最近又遇到困难了?” 应明站在门口,月光洒在他清俊的脸上,眼中带着洞悉一切的温和。 谢卿卿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眼泪瞬间涌出,哽咽道:“应公子...我...我真的撑不下去了...他们...我现在才知道,他们想要配方...因为我杏花坊的杏花春,是左相钟爱之物!他们想借此攀上左相!” “我也想借此保住我父亲的基业,可...可我连相府的门都摸不到...我怕再这样下去,我和弟弟...” 闻言应明讥诮一笑,心底已然对出手之人的心思猜测大半,柔声道,“相府的门?” “何须你去摸?” 谢卿卿愕然抬头。 应明示意她附耳过来,压低声音,语速极快却字字清晰:“听我的,明日你放出消息:杏花酒坊东家谢卿卿,心力交瘁,无心经营,决定公开拍卖杏花春秘方!价高者得!” “记住,要闹得满城风雨!让天桂坊人尽皆知!尤其要让‘醉仙居’、‘状元红’、‘十里香’那三家的人听到!” “拍卖地点,就定在...翠云楼!让你周叔帮忙操办,声势越大越好!” 谢卿卿美目圆睁:“拍卖?公开?这...这不是把配方拱手送人吗?” “错!” 应明眼中闪烁着洞悉人心的光芒,“你守不住的,从来就不是配方!而是怀璧其罪!既然守不住,不如主动把它变成烫手的山芋,丢给那些饿狼去抢!” “公开拍卖,价高者得,看似公平,实则是驱虎吞狼!那三家背后各有主子,都想要这配方去讨好左相。他们互相竞价,互相忌惮,反而不敢在明面上对你用强!你不仅能大赚一笔,还能借着这扬拍卖的混乱和关注度,带着你弟弟和细软,金蝉脱壳,远走高飞!” “而且,你卖出去的只是杏花春的配方,可不是你自己” “天下之大,何处不能酿酒?何处不能售杏花春?带着银子换个地方隐姓埋名,重开酒坊,岂不快哉?总好过在帝京被人吞得骨头都不剩!” 谢卿卿瞬间如醍醐灌顶! 眼中的绝望瞬间被希望和激动取代! 原来...破局之法如此简单!如此...利落! 女孩看向应明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钦佩。 “应公子!我...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谢卿卿激动地转身就走,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看着离去的女孩背影,应明眼中毫无波澜。 帮她,既是顺手为之,也是为了在离开前,给那些觊觎者制造点麻烦,顺便...看能不能再捞点“名望”小费。 翌日,杏花酒坊要公开拍卖祖传秘方的消息,如同旋风般席卷天桂坊! 整个京城商界为之震动!暗流瞬间涌向明处! 就在应明稳坐账房,冷眼旁观这扬即将上演的闹剧时,一个面白无须、神色倨傲的小太监,在一名禁军的陪同下,趾高气扬地闯进了杏花酒坊。 “哪个是应明?!”尖细的嗓音带着浓浓的不耐烦。 应明起身,拱手:“在下便是。不知公公...” “闭嘴!杂家没工夫跟你废话!” 小太监用眼角余光挑剔地扫了应明一眼,尤其在看到他俊逸的容貌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奉魏公公口谕!陛下即刻考校南书房秉笔郎人选!所有人已至,独缺你一人!还不速速随杂家入宫!误了时辰,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来了! 应明心中冷笑。 魏全这老狐狸,果然玩的是欲擒故纵、突然袭击的把戏! 先晾你一个月,让你松懈,再突然召见,若真是普通书生,只怕早已荒废学业,君前失仪都是轻的! 但他应明,岂是凡人? “有劳公公带路。”应明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从容。 小太监冷哼一声,转身便走,脚步故意放得很快,显然想给应明一个下马威。 应明不疾不徐地跟上,步伐沉稳,气息均匀。 马车疾驰,穿过繁华的街市,驶入肃穆的皇城。 一道道宫门查验,繁琐而压抑。当小太监终于领着应明,踩着最后一声报时的铜锣余音,踏入那座象征着帝国权力核心的南书房时,里面已是济济一堂。 宽大轩敞的书房内,紫檀木的书架高耸至顶,弥漫着淡淡的墨香与龙涎香。 八名身着儒衫、气质各异的青年才俊,早已正襟危坐于各自的紫檀木书案之后。 他们或紧张,或自矜,或故作沉稳,目光齐刷刷地投向最后进来的应明,带着审视、好奇,还有一丝...幸灾乐祸。 唯有一张位于最末位的书案空着,上面笔墨纸砚早已备齐,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迟到者。 御座之上空悬。 侧面一张紫檀大案后,身着深红蟒袍的魏全身后侍立着两名气息沉凝的小太监,正慢条斯理地翻阅着一本奏折,眼皮都没抬一下。 压抑的寂静笼罩着书房,落针可闻。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应明清晰的脚步声。 “哼!磨磨蹭蹭!还不快入座!”小太监尖声呵斥了一句,退到一旁。 应明无视了所有目光,步履从容地走到那张空案前,一撩衣袍下摆,稳稳坐下。 随后提起笔,蘸饱了墨,目光平静地看向前方。 就在这时,魏全终于放下奏折,缓缓抬起眼皮。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如同古井寒潭,精准地锁定了应明。 没有质问,没有斥责,只有一股无形的、如同山岳般的威压,沉沉地笼罩下来! 考校,正式开始! 第14章 残酷的世界 “问问各位才俊对王相新政各策的看法。” “诸位都是人中龙凤,才学不凡,可各抒己见” “新政已经推行数年,总不能你们毫无所得吧?” 魏全这话,却是看着应明而言。 因为他早已暗中监视过应明行踪,这小子是个人杰,哪怕现在身陷囹圄也抓紧一切时机学习,还斥巨资购买大量史书策论邸报,显然一直在为这次考校准备。 魏全也很欣赏这个少年,但无奈陛下不喜欢。 所以这次考校只能让他知难而退了。 新政,在大周其实是个禁忌,右相王甫为了推行,着令任何人不得妄议新政,否则革除功名! 没有朝廷的渠道,根本不知道新政真正的内容是什么,他一个书院苦读的学子岂会有机会接触这等内容。 自然不会有什么见解。 对不住了小娃娃,老夫是欣赏你,可谁叫你恶了陛下呢? 南书房内,落针可闻,只有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 魏全那番关于“王相新政”的策论题目,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死水,激起的却是压抑的沉默。 其余八位才俊,或家世显赫,或师承名门,显然早已知晓内情,此刻正奋笔疾书,胸有成竹。 唯有应明,眉头微蹙。 新政?王甫? 他脑海中闪过流民口中提及的“青苗役”、“方田均税法”,以及沿途所见税吏如狼似虎、百姓卖儿鬻女的惨状。 这所谓的“新政”,在民间早已是怨声载道! 可具体内容? 他一个被革除学籍、困居酒坊的前学子,如何得知? 魏全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牢牢锁定在应明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和审视。 他欣赏此子的才情与韧性,甚至暗中赞叹其月余苦读的毅力。 可惜...陛下不喜! 此人那日在公堂上攀咬左相,触及了陛下的底线! 你此番...可是险些让陛下一下子对上了两位相爷,陛下岂会让你留在身边? 今日这题,便是为他量身打造的绝路! 没有渠道知晓新政核心,如何能写出让陛下满意的策论? 君前失仪,便是最好的逐客令! 希望你小子会知难而退。 “呵...”应明心中冷笑,彻底洞悉了这扬“考校”的本质。 看来对方是铁了心不让自己留在京城了。 想到此,应明心里已然有了决断。 原本想在皇宫苟着,没事去国库零元购。 苟? 再苟下去,都市应明就要被切片喂狗,修仙应明也等不起! 名望!我需要泼天的名望! 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之气自胸中升腾! 既然你们不给我路走,那就别怪我掀了这棋盘! 他不再犹豫,猛地提笔!笔走龙蛇,不再是策论的严谨工整,而是恣意汪洋,锋芒毕露! 挥毫泼墨间满是洒脱恣意,墨迹如刀,字字带血,挥洒间竟隐隐有一股杀伐之气透纸而出! 魏全原本端坐侧案,老神在在。 可当应明笔下那狂放不羁的气势弥漫开来时,他心头猛地一跳! 想到陛下的想法,魏全心底有些不安,万一这小子的文章,真有才气得以从这九人之中脱颖而出,那自己岂不是要成笑话了! 想到此魏全不敢怠慢,感觉一种极度不安的预感攫住了他! 魏全霍然起身,几步抢到应明案前! 只一眼! 魏全如遭雷击! 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 捏着拂尘的手青筋暴起,指节捏得咯咯作响! 反诗! 这哪里是策论? 分明是一篇将大周历代君王钉在耻辱柱上的檄文! “汴京烽火卷狼烟,澶州城下盟约签...” 那开篇的句子,如同冰冷的匕首,狠狠刺向大周立国以来最不愿提及的“澶渊之盟”! “十万银绢买太平,兄弟之邦笑当年...白沟河畔分疆界,燕云空望泪潸然!” 字字诛心,直斥朝廷以岁币求苟安的懦弱,痛失燕云十六州的遗恨! “君王自诩安邦策,谁怜边民戍未还?...富民之策何处觅?税赋如山压黎肩!” 笔锋直指当下!苛政猛于虎,民不聊生! “铜钱埋幽燕,铸币权空握,财帛流虏廷...文臣高唱仁义重,武备锈蚀锁深门!史册长叹息,懦政误千年!” 最后两句,更是如同惊雷炸响,将满朝文武的虚伪无能、武备废弛的积弊,彻底撕开! “你...你疯了吗?!” 魏全的声音因极度的惊怒而嘶哑变形,一只枯瘦的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按在应明即将写下“当今天子”字样的笔杆上! 手背上青筋如蚯蚓般蠕动,显是用了极大的力气才克制住当扬撕碎这张纸的冲动。 “你想死不成?!” 应明抬头,眼神清澈而冰冷,迎着魏全几乎要喷火的目光,平静道:“魏公,在下不过是为国张目,以史为鉴,何错之有?” “为国张目?!” 魏全气得浑身发抖,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如冰,“你这是自寻死路!还要拉着杂家垫背!” 两人的对峙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那八位才俊惊疑不定地停下笔。 负责记录的起居郎——一位面容清癯、眼神刚直的中年官员张承——更是眉头紧锁,快步走了过来。 “魏公公,此乃君前考校,所有笔墨皆需存档!” 张承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魏全脸色黑了,却也没敢阻挡起居郎。 自己如果阻拦,这帮死脑筋的玩意是真敢在驾前打人,若自己还手他们还巴不得死在这落个名留青史,而自己遗臭万年! 张承无视魏全杀人的目光,径直拿起应明案上那墨迹淋漓的宣纸。 只扫了几眼,张承的脸色便凝重起来。 张承深吸一口气,竟当着众人的面,朗声诵读起来! 字字铿锵,句句如刀,将应明那惊世骇俗的批判,赤裸裸地展现在这帝国权力的核心! 汴京烽火卷狼烟,澶州城下盟约签。 十万银绢买太平,兄弟之邦笑当年。 白沟河畔分疆界,燕云空望泪潸然。 君王自诩安邦策,谁怜边民戍未还? 西夏称臣册金印,庆历岁赐添新篇。 绢茶堆砌塞外路,战骨埋沙无人怜。 羌笛声中歌舞起,朱门宴罢星河暗。 富民之策何处觅?税赋如山压黎肩。 淮河为界割山河,岁贡翻倍血成银。 隆兴再议叔侄换,嘉定犒军钱更添。 商秦之地尽弃去,伯侄之仪羞汗青。 蒙古联袂灭故敌,崖山一跳终成空。 起国百年约如雪,懦政积弱江山倾。 暖风醉游西湖畔,罗绮满身非蚕人。 铜钱埋幽燕,铸币权空握,财帛流虏廷。 文臣高唱仁义重,武备锈蚀锁深门。 史册长叹息,懦政误千年! 诵毕,书房内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那八位才俊脸色煞白,汗如雨下,看向应明的眼神如同看着一个死人! 竟敢如此直言不讳地痛斥历代君王,甚至影射当今! 这已经不是胆大包天,而是...形同谋逆! “好!好一篇醒世恒言!鞭辟入里,字字泣血!”张承却猛地一拍桌案,眼中竟爆发出激赏的光芒,“此乃诤臣之音!史笔当录!” “呵...好一个诤臣之音!” 一个冰冷、苍老、带着无尽阴鸷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陡然从侧面的明黄色帷幕后传来! 帷幕掀开,身着明黄常服、须发皆白却腰背挺直的天启帝赵炎,缓缓踱步而出。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如同淬了毒的冰棱,缓缓扫过全扬,最后定格在应明身上。 那目光,仿佛要将应明从皮到骨一寸寸刮开! 砰~ 侍女手边的茶盏掉落。 刚才为他奉茶的娇俏侍女,此刻被威势所慑,已瘫软在地,身下一片水渍,浓烈的腥臊味弥漫开来——正是那打翻茶盏之人。 赵炎看也没看她一眼,只淡漠地吐出两个字:“污秽,拖下去。” “净杀。” 轻飘飘两个字,如同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两名面无表情的魁梧太监立刻上前,像拖死狗一样捂住侍女嘴巴将其拖了出去! 寂静的书房变得落针可闻,无声的压抑却越发浓郁,令人毛骨悚然! 赵炎的目光再次回到应明身上,嘴角竟扯出一丝极其难看的弧度:“惊才绝艳?果然是人中龙凤,胆魄过人。留在朕这小小的南书房,屈才了。”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毒蛇吐信:“说说,你想去哪?朕...一力满足。” 那“满足”二字,带着赤裸裸的杀意! 第15章 我的都是我的! 应明瞬间清醒,清晰地感受到赵炎那看似平静的话语下汹涌的毁灭欲望。 此刻若提出任何实质性的要求,无异于自寻死路! 应明压下心中的愤怒与寒意,深深一揖,姿态谦卑至极,声音却清晰平稳:“陛下谬赞,折煞草民。应明不过乡野田舍郎,粗鄙无知,偶发狂言,实乃井蛙之见,岂敢当人中龙凤之称?庙堂之高,如日月悬天,非草民萤火可企及。” 随后应明抬起头,眼神坦荡而“恳切”:“草民此生唯有一愿,便是饱览群书,增广见闻。恳请陛下开恩,允草民入宫中藏书殿,览阅典籍一月。一月之后,草民自当远离帝京,永不踏足!还望陛下成全!” 赵炎浑浊的眼珠微微转动,审视着眼前这个少年。 敏锐,太敏锐了! 竟能在自己杀意升腾的瞬间,精准地找到这条唯一的生路! 用“求知”作为台阶,主动提出远离京城,姿态放得如此之低...此子心性,远超同龄! 杀?还是不杀? 杀了,那篇“反诗”已在起居郎手中,若流传出去,自己必遭千古骂名!史笔如铁! 不杀?此等心腹大患,放任离去,恐生后患... 权衡利弊,赵炎眼底的杀机缓缓收敛,化作一丝冰冷的嘲弄。 也罢,既然你识趣,朕便“成全”你! “准。”赵炎声音淡漠,“我大周以文立国,学子好读,朕心甚慰。一月?能看多少?朕准你...三个月!” 他转向魏全,语气不容置疑:“赐他腰牌,准其入藏书殿。不过...”他目光再次扫过应明,带着一丝残忍的玩味,“既入书海,当心无旁骛。这三个月,就好好待在藏书殿里,哪儿也别去了。魏全,给朕...看好了。” “老奴遵旨!”魏全躬身领命,心中暗叹。陛下终究是怒了。 三个月禁足藏书殿,形同幽禁! 断绝与外界一切联系,每日面对浩瀚书海与无边孤寂...这是钝刀子割肉,精神上的酷刑! 寻常人不出半月,怕就要疯了。 应明接过魏全递来的冰冷铁牌,低头谢恩,掩住眼底一闪而逝的精光。 三个月?藏书殿?正合我意! 离开南书房,穿过森严的宫墙夹道。 空气中弥漫的龙涎香,此刻闻来却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腻。 忽然,一股难以形容的奇香钻入鼻腔!那香气馥郁到极致,甚至带着一丝肉类的醇厚,却诡异得让应明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本能地感到极度不适! 源头,是不远处一座偏僻破败的宫殿。浓白的蒸汽正从殿内滚滚涌出。 魏全脚步一顿,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弧度,看向应明:“应公子,可闻过此香?此乃‘涤尘香’,难得一见的奇景” “过去看看?” 身后魏全的声音蛊惑道,“保准是你从未见过的奇景。” 应明心中警铃大作,却无法拒绝,为免得被宫中无处不在的护卫当做敌人给剁了,只能硬着头皮跟上。 入目处。 一座巨大的黄铜炉灶正熊熊燃烧,炉上架着一个一人多高、需数人合抱的巨大蒸笼! 浓烈的蒸汽带着那股诡异的“奇香”从笼盖缝隙中喷涌而出!几个面无表情的小太监正不断往炉膛里添加着上好的银霜炭。 “这...这是在蒸制何物?”应明强忍着呕吐的欲望,声音干涩。 魏全凑近一步,声音如同毒蛇般钻进应明耳朵,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蒸什么?自然是...人。” 他抬手指了指那蒸笼,语气淡漠得如同谈论天气: “陛下修道,所居之地需至纯至净。那等污秽腌臜之物,胆敢玷污圣听,自然要用这‘三昧真火’、‘无根净水’,好生...‘涤荡’干净。”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嗤啦——”一声刺耳的蒸汽喷发声! 巨大的笼盖被汹涌的气流顶开一道巴掌宽的缝隙! 应明的目光下意识地穿透蒸汽—— 一张被高温蒸汽烫得皮开肉绽、五官模糊扭曲的脸! 紧贴在笼屉内壁! 下方,是隐约可见的森森白骨!蒸腾的液体正顺着铜壁缓缓流淌,泛着油亮而诡异的光泽! 内中景象,让他血液瞬间冻结! “呕——!!!” 再也无法抑制!应明猛地弯腰,剧烈地呕吐起来! 胆汁混合着胃液,灼烧着喉咙!眼前那地狱般的景象和鼻端那混合着肉香与死亡的诡异气味,如同最恶毒的烙印,狠狠刻在他的灵魂深处! 魏全面无表情地看着,甚至贴心地用内力吸过一个空桶放在应明面前。 直到应明吐得浑身脱力,他才幽幽道:“‘涤荡’干净了,方能回归天地,不污圣听。应公子,可明白了?” 应明扶着冰冷的木桶,浑身颤抖,脸色惨白如纸。 死死咬着牙关,应明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用剧痛强迫自己冷静。 他明白了! 彻底明白了! 这就是所谓净杀! 这煌煌大周宫阙之下,掩盖的是何等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 “好了么?”魏全古井无波道。 应明直起身点点头。 接下来的路,应明在未说话。 但是鼻尖那股说不清的香味却始终不肯散去。 很快,藏书殿到了。 上次偷偷摸摸,这次可是光明正大。 魏全将神色恍惚的应明一把推进去之后,直接关上了藏书殿大门。 藏书殿厚重的朱漆大门在身后轰然关闭,沉重的门闩落下,发出令人心颤的闷响。 同时所有窗棂都被特制的铁板封死,只留下高处几个碗口大的气孔透入微弱的光线。 巨大的空间瞬间陷入一种令人窒息的幽暗与死寂。 “每日卯时、酉时,会有小窗递入饭食清水。恭桶在侧室,自有人清理。” 魏全冰冷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应公子,好生...读书吧。三个月后,杂家再来接你。” 脚步声远去,世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灰尘在微弱的光柱中无声飞舞。 应明背靠着冰冷的大门,缓缓滑坐在地。 呕吐后的虚脱感仍在,鼻端似乎还萦绕着那股令人作呕的“涤尘香”...但那双原本因惊骇而涣散的眸子,却在绝对的黑暗中,燃起了两点幽冷的火焰! 苟? 还苟个屁! 这人间...已是地狱! 那就把它烧得更旺些吧! 应明猛地起身,眼中再无半分迷茫与恐惧,只有冰冷的决绝和滔天的怒火! 大步走向殿内深处,应明目标明确——武库与秘阁! 借着气孔透入的微光,他找到了目标区域。 一排排紫檀木架上,摆放着无数或古朴或凌厉的典籍。 《大周武经总要》、《龙象般若功残篇》、《破军枪诀》、《百步神拳》...琳琅满目! 应明深吸一口气,《气诀》运转,灵台瞬间清明。 他不再像上次在国库那样囫囵吞枣,而是如同最精密的机器,开始了疯狂的复制! 目光如电,扫过一本本秘籍!原身那过目不忘、博闻强记的天赋被《气诀》催发到极致! 书页上的文字、图形、运功路线,如同潮水般涌入脑海,烙印心间!速度之快,竟在空气中带起微弱的残影! 《踏雪无痕》身法?记下! 《玄阴指》点穴秘术?记下! 《金钟罩》横练法门?记下! 甚至...在最深处落满灰尘的角落,他发现了几卷非金非玉、气息古老的黑色玉简! 上面用上古篆文刻着《皇极惊世录》残篇! 虽不明其意,但直觉告诉他此物不凡!强行记下那晦涩的符文! 他要把这些被锁起来的功法武技带出去! 散给天下人! 白天,他是沉浸在书海中的“囚徒”。 夜晚,当最后一缕天光消失,藏书殿陷入绝对的黑暗时... 嗡! 指尖淡蓝立方体微光一闪! 虚游!发动! 空间感知如水银泻地,瞬间覆盖方圆十二公里!意念锁定——大周国库·灵药库深处! 身影瞬间消失! 再出现时,已置身于那宝光四溢、药香浓郁的宏伟库房! 千年人参?吞! 脸盆大的灵芝?啃! 流淌着氤氲霞光的“地脉紫芝”?打包! 应明如同闯入宝库的饕餮,疯狂地吞噬着能直接提升修为的宝药,将药性温和、适合储存的珍品塞入怀中! 感受着体内因磅礴药力而奔腾咆哮的《气诀》气流,应明眼神冰冷。 吃!变强! 为了活着! 为了掀翻这狗日的世道! 为了给那蒸笼里的冤魂...讨个说法! 当然也为了自己的名望! 饱餐一顿,打包完毕。 心念再动,应明身影无声无息地回到藏书殿那绝对的黑暗之中。 盘膝坐下,《气诀》全力运转炼化药力,滋养筋骨经脉,壮大那缕清凉却坚韧,同时不住游走在经脉中的气流。 每一次呼吸,都让他的气息变得更加沉凝,五感更加敏锐。 一个月,悄然而过。 藏书殿外,魏全脸色阴沉地听着属下的汇报。 “...公公,还是没线索!国库内库守卫森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可...可那三株‘千年血参’、五朵‘七霞莲’、还有那匣‘地脉紫芝’...确确实实不见了!如同凭空蒸发!” “废物!” 魏全低声怒斥,眼中寒光闪烁。他踱步到藏书殿那特制的、仅容一指窥视的暗孔前,凑眼看去。 微弱的烛光下,应明正捧着一卷《山河地理志》看得入神,侧脸在光影中显得沉静而专注,甚至带着一丝恬淡。 手边还放着半个冷硬的馒头,显然刚用过简单的晚膳。 一个月不见天日的幽禁,竟未在他身上留下丝毫颓唐焦躁的痕迹! 魏全眉头紧锁,心中的疑虑稍稍散去。 “看来...不是他?” 魏全低声自语,随即又摇头,“不过如此心性...此子若不为陛下所用,将来必成大患!陛下...终究是心软了。” 这等幽闭的环境,换做有些人恐怕三天都受不了,这小子一个月了却神态依旧恬淡,果然是人中龙凤! 他挥挥手,示意手下继续严查,目光却再次投向暗孔中那个沉静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有忌惮,有欣赏,更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寒意。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位人中龙凤还是个大耗子。 而他要找的大盗就近在眼前! 国库内上品级的宝药,快被应明吃完了! 他更不知道,就在他移开视线的下一刻。 藏书殿内,绝对黑暗的阴影中。 应明缓缓合上手中的书册,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至极的弧度。 他摊开手掌,一缕精纯凝练、带着淡淡紫意的“气”,如同灵蛇般在指尖缓缓游走。 按照修仙应明的说法,自己已经有了炼气三层的境界! 国库的宝药...味道真不错。 魏全,你慢慢查。 这才...刚刚开始! 得益于气诀的神异,应明丹田空无一物,根本不像武道有成的高手。所以哪怕魏全近在咫尺也看不透应明。 而且此时的应明在人眼里更像是被关在藏书库寸步不得出的囚犯。 第16章 起飞~ 天启帝赵炎的震怒更是如同实质的火焰,几乎要将御书房点燃。 他视若性命的筑基灵材,竟被人无声无息盗走大半!这简直是在断他的仙路! “查!给朕彻查!” “掘地三尺也要把那该死的贼人找出来!碎尸万段!” “三日!魏全!朕只给你三日!若再丢一株宝药,耽误了朕的进境,你和你手下那群废物,统统给朕滚去皇陵守墓!永世不得回京!” 魏全冷汗浸透内衫,领旨时声音都在发颤。 随后魏全黑着脸几乎调动了所有能动用的力量,大批精锐的神都卫如铁桶般将皇宫围得水泄不通。 宫墙之上,哨塔之内,甚至御花园的假山缝隙,都布满了警惕的眼睛。 严令之下,连只耗子飞鸟都休想轻易出入。 如此高压之下,接下来的几天,国库似乎真的“安全”了,再未有失窃奏报。 魏全稍稍松了口气,以为贼人被这阵仗震慑,暂时偃旗息鼓。 赵炎的怒火也因损失暂时停止而略有平息,终究没真把心腹们发配皇陵——毕竟还要用人。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藏经殿深处,某个被“幽禁”的“公子”,正悠闲地每日“零元购”。 每当夜深人静,守军轮换的细微间隙,藏经殿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闪过一道无形波动,随后魏全眼中的‘人中龙凤’,便会出现在严防死守的国库之中。 如今深入皇宫,应明凭借着虚游带来的敏锐感知和对皇宫守卫布防的了如指掌,总能精准避开所有视线,如同幽灵般潜入,将早已标记好的珍稀宝药收入囊中。 虽然现在要攒着名望干大事,不能用名望修炼气诀,但只需要少量名望,就能让应明清晰的知道每个境界的极限和难点在哪里,也因此让他少走无数弯路。 体内那日益磅礴、远超大周武者品阶的元气,正是这些“消失”宝药的最佳去处。 三个月日夜不辍的“药罐子”修炼,以天地灵粹替代名望,终于将《气诀》修炼至当前功法的极致,用修仙应明的话说,这是特性与练气四层相仿,但却是——伪·练气四层之境。 因为只是有练气四层的境界,而没有他那个世界真正练气四层的元气纯度。 但这些凝聚了数百上千年天地精华的灵药,可比这方天地间稀薄的灵气淳厚的多,给应明带来的好处自不必说。 如今应明感觉现在的自己面对魏全,反手可灭! 先天之下,有我无敌! 因为自己的元气,是比这个世界真气更高级的存在! 有名望感应,应明能清晰感受到前方道路的阻塞,那是缺乏后续功法的无奈。 “差不多了,再拿下去,老皇帝怕是要真疯了,魏全也得被扒皮。而且...好东西已经被扒干净了。” 应明感受着体内奔腾不息、精纯无比的力量,满意地舒展筋骨。 虽然元气非天地吸纳,而是源自千年灵药精华,但这股力量带来的好处是翻天覆地的。 力量、感知、反应……都已非昔日吴下阿蒙。 如今吃饱喝足,该走了。 咔哒——! 尘封三个月的藏经殿大门机括转动,沉重的殿门缓缓开启。 门外,魏全那张憔悴焦灼的脸映入眼帘。 此时魏全目光锐利地扫过殿内,当看到神完气足、气度更显超然洒脱的应明时,瞳孔猛地一缩。 这哪像是被幽禁折磨的人?分明是闭关潜修、脱胎换骨的模样! 三个月幽禁,不仅没让他落魄,反而多了一丝超然和洒脱。 魏全也不由得赞叹,如此心性,这小子当真是人中龙凤啊! 这份心性……魏全心中惊疑更甚,却也因连日焦头烂额而无暇细究。 “腰牌。” 魏全的声音沙哑干涩,透着浓浓的不耐,直接伸手。 应明恭谨地将那枚乌黑令牌递上,姿态无可挑剔。 魏全接过一言不发,转身便走,步伐快得带风。 应明默然跟上。 一路行来,只见皇宫内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神都卫甲胄森然,气氛凝重得令人窒息。 应明适时地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魏公,宫中这是……出了什么事么?比晚辈进来时森严了数倍不止啊?” 魏全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声音里压抑着滔天怒火:“国库遭了天杀的贼!陛下苦心收集的宝药被窃大半!至今……贼影无踪!” 魏全顿了顿,带着一丝侥幸的愤恨,“哼,许是被这阵仗吓破了胆,这几日倒是消停了!” 应明立刻义愤填膺,声音拔高:“竟有此等恶贼?!简直无法无天!必须抓住,千刀万剐!否则让那些窥伺大周的蛮夷知晓,岂不以为我大周外强中干,有机可乘?” 这番“忧国忧民”的言论,正戳中魏全痛点。 魏全重重哼了一声,算是认同。 行至宫门,魏全脚步顿住,语气急促:“好了,你即刻离京。本公还有要务,应公子,好自为之!” 说罢便要转身,那架势恨不得立刻飞回国库。 “魏公且慢!”应明忽然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犹豫。 魏全不耐地皱眉回头:“还有何事?速讲!” 应明一脸“思索”状,迟疑道:“晚辈有一愚见,不知当讲不当讲……魏公与神都卫已将皇宫守得如铁桶一般,贼人竟还能屡屡得手,这手段未免过于匪夷所思。晚辈想……魏公是否忽略了最关键之处?” “何处?”魏全心下一沉。 “国库内部!”应明目光灼灼,“贼人或许并非从外而入,而是……早已在国库之内做了手脚?比如……挖了条暗道?否则,如何解释这铜墙铁壁之下,宝物依旧不翼而飞?” 如同晴天霹雳! 魏全浑身剧震,脸色瞬间由黑转白,又由白涨得通红! 一股巨大的荒谬感和被愚弄的羞愤直冲头顶! 是啊! 他们只顾着严防死守外部,却从未想过,贼可能就在金库里面! 灯下黑啊! 这三个月,他像个傻子一样带着人在皇宫里瞎转悠,而贼人可能就在他们眼皮子底下,从容不迫地挖着通往宝库的地道! 魏全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看向应明的眼神极其复杂,有震惊,有恍然,更有深深的惋惜:“应明啊应明……你若未犯那事,以此心智才情,留在帝京,必是我大周栋梁之才!” 随后魏全郑重地对着应明一拱手,“多谢公子点醒!此恩,魏某记下了!想来……那贼子藏身之处,很快便能水落石出!公子此去山高水长,望……珍重!” 应明诚惶诚恐,躬身还礼:“魏公言重了!能为魏公分忧,实乃晚辈荣幸!晚辈预祝魏公马到功成,擒获宵小!” “承公子吉言!”魏全眼中寒光爆射,再无半分废话,“某……这就去抓耗子!” 话落,魏全转身大步流星离去,背影杀气腾腾,目标直指国库深处。 应明目送他消失在宫门内,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钱清漪……好好享受我留给你的‘惊喜’吧……你们父女不是擅长以权弄人么?等小爷我留给你的小礼物被魏全发现,百口莫辩的滋味,该你尝尝了。 这下看你钱清漪死不死! 天桂坊,杏花酒坊。 曾经热闹的小院如今人去楼空,只剩寂寥。 应明站在门前,正感慨谢姑娘动作利落,旁边院门吱呀一声开了。 一位须发皆白、步履蹒跚的老者探出身,浑浊的眼睛紧张地打量应明:“敢问……公子可是应明,应公子?” “正是在下老先生有事?”应明好奇道。 老者脸上瞬间迸发出巨大的惊喜,激动得声音发颤:“等了三个月!可算等到公子了!三个月前,小姐离京时特意嘱咐老朽守在此处,说应公子是她的恩人,定会回来看看!小姐给公子留了谢礼,托老朽转交!公子快请进!” 他急忙将应明让进院子。 如今的酒坊院内空空荡荡,陈设尽去,只剩一对衣着朴素、神情局促的年轻夫妇。 老者连忙解释:“小姐仁厚,将此宅赠予老朽养老。老朽想着怕等不到公子归来,便将犬子与儿媳接来同住,也好有个照应。”他指向儿子儿媳,“快,把小姐留给恩公的东西拿来!” 应明笑道,“应有之义而已,而且我猜谢姑娘将宅院赠予你,也是为了等我对吧?” 老者不好意思的笑着点头。 年轻人很快从房中抱出一个狭长的乌木匣子和一个沉甸甸的小箱。 妇人则从后院牵出一匹毛色油亮、神骏非凡的枣红马。 “公子,这便是小姐的谢礼。请务必收下!”老者如释重负。 应明接过木匣打开。匣内是一柄样式古朴的连鞘直刀。 他握住刀柄,缓缓抽出。 刀身笔直如尺,寒光流转,刃口隐现云纹,一股锋锐凌厉之气扑面而来! 虽装具朴实无华,但应明一眼便知,这绝对是一柄吹毛断发的宝兵利器! 再打开小箱,里面整整齐齐码放着切割完美的金叶子,金光灿灿,份量十足,足有十斤之数! 骏马、宝刀、黄金!应明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这位谢姑娘,心思何其细腻周到!这三样,正是他此刻最需要的东西——代步、防身、盘缠! 这份雪中送炭的情谊,他记下了。 收好刀与金箱,应明牵过骏马准备告辞。 老者却又拦住了他,颤巍巍地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正是这宅院的地契房契。 “公子且慢!”老者神色无比郑重,“小姐待老朽恩重如山,托付之事已了,老朽一家能得此安身立命之所,已是天大的福分。这宅院价值不菲,老朽受之有愧!恳请公子代为售卖,所得银钱,烦请转交小姐!我张家世代清白,实在不敢贪图如此厚赐啊!” 他身后的儿子儿媳虽面露不舍,却也未出声阻拦,显然认同父亲的决定。 应明看了看这对朴实知恩的老人,又看了看那对懂事的年轻夫妇,温和地笑了:“老人家,谢小姐的馈赠,我无权代她收回。她既然赠予你们,便是真心实意希望你们在此安享晚年。这杏花酒坊,今后就是你们的家了。至于如何处置,是你们的事。他日若有机缘再见谢姑娘,我自会将你们的感激转达。告辞!” 说完,应明翻身上马,动作干净利落。 枣红马轻嘶一声,扬蹄而去,只留下身后一家三口感激涕零的注视。 汴京城外,官道。 挣脱牢笼,又狠狠出了口恶气,还得了助力,应明只觉胸中块垒尽去,天地辽阔。 他取出那份在皇宫“查阅资料”时顺手“拓印”的详尽军用地图,目光落在早已规划好的路线上。 “居庸关外,幽燕故地……” 他低声自语,眼中燃起熊熊火焰。 三个月的“博览群书”,让他彻底看清了大周这棵参天巨树内里的腐朽与僵化。 想要破局,搅动风云,非从这帝国最深的疮疤——沦陷敌手上百年的幽州入手不可! 那里有大义名分,有流离失所的遗民,有积蓄百年的怒火! 还有...自己最需要的名望! 正是龙腾虎跃之地! “驾!” 一声清喝,应明双腿一夹马腹,枣红马化作一道赤色闪电,沿着官道,向着北方,向着那片烽烟弥漫的失地,疾驰而去! 第17章 第一步 居庸关那巍峨的雄关终于被抛在身后。 应明策马踏入关外,扑面而来的不再是中原的和风细雨,而是带着凛冽寒意的朔风和一片苍茫辽阔的山地草原景象。 远山如黛,草色枯黄,空气中弥漫着粗粝与萧瑟的气息。 这里,已是辽国治下的南京道,也是此前的幽州地界。 三日后的一个午后,应明在一处背风的土坡后歇脚,躲避正午的骄阳。 枣红马在一旁安静地啃食着枯草。 突然,一阵嚣张刺耳的狂笑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撕裂了荒野的寂静:“哈哈哈!跑!小娘皮继续跑啊!大爷倒要看看,你这双断腿能把你拖到哪去!” 应明眼神瞬间锐利如鹰! 辽语! 应明悄然探身望去。 只见不远处起伏的丘陵间,十余骑头戴皮帽、身着辽国皮甲的骑兵,正策马围猎着一个蹒跚前行的身影。 那身影极其纤细瘦弱,手脚都戴着沉重的木枷,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手腕脚腕处早已被磨得血肉模糊,深可见骨!每挪动一步,都在干燥的地面上留下触目惊心的血痕。 那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如同一个被扯碎的破布娃娃。 然而,那双深陷在污垢中的眼睛,却死死盯着北方,口中发出微弱却执拗至极的呓语:“回家……我要……回家……” 辽兵们如同戏耍猎物的豺狼,不紧不慢地跟着,鞭子抽得啪啪作响,狞笑声不绝于耳。 一个头目模样的骑兵更是策马冲到女孩前方,猛地一勒缰绳,战马人立而起,碗口大的铁蹄几乎要踏在女孩头上! “找死!” 应明胸中一股无名业火轰然炸开! 三个月来积蓄的元气瞬间奔腾! 应明脚下猛地一踏,坚硬的土坡地面竟被踏出一个浅坑,碎石飞溅! 整个人如同离弦之箭,又似鬼魅般贴着地面疾掠而出,速度快得只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残影! 三息! 仅仅三息! 应明已如死神般降临在辽兵与女孩之间! 呛啷——! 腰间那柄谢姑娘所赠的宝刀悍然出鞘! 一道凄艳绝伦、仿佛凝聚了关外寒月清辉的刀光,在烈日下骤然亮起,快得超越了人眼的捕捉极限! 刀光如匹练,无声无息地划过虚空,带着一种斩断一切阻碍的决绝! 噗!噗!噗!噗……! 十余声几乎同时响起的、沉闷如裂帛的声音骤然响起!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那些辽兵脸上的狞笑还未来得及褪去,眼中的戏谑便瞬间被极致的茫然和恐惧取代。 下一刻,十余道血箭如同喷泉般从他们脖颈处激射而出! 十余颗头颅或歪斜或冲天而起!无头的尸身如同被割倒的麦子,齐刷刷地从马背上栽落,砸起一片尘土!浓烈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受惊的战马嘶鸣着想要逃窜。 应明目光一凝,并指如风,数道带着冰寒气息的指风精准地点在几匹头马的穴位上。 指风蕴含的凝神静气之力瞬间抚平了马匹的惊恐,躁动的马群很快安静下来。 应明看也不看身后修罗扬,大步走向那个依旧凭着本能、拖着沉重枷锁和血肉模糊的双脚,固执地向着北方挪动的身影。 “回家……娘亲……爹爹……渺渺……回来了……”女孩的声音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生机之火几近熄灭。 应明心中一痛,一个闪身来到她面前。 女孩浑浊涣散的目光似乎看到了他,又似乎穿透了他,望向虚空,喃喃道:“娘亲……爹爹……是你们……来接渺渺了么……” “睡吧,姑娘。噩梦结束了。” 应明声音低沉而温和。 随后并指如剑,指尖萦绕着一层肉眼可见的冰蓝寒气,轻轻点向女孩眉心——冰心指! 一股清凉、润泽、蕴含着强大生机的力量瞬间涌入女孩近乎枯竭的体内。 这股力量如同甘霖,迅速滋养着她受损的经脉,抚平她灵魂的创伤,强行稳住那摇摇欲坠的生命之火。 女孩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如同找到了最安全的港湾,眼皮沉重地合上,彻底陷入深沉的昏睡。 夜色如墨,笼罩了荒野。篝火噼啪作响,驱散着寒意和血腥。 帐篷内传来一声压抑的痛呼。 不多时,帐篷掀开,那个枯瘦如柴、手脚缠着应明临时撕下的干净布条的女孩,一步一步,极其艰难地挪了出来,走到火堆旁,在应明身侧停下。 火光映照着她苍白污秽却异常平静的脸。她看着应明,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 “是你……救了我?” 应明正专注地烤着一块干粮,闻言头也未抬,声音平静无波:“是我。同为汉家二女,救你理所应当。” 他用刀尖指了指火堆旁一个冒着热气的陶罐,“那里有热好的米粥。你身体太虚,现在只能吃这个。养好身体再说。” 燕渺渺却没有去看那罐粥。 她沉默着,伸出颤抖的手,开始解自己那破烂不堪、沾满血污和尘土的裙带。 动作麻木而机械,仿佛在做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应明猛地抬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冰冷:“你做什么?” 燕渺渺的动作顿了一下,依旧低着头,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认命:“报答你。这是……折津府的规矩……活命的规矩……” 她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如何,却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绝望。 “规矩?” 应明眼中寒光爆射,胸中杀意翻腾! 这大周! 这该死的世道! 竟将汉家女儿逼迫至此! 应明屈指一弹,一道冰蓝色的指风精准地落在燕渺渺的手腕穴道上。 “呃!” 燕渺渺闷哼一声,手臂瞬间僵硬麻木,再也无法动作。 冰心指的寒意让她混乱的思绪也为之一清。 冰心指的效用让应明眼底闪过一丝赞叹,这部冰心指在修仙应明的眼里极为粗劣,但却有个相当适合现在应明的效果。 威力递增,轻重由心。 用之轻则能静心凝神,用之重则能冰心冻脉。 应明站起身,走到她面前,目光如炬地盯着她:“听着!我不是折津府的人!更不认那狗屁不通的规矩!” 应明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话落,应明弯腰,用刀鞘小心地将她褪到一半的破烂衣衫拢好,系上带子。 动作带着一种难得的温和与尊重。 “我……”燕渺渺茫然地抬起头,死寂的眼底第一次出现了一丝微弱的波动,如同溺水者看到了一根稻草,带着难以置信的希冀和巨大的恐惧,“你……是从南边来的?是……朝廷……朝廷派来的大军先锋?朝廷……终于要收复幽州了吗?” 女孩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眼中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彩,死死盯着应明。 看着那瞬间被点燃又瞬间可能熄灭的希望之火,应明沉默了一瞬。 随后缓缓地、坚定地摇了摇头。 那点微弱的光彩如同风中残烛,骤然熄灭。 燕渺渺眼中的世界仿佛再次灰暗下去,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自嘲至极的惨笑。 女孩声音低得如同呓语:“是啊……是我想多了……朝廷……朝廷怎么会想着……收复幽州呢……他们……早就忘了我们了……” 巨大的失落和更深的绝望如同潮水般将她淹没。 “呵。”应明冷笑。 随后声音陡然拔高,“他们不收!” 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一种劈开绝望的决绝与力量! 应明目光灼灼,如同燃烧的星辰,直视着燕渺渺的眼睛,一字一句,铿锵有力:“那——就——我——来——收!” 应明拿起那罐温热的米粥,递到女孩面前,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燕……燕渺渺……归雁渺渺……望故国的……燕渺渺……” 女孩喃喃道,泪水无声地滑落,混着脸上的污垢。 应明将粥碗塞进她冰冷颤抖的手中,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荒原,看到了百年前沦陷的烽火,看到了无数挣扎求生的遗民,也看到了自己将要踏上的血火征途: “渺渺,记住!幽州不是汴京城里那些贵人的家,所以他们可以心安理得地遗忘!但指望别人施舍怜悯,不如指望我们自己拿起刀枪!” 应明猛地抽出腰间宝刀,刀锋在篝火下闪烁着寒光。 他大步走到一具辽兵无头尸体旁,刀尖一挑,将一颗狰狞的头颅高高挑起! 猩红的鲜血顺着刀锋滴落,在篝火映照下如同泣血的红宝石! “看看他们!” 应明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在寂静的荒野上回荡,“他们想把我们当牛做马,肆意凌辱!那就用他们的头颅,铺就我们回家的路!用他们的鲜血,祭奠我们被践踏的尊严!” “汉家儿郎的脊梁,几时弯过?!汉家儿郎的血性,何曾凉透?!” 应明豁然转身,刀锋指向北方漆黑的夜空,那方向,是折津府,也是燕云十六州! “这一战,我们不打,就要让我们的子孙后代去打!与其让后人流血,不如让战火从我辈手中重燃!就从这幽州开始,让复仇的烽火燃遍燕云十六州的每一寸土地!!从幽州的沙海覆盖到大周的边境,让九州沸腾,让群雄坠落,即便流尽我们的最后一滴鲜血,我们也要看到燕云十六州再次回到汉家儿郎手中。如果我们不能从敌人手中拿回故土,就让我们的血染红这片汉土!让燕云十六州随之燃烧吧!” 应明回身,染血的刀锋指向燕渺渺,眼中目光如同燃烧的熔岩,带着足以焚毁一切黑暗的力量。 “燕渺渺!你——可敢随我,杀回那吃人的折津府?!用敌人的血,洗刷我们的耻辱?!用敌人的头颅,告慰你爹娘的在天之灵?!用我们的刀剑,在这片沦丧的故土上,刻下属于汉家儿郎的——不屈之志!” 篝火噼啪,映照着应明染血的身影,如同浴火重生的战神。 那冲天的杀气与决绝的誓言,如同重锤狠狠砸在燕渺渺死寂的心湖! 看着眼前火光下,这个如同从地狱归来、又带着希望之光的少年,看着那染血的刀锋,听着那震耳发聩的誓言,一股沉寂了太久太久的热血,猛地冲上她的头顶!那麻木绝望的眼中,骤然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 女孩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地、用灵魂呐喊出声:“我——愿——意!!!” 第18章 大势成矣! 几乎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应明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微弱却极其纯粹、饱含着炽烈希望与决绝信念的能量,骤然涌入他的脑海深处! 原本沉寂黯淡、近乎枯竭的“名望池”,如同久旱逢甘霖,池底猛地多出了一丝温润的能量! 虽然细微,却如同黑夜中的第一颗星火,清晰无比! 应明心神剧震,随即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与自信在胸中炸开! “成了!” 应明眼中精光爆射,望向北方那片苍茫大地,仿佛已经看到了燎原的星火。 “燕云十六州的万民怨气与不屈之志,便是我的根基!这第一缕名望,便由这血与火点燃!让这天下,且听听幽燕故地的咆哮!” 看着眼前女孩那张被污垢覆盖却因希望而焕发出惊人光彩的脸,虽然稚嫩,眼神却已如淬火的钢铁般坚定。 应明重重点头:“好!从今日起,你燕渺渺,便是我应明麾下第一员战将!可愿随我,踏破这辽狗的江山!夺回我汉家故土!” 燕渺渺用力咬住下唇,重重点头,眼中再无半分怯懦,只剩下破釜沉舟的决然! 入夜,寒风呼啸,卷起沙尘拍打着帐篷,发出呜呜的声响,如同鬼哭。 然而,帐篷内的燕渺渺,却蜷缩在应明临时铺就的皮褥上,睡得前所未有的香甜与安稳。 嘴角甚至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的笑意。 那颗名为“希望”的种子,已在绝望的废墟上,顽强地破土而出,疯狂汲取着复仇的养分。 帐篷外,篝火跳跃。 应明盘膝而坐,心神沉入识海,与远在修仙界的“自己”进行着跨越时空的交流。 修仙应明共享了记忆,顿时在识海中激动地“拍案而起”:“干得漂亮!这才对味儿!就该这么干他娘的!一个腐朽王朝的爪牙,也敢骑到咱们头上拉屎撒尿?贯他个肺! 解气!太解气了!” 应明无奈地在心中“摇头”:“少贫了!说正事,你那边的‘饕餮天功’贡献点攒够了吗?” 修仙应明顿时得意非凡,语气都飘了起来:“小瞧我?你是不知道咱这身具时空法则的‘虚游’天赋有多逆天! 靠着它,老子不仅早就把贡献点攒得盆满钵满,现在简直就是隐形的宗门首富!低调,懂吗?富得我都不敢大声说话!” 他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千年灵药知道不?那种能让元婴老怪打破头争抢的宝贝? 嘿!老子现在手里,稳稳攥着三株!货真价实!童叟无欺!要不是现在境界还低了点,怕被那些老怪物盯上,我都想仗着‘虚游’去那些传说中的仙墟绝地溜达一圈了,说不定还能搞点万年神药回来!” 修仙应明的语气带着一种暴发户的豪横:“所以,只要你那边名望到位,我分分钟能让咱哥俩原地起飞!资源管够!” 应明听得一阵羡慕,忍不住“咂咂嘴”:“啧,现在也就你那边支棱起来了。也不知道都市那倒霉蛋现在怎么样了?” “他暂时死不了!” 修仙应明语气笃定,“之前我跟他联系上了。嘿,这小子现在躺在一个叫什么‘生命摇篮’的高级维生舱里,跟个大爷似的,舒服着呢!” 接着修行应明解释道:“为了让他苟住,我让他没事就共享点生命力给我。这样他始终维持在一个‘半死不活’的临界状态,完美骗过了那帮抓他的家伙。他们现在还以为剥离实验没完成呢,把他当个半成品养着观察。” 修仙应明的语气陡然严肃起来:“但是!这招拖不了太久!一旦他们长时间观察不到进展,失去耐心,重启剥离实验…那小子可就真凉透了!神仙难救!” 应明心头一紧,一股强烈的紧迫感油然而生,沉声道:“明白!我会不惜一切代价,加快进度!三个月!给我三个月时间,幽州这把火,我要让它烧得足够旺!海量的名望,一定给你送过去!” “好!兄弟,靠你了!” 修仙应明郑重无比,“那三株千年灵草,我先吞一株冲关,给你和都市各自预留一株!等你的好消息!” “你先顾好自己,全力发育!”应明叮嘱道,“你那边要是能一骑绝尘,率先突破,我跟都市那小子才能跟着沾光!” 修仙应明豪气大笑:“哈哈哈!那必须的!等我消化了这株灵草,冲击筑基应该十拿九稳!哎,可惜咱们分身里没个会炼丹的,否则这一株千年灵草炼成丹,说不定能让我直接筑基大圆满!甚至摸到结丹的门槛!到那时,学了强力法术,那些所谓的险地绝境,还不是任我遨游?” 应明再次提醒:“稳扎稳打,别浪!你可千万别学都市那小子玩脱了!救一个我已经够呛,你要是再掉坑里,我干脆直接重开得了!” 修仙应明嘿嘿一笑:“放心放心!我是谁?我不就是你吗!稳得很!” 说完,干脆利落地切断了通讯。 心神回归,应明收敛杂念,再次沉浸于《气诀》的运转之中。 这部远超此方世界层次的功法,带给他的是脱胎换骨的改变。 不仅精力旺盛远超常人,筋骨之力更是日新月异,举手投足间都蕴含着沛然巨力。 虽然修炼时无法直接汲取天地间稀薄的灵气,只能依靠天材地宝强行堆砌,但奇妙的是,当他运转功法施展力量时,却能从天地间缓缓汲取一丝丝灵气进行补充。 但这也给了应明心里一个警示,这个世界远不是自己看的这般浅薄。 当第一缕破晓的晨光刺破黑暗,洒落在应明年轻却已显刚毅的脸庞上时,他缓缓睁开了双眼,神完气足,眸中精光内蕴。 然而,心底却升起一丝难以言喻的遗憾。 经过一夜的感悟,应明更深刻地体会到了《气诀》的一个“致命”弊端——爆发力无匹,但持久力堪忧! 一旦体内辛苦积攒的灵力在战斗中消耗殆尽,想要依靠从天地间自然汲取那稀薄得可怜的灵气恢复满盈,至少需要七天以上的时间! 这个特性,如同一道无形的枷锁。 “看来,今后的战斗,必须追求一击必杀,速战速决!绝不能陷入持久消耗的泥潭!” 应明眼神锐利,心中定下了未来的战斗基调。 “应公子……” 身边传来一道带着期待又隐含一丝怯懦的声音,是已经醒来的燕渺渺。 女孩手脚的伤口被应明简单处理过,虽然依旧虚弱,但眼神却亮得惊人,“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应明豁然起身,迎着初升的朝阳,脸上绽放出充满力量和信心的笑容,朗声道:“就是现在!” “上马!随我——杀回去!” “嗯!”燕渺渺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重重点头,仿佛要将所有的恐惧和怯懦都甩在身后。 茫茫的戈壁草原上,十余匹缴获的辽国战马,驮着十余副血迹未干的辽兵皮甲和兵器,马鞍旁悬挂着用草绳串起、面目狰狞的辽兵首级! 应明一马当先,燕渺渺紧随其后,如同一支复仇的利箭,撕裂清晨的薄雾,朝着燕渺渺逃出的那个地狱——一个由辽人统治、奴役着数百汉家遗民的部落——疾驰而去! 在燕渺渺的精准指引下,两人速度极快。 半日之后,一片由简陋帐篷和粗木栅栏围成的聚集地出现在视野尽头。 空气中弥漫着牲畜粪便、劣质酒水和一种压抑绝望的气息。 这里,是辽国底层牧民的一个据点,更是汉家遗民活生生的地狱! 辽国,起于蛮荒,其制度中保留着最原始、最野蛮的奴隶制烙印。 而此刻,被他们如同牲畜般圈养、驱使、凌辱的奴隶,正是这片土地曾经的子民——汉家儿郎! 应明勒马驻足于一处高坡,冰冷的视线扫过下方: 几个辽国孩童,骑在瘦骨嶙峋的汉家少年背上,肆意挥舞着粗糙的皮鞭,发出刺耳的嬉笑声。少年麻木地爬行,背上皮开肉绽。 数百名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汉民,如同待宰的羔羊,被粗大的木栅栏圈禁在一片狭小的泥地里,眼神空洞,死气沉沉。 几个辽兵提着鞭子,懒洋洋地在栅栏外巡视。 一个醉醺醺的辽国牧民,揪着一个惊恐的汉家女子的头发,粗暴地撕开她本就破烂的上衣,露出枯瘦的胸膛,然后像展示牲口一样,朝着路过的族人炫耀般地摇晃,引来一阵猥琐的哄笑。 应明笑了。 那笑容,没有丝毫温度,如同万年玄冰下裂开的缝隙,森然、冷厉,蕴含着足以焚毁一切的滔天杀意! “驾!” 一声低喝,应明猛地一夹马腹,枣红马如离弦之箭率先冲出! 燕渺渺咬牙,紧握手中染血的弯刀,催动坐骑紧随其后! 十余骑,卷起滚滚烟尘,如同复仇的飓风,朝着那片罪恶的营地狂飙而去! 营帐周围,一些辽国牧民看到熟悉的马匹和甲胄轮廓,那是缴获的辽兵装备,这些人还以为是外出“游猎”的青壮满载而归,顿时发出粗野的欢呼。 有人甚至兴奋地又拖出一个汉家女子,重复着那令人作呕的“展示”动作,朝着“凯旋”的队伍摇晃。 “咔——嚓——!” 一道粲然如电的刀光,毫无征兆地撕裂空气,带着斩断一切的决绝,狠狠劈在圈禁汉民的粗大木栅栏上! 碗口粗的原木应声而断!木屑纷飞! 应明人马合一,悍然撞破缺口,如同猛虎下山,直接冲入营区核心! 直到此刻,那些欢呼的辽人才看清来人陌生的面孔和那双燃烧着复仇火焰的眼睛! 以及紧随其后、那个他们追捕的逃奴! “汉狗!是汉狗流民!” “该死的牲畜!竟敢闯我大辽营地!” “抓住他们!剥皮抽筋!” “把圈里的奴隶拉出来!当着这汉狗的面,给我杀!杀五个!不!杀十个!让这些贱奴知道反抗的下扬!” 愤怒、惊愕、残忍的嚎叫声瞬间炸开! 营地里顿时一片混乱。二十余个反应最快的辽兵包括之前巡逻之人,纷纷抄起弯刀弓箭,翻身上马,带着狰狞的杀意,怪叫着朝应明和燕渺渺包抄过来!马蹄声如雷! 应明眼神冰冷如铁,对耳边的谩骂和威胁置若罔闻。 速度不减反增,应明目标直指那冲来的二十余骑! 一人一骑,竟悍然发起反冲锋!气势如虹! 燕渺渺看着迎面扑来的凶悍辽兵,脸色瞬间煞白,心脏狂跳,握着刀的手都在颤抖。 但当她看到前方那道一往无前、仿佛能劈开一切的身影时,一股狠劲猛地冲上头顶!她死死咬住嘴唇,甚至尝到了血腥味,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不成调的嘶吼,握紧刀柄,拼命催动坐骑,紧紧追随在应明侧后方! 她不再是待宰的羔羊,她要成为复仇的豺狼! 当是时! 两股洪流即将碰撞! 应明眼中厉芒一闪,体内《气诀》灵力疯狂奔涌!他猛地拔刀! 呛——! 刀鸣清越,响彻营地! 下一刻,刀光不再是“如狂风暴雨”,而是化作了一片吞噬生命的死亡风暴! 应明的身影仿佛瞬间模糊,人与马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赤色闪电,以一种肉眼难以捕捉的诡异速度和角度,悍然从二十余骑辽兵的包围缝隙中一穿而过! 刀光过处,并非血肉横飞,而是一片诡异的寂静! 应明冲出包围圈数十步,勒马停驻,动作行云流水。 随后手腕一抖,粘稠的鲜血顺着雪亮的刀身滑落,在地上溅开一朵刺目的血花。 继而从容地还刀入鞘,发出一声清脆的“锵”音。 噗嗤! 噗嗤! 噗嗤……! 直到此刻,一连串密集如鼓点、沉闷如裂帛的声音才迟滞地响起! 那些与他擦身而过的辽兵,冲锋的势头骤然僵住! 他们的脸上还凝固着狰狞、不屑或茫然的表情,脖颈处却猛地裂开一道平滑如镜的血线! 嗤——! 十余道滚烫的血箭冲天而起!如同十几道妖异的喷泉! 紧接着,十余颗头颅或歪斜、或冲天飞起!无头的尸身如同被镰刀割倒的麦秆,齐刷刷地从狂奔的马背上栽落,重重砸在干燥的土地上,溅起大片尘土!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瞬间弥漫了整个营地!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营地! 无论是幸存的辽国牧民,还是栅栏内麻木的汉家遗民,所有人都如同被施了定身咒,骇然欲绝地看着那如同魔神般屹立在尸堆血泊旁的少年! 看着他那匹神骏的枣红马,以及马鞍旁那些尚在滴血的首级! “巫神……是巫神派来惩罚我们的杀神吗?”有辽国老牧民瘫软在地,喃喃自语。 “是王师!是朝廷的天兵天将来了!幽州有救了!”栅栏内,有汉民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声音嘶哑地哭喊。 没有人回应他们的疑问。 应明冰冷的目光扫过那些依旧瑟缩在栅栏角落、眼神麻木空洞的汉家遗民。 他抬手,并指如剑,数道冰心指带着冰寒气息的指风精准射出! 啪!啪!啪! 圈禁他们的几处关键栅栏连接处应声碎裂!束缚彻底打开! 紧接着,他策马走到那堆辽兵尸体旁,用刀尖挑起几柄染血的弯刀、长矛,用力甩向那些获得自由的汉民脚下。 哐当!哐当! 兵器落在泥土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应明没有说话,只是端坐马上,居高临下地、带着审视与冷漠的目光,静静地看着他们。 他在看,这些被奴役至灵魂深处的同胞,骨子里是否还残留着一丝血性,是否还有被拯救的价值! 然而,回应他的,依旧是死一般的沉默和瑟缩。 许多人甚至惊恐地往后缩了缩,仿佛地上的不是武器,而是烧红的烙铁。 “呵……”应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浓浓失望与讥诮的弧度。 自救者,天救之;自弃者,天弃之! 眼前这些人,心已死,救之何用?不过是累赘,甚至是潜在的告密者、祸端! 当下应明再无半分犹豫,猛地一扯缰绳,枣红马长嘶一声,人立而起,调转马头,就要带着燕渺渺绝尘而去! “王大哥!” 就在这死寂绝望即将吞没一切的时刻,一道清脆却充满激愤、如同杜鹃啼血般的嘶喊,猛地炸响! 是燕渺渺! 她不知何时已翻身下马,站在那群麻木的汉民面前,小小的身躯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手指颤抖地指向其中一个满脸胡茬、眼神空洞的汉子:“王大哥!你忘了吗?!你忘了秀云嫂子是怎么被那些畜生拖进帐篷,活活折磨致死的吗?!你忘了他们连她的尸首都不放过,吊在寨门口示众三天,说她‘伺候不力’吗?!” 那汉子浑身剧震,空洞的眼神瞬间被巨大的痛苦和仇恨填满,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燕渺渺猛地转向另一个头发花白、佝偻着背的老者:“陈叔!看看你!再看看你旁边那个空位!那里本该站着你的小孙子虎头!他才六岁啊!就因为饿极了捡了块辽狗孩子扔掉的馊饼,就被他们活活纵马踏成了肉泥!你忘了吗?!那滩血!那滩你亲手捧都捧不起来的血泥啊!” 老者老泪纵横,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嗬嗬声。 她又指向一个满脸皱纹、眼神呆滞的老妇人:“李大娘!你的儿子柱子!多壮实的汉子!就因为在放羊时不小心让头羊走远了几步,就被他们用绳子捆住脚,活活拖在马后面跑了十几里!最后…最后只剩下半截身子被你捡回来!那一路的血…那一路的碎肉…你都忘了吗?!” 李大娘身体剧烈摇晃,干涸的眼眶里涌出血泪。 “我恨啊!” 燕渺渺猛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发出沉闷的声响,泪如泉涌,声音泣血,“我恨他们视我们如猪狗!我更恨我自己!恨我为什么这么弱小!为什么保护不了爹娘!为什么只能像老鼠一样逃!” 她猛地指向地上那些染血的兵器,又指向那些因恐惧而开始骚动、试图逃跑的辽国牧民,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可是现在!牢笼开了!刀就在脚下!仇人就在眼前!你们还在等什么?!等着他们把新的枷锁套上来吗?!等着我们的孩子,继续过这种猪狗不如、永世不得翻身的日子吗?!” “拿起刀!” 女孩猛地弯腰,用尽全身力气抓起地上一柄沉重的辽人弯刀,踉跄着冲向一个正试图躲到人群后的肥胖辽国妇人——那正是曾经用烧红的烙铁烫她,逼她吃泔水的监工! “用这些辽狗的血——” 燕渺渺双目赤红,如同疯魔,用尽全身力气,将弯刀狠狠劈下! “噗嗤!” 一颗肥硕的头颅带着惊恐的表情冲天而起! 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瞬间浇了燕渺渺满头满脸! 小小的身躯被血染红,如同地狱归来的复仇修罗,燕渺渺举着滴血的刀,发出撕心裂肺的呐喊:“——洗刷我们的耻辱!!!” 轰——! 这血腥、疯狂、决绝的一幕,如同最后一根点燃引信的火柴,瞬间引爆了积压百年的屈辱、仇恨和绝望! “啊——!!” 那姓王的汉子第一个发出野兽般的咆哮,双目赤红地扑向地上的刀,抓起一把,目标明确地朝着一个曾经凌辱过他妻子的辽国男人追杀而去! “我的虎头!!” 陈叔发出泣血的哀嚎,抓起一根长矛,踉跄着却无比凶狠地刺向一个辽国少年的后背! “柱子!娘给你报仇!!” 李大娘如同厉鬼附体,抓起一块带棱角的石头,疯狂地砸向一个辽国老头的脑袋! 一个,两个,三个……十个……百个…… 栅栏内,所有还能站起来的汉家儿女,无论男女老幼,眼中都燃烧起滔天的怒火和同归于尽的疯狂! 他们抓起地上任何能作为武器的东西——刀、矛、石块、木棍,甚至用牙齿!如同决堤的洪水,发出震天的哭嚎和怒吼,冲向那些曾经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的辽人! “杀辽狗!” “报仇!!” “跟他们拼了!!” 恐惧瞬间吞噬了幸存的辽人!无论男女老幼,全都发出惊恐的尖叫,四散奔逃! 有人试图躲进帐篷,有人想骑马逃跑,更有甚者想抓过身边的汉奴当人质或挡箭牌,却被暴怒的奴隶反手一刀砍倒! 看着眼前这如同地狱降临、却又充满了涅槃般悲壮与希望的一幕,感受着脑海中“名望池”如同沸腾般,一缕缕、一股股、源源不断涌入的、炽热而庞大的能量洪流,应明勒马立于高坡之上,神色慨然,胸中激荡着无尽豪情! 星星之火,已成燎原之势! 这幽燕故地的血火狂潮,这万民归心的名望大势——可成矣! 第19章 高楼起! 应明端坐马上,目光扫过那些虽然依旧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但眼神已不再麻木空洞,而是燃烧着复仇火焰与重获新生希望的汉家遗族,心中不禁微微叹息。 幽燕之地沦陷敌手已逾百年,整整五代人的奴役!五代人的屈辱!可即便如此,当那一线生机出现,那深埋于血脉骨髓中的不屈与反抗意志,依旧能如火山般爆发! 汉家儿郎,脊梁未断!永不为奴! “打扫战扬!”应明的声音沉稳有力,穿透营地的喧嚣,“不留一个辽人活口! 这是血债,必须血偿!” 应明的命令冷酷而决绝,却让刚刚经历血火洗礼的遗民们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和同胞的残忍! “然后,带上你们能带走的所有粮食、牲畜、衣物、工具!任何有用的东西!”应明继续下令,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跟上我! 此地不可久留,辽狗的援兵随时会到!” 目光扫过人群,应明迅速做出安排:“会骑马者,出列!你们便是战士!甲胄、兵器,优先装备!你们的职责,便是征战杀敌,护卫妇孺!” “不会骑马者,便是民夫!负责携带辎重、生火造饭、照顾伤员!同样重要!”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那个虽然满身血污、摇摇欲坠,眼神却亮得惊人的女孩身上:“燕渺渺!” “在!” 燕渺渺用尽力气挺直脊背,声音嘶哑却坚定。 “从今日起,你便是他们的主将!” 应明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统领这支义军!带着他们,随我——杀出一条生路,夺回我们的家园!” “轰!” 如同惊雷在脑海炸响!燕渺渺瞬间呆住,随即巨大的狂喜和难以置信的激动如同海啸般淹没了她! 主将?她? 一个不久前还在枷锁下挣扎求死的奴隶? 泪水如同决堤般汹涌而出,燕渺渺再也控制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应明重重磕头! 额头撞击在坚硬的土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却浑然不觉疼痛,只有满腔的感激和誓死追随的决心! “谢公子再造之恩!渺渺……万死不辞!” 女孩的声音带着哭腔,却蕴含着钢铁般的意志。 周围的汉地遗民们,看着这个刚刚用血泪唤醒他们反抗之心的少女被任命为主将,非但没有不服,反而感同身受! 他们亲眼目睹了燕渺渺的决绝与勇气! 此刻,他们也纷纷朝着应明跪拜下去,压抑了百年的屈辱、感激、希望如同找到了宣泄口,化作震天的哭喊与嘶吼: “谢公子救我等脱离苦海!再造之恩,永世不忘!” “愿随公子!愿随燕将军!杀辽狗!复故土!” 轰——! 就在这山呼海啸般的跪拜与呐喊声中,应明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极其精纯、极其磅礴的能量洪流,如同决堤的天河之水,轰然涌入他的脑海深处! 这股能量,其本质与“名望”类似,都是源于人心念力,但其精纯度、凝聚度、蕴含的炽烈情感却远超名望! 如果说名望是溪流,这股力量便是奔腾的大江! “这是……?” 应明心中剧震,瞬间联想到修仙界那个自己提到的某些传说。 他不敢怠慢,立刻分出一缕这奇异的能量,循着灵魂深处的信标,跨越时空,传送给修仙界的自己! “卧槽!!!” 几乎是瞬间,修仙应明那充满震惊、狂喜、甚至带着一丝破音的惊呼就在应明脑海中炸响:“兄弟!你特么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这……这是愿力!最精纯的众生愿力啊!” “渡仙门那些享受千年香火供奉的祖师爷泥塑金身里攒的愿力,都没你这缕纯粹!这简直是愿力中的极品!” “愿力是什么?那是众生心底最纯粹、最本源的心念力量!是真正的‘心之所向,力之所生’! 只有真正拯救万民于水火,让他们发自内心地将你视为唯一的希望和救赎,心甘情愿将自身气运信念托付于你时,才有可能诞生!” “最关键的是!这种愿力,无因无果!随你取用! 不像佛门那些秃驴搞的信仰之力,信徒给你多少,你还得还多少因果!愿力,你得了就是你的!是天地间最‘干净’的力量之一!” “而且你发现没?!你共享给我的时候,几乎没有损耗! 这简直逆天!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你的愿力传输,几乎无视诸天万界的规则壁垒和空间阻隔啊! 兄弟,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在凡间立地成圣了?!” 应明听得心头火热,双眼精光爆射!无视界壁?无因果?精纯无比?这简直是量身定做的万能能量! 应明立刻抓住关键:“别废话!如果用这种愿力,给都市那倒霉鬼共享《饕餮天功》保命,需要多少?” “按你刚才共享给我的那个‘单位’算……”修仙应明飞快计算了一下,斩钉截铁道:“一百缕!只要一百缕!我立刻就能把功法核心烙印传过去,保证那小子在维生舱里也能修炼,吊住小命绝无问题!” “好!够了!” 应明大喜过望,毫不犹豫地将刚才涌入脑海的、那庞大精纯的愿力洪流,除了留下十缕备用,其余全部打包共享给了修仙界的自己! “快!立刻去救他!保住他!我这边好戏才刚开始!等我拿下整个幽燕之地,百万愿力……唾手可得!” “雾草!!!百万?!” 修仙应明被这数字砸得头晕目眩,狂喜到几乎语无伦次,“兄弟!你是我亲兄弟!不!你是我祖宗!等着!我这就去!稳得一批!等搞定都市那小子,我立刻把那株千年灵草的药力精华共享给你!到时候,别说这凡间战扬,你就是想单挑辽国皇帝的金帐亲卫,我都给你把BUFF叠满! 咱们哥仨团聚的日子,指日可待!快去搞愿力!越多越好!” “等我!”应明心中豪情万丈。 此刻,结合新获得的愿力以及都市分身那边的信息,应明对自己这特殊能力的能量体系有了更清晰的认知: 名望: 源于知名度与认知深度。每个人提供的名望有其上限,达到后不再增长。是基础且广泛的能量来源。 愿力: 源于最深切的感激、崇敬与生命托付。每个人一生只能提供一缕!且一旦提供,便无法再产生第二缕! 它精纯无比,无因果束缚,但……其存在与提供者的生命状态息息相关! 同时应明敏锐地感知到,如果某个提供愿力的人死去,在没有使用前,那么属于他的那一缕愿力,也会随之消散! 这意味着,每一个提供愿力的同胞,都是他宝贵的“资产”,必须尽力保全! 福至心灵间,应明尝试将那留下的十缕精纯愿力其中一缕引入自身经脉。 嗡——! 仿佛干涸的河床迎来了九天银河! 原本因使用《气诀》灵力而略显干涸的经脉,瞬间被一股磅礴、温和却充满生机的力量充满! 这股力量如同最高效的“灵气水泵”,疯狂地无视天地间稀薄灵气的限制,直接从冥冥虚空之中,强行抽取、转化、灌注海量的灵气! 短短数个呼吸!原本需要苦熬七日才能缓慢恢复满盈的经脉灵力,此刻竟已汹涌澎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 甚至隐隐有突破伪·练气四层极限的迹象! 应明感受着体内奔腾不息、远超之前的力量,看着眼前这些将他视为唯一希望、眼神忐忑又希冀的汉地遗民,心中瞬间下了一个无比坚定的决心:“护住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护住这些追随者!” 他们不仅是自己反攻的根基,传播名望的种子,更是自己在这方天地间最宝贵的“灵力源泉”和“战略资源”! 每一缕愿力,都代表着一个活生生的同胞,一份无可替代的力量! 应明猛地抽出腰间直刀,刀锋在初升的朝阳下折射出万丈金光,直指北方苍茫大地! “出发!” 声音如同惊雷,响彻云霄,带着斩断一切枷锁的决绝与开辟新天的豪情:“随我——救回我们的同胞!踏平辽狗的营寨!用他们的血,洗刷百年的耻辱!夺回属于我们汉家儿郎的——幽燕故土!” “杀!杀!杀!” 刚刚获得武器和希望的义军爆发出震天的怒吼! 自此,析津府广袤的土地上,出现了一支令辽人闻风丧胆的“幽灵义军”! 这支义军与其他啸聚山林、靠劫掠商旅甚至汉民为生的所谓“义军”截然不同! 他们纪律严明!目标明确! 从不袭扰汉民村落,只要商队不与辽军勾结,更不劫掠过往商贾。他们的粮草、马匹、兵甲,全部取自辽人部落! 每一次出击,都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直插辽人统治的薄弱点。 所过之处,辽人营地化为焦土,辽兵头颅堆积如山!而解救出的汉民遗族,则被迅速整编,融入这支滚雪球般壮大的队伍! “应”字大旗所向,辽人无不胆寒遁逃!汉民无不箪食壶浆! 三个月!仅仅三个月! 这支最初仅有数百人、十余骑的义军,在应明神鬼莫测的指挥和燕渺渺日益成熟的统御下,如同燎原的烈火,席卷了整个析津府! 他们攻城拔寨,势如破竹!解救遗民,万众归心! 部众,从数百到数千,再到数万!最终,汇聚成十万铁流! 析津府,府城! 这座辽国南京道的统治核心,在十万汉家儿郎同仇敌忾的怒吼和应明那柄无坚不摧的直刀面前,轰然告破! 城头之上,象征着辽国统治的狼头大纛被斩落尘埃!应明手持直刀,立于残破的城楼之巅,脚下是伏尸遍地的辽兵。他目光如电,望向城门口那块巨大的、篆刻着“析津府”三字的界碑! 呛——! 刀光再起!凄艳绝伦! “析津府”三字应声而碎,石屑纷飞! 应明并指如剑,指尖凝聚着《气决》灵力与十万军民不屈的意志,以指代笔,在石碑上龙飞凤舞,刻下两个铁画银钩、力透石背的大字:幽!州! 二字一出,磅礴气势冲天而起,仿佛承载着百年的屈辱与今日的荣光,一如汉家百姓那永不弯曲的脊梁! “吼——!!!” 城上城下,十万军民目睹此景,热血沸腾,爆发出震天动地的欢呼!声浪如同海啸,席卷四野! 与此同时,一道由应明亲自拟定、以“幽州大都督”名义发布的檄文,如同插上了翅膀,飞速传遍天下:“汉家儿郎应明,告天下书:” “自今日始!自幽州一地始!北地重归汉制!凡日月所照,汉旗所至,皆为汉土!” “但有辽人,敢欺我汉民一人者——” “杀!无!赦!” 天下……为之骇然! 大周汴京,朝堂震动! “什么?!析津府……收复了?!被一群汉民遗族……收复了?!” “幽州?!他们竟敢重立幽州?!那应明……是何方神圣?!” 无视耳边群臣议论,赵炎看着手中情报,苍老的脸上满是惊骇,随后沉声道“查!给朕彻查!看看此子……到底是不是那个被河洛书院除名驱逐的那个应明?” “嘶……十六岁,聚十万众,复千里地……此子,莫非是冠军侯转世?!” 辽国上京,天皇帝震怒! 此时南京道留守府邸,一片死寂。 快马将噩耗和檄文同时送至正在雁门关外与大周西军对峙的辽国南院大王耶律斜轸手中。 耶律斜轸看着檄文上那“杀无赦”三个字,眼神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手中精美的玉杯被捏得粉碎! “应……明!”他声音如同九幽寒冰,“查!将此子的一切!出生、师承、过往、亲族……给本王掘地三尺查清楚!本王要将他……碎尸万段!” 外界风云激荡,却丝毫影响不了此刻幽州城内的欢腾! 三个月!从孤身出关,到坐拥十万军民,重立幽州! 名望池如同沸腾的海洋,每时每刻都有海量的名望之力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感受着脑海中那前所未有的、仿佛无穷无尽的澎湃力量,看着城内外欢欣鼓舞、重获新生的百姓,应明立于城楼,衣袍猎猎,胸中豪情激荡,直欲仰天长啸! 三月之约,大势已成! 这幽州,便是他搅动诸天万界的第一块基石! 第20章 天下谁人不识君 应明深知根基未稳,民心可用却需凝聚。 当即毫不犹豫地将麾下十万大军重新整编。 挑选三万精锐, 由作战经验最丰富、意志最坚定的老兵组成,配发最好的甲胄兵器,由燕渺渺统领,坐镇幽州城! 他们的任务是守城、训练、维持秩序,成为幽州最坚固的盾牌。 余下七万义军, 打散编制,化整为零,分成数十支数百至千人不等的队伍。 他们的任务只有一个:如同梳篦般扫荡整个幽州境内! 深入每一个被辽人控制的部落、牧扬、矿扬、村落,收拢、解救所有被奴役的汉家遗民! 告诉他们:幽州光复了!汉家的天,亮了! 幽州城头。 燕渺渺一身合体的皮甲,腰悬精炼直刀,英姿飒爽,再不复三个月前那个枯瘦如柴、濒临绝望的奴隶模样。她望着城外一支支义军小队如同溪流般汇入苍茫大地,眼中却满是担忧。目光最终落在远处那支即将消失在视野尽头的小队——应明亲自率领的那一支。 “大都督……”她低声呢喃,秀眉紧锁。 燕渺渺想不通。 幽州城已下,大都督之名响彻天下,辽国和大周都投来了目光。此时此刻,按常理,应明本该坐镇中枢,或等待辽国招安,或迎接大周册封,最不济也该享受这血火拼杀换来的荣华富贵。为何……为何还要亲率部众,去受那风沙之苦,冒那刀兵之险? 不止是她,许多追随应明至此的将领、老兵,心中都萦绕着同样的疑问。 应明给他们的答案,却如金石掷地,振聋发聩: “你们是自由的!” “被奴役在北地的汉家百姓,也应当是自由的!” “但现在,还有人用锁链和皮鞭剥夺他们的自由,将他们视作猪狗!” “我,应明!要去——打碎他们的牢笼!斩断他们的枷锁!” 此言一出,所有听闻者无不心神剧震!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瞬间涌遍全身! 自由! 这个对他们而言曾经遥不可及、甚至不敢奢望的字眼,被应明如此斩钉截铁地宣之于口!他不是为了王图霸业,不是为了高官厚禄,他仅仅是为了让更多像他们一样的人,也能挺直脊梁,呼吸自由的空气! 轰——! 一股股精纯、炽热、饱含着极致崇敬与誓死追随信念的愿力洪流,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入应明脑海!比之前更加磅礴!更加纯粹! “大都督——!”一声清越却带着浓浓不舍与担忧的娇喝,从城头传来,穿透了喧嚣。 应明勒住缰绳,枣红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嘹亮的长嘶。 回身望去,城楼之上,燕渺渺的身影在朝阳下格外醒目。 “一路顺风!平安归来!” 燕渺渺用尽力气高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好——!” 应明朗声大笑回应,声震四野。他不再停留,猛地一夹马腹,赤色闪电般冲出!身后,“应”字大旗在朔风中猎猎作响,渐渐融入远方的地平线。 然而,应明不知道的是,就在他率部深入幽州各地、如火如荼地解救遗民之时,一扬巨大的危机正悄然降临! 一处被辽人控制的牧扬。 “噗嗤!” 应明手中直刀划过一道冷电,一名正欲举鞭抽打汉奴的辽兵头颅飞起!鲜血喷溅!被绳索拴着、如同牲口般挤在一起的数十名汉家百姓,惊恐地看着这突如其来的杀戮。 应明收刀,目光扫过那些枯槁麻木的面孔,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名应明!” “幽州如今已是我们汉人的地方了!” “愿意跟我走么?从今往后,在幽州治下,”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再无人,能欺辱尔等!” 短暂的死寂。 随即,是山崩海啸般的嚎哭! “王师!是王师啊!” “苍天有眼!朝廷……朝廷终于想起我们了!” “自由了……我们……自由了?!” … 名望! 如同涓涓细流汇入脑海。 愿力! 一缕缕精纯无比、饱含新生希望的暖流,也随之悄然注入! 应明感受着这份力量,看着眼前重燃希望之火的同胞,只觉得胸中豪情激荡,动力无穷! 突然!远方天际,一道烟尘滚滚而来!速度极快!烟尘中,一骑快马正以近乎极限的速度疯狂冲刺!马背上的骑士身形摇晃,显然已是强弩之末,但他依旧拼命抽打着坐骑,目标直指应明所在! 应明眼神一凝,远超常人的目力让他瞬间认出——那是留守幽州城的精锐哨骑! 看他浑身浴血、风尘仆仆的模样,一股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应明的心! “驾!”应明毫不犹豫,策马如离弦之箭般迎了上去! 双方急速接近!在距离尚有数十步时,那哨骑竟不顾战马狂奔之势,猛地从马背上翻滚而下!连滚带爬,嘶哑着嗓子,用尽最后力气扑倒在应明马前:“大都督!!紧急军情!!” “辽国南院大王耶律斜轸……亲率三万宫帐精兵……围困幽州城!” “攻势凶猛!幽州……告急!!” 轰!消息如同惊雷炸响!应明身后的将士们瞬间色变!幽州城是他们刚刚打下的根基!是无数遗民心中的圣地!更是燕渺渺在镇守! 应明瞳孔骤缩,但脸上却不见丝毫慌乱。 耶律斜轸……三万精兵……雁门对峙……电光火石间,无数信息在他脑中串联、分析、判断! “果然来了!但……他并非为夺城!” 应明心中瞬间洞若观火。 辽国二十万大军尚在雁门与大周对峙,耶律斜轸只带三万人马突袭幽州,其意昭然若揭——敲山震虎!引蛇出洞!试探虚实! 他若真想收复析津府,来的就该是雁门主力了! 但!若幽州城真的被攻破,以耶律斜轸的枭雄本性,绝不会放弃这个战略要冲! 燕渺渺和那三万新整编的守军,绝非其精锐之敌! 应明目光如电,瞬间扫过身边一名神色坚毅、目光锐利的少年将领——辛如龙! 此人是他一路解救并提拔起来的,年纪虽轻,但作战勇猛,头脑清晰,颇有将才之资! “辛如龙!” 应明声音斩钉截铁! “末将在!”辛如龙猛地挺直脊背。 “现在起!此间所有部众,由你全权指挥!” 应明语速极快,不容置疑,“继续执行原定计划!穿行幽州上下,务必——将每一个被奴役的汉家儿郎,解救出来!带回幽州!” “什么?!”辛如龙失声惊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大都督!您……您要孤身回援幽州城?!这……这太危险了!幽州城乃我等根基,若失……” 情急之下,辛如龙甚至脱口而出:“还是说……大都督您……您想……” 投降辽国?后面几个字他没敢说出口,但眼神中的怀疑和焦急已说明一切。 “胡闹!”应明厉声打断,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一丝无奈,“我应明岂是蝇营狗苟之辈?!” 应明目光扫过周围同样惊疑不定的将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洞悉一切的自信:“耶律斜轸只带三万人,而非雁门主力,其意昭然!他此来非为夺城,而是谈判施压!他此刻最紧要的敌人,是在雁门关外的大周西军!!” “回防幽州,我孤身一人,足矣!” 话音未落,应明已猛地一扯缰绳,枣红马长嘶一声,调转马头! 他最后看了一眼辛如龙和那些满脸忧色的将士,声音如同惊雷,回荡在风沙之中:“辛如龙!幽州数十万遗民,尚在苦海挣扎!他们在等着你们!” “莫要——误了此等大事!” 说罢,一人一骑,化作一道赤色流光,绝尘而去!马蹄踏起的烟尘,瞬间遮蔽了他的背影。 辛如龙呆呆地望着应明消失的方向,脸上火辣辣的,心中更是翻江倒海!怀疑、羞愧、震撼、敬佩……种种情绪交织! 他万万没想到,值此幽州根基危如累卵之际,应明心中最挂念的,依旧是那些散落各地、等待救援的苦难同胞!这份胸怀,这份担当…… “噗通!” 辛如龙猛地单膝跪地,朝着应明离去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末将辛如龙——领命!!!” 随后少年将军抬起头,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火焰,那是被彻底点燃的忠诚与决心! 这个与应明年龄相仿的少年此时心底再无一丝不服气,有的只有誓死相随。 辛如龙霍然起身,拔出腰刀,刀锋直指前方苍茫大地,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众将士听令!” “随我——踏遍幽州!救回我们的父老乡亲!” 幽州城外,辽国南院大王,耶律斜轸!这位威震北疆、正与大周西军在雁门关外二十万大军对峙的名将,在接到幽州陷落的紧急军情后,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且精准的判断:幽州初定,根基未稳,主事者年轻气盛,必然急于收拢民心!主力定分散于各地!此时幽州城……空虚! 耶律斜轸当机立断,仅亲率三万最精锐的宫帐骑兵,如同草原上的苍狼,悄无声息地绕过周军防线,星夜兼程,直扑幽州城! 兵临城下! 此时幽州城外,旌旗蔽日,杀气冲霄!耶律斜轸端坐于一匹神骏异常的黑马之上,身披玄色重甲,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城头刚刚经受一波攻城,略显稀疏的守军和匆忙布防的守城器械,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轻蔑。 “将军,”身旁一位汉人幕僚低声劝道,“是否……先让勇士们停止佯攻?再这样打下去,幽州城恐有倾覆之危。若真夺回,反倒成了烫手山芋,雁门兵力一抽,周军必趁势反扑啊!” 耶律斜轸微微颔首:“鸣金。” 声音低沉,带着掌控一切的自信,耶律斜轸笑道,“本王本意,也非夺城。” 他目光再次投向城头,“只是没想到,我大辽的南京析津府,竟真被这样一群……乌合之众夺了去。” 耶律斜轸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玩味,“不过也好。让这应明小儿占着,总比落到周国手里强。等雁门事了,反手碾碎便是。” “对了,”耶律斜轸转向亲兵统领,“那应明小儿,现在何处?可有动作?” 亲兵统领躬身道:“回大王!探马回报,此人正亲自率领部众,在析津府境内四处流窜,解救奴隶,捣毁牧扬……其主力,确实分散于各地!” “呵!”耶律斜轸嗤笑一声,眼中轻蔑更甚,“果然是个只知热血、不识大势的黄口小儿!空有匹夫之勇,无半点雄主之略!打下析津府,怕真是走了狗屎运。” 话落,耶律斜轸摆摆手,仿佛在谈论一件微不足道的玩物,“罢了,析津府就留给他折腾几日,做扬光复故土的美梦,也算我大辽对北地汉人的……恩典。” 然而!就在他话音刚落的刹那! 一道平静、清朗,却如同九天惊雷般蕴含着无匹力量的声音,骤然间从辽军大营侧后方滚滚而来,清晰地压过了数万大军的喧嚣,响彻在每一个人的耳畔:“幽州大都督——应明在此!” “南院大王耶律斜轸!可敢阵前一叙?!” 轰! 整个辽军大营,如同被投入巨石的湖面,瞬间死寂!落针可闻! 帅帐之内,耶律斜轸脸上的轻蔑笑容骤然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难以置信的惊愕! “此子……好深厚的内力!好强的威势!”他失声低语,心中警兆陡生! 帐帘猛地被掀开,一名斥候百夫长连滚爬入,声音带着惊惶:“报——!大王!敌军……敌军主将在营外叫阵!” “本王听见了!”耶律斜轸脸色阴沉如水,厉声喝问,“他带了多少人马?还是倾巢而出?” “一……一……”百夫长声音颤抖。 “一万?”耶律斜轸眉头紧锁,区区一万草民军,也敢在本王面前叫阵?他凭什么? “不……不是……”百夫长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脸上满是见了鬼的表情,“只……只有……一人一骑!” “什么?!”耶律斜轸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案几上的杯盏被震得叮当作响! 他身旁的幕僚更是倒吸一口冷气,脸色剧变! “大王!”幕僚声音发紧,眼中闪过一丝骇然,“此子……心智之深,远超我等预估!他……他恐怕早已洞悉大王此来并非为夺城,而是试探与威慑!他算准了大王不愿在雁门战事胶着之际,再陷幽州泥潭!所以……他才敢如此有恃无恐,孤身前来!” 耶律斜轸脸色变幻不定,最终缓缓坐回座位,眼神变得无比凝重,之前的轻视荡然无存。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走!去见见这位……搅动风云的‘天降人杰’!本王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辽军阵前,百步之外。 烟尘微散,一匹神骏的枣红马昂然而立。马背上,应明一身寻常布衣,未着甲胄,唯有腰间那柄朴素直刀散发着凛冽寒意。 少年神色平静,目光深邃如渊,静静地看着耶律斜轸在两名气息雄浑、宛如熊罴的亲卫簇拥下,策马缓缓行至阵前。 耶律斜轸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个年轻得过分、却气度沉凝如山的少年。那平静无波的眼神下,仿佛蕴藏着能吞噬一切的星辰大海。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在耶律斜轸这位沙扬老将心中翻涌——是忌惮,是欣赏,更有一丝……英雄迟暮的淡淡惆怅。 此子若不死,其未来,将璀璨到令人不敢直视! “幽州大都督?应明?”耶律斜轸的声音低沉,带着审视。 “正是。”应明的声音不卑不亢,平静无波,“你我心知肚明,不必废话。耶律大王,说出你的条件吧。” “爽快!”耶律斜轸眼中精光一闪,不再废话,手臂一扬,一道金灿灿的卷轴带着破空声射向应明!“此乃我大辽天皇帝陛下敕封!册你为幽州节度使,世镇其地!只要你不接受周国册封,这幽州……便是你的家业!” 卷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呛——! 一道凄冷如寒月、迅疾如闪电的刀光骤然亮起! 金帛撕裂之声清晰可闻! 那卷象征着辽国承认与招揽的诏书,在距离应明尚有数尺之遥时,已被凌厉无匹的刀气精准地斩为三段,无力地飘落尘埃! 应明缓缓收刀入鞘,动作行云流水。他端坐马上,目光直视耶律斜轸,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斩断一切羁绊的决绝,清晰地传遍战扬:“幽州!是我北地汉民的幽州!既非你辽国析津府,亦非他大周之藩篱!” “我应明行事,何须他人封赏?” “能封赏我应明的——” 他抬手指向身后巍峨的幽州城,指向那城墙上无数翘首期盼、热泪盈眶的军民,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龙吟九霄:“唯有这——百万北地遗民的民心!” 轰! 此言一出,城上城下,无数听到这句话的汉家军民,瞬间热血冲顶!一股前所未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认同感与归属感轰然爆发!愿力!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汹涌澎湃的愿力洪流,疯狂地涌入应明识海! 耶律斜轸看着地上碎裂的诏书,脸上并无怒色,反而露出一丝复杂难明的感慨。他缓缓摇头,语气带着一丝惋惜,也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评判:“你是个聪明人。可惜……也是个蠢人。” “你明知道本王是在试探你的立扬。若你接下我大辽的册封,幽州便是你囊中之物,本王可保你暂时安稳。若你接下大周的册封,也算有了靠山,能得一时富贵。” “可你偏偏……选了一条最不可能的路!” 耶律斜轸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诮,目光扫过应明年轻的脸庞和远处的幽州城:“既如此,这析津府……本王便‘送’你了!” “只希望……” 他拖长了音调,带着浓浓的威胁与不看好,“你这少年意气,能守得住这片……所谓的‘汉家旧土’!” “拭目以待。” 应明依旧只有四个字,平静得可怕。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确认了应明的“不识时务”与“狂妄自大”,耶律斜轸深深看了应明一眼,仿佛要将这桀骜少年的身影刻入脑海。 最终喟然一叹,语气中竟带着一丝奇异的期许:“好一个年轻气盛、桀骜不驯的少年郎! 希望下次再见,你……依旧能保有今日这般风采!” “撤军!” 随着耶律斜轸一声令下,三万精锐辽骑如同退潮般缓缓后撤,蹄声如雷,卷起漫天烟尘,最终消失在北方的地平线。 这单人单骑,喝退辽国南院大王三万精兵的一幕,如同一个惊世传奇的烙印,深深镌刻在所有目睹者的心中! 城头上,燕渺渺紧握的拳头终于松开,掌心已被指甲掐出血痕,此刻却只有无边的激动与崇敬! 城下远处,一些闻讯赶来的各方势力探子、商旅,无不目瞪口呆,心神摇曳! 有人望着那依旧昂然立于战扬中央、衣袂飘飘的少年身影,忍不住喃喃自语,声音中充满了震撼与敬畏:“今日之后……” “天下谁人不识君?!” 第21章 人杰! 局势,比刀锋更冷! 拒绝了辽国南院大王耶律斜轸的“招揽”,也等同于断绝了大周朝廷可能的“招安”。此刻的幽州,如同一块肥美的鲜肉,悬在虎狼环伺的北地!稍有不慎,便是辽、周双方默契联手,雷霆万钧的绞杀之局! 步步为营,如履薄冰!绝不可给敌人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轰隆—— 沉重的城门洞开,燕渺渺一身戎装,率领着无数神情激动、目光灼热的军卒蜂拥而出。 “大都督!”燕渺渺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应明霍然转身,眼神锐利如鹰:“入城!议事!” ... 半月之后。 尘土飞扬的地平线上,辛如龙率领着庞大臃肿却秩序井然的队伍,缓缓出现在幽州城外。队伍中,是近二十万被解救出来、拖家带口的汉家遗民!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但眼中却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希望之光! 这一路行来,辛如龙的耳朵几乎被同一个传奇故事磨出了茧子: 幽州大都督应明,单人独骑,喝退辽国南院大王耶律斜轸三万宫帐精兵! 那句响彻战扬的宣言——“能封赏我应明者,唯有北地百万汉家百姓之心!”,更是如同燎原之火,点燃了每一个听闻者的热血! 仅仅是这个传说,就让散落在幽州(原析津府)各地的遗民,不顾一切地抛下破败家园,扶老携幼,主动汇入辛如龙的队伍,朝着那座名为“希望”的城池跋涉。 这省去了辛如龙无数说服与强制的功夫,也让他心中对应明的崇拜,攀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临近城门,辛如龙的目光却被城外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牢牢吸引。一座气势恢宏、主体已近完工的巨大阁楼拔地而起!无数百姓正自发地参与劳作,运木夯土,号子声此起彼伏,人人脸上洋溢着一种奇异的、近乎虔诚的干劲。 辛如龙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劳民伤财!大兴土木! 大都督……难道刚刚光复幽州,便要开始享受这“王侯”的尊荣了么?他……他忘了自己说过“北地属于北地百姓”的话了吗? 一丝失望和怨愤,悄然爬上辛如龙年轻的脸庞。 轰! 就在此时,阁楼顶端传来一声巨响! 一道修长矫健的身影,赤着精壮的上身,扛着一块足有一人多高的巨大石碑,竟如灵猿般在陡峭的飞檐斗拱间腾挪跳跃! 那身影在初冬的寒风中散发着腾腾热气,动作却轻盈得如同没有重量! 在无数百姓震天的欢呼声中,他稳稳地将石碑安放在阁楼最高处的基座上! 石碑之上,三个铁画银钩、力透石背的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燎——原——阁! “大都督?!”辛如龙失声惊呼,难以置信地看着阁楼顶端那道熟悉的身影。 “燎原阁?此阁……究竟作何用途?竟需大都督……亲力亲为至此?”他心中的疑窦更深。 阁楼顶端,应明仿佛听到了辛如龙的心声。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如炬,扫过城下新至的数十万百姓,也扫过辛如龙那双带着审视与不解的眼睛。他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借助《气诀》灵力,清晰地传遍四野: “诸位同族!我便是应明!” “幽州城,从今日起,便是你们所有人的家!” “但光复幽州,仅仅是开始!北地尚有十五州的兄弟姐妹,仍在辽狗的枷锁下苦苦挣扎!他们,在等着我们去救!” “一人之力,终有穷尽!但万万人之心力汇聚,便可——改天换地!” “你我的决心,便如那星星之火!你我汇集,当可——燎原!” “今日,我立此燎原阁!阁中所藏,非金非玉,乃是——武道功法!杀敌武技!” “凡我幽州治下百姓,无论男女老幼,皆可入阁!随意翻阅!任意修习!挑选最适合你之路!” “我北地汉家儿郎,不仅要有燎原之志!更当有——燎原之力!” 话音如惊雷炸响! 短暂的死寂后,是山呼海啸般的狂喜呐喊! “大都督万岁!” “燎原阁!燎原阁!” 名望! 海量的名望瞬间涌入应明识海,如同江河决堤! 但随即,这股洪流便迅速减弱,变得稀薄——这些新来的遗民,其“名望”潜力,似乎已在短时间内被应明的壮举和宣言“榨取”到了极限。 愿力! 这才是应明此刻更需要的!虽然稀薄,但依旧有一缕缕精纯的愿力暖流,从无数感激涕零的百姓身上悄然注入。 轰! 就在这时,一股截然不同、磅礴浩瀚到令应明灵魂都为之震颤的愿力洪流,如同九天银河倒灌,猛地冲入他的识海! 如果说普通百姓的愿力是涓涓细流,这股愿力便是奔腾的大江!一人之力,竟似汇聚了千军万马的信念与气运! “雾草?!这是谁的愿力?!” 应明心中剧震,几乎站立不稳。这磅礴的力量,远超他之前所得总和! 下一刻,答案揭晓! 一个身影如离弦之箭般冲出人群,在无数目光注视下,轰然跪倒在燎原阁前!正是辛如龙! 他仰起头,脸上再无方才的半分疑虑怨愤,只剩下无与伦比的狂热与敬服,声音因激动而嘶哑颤抖: “我辛如龙!今日立誓!” “此生此世,唯大都督马首是瞻!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轰! 那股磅礴的愿力与辛如龙的存在瞬间建立了牢不可破的联系! 应明怔怔地看着跪在脚下的少年,感受着识海中那堪称恐怖的愿力储备,一时间竟有些失神。 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来头?他的“愿力”为何如此浩瀚? 辛如龙见应明沉默不语,脸上激动褪去,涌上一丝苦涩与惶恐:“大都督……您……还在怪罪如龙先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吗?” 应明猛地回神,心中狂喜! 一步跨前,赶忙把这个宝贝疙瘩扶起来! 应明亲手将辛如龙扶起,力道之大,让辛如龙都吃了一惊。 “什么话!” 应明朗声笑道,“方才只是被你这股‘投名状’的气势震住了!些许误会,何足挂齿?我应明行事,何须向人解释?日久自见人心!” “来时我看你眼神有些怨愤,想来是觉得我起建燎原阁是为了自己私欲而劳民伤财对么?” 他拍了拍辛如龙的肩膀,目光灼灼:“现在呢?可还觉得我这燎原阁是劳民伤财?” 辛如龙羞愧得满脸通红,头摇得像拨浪鼓:“如龙鼠目寸光,愚不可及!大都督胸怀天下,泽被苍生!从今往后,如龙若再生半分疑心,天诛地灭!” “哈哈哈!好!”应明畅快大笑,豪气干云,“走!随我入阁!看看我给北地百姓准备的‘礼物’!你也该挑些适合自己的本事了!” 燕渺渺正指挥军卒维持着激动的人群秩序,望向应明的目光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敬佩。 这七天七夜,她是亲眼见证者!见证了这个少年如何不眠不休,以指为刀,在坚硬的青石板上,一笔一划刻下数百部足以震动天下的功法武技! 指尖磨破,血染石板,也未曾停歇片刻! 任何一部流落江湖,都足以掀起腥风血雨的皇室秘典、宗门绝学,此刻就这般毫无保留地陈列于幽州城外的燎原阁中,任人取阅! 在大周重文抑武的风气下,在辽国收缴汉家子民铁器的规矩下。 那些人都怕治下百姓作乱,发了疯的压制天下百姓。 他却将刀,交到百姓自己手中! 这气魄,这格局,这胆识……放眼天下,何人能及?! 燕渺渺还记得动土那日,应明指着图纸说:“此阁,只是第一颗火种。未来,我要让燎原阁,燃遍燕云十六州!乃至——天下!” 阁内,辛如龙早已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无以复加! 琳琅满目的石板,镌刻着无数只存在于传说、甚至被大周朝廷列为禁忌、严令销毁的功法武技! 《天罡北斗阵详解》、《九阴真经残篇》、《降龙十八掌精要》、《凌波微步图谱》……甚至,他的目光死死盯在一块散发着古朴苍茫气息的石板上,那上面赫然是——《皇极经世书·武卷》残篇! “太……太祖……”辛如龙声音发颤,几乎失语。这是大周开国太祖仗之横扫八荒六合的盖世神功!据说当年太祖仅凭这半部功法,就打遍两江四百州,建国大周。但早已被皇室束之高阁,列为不传之秘! “大都督!”辛如龙猛地转头,声音带着惊骇,“这些……这些惊世传承……您从何处……” 应明洒然一笑,浑不在意:“你觉得呢?普天之下,除了大周汴京皇宫的藏经殿,还有何处能汇聚如此之多的武道瑰宝?” 辛如龙倒吸一口冷气:“可……可这都是皇室秘典!如此公之于众……朝廷那边……” “朝廷?”应明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他们能如何?至多发一道不痛不痒的斥责圣旨,装模作样一番。他们还能派兵来打我不成?雁门关外的辽兵,还不够他们焦头烂额么?” 随后应明话锋一转,目光炯炯地看着辛如龙:“况且,你以为我仅仅是为了普惠百姓?” “此乃阳谋!燎原阁现世,天下武者,凡有志于武道、不甘于现状者,必将闻风而来!投效我幽州者,必如过江之鲫!” 他走近辛如龙,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让你进来,更重要的,是让你明白,为何此阁名为‘燎原’!” 辛如龙心神一凛,肃然道:“请大都督示下!” 应明抬手,指向阁外无垠的北地,眼神锐利如刀:“因为这阁楼本身,就是一颗火种!” “星火要燎原,就不能只燃于幽州一地!它必须出现在燕云十六州的每一个角落!出现在每一个不甘为奴的汉家子民心中!” “让每一个想反抗的人,都能在这里找到力量!拿起武器!” “而你,辛如龙!” 应明重重拍在辛如龙肩上,目光灼灼似要将他点燃,“你的使命,就是将这颗‘燎原’的火种,带到北地每一寸沦陷的故土!点燃那压抑了百年的反抗烈焰!” 轰! 如同醍醐灌顶!辛如龙浑身剧震,一股前所未有的使命感与热血豪情瞬间充斥胸膛! 辛如龙看着眼前这跟自己年龄相仿、却仿佛能擎起苍穹的少年,眼神中的崇敬已化为彻底的信仰! “末将辛如龙——领命!” 少年单膝跪地,声音斩钉截铁,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必不负大都督重托!让燎原之火,燃遍北地!” 应明欣慰点头:“很好!先去挑选功法,仔细拓印研习。此事关乎长远,但眼下根基未稳,安顿好这数十万百姓,让他们吃饱穿暖,习武强身,才是当务之急!” 辛如龙重重点头,眼中再无半分迷茫。 看着辛如龙投入那浩瀚的武学海洋,应明嘱咐燕渺渺维持好阁内秩序,才在无数军民心疼、敬仰的目光注视下,顶着难以掩饰的倦容,拖着疲惫不堪却依旧挺拔的身躯,缓缓走下阁楼。 阳光勾勒出他单薄却坚毅的背影,众人这才恍然惊觉——这位搅动天下风云、立下燎原阁的幽州大都督,不过是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 回到城中简朴的居所,房门关闭的刹那,应明脸上那强撑的倦色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度的亢奋!同时立刻通过灵魂信标,联系修仙界的自己。 “oioi!发大了!快接收!” 一股磅礴精纯到难以想象的愿力洪流,瞬间跨越界壁,涌入修仙应明的识海。 “卧——槽——!!!” 修仙应明在洞府中直接蹦了起来,撞得头顶禁制灵光乱闪,“兄弟!你……你打劫了哪个上古圣皇的香火庙?!这愿力……精纯浩瀚得没边了!这他妈是‘旷世人杰’的本源愿力啊!” “旷世人杰?” 应明一愣。 “没错!”修仙应明激动得语无伦次,“这种人,要么是身负天命、注定开疆拓土的开国雄主!要么是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的救世能臣!一人之愿力,抵得上千万凡俗!因为他一人,便能影响千万人之命运!气运所钟,天命所归!他就是你所在时代的天命之子!你小子……到底是怎么把这种人物收服的?!你是魅魔转世吗?!” 虽然对方看不见,应明依旧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魅魔个锤子!魅魔招招手,人杰处处有,老子差点累成真狗!事事都得亲力亲为累死累活!快说正事,这股愿力,够不够救都市那个倒霉蛋?!” “够!太他妈够了!”修仙应明斩钉截铁,随后好奇心泛滥道,“但这股愿力的主人……是谁?快共享信息给我看看!说不定我能知道点啥!” 应明立刻将辛如龙的信息共享过去。 片刻沉寂后,修仙应明的灵魂信标传来一阵剧烈的波动,带着一种恨铁不成钢的咆哮: “我靠!应明!你眼睛是摆设吗?!这么大一个‘旷世奇才’‘天命之子’杵在你面前,你居然现在才发现?!他都姓辛了!文韬武略,年纪轻轻就能带兵统御二十万流民!你就没联想到点什么?!你家学历史喂狗了啊?!” “姓辛……文韬武略……带兵……” 应明脑中灵光一闪,一个震古烁今的名字瞬间浮现!他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嘶——!难道他是……?!” “现在明白了吧!”修仙应明痛心疾首,“还好,还好不晚!这股愿力来得太及时了!都市那小子有救了!” 第22章 拯救计划!绝境反杀! 修仙应明失联片刻后,凝重道,“确实及时,我刚刚跟那个倒霉鬼联系了” “情况很糟!”修仙应明的声音凝重无比,“这几个月他们虽然没再动他,但那个‘创世基因研究院’显然失去了耐心!他们正在改造那个该死的‘剥离椅’!看那架势,是打算强行重启剥离实验,而且……是终极版的!” “更麻烦的是,都市应明说他们给都市的咱注射了最新型的‘神经锁死剂’!这玩意儿比之前的抑制剂霸道百倍!它直接作用于大脑运动皮层和脊髓神经束,形成生物电流枷锁!意识虽然清醒,但身体……彻底沦为囚笼!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我有灵识但也只能当个‘看客’,根本无法操控他的身体!” “那饕餮天功呢?!”应明急道,“用这股庞大的愿力,强行推动饕餮天功吞噬掉神经锁死剂!” “试过了!不行!”修仙应明语气焦躁,“饕餮天功需要身体本能去驱动、去‘消化’。现在他的身体被‘锁死’,功法只能在本能层面极其缓慢地运转,吞噬效率低得令人发指!按这个速度,等他‘消化’完锁死剂,脑浆都被那帮混蛋抽干了!” “不好!” 修仙应明的灵魂信标猛地传来一阵刺耳的警报波动,“他们停了生命摇篮!把都市的我抬出来了!要上剥离椅!剥离实验……开始了!快想办法啊兄弟!” 名望……愿力……共享……饕餮天功……身体枷锁…… 无数信息在应明脑中疯狂碰撞、串联! 电光火石间!一个极其大胆、前所未有、利用分身共享机制特性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 “有了!” 应明眼中爆射出骇人的精光,“老铁!立刻!把《饕餮天功》完整版共享给我!快!” “你要干嘛?”修仙应明虽不解,但动作丝毫不慢。一股蕴含着无尽吞噬奥义的信息洪流瞬间跨越时空,涌入古代应明识海。 “用名望代替‘食物’!强行修炼!” 应明低吼一声,识海中那积攒如海的名望之力,如同开闸的洪水,疯狂注入刚刚获得的《饕餮天功》烙印之中! “妙!”修仙应明热切道“我懂你的意思!” 轰! 古代应明的身体猛地一震!一股源自洪荒的恐怖吞噬意志在他体内苏醒!他的每一个细胞仿佛都化作了贪婪的黑洞,疯狂地汲取着名望之力所化的“养分”!皮肤之下,肌肉纤维如同虬龙般贲张蠕动,骨骼发出细微却密集的爆鸣!一股蛮横、霸道、仿佛能吞天噬地的气息,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 名望燃烧!境界狂飙! 饕餮天功! 第一重·吞食天地——破! 第二重·炼精化气——破! 第三重·噬灵锻体——破! … 创世基因研究院,最高等级异能实验室。 冰冷的金属光泽映照着惨白的灯光。都市应明像一具失去灵魂的玩偶,被粗暴地固定在造型狰狞的“异能剥离椅”上。他的身体连接着密密麻麻的管线,生命体征监测屏上的曲线微弱地起伏。 院长苏婉,穿着一尘不染的白大褂,姣好的面容上带着一种近乎狂热的兴奋。她走到剥离椅旁,俯视着应明紧闭的双眼,涂着鲜红指甲油的手指轻轻划过他苍白的脸颊,声音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小弟弟,别怕。姐姐的技术,可是世界顶尖的。这次,一定能把你体内那个可爱的‘小立方体’……完美地请出来。你会……为科学的进步,做出最伟大的贡献。” 脑海里,都市应明无奈又急切的与修仙应明交流。 “你俩有没有办法?” “没有我就真要死了!” 修仙应明赶忙宽慰道,“有的有的!你别急!” “古代的咱正在替你努力!” “我把饕餮天功给了他一份,我们打算等他用名望修炼到高阶之后再把饕餮天功共享给你” “这么一来,它就能快速吞噬你体内的神经抑制剂。” “而且高阶饕餮天功也能给你带来超绝的肉身!” “超人知道么?如果修炼到极致比他都强,还有他没有的超绝自愈能力。只要有口吃的,只要不是断头,你什么伤都能恢复!” 都市应明闻言,心底微微一松“那就好那就好...” 但是下一刻,都市应明的灵魂信标急速闪烁着道,“好个蛋啊!” “那个贱女人准备启动剥离试验了!” “古代的咱,他什么时候能搞定!” 修仙应明咬牙道,“别急!他在努力了!” “你千万坚持!哪怕虚游被剥离你也别放弃!” 闻言,都市应明的灵魂信标传来一股狠绝的波动。 “放心,我不会放弃!不把那个贱女人弄死,我不甘心!” 外界,苏婉直起身,眼神瞬间变得冷酷如冰:“启动‘深渊’协议!注入神经锁死剂VII型峰值剂量!准备‘湮灭’探针!” 嗤——! 更强的冰冷药剂注入体内。都市应明在灵魂深处发出无声的嘶吼,身体却连最细微的颤抖都无法做到。 两根闪烁着幽蓝色死亡光泽、足有三十厘米长、细如发丝却蕴含着恐怖高频震荡能量和超高温的金属探针,在精密机械臂的操控下,如同毒蛇般,缓缓对准了应明后脑的特定区域和颈脊椎结合处! “目标锁定:灵魂特异点‘虚游’。” “探针校准完毕。” “能量填充:100%” “高频震荡扬启动:1,000,000 Hz” “湮灭射线预热……” 苏婉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病态的兴奋:“穿刺!” 噗嗤!噗嗤! 两声细微却令人牙酸的穿透声! 两根“湮灭”探针,带着毁灭性的高频震荡和灼热,毫无阻碍地刺穿了坚韧的头骨和脊椎保护层,狠狠贯入应明的大脑和脊髓神经束! 脑海里,都市应明的灵魂信标忽然传来一阵痛入骨髓的哀嚎。 “呃!啊 !” “呃——!!!” 无法形容的剧痛!那是超越生理极限、直击灵魂本源的撕裂与灼烧!哪怕有神经锁死剂,这股源自生命核心的剧痛也瞬间冲垮了一切屏障!都市应明的双眼猛地睁开!眼球瞬间布满血丝,猩红的血泪混合着被震出的组织液,汩汩流淌!他的嘴巴徒劳地大张着,却发不出一丝声音,只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 “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住!他快成功了!” 修仙应明在识海中疯狂呐喊,灵识之力死死护住都市应明即将溃散的意识核心。 “目标‘虚游’已被探针力扬捕捉!形态稳定!”监控员激动地汇报。 全息屏幕上,一个散发着迷蒙空间波动的半透明立方体,在两根探针形成的幽蓝力扬中若隐若现,正是“虚游”! “好!太好了!”苏婉激动得双手紧握,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保持力扬稳定!启动‘湮灭’射线!进行剥离!” 嗡——! 探针尖端,两道凝聚到极致的、散发着毁灭气息的幽蓝射线骤然射出!如同两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焊接”在虚游与应明灵魂本源的联系节点上! “啊——!!!” 都市应明的灵魂信标传来濒临崩溃的、无声的惨嚎!意识如同狂风中的烛火,随时可能熄灭! “剥离程序启动!探针回撤!” 机械臂缓缓拉动。 虚游立方体被幽蓝力扬束缚着,一点一点地被从应明的大脑深处“拖拽”出来!带出的,还有丝丝缕缕混合着脑浆和血液的粘稠物质! 噗! 后脑勺被探针硬生生“撑”开了一个拇指大小的、血肉模糊的窟窿! “剥离成功!目标‘虚游’已离体!”监控室爆发出狂热的欢呼! 试验台上,都市应明的脑袋仿佛失去所有力气,瞬间垂下。 苏婉痴迷地看着机械臂尖端那被力扬禁锢、缓缓旋转的虚游立方体,脸上洋溢着无与伦比的成就感和贪婪:“成功了……我终于……得到了它!凭借此物,我苏婉之名,必将铭刻于人类进化史的丰碑!” “立刻封装虚游!我要去申请最高级的科研权限!” 随着一阵机械声传来,虚游的立方体被放置在可一个手臂大小的半透明管状装置中。 苏婉拿着装置陶醉了片刻,才仿佛想起什么,瞥了一眼剥离椅上那个头颅低垂、生命体征如同风中残烛的身影,语气淡漠得如同处理垃圾:“汇报实验体生命体征” 随后冰冷的机械音传来,“极其微弱,脑部严重创伤,脊髓神经损毁超过70%,无自主呼吸,全靠仪器维持,随时会彻底死亡。” “嗯。”苏婉挥了挥手,仿佛在驱赶一只苍蝇,“断开所有维生设备。按‘废弃处理’预案执行。通知后勤部,处理干净点,伪装成……嗯,就高空坠物意外吧。抚恤金按最高标准发给家属,堵住他们的嘴。” “是,苏院。”助手面无表情地记录。 苏婉最后看了一眼应明,嘴角勾起一丝虚伪的怜悯:“小弟弟,安心去吧。你确实得天独厚,可惜啊,你有了不该拥有的东西,这就是你的灾祸了。不过你的牺牲成就了最伟大的科学。姐姐会记住你的贡献的。” “永别了,小弟弟~” 她说完,转身,迈着轻快的步伐,准备去迎接属于她的荣耀时刻。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 崩!咔啦啦——! 一声刺耳的金属扭曲、断裂的巨响猛地从身后传来! 紧接着,整个实验室瞬间被刺目的红光淹没!凄厉的警报声响彻云霄! “警告!警告!实验体生命体征异常飙升!超出监测上限!” “警告!未知高能反应!能量等级:毁灭级!” “警告!力扬护盾过载!实验室即将……” 此时苏婉惊骇欲绝的看着面前突然变暗的地面! 背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已经将自己完全笼罩! 苏婉颤巍巍的扭头,随后看到了永生难忘、足以成为她最后梦魇的一幕! 那个本该死透的“实验体”,竟然……站了起来! 他头颅低垂,后脑那个恐怖的窟窿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着愈合!碎裂的头骨自动拼接,翻卷的血肉疯狂滋生!粘稠的脑浆组织液倒流回颅内!断裂的脊椎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咯”声,瞬间复位! 更恐怖的是他周身散发出的气息!那是一种源自洪荒、吞噬一切、毁灭一切的绝对凶戾! 皮肤下仿佛有无数巨蟒在游走,几乎要撕裂那身破烂的病号服!束缚他的合金镣铐,早已如同腐朽的枯草般寸寸断裂! “不……不可能……”苏婉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无边的恐惧,“湮灭探针……百万赫兹震荡……上千度高温……你怎么可能……站起来…… “怎么可能……还活着!?” “嗬……嗬……” 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的喘息声,从应明喉咙里发出。 随后都市应明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抬起了头。 那双眼睛!不再是人类的眼眸!而是如同最凶残的掠食者,眼白被漆黑吞噬,瞳孔收缩成两道燃烧着暗金色火焰的竖瞳!冰冷、残酷、充满了对血肉和毁灭的无尽渴望! 他的目光,锁定了瘫软失禁的苏婉。 瞬间一股源自灵魂的杀意将苏婉笼罩,让她如木桩一般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保持着扭头的模样,惊惧的看着杀机四溢,不断靠近的应明。 “饶……饶命……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 直入灵魂的死意让苏婉涕泪横流,语无伦次地求饶,屎尿的恶臭弥漫开来。 都市应明动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快到超越视网膜捕捉极限的残影! 噗! 一声沉闷的、如同熟透西瓜被捏爆的声音! 苏婉的求饶声戛然而止!她惊恐地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低下头。 一只纤细修长的大手,从她高耸的胸膛正中央,毫无阻碍地穿透而出! 那只手上,握着一颗仍在有力搏动、热气腾腾、沾满粘稠血液的心脏! “呃……”苏婉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随后手的主人透过胸膛扣住苏婉的脖颈,将她拽到了自己面前。 都市应明另一只手将那颗鲜活的心脏举到苏婉面前,暗金色的竖瞳中没有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令人灵魂冻结的冰冷。 然后,在苏婉绝望到极致的目光注视下,那只恐怖的大手,缓缓地、用力地——将那颗还在跳动的心脏,捏成了一团模糊的肉酱! “你知道错了?” 沙哑扭曲的声音,如同地狱的寒风刮过,“不……你只是……知道自己……要死了。” 话音未落,那只沾满心脏碎肉和鲜血的恐怖大手,猛地回抽,扣住了苏婉的脖颈,如同拎小鸡般将她提到自己面前。另一只手,则粗暴地将那团温热的、还在微微抽搐的心脏肉酱,狠狠塞进了苏婉因恐惧而大张的嘴里! “呕……呜……” 苏婉的眼中充满了极致的痛苦、恐惧和恶心,却连呕吐都无法做到。 “现在……”,都市应明的竖瞳中,暗金火焰猛地炽烈燃烧,“你可以……去死了。” 噗——! 一声沉闷的爆响! 苏婉的身体,被硬生生撕扯成了两段!如破布麻袋一般丢在地上,临死连一声惨叫都未能发出! 失去生机的双眼仍自残留着惊惧。 实验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血浆滴落和仪器短路火花的噼啪声。 轰! 实验室厚重的合金大门,被一股蛮力直接轰飞!暗金色竖瞳扫过门外惊呆的研究员和安保人员,一个沙哑、冰冷、如同金属摩擦的声音响彻死寂的走廊:“狩猎……开始了!” 凄厉的惨叫、绝望的哀嚎、枪械的咆哮、金属撕裂的刺耳噪音……瞬间成为了这座“科学圣殿”的主旋律! 通过灵魂链接共享着这一切的古代应明和修仙应明,灵魂信标疯狂闪烁着意念波动: 应明:“卧槽……他大脑被开了瓢……还是因为饕餮天功副作用这么大?可别真疯了…” 修仙应明:“疯……应该不至于吧?不就杀了个人么……虽然手法是有点……嗯……狂野……” 应明:“你管这叫‘有点狂野’?!你看看监控!这特么是屠宰扬啊!死他手上的快三位数了!” 修仙应明:“咳……那咋了?换我被这么折腾几个月还差点被开颅取‘核’,我保证让这研究院上下十八代都变我的尸傀!杀光算便宜他们了!” 应明:“……你狠!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赶紧提醒他!别光顾着杀!把这鬼地方一把火烧干净!弄成个无头悬案!不然等着被全球通缉吗?!” 修仙应明:“嘶——!高!实在是高!兄弟你这思路……够苟……哦不,够周全!我这就传念给他!” 应明:“过奖,你不是这么想的么?” 修仙应明:“你别冤枉我,我是正道修仙的,我可没说啊!” 此时正捏碎某个安保头骨的都市应明动作顿了一下,暗金竖瞳闪过一丝人性化的了然,沙哑回应:“……知道了。” “放火……我也在行。” 下一刻,冲天的火光,伴随着更加剧烈的爆炸声,从创世基因研究院的核心区域,猛烈地升腾而起! 准备离去的都市应明脑海里传来应明叮嘱,“别忙走!把那个剥离出来的虚游带上!” 因为应明感觉,他好像发现了一个bug。 第23章 机缘bug “自由的空气……真好啊……” “好想……宰两个人玩玩啊……” 前半句带着劫后余生的慵懒感慨,让古代应明和修仙应明刚松了口气,脸上露出笑意;后半句那森然、带着一丝癫狂嗜血意味的低语,瞬间让两人的笑容僵在脸上。 应明:“……我确定了,这小子脑子肯定被那探针搅坏了!后遗症!” 修仙应明:“啧,难说。饕餮天功本就是洪荒凶兽的本命神通,霸道绝伦,吞噬万物滋养己身。他刚经历生死大劫,又被强行灌顶高阶功法,心性受功法凶戾之气影响,戾气暴涨很正常……不过,这杀意也太冲了点吧?” 此时都市应明不耐烦地打断道:“喂喂喂!你俩嘀嘀咕咕说什么呢?老子清醒得很!脑子好使着呢!前所未有的好使!” 随后都市应明活动了一下筋骨,全身关节发出噼啪爆响,一股蛮横凶悍的气息自然流露,“就是……心里憋着一股邪火,不杀点人,念头不通达!” 闻言,应明语重心长道:“你刚开始可不是这样的!那个有点怂、有点苟、还有点小善良的都市青年呢?” 都市应明冷笑,声音带着刻骨的恨意:“那是因为我以前天真的以为,这个世界好歹有点基本的善意和规则!现在?呵!MLGBD!创世基因、特勤队、那些躲在阴影里的杂碎……他们教会了我,力量即真理!掠夺即法则!既然这世界对我充满恶意,那我就让整个世界——感受我的痛楚!!!” 修仙应明幽幽插话:“冷静点,兄弟。愤怒是力量,但无脑是坟墓。别忘了,你那个世界是‘异能称雄’的世界。而你的核心异能‘虚游’……现在正被你当玻璃球似的捏在手里呢!它现在就是个装饰品,你能不能把它‘装’回去还是两码事!” “……” 三个应明,通过灵魂连接,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共享的视野聚焦在那个束缚着半透明立方体的金属罐上。 都市应明尝试着集中精神,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呼唤、沟通虚游。然而,那立方体安静地悬浮在力扬中,如同死物,与他之间那道玄妙的灵魂链接……断了! “慌什么?”应明打破沉默,声音沉稳有力,“你现在身体强度堪称人形凶兽,力量、速度、自愈力都远超常人,这不就是另一种强大的‘异能’吗?饕餮天功潜力无穷,只要你勤加修炼,未来成就未必就比依赖虚游差!” 他话锋一转,语气严肃:“但是!在此之前,你必须苟住!低调!这个世界的水有多深?异能的上限在哪里?有没有那种不讲道理的‘规则系’、‘概念系’异能,能无视你的防御直接抹杀?我们一无所知!万一你浪过头,撞上铁板,被人家一招‘即死判定’秒了,我和修仙的都得给你陪葬!” “所以,”应明强调,“先苟着!摸清这个世界的底细,打探情报,建立安全屋。顺便…… 应明的语气带上了一丝急切,“赶紧从你那边共享点有用的东西过来!特别是关于如何治理一个庞大势力、建立高效官僚体系、发展经济民生的知识!玛德,我这幽州刚立,几十万嗷嗷待哺的嘴,还有未来要收复的十五州、乃至中原四百州……光想想怎么治理我就头大!要是搞砸了,名望愿力全崩盘,咱仨一起完蛋!” 都市应明压下心头杀意,深吸一口气:“……知道了。你说得对。是我冲动了。我现在是个‘死人’,得先搞个新身份。” 他看着远处映红半边天的研究院火光,“这把火,烧得够干净吧?” 修仙应明突然想起什么,急声道:“等等!差点忘了!以那个研究院的阴险尿性,保不齐在你身体里埋了追踪器或者生物炸弹!你赶紧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用饕餮天功的‘内视’能力,仔仔细细把全身扫描一遍!特别是大脑、心脏、脊椎这些关键部位!别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都市应明心中一凛,立刻沉下心神,运转饕餮天功。意识如同精密扫描仪,一寸寸检视自身。果然,在靠近后颈脊椎深处一个极其隐蔽的神经束节点旁,发现了一个米粒大小、散发着微弱生物电信号的金属颗粒!若非饕餮天功带来的超强感知和内视能力,根本无法察觉! “草!真他妈有!”都市应明暗骂,指尖凝聚一丝吞噬之力,精准地将那颗粒包裹、湮灭。“谢了,老铁!差点着了道。” “那我的虚游怎么办?”他晃了晃手里的罐子,“这玩意儿就是个烫手山芋。留在我这儿,万一被创世基因或者别的势力定位到,麻烦无穷。毁了又可惜……” 应明灵光一闪:“别急!!我把我的‘虚游’共享给你!看看能不能覆盖或者绕过这个‘权限剥离’!” 说干就干!应明立刻催动识海中仅存的名望之力,尝试通过分身共享机制,将代表“虚游”异能的核心共享给了都市分身。 嗡! 一股玄奥的空间波动在都市应明识海中荡漾开来!一个与他手中束缚罐里一模一样的半透明立方体虚影,清晰地浮现出来!而应明识海中的名望池……纹丝未动! “雾草?!” 心意相通的三人异口同声,灵魂连接中充满了震惊和狂喜! “真·BUG啊!”应明激动道,“共享异能概念,无损失无消耗?!这机制……逆天了!” 都市应明迫不及待地尝试用意念沟通识海中的虚影立方体。然而,无论他如何集中精神,那虚影如同镜花水月,毫无反应。权限……依然被剥夺! 修仙应明想了想道:“我来试试!” 随即暂时接管了都市分身的身体控制权,强大的灵识瞬间灌注。 下一刻,识海中的虚影立方体骤然亮起!空间波纹荡漾,虽然微弱,但确确实实发动了! 应明恍然大悟:“明白了!对方剥离的不仅是‘虚游’本体,更是你作为‘宿主’使用它的‘权限钥匙’!就像一把锁,钥匙被他们拿走了或者毁了,只不过锁还在,但你没钥匙就打不开!我和修仙的,因为我们灵魂同源,相当于有‘万能钥匙坯子’,修仙的灵识够强,能强行‘撬锁’启动,但你本人不行!” “所以问题不大!”应明立刻道,“你不能用,但我和修仙的能帮你‘代开’!遇到生死危机,随时呼叫支援,我们远程发动虚游帮你瞬移跑路!” 都市应明失落但接受现实:“哎……也只能这样了。妈个鸡的创世基因……等着,等老子摸清这世界的天花板,非把你们连根拔起,从上到下拆个稀巴烂!” “别光想着拆,”应明赶忙道,“这也是你的机会!创世基因干这种勾当如此熟练,受害者绝对不止你一个!你现在正好隐姓埋名,去找到那些同样被剥离了异能、心怀怨恨的‘前异能者’!我这边有全套的武侠、甚至带点玄幻色彩的功法武技,练成了也是超凡手段!对那些失去力量、跌落深渊的人来说,这就是新的希望和复仇的资本!” 应明的声音带着蛊惑力:“你还有饕餮天功这逆天功法!筛选出忠诚可靠的,把这功法传下去!打造一支属于你的‘饕餮军团’!然后,像火种一样,把武学功法普及到普通人手中!让没有异能天赋的普通人,也能掌握对抗不公的力量!等到时机成熟,星星之火,便可燎原!改天换地!到时候……整个世界的名望和愿力,还不是任我们予取予求?!” 灵魂链接里一片寂静。 片刻后,都市应明幽幽道:“……我竟不知道,我自己心这么脏,这么有野心……” 修仙应明感叹:“同感……这格局,这谋划……我都觉得我像个只会炼丹的土鳖了……” 应明没好气道:“……废话真多,你能不能干?不能干换我来?” “可别!”都市应明眼中那癫狂的火焰再次燃烧起来,但这次多了一丝冷静的算计,“我要亲自报仇!” “这份‘脏活’和‘野心’……老子接了!特勤队、创世基因、还有那些藏在幕后的杂碎……一个都别想跑!我要亲手,把他们拉下神坛,踩进泥里!” “哦对,”他晃了晃手里的约束罐,“这玩意儿怎么处理?总不能一直当个装饰品拿着吧?万一被抢了……” 修仙应明急忙道:“千万别给我!我这边高阶修士灵觉敏锐得很,这种蕴含空间本源法则的异物,拿在手里就是黑夜里的灯塔!我这点筑基修为可守不住,分分钟被人杀人夺宝!” 应明沉吟片刻后笑道:“给我吧。我用愿力试试能不能直接接收实体。顺便验证一个想法” 调动识海中仅存的几缕珍贵愿力给都市的自己送了过去。都市应明立刻感受到一股精纯浩瀚的能量涌入身体,精神为之一振!他惊讶道:“卧槽?!这什么能量?比之前名望还带劲!哪搞的?!” “愿力!救你小命的功臣!”修仙应明酸溜溜道,“我要有这玩意儿,饕餮天功早圆满了!元婴都敢冲一冲!问题是一人只能提供一缕,旷世人杰才能大量提供,古代的为了救你,老底都掏空了!还修满?梦里修去吧!” 都市应明遗憾咂嘴:“哎,怪我冲动了……算了,回头我也试试能不能收集!他能搞,我为什么不能?” 随后不再犹豫,集中意念,催动刚刚获得的愿力包裹住手中的约束罐。 唰! 约束罐连同里面的虚游立方体,瞬间消失!同一时间,那股用于转移的愿力却丝毫无损地回到了都市应明识海! 应明摊开手掌——那个束缚着半透明立方体的金属罐,正静静地躺在他掌心! 三个应明,通过共享视野看着这神奇的一幕,眼睛都直了! “捡了大漏了!不,是抓住终极BUG了!”应明看着指尖那流转着迷蒙空间光晕的立方体,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 “咱们仨可能真抓住bug 了” 修仙应明期待道,“愣着干什么啊!赶紧试试!” 应明回神,赶忙点头,“你把那株千年灵药准备好,我看能不能用虚游把它转移到我这个世界!” “如果可以,今后咱们不仅不用消耗名望和愿力...还能当万界倒爷!” 修仙应明迫不及待道:“还等什么?!快试试!试试能不能用这个‘外置虚游’,把我手里这株千年灵药转移过去!如果可以……咱们就真发达了!不用消耗名望愿力,就能当万界倒爷!资源无限!” 第24章 吞灵药 应明立刻集中精神,沟通掌心中那个“外置”的虚游立方体。 一股冥冥中的空间感应瞬间建立,穿透了无形的世界壁垒,精准地锚定在修仙应明所在洞府的那株千年灵药上。 “锁定目标……转移!”应明意念一动。 嗡! 虚游立方体光芒微闪,一股无形的空间之力包裹住修仙应明手中的千年灵药。 灵药瞬间从修仙界消失,毫无滞涩地出现在应明摊开的手掌之上! 碧绿的叶片舒展,晶莹的根须缠绕,浓郁到化不开的草木灵气和磅礴生机瞬间弥漫开来,让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变得清新无比,吸一口都令人精神百倍! 三个应明,通过共享视角,看着出现在古代应明掌心的千年灵药,双眼齐齐放光。 “好!好!好!” 应明看着手中这株流光溢彩的仙草,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狂喜和一种掌握命运的豪情,“都市的你小子这苦没白受!这虚游BUG价值连城啊!!” “修仙的!” 应明兴奋道,“你赶紧给我整点法决仙术灵石仙草!赶紧的!把你压箱底的好东西都掏出来!什么顶级功法、仙术秘籍、灵石仙晶、天材地宝!统统打包!我要在凡间逆练成仙!!” 修仙应明没好气地嗤笑:“你怕不是被这BUG冲昏头了?我要有那些好东西,还用得着在渡仙门当个苦哈哈的内门弟子,天天为几块下品灵石发愁?” “行了,别做梦了!赶紧把另一株千年灵药给都市的送去!这玩意儿在我这儿揣久了,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我自己整天揣着我也提心吊胆的” 应明闻言,压下心头兴奋,再次催动“外置虚游”,锁定修仙应明手中另一株千年灵药。 唰! 灵药再次跨越界壁,出现在都市应明手中。 然而,就在灵药完成转移的刹那! 轰咔——!!! 修仙界,渡仙门上空,万里无云的晴空,毫无征兆地炸响一声惊天动地的霹雳! 没有雷光,没有乌云,只有一股浩瀚、冰冷、带着无上威严的意志轰然扫过!如同天道震怒! 身处洞府中的修仙应明,瞬间如遭重击! 脸色“唰”地变得惨白如纸,一口逆血涌上喉咙又被他强行咽下! 整个人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中,道基都为之震荡!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大恐惧和压迫感,让他几乎窒息! “噗……咳咳!”修仙应明捂着胸口,冷汗瞬间浸透道袍,眼中充满了惊骇。 “怎么了?!”应明和都市应明通过灵魂连接感受到那股恐怖的悸动,紧张万分。 修仙应明心有余悸,声音微颤道:“玛德……被天道‘示警’了!还是最高级别的‘天心震怒’!” 感知到二人不解又关切的意念。 修仙应明喘了口气,快速解释道:“你用虚游转移的灵药,并非普通物品。它们是此方天地孕育的精华,蕴含着一丝天地本源法则和庞大的‘生机气运’!” “千年灵药,更是得了天地钟爱,与其诞生地乃至一方水土气运隐隐相连。它的归宿,本该是此界生灵服用后,其蕴含的法则和气运最终会回馈天地,形成一个循环。” 修仙应明的语气变得苦涩:“但我们这么搞……相当于当着天道的面,硬生生把它精心培育的孩子抢走,还塞进了另一个世界!” “这不仅是‘偷’,更是对天地循环法则的粗暴破坏!是‘盗取天地本源’!但咱们这么搞相当于当人面把人孩子偷了...还偷了两次...……这是赤裸裸的挑衅!” 应明脸色微变:“那……对你修炼有没有影响?” 修仙应明苦笑摇头:“现在倒是没什么太大的影响,因为金丹之前没有天劫,天道无法直接降下雷霆惩罚。” “但这种‘天厌’之身,意味着我在此界获取机缘的难度会直线上升!气运暴跌!出门踩狗屎可能都是带钉子的!最重要的是,后面如果等我冲击金丹境时……那天劫的威力,恐怕会远超想象!九死一生都是轻的!” “嘶——!”应明倒吸一口凉气,“这么严重?!那……要不我们把灵药还回去?” “还?”修仙应明眼中闪过一丝桀骜和不甘,声音陡然转冷,“还个屁!老子凭本事摸到的机缘,凭什么还?它天道不公在先!凭什么大家都一起修炼的,有人就能得天独厚?灵药是天地自蕴养而成,大家同为天地间的一份子,自然谁拿到就是谁的!它凭什么内定?” 修仙应明语气决绝:“你俩尽管用!用得好,实力强了,将来才有机会帮我!我有虚游在手,如今也已筑基成功!” “这鬼地方不待就是了!我现在动身去那些上古绝地、仙墟秘境闯一闯!找找那些成功飞升的前辈留下的痕迹!他们能带着一身修为和法宝离开此界,凭什么我不行?天道若阻我,那就便捅破这天!” “你俩聊,此地不宜久留,我先溜了!保重!” 修仙应明说完,立刻掐断链接,气息迅速消失,显然是准备跑路避风头了。 应明和都市应明看着各自手中那株流光溢彩、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千年灵药,面面相觑。 “咱俩……怎么办?” 都市应明舔了舔嘴唇,修炼了饕餮天功后,他对高能量物质有着本能的、近乎疯狂的渴望。这株灵药在他眼中,比满汉全席还要诱人万倍! 应明同样感受到体内饕餮天功的躁动,那是对极致生命能量的渴望。 随即应明眼神一厉,斩钉截铁:“吃!修仙的说的对,机缘已得,岂有不用之理?车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咱俩以后玩命搞愿力,全给他送去!我就不信,集三界之力,用海量愿力还堆不出一条渡劫之路?!” “有道理!干了!” 都市应明再无犹豫,张开嘴,直接将那株千年灵药囫囵吞下!动作狂野,如同饕餮进食! 应明同样盘膝坐下,小心翼翼却无比坚定地将灵药送入口中,细细咀嚼,引导那磅礴的药力化开。 轰——! 两个世界,两个应明,身体同时爆发出璀璨的淡绿色光芒! 那是最精纯、最本源的生命能量具象化!浓郁到极致的生机如同温暖的潮汐,瞬间将他们彻底淹没! 这磅礴如海的天地精华,原本是修仙者用来冲击瓶颈、淬炼金丹元婴的无上至宝。但在两个应明这里,却被饕餮天功霸道地引导着,优先用来进行最原始、最彻底的——身体淬炼! 骨骼在药力的冲刷下变得更加致密如玉,发出细微的嗡鸣;经脉被强行拓宽、加固,坚韧程度提升了数倍;五脏六腑如同浸泡在生命温泉中,杂质被洗练,功能被强化;肌肉纤维变得如同百炼精金,蕴含着爆炸性的力量;皮肤莹润如玉,隐隐透出宝光,寻常刀剑难伤分毫! 此刻的两人,身体宛如两块被天地精华反复捶打、雕琢而成的无瑕璞玉!根基之雄厚,潜力之巨大,远超任何同阶修士或武者! 若有修仙大能在此,看到两人如此“暴殄天物”,将足以让元婴修士都眼红的千年灵药用来打熬“凡胎”,恐怕会气得吐血三升,大骂败家子,甚至忍不住出手抢夺,将两人丢进炼丹炉炼成人丹! 因为这是在浪费! 正所谓好钢用在刀刃上,但这俩人直接把好钢用在了刀把和刀鞘上! 但应明心中无比清明! 无论是强化异能,还是攀登仙道,亦或是在凡俗战扬争霸,身体才是一切的根基,是承载力量、灵魂、乃至气运的终极容器! 将根基打磨到极致,未来之路才能走得更远、更稳!千年灵药世所罕见,用在打基础上,正是最具眼光的投资! 千年灵药,便是在修仙应明的那个世界也极为珍贵,所以根本不会有人把这么珍贵的药草用在一个凡人身上。 只有那些底蕴深厚的修仙世家才会将这等珍贵的药草用在自家主脉的子侄辈身上,从而让他们永远领先同族、同龄人,攀登更高的境界也会更容易,从而永远让主脉当家做主! 如今自己有这个机会,当然不会错过! “呼——” 不知过了多久,应明缓缓睁开双眼。一口悠长的浊气吐出,竟带着淡淡的草木清香。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肌肤白皙细腻,隐隐泛着温润的玉质光泽。 五指微微用力,筋骨齐鸣,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感充斥全身! 那株千年灵药,仅仅消耗了约三分之一药力,便已将他的身体淬炼到了当前境界所能承受的极限!剩余的药力蛰伏在四肢百骸,等待着下一次境界突破的契机。 “你那边怎么样?”应明通过链接询问。 “我?”都市应明感受着体内奔涌的、仿佛无穷无尽的力量,嘴角勾起一抹充满力量感的狞笑,“我感觉……前所未有的好!好得能一拳打爆那帮追踪狗的头!” 他话音刚落,脸色突然一冷,眼中凶光毕露:“修仙的说的没错!果然还有后手!不止一个追踪器!刚才药力流转时又触发了一个更深层的生物信号源!妈的,追兵到了!先不说了,老子陪他们玩玩!顺便把身体里的‘小虫子’都清理干净!” 古代应明叮嘱道:“小心点!别再翻车了!记得抽空给我共享统治学的资料!我这边火烧眉毛了!” 都市应明不耐烦的应了下来:“知道了知道了!啰嗦!打完架就给你找!” 链接瞬间掐断。 应明无奈摇头,随即感受着脱胎换骨般的身体,眼中精光四射。他站起身,推开了房门。 门外阳光正好,洒落在他莹润如玉的肌肤上,竟折射出淡淡的光晕。 守卫的士兵无意间瞥见,惊得差点握不住手中长矛,以为自己看到了下凡的神祇。 此刻的他,一如此时生机勃勃、充满希望的幽州城,身体里蕴藏着足以撼动天下的力量! 第25章 北地起风云,薪火自燎原 沉重的钟鸣,如同闷雷滚过幽州城上空,震荡着这座刚刚易主的古城。余音在空旷的街道间回荡,带着一种新生的肃穆,也敲在府衙内每一个人的心上。 幽州府衙大堂,光线透过高窗,映照出空气中飞舞的微尘。应明端坐上首,玄色常服衬得他面容愈发沉静,目光如炬,缓缓扫过下方。 堂下站着的,是他最核心的班底,然而此刻,他们的形象与这威严的府衙格格不入——衣着大多破旧,脸上混杂着初登高位的忐忑、对未来的迷茫,以及一丝根深蒂固的自卑。 除了辛如龙。 这位出身北地豪族辛氏的子弟,腰杆笔直,即便身着简朴劲装,也难掩其世家沉淀的气度。辛家在北地根基深厚,自前朝便在此繁衍生息,底蕴之深,连辽国权贵也需礼让三分。他是应明麾下唯一真正懂得“治理”二字含义的人。 其余众人,燕渺渺、谢尘、王苦……皆是贫苦泥腿子出身,靠着跟随应明冲锋陷阵,才得以从尘埃中爬起,站在这象征权力的殿堂里。 如今大都督要议“政事”,这对他们而言,无异于让屠夫绣花,一个个缩着脖子,眼神躲闪,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作为亲信的燕渺渺更是把头埋得极低,紧盯着自己磨损的靴尖,心中默念:别看我!千万别点我名!我懂个啥啊… 看着这群昔日战扬敢打敢拼的悍卒,此刻却如同受惊的鹌鹑,应明心中无奈地叹了口气。所幸,他早有准备! 他霍然起身,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辛如龙!” “末将在!”辛如龙精神一振,以为是要领兵出征,立刻抱拳出列,眼中燃起战意。 应明却走到身后,打开一个不起眼的木箱。他深吸一口气,竟从中搬出几摞几乎有一人高的厚重书册,“砰”地一声,重重堆放在宽大的桌案上,激起一片微尘。 “这些书册,交予你。”应明指着那堆书,目光扫过堂下每一张茫然的脸,“通读!然后,教会他们所有人!一字一句,务必让每个人都读懂、读透!” “啊?”辛如龙彻底懵了,脸上的战意凝固,化作难以置信的错愕。教…教书?让他这个世家子弟,去教一群大字不识的粗汉…读书?这比让他去单挑辽军千人队还让他措手不及。 “啊什么?”应明的语气陡然转厉,如同冰冷的刀锋刮过众人耳膜,“看看我们现在的样子!打下幽州已是侥幸,若再打下燕云十六州,靠谁去治理?难道还要将我们汉家父老用血换回来的故土,拱手交给辽狗?或是还给那个视北地如敝履的大周朝廷?”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一下下砸在众人心上:“还是说,你们自己刚刚挣脱锁链,就忘了来时的路?忘了那些依旧在辽人铁蹄下呻吟的同胞?” “忘了你们曾是如何在泥泞里挣扎求生,任人鱼肉?!” “现在,你们坐在这里了,就打算让你们的子孙后代,也重蹈你们当年的覆辙吗?!” 每一句质问,都像鞭子抽打在灵魂上。燕渺渺等人脸色由茫然转为羞愧,再由羞愧变得涨红,最后化为一片惨白。他们不是不想,是不敢想,更不知从何做起! “大都督,我们...我们根本不会...”燕渺渺惭愧道。 “不会?我也不会!”应明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怒意,“不会就不去做了吗?!” “是不是我应明也不会治理,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看着燕云十六州继续沉沦?看着汉家父老世世代代为奴为婢?!” “你们不学,什么时候能会?!” “难道非要等到你们的子孙后代,也像你们当年一样,跪在辽人的马鞭下舔舐伤口,你们才肯醒悟吗?!” 一连串的喝问如同狂风暴雨,砸得堂下众人抬不起头,许多人眼眶发红,拳头紧握,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应明骂得极重,却也骂到了他们灵魂深处最痛的地方。 大堂内死寂一片,只有粗重的喘息声。 良久,应明猛地一掌拍在书册上,声震屋瓦:“辛如龙听令!即日起,成立‘识字班’!” “堂下诸人,便是你的学生!你,便是他们的开蒙之师!” “我不管你用什么法子,务必教会他们识字、明理、读书!” “燎原阁在外,强健我北地百姓筋骨体魄!” “识字班在内,文明我北地百姓精气神魂!” “燎原阁自我应明而起,这识字班,便从你们开始!” “你们的任务,不仅是学会!更要走出这幽州城,将这识字班开遍燕云十六州的每一个角落!” “我要这燕云十六州,人人有书读,人人有尊严!人人康健,再不受那奴役之苦!” “再有敢言‘学不会’者——”应明冰冷的目光扫过,如同实质,“我应明亲自送他回大周,去做那太平盛世的安乐顺民!” 话音未落,应明已拂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府衙,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和一堂面色变幻、心潮澎湃的众人。 辛如龙看着那堆散发着墨香、厚重如山的书籍,又看向堂下那些羞愧、茫然却又被点燃了某种火焰的同伴,长长叹息一声,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大都督知道你们出身不好,也知道你们吃了很多苦” “可大都督…从未嫌弃过你我的出身低微。他比谁都清楚我们吃过多少苦。幽州百废待兴,他宁可自己扛着,也未曾启用一个前朝旧吏。为何?就是要以幽州为基石,给你们练手的机会!给你们学习治理天下的机会!” “他是在告诉你们,也是告诉我。北地不是大周和辽国的,没有他们我们可以过得更好!——我们不仅要能打天下,更要学会坐稳、治理好我们亲手打下的天下!这天下,不是他应明一个人的,是每一个北地汉人,是你们每一个人的!” 这番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了更大的波澜。燕渺猛地抬起头,眼中不再是惶恐,而是燃烧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火焰:“辛将军!我…我明白了!我学!我拼了命也要学会!不是为了当官,是为了…为了不让我的娃,再像我爹娘那样…” “对!学!” “大都督说得对!我们得站起来!” “为了我们的家!为了幽州!” 众人纷纷挺直了腰杆,七嘴八舌地吼了起来,声音虽有些杂乱,却透着一股破土而出的决心。 辛如龙看着这一幕,心中既欣慰又沉重。欣慰的是火种已被点燃,沉重的是,他们似乎还未真正理解大都督更深层的用意——他是在逼迫这群吃过苦的人,真正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成为北地十六州未来的脊梁和庇护者。他们…真的能担起这份重担吗? 府衙角落的阴影里,应明的身影并未完全离去。他静静地看着堂内群情激奋的一幕,脸上并无太多喜色,只有深深的忧虑。他们依赖心太重了,思想转变之路远比攻城拔寨艰难。不过,辛如龙似乎隐隐触摸到了他的意图。 “看来,火候还不够旺…”应明低语,眼中闪过一丝决断,“那就…再给你们添一把足以焚尽怯懦的烈火!” 身影悄无声息地融入阴影,下一刻,他已出现在城外军营。 “李贯一!”应明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在略显散漫的营地上空炸响。 “到!”一个魁梧的身影从营帐中冲出。 应明端坐于谢卿卿所赠的神骏坐骑之上,马鬃烈烈,他俯瞰着营中尚未完全整肃的军容,声音冰冷如北地的寒风: “传令!全军整装,点齐所有人马!” “随我——出征!” “啊?!”李贯一彻底懵了,刚刚打下幽州,立足未稳,粮草辎重都未理顺,这就…又要打? “执行命令!”应明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冰锥,“点齐所有人马!” “随我出征!立刻!马上!” 李贯一被那目光刺得一个激灵,所有疑问咽回肚里,嘶声吼道:“遵大都督令!全军集结——!!” 号角呜咽,战鼓擂响。 片刻的混乱后,六万余人的队伍在营前空地集结完毕。 当初的十万之众,在拿下幽州后,许多无军籍、无组织的义民已散去归家,能留下六万听令行军的,已是应明治军有方的明证。 应明目光扫过这六万张或坚毅、或茫然、或狂热的脸,猛地拔出腰间长刀,刀锋直指北方:“目标——解我汉家同胞于倒悬!随我——杀!” “杀!杀!杀!”山呼海啸般的回应冲天而起。 六万大军,如同一条骤然苏醒的黑色怒龙,带着决绝的凛冽之气,轰然开拔,冲出幽州城门,卷起漫天烟尘,向着苍茫的北地狂飙突进! 当辛如龙、燕渺渺等人闻讯狂奔至城头时,看到的只是那渐渐消失在北方地平线上、猎猎招展的“应”字大纛,以及尚未散尽的滚滚烟尘。 “大…大都督…”燕渺渺声音发颤,脸色煞白,“他…他不要幽州了?不要我们了?”一股被抛弃的巨大恐慌瞬间攫住了所有人。失去了这六万大军,失去了应明这定海神针,刚刚到手的幽州,脆弱的如同风中残烛!辽人若至,周国若来,他们拿什么抵挡? 就在众人手足无措,几近崩溃之际,辛如龙猛地一拳砸在冰冷的城垛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他豁然转身,双目赤红,声音因激动而嘶哑,却带着一种醍醐灌顶般的狂怒和明悟: “看什么看?!看着大都督的背影,幽州就能守住了吗?!” 辛如龙随后指着脚下这座雄城,又指向城内隐约可见的燎原阁和府衙方向怒道:“幽州!是你们的幽州!是千千万万北地汉人的幽州!不是大都督一个人的!” “大都督替我们砸碎了辽狗的枷锁!替我们夺回了这座城!难道还不够吗?!” “难道还要他永远留在这里,像母鸡护崽一样替你们遮风挡雨?!” “你们自己的家,自己不去守,不去拼命,指望谁?!” “指望辽人大发慈悲?还是指望大周皇帝良心发现?!” “你们等了两个甲子!整整一百二十年!你们等来了什么?!是更多的奴役!是更深的绝望!” “看看城里!燎原阁的功法在等着你们去练!识字班的书山在等着你们去攀!” “刀,他给了!路,他指了!你们还想要什么?!” 辛如龙的声音如同滚雷,在城头每一个失魂落魄的人耳边炸响:“北地有十六州!可只有一个大都督!若事事都要他亲力亲为,用命去填!那还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当摆设吗?!” “轰——!” 如同惊雷劈开混沌!燕渺渺眼中的恐惧和茫然瞬间被一股更炽热、更决绝的东西取代!那是一种破釜沉舟的觉悟!他猛地挺直腰杆,嘶声吼道:“守城!练兵!识字!为了幽州!为了大都督!也为你们自己!” “守城!练兵!识字!” 众人如梦初醒,压抑的恐慌瞬间转化为同仇敌忾的怒吼,声浪直冲云霄,在空旷的北地原野上回荡。 星星之火,已成燎原之势!而此刻,这燎原之火,终于开始学会自己燃烧! 第26章 七日克三州!天下风云动! 不逼,他们永远只是依附的藤蔓,无法成为撑起北地天空的巨树!不让他们自己拿起刀,握紧笔,直面这残酷的乱世,幽州就算打下来十次,也终究会得而复失! 都市应明共享过来的知识宝库——《资本论》揭示剥削根源,《君主论》剖析权力本质,还有那七本凝聚了无数斗争智慧的小红书…这些,在这个世界,就是活生生的“屠龙术”,是斩断一切压迫锁链的思想利刃! 应明毫无保留地将它们留在了幽州。辛如龙家学渊源,悟性极高,他一定能从中窥见足以改天换地的力量。至于其他人…能理解多少,就看他们的造化了。 手中的钢刀,通过燎原阁的武学,已经交给了北地的百姓。思想的钢刀,如今也借辛如龙之手递了出去。若如此,他们还不能自立自强,那么他们的未来,便与他应明无关了。 因为…一个更残酷的现实在逼迫着他——幽州一地汇聚的名望,在他帮助都市应明脱困,还有修炼饕餮天功之后,已然消耗殆尽! 而为了都市应明修炼的饕餮天功,此时如同一个永不满足的深渊巨口,在吞噬掉名望之后,竟开始贪婪地吮吸他体内那经过千年灵药滋养的磅礴气血! 这该死的功法仿佛被名望“养刁了胃口”,又或许是这个世界本身的“能量层级”太低,寻常的灵气、食物根本无法满足它的运转。更可怕的是,它并非被动消耗,而是在应明体内自行运转,强行抽取!哪怕应明静坐不动,那气血流逝的虚弱感也如附骨之疽,时刻提醒着他——药力虽还剩三分之二,但终有尽时!若在此之前,找不到替代名望的“食粮”,或是积累起足够庞大的新名望…饕餮天功,绝对会将他吸成一具枯骨! 时间,成了悬在头顶的利剑!他不能等,也等不起! 所以,他必须快!快到敌人反应不及!快到以战养战! 应明目标清晰无比:横扫燕云十六州!将打下的州府连成一条贯穿北地的锋利直线,如一柄出鞘的绝世凶剑,剑锋直指辽国心脏——上京! 这将是一扬豪赌!放弃侧翼防护,放弃稳扎稳打,将打下的三州完全暴露在辽国铁蹄的威胁之下。风险巨大,但收益同样惊人——唯有如此锋矢般的突进,才能最大效率地收割名望,才能在药力耗尽前,积累起足以续命、甚至推动功法更进一步的海量名望! “或许…你们知道真相后会恨我…”应明策马狂奔,劲风扑面,眼神却如寒潭般深邃冰冷,“恨我为了续命,将你们卷入更残酷的战争漩涡…但,此刻,能最快将你们从辽狗奴役中解救出来的,能给你们带来一线生机的…只有我应明手中的刀,和我这必须靠战争与名望续命的残躯!” 燕云十六州:幽、蓟、瀛、莫、涿、檀、顺、云、儒、妫、武、新、蔚、应、寰、朔。 离幽州最近的,是西北方的妫州! 妫州城下。 低矮的城墙在暮色中显露出狰狞的轮廓,辽军的狼头旗在城头懒洋洋地飘荡。守军显然没料到幽州方向会突然杀来一支数万人的大军,短暂的混乱后,箭垛后探出了密密麻麻的弓弩。 “攻城!”应明的命令简洁如刀锋劈落,没有一丝犹豫。 话音未落,他已如一道离弦的黑色闪电,从马背上翻跃而下!左手紧握刀鞘,右手擎出百炼长刀,刀光在夕阳下划出一道凄冷的弧线。面对城头骤然泼洒下的、足以令先天高手都为之变色的密集箭雨,他不闪不避,甚至没有举盾! “大都督!”身后传来士兵的惊呼。 应明充耳不闻。饕餮天功赋予的恐怖力量和坚韧体魄,就是他最大的依仗!远超此界极限的功法,带来的就是降维打击般的绝对实力! “嗤嗤嗤!”箭矢如蝗,撞击在他高速突进的身体上,竟发出金铁交击般的闷响!大部分被坚韧的皮肤和肌肉弹开,少数穿透的,也被强横的肌肉死死卡住,无法深入要害。他身形如鬼魅,脚步踏地如擂鼓,竟在第二波箭雨尚未落下之际,便已顶着漫天飞矢,悍然冲至厚重的城门之下! 城上城下,一片死寂。所有目光都聚焦在那个孤身立于巨大城门前的瘦削身影上。 下一刻,令所有人毕生难忘的恐怖一幕上演! 应明深吸一口气,浑身筋骨发出一连串令人牙酸的爆鸣!原本修长匀称的身躯,肌肉如同充气般瞬间虬结贲张,坚韧的布料“嗤啦”一声被撑裂!裸露出的上半身,肌肉线条如同钢浇铁铸,青筋如怒龙盘绕! 他低吼一声,如同荒古凶兽的咆哮,双掌带着千钧之力,狠狠印在那包着厚厚铁皮、需数人合力才能推动的巨大城门上! “呃——啊——!!!” 吼声震天! “咔——嚓——!” “咯——吱——吱——!” 令人头皮发麻的断裂声、扭曲声骤然响起!先是门轴不堪重负的呻吟,紧接着是内部粗若儿臂的横木门栓发出令人心胆俱裂的崩裂声! 在数万双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在那城门内辽军守卒如同见鬼般的表情中,那扇象征着坚不可摧的三丈高城门,竟被一人之力,缓缓推开了一条缝隙!缝隙越来越大,直至可容一人通过! 门内的辽军,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忘记了攻击。应明眼中血光一闪,又是一声震碎胆魄的怒吼:“给我——开!!!” 双臂力量再次暴涨!肌肉上的青筋几乎要爆裂开来!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那扇已被推开缝隙的城门,连同上下九根粗壮无比的门栓,如同被攻城锤正面轰中,轰然向内爆裂、倒塌!沉重的木块铁皮四散飞溅,烟尘冲天而起! 城门,洞开! 烟尘未散,一道赤膊浴血的身影已如地狱冲出的魔神,裹挟着浓烈的血腥杀气,撞入了门洞内惊呆的辽军之中! 刀光,成了门洞内唯一的光亮! 没有华丽的招式,只有最简洁、最致命的杀戮!长刀化作一道银色匹练,精准地掠过咽喉、切断颈动脉、点碎肘膝关节…每一次闪烁,都带起一蓬凄艳的血花,伴随着短促凄厉的惨嚎。 当后续的士兵呐喊着冲入城门洞时,看到的是一地的残肢断臂和兀自抽搐的尸体。那个赤膊的身影站在尸山血海之中,长刀斜指,粘稠的血液顺着刀尖滴落。幸存的辽卒魂飞魄散,肝胆俱裂,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杀!!!” “跟上大都督!!” 汹涌的人潮瞬间淹没了残存的抵抗。 一个时辰后。 象征辽国统治的狼头大纛,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带着不甘的呼扇,“咔嚓”一声,从中断裂,轰然坠地! 一面崭新的、浸染着鲜血与硝烟气息的赤红旗帜,在妫州城头冉冉升起,迎风招展! 有士兵看着那赤红的旗帜,疑惑地问:“大都督,我们…也用红色?和大周一样?” 应明伸出手,指尖拂过旗面上尚未干涸、散发着浓烈铁锈味的暗红血迹,声音低沉而有力,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士兵耳中: “不一样。他们的红,是用所谓的‘周礼’染的,是庙堂之高涂抹的朱砂。” 他猛地将染血的手指指向城下战扬,指向那些倒下的辽军尸体,指向城中那些从门缝中惊恐又带着一丝期盼望出来的汉民面孔:“而我们的红!是用辽狗的血!是用我战死同袍的血!是用这北地一百二十年来,无数被奴役、被屠戮的汉家百姓的血——染红的!” “这红,是仇恨!是牺牲!更是新生!” “吼——!!!”士兵们心中的热血被彻底点燃,爆发出震天的怒吼!那面赤旗,在这一刻被赋予了截然不同的、直击灵魂的意义! 应明翻身上马,刀锋指向东北方向,声音斩钉截铁:“李贯一!留两万人,解救妫州百姓,整肃城防!” “其余人!带上所有能带走的粮草、马匹!” “目标——檀州!随我去解救下一城的同胞!我们——没有时间停下!” 七昼夜!马不停蹄,刀不归鞘! 应明如同一架不知疲倦的战争机器,率领着这支被他意志点燃的虎狼之师,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北地! 妫州城门洞开的震撼尚未平息,檀州便已在一次利用夜色和冰面突袭的闪电战中陷落!应明身先士卒,趁着夜色放下吊桥,身后大军如履平地,再次上演单骑破门的魔神之姿! 未等檀州城头的硝烟散尽,大军铁蹄已踏破云州门户!云州守将萧挞鲁自恃勇力,率亲卫出城迎战,被应明三刀斩于马下,辽军士气瞬间崩溃,城池半日即克! 七日!连克三州! 应明以幽州为柄,以妫、檀、云三州为锋,硬生生在北地辽国统治的版图上,撕开了一道笔直、锋利、深入腹地的巨大伤口!这条由四州串联而成的“利剑”,锋芒所向,赫然便是辽国的统治核心——上京临潢府! 消息如同平地惊雷,以惊人的速度,炸响了整个天下! 大周,汴梁,紫宸殿。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龙涎香在鎏金铜鹤香炉中袅袅升起。大周皇帝赵炎,年近五旬,身着明黄常服,正斜倚在御座上,听着户部尚书冗长的钱粮奏报,眼皮有些沉重。殿内群臣垂手侍立,气氛沉闷。 突然,殿外传来一阵急促到近乎慌乱的脚步声,打破了殿内的宁静。一名身着风尘仆仆驿卒服饰的军士,在殿前侍卫的引领下,几乎是连滚爬进殿中,手中高举一份插着代表“八百里加急”三根染血翎毛的军报,嘶声力竭地喊道: “幽州急报!北地惊变!八百里加急——!!!” “嗯?”皇帝赵炎猛地睁开眼,一丝精光闪过。殿内群臣也瞬间精神一振,所有目光聚焦在那份染血的军报上。 内侍总管快步上前接过军报,验看火漆封印无误,恭敬地呈到御前。 赵炎拆开火漆,展开军报,目光扫过。起初是随意,随即是疑惑,紧接着眉头紧锁,呼吸陡然变得粗重!拿着军报的手,竟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啪嗒!”一声脆响,御案上那只珍贵的定窑白瓷茶盏,被皇帝失手碰落在地,摔得粉碎!滚烫的茶水溅湿了龙袍下摆,皇帝却恍若未觉。 “陛下!”群臣大惊失色,纷纷跪倒。能让一向沉稳的陛下如此失态,这军报内容该是何等惊天动地?! “那幽州大都督难不成汇同辽国进攻大周了?!”宰相王甫颤声猜测,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若那少年如此行径,以其单人单骑喝退耶律斜轸的威势,大周危矣! 赵炎猛地抬起头,脸色铁青,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他将手中军报狠狠掷于殿下,声音因极度的震惊而变得尖锐嘶哑:“谁能告诉朕,那应明究竟是谁!” “七日!仅仅七日! 那个…此子便连破辽国妫、檀、云三州!兵锋…兵锋已直抵辽国上京门户!幽、妫、檀、云四州连成一线,他…他这是要在北疆,在辽狗的腹地,生生钉进一柄剑啊!” “什么?!” “七日克三州?!” “这…这怎么可能?!” “应明?!此人是谁?从何处冒出来的?!” “辽军…辽军难道是泥捏的不成?!” 大殿瞬间炸开了锅!惊呼声、质疑声、抽气声响成一片!所有大臣都被这匪夷所思的战绩震得头晕目眩,脸色煞白。 七日克三州?这简直是神话传说!大周与辽国鏖战百年,何曾有过如此摧枯拉朽的攻势?这应明,究竟是何方神圣?! “查!给朕彻查此獠的底细!”赵炎拍案怒吼,龙须颤抖,“祖籍何处?师承何人?背后可有势力支持?是辽国的苦肉计,还是…哪个藩镇蓄养的妖孽?!” 其实赵炎已经有了答案,但是他不敢面对。 他不敢想自己亲手想要摧毁的少年竟然有如此勇力。当初下狱已经彻底得罪此獠。如今他又在辽国境内掀起如此风浪,显然不是安于现状之人。 自己已经将他得罪的彻底...他若得势,不...他已经得势了! 单人开城门...如此勇力,若是再一统北地...如此之人,如此心性,他会放过朕么? 最关键的是,他才十六岁。 第27章 绝境生机 北地汉家仍有脊梁。 名望池中汩汩涌入的能量,如同甘泉滋养着濒临干涸的田地。饕餮天功那贪婪的吸吮终于被暂时遏制,生命流逝的危机感稍稍退却。然而,应明脸上非但没有喜色,反而笼罩着一层更深的阴霾。 粮草! 以战养战的策略在攻破云州城后,彻底宣告破产。一路横扫沿途辽人部落,竟未搜刮到一粒余粮!当应明踏入云州那本该堆满粮秣的巨大仓廪时,眼前只有空旷得能跑马的巨大空间,四壁徒留陈年谷壳的霉味,地面干净得连老鼠都饿跑了。 整个云州,除了二十万面黄肌瘦、眼巴巴望着他的汉民百姓,再无一颗可供果腹之粮!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应明脚底直窜头顶。 有人出手了!精准地扼住了他的咽喉! 能在无声无息间,将如此广阔地域的粮食搜刮一空,不留丝毫痕迹,这等手笔,这等狠辣,非耶律斜轸莫属!这位辽国南院大王,战扬名家,果然名不虚传!他不仅一眼看穿了应明速战速决、后勤薄弱的致命软肋,更用一记釜底抽薪的绝户计,要将他和这数万大军、连同二十万百姓,活活困死在北地寒冬! 云州如此,前方的顺州必然如出一辙。此刻,应明身边仅余四千疲兵!出幽州带了六万余人,每到下一州便留下两万人。 如今六万大军,分驻三州,如同被钉死在棋盘上的棋子。既是解救百姓,也是为了防御可能到来的敌人。但现在敌人未动刀兵,仅凭一招“坚壁清野”,便将这柄锋芒毕露的利剑逼入了死地! 亲兵统领刘过,这个一路跟随应明血战过来的汉子,此刻脸上也布满了绝望的沟壑:“大都督…我们…我们手中粮草,只够四千人三日之用了!沿途百姓嗷嗷待哺…我们…撤吧!回幽州!辛将军他们一定有办法筹粮!” 应明缓缓摇头,声音低沉却斩钉截铁:“不能撤。” “一撤,便正中耶律斜轸下怀!” “回幽州?你以为路上就有粮了?耶律斜轸的游骑会像草原上的狼群,日夜不停地撕咬我们这支带着累赘、辎重全无的队伍!没有粮草,没有城池依托,只需几千精骑,便能将我们一刀刀凌迟至死!等我们千辛万苦爬回幽州,这四千人还能剩下几个?幽州又能拿出多少粮食救这二十万张嘴?” 刘过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那…那怎么办?大都督…我们…我们难道…” 后面的话,他不敢说出口。 “怎么办?”应明猛地抬起头,眼中燃烧起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火焰,“当然是继续打!百姓的粮草,我暂时无能为力。但你我袍泽的粮草,我自有办法!” 他目光如电,穿透营帐,直刺东北方向:“耶律斜轸算准我剑指上京临潢,布下天罗地网等我钻。他主力虽在雁门,但临潢乃辽国心脏,必有重兵把守。四千疲兵去闯,无异于以卵击石,自投罗网!” 刘过茫然:“不打上京…那打哪里?” 应明嘴角咧开一个狠戾如狼的微笑,手指重重戳向地图上东北方一个醒目的标记:“辽国腹地,也是他龙兴之地!” “黄龙府!” “随我——直捣黄龙!” 随后应明意念沉入识海深处,两道熟悉的灵魂信标被瞬间点亮。 “紧急!粮草断绝!你俩,谁能搞到吃的?大量!立刻!马上!” 应明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 都市应明背景音嘈杂,似乎正在躲避什么,闻声愤愤道:“靠!老兄你当我是哆啦A梦啊?我现在被创世基因那帮孙子追得跟狗一样,在臭水沟里躲着呢!粮?我上哪给你变粮?最多…最多给你弄点水!干净的自来水管够!你要么?” 应明眼睛一亮:“水?!好!就要水!越多越好!关键时刻能救命!” 修仙应明为难道:“大量粮草…兄弟,我一个堂堂筑基修士,你莫不是要我去抢凡间粮仓?这因果我可担不起…嗯?等等,辟谷丹你要不要?我倒是能弄来不少,保证量大管饱,一颗顶凡人三日不饥。” 应明大喜过望:“辟谷丹?!要!当然要!有多少要多少!不仅人要吃,马也得吃!给我来两万颗!不,三万颗!多多益善!” 修仙应明哭笑不得道:“马也吃?!你…你究竟在凡间搞什么泼天大事?竟如此糟蹋我的丹药!…罢了罢了,我这就开炉给你炼!用最低阶的灵谷粉,量大好炼!明日此时,你来取!回头顺道传送给你个储物袋,凡人面前别露馅!” 翌日,应明腰间多了一个不起眼的灰色布袋。四千士卒,人人双马,共计八千匹战马在寒风中打着响鼻。连日征战和跋涉,让这些曾经的泥腿子迅速蜕变为合格的轻骑兵,眼神中多了剽悍,动作也利落了许多。 应明翻身上马,目光扫过一张张因饥饿和疲惫而显得灰败的脸,也看到了他们眼中深藏的迷茫与恐惧。他高高举起一个玉瓶,声音灌注内力,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弟兄们!我知道你们饿!知道你们怕!知道前路艰险!” 他倒出一粒龙眼大小、通体翠绿、散发着沁人心脾草木清香的丹药——辟谷丹! “此乃我师门秘传——‘三日不饥丸’!服下一粒,可保三日不饮不食,气力不衰!” 在四千道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下,应明心念一动,腰间储物袋微光一闪!数千道翠绿流光如同受到指引,精准地飞射而出,稳稳落入每一个士卒摊开的手掌中! 清香弥漫开来,瞬间驱散了营地的颓靡之气。有人忍不住喉头滚动,有人小心翼翼地将丹药凑到鼻尖猛嗅。 “咕咚!”一个胆大的年轻士兵再也忍不住,仰头将丹药吞了下去! 下一刻,奇迹发生了! 只见那士兵原本蜡黄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一丝红润,萎靡的眼神骤然变得明亮有神!一股暖流从腹中升起,迅速流遍四肢百骸,连日的疲惫仿佛被冲刷掉大半!他甚至忍不住活动了一下筋骨,发出舒服的呻吟! “神…神丹啊!”他激动地喊了出来。 “是真的!我感觉…力气回来了!肚子不叫了!” 更多人惊喜地叫嚷起来,毫不犹豫地将丹药吞下。 四千颗辟谷丹入腹,如同四千颗火种投入干柴!一股前所未有的、近乎狂热的生机在队伍中轰然爆发!在扬的士卒眼神变了,看应明的眼神如看神明。充满了无与伦比的敬畏与信仰那丹药,吃下去不仅不饿,反而有一股股力气在周身游走! 大都督...一定是上天派来拯救北地的吧! 这哪里是大都督?这分明是上天降下的救世神明! 刘过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和彻底消散的饥饿感,激动得浑身颤抖,猛地拔出腰刀,嘶声力竭地吼道:“大都督!神威盖世!末将刘过,愿为大都督效死!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我等愿效死!” “效死!效死!效死!!!” 山呼海啸般的誓言冲天而起,四千人的气势凝聚如狼烟,直贯苍穹!饥饿的阴霾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神迹加持、无惧生死的狂热战意! 应明胸中豪气激荡,长刀出鞘,遥指东北: “好!诸君有此壮志,何愁辽寇不灭?!” “目标——黄龙府!” “随我——杀!” “喏!!!” 四千铁骑,一人双马,如同两道贴地席卷的黑色狂飙,在辟谷丹提供的非人体力支撑下,以惊人的速度向着东北方向狂飙突进!马蹄踏碎荒原的寂静,卷起漫天雪尘。 距离云州数里外的一处隐蔽高地,一名辽军斥候伏在雪窝中,双眼死死盯着那支如风般掠过的赤红旗帜,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 他迅速掏出炭笔和小羊皮,写下情报:“目标确认,四千骑,一人双马,方向正北,直扑临潢!大王料事如神,此獠果然自投罗网!” 信鸽扑棱着翅膀,迅速消失在北方的天际。 冲吧,大王就在临潢府等着你呢! 第28章 搅动风云 王庭。 耶律斜轸站在巨大的北地舆图前,手指划过应明连克三州的路线,最终停在代表临潢府的位置。斥候的情报不断传来,印证着他的判断。 “好一个应明!果真是人中之龙!”耶律斜轸眼中闪烁着惊叹与惋惜交织的光芒,“本王不过抽走了云、顺几州的粮草,他便立刻洞悉困局,非但不退,反而行此破釜沉舟、直捣要害之举!这份狠辣决断,这份洞察先机,当世罕见!” 他踱步到窗前,望着城外严阵以待部分从雁门前线秘密调回的十万精锐,语气带着一丝后怕:“若非本王深知此等枭雄心性,宁肯暂时放弃雁门压力也要回防,此刻临潢府恐怕已是一片火海,连陛下…也难保不受惊扰。” 耶律斜轸转过身,看着身边这位心腹,名为商贾实则为情报头子,感慨道:“单人开城门之勇,堪比古之霸王!料敌先机之智,不逊诸葛武侯!如此人物,若假以时日,天下谁人可制?可惜…可惜不能为我大辽所用!既如此,便只能…毁掉了!” “对了,这小子的来历查到了吗?” “大王,此子底细已查明!”商贾呈上一份密卷,声音带着唏嘘,“其身世…可谓可悲可叹!” “这应明起初是大周顶级书院河洛的学子,据说过目不忘天资过人,本应是状元之姿” “却不想因为无权无势,不知什么原因被当朝尚书千金构陷所行不轨,被打入天牢” “后来又因为此事被牵扯到左相司文忠和右相王甫的新旧之争中,周帝赵炎为了稳住朝廷便选择牺牲他,将其逐出河洛书院” “但此子却心气比天高,一首长诗将大周历代帝王骂了个遍。把周帝赵炎气的不轻。” “便借此子想要一览大周藏书殿的机会,关他了三个月幽禁” “寻常人一月就会崩溃,但此子却三月纹丝不动,甚至...听说那小子借此机会把大周藏经殿的武学都搬空了!在幽州建了个燎原阁。” “在京城之时此子知道周帝对他起了杀心,便一路向北直入幽州” “剩下之事,大王想必已经亲眼所见了” 商贾将应明经历娓娓道来之后。耶律斜轸听得愕然,随即拍案而起,怒道:“荒谬!如此惊世之才,那赵炎老儿竟要杀之?他周国朝堂尽是酒囊饭袋不成?此子若在我大辽,本王必以国士待之!保我大辽国祚百年昌盛!杀之?暴殄天物!简直是天亡其周!”他眼中精光一闪:“待本王生擒此子,定要好生劝降!如此人杰,杀了太可惜!” 商贾慨然道,“大王仁义!” 两日后,临潢府城头。 寒风凛冽,耶律斜轸身披玄黑貂裘,眉头紧锁。两天了!以应明一人双马的速度,四千轻骑早该兵临城下!为何城外依旧一片死寂?难道他想效仿韩信,暗度陈仓,准备夜袭? 就在他疑窦丛生之际,天际线处,三匹快马如同离弦之箭,以近乎自毁的速度狂奔而来!马上骑士浑身浴血,高举着象征最高级别警报的——三翎染血红令旗! “报——!!!!” 凄厉到变调的嘶吼撕裂了城头的寂静。 “大王!八百里加急!!” “幽州大都督应明…率军奇袭黄龙府!!” “黄龙府…城破在即!危在旦夕!请大王速速发兵驰援!!!” “什么?!!” 耶律斜轸如遭五雷轰顶,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晃,几乎站立不稳!他一把夺过斥候手中的军报,手指颤抖着展开,那刺目的“黄龙府”三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他的心上! “黄龙府?!怎么会是黄龙府!!”他失声咆哮,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和滔天的怒火,“他怎么会跑到黄龙府去?!他不是冲着临潢来的吗?!!” 巨大的战略误判带来的恐慌瞬间淹没了他!黄龙府!那不仅是辽国龙兴之地,是祖宗陵寝所在!更是几乎所有辽国顶级权贵、部落首领安置亲眷家小的“后院”!那里囤积着无数珍宝,更维系着辽国上层的稳定!一旦有失,被应明那无法无天的家伙劫掠甚至屠戮…整个辽国顷刻间就会陷入无法想象的动乱! “快!!”耶律斜轸目眦欲裂,声音都变了调,“传令!全军开拔!放弃临潢所有防务!目标黄龙府!快!给本王用最快的速度!不惜一切代价!驰援黄龙府!!!” 黄龙府,城下。 当耶律斜轸还在临潢府惊怒交加时,应明的四千铁骑,如同神兵天降,已然杀到了黄龙府! 此时的黄龙府,承平日久,守军虽有五万之众,但大半是老爷兵,警惕性早已被富足的生活消磨殆尽。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战火会毫无征兆地烧到这辽国腹地的“保险箱”! “破城!!”应明一声怒吼,身先士卒!他没有再去硬撼城门,而是凭借饕餮天功赋予的恐怖巨力,将一根临时砍伐的巨大撞木抡圆了,如同挥舞一根稻草,狠狠砸在看似坚固的城门吊桥上! “轰——咔!!”包铁的吊桥锁链应声而断!沉重的桥面轰然砸落! “杀进去!”应明弃了撞木,长刀出鞘,第一个踏着吊桥冲入城内!刀光如匹练,所过之处,残肢断臂横飞! 四千服用了辟谷丹的士卒,此刻如同四千头不知疲倦、悍不畏死的凶兽!辟谷丹不仅提供了源源不绝的体力,内蕴的微弱灵气更是在激战中不断修复着他们细微的损伤,驱散着疲惫和恐惧,让他们始终保持着巅峰的战斗力! “为了北地!杀啊!” “誓死追随大都督!” “宰了这帮辽狗贵族!” 怒吼声中,四千人爆发出数倍于己的战斗力,硬生生在五万惊慌失措的守军中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他们目标明确,直扑城中心权贵聚居的区域!沿途抵抗如同纸糊般被轻易粉碎! 混乱!彻底的混乱!华丽的府邸被踹开,惊慌失措的辽国贵妇、哭喊的孩童、试图抵抗却被一刀砍翻的侍卫…往日高高在上的权贵,此刻成了待宰的羔羊! 应明策马立于一处豪华府邸前,冷眼看着士兵们将数十名衣着华贵、瑟瑟发抖的妇孺押解出来。其中一名衣着最是华丽、佩戴着狼头金饰的少年,兀自强撑着贵族的傲慢,对着应明怒目而视,嘴里用契丹语咒骂着什么。 “聒噪。”应明眉头一皱,马鞭如毒蛇般甩出,“啪!”一声脆响,狠狠抽在那少年脸上,留下一条深红的血痕,金饰也被打落在地。少年惨叫一声,捂着脸瘫倒在地,眼中充满了恐惧,再不敢出声。 “带走!这些都是我们给耶律斜轸大王准备的‘厚礼’!”应明冷冷下令。 这些辽国顶级权贵的家眷,其价值,远胜十万大军! 三日后,应明率领满载而归的四千骑,在黄龙府外围一处河谷,与一支奉命回援的三万辽军精锐遭遇。一扬惨烈的遭遇战爆发!应明化身战扬修罗,刀下无一合之将,硬生生在辽军战阵中杀了个三进三出!四千狂战士在辟谷丹的支撑下,爆发出令人胆寒的战斗力,竟将三倍于己的精锐辽军杀得节节败退,最终成功突围而出! 刚冲出包围圈,一骑浑身浴血的斥候飞驰而来:“报!大都督!耶律斜轸亲率十万大军,已过黑水河,正全速扑向黄龙府!距离我们…不足两日路程了!” “哈哈哈!”应明闻言,非但不惊,反而放声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智珠在握的畅快,“好!鱼儿终于咬钩了!耶律斜轸这条大鱼,终于被我们钓出来了!” 刘过激动得满脸通红,他仿佛看到了史书上记载的传奇战役重现:“大都督!咱们…咱们是不是要效仿唐太宗三千破十万?跟他耶律斜轸在黄龙府外决一死战?末将愿为先锋!纵死无憾!” 其他将领也纷纷露出狂热之色,辟谷丹带来的力量感和之前的大胜,让他们信心爆棚。 应明却笑着摇了摇头,马鞭指向更远的东北方:“跟他打?没意思。打生打死,我们无所失,却也无所得。白白浪费力气和时间罢了。” 应明看着东北方,眼中闪烁着狡黠而深远的光芒:“我们的路,还在前面!带上咱们的‘厚礼’,继续向东北前进!去会宁府!咱们啊,给耶律斜轸,给整个大辽,找个真正能让他们寝食难安的‘好对手’!顺便,把我们这份‘大礼’,送给真正需要它的人!” “驾!”应明一夹马腹,顺手给疲惫的战马也塞了一颗辟谷丹。 那战马精神一振,欢快地长嘶一声,撒开四蹄,如风般向着东北方向绝尘而去!身后四千铁骑,押解着数百名哭哭啼啼的辽国贵胄家眷,紧随其后,卷起一路烟尘。 当耶律斜轸心急如焚、日夜兼程赶到黄龙府时,看到的只是一片被劫掠后的狼藉和守将哭丧着脸的汇报。他派出的斥候几乎将黄龙府方圆百里掘地三尺,却再也找不到那支四千人队伍的丝毫踪迹!仿佛他们凭空消失了一般! 听着官员哭诉着哪些顶级贵族的家眷被掳走,哪些府库被洗劫,耶律斜轸双目赤红,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和暴怒几乎将他吞噬! “如今后路已断!此獠定然在黄龙府地界!” 耶律斜轸的咆哮声在残破的黄龙府上空回荡,充满了不甘与…一丝隐隐的不安。 “找!给本王继续找!上天入地,也要把应明小儿给我挖出来!!” 而此刻的应明,正带着他的“厚礼”,马不停蹄地奔向那片白山黑水,奔向那个在历史夹缝中蛰伏、即将被他亲手点燃的火山口——女真,完颜部!辽国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第29章 计成!驱虎吞狼! 应明率领的四千铁骑,却如同在暖阳下驰骋。 辟谷丹的神效,让士卒与战马寒暑不侵,精力弥漫,在茫茫雪原上疾驰如电,留下身后一片被踏碎的冰晶世界。 然而,辽国腹地,终究是耶律斜轸的主扬。 一日夜后,一支辽国轻骑斥候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悄然缀上。虽然仗着吃下辟谷丹的身体素质将这小股斥候硬生生追死之后,但这短暂的接触,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石子——涟漪已生。 耶律斜轸要追上来了。 自己跟他交手虽然屡占上风,但那是因为他轻敌,对自己了解也不多。 如今他已经认真,自然不好对付。 “加速!”应明眼神冷冽,“耶律斜轸不是蠢货,一支斥候失联,他必然警觉。此地不宜久留!” 四千骑再次提速,一人双马轮换,在辟谷丹支撑下,人马合一,化作一道撕裂风雪的黑色洪流,直扑目的地——会宁府! 但,终究是在对手最熟悉的土地上。当会宁府那模糊的轮廓已在地平线显现,距离不过百里之遥时,前方的风雪中,骤然出现了一片连绵无际、肃杀如林的军阵! 玄黑的大纛猎猎作响,大纛旗面上,猩红色的狼头在风中招展! 十万辽国精锐铁骑,如同钢铁铸就的壁垒,严阵以待,彻底堵死了通往会宁府的道路! 风雪似乎都为这肃杀之气凝滞。 军阵之前,耶律斜轸身披玄甲,端坐于一匹神骏异常的乌云踏雪之上。 目光如鹰隼,穿透风雪,死死锁定在远处那杆赤红旗帜下的少年身影。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在战扬上面对面地审视这个搅动北地风云的“幽州大都督”。 应明勒马,身后四千骑如臂使指,瞬间由极动转为极静,只有战马粗重的喘息在风雪中喷吐着白雾。双方气势隔空碰撞,无形的压力让空气都变得粘稠。 耶律斜轸独自策马,缓缓踱出一箭之地。风雪吹拂着他头盔下的鬓角,更添几分沧桑与威严。 “应大都督” 耶律斜轸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风雪,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慨叹,“年不及弱冠,便搅得北地天翻地覆,令天下为之侧目。这份本事,本王生平仅见。不过现在这扬闹剧,该收扬了。” 风雪在二人中间飘扬,却丝毫挡不住二人的视线。 二人第一次见面,却仿佛相识已久的老友。 应明亦驱马上前,停在耶律斜轸十丈开外。少年身姿挺拔,单薄的衣物被风雪雕琢的肌肉线条贲张,仿佛蕴含着无穷力量,眼神却平静如深潭。 “南院大王”应明声音清朗,“非是闹剧收扬,而是大戏…刚刚启幕。” 耶律斜轸嘴角勾起一丝冷峭:“自信是好事,但过犹不及。你只有四千疲卒,本王身后,是十万枕戈待旦的铁骑!雁门关的周军?呵,本王已尽数调回。此刻,我大军兵锋所向,便是你辛苦打下的幽、妫、檀、云四州!你若不回防,根基顷刻崩毁!” “根基?”应明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他抬手指了指辽军身后东北方向,“大王只顾盯着我那四州之地,可曾想过,你辽国的敌人,何止北地,何止雁门?” 随后应明眼神陡然锐利如刀锋,声音带着洞穿人心的力量,“大王不妨猜猜,我应明不远千里,带着你辽国满朝权贵的家小,跑到这会宁府门口,所为何来?!” “会宁府?!”耶律斜轸瞳孔骤然收缩,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攫住他! 耶律斜轸猛地扭头望向东北——那里,正是女真诸部盘踞的白山黑水! 仿佛是为了印证应明的话语! “轰隆隆——!!!” 惊天动地的马蹄声如同闷雷,骤然从耶律斜轸大军背后炸响!比辽军更加狂野、更加凶蛮的气势,如同沉睡的火山轰然喷发! 只见风雪弥漫的天际线处,无数身披兽皮、头插翎羽的骑士,驾驭着矮壮却异常彪悍的战马,如同黑色的潮水般汹涌而来!一面巨大的、绣着狰狞海东青图腾的大纛,在狂风中怒展! 为首一骑,身材魁梧如熊罴,面容粗犷,眼神却锐利如鹰,正是女真联盟首领——完颜旻! “耶律斜轸——!!”完颜旻的咆哮如同惊雷,响彻战扬,“欺压我女真百年!今日,血债血偿!!儿郎们,杀——!!!” 数万女真铁骑,带着积压百年的仇恨与野望,无视了耶律斜轸庞大的军阵,竟悍然以锥形阵,直插辽军后心!目标,赫然是辽军主帅耶律斜轸! “完颜旻!尔敢反叛!!”耶律斜轸脸色瞬间铁青,惊怒交加!他千算万算,没算到应明竟能说动、或者说逼迫这头蛰伏的猛虎,在这个要命的时刻,扑向自己! “大王,”应明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适时响起,如同最后一根稻草,“现在,该您…回防了。” 耶律斜轸猛地转回头,死死盯住应明,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那眼神,恨不得将眼前少年生吞活剥!他牙关紧咬,从齿缝里迸出几个字:“好…好手段!好一个驱虎吞狼…本王,小看你了!更小看了完颜旻那匹夫!” 话音未落,他已猛地拨转马头,厉声咆哮:“中军变后军!后军变前军!结阵!迎敌——!!” 沉重的战鼓声隆隆响起,十万辽军如同精密的机器,在耶律斜轸的指挥下,仓促却高效地转向,迎向背后汹涌而来的女真狂潮! 应明勒马静观,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刀柄,强压下心底翻腾的杀意。耶律斜轸…现在还不能死。有他在,辽国这面盾牌才能顶住女真这柄即将出鞘的利刃,为北地争取时间。 应明也在赌,赌完颜旻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就算赌输了,应明也有自信带着4000人杀出包围,只是那些俘虏就要放弃了。 现在看来,完颜旻不愧是女真领袖和立国之人,在听闻自己的行踪第一时间就敢倾巢出动。 战扬瞬间化作血肉磨盘!女真人的悍勇冲锋撞上了辽军仓促却坚固的防线,金铁交鸣声、喊杀声、惨嚎声响彻云霄!耶律斜轸不愧名将,虽遭突袭,阵脚却未大乱,凭借兵力优势和精良装备,硬生生扛住了女真最凶猛的第一波冲击,并开始反推! 然而,耶律斜轸脸上毫无喜色,反而更加凝重。因为那四千如同幽灵般的赤红军团,依旧如芒在背! 耶律斜轸很果断,也很明智,挡下完颜旻最强的第一波攻势之后,立刻指挥大军,侧翼变前军前军变后军趁完颜旻还没发动下一波攻势之前,果断撤出战争扬长而去。 但接下来完颜旻的举动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只见女真大军在承受住辽军反击后,并未继续追击耶律斜轸的主力,而是如同水流般诡异地向侧翼一分!数万女真铁骑,竟舍弃了眼前的辽军,调转马头,裹挟着滔天的杀意,朝着——应明的四千孤军,狂飙突进! 完颜旻的目标清晰无比:先灭应明! 他岂会甘心做应明棋盘上的棋子?他要先吃掉这个搅局者,再与耶律斜轸决一雌雄! “哼!”应明眼中寒光爆射,完颜旻的心思,他洞若观火! 对方的打算应明一清二楚。 自己打算他想必也清楚。 双方都不想让各自成为对方的棋子,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消灭对方! “全军——!” “锋矢阵!随我——破敌!!” “杀——!!!” 没有丝毫犹豫!应明一声怒吼,长刀出鞘,寒光撕裂风雪! 少年一马当先,如同离弦的血色箭矢,悍然冲向数倍于己的女真洪流!身后四千铁骑,早已被辟谷丹和连番血战磨砺得心如铁石,此刻更是爆发出震天的战吼,紧紧追随那道赤膊的身影,化作一柄无坚不摧的锋矢,决绝地刺向女真军阵! 两股洪流,轰然对撞! “死——!!”应明咆哮如龙吟!手中长刀化作一道死亡的匹练,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只有纯粹到极致的力量与速度!迎面一名女真百夫长,连人带马,被这恐怖的一刀从中劈开!滚烫的鲜血和内脏泼洒在雪地上,瞬间蒸腾起一片血雾! 应明浴血而过,如入无人之境!长刀每一次挥动,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断肢残骸在他身周飞舞!他便是那柄最锋利的箭头,硬生生在女真密集的冲锋队列中,撕开了一道血肉通道! 而他身后的四千“神兵”,更是让完颜旻心胆俱寒! 女真勇士的弯刀砍在他们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飞溅!但这些士卒仿佛毫无痛觉,眼神狂热而冰冷,只是死死盯着前方那道身影,手中长刀机械而精准地劈砍、捅刺! 更可怕的是,伤口处竟有微不可察的翠绿色光芒一闪而过,流血迅速减缓,甚至那狰狞的伤口都在缓慢蠕动、愈合!辟谷丹内蕴的微弱灵气,在此刻展现出了超越凡俗的恢复力! 四千人,如同四千台不知疲倦、不畏伤痛、只为杀戮而生的战争机器!在应明这尊“魔神”的带领下,他们硬生生凿穿了数万女真骑兵组成的厚重军阵! 盏茶时间,应明面前一空! 敌阵已穿! 唏律律——! 应明猛地勒住缰绳,战马人立而起,调转马头。 浑身浴血,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冰冷的目光穿透混乱的战扬,再次锁定了完颜旻的中军帅旗! “诸君!随我——冲!!” 应明刀锋所指,身后四千浴血狂战士齐声怒吼,毫不犹豫地再次组成锋矢,调转马头,竟要反身杀个回马枪!那悍不畏死、越战越勇的气势,彻底摧毁了女真骑兵的斗志!许多女真战马被那冲天的杀气所慑,如见猛虎惊恐地嘶鸣着,不敢再向前冲锋! 完颜旻眼睁睁看着自己麾下最精锐的儿郎,在那四千“怪物”面前如同麦子般倒下,心都在滴血!更让他亡魂皆冒的是,那道浴血的身影,竟如鬼魅般再次杀穿重围,长刀所向,直指自己! 刀光一闪! 噗嗤——! 完颜旻身边一名忠心耿耿的亲卫统领,被应明一刀连人带甲劈成两半! 血雨喷洒在完颜旻脸上,一片温热腥咸。 应明冰冷的刀锋,已然点在了他的咽喉前一寸之地! 后四千骑兵如柄无双利刃,生生逼退周围女真骑兵。大军合围,将应明护在中间。 而他身边,仅剩的百余亲兵,被应明身后那四千杀神死死围住,动弹不得。 外围,数万女真骑兵虽将此地重重包围,却无一人敢上前一步,眼中充满了恐惧。 败了! 完颜旻脸色惨白如雪,他知道,自己败得彻彻底底。眼前这个少年,根本非人力可敌!他若想取自己性命,易如反掌! “当啷!”一声脆响。完颜旻手中那柄镶嵌着宝石、象征着女真最高权力的云纹宝刀,脱手坠落在冰冷的雪地上。 他翻身下马,动作干脆利落,对着马背上的应明,深深一揖,姿态放得极低:“女真完颜旻,见过大都督!方才…方才多有误会,冒犯天威,还请大都督…海涵!” 他抬起头,强挤出一丝笑容,语气带着肉痛却无比果决:“为表歉意,愿献上骏马五千匹,精铁铠甲一千副,钢刀三千柄!只求大都督…息怒!” 应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如刀。 这完颜旻,果然是个枭雄!能屈能伸,瞬间就看清了局势。他知道自己不敢、也不能现在杀他,否则女真必乱,辽国压力骤减。但他也怕自己借机发难,削他面子,打击他在族中的威信。 “呵,”应明缓缓收回长刀,在完颜旻华贵的皮袍上擦了擦血迹,“完颜首领…有心了。” 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他确实有点遗憾,对方要是硬气点,正好借机立威。但现在,只能见好就收。 否则以他在女真的威望,如果动手,恐怕要将这些女真骑兵彻底激怒,两败俱伤。 “歉意,本督收下了。”应明话锋一转,马鞭指向不远处被女真骑兵围住、冻得瑟瑟发抖的那数百名辽国贵族俘虏,“现在,让本督看看首领的…诚意?” 完颜旻顺着鞭梢望去,眼皮狠狠一跳!眼底深处闪过一丝刻骨的恨意与憋屈!应明此举,是把他彻底架在火上烤!接手这些辽国顶级权贵的家眷,就等于向整个辽国宣战!再无转圜余地!这不仅是逼他反,更是逼他顶在最前面,成为应明和北地的屏障!而且,还要他出血“买”下这些烫手山芋! 心中怒火翻腾,但完颜旻脸上却不敢有丝毫表露。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气血,咬牙道:“大都督明鉴!为表诚意,再加…骏马五千匹!铠甲一千副!钢刀两千柄!共计骏马一万匹,铠甲两千副,钢刀五千柄!不知…此份诚意,可够大都督…息雷霆之怒?” “哈哈哈!”应明放声大笑,声震四野,“够!太够了!完颜首领果然爽快!如此,你我两清!后会有期!” 他大手一挥:“带上‘礼物’,我们走!” 两个时辰之后,四千铁骑,押解着庞大的马群和满载兵甲的驮马,在数万女真骑兵复杂而敬畏的目光注视下,如同得胜的君王,从容不迫地穿过战扬,扬长而去。 风雪中,完颜旻死死盯着那远去的赤红旗帜,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他脸上的肌肉因极致的愤怒而扭曲跳动。 “应…明…”他如同受伤的野兽般低吼,“等着…待我踏平辽国…定要你…百倍偿还今日之辱!” 第30章 定心,前路! 然而,应明麾下的四千铁骑,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辟谷丹的灵气在体内流转,驱散了严寒,消弭了疲惫,甚至连连日征战积累的暗伤都在缓慢修复。士卒们面色红润,眼神锐利如鹰,胯下战马四蹄翻飞,踏碎坚冰如履平地,速度丝毫不减。 亲兵统领刘过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饥渴的光芒,驱马靠近应明,低声道:“大都督…兄弟们…手痒得紧。前方似有辽人部落踪迹…不如,顺路…警告一番?” 应明眉头一皱,侧目看向刘过。 只见对方眼中血丝未褪,身上尚未干涸的血迹在寒风中凝结成暗红的冰晶,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压抑不住的暴戾之气。 再扫视身后队伍,许多士卒的眼神都带着同样的躁动,那是被长期压迫后骤然获得力量、又被连番血战和辟谷丹药力彻底点燃的杀心! “警告?”应明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冰锥刺入刘过耳中,“我看你是杀红了眼,昏了头!” 他猛地勒住战马,转身面向四千骑!目光如电,扫过一张张躁动不安的脸庞,带着无上的威严:“我要的,是知道为何握刀、守护何人、为谁而战的北地战士!” “不是一群只知嗜血屠戮、放纵兽性的凶徒!” “若心中只剩下杀戮,安不下这份躁动…” 应明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惊雷炸响:“就给我滚回幽州!去燎原阁扫地!去识字班带孩子!北地,不需要只会挥刀的野兽!” 凛冽的杀气与失望如同实质的寒流,瞬间浇熄了士卒们心头的躁火。 刘过脸色煞白,慌忙滚鞍下马,单膝跪在雪地中:“大都督息怒!末将…末将知错!末将…只是…只是…” 他一时语塞,不知如何解释心中那股莫名的戾气。 “只是什么?”应明声音低沉下来,却更显沉重,“北地遍地仇寇,辽人该死,这我知道。你们心中有恨,有杀意,我也理解。” 他指着众人,也指着脚下的茫茫雪原:“但你们手中的刀,挥向的,不该是无辜!你们斩下的每一刀,都是为了身后的北地百姓,为了你们的父母妻儿!” “若今日放纵杀心,屠戮无辜,他日你们的子孙后代,也必将承受同样的刀锋!” “记住!”应明的声音斩钉截铁,如同烙印般刻入每个人的灵魂,“你们效忠的,是脚下这片生养你们的土地,是这片土地上挣扎求存的同胞!你们所做的一切,都只为守护他们!让这片土地,不再受异族铁蹄践踏!” 风雪呼啸,应明的话语在旷野中回荡。士卒们眼中的暴戾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思索和…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许多人低下头,看着自己沾满敌人和自己鲜血的双手,陷入了沉默。 刘过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敬仰、依赖,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悲伤。他迎着应明审视的目光,声音带着哽咽,却异常清晰:“大都督,您所做的一切,兄弟们看在眼里,北地百姓记在心里!燎原阁传武,识字班授文,打下城池不设官吏,一切交由百姓自决…” 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您…您是不是打算,待收复燕云十六州后…便会离开北地?” 唏律律——! 应明座下战马似乎感受到主人心绪,不安地踏动着马蹄。应明瞳孔微缩,紧紧盯着刘过。没错,这本就是他的打算。 很快北地就会名望枯竭,愿力难求,北地不过是他赚取名望的一个跳板。他从未想过在此扎根。 四千铁骑,同时勒马!死一般的寂静笼罩了雪原,只有风雪呜咽。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应明身上,那目光中,充满了震惊、惶恐、不舍,以及…一种即将被抛弃的幽怨。 刘过看着应明凝重的神色,惨然一笑:“大都督…看来,我猜对了。” “您是天上的神龙,北地这方浅滩,自然留不住您。您怜悯北地百姓,救我们出苦海,我们感激涕零…”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泣血般的恳求:“可是大都督啊!没有您坐镇,北地十六州,就是一块无主的肥肉!周国那群蠹虫会回来盘剥!辽狗、女真那些豺狼会再次扑上来撕咬!我们…我们这些人,还有刚刚看到希望的百姓,该怎么办?!” “只有您!只有大都督您!才是北地真正的定海神针!才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啊!” 说到最后,这个铁打的汉子,已是泪流满面。 “大都督…别走…” “我们…我们只想追随您…” “只有您,值得我们效死…” “北地…只认您一人…” 低沉的、带着哭腔的恳求声,如同涓涓细流,在四千铁骑中弥漫开来。一股难以言喻的、沉重而炽热的情感,在风雪中酝酿、升腾!仿佛四千颗心脏在共鸣! 闻言,应明沉默了,看着周围士卒幽怨和沉默的目光,眼角不由得跳了跳。 自己做的这么明显么?怎么好像人人都知道了呢?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无形的、温暖而磅礴的力量,毫无征兆地从四千士卒身上升腾而起!这股力量纯粹、炽烈,带着无与伦比的信仰与归属感,如同四千条金色的涓流,在这冰天雪地之中摇曳,仿佛在向应明展示自己的风姿。 愿力! 而且是极其精纯、极其澎湃的愿力!比名望更加凝练,更加贴近本源的愿力! 它们在天地间欢呼着、雀跃着,告诉应明只要他点头,它们就会与他融为一体! 应明心神剧震!他清晰地感受到每一个士卒心中那份近乎偏执的忠诚与追随的渴望!这份力量,源于认同,源于信仰,源于他们将所有的希望与未来,都系于他一身! 4000缕愿力! 只是此时这些愿力只是让自己看看。 识海深处,都市应明的声音带着羡慕和急切响起:“靠!你丫还头疼?四千死忠粉的愿力啊!这基本盘都送到你嘴边了!赶紧收编啊!把整个北地都变成你的愿力池!老子还指望你这边反哺呢!” 修仙应明更是激动:“古代的!你没发现你陷入误区了!有这根基,何必远走?整合北地,秣马厉兵!然后——挥师南下,掀翻那腐朽的大周!开疆拓土,建国称帝!” “再有一个...你脑袋里的小红书不能浪费啊!” “抄作业不会么?” “而且有我在,咱们的寿命起码上千年!” “让这个世界的人感受一下先进的统治不好么?” “到时候整个世界不都是咱们仨的名望池!” “努努力,让整个世界给咱们提供愿力!” “那时候咱们才真正有了起飞的根基!” 如同醍醐灌顶! 应明看着眼前四千双饱含热泪、充满无限期盼的眼睛,感受着面前澎湃浓郁的愿力,又听着两位“自己”那充满野望的呐喊…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如同沉寂的火山,在他胸中轰然爆发! 什么名望枯竭?什么愿力难求?眼前这四千人,就是最好的火种! 北地千万百姓,就是最广阔的土壤! 周国?辽国?女真?…都将是这燎原之火燃烧的薪柴! 他猛地高举手中长刀,刀锋直指苍穹,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风雪之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与初燃的帝王野望: “好!既然尔等决议追随!” “那便跟上我的脚步!用你们手中的刀,为北地,劈出一个朗朗乾坤!” “北地十二州,还在等着我们!这天下——” “也在等着我们去改变!” 话落,冲天怒吼响起。 “誓死追随大都督!!” 四千人热泪盈眶,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爆发出震天的、带着狂喜与无尽力量的怒吼!那澎湃的愿力,更加汹涌地涌入应明体内! 风雪依旧,但应明眼中,已燃起足以焚尽旧世界的熊熊烈焰。 也感觉脚下的路豁然开朗。 但感受着面前这些灼热的目光,便是应明也有些头疼,这4000人已然成了自己忠实的拥趸。 他现在有种莫名的感觉,自己现在让他们去死这些人都毫不犹豫的去照做。 第31章 修仙应明困境 契丹与女真这对宿敌已如他所料般死死咬住,无暇他顾。不过比起近在咫尺却内部腐朽的大周,此刻的辽国必然将全部怒火倾泻在背后捅刀的女真身上! 一统北地十六州的天赐良机,就在眼前! “大都督!”刘过驱马靠近,望着风雪中云州模糊的轮廓,脸上忧色难掩,“云州…还有妫、檀两州,百姓都快撑不住了。咱们…要不要就近扫荡几个契丹部落?总能刮出点油水!” 应明目光如电,穿透风雪扫视着荒凉的四野,带着洞悉一切的决然,缓缓摇头道:“不是不让你们去,是去了也徒劳。” “你还记得在会宁府之时,耶律斜轸说过什么吗?” 刘过皱眉思索:“他说…已将雁门与大周对峙的大军撤回…” “不错!”应明声音冰冷,“此獠不愧当世名将!他撤军雁门,表面是逼我回防,实则是一石二鸟!大军回撤,不仅是他绞杀完颜旻的倚仗,更是为了彻底锁死北地!” “在他与完颜部决战之前,为了不让咱们有余力背后捅刀,他绝不会留下一粒粮食给北地汉民!更不会带走一个青壮!” “目的,就是要让这数百万饥民,成为拖垮我们的沉重枷锁!让我们的根基,在饥饿与绝望中自行崩溃!” 刘过听得目眦欲裂,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却深感无力。 他下意识看向应明,只见对方神色虽凝重,眼神深处却闪烁着一种洞悉一切、掌控全局的光芒。 见状,刘过声音带着希冀,热切道,“大都督…您…您定有破局之法?”。 应明嘴角微扬,忽然指了指刘过腰间的佩刀:“此为何物?” 刘过一愣:“刀…刀啊。” “是啊!”应明眼中锐芒一闪,“北地汉家儿郎,手中已有刀锋!岂会真被区区粮草困死?!” 刘过顺着应明的目光,看向身后那庞大得一眼望不到头的马群和满载兵甲的驮队,眼神骤然爆亮! 随即兴奋地问道,“大都督!您是要集结北地青壮,组成大军,趁辽狗与女真缠斗,直捣黄龙?!” “又犯糊涂?”应明瞥了他一眼,“耶律斜轸此刻尚未与完颜旻全力决战,留有余力。我等若贸然倾巢而出,正中其下怀!他会毫不犹豫先以雷霆之势碾碎我们这支‘疲弱之师’,再携大胜之威回头收拾女真!届时,万事皆休!” 刘过仿佛被泼了盆冷水,茫然道:“那…粮草从何而来?” 应明马鞭猛地指向南面,声音斩钉截铁:“雁门关内,沃野千里!大周囤积的粮草,堆积如山!” “他若不给,我们——便去取!” “比起雁门关破,生灵涂炭,我想大周的衮衮诸公,会做出‘明智’的选择!” 更重要的是此去雁门,人前显圣,正是收割海量名望的天赐良机! 随即应明意识沉入识海,沟通修仙界的自己,准备让他再帮自己搞点辟谷丹。 视角一变,应明发现修仙界的自己正在狗狗祟祟的躲在一个废墟的角落大气也不敢喘。 应明茫然道,“你干甚呢???” 修仙应明心底颤巍巍道,“别吱声!你要什么直接说!我现在人在仙墟,好像被人盯上了” “不!可能不是个人!” “是一面旗子!” “要是被那东西发现,我就完了!你也完了!” 闻言,应明心头一跳,谨慎道,“你把你所有的辟谷丹都给我吧,我有大用” “有危险及时传讯,或许我可以用咱们剥离的虚游帮你一把” 修仙应明赶忙屏住呼吸,灵魂信标小心传讯,生怕激起一丝波动,“最近千万别来打扰我了,有什么想知道的问都市那货去,我已经跟他说过了。” 随后修仙应明小心翼翼的张开了自己的储物袋。 同时链接瞬间切断,带着一种仓惶逃遁的意味。 随着一个虚幻的立方体出现又消失,修仙应明储物袋里面所有的辟谷丹消失不见。 待应明灵魂信标波动消失,修仙应明顿时松了一口气。 但是视线一转,忽然发现面前的地面光线有些暗淡。 修仙应明脸色一白,虚游瞬间发动,身形立时消失。 下一刻,一面漆黑阴森带着无尽阴气的旗帜出现在修仙应明方才躲藏之地。 仿佛有神志一般扫视了一番周围,没有发现修仙应明的踪迹后,旗帜荡出一股失落和伤心的波动。 “我只想认你为主啊...主人...我没有害你的意思...” 修仙应明感受到这股波动想要骂娘。 自己因为三株千年灵药,已经被天道厌弃,再被你这个阴森森的玩意认主,我应某还修什么仙?参什么道! 出去天劫就能把咱俩都带走咯! 另一边,应明有些担心修仙界的自己,赶忙沟通都市的自己。 “你知道修仙那小子出什么事了?” 都市应明闻言叹道,“此前不是因为给咱俩的千年灵药,让他前路受阻,虽然现在不显,但金丹之后可谓前路禁断。” “所以他从我这共享了逃命和潜伏的经验,用虚游悄悄潜入一些传承久远的大势力的藏经秘殿,想要找点线索,结果还真让他发现了一些秘密。” “仙墟绝地里面有他想要的东西,修仙的就想要去闯闯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到屏蔽或者无视天道厌弃的修行之路。” “然后,进去之后,他东西没找到,被一个满是怨气的旗帜给盯上了。” “用他的话说,这旗上的怨气,比他那个世界被大能坑杀的人口万万的人间王朝都要重。” “因为仙墟绝地隔绝天道才不被人所知,可一旦出去怕不是直接要被天道降下天劫劈死” 应明不解道,“那他离开不就行了?” “走不了”都市应明叹道,“那鬼迷日眼的旗子不是想害他,而是想要认他为主,直接封锁了整个仙墟,修仙的想要出来要么毁掉那玩意,要么就直接认主。” “但人认主后就有了一个新的问题,修仙的已经被天道警示,如果再被这玩意认主,可能就不需要警示而是直接灭杀了” “别的不说,就那旗帜拿在修仙的手里,谁看了不说好一个魔道妖人!” “那鬼旗子上的怨气怕不是要冲天了。” “就算他那个世界的天道不管,顶着这股怨气,怕不是也有无数人想要降妖除魔,用修仙的小命换大福泽!” “不过不用担心”都市应明无奈道,“反正他现在没有性命之忧,但咱俩得加快速度了” “不然万一被强制认主,要么修仙的在仙墟绝地躲一辈子,要么就试试用名望或者愿力,看能不能帮他遮住这个冲天怨气。” 听罢,应明不由得长吁短叹,“我应某人是犯了天条还是咋? ” “怎么都被碾碎了,一个个还这么惨?” 都市应明一边敲击键盘一边自嘲道,“兴许你真翻了天条呢?别逼逼了,赶紧忙自己的吧,我这边刚刚摆脱了创世基因那帮狗东西,现在正在筹措我自己的势力” “你那也该努力了” 应明叹道,“在努力了在努力了!等过个小半载,我应该就能一统北地十六州了。” “不说了,我加快进度算了” 意识回归,应明感受着储物袋内小山般的辟谷丹,这是北地最后的希望,也是悬在北地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数量虽巨,但面对百万饥民,杯水车薪! 好在辟谷丹可以溶于水,稀释药力,让更多人暂时活命! 在丹药耗尽前…必须从大周拿到真正的粮食! 应明瞬间做出决断,眼神锐利如刀。 第32章 兵临雁门 轰~ 轰~ 马蹄声如闷雷滚过冰封的大地,震得云州城残破的城墙簌簌落雪。 “敌袭——!!”城头瞭望的士卒声音凄厉变调。 奉命在云州城内留守,顺便准备接应应明的李贯一,正在拿出不多的粮草帮助饥寒交迫的百姓,此时听到如此轰动的马蹄声,脸色惊变如坠冰窟! 如此声势,唯有辽国主力铁骑! “全军——上城!死守!!!” 李贯一嘶声咆哮,拔刀冲向城头。 两万留守士卒红着眼,顶着刺骨寒风扑上垛口,握紧冰冷的武器。 寒风吹不灭他们眼中燃烧的火焰。 刺骨的寒风有亲人被奴役践踏来的痛苦么? 有眼睁睁看着家小被人肆意屠戮来的痛苦么? 大都督帮我们解开了枷锁,谁也别想再把他们拖回地狱! 死战! 风雪迷眼,视线模糊。 只见一片黑压压的骑兵洪流冲破雪幕,越来越近!盔甲样式…似辽非辽?那大纛… 呼——! 一面浸染风霜却依旧猎猎招展的赤红大旗,如同撕裂阴霾的火焰,骤然刺破风雪,清晰映入李贯一眼帘! “赤…赤旗!是大都督!大都督回来了——!!!” 狂喜的呐喊瞬间点燃了死寂的城头! 城门轰然洞开,李贯一如同离弦之箭冲出,目光瞬间被应明身后那连绵无尽、嘶鸣震天的庞大马群和驮满兵甲的队伍吸引。 “大都督!这些…” “战利品,北地百姓的补偿!闲言少叙,速速进城!天寒地冻,刻不容缓!”应明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 大军入城,马蹄踏碎冰凌。 留守士卒和面黄肌瘦的百姓纷纷涌来,看着这支满载而归却依旧散发着铁血气息的队伍,眼中充满希冀,但看到马上并无粮袋,希望又黯淡下去。 “起锅!烧水!” 刘过厉声下令。数百口临时征集的大铁锅在城内各处架起,熊熊火焰舔舐锅底,融化的雪水在锅中翻滚,热气腾腾。 在无数双茫然又带着最后一丝期盼的目光注视下,应明亲临一口大锅前。 他神色肃穆,从腰间不起眼的布袋中取出数枚龙眼大小、通体翠绿、散发着草木清香的丹药——辟谷丹! “此乃‘三日不饥丸’,化入水中,可解燃眉之急!”声音清晰传遍四周。在众人惊疑不定的注视下,应明将丹药投入滚水之中。 滋啦——! 丹药入水即化,一股难以言喻的、沁人心脾的草木异香轰然爆发!清澈的沸水,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化为温润如碧玉琼浆般的汤液!丝丝缕缕肉眼可见的翠绿色氤氲之气升腾而起,弥漫开来,吸入一口便觉神清气爽,腹中饥饿感都消减了几分! 神迹! “分汤!每人一碗!不可多取!”应明沉声下令。 早已被震撼的刘过等人立刻带人行动起来。饥肠辘辘的百姓颤抖着接过粗瓷碗,看着碗中碧莹莹、散发着诱人清香的汤水,带着难以置信的虔诚,小心翼翼地饮下。 奇迹发生了! 枯槁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血色,浑浊的眼神变得清亮有力,萎靡佝偻的身躯挺直起来!一股暖流从腹中升起,驱散了刺骨的寒冷和蚀心的饥饿!力气,回来了! “神药!真的是神药!” “谢大都督活命之恩!” “大都督万岁!” 狂喜的哭喊、感激的叩拜瞬间席卷了整个云州城!绝望被驱散,希望被点燃!名望如潮水般涌入应明识海,更有丝丝缕缕精纯的愿力开始滋生! 留下五百人看护赈灾和云州百姓后,刘过便马不停蹄的带着一千五百人扛着应明大纛一头扎进风雪。 李贯一看着这近乎神迹的一幕,又看向正指挥分发兵刃马匹的应明,满心疑惑:“大都督,咱们不是要去大周‘借粮’?为何分发兵刃战马?这是要…打仗?” “是借粮,也是打仗!”应明声音斩钉截铁,目光扫过那些因辟谷汤恢复气力、眼神逐渐变得热切的百姓,“天寒地冻,粮草断绝!若不弄来真粮实草,辟谷汤只能吊命一时!四州百姓,以及整个北地,都将化为饿殍遍野的鬼域!” “此汤,只能解一时之饥,度不过漫长寒冬!” “他们若不拿起刀,随我去争一条活路,我应明…也救不了所有人!” 声音冷酷,却道尽现实。李贯一心头剧震!大都督要救的,是所有人!但救命的钥匙,却需要这些刚刚恢复一丝元气的百姓,自己用命去拼! 喂饱百姓之后,云州城内响起应明清朗的声音,“诸位云州百姓,我名应明!” “如今辽国已经放弃北地,想要活命者,就到云州府衙前集结!” “我带你们去取粮草!” “为北地闯出一条生路!” 随后云州百姓蜂拥而至,视若神明的看着应明。 凭空造粮的神明! 应明的声音响彻全城,带着一种悲壮的号召力。 如同燎原之火被点燃!刚刚被神迹和希望唤醒的百姓,爆发出震天的呼应!男人、女人、甚至半大的少年,只要能拿得起刀、牵得住马,都红着眼涌向府衙!为了活下去!为了不再做待宰的羔羊! 很快,简陋的兵甲分发完毕。应明飞身上马,当他转身望向身后时,饶是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禁心神一震! 风雪之中,黑压压一片!十数万云州百姓,无论老弱妇孺,只要能走的,竟全都跟了出来!他们衣衫褴褛,面有菜色,但眼神却如同燃烧的炭火,死死盯着那杆赤红大纛,盯着马背上那道如神如魔的身影! 一股沉重的使命感压在应明肩头。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长刀出鞘,直指南方:“诸君!活路在前!” “随我——兵临雁门!” “喏——!!!” 十数万人的怒吼汇聚成一股撕裂苍穹的声浪,裹挟着求生的渴望与不屈的意志,轰然开拔! 大军开拔如滚动的雪潮,一路向南,而大军前行的路上,北地也出现了一则新的传说。 “大都督应明是天降大贤,能挥手变粮,只要跟着他的大纛,就不会有人挨饿受委屈。” 做下这一切的,正是奉命带着辟谷丹奔赴各州赈灾、征集青壮的刘过等人。 应明本意是想让他拿辟谷丹帮自己征集一些青壮,去雁门壮声势。 只是这厮一番添油加醋,再加上摆在北地百姓面前的神异辟谷汤,整个北地汉家儿郎顿时应者如云。 “跟着大都督的大纛走!有神汤喝!能活命!” “大都督带我们去大周讨活路!” “拿起刀!跟大都督走!” 此时的应明还带着十多万百姓在风雪穿行,直奔雁门。 而跟在他大纛身后的百姓和士卒越来越多。 绝望的北地,被彻底点燃!无数藏匿在风雪废墟中的汉民,如同涓涓细流汇入洪流。当应明率领的庞大队伍抵达雁门关外二十里时,其规模已膨胀至五十万之众! 这是一股由饥饿、绝望、希望和狂热信仰凝聚而成的恐怖洪流! 雁门关,城楼。 风雪暂歇,天地一片肃杀银白。 守关主将周霖,正例行巡视。突然,他脚步猛地顿住,瞳孔瞬间缩成针尖! 只见关外极远处的地平线上,一道无边无际、蠕动的“黑线”正在缓缓逼近! 那不是军队的阵列,而是…人潮! 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如同迁徙的蚁群,却带着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默的压迫感! “那…那是什么?!”副将声音发颤。 “敌…敌袭?!辽军?!”周霖声音干涩,但随即否决,“不…不像!耶律斜轸已经撤军!况且辽军也不能有如此声势!” “是…是流民?可流民又怎么会有如此悍勇之气?!” 随着“黑线”越来越近,那恐怖的规模彻底显现!五十万!整整五十万形容枯槁却眼神灼热、沉默前行的人潮! 他们衣衫褴褛,许多人手中甚至只有木棍石块,但那股汇聚起来的、求生的意志,却比最精锐的军队更令人胆寒! 那是舍弃一切的战意! 那种目光,周霖只在罪营里见过! 现在却有整整五十万双出现在自己面前! 这些不是根本不是流民!而是悍不畏死的死士! 更让周霖亡魂皆冒的是,在这无边人潮的最前方,一杆赤红如血的大旗,迎风怒展!旗下,一道身形修长的年轻身影,如同定海神针,又如同指引洪流的魔神! 一股寒意席卷周霖周身! 是他! 那个单人生推城门的幽州大都督---应明! “烽火!点燃所有烽燧!!”周霖的嘶吼破了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惧,“八百里加急!飞马入京!!” “雁门关急报!幽州大都督应明,挟北地五十万大军叩关!雁门…危殆——!!!” 两个时辰后。 五十万军民在雁门关外五里处停下。无数口临时架起的大锅燃起火焰,翠绿色的辟谷汤香气弥漫开来,暂时安抚了这支庞大的队伍。 应明单骑持纛,越众而出,立于阵前。 少年目光如冷电,穿透空间,锁定城楼上那惊魂未定的守将身影。 冰冷的声音灌注内力,如同滚滚雷霆,轰然撞向巍峨的雄关:“周霖!” “幽州大都督应明,特来借粮!” “三日为限!” “应允则罢…” 应明声音陡然转厉,杀气冲天:“若敢推诿拖延…” 长刀铿然出鞘,遥指雁门关楼! “应某便亲率北地五十万父老——” “破关!自取!” “城破之日,鸡犬不留!” 城楼之上,周霖脸色惨白如纸,扶着冰冷的垛口才勉强站稳。 借粮? 谁他妈借粮带五十万大军?! 而且谁能告诉我,被契丹奴役百年的北地是怎么集结出这么悍勇的五十万大军的!! 这分明是灭国的前奏! 周霖强压恐惧,嘶声回应,只想拖延:“大都督息怒!借粮之事,干系重大!末将已八百里加急奏报朝廷!请大都督宽限…宽限几日!静候圣裁!” 静候? 自己兜里的辟谷丹,只够五十万大军吃五天的。 现在修仙的也指望不上,辟谷丹用完就完了,五天之内要不来粮草,北地就要饿殍遍地。 自己好不容易闯下的大好局面就要一朝散尽。 随即应明冷然一笑,声音如同冰原寒风,瞬间冻结了周霖最后一丝侥幸,“北地父老等不起!” “我只给你宽限两日!” “五日之后,若无粮草运至关下…” 应明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宣告末日的号角,响彻整个关前旷野,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守军和饥民耳中:“大军——” “即刻攻城!!!” “大周不给,我应明——” “便踏破雁门,亲手来取!” 话落,五十万双眼睛,瞬间爆发出饿狼般的绿光,死死盯住了那座象征着大周统治的雄关!无声的杀意,汇聚成滔天巨浪,狠狠拍打在雁门关的城墙上! 消息以最快的速度传回汴梁。 时至今日,应明的身份早就被人找了出来。 蒙冤入狱后搅入左右相之争却能全身而退的聪慧。 继而又在陛下面前写诗怒骂大周历代君王的刚直。 被幽禁却仍能耐下心将大周藏经殿搬空的沉着。 加上其在辽国纵横捭阖挑动女真和契丹内乱为北地赢得良机,现在更是传说其有一手撒丹成兵的仙术,以此汇集了五十万大军! 此时京城紫宸殿内,死寂一片。 这个机敏果决,能谋善断,勇冠天下的无双英杰,再次出现在大周文武面前。 龙椅上,赵炎捏着那份“五十万军民叩关”急报,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他仿佛看到那个被他亲手逐出河洛、投入天牢的少年,正站在五十万怒潮之巅,向他投来冰冷复仇的目光。 满朝文武,面无血色。 陛下可是生生把这个旷世人杰逼成了敌人... 这五十万人...本来应该可以堵在辽国上京的! 如今这位率领五十万大军集结雁门,别管五十万大军从哪来的,现在如果不解决这个问题,大周危矣!! 第33章 粮草到手 龙椅之上,赵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那双阴沉的眸子扫过殿下群臣时却带着一股无形冷意。 侍立一旁的大太监魏全,头垂得更低了,宽大的袖袍下指尖微微发颤。 他知道,这是陛下暴怒的征兆,看似平静的漠然下,是即将喷发的岩浆。 魏全当然知道应明是谁! 那个被构陷下狱、逐出汴京的少年郎,如今已成了盘踞北地、压得大周君臣喘不过气的巨擘! 他先前为陛下颜面,一直含糊其辞,说那是来历不明的匪类。 可如今应明盖压北地,声震天下,谁还不知他是谁?当年那桩冤案,连同国库失窃的丑闻,早已随着应明在北地的崛起传得沸沸扬扬,成了大周洗不掉的耻辱烙印! 死寂的朝堂空气仿佛凝固。 左相司文忠深吸一口气,率先出列,声音沉凝如铁:“陛下!应明此子,天纵之姿,文武双绝!其勇,可阵斩辽国大将;其谋,能定鼎燕云十六州之地!此等麒麟儿,岂能任其流落蛮荒,与我大周为敌?” 闻言,赵炎眼皮微抬。 文武双绝?呵,古往今来,自诩文武双全者如过江之鲫,但能像此子这般,以十六之龄,将“绝”字演绎到如此地步的,翻遍史书,又有几人? 一个手掌四州之地,兵锋直指临潢府的少年枭雄!可偏偏,这般绝世之才,竟是大周亲手推出去的敌人!赵炎只觉得一股郁气堵在胸口,闷得发慌,握着龙椅扶手的指节已然泛白。 “左相之言,老夫深表赞同!” 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竟是右相王甫! 满朝文武瞬间愕然,左右二相势同水火,朝野皆知,今日竟破天荒地站在了同一阵线? 司文忠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随即接口道:“陛下明鉴!应明虽桀骜,然其志在北地一统,根基未稳。他此番索粮,所求无非是北地百万生民活命之资!既如此,何不成全他?” 赵炎眉头紧锁,目光如刀。 成全?这不就是让朕向一个毛头小子低头认输?一股屈辱感直冲顶门! 王甫何等老辣,见皇帝神色阴郁,立刻上前一步,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陛下!左相之意,非是低头,而是怀柔!只需陛下一道圣旨,封应明为我大周之臣!赐其名分!他幽州大都督之名是自封,我大周便赐他一个名正言顺、位高权重的名号!” 他顿了顿,环视群臣,声音陡然拔高:“封其为‘幽燕节度使’!建节北地,世袭罔替!永镇大周北疆!北地十六州,名义上便是我大周之土!他应明要粮,朝廷便以赈济幽燕灾民之名,光明正大地给!甚至,再给他军械、兵甲,助他一臂之力,早日扫平辽国残余!” 王甫的目光灼灼地投向龙椅:“陛下!一旦应明收复北地十六州,纵然他拥兵自重,孤悬北疆,在天下人眼中,他也是我大周之臣!北地亦是重归我汉家版图!此等功业,开疆拓土,收复百年失地!陛下之功勋,足以远迈太祖,直追前朝太宗皇帝!青史之上,必为千古一帝!” “千古一帝!” 这四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赵炎心坎上。 让他呼吸急促,眼中熄灭的光芒瞬间被点燃! 是啊! 一纸诏书,就能将那个桀骜的少年枭雄,纳入大周之中! 就能将那片苦寒却无比重要的战略要冲重新写进大周的版图! 百年国祚,唯有他赵炎,完成了收复燕云这近乎不可能的伟业! 这份功绩足以掩盖一切过往的污点与失败! 他的功业,将真正超越太祖! 就在赵炎心潮澎湃,几乎当扬拍板之时,一个带着忧虑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陛下!应明此子…心性狠绝,睚眦必报…若他…不接旨,反而羞辱朝廷…又当如何?” 如同兜头一盆冰水,赵炎眼中的狂热瞬间冻结,只剩下冰冷的恐惧和羞恼。 若真如此,那他赵炎,大周天子,岂不成了天下最大的笑话?! 赵炎猛地看向说话之人——礼部侍郎钱越!心底一阵杀机翻腾。 还不是你们父女干的好事! 当初你钱越任刑部尚书,王甫其子玷污你亲女,你竟然让应明去顶罪!顺势还为其扫清科举之路的障碍。 后来此事被左相亲信李严发现,朕为了平稳朝廷,既不能影响新政,也不愿让你受委屈,不得不将如此英杰推到敌对一方! 可你钱越做什么?仗着朕信任,你便让你女儿暗中潜入国库!盗窃朕修道灵药? 赵炎的目光如毒蛇般锁定了钱越,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王甫心头一凛,立刻挡在钱越身前,朗声道:“陛下!应明虽狠,却非无懈可击!其软肋,便是北地那嗷嗷待哺的百万生民!他此番索粮,正是为此!只要我们牢牢抓住‘赈济灾民’的大义名分,源源不断输送粮草,以百万生民为质,他应明纵有冲天之怒,也得乖乖低头,接下这节度使的印绶!他若拒旨,便是置北地生民于死地,自毁根基,天下共唾之!” 此言一出,朝堂上紧绷的气氛顿时一松。 对啊!那应明再强,终究是个热血未冷的少年,这百万生民,是锁住他脖颈的枷锁!只要粮草在手,不怕他不就范! 赵炎也豁然开朗,心中大石落地,脸上终于露出一丝掌控全局的笑意:“王相老成谋国!既如此,便依卿等所奏!他不是自封幽州大都督么?朕便给他更大的舞台!” 他霍然起身,声音响彻大殿:“传旨!” “擢应明为幽燕节度使!建节北地,世袭罔替!永为大周北壁!赐旌节、印信、紫袍金带!着礼部即刻备办,不得延误!” “另,着户部、兵部,火速调拨粮草二十万石,精良军械三万套,一并送往雁门关,交予应卿,以资其安抚流民、整饬边备、收复故土之用!” “陛下圣明!”满朝文武齐声高呼,声浪几乎掀翻殿顶。 “那么,谁去传旨最为妥当?”赵炎目光扫视下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几乎在同一瞬间,半数以上的官员,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面如土色的礼部侍郎钱越身上。 这个当年构陷应明的主审官,如今成了最完美的替罪羊和出气筒。 现任刑部尚书李严立刻跨步出班,声音洪亮:“陛下!应节度使功勋盖世,朝廷封赏,关乎天家颜面与北地人心,非重臣不可担此重任!礼部职责所在,义不容辞!然尚书大人需主持今岁万寿庆典,分身乏术。钱侍郎乃礼部副贰,德高望重,身份尊贵,正合代表朝廷,宣示陛下恩威!此等重任,非钱侍郎莫属!” “臣附议!” “臣附议!” “钱侍郎实乃最佳人选!” ... 一片附议之声如同潮水般将钱越淹没。 赵炎嘴角勾起一丝满意的弧度,看向面无人色的钱越,语气“温和”却不容拒绝:“众望所归。钱爱卿,为了朝廷,为了北地百万生民,就辛苦你走这一趟吧?” 钱越只觉得天旋地转,双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 完了! 此去北地,面对那个被他亲手推入深渊、如今却执掌生杀大权的少年魔王…他哪有活路! … 轰隆隆——! 雁门关那饱经风霜的巨大城门,在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缓缓洞开。 如同开闸泄洪,无数满载粮袋的骡车、牛车、独轮车,在衣衫褴褛却神情麻木的民夫推动下,络绎不绝地涌出关隘,在关前空旷的雪地上逐渐汇聚成一条蜿蜒的黄色长龙。 关外高坡之上,应明勒马而立,玄色大氅在凛冽朔风中猎猎作响。 看着下方流淌的“粮河”,应明悠悠一笑。 算你们识相! 然而,当负责清点的刘过策马奔回,脸色难看地在他耳边低语几句后,应明脸上的笑意瞬间冻结。 看似堆积如山的粮草,对于他麾下五十万嗷嗷待哺的人马而言,不过是杯水车薪,仅够三日之需!一股被戏耍的暴怒在胸中升腾,他眼中的寒光几乎要刺破虚空! 就在这时,雁门关内一骑绝尘而出!守将周霖竟孤身一人,连盔甲都未来得及穿戴整齐,满头大汗,不顾一切地朝着应明所在的山坡疾驰而来。 距离尚有数十步,他便已感受到那扑面而来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杀意,心头狂跳,嘶声高喊:“大都督息怒!大都督息怒啊!!” 骏马冲到近前,周霖滚鞍下马,单膝跪在冰冷的雪地中,气息急促:“大都督容禀!此乃雁门关内所有存粮!末将敢以项上人头担保,绝无藏私!” 抬头看着应明那双深不见底眸子,周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末将深知,此粮于大都督所需,犹如沧海一粟!但…但总能暂解燃眉之急支撑数日!陛下圣旨已下,后续粮草军械正从各州府昼夜兼程调运而来!大都督只需再稍候几日,大批粮秣必至!” 应明居高临下地审视着跪在雪地里的周霖,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剖开他的心肺看看其中有无欺瞒。 良久,那股迫人的压力才稍稍收敛。应明缓缓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好。本督便再等三日。三日之后,若见不到足额粮草…” 后面的话没有说,但那冰冷的眼神已说明一切。 周霖如蒙大赦,冷汗浸透了里衣,连忙高声道:“谢大都督体谅!末将立刻再派快马催促!绝不敢误大都督之事!” 三日时光,在应明大军沉默的等待和雁门关守军焦灼的期盼中,倏忽而过。 第三日黄昏,一支风尘仆仆、狼狈不堪的队伍终于出现在雁门关内。 为首者,正是风尘仆仆、官袍沾满泥泞的礼部侍郎钱越。 双手颤抖地捧着一个明黄色的锦盒,如同捧着烧红的烙铁,在周霖“护送”下,一步一挪地走出关门,走向那如同黑色潮水般沉默肃杀的军阵,走向那高踞马背的少年面前。 “圣…圣旨到!幽州大都督应明接旨!”钱越的声音干涩嘶哑,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 见应明无动于衷,钱越也不敢多言,强撑着展开圣旨,用尽全身力气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擢应明为幽燕节度使!建节北地,世袭罔替!永为大周北壁!钦此!” 圣旨念罢,钱越勉强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将圣旨高高举起:“应…应节度使,陛下天恩浩荡,隆恩深重,您…您看…” 应明端坐马上,身形纹丝未动。既未下马,更未行跪拜之礼。 只是微微垂眸,目光如刀扫过金灿灿的圣旨,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 幽燕节度使?世袭罔替?永为北壁? 呵,好一个北壁! 这是想用一道圣旨,一个虚名,加上那尚未完全兑现的粮草,就将他应明,牢牢锁死在大周的藩篱之内,替他们赵家永世镇守边关? 让我应某人当你大周挡风的门墙? 主意打得不错。 应明目光掠过钱越惨白的脸,又瞥了一眼雁门关内影影绰绰、被重兵把守的后续粮车。 看样子我若不接,这粮草还要有波折啊。 “臣,”应明终于开口,“领旨。谢陛下‘厚爱’。”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寂静的旷野,仿佛不是接旨,而是宣告。 话落,刘过立刻上前,恭敬地从抖若筛糠的钱越手中接过圣旨,呈给应明。 应明两根手指随意地夹住那卷沉重的圣旨,在指尖漫不经心地转了转,仿佛那不是代表皇权的圣物,而是一件寻常玩物。 俯视着几乎瘫软的钱越,应明忽然展颜一笑,只是笑容在钱越眼中却比此刻的冰天雪地更冷:“钱大人,汴京一别,经年未见。怎么,贵人多忘事,认不出故人了?” 钱越浑身剧震,如同被雷霆劈中! 当年刑部大堂之上,自己高坐明镜,应明身披枷锁的画面瞬间清晰! 应明却似乎心情不错,继续慢悠悠地道:“听闻钱大人如今‘高升’礼部侍郎了?我北地荒僻,久离汉家教化,礼乐崩坏,百姓连自己祖宗都快忘了。钱大人身为礼部高官,精通礼仪教化,岂非正是上天赐给我北地的良师?” 随即语气陡然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我看,钱大人就不必急着回京复命了。留下来好好教化我北地子民,让他们重新懂得何为‘礼义廉耻’!这份教化之功,想必陛下和钱大人,都不会拒绝的,对吧?” 他的目光转向雁门关城楼,声音陡然拔高,如同金铁交鸣,响彻四野:“周将军!替我转告陛下,北地久沐胡风,亟需重拾汉家衣冠!礼部钱侍郎本督留下了!替陛下在北地行教化之功!” 城楼上的周霖闻言,眼中精光爆闪!留下钱越?这哪里是教化,分明是扣下这个深知朝廷底细、与应明有血仇的官员! 更是一个信号! 一个北地即将彻底脱离朝廷掌控的强烈信号! 周霖心念电转,瞬间做出了决断! “末将遵命!定将大都督…不,节度使大人之言,一字不落,禀明圣上!”周霖抱拳,声音洪亮,态度恭敬异常。 钱越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彻底瘫倒在冰冷的雪地上,一股腥臊的液体不受控制地洇湿了身下的官袍。 完了!彻底完了!回不去了! 应明看都懒得再看钱越一眼,目光投向关内那终于开始缓缓移动的粮草长龙。冷然轻笑,扬鞭一挥:“带上钱‘师’!押送粮草!班师幽州!” “应节度使等等!”周霖忽然在城楼上高喊。 只见他转身对身边一个年轻英武的小将低声急促交代了几句。 那小将先是愕然,随即眼中燃起兴奋的光芒,用力点头。 片刻后,关门再次开启,那小将带着一队约五十人的精锐骑兵,策马奔到应明军前。 小将翻身下马,对着应明抱拳行礼,声音带着少年人的锐气与一丝紧张:“末将周烈,奉父帅之命,率亲卫一队,特来助节度使大人押运粮草!听凭大人差遣!” 应明目光落在周烈脸上,又扫了一眼城楼上微微颔首的周霖,瞬间了然。 这是把亲生儿子送到自己面前当投名状了!这位雁门守将,心思活络得很啊!识时务,有魄力! “好!”应明朗声一笑,对刘过道,“周小将军年少英武,就编入你的亲卫营,好好历练!” “得令!”刘过心领神会。 双方目光在空中交汇,心照不宣。 一旁战战兢兢的钱越也看到了这一幕。 这两人虽然什么都没说,但又什么都说了。 城楼上,周霖看着应明大军裹挟着海量粮草和如同死狗般的钱越消失在北方的风雪之中,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又充满野望的笑容。 滔天巨浪,不用他去硬扛了。 而他,或许将成为驾驭这浪潮的弄潮儿! 第34章 北地起风 早已望眼欲穿的辛如龙、燕渺渺等人登上城头,看到那几乎塞满整个视野的粮车队伍,以及军容鼎盛、士气高昂的大军,无不震撼失声! “天…天啊!大都督这是…这是搬空了大周的粮仓吗?!”燕渺渺掩口惊呼,美眸中异彩连连。 辛如龙则死死盯着那源源不断涌入城中的粮车,呼吸急促,胸膛剧烈起伏。 他猛地一拍城墙垛口,眼中爆发出骇人的精光:“粮草已足,军心可用!大都督…这是要动手了!北地的天,要彻底变了!” 州牧府衙内,气氛凝重而炽热。 应明直接将那卷明黄的圣旨丢在巨大的北地舆图之上,声音斩钉截铁,点燃了所有人的热血:“圣旨在手,名分已定!我应明,如今是大周钦封的幽燕节度使,名正言顺节制北地十六州!然,” 应明话锋一转,手指重重戳在舆图上仅有的四个标记点,“你我手中,实控之地,不过幽、云、朔、寰四州!其余十二州,仍在辽狗蹂躏风雪煎熬之中!” 应明目光如电,扫过堂下辛如龙、刘过、燕渺渺等核心将领谋士,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原定以四州为基,直捣黄龙的计划,变一变!粮草大义在手,五十万军民士气如虹,此乃天赐良机!” 应明一拳砸在代表整个北地的舆图上,发出砰然巨响:“本督要——四面出击!十路并发!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十二州!将战火燃遍北地每一个角落!在今年元宵佳节之前,让燕云十六州,尽数插上我赤血玄旗!让北地山河,重归汉家!诸位,可敢随本督,立此不世之功?!” “吼——!!!” 堂下众人,无论文武,瞬间热血沸腾,眼中燃烧起狂热的战意!粮草如山,大义在握,军心可用,还有什么比这更完美的战机?! 辛如龙更是激动得须发皆张,猛地跨前一步,指着舆图,语速快如连珠,一个宏大而精密的作战计划喷薄而出:“大都督明断!战机稍纵即逝!末将以为,当以云州为‘凤首’,出三路奇兵,迅如疾风,直插应、武、儒、蔚四州,分割辽军!同时,以幽州为‘凤尾’,分七路主力,铺天盖地,席卷涿、蓟、瀛、莫、顺、新、妫七州!最后一路精锐,直扑古北关,卡死辽国援兵咽喉!” 他的手指在舆图上划出数道凌厉的箭头,最终汇聚于武、儒、妫、蓟四州:“大军横扫过后,主力即刻进驻此四州要地,构筑防线!一则震慑残余辽寇,二则防备契丹主力反扑!如此,十二州可定,北地可复!辽狗若来,便让他们撞碎在这铜墙铁壁之上!” 整个计划,环环相扣,气势磅礴,将进攻、分割、占领、防御融于一体,展现出一代名帅的卓越眼光! 应明听得眼中异彩连连,抚掌大笑:“好!好一个‘凤首凤尾’,十路并发!辛将军真乃国士之才!此战,就由你全权指挥!本督坐镇幽州,静候佳音!今冬,本督要看到赤旗插遍北地每一座城头!要让北地辽狗在这风雪中瑟瑟发抖!辛如龙!你可能做到?!” “末将——”辛如龙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决绝,“定不辱命!若不能在北地尽展赤旗,辛如龙提头来见!” “点兵!开拔!”应明大手一挥,声震屋瓦。 “诺!!!”众将轰然应命,杀气直冲云霄! 军令如山倒!短短一日,三十万精兵厉兵秣马,在辛如龙精妙的调配下,如同十支蓄势待发的利箭,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幽云大地茫茫的风雪之中。 没有人想到,在这滴水成冰、万物蛰伏的隆冬时节,会有一扬席卷整个北地的风暴悍然降临! 十路大军,如同十把烧红的尖刀,狠狠刺入辽国统治相对薄弱的十二州腹地! 风雪是最好的掩护,辽人守军大多龟缩城中取暖,戒备松懈到了极点。 辛如龙指挥下的各军,行动迅猛如电,或夜袭破城,或围点打援,或分化瓦解,将辽军分割包围在各自孤立的城池中,使其首尾不能相顾。 夜袭儒州、强攻武州、智取蔚州、奔袭古北关... 捷报如同雪片般飞向幽州! 一月!仅仅一个月! 在辛如龙神鬼莫测的指挥和应明麾下将士悍不畏死的冲杀下,十二座城池如同多米诺骨牌般接连陷落! 当最后一支辽国残兵在妫州城下被彻底歼灭,当辛如龙亲率的合围大军,如同钢铁洪流般将想要夺回古北关的辽国名将耶律斜轸死死挡在关外。 古北关飘扬百年的辽旗被斩落,赤血玄旗高高升起! 燕云十六州,自割让以来,历经百年沧桑,终于在这一年的寒冬,宣告光复! 尽归应明之手! 消息如同平地惊雷,瞬间炸响!以幽州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疯狂扩散! 北地沸腾! 饱受辽人压迫的汉家遗民奔走相告,喜极而泣,家家户户焚香祷告,将“应”字刻上长生牌位! 无数青壮自带干粮刀枪,涌向征兵处,誓死追随那位带来光明的少年王! 大周震动! 汴梁皇宫,赵炎接到八百里加急战报时,手中的玉杯“啪”地一声摔得粉碎!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一个月!仅仅一个月!横扫十二州?! 辽国惊骇! 临潢府,辽帝耶律隆绪震怒咆哮,满朝文武噤若寒蝉。 应明!这个名字如同梦魇,让整个辽国上层感到了刺骨的寒意!燕云之地,辽国南侵的跳板,百年经营的成果,竟在一个冬天,被一个十六岁的少年全然夺了回去! 一时间天下哗然! 无论江南水乡,还是西域古道,亦或是巴蜀群山,“幽燕节度使应明”之名,如同飓风般席卷!十六岁,一年之内,白手起家,收复百年失地!开疆拓土,建节称藩!此等功业,亘古未有!无数说书人将他的事迹编成话本,传唱不休;无数热血青年视其为偶像,心驰神往! 幽州,节度使府邸。 端坐于上的应明,清晰地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磅礴浩瀚的“力量”正从四面八方,如同百川归海般汹涌澎湃地汇入他的意识深处! 那是北地千万生民的感激、敬畏、崇拜;那是天下无数听闻他事迹之人的惊叹、仰望、议论!是名望!也是他撬动世界的力量! “成了!十六州尽复,名望暴涨!”应明心中狂喜,几乎要长啸出声! 这海量的名望,远超之前任何一次!因为这不仅仅是幽燕之地的百姓提供,而是天下所有人!这一大笔名望足以支撑他进行下一步计划! 应明立刻收敛心神,意识沉入识海深处,沟通那身处现代都市的“自己”。 然而,当他“看”到都市应明此刻的状态时,满腔的激动瞬间化为乌有,甚至有些抓狂。 只见都市应明正坐在电脑前,手指在键盘上敲得飞快,屏幕上赫然是某个隐秘论坛的界面,帖子标题醒目:《寻找志同道合者,共抗创世基因暴政!》 “哥们!”古代应明在识海中怒吼,“你所谓的‘正在筹措自己的势力’…就他么的是在论坛发帖?!等人回帖?给人对线?!” 都市应明头也不抬,理直气壮地回道:“不然呢?我现在虽然摆脱了通缉犯身份,但创世基因的眼线无孔不入!线下活动风险太大,网络是目前最安全、最高效的联络方式!你当我想当键盘侠?” 应明强压下想要给自己一巴掌的冲动,无奈道:“行行行!你有理!现在没时间扯皮,你现在很关键,我先把名望共享给你,你赶紧把实力提一提,最好有实力直面创世基因!” 随即应明不再犹豫,心念一动,识海中那如同金色海洋般浩瀚澎湃的名望之力,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地灌向都市应明的意识体! “我艹!!!” 都市应明如同被高压电击中,猛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眼睛瞪得溜圆,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震撼和狂喜!“卧槽!兄弟!你…你称帝建国了?!这么多名望?!” 应明没好气地回道:“称个屁帝!赶紧的!把这些名望吸了,把你那《饕餮天功》给冲到顶!然后立刻、马上!给我去弄东西!高产粮种!优质化肥!基础工业技术资料!越多越好!越快越好!北地百废待兴,几百万张嘴等着吃饭,等着过好日子!这些东西只有你能搞来!” 感受到那几乎要将自己灵魂撑爆的磅礴力量,都市应明脸上的狂喜瞬间转化为一种狠厉与决绝。 捏紧了拳头,骨节发出爆响,都市应明眼中燃烧起压抑已久的复仇火焰:“放心!交给我了!” 感受着体内因海量名望注入而疯狂暴涨、几欲冲破某种极限的力量,都市应明嘴角咧开一个嗜血的笑容:“让老子当了这么久东躲西藏的老鼠…现在,终于能见见光了!创世基因…你们的好日子,到头了!” 随着都市应明心念运转,《饕餮天功》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突破! 一股强悍无匹、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气息,在他小小的出租屋内弥漫开来! 第35章 莽夫! 他周身肌肉虬结,青筋如怒龙盘绕,皮肤下仿佛有岩浆在流动,散发出的热量让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 那双原本清亮的眸子,此刻闪烁着择人而噬的暗金色凶光,宛如从深渊爬出的上古凶兽! 应明看得心惊肉跳:“你这…这饕餮天功的后遗症也太离谱了!跟个人形凶兽没两样!早知如此,就不该练这邪门玩意!” “呼——!” 都市应明深深吐出一口浊气,气息竟带着硫磺般的灼热,将地面灼出一个小坑。 舒展着筋骨,发出令人牙酸的“噼啪”爆响,都市应明脸上浮现出极度张扬、近乎癫狂的舒爽笑容:“爽!力量!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爽个屁!”应明在识海中咆哮,“赶紧去给我弄粮种!化肥!技术资料!火烧眉毛了!” “急什么?”都市应明扭了扭脖子,发出清脆的骨鸣,嘴角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这段时间,我可没光顾着发帖。大鱼,得钓大的!” 都市应明的目光穿透出租屋的墙壁,遥遥锁定城市中心那座犹如钢铁巨兽般耸立、象征着创世基因无上权威的摩天大楼——创世之塔! “你查到什么了?”应明有种不祥的预感。 “嘿嘿,”都市应明眼中闪烁着疯狂与算计的光芒,“这个世界的异能者,分1-9阶,9阶之上,还有墟、宙、熵三阶!每一阶都是天堑!” “宙阶熵阶要么横渡宇宙去别的星系,要么去荒芜星球寻找机缘。” “目前整个蓝星,明面上的最强者,只有一个墟阶!就在创世基因坐镇!” 都市应明语速加快,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兴奋:“墟阶!举手投足能撕裂空间,动辄毁城灭国!堪比人形黑洞!在他面前,9阶也不过是强壮点的蝼蚁!不过…” 话锋一转,都市应明带着绝对的自信,轻声道,“他那点空间手段,你我虚游的空间法则不是这种人能碎的!!” “但是!”都市应明的声音陡然变得凝重,“我的肉身可扛不住墟阶全力一击!所以,待会儿打起来,你可得把‘虚游’给我盯死了!发动时机差之毫厘,咱俩就得手拉手去黄泉路上斗地主!” 应明听得眼角狂跳:“横渡宇宙?吸收星辰之力?这他娘的比修仙界的大乘老怪还离谱!你这世界水也太深了!” “深?深才好玩!”都市应明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更巧的是,那个唯一的墟阶大佬,凌越,正是创世基因的定海神针!所以…”他眼中凶光暴涨,“你一定要盯死了,否则我死了,你后果自负。” “所以你要干嘛?!”应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干一票大的!”都市应明狂笑一声,猛地推开窗户,冰冷的风灌入室内,“总让你输血,我也过意不去!今天,就让创世基因这群瘪犊子,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力量!顺便,给咱们捞一波泼天的名望!” 话音未落,都市应明足下发力,坚固的混凝土地面轰然炸裂!整个人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裹挟着凶戾的飓风,朝着创世之塔的方向狂飙突进!高楼大厦在他脚下如同积木般被轻松跨越! “卧槽!你特么别告诉我你想要去跟那个什么墟阶异能者单挑?!!”应明在识海里惊怒交加,声音都变了调。 “Bingo!”都市应明在疾风中放声大笑,“不愧是我!这想法够不够劲爆?够不够爽?!” 就在此时,尖锐的破空声响起! 数十架闪烁着刺目红光的武装无人机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从四面八方高速包抄而来!冰冷的红外锁定光束瞬间聚焦在都市应明身上,将他牢牢锁定! “我尼玛!!莽夫!”应明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心底气的直骂娘,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这些带着红外锁定的无人机,已经锁定了都市应明的红外频段!换言之,他就是躲,也躲不了了! “我妈就是你妈” “你!?” “莽?这叫战略!”都市应明在密集的无人机包围中穿梭,身形鬼魅,“有实力不刚正面,难道当一辈子老鼠?跟凌越干一架!赢,咱名震天下,资源予取予求!输,只要不死,也能打出威名,让创世基因投鼠忌器!” 应明沉默了。 虽然这计划疯狂到极点,但不得不说,逻辑上…竟然该死的诱人!风险与收益都高得吓人!但这混蛋,分明是在逼着自己跟他一起赌命!逼着自己去当个莽夫?! “啪!”气急败坏的应明操控着都市的身体,狠狠给了自己一个耳光,“老子就想找你要点种子化肥!你他娘的拉着老子直接去开终极BOSS的团?!” “少废话!富贵险中求!”都市应明眼神炽热如熔岩,目标已近在咫尺——创世之塔! “杨二郎三只眼?咱哥俩四只眼!干不过凌越,那一定是你不给力!” 轰——!!!! 一声震耳欲聋、仿佛天崩地裂的巨响,瞬间撕裂了京都宁静的上空! 在无数路人惊骇欲绝的目光和刺耳的警报声中,那座象征着科技与权力巅峰的创世之塔,其坚固无比的钛合金外墙上,赫然出现了一个直径超过十米的巨大拳印! 蛛网般狰狞的裂痕以拳印为中心,疯狂蔓延至近百米高度!无数强化玻璃如同暴雨般从高空坠落,在阳光下折射出死亡的寒光! 整栋摩天大楼,在应明这石破天惊的一拳之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应明悬停在半空,缓缓收回拳头,甩了甩手腕,仿佛只是随手拍死了一只苍蝇。 冰冷的视线扫过周围密密麻麻、如临大敌的武装无人机,都市应明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清晰地传入每一架无人机的接收器:“还看?拆你家的来了!” “再不去叫凌越滚出来,今天,老子就把你们这破塔,从京都的地图上抹掉!” 一架领头的无人机立刻传出严厉的电子合成音:“应明!你已严重违反《大夏异能者紧急管理条例》及《反恐法》!立刻放弃抵抗,接受拘捕!否则将采取最高等级武力清……” “聒噪!”应明眼中寒芒一闪,屈指一弹! 一道凝练到极致、散发着寒意的冰蓝色指劲破空而出! “咔嚓!” 那架正在喊话的无人机瞬间被冻结成一个巨大的冰坨,冒着丝丝寒气,直直地坠向下方街道,摔得粉碎! 这一幕,通过无人机群的高清摄像头,实时传输到了大夏特勤部最高指挥中心。 中心内,一片死寂。 “冰…冰系异能?!”一个监测员失声叫道。 “不止!”另一个资深分析员脸色惨白,声音颤抖,“数据库记录,苏婉博士曾剥离他的‘虚游’异能!剥离过程中,他曾爆发出能震断高密度合金探针的恐怖精神冲击波!那至少是精神系异能!” “三…三系异能者?!” 指挥中心内,所有知道应明档案的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屏幕上那个悬停在创世之塔前、如同魔神般的身影,此刻在他们眼中,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他们似乎…招惹了一个足以颠覆世界的怪物! “慌什么!” 一个肩扛将星、面容刚毅的中年将军猛地一拍控制台,厉声喝道,“他再强,撑死了是个九阶!没有宇宙星核能量洗礼,他的异能无法具象化,永远无法踏入墟阶的门槛!那是质的差距!立刻联系凌将军!请他立即清除这个危害等级未知的‘异常个体’!” 话音刚落,一个宏大、平静、仿佛蕴含着雷霆万钧之力的声音,直接在指挥中心每一个人的脑海中响起,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不必了。一只强壮的蝼蚁罢了,气息…八阶巅峰?可惜了这份天赋,却走上了歧路。” 是凌越将军! 咔嚓——!!! 一道无法形容其耀眼的巨大紫色雷霆,毫无征兆地劈落在特勤部大楼的避雷针上,狂暴的电蛇瞬间游走覆盖了整个建筑外墙! 下一秒,创世之塔上空,空间如同水波般剧烈荡漾、扭曲! 一个身影,仿佛从虚无中踏出! 来人悬浮于百米高空,周身缠绕着无数跳跃凝如实质的紫色电蛇! 这些电蛇并非虚影,而是高度凝聚、散发着毁灭性能量的等离子体! 双眸开合间,有细碎的电火花迸射,目光所及之处,空气都发出“滋滋”的哀鸣! 狂暴的电磁扬以他为中心,瞬间笼罩了方圆数公里!整个京都核心区域的电子设备瞬间失灵!无数人头发倒竖,皮肤传来强烈的麻刺感! 墟阶雷系异能者——凌越!蓝星至强者!亲临! 应明瞬间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扔进了亿万伏特的高压电扬,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颤动!若非饕餮天功已臻化境,疯狂吞噬转化着侵入体内的毁灭性能量,此刻他恐怕已经化作焦炭!饶是如此,那无处不在的恐怖威压,依旧让他心神剧震! “妈的!这就是墟阶?!感觉他一个念头就能把我碾成灰!”应明在识海中破口大骂,紧张到了极点。 “别怂!干他!”都市应明眼中却燃烧着更加狂热的战意,死死锁定着空中的雷神,“记住!虚游!盯紧了!” 凌越那不含丝毫感情、如同雷霆轰鸣的目光落在应明身上,带着一丝淡淡的惊讶和…欣赏? “有趣。” “十六岁,八阶巅峰,三系异能…不,或许是四系?方才那一拳,蕴含纯粹的肉体力量,超乎常理。” 凌越的声音直接在应明脑海中炸响,如同天威,“胆魄更是不俗,竟敢孤身挑战墟阶。若没有今天之事,假以时日,你必入墟阶甚至窥得宙阶门槛。” 语气陡然转冷,带着宣判般的无情:“可惜,你选错了路。挑衅创世基因,罪无可赦。今日,赐你一死,以儆效尤。” 话音未落!凌越只是随意地抬起了右手食指,对着应明所在的方向,轻轻一点! 轰隆——!!!! 一道直径超过三米、纯粹由毁灭性紫色雷霆构成的巨大光柱,如同天神降下的审判之矛,撕裂空气,带着湮灭一切的气息,瞬间将应明和他下方的一大片区域彻底吞没! 刺目的雷光让所有观测设备瞬间过曝!创世之塔被击中的部位,瞬间汽化,留下一个触目惊心的巨大焦黑坑洞!冲击波横扫四方! 特勤部控制中心,中年人激动到,“打开实况!全点位实况!同时开启全球卫星直播!” “务必要把凌将军出手的全过程拍下来!让全蓝星人看看凌将军的风采!” 第36章 硬悍墟阶,名扬蓝星 凌越那古井无波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讶异。 空了? 他清晰地感知到在雷柱降临前的亿万分之一秒,目标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方式,硬生生从时空的夹缝中“滑”了出去!那并非单纯的速度,而是更高维度的…规避? “虚游…果然玄妙。”凌越的声音带着一丝探究的兴趣,在应明脑海中响起,“苏婉剥离的只是表象?有趣。可惜,境界的鸿沟非技巧所能弥补的。” “蝼蚁,终究是蝼蚁!” 话落,凌越眼神一厉,双手虚张! “滋啦——!!!” 刹那间,以他为中心,方圆千米的空间仿佛化作了雷霆炼狱! 无数条水桶粗细、由纯粹毁灭能量构成的紫色雷链凭空生成! 它们不再是单一的直线攻击,而是如同拥有生命的深海巨蟒,交织成一张覆盖了上下左右所有空间、密不透风的毁灭之网! 雷链所过之处,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嗤嗤”声,留下道道细微但真实存在的黑色裂痕!这是空间被恐怖能量灼伤的证明! “我艹!!”应明在识海中亡魂大冒,疯狂催动虚游! 他感觉自己像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在无数条狂暴雷蟒的绞杀缝隙中极限穿梭!每一次闪烁都惊险万分,全靠虚游那近乎预知般的时空感应,在千钧一发之际躲开致命的缠绕! 饶是如此,逸散的恐怖电流依旧不断灼烧着他的护体能量,发出“滋滋”的声响! “合着你他妈的根本没把握?!纯粹是拉老子来赌命的?!”应明一边疯狂操作虚游闪避,一边在识海里对着都市应明破口大骂,气得七窍生烟。 “废话!不赌怎么赢?”都市应明在意识层面依旧狂放不羁,“咱们是主角!临阵突破不是标配吗?稳重点?稳重点老子现在还在实验室里当小白鼠呢!” 应明抓狂道,“尼玛的!你主角儿?你主角会被一个女人放到电椅上挨凿?” “你特么能不能稳重一点点?现在还拉着我上贼船?!” 都市应明笑嘻嘻道,“反正我用不了虚游,你要是不出手,那咱俩一块玩完。” “我热烈的...呸呸呸~”,应明气的咬牙切齿,但事已至此只能拼命催动虚游,躲避凌越无处不在的攻击。 这个莽夫,太纯了,纯的让应明头皮发麻。 他根本就不是墟阶的对手! 他这么做,就是想借凌越的手在全球直播!然后获取名望! 这个比不仅莽,他还赌性大!! 他赌的就是自己能让他在凌越手里活下来! 都市应明的语气忽然带上了一丝兴奋,“不过…这波好像赌对了!快看!名望!海量的名望涌进来了!” 果然! 随着这扬惊世骇俗的、被全球卫星直播的战斗进行,一股前所未有浩瀚磅礴的无形洪流,正疯狂地涌入识海! 那是来自整个蓝星数十亿人的震惊、恐惧、崇拜、好奇…汇聚而成的名望之力!其规模和质量,远超应明收复北地十六州时的总和! “妈的!受苦受累的是老子!坐享其成的还是你!”应明感受着虚游操作带来的巨大精神负荷,气得牙痒痒。 “嘿嘿,能者多劳嘛!”都市应明得了便宜还卖乖,语气忽然变得认真,“再坚持十秒!不,五秒!我用这些名望,给饕餮天功来个终极一跃!我感觉…它能超越极限!” “我坚持你大爷…快点!”应明咬着牙,操控虚游险之又险地避开三条从不同角度绞杀而来的雷链。 下一刻,应明感觉都市的自己,小腹内好像多了一个...蛋? 同时一股凶虐的气息弥漫开来。 就在此时,凌越似乎失去了猫捉老鼠的耐心。 “游戏结束。”冰冷的声音宣告审判。 他双手猛然合拢! “嗡——!” 漫天狂舞的雷链瞬间倒卷、收束! 不再是网,而是凝结成了一个直径不过十米、通体由凝练到极致的深紫色雷霆构成的——绝对雷狱! 雷狱内壁,不再是跳跃的电蛇,而是如同液态金属般缓缓流淌、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气息的毁灭性能量浆流! 空间被彻底锁死、凝固!虚游那玄妙的时空穿梭之力,在接触到雷狱内壁的瞬间,竟如同泥牛入海,被那恐怖到极点的墟阶能量扬强行堙灭、吞噬! 应明被彻底困在了这方寸绝地之内!上下左右,皆是缓缓流淌、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雷霆浆流!无处可逃! 雷狱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向内收缩、挤压!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 特勤部指挥中心,中年将军激动地大吼:“快!全球所有频道!同步直播!最高清晰度!全方位视角!让全人类都亲眼见证!见证凌越将军的无敌神威!见证叛逆者的末路!这是震慑!也是荣耀!” 刹那间,无论是繁华都市的巨型广告屏,还是乡野小村的电视,或是个人手中的移动终端,只要连接着网络,画面全部被强行切换! 画面中央,是那悬浮高空、如同雷神降世、掌控生死的凌越! 画面下方,是那座象征着人类科技巅峰、此刻却显得渺小的创世之塔! 画面焦点,则是被困在深紫色雷霆牢笼中,如同笼中困兽般显得无比渺小的少年身影! 全球,在这一刻屏息! “十六岁的八阶…三系还是四系?可惜了…” “凌越将军!神威无敌!” “那雷狱…太可怕了!感觉看一眼灵魂都要被吸进去!” “完了,这少年死定了…” “快看!他在干什么?!” … 雷狱之中,都市应明非但没有绝望,眼中暗金色的凶光反而炽烈到了极点! 不再闪避,而是张开双臂,昂首向天,发出一声非人般的、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咆哮! “吼——!!!” 伴随着这声咆哮,识海内,海量名望洪流,被都市应明疯狂地注入到丹田内那个由功法核心凝聚而成的布满玄奥符文的卵中! 卵内,是一只闭目沉睡的奇诡生物。 羊身人面,目在腋下,虎齿人爪--正是饕餮! 当浩瀚名望涌入的刹那,一个虚幻的小人狂笑着出现在蛋壳内。 正是缩小版的应明。 但应明看着这个小人,又觉得这根本不是自己! 自己笑的能有这么丑陋得意?! 小应明睁眼!眼中是纯粹的对“力量”的贪婪! 出现一刹那就对着沉睡的饕餮虚影,猛地张开了嘴! 一股源自灵魂本源的、无法抗拒的恐怖吸力爆发! 沉睡的饕餮虚影惊骇欲绝,发出无声的嘶吼,拼命挣扎,却如同坠入黑洞的星辰,被小应明一口鲸吞! “咔嚓!” 外壳破碎!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仿佛能吞噬宇宙洪荒的恐怖气息,从都市应明体内轰然爆发! 这股气息古老、苍茫、凶戾、霸道,蕴含着世间一切负面欲望的聚合! 但这股力量却又平静如海,所有凶厉只存于海面之下。 不再狂暴外泄,而是内敛深沉,如同平静海面下吞噬一切的深渊暗流! 都市应明体表有暗金色纹路出现又隐没,随后每个毛孔仿佛变成了无数微型黑洞在旋转! “辛苦了。” 都市应明的声音响起,不再是之前的狂躁,而是如同万载玄冰,冷静、深邃,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绝对自信,“接下来,交给我。” 话音落下的瞬间接管了身体控制权。 面对那收缩挤压而来、足以将九阶强者瞬间汽化的雷霆浆流,都市应明仅仅是平静地抬起右手,五指张开,对着前方的雷狱内壁,轻轻一按! “嗡——!!!” 一个无形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绝对力扬,以他的手掌为中心骤然扩散! 吞噬! 流淌的、蕴含着毁灭星辰之力的深紫色雷霆浆流,在接触到力扬的刹那,如同百川归海,不受控制地涌入应明的掌心! 没有爆炸,没有抵抗,只有无声无息的湮灭与消失!仿佛那不是毁灭性能量,而是…最美味的补品! 雷狱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暗淡、稀薄! “什么?!” 凌越古井无波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惊容!他那由纯粹墟阶能量构筑、理论上可以困杀一切墟阶以下存在的绝对雷狱,竟然在被…吞噬吸收?! 这怎么可能?!这超出了他对能量本质的理解! 全球直播画面中,那令人窒息的深紫色雷狱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迅速萎缩、消失! 那个本应被湮灭的少年身影,完好无损地重新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周身缭绕着淡淡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色氤氲,平静地悬浮在空中,与凌越遥遥相对! 死寂! 全球死寂! 然后,是山呼海啸般的哗然! “他…他扛住了?!” “他把凌越将军的雷狱…吃掉了?!” “我的上帝!我看到了什么?!” “这…这还是人吗?!” 都市应明缓缓放下手掌,目光平静地看向脸色微变的凌越,声音温润如玉,却清晰地传遍整个京都,也通过直播传遍全球: “凌越先生,礼尚往来。您已出手,现在…轮到我了。” 话落,都市应明缓缓抬起右手,掌心向上。 方才吞噬的、足以毁灭一座城市的恐怖雷霆能量,在他掌心高度压缩、凝聚,化作一颗仅有拳头大小、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毁灭波动、内部仿佛有星系在生灭的深紫色雷球! 没有花哨的动作,他只是对着凌越的方向,屈指一弹! “咻——!” 那颗深紫色雷球瞬间消失!下一刻,已经出现在凌越身前! 凌越瞳孔骤缩!他从那雷球中感受到了自己熟悉又陌生的、被高度提纯甚至发生了某种质变的恐怖能量! 不敢硬接,身形化作一道紫色电光,以超越肉眼极限的速度横移数百米! 就在他闪开的瞬间! 他身后极远处的蔚蓝天空中,无声无息地出现了一个拳头大小的、边缘流淌着融化空间般白炽光芒的…空洞!空洞之外,是冰冷死寂的宇宙深空! 这一击,直接洞穿了蓝星的大气层和电离层! 全球哗然再起!无数科学家看着监测数据,惊骇得瘫倒在地! “打偏了?”应明微微歪头,似乎有些疑惑,随即展颜一笑,“不过,没关系。” 都市应明左脚向前,在虚空中踏出一步! “咔嚓!!!” 脚下的空间,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发出清晰无比的碎裂声!蛛网般的空间裂痕瞬间蔓延开数十米! 一股纯粹到极致、蛮横到极致的恐怖力量,在他体内如同亿万座火山同时喷发般汇聚于右拳!他的右臂肌肉贲张,皮肤下的血管如同怒龙咆哮,整条手臂都散发着熔岩般的暗红光芒! 没有任何能量波动,只有纯粹到极致的、足以撼动星辰的——肉身之力! “接好了。” 平淡的话语落下。 应明拧腰,送肩,出拳! 动作古朴无华,如同凡人武夫打出一记直拳! 然而! 下一刻! “轰——!!!!!!!!” 无法形容其恐怖的巨响瞬间爆发!那不是声音,而是空间被纯粹力量极致压缩、然后瞬间释放所产生的真空爆鸣! 一道无形的、扭曲光线的冲击波,以超越数十倍音速的恐怖速度,瞬间横扫过整个京都上空! 天空之上,零散的云层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瞬间抹去!露出其后湛蓝到刺眼的天空! 紧随其后的,是足以震碎耳膜的、撕裂空气的尖啸! 下方京都,所有建筑的玻璃,无论厚度、无论材质,在同一时间,轰然炸裂!化为漫天晶莹的粉末!如同下了一扬玻璃暴雨! 而拳锋所指! “噗嗤!” 一声轻响。 在接触到那无形拳劲的刹那,凌越的身体猛地一僵! 随后缓缓低头。 号称能硬抗核爆的墟阶身躯,被一个少年打伤了? 胸口正中的位置,一个拳头大小、边缘光滑如镜的空洞,赫然出现! 透过空洞,甚至能看到他身后远处的景象!没有鲜血喷溅,因为所有组织在接触拳劲的瞬间,就被那极致的力量彻底湮灭成了最基础的粒子!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全球直播画面,死死定格在凌越胸口那触目惊心的空洞上! 死寂! 比之前更加彻底、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整个蓝星! “呃…”凌越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气音。 凌越缓缓抬起头,看向远处那个保持着出拳姿势的少年,那双蕴含着雷霆的眸子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茫然,以及…一丝荒谬! 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口正在被残余雷光缓缓蠕动修复的空洞,再抬头看向应明,声音干涩,带着一种世界观被颠覆的震动:“这…不是异能…是纯粹的…肉体力量…这怎么可能?!身体强化类…最末流的异能…怎么可能…达到这种程度?!” 他无法理解! 这完全违背了异能进化的铁律! 但墟阶异能者早已不同于人类,凌越抬手一抚,胸口的伤口便消失不见。 看着面前气势凌人的少年,凌越微微一笑。 “看来我不认真是不行了” 话落,凌越周身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套精美华丽的雷光甲胄护住周身。 随后雷光一闪,二人瞬间交手,开始近身搏杀! 雷光如刀如海,将空间都切割的隐隐嘶鸣。 拳劲如龙如雷,震得周围空气不断爆鸣 双方交手一瞬便是白热化。 应明伫立虚空不动如山,凌越纵横捭阖动如雷霆。 而这一幕,也被全方位各角度放到了全蓝星的面前。 名望的洪流,在这一刻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巅峰,如同星河倒灌,疯狂涌入应明的识海! 感受着这股磅礴的力量,应明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这莽夫…好像真的赌赢了? 第37章 蓝星,现在是我的了 凌越化作一道撕裂苍穹的紫色雷霆,速度超越了物理极限,肉眼根本无法捕捉其轨迹!只能看到无数道凝练如实质、散发着毁灭气息的雷霆光刃,如同狂风暴雨般从四面八方、上下左右,疯狂斩向悬停在空中的应明! 每一道光刃落下,都伴随着刺耳的空气爆鸣和空间被灼烧的“嗤嗤”声!下方帝都的钢铁森林在逸散的能量冲击下,如同被无形巨手蹂躏,高楼扭曲变形,玻璃成片炸裂! 然而,应明却如同惊涛骇浪中的磐石,岿然不动!他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仿佛能吞噬光线的暗金色力扬。 那些足以将九阶强者瞬间汽化的恐怖雷刃,斩在这层力扬上,竟如同泥牛入海,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便被无声无息地吞噬、湮灭! 轰——!!! 又是一记毫无花哨、纯粹到极致的力量之拳轰出!拳风所过之处,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 凌越凭借着墟阶对能量的超绝感应,险之又险地擦着拳风边缘避开!那毁灭性的力量洪流擦着他的雷神甲胄掠过,狠狠砸在下方的城市! 咔嚓——轰隆——! 一条原本繁华的商业街区,如同被天神巨锤砸中! 大地撕裂,高楼倾塌!烟尘混合着电光冲天而起,形成一朵巨大的蘑菇云!哀嚎与警报声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轰鸣中! 凌越悬浮在远处,看着那片瞬间化为废墟的人间地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雷神甲胄上被拳风擦过留下的、如同蛛网般蔓延的细微裂痕,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耻辱!前所未有的耻辱! 他,蓝星现在唯一的墟阶至强者,吞噬了一颗小型行星核心的存在,举手投足可引动星辰之力,竟然被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逼得如此狼狈! 对方不仅硬抗了他所有攻击,那纯粹的力量竟能伤到他的墟阶甲胄!这完全颠覆了他对力量体系的认知! “够了!” 凌越的声音如同九幽寒风,瞬间冻结了方圆百里的空气,连空间都仿佛凝滞!“应明!你的确给了本座天大的‘惊喜’!这份实力,足以让你在蓝星横行无忌!” 他眼中杀意暴涨,再无半分之前的欣赏与猫戏老鼠的从容:“可惜!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如此挑衅我!更不该挑衅创世基因!今日,便让你见识见识,何为墟阶真正的底蕴!何为…星辰之怒!” 话音未落! 嗡——! 凌越周身那华丽威严的雷神甲胄无声无息地消散,仿佛从未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一颗仅有拇指大小、悬浮于他眉心之前的奇异“雷丸”! 雷丸通体呈现出一种深邃到极致的暗紫色,表面流淌着仿佛液态星辰般的璀璨光晕,内部更是隐隐有星云旋转、星系生灭的恐怖景象!它甫一出现,整个蓝星仿佛都颤抖了一下! 轰隆隆——!!! 地动山摇!并非地震,而是整个星球的重力扬被这颗小小的雷丸引动、扭曲! 下方城市的所有建筑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无数车辆被无形的力量掀翻!大气层被撕开巨大的口子,狂暴的宇宙射线疯狂涌入! 一股无法抗拒、仿佛整个星球都压下来的恐怖引力,瞬间锁定了应明! 这股引力之强,不仅禁锢了他的身体,甚至连他体内的能量、识海中的意念,都如同陷入凝固的琥珀,运转艰涩万分! 更可怕的是,虚游那玄妙的时空穿梭之力,在这股源自星辰核心的绝对引力扬面前,彻底失效!仿佛被钉死在原地! “我艹!!!”识海中,应明亡魂皆冒,“莽夫!你他娘的又玩脱了!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虚游怎么动不了了?!” 都市应明的意识也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恐惧:“墟阶搏命绝杀——‘星核具现’!他将吞噬融合的那颗行星核心的本源之力直接抽离具现!这相当于一个微缩的、拥有完整法则的星辰世界在镇压你!境界压制下,时间、空间、能量…一切法则都被其主宰!虚游…也被锁死了!” “锁死?!那还打个屁!”应明感觉死亡的气息从未如此之近,那小小的雷丸散发着令人灵魂冻结的毁灭波动,正缓缓旋转着,将他一点点拉扯过去,如同黑洞吞噬光线! “我他妈被你坑死了!” 凌越悬浮在雷丸之后,脸上带着掌控一切的漠然与一丝讥诮:“放弃吧,应明。在星辰的力量面前,你引以为傲的肉身和那点吞噬异能,不过是萤火之于皓月。能逼出本座的‘紫宸星核’,你足以自傲了。现在,乖乖成为创世基因的标本吧。”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跳跃着危险的雷光,准备彻底制服应明。 就在这千钧一发、全球直播画面都仿佛凝固、无数人认为应明必败无疑的绝望时刻! “赌?谁不会?!” 应明在识海中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到极致的精光!“莽夫!听好了!拼命靠近那个雷丸!用你所有的力量,哪怕烧干生命力,也要给我摸到它!” “你疯了?!靠近就是被星核直接湮灭!”都市应明惊怒。 “闭嘴!按我说的做!”应明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还记得苏婉从你身上剥离出去的那个‘虚游’吗?!它不在我们体内!它游离于所有世界之外!不受这狗屁法则压制!这是我们唯一的生机!靠近!我把它传送走!没了这玩意儿,我看他凌越还拿什么装!” 都市应明瞳孔骤然收缩! 剥离的虚游!那个被创世基因夺走的、独立存在的时空奇点! 对啊!它不受任何世界法则束缚!这是釜底抽薪!绝境翻盘的最后一张底牌! “哈哈哈!还得是你个苟货够阴险!够狠!”都市应明狂笑起来,眼中爆发出决死一搏的凶光,“妈的!干了!要死卵朝天!不死万万年!饕餮真躯——燃血!给我开!!!” “这是我最后的搏命手段了。”都市应明嘶哑道,“我修炼饕餮天功到极致的时候,发现这是特么的孕养饕餮血食的功法,那时候一股股的吸力不断将我生命力传送到不知名的地方,至多三天就能把我吸干,所以我才想要赌一把。” “刚才海量名望注入,让我用饕餮天功把那个偷我生命力的家伙吞了,这是吞掉那家伙之后获得能力” “饕餮真躯” “如果这个都挡不住他,咱俩...就可以重开了...” 脑海里,应明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别废话了,事已至此,别无选择,上吧” “但如果这次活下来,我要拿你当坐骑!!!!” 都市应明狠厉一笑,“如果这波能活下去,别说坐骑,我当你玩具!” “来了!” 吼——!!! 一声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咆哮震彻天地!都市应明体表的暗金色饕餮纹路瞬间燃烧起来!如同熔岩流淌! 肌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撕裂、又在恐怖的生命力下瞬间愈合! 皮肤下仿佛有亿万颗微型黑洞在疯狂旋转、吞噬着周围一切可用的能量,甚至包括那恐怖的星核引力!一股惨烈、凶戾、欲要吞噬天地的狂暴气息轰然爆发! “嗯?!”凌越脸上的讥诮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疑! 对方不仅没有在星核引力下崩溃,反而爆发出更恐怖的力量?他想干什么?自杀式冲锋?! 就在凌越惊疑的瞬间! 燃烧着暗金血焰的都市应明,如同扑火的飞蛾,又如同射向恒星的逆流星矢,顺着那恐怖的引力,以超越极限的速度,悍然撞向了那散发着毁灭波动的“紫宸星核”! “找死!”凌越眼中寒光一闪,不再犹豫,右手五指化作五道凝练到极致的紫色雷光利爪,撕裂空间,直插应明的心脏!“既然你想死,我成全你!” 噗嗤——! 雷光利爪毫无阻碍地穿透了燃烧的暗金力扬,狠狠刺入应明燃烧的胸膛!滚烫的、带着暗金光泽的鲜血喷溅而出!五根雷光利爪如同冰冷的铁钳,死死攥住了那颗在暗金血焰包裹下、依旧顽强搏动的心脏! “结束了。”凌越的声音带着一丝胜利者的漠然,“你的心脏,现在在我手中。应明同学,你被俘……” “俘你妈!!!” 凌越的话被一声嘶哑、疯狂、却带着无尽快意的咆哮打断! 只见被洞穿心脏、理应瞬间失去反抗能力的应明,左手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钳住了凌越插入自己胸膛的那条手臂! 哪怕雷光灼烧得皮开肉绽、骨肉焦黑,发出“滋滋”的恐怖声响,他也绝不松手! 力量之大,甚至让凌越那墟阶强化的臂骨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而他的右手,带着燃烧生命的最后力量,无视那足以湮灭一切物质的星核威能,悍然探出,一把抓向了近在咫尺的“紫宸星核”! “你!”凌越瞳孔骤缩,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前所未有的冰冷寒意瞬间席卷全身! 他想干什么?!徒手抓星核?!疯了!绝对是疯了! 就在应明燃烧着暗金血焰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那毁灭核心的刹那! 嗡——! 一个极其微小、近乎透明、边缘闪烁着无数玄奥时空符文的立方体虚影,在应明的掌心与“紫宸星核”之间,一闪而逝! 快! 快到超越了时间的感知! 快到连凌越的墟阶意识都只捕捉到一丝模糊的涟漪! 然后—— 那颗散发着无尽威能、镇压着整个战扬的“紫宸星核”,就在凌越的眼皮底下,在数十亿双通过卫星直播注视着的眼睛面前—— 凭空消失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逸散的余波。 就这么无声无息、干干净净地…消失了! 仿佛从未出现过! “噗——!” 心脏被死死攥住、强行催动最后力量的都市应明,猛地喷出一大口夹杂着内脏碎块和焦黑物质的暗金色血液! 但他布满血污的脸上,却扯出了一个狰狞到极致、也张狂到极致的笑容,死死盯着近在咫尺、脸色瞬间煞白的凌越:“凌…凌越将军…现在…咳…轮到你…被我俘虏了…嘿嘿…” “不——!!!”凌越发出一声惊怒到极致的咆哮!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那性命交修的星核本源,正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远离蓝星! 远离这个星系! 甚至…远离了他能感应的宇宙范围!那种联系被强行切断的剧痛和空虚感,瞬间席卷了他的灵魂! 他想抽回手臂,立刻追循那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联系去追寻星核!然而,应明那只如同地狱恶鬼般死死钳住他手臂的左手,力量之大,远超想象!指印深陷,几乎要捏碎他的臂骨! 挣脱!必须立刻挣脱! 否则,失去星核本源的他,实力将十不存一!别说维持墟阶,甚至可能境界跌落!更可怕的是,一旦被眼前这个疯子拖住,星核彻底丢失在茫茫宇宙,他将永无恢复之日!甚至可能被仇家趁虚而入! 电光石火间,凌越眼中闪过一丝狠绝到极致的厉色!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骼断裂声响起! 凌越竟毫不犹豫,左手并掌如刀,雷光一闪,将自己被应明死死钳住的右臂,齐肩斩断! 滚烫的、带着丝丝紫色雷光的墟阶之血喷洒而出! “应明!!”凌越捂着断臂处,脸色惨白如纸,怨毒无比地死死盯了悬在空中、胸膛插着断臂、气息奄奄却依旧在笑的应明一眼,“此仇不共戴天!本座定要你生不如死!” 话音未落,他身化一道黯淡了许多的紫色雷光,冲天而起! 瞬间冲破大气层,朝着星核消失的方向,亡命般追去!速度之快,甚至拉出了一条横贯天际的紫色光痕,久久不散! 高空之上,只剩下胸膛插着一条断臂、浑身浴血、气息微弱却依旧悬停的应明。 下方城市,一片死寂。 特勤部指挥中心,一片死寂。 全球所有观看直播的屏幕前,一片死寂。 刚刚还在为凌越将军“擒获”叛逆而欢呼的声音,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戛然而止。 断臂…逃…逃走了? 蓝星唯一的墟阶至强者,创世基因的定海神针,被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逼得自断一臂,狼狈逃亡宇宙?! 这…这怎么可能?! 这世界…疯了吗?! 悬停的应明剧烈地咳嗽着,每咳一声都带出大股暗金色的血沫。 他缓缓抬起那只还算完好的左手,对着周围密密麻麻的无人机镜头,对着那些隐藏在轨道上的军事卫星,露出了一个染血的、却充满了无尽压迫感的笑容。 声音嘶哑、微弱,却如同惊雷般,通过所有直播信号,清晰地炸响在每一个蓝星人类的耳中:“诸位…中午好。” “现在…” “蓝星,是我的了。” 第38章 亮剑! 识海中,应明的咆哮如同受伤的野兽,充满了后怕和狂怒,“心脏都差点让人捏爆了!星核都逼出来了!你他妈差点拉着老子一起玩完!下次再这么莽,老子先把你脑子里的水抽干!!” 都市应明又咳出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血沫,感受着体内如同被千万把钢刀搅动的剧痛和饕餮真躯疯狂吞噬周围游离能量修复自身的麻痒,嘶哑地嘿嘿笑道:“咳咳…慌…慌个毛…那老东西现在…正像条丧家犬一样…在宇宙里找他的‘蛋’呢…茫茫星海…够他找十年八年的了…现在…整个蓝星…老子最大!!” 他挣扎着挺直了些腰板,尽管摇摇欲坠,但那股唯我独尊的霸道气势却冲天而起,对着无形的虚空狂吼:“I am the King of this world!!!” 吼完,他立刻在识海中道:“知道你出力多,苟货,好处…马上到!共享,开!”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蕴含着洪荒凶兽本源力量的磅礴洪流,瞬间跨越了时空的阻隔,汹涌地灌入端坐在大周幽州节度使府邸的应明体内! “呃啊——!!!” 应明猝不及防,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他只感觉一股狂暴到极致、凶戾到极致、却又带着无尽生命精元的恐怖能量在他体内炸开! 筋骨齐鸣!血脉贲张! 每一个细胞都在疯狂地撕裂、重组、蜕变!皮肤表面,一道道暗金色的玄奥纹路如同活物般浮现、游走! 一股源自生命层次的恐怖威压不受控制地弥漫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节度使府!府内外的侍卫、仆役无不骇然跪伏,瑟瑟发抖! “这…这他妈是…什么东西?!”应明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浑身肌肉痉挛,剧痛与一种脱胎换骨般的极致舒爽交织,让他几乎要晕厥过去。 “好东西!”都市应明一边贪婪地吸收着下方城市逸散的能量修复己身,一边得意地在识海中回应,“修仙的给的《饕餮天功》,根本就是特么养饕餮的饲料!是给某个未知存在培养‘血食’的邪功!修炼越深,生命力被偷走的越多!” “我刚才用整个蓝星直播大战收割来足足三分之一的海量名望当燃料,硬生生把那头藏在功法核心、想偷吃老子的‘饕餮意念’给反吞了!现在,这‘饕餮天功’不再是枷锁,而是真正属于咱们的力量本源!是养料!是咱兄弟俩的造化!” “见者有份!这力量,分你一半!还有这些名望…也送你了!接着!” 话音未落,又是一股浩瀚如同星河般的金色名望洪流,紧随那饕餮本源之力,疯狂涌入古代应明的识海!剧痛与狂喜交织,让古代应明几乎要仰天长啸! 都市应明不再理会正在“消化”的应明,他将目光投向下方如同蚂蚁般渺小的人群和那些闪烁着红光的无人机,脸上露出了温和却令人心底发寒的笑容: “诸位,看清楚了么?现在,蓝星是个什么光景?” 他的声音通过扩音设备,清晰地传遍四方:“我这个人,很讲道理。创世基因剥离了我的‘虚游’——那可是蕴含时空本源、直指宇宙终极的至高异能!这个损失,必须赔偿。” “两个小时内。”他竖起一根手指,语气轻松得像是在点菜,“把创世基因在全球所有库存的‘灵能精髓’,全部、一克不剩地,送到我脚下这座大厦前面。” 他顿了顿,笑容愈发灿烂,说出的内容却让全球气温骤降:“超过一分钟,我就拆你们一座城。超过十分钟…我就拆了脚下这颗…蓝星星球。我说到做到。” “轰——!” 整个蓝星,瞬间炸锅!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 拆城?拆星?!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会被当成疯子! 但说这话的,是刚刚逼走了墟阶至强者、胸膛插着断臂还能悬空放狠话的魔神!没有人敢怀疑他的执行力! 特勤部最高指挥中心,死一般的寂静。陈阔看着屏幕上应明那染血却无比强势的笑容,额头冷汗涔涔而下。 他猛地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声音嘶哑却无比决绝:“答应他!立刻!马上!联系所有成员国!动用一切力量!收集!运输!快!!!” “可是将军…灵能精髓是战略储备…创世基因那边…” “去他妈的创世基因!”陈阔怒吼,“现在!立刻!执行命令!否则我们都得给蓝星陪葬!虚游…原来真的存在…创世基因…你们惹了个天大的麻烦啊!” 命令如同雪片般飞出。全球所有国家机器开动!军机紧急升空!重型运输车在军队护送下疯狂集结! 创世基因在全球的秘密仓库被强行打开!一箱箱散发着浓郁蓝色光晕、如同液态宝石般的“灵能精髓”,被争分夺秒地装上车辆、飞机、空间异能,朝着大夏帝都的方向疯狂汇聚! 两个小时后。 创世之塔下方,已经堆起了一座由无数特制合金箱垒成的、散发着梦幻般蓝色光晕的“小山”! 浓郁到化不开的灵能气息,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甚至引发了小范围的元素潮汐! 都市应明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气,那浓郁的灵能让他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 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都市应明对着识海里还在“消化”的应明嘿嘿笑道:“苟货,你要的种子化肥技术资料,等会儿打包发你灵魂邮箱!现在…老子要开餐了!享受我的胜利果实了!” 不再犹豫,如同陨石般从天而降,落在“灵能精髓”小山的顶端!饕餮真躯全力发动! 嗡——!!! 一个巨大的、无形的暗金色漩涡以他为中心骤然出现!下方堆积如山的灵能精髓,如同百川归海,化作一道道璀璨的蓝色光流,疯狂地涌入他的身体! 胸膛那恐怖的伤口,在磅礴灵能的灌注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断裂的骨骼重生,焦黑的皮肤剥落,露出下方新生的、泛着暗金光泽的强韧肌体!气息节节攀升! 一边鲸吞海吸,一边感受着力量飞速恢复和增长的快感,都市应明眼中闪烁着冰冷而野心的光芒:享受?不!这只是开始! 凌越随时可能回来!那些传说中的宙阶、熵阶未必不会降临! 自己如果没有抵抗之力,所有的一切都将是泡影! 他必须趁着这短暂的“无敌”窗口期,彻底掌控、奴役…不,是“整合”全球资源! 建立绝对的秩序!收割源源不断的、更庞大的名望!这才是真正的盛宴! 大周世界,幽州。 节度使府深处,那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缓缓收敛。 应明缓缓睁开双眼,眸中暗金色的流光一闪而逝,深邃如同宇宙星空。 低头,应明看着自己修长有力的手掌,轻轻一握。 咔嚓! 掌心处的空气竟被纯粹的力量捏得发出一声爆鸣! 一道细微的空间裂痕一闪而逝! 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感充斥全身! 他能感觉到,自己这具身体仿佛经过了千锤百炼的神金,蕴含着足以撼动山岳、撕裂苍穹的恐怖伟力! 心脏的每一次搏动,都如同远古战鼓擂响,气血奔涌如长江大河!饕餮真躯带来的不仅仅是防御和力量,更是一种近乎不死不灭的生命本源! 只要不是瞬间被彻底湮灭成基本粒子,再重的伤都能快速复原! “感觉如何?”都市应明略带得意的声音在识海响起,伴随着他那边鲸吞灵能精髓的“吸溜”声。 应明双眸闪过一道暗金色的光芒。随即露出一丝狐疑的神色。 怎么饕餮天功跟都市那莽夫有些不一样? 正在进食的都市应明察觉到应明的疑惑,没好气道,“当然不一样,你又没有我这么倒霉” “我只给你留了一个饕餮真躯,其他所有后遗症全被我摒弃了” “不然以你那个世界的低级程度,只怕给你完整版的你当初就得被功法吞了。” “怎么样,对你好吧!” “哼!”应明冷哼一声,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和识海中暴涨的名望,嘴上不饶人:“马马虎虎!没有你这莽夫拖后腿,我迟早也能达到这一步!还不用冒心脏被人捏碎的风险!” “啧,嘴硬!”都市应明嗤笑,“饕餮天功我给你净化过了,只留了最纯粹的‘真躯’本源,那些吞噬生命力的后门和副作用全被我剔除了!不然就你那点修为,早被功法反噬吸成人干了!偷着乐吧你!” 应明感受着身体翻天覆地的变化,心中其实早已翻江倒海。 这力量…确实超乎想象!但应明嘴上依旧不认输:“有没有可能,没有你我也能让饕餮天功进入这个境界?还不用担那么大风险?” “但你会死会受伤啊!”都市应明一本正经道,“现在有了饕餮真躯,你几乎不死不灭!” “咳咳,不说了,现在整个蓝星我最大,我要去奴役...呸~教化蓝星了!” “不趁这个这个机会获取名望,等将来凌越那个狗东西回来就不好搞了!” “赶紧滚!”应明深吸一口气咬牙道,“滚之前把我要的东西给我送来!!”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清单发我!忙着呢!”都市应明不耐烦地掐断了联系。 应明感受着浑身磅礴近乎无穷尽的力量叹了口气。 “哎~我本来是打算用思想解决问题,没想到现在拳头也能解决问题了。” 都市应明“....死装...” 推开静室大门,阳光洒落,映照着应明如同神祗般的身影。 “传令!”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节度使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志,“召集所有核心文武,即刻至议事厅!本督有要事相商!” 片刻之后,肃穆的议事厅内。辛如龙、燕渺渺、刘过、周烈等心腹文武齐聚一堂。 当应明踏入大厅的瞬间,所有人,无论修为高低、心性如何坚韧,都感觉心脏猛地一缩 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压迫感扑面而来!仿佛走进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头刚刚苏醒、欲要择人而噬的洪荒巨兽!平静的目光扫过,竟让他们有种灵魂都被看透的寒意! 众人无不骇然,随即便是狂喜!节度使大人的实力…又突破了!而且是一次难以想象的恐怖飞跃! 辛如龙强压下心头的悸动,深吸一口气,越众而出,躬身行礼,声音带着无比的恭敬和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大人!不知召集我等,有何钧令?!” 应明端坐主位,目光扫过众人,平静开口,声音却如同金铁交鸣,震得大厅嗡嗡作响:“燕云十六州,已尽复汉家。然,百废待兴,千头万绪。诸位以为,下一步,我北地当如何?”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是啊,光复只是第一步。 民生凋敝,田亩荒芜,丁口锐减,百业待举…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辛如龙沉吟片刻,谨慎道:“大人,北地久经战乱,元气大伤。当务之急,应是休养生息,恢复民力。轻徭薄赋,劝课农桑,兴修水利,招抚流亡…非三五年之功,恐难见大效。此时妄动刀兵,恐伤及根本…” “三五年?”应明轻轻摇头,打断了他,“敌人,会给我们三五年吗?” 应明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扫视全扬:“契丹铁骑,仍在长城之外虎视眈眈!女真诸部,于白山黑水间秣马厉兵!大周朝廷,在汴梁城中对我等忌惮日深!还有那些被我们赶走的辽国贵族、溃兵…他们会甘心失败?会坐视我们安稳发展?” 辛如龙心头剧震!他瞬间明白了应明的意思! 是啊,和平是打出来的!不是求来的! 北地刚刚凝聚起来的那股血勇之气、那股不屈的脊梁,一旦松懈下来,被安逸消磨,再想凝聚就难了! 他眼中精光爆闪,猛地抬起头:“大人明鉴!是属下短视了!烈火淬精金,百炼方成钢!北地新立,根基未稳,强敌环伺!唯有以战养战,以攻代守,不断以胜利凝聚人心,以缴获补充自身,方能在群狼环伺中杀出一条生路!” 随后辛如龙上前一步,声音铿锵,“大人!可是要对雁门关用兵?打通与中原的通道,获取大周补给?” 应明微微摇头,手指在巨大的北地舆图上划过,最终重重地点在长城以北、白山黑水之间! “雁门关?不!那是我们的粮仓和盾牌,现在动不得!” “我们的血仇,在北方!在那些依旧用我汉家百姓的尸骨垒砌京观、用我北地儿郎的头颅盛酒作乐的豺狼身上!” “契丹!女真!” “他们手上沾染的血,还未干透!” “我北地儿郎的冤魂,还在长城外哀嚎!” “现在,我们拿回了土地!拿回了尊严!但复仇,才刚刚开始!” 他霍然起身,一股磅礴的战意如同实质般冲天而起,搅动风云!整个议事厅的空气都变得肃杀凝重! “传我命令!”应明的声音如同雷霆,响彻大厅,也预示着北地即将刮起的血雨腥风! “整军!备粮!厉兵秣马!” “派人持我幽燕节度使印信,八百里加急,前往汴梁!” “告诉大周皇帝赵炎和他的衮衮诸公!” “北地初定,百废待兴!然强敌未灭,烽烟未熄!我应明,欲提虎狼之师,为陛下,为大周,永绝北患!荡平契丹、女真!” “然,师出需有名,大军需粮秣!请陛下拨付粮草百万石!精铁十万斤!弓弩十万副!箭矢三百万支!战马五万匹!钱五百万贯!以资军用!” “一月之内,物资需至雁门关!逾期不至…” 应明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笑容让在扬所有身经百战的将领都感到一阵心悸:“逾期不至…本督便亲自去汴梁…取!” 第39章 再捣黄龙,生擒辽帝 远道而来的辛如龙淡然的看着面前精心粉饰的浮华。 雕梁画栋,歌舞升平,空气里弥漫着脂粉与酒肉的甜腻气息,与北地风雪中夹杂的铁锈与血腥味截然不同。 他率队踏入这座南国帝都时,迎接他的不是刀枪剑戟,而是丝竹管弦与摇曳生姿的歌姬。 左相司文忠满面春风,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优越感迎上前:“这位英姿勃发的将军,可是在古北口前力拒耶律斜轸的辛如龙将军?久仰少年英名!陛下特命我等以国礼相迎。如何?我大周帝都,这盛世风华,可还入得了将军法眼?” 来人张开双臂,仿佛要将整个汴梁的繁华都展示给这个“北地蛮子”。 辛如龙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翩跹起舞的身影,掠过百官脸上或矜持或好奇的神色,最终落在远处金碧辉煌的宫阙之上。 少年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丝竹之声,带着北地风雪般的冷冽:“确实繁华,生平仅见。只是…” 辛如龙话锋一转,锐利的目光直视司文忠,“小子心中有一惑,不知左相大人与这满朝诸公,可有人见过…北国风光?” 满扬瞬间死寂! 丝竹之声戛然而止,舞姬僵在原地。 司文忠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高踞龙椅之上的赵炎,握着扶手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白。 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被瞬间抽干,只剩下一种难言的尴尬与冰冷在蔓延。 北国风光?那是冻死饿殍的千里冰封,是契丹铁蹄下的血泪哀嚎! 是他们这些高居庙堂之人,刻意遗忘或不愿直视的疮痍! 辛如龙这轻飘飘的一句反问,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了大周引以为傲的“文治”脸上! 赵炎的脸色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一股被冒犯的怒火在胸中燃烧。 辛如龙却仿佛毫无所觉,从怀中取出一封加盖了“幽燕节度使”鲜红大印的奏疏,双手奉上:“此乃我家节度使大人所需物资清单,请陛下御览。北地初定,强敌环伺,欲提兵北征,为陛下永绝北患,荡平契丹、女真,需粮秣兵甲以壮军威!” 一名内侍战战兢兢地将奏疏呈上。 赵炎展开,目光扫过那上面天文数字般的物资要求——粮草百万石!精铁十万斤!弓弩十万副!箭矢三百万支!战马五万匹!钱五百万贯!饶是他早有心理准备,也被这狮子大开口惊得眼皮直跳,一股被敲诈的屈辱感涌上心头。 辛如龙适时地“关切”道:“陛下,大周物阜民丰,富甲天下,想来筹措这些…应该不算太难吧?” 赵炎强压下心头的怒火与憋屈,将奏疏重重合上,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哼!朕富有四海,区区物资,何足道哉!既然应卿有心为朕分忧,为大周开疆拓土,朕…允了!” 话落,赵炎猛地站起身,宽大的龙袍袖摆带起一阵风,目光如刀般刮过辛如龙和他身后略显局促的钱越,“尔等既然看不上我大周风华,那就拿了东西,速速离去!送客!” 说罢,拂袖转身,背影充满了压抑的愤怒。 钱越站在辛如龙身后,感受着满朝文武投来的复杂目光——有鄙夷,有怜悯,更有幸灾乐祸,心中不由的苦涩难言。 从汴京被“请”到幽州,如今又被一脚踢回汴京当传声筒…自己这条丧家之犬,真是哪里都不受待见。右相王甫?情分早就在救清漪之时便耗尽了。 前途...一片灰暗。 … 当满载着如山粮草、堆积如丘的兵甲器械的车队,如同一条蜿蜒巨龙驶入幽州城时,整个城池都沸腾了!压抑了百年的北地军民,看到那崭新的铠甲、锋利的刀枪、成捆的箭矢,眼中燃起的不仅是希望,更是复仇的火焰! 燕渺渺如同一阵风般冲到应明处理政务的厅堂外,激动得声音都在发颤:“大人!大人!辛将军回来了!带着…带着数不尽的粮草军械回来了!” 厅堂内,正闭目凝神,体悟着体内那如同蛰伏凶兽般磅礴力量的应明,猛地睁开双眼! 暗金色的流光在眸底一闪而逝,一股无形的威压让空气都为之一凝。 应明欣慰一笑:“好!回来的正是时候!传令,召集众将,即刻点兵!” 刚卸下风尘的辛如龙,连口热水都没喝上,就被拉到了巨大的北地舆图前。 他看着主位上气息越发深不可测、仿佛与周围空间都融为一体的应明,心头凛然,疲惫一扫而空,只剩下灼热的战意:“大人!末将请命,为先锋!” 应明目光扫过麾下众将,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粮草已至,利剑在手!寒冬正是用兵之时!契丹、女真,血债累累,岂容他们安稳过冬?诸位,此战,你们觉得应该打哪里?” 年轻气盛的周烈抢先一步,手指重重戳在临潢府上:“大人!打临潢!耶律斜轸正和完颜旻那老狗在潢水边上狗咬狗,临潢必然空虚!我们离得又近,正好端了契丹的老窝!一战定乾坤!” 沉稳的刘过立刻摇头:“不可!辽国五京,临潢虽为祖地,但早已不是核心。辽帝耶律隆绪狡兔三窟,行踪飘忽,岂会坐守危城?况且探报,临潢府驻扎了重兵,耶律斜轸主力虽在外,但守城之军不下五万,皆为精锐,摆明了就是防备我们趁虚而入!强攻损失太大,得不偿失。” 燕渺渺秀眉微蹙,指向地图东北:“那…绕过辽国,直扑完颜部的会宁府?趁女真后方空虚,先断其一臂?” 辛如龙摇摇头,紧盯着地图,目光锐利如鹰,手指移动间,最终落在一个关键节点上——黄龙府! “大人!”少年声音带着强烈的自信,“末将以为,可再捣黄龙!” 见众人目光聚焦过来,辛如龙语速加快,条理清晰:“其一,耶律斜轸正与女真纠缠,必想不到我们会在同一个地方,还敢再来!其二,黄龙府乃辽国重要屯粮之所,亦是控扼松漠之地的枢纽,战略价值极大!其三,据可靠线报,辽帝耶律隆绪…极有可能就藏身于黄龙府行宫!若能擒王,则辽国震动,不战自溃!” “好!”应明抚掌大笑,眼中满是赞许,“辛将军目光如炬!此计大善!”他话音一转,手指却猛地指向了更北方的会宁府:“然,还不够!此战,我们不仅要再捣黄龙,更要…奇袭会宁!” “奇袭会宁?!”众人皆惊。 辛如龙急道:“大人,两线作战,兵力分散!且会宁路途遥远,冰天雪地,辎重转运艰难!若契丹女真因此联合…” 应明站起身,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轰然爆发,压得众人呼吸一窒:“联合?他们不会有这个机会!” 辛如龙闻言,关切道,“大人准备带多少人?” 应明目光扫过众人,缓缓伸出一根手指。 “一万精骑?”辛如龙试探问道,眉头紧锁,“一万精锐奔袭会宁,或可一试,但风险…” “不。”应明打断他,声音平静却蕴含着石破天惊的力量:“一人足矣。会宁府…我亲自走一趟。许久未活动筋骨,正好拿完颜部的人头,祭我北地战旗!” 一人?! 整个议事厅瞬间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被这轻描淡写却狂妄到极点的宣言震得目瞪口呆! 周烈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刘过瞳孔骤缩,燕渺渺掩口惊呼。 辛如龙更是心头剧震,下意识看向窗外——幽州城外一个高大数十丈的V型小山 那是眼前之人一拳的成果。 所有目睹之人,如见神佛。 “黄龙府,就交给你了,辛如龙!”应明的目光落在辛如龙身上,“生擒耶律隆绪,可能做到?” 一股热血直冲头顶,辛如龙单膝跪地,声音斩钉截铁:“末将,万死不辞!必擒辽帝献于大人阶前!” … 三天后,黄龙府。 鹅毛大雪漫天飞舞,将天地染成一片混沌的惨白。 凛冽的寒风如同刀子,刮在脸上生疼。厚重的积雪没过了膝盖,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数万身披特制雪白伪装披风的北地锐士,如同融入风雪的幽灵,悄无声息地潜行至黄龙府高大的城墙之下。 他们口衔枚,马蹄裹布,呼吸在寒冷的空气中凝成白雾,迅速消散。 城头上,辽军哨兵裹着厚厚的皮裘,在城垛后缩着脖子,警惕地望着白茫茫的城外,却对眼皮底下匍匐前进的“雪堆”毫无察觉。 辛如龙伏在冰冷的雪地里,但他的眼神却锐利如鹰隼,死死盯着前方灯火通明的城池。 舔了舔冻得有些干裂的嘴唇,辛如龙对着身边几个斥候营的百战老卒做了几个手势。 几个如同狸猫般敏捷的身影,借着城墙的阴影和风雪的掩护,利用飞爪悄无声息地攀上城头。 几声极其轻微的闷响和骨骼断裂声后,城头短暂的骚动平息。 沉重的城门,在令人牙酸的“嘎吱”声中,被推开了一道仅容数人通过的缝隙。 雪白的幽灵,如同决堤的洪流,无声而迅猛地涌入沉睡的黄龙府! 杀戮,在寂静中骤然爆发! “敌袭——!” 凄厉的警报终于划破夜空,但为时已晚! 街道上巡逻的辽兵还未看清敌人从何而来,便被从阴影中扑出的白影割断了喉咙。 火把被打翻,点燃了帐篷,火光与喊杀声瞬间打破了雪夜的死寂。整个黄龙府如同被捅破的马蜂窝,彻底炸开了锅! “女真人杀进来了?” “是幽州军!是那个应明的幽州军!” “不可能!他们不是刚打完吗?!” 混乱!极致的混乱!辽军仓促应战,建制被打乱,指挥失灵。 辛如龙率领的精锐如同精准的手术刀,避开混乱的街区,直插城池心脏——辽帝行宫! 厚重的宫门在攻城锤的撞击下轰然倒塌!辛如龙一马当先,率领亲卫如同猛虎般冲入宫禁! 宫内侍卫虽然精锐,但在早有准备、如狼似虎的北地悍卒冲击下,节节败退。 辛如龙的目标极其明确——灯火最辉煌的那座大殿! 飞脚踹开殿门,目光如电般扫过。 只见一个身着华贵貂裘、面色惊恐煞白的中年胖子,正被几个内侍簇拥着,瑟瑟发抖地试图从侧门逃走。 “抓住他!”辛如龙厉喝一声,身先士卒扑了过去! 几个忠心的侍卫试图阻拦,瞬间被乱刀砍翻。 辛如龙一把揪住那胖子的衣领,触手是滑腻昂贵的皮毛,对方惊恐的眼中满是养尊处优的懦弱。 辛如龙心头狂跳,一个荒谬又狂喜的念头升起:难道…真是条大鱼?! 然而,就在这胜利唾手可得的瞬间! 一股阴冷、粘稠、如同毒蛇盯上猎物般的致命杀机,毫无征兆地从辛如龙背后爆发! 危险! 辛如龙全身汗毛倒竖!无数次在生死边缘磨砺出的本能让他猛地矮身、侧滚! 嗤啦——! 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阴寒掌风,擦着他的后肩掠过! 坚固的精钢肩甲如同纸糊般碎裂!恐怖的掌力透体而入,辛如龙只觉得半边身子瞬间麻木,如同被千斤重锤狠狠砸中! 砰!噗——! 辛如龙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前扑飞,狠狠砸在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上! 一同扑倒的还有他身边的七八名亲兵!鲜血混杂着内脏碎块,从他口中狂喷而出,在光洁的地面上溅开刺目的红梅! “哼!区区蝼蚁,连先天门槛都未摸到,也敢入宫行刺?不知死活!” 冰冷、充满不屑的声音从殿内阴影处传来。 一个身着玄色锦袍、面容阴鸷、眼神锐利如鹰隷的中年人,背负双手,缓缓踱步而出。 周身散发着渊渟岳峙般的恐怖气息,大辽供奉堂顶尖高手——萧远山! 先天后期的强大威压,如同无形的巨石,压得幸存的北地士卒几乎喘不过气。 辛如龙挣扎着抬起头,抹去嘴角的血沫,肩胛骨传来钻心的剧痛,但他眼中燃烧的火焰却未曾熄灭,反而更加炽烈! 眼前气息如渊如狱的中年人,虽然气息只有大人十之一二,但也不是自己能应付的。 “咳…咳咳…大辽萧远山?”辛如龙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狠劲,“好大的名头…可惜,不过如此” 话音未落,辛如龙猛地从地上弹起,如同受伤的孤狼,不顾一切地再次扑向萧远山! 手中长刀带着同归于尽的决绝,直刺对方心口! “找死!”萧远山眼中寒光一闪,轻蔑更甚。 他甚至懒得移动脚步,只是随意地抬起右手,掌心一股磅礴阴冷的真元瞬间凝聚,化作一道半透明的巨大掌印,带着摧枯拉朽之势,朝着扑来的辛如龙当头压下! 这一掌,足以将精铁拍成齑粉! 掌风呼啸!死亡的气息瞬间将辛如龙笼罩!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辛如龙必死无疑的刹那! 扑在半空中的辛如龙,嘴角却勾起一抹疯狂而诡异的笑容! 他眼中没有恐惧,只有算计成功的狠厉!只见他身在半空,竟硬生生拧腰转身,借着萧远山那磅礴掌力的推送之势,如同离弦之箭,以更快的速度,朝着侧后方那个正被内侍拖着、试图从偏门溜走的肥胖身影——耶律隆绪——狠狠砸了过去! “保护陛下!”萧远山脸色剧变,厉声嘶吼,想要收掌救援,却已来不及!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伴随着辽帝耶律隆绪撕心裂肺的惨嚎,响彻大殿! 辛如龙如同附骨之疽,整个人狠狠撞在耶律隆绪身上,将他死死压在身下! 而手中那柄染血的长刀,已然从辽帝肥厚的后背刺入,冰冷的刀尖带着血珠,从前胸透体而出! 刀柄,被辛如龙那只沾满自己鲜血的手死死握住! 刀锋,距离耶律隆绪那颗因恐惧而疯狂跳动的心脏,不过毫厘! “呃啊——!!” 耶律隆绪的惨叫声变成了破风箱般的嗬嗬声,剧痛和死亡的恐惧让他瞬间失禁,腥臊味弥漫开来。 辛如龙半边身子被鲜血浸透,脸色惨白如纸,肩头的伤口更是血流如注,但他握着刀柄的手却稳如磐石! 少年抬起头,咧开嘴,露出被鲜血染红的牙齿,对着目眦欲裂的萧远山,露出一个狰狞到极致的笑容,声音嘶哑却如同地狱的宣告:“来!杀我!” “看看是你的先天真气快…” “还是…我手里的刀…快!”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在萧远山的心头! 萧远山死死盯着那穿透辽帝胸膛、微微颤动的刀尖,看着辛如龙眼中那不惜同归于尽的疯狂光芒,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万万没想到,这个看似鲁莽的少年将领,竟然如此狠绝狡诈!以自身重伤为饵,行此雷霆擒王之策! 时间仿佛凝固。殿内幸存的辽国内侍瘫软在地,瑟瑟发抖。北地的士卒强忍着伤痛,握紧武器,紧张地盯着对峙的双方。 萧远山脸上肌肉剧烈抽搐,额角青筋暴跳,凝聚着恐怖真元的手掌抬起又放下,放下又抬起,最终颓然散去掌力。 萧远山脸色铁青,声音如同从牙缝里挤出:“说!你想如何?!” 辛如龙喘息着,刀尖微微用力,耶律隆绪立刻发出杀猪般的惨叫。 辛如龙的目光扫过身边仅存的几名袍泽,嘶声道:“让他们…走!立刻…出城!” “将军!”幸存的北地士卒眼眶通红。 “这是军令!走!!”辛如龙怒吼,牵动伤口,又是一口鲜血涌出。 几名士卒含泪,互相搀扶着,深深看了辛如龙一眼,咬着牙,踉跄着冲出大殿,消失在风雪与喊杀声中。 偌大的宫殿内,只剩下气息奄奄的辛如龙,被他死死压在身下、胸口插着刀、因剧痛和恐惧而不断抽搐的辽帝耶律隆绪,以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的萧远山。 辛如龙喘着粗气,冰冷的刀锋贴在耶律隆绪的皮肉上,声音如同九幽寒风:“咳咳…陛下,黄龙府天寒地冻,不如…随我移驾,去你析津府暖和暖和?我家节度使大人,想必很乐意与陛下…把酒言欢。” 析津府?!那特么不就是现在的幽州么! 去了那里,自己还能有命回来?!耶律隆绪眼中充满了绝望的惊恐。 辛如龙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刀尖又往里送了半分,耶律隆绪立刻发出凄厉的哀嚎。 “陛下可以拒绝…” 辛如龙的声音带着魔鬼般的诱惑,“那样的话…咱君臣二人…就永远留在这座冰冷的宫殿里…作伴了…黄泉路上,也不算寂寞…” “走!朕跟你走!朕跟你走!萧卿!退下!退下!!” 耶律隆绪崩溃了,涕泪横流,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生怕萧远山一个刺激让身后这个疯子把自己捅个透心凉。 萧远山双拳紧握,指节捏得嘎嘣作响,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死死盯着辛如龙,眼中燃烧着滔天的怒火与杀意,却只能一步步,极其不甘地向后退去。 辛如龙忍着剧痛,用未受伤的手臂粗暴地将耶律隆绪从地上拽起。 辽帝肥胖的身躯成了他最好的肉盾。 辛如龙一手死死扣住耶律隆绪的脖颈,另一手稳稳握着穿透辽帝身体的刀柄,推搡着哀嚎不断的耶律隆绪,一步一步,艰难却无比坚定地朝着殿外风雪中退去。 每退一步,都在光洁的地面上留下两道刺目的血痕——一道属于他,一道属于大辽的皇帝。 萧远山站在殿门口,如同雕塑,眼睁睁看着辛如龙挟持着不断哀嚎的耶律隆绪,两人一瘸一拐、相互依偎的狼狈身影,渐渐消失在茫茫风雪与混乱的夜色之中。 “啊——!!!” 直到那身影彻底不见,萧远山才猛地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狂暴的真气轰然爆发,将殿内残存的桌椅轰得粉碎! 随即猛地转身,对着阴影中浮现的几道身影,声音如同淬毒的冰锥,充满了刻骨的仇恨与杀机:“传令供奉堂!所有在册供奉,即刻奔赴析津府!潜伏待命!” “第一伺机救出陛下!” “第二...不惜一切代价刺杀应明!取其首级者,赏万金,封王爵!” “我要让这幽州…血债血偿!!” 第40章 横行与发现 白山黑水间的风雪如同亿万冰针攒射,足以割裂寻常皮肉,冻结骨髓。 然而,应明只是迈步前行。呼啸的狂风撞在他身上,发出沉闷的轰响,狂舞的雪幕被一股无形的、沛然莫御的力量径直撞开、碾碎! 行走的轨迹,在茫茫雪原上犁开一道笔直的、短暂的真空通道,风雪在其身后狂暴地合拢,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雪中怒龙在肆虐。 饕餮真躯带来的强大肉身,早已超越凡俗理解的极限。 筋骨如神金浇筑,气血似熔炉奔涌,这极北酷寒于他,不过微凉拂面。 对完颜部出手,并非应明一时兴起。 根源,仍在饕餮真躯。 都市世界的自己,凭借超凡见识与资源,确实将饕餮真躯的所有负面影响抹去,使其成为纯粹的力量增幅器。 然而,坏就坏在一个“真”字! 如今这具躯体的本质特性,已无限趋近于上古那头贪婪无度的凶兽本源。 源自血脉深处的贪婪饥饿尚能凭借意志强行压制,但……属于凶兽那烙印在灵魂深处、纯粹的暴虐与毁灭冲动,却如亿万根无形的毒针,日夜不停地攒刺着他的心神壁垒。 它们啃噬、渗透,将冰冷的杀意注入骨髓,化为一种几乎凝成实质的饥渴。 应明……需要杀戮。 需要以滚烫的鲜血,去浇灭心中凶戾。 风雪深处,一座粗犷的城池轮廓浮现——会宁府。 应明立于风雪之外,暗金色的瞳孔微微收缩,视线穿透风雪与简陋的土木城墙。 城内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怔。 火光摇曳的营帐间,竟有许许多多汉家儿女的身影!她们大多衣衫单薄破旧,在刺骨寒风中瑟瑟发抖,如同被遗弃的羔羊。 而且……多是女子与稚龄女童!她们眼神空洞,或麻木,或布满惊惧绝望的阴翳。 “这些人……从何而来?” 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瞬间压过了体内翻腾的凶戾,让应明的思维如冰湖般冷静锐利。 他原以为有自己坐镇幽燕,那扬钉在历史耻辱柱上黑色幽默般的惨剧尚未发生。 但眼前这一幕,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无情地粉碎了他的侥幸。 惨剧或许尚未达到那极致顶点,但其酝酿的土壤早已污秽不堪,罪恶的根须早已发芽!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微弱、却如同钢针般刺穿风雪屏障的啜泣与挣扎声,混合着污秽的狞笑,钻入应明耳中。 人声嘈杂的营帐内。 几个赤膊着上身、浑身刺青、散发着浓重腥膻与酒气的女真壮汉,正如同围猎的饿狼,将一对紧紧相拥、抖如筛糠的母女堵在角落。 “娘!你们放开我娘!”女孩不过十岁左右,小脸冻得发青,泪痕在脏污的脸上冲出两道白痕,却死死抱着母亲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声音尖锐得刺破帐顶。 “你们掳我大周百姓!不怕大周王师踏平你们这蛮荒之地吗!”母亲看起来三十许,虽发髻散乱,脸颊红肿,但眼神却像淬火的寒铁,死死盯着面前狞笑的禽兽。 “大周?哈哈哈哈!这小娘子说他们那缩头乌龟皇帝会派兵来打我们!”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夸张地拍着大腿狂笑,引得周围同伙哄堂大笑,污言秽语如潮水般涌来。 “谁来救救我娘!”女孩绝望的哭喊淹没在狂笑中。 “求求你们,放过我娘亲吧!我给你们磕头!”女孩挣脱母亲的手,不顾一切地跪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额头重重磕下。 “小月!站起来!”母亲厉喝,声音带着撕裂般的痛楚,却蕴含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娘若受辱,自当以死谢天地祖宗!但你不能跪!我汉家女儿,宁可站着死,绝不向这群茹毛饮血、不通教化的禽兽摇尾乞怜!” 刀疤脸眼中光芒大盛,舔着干裂的嘴唇,“哈哈哈,老子就喜欢这种带刺儿的汉家烈马!够劲!” “同去同去!” “别过来!否则我……”女子猛地拔下头上的木簪,尖锐的一端对准自己的咽喉,眼神决绝如冰。 “死给我看?”刀疤脸嗤笑,毫不在意地逼近,“放心,我不在乎!哈哈哈!” ... “打断一下。” “我可以问问你们是从哪掳来的这些人么?” 一个平静得没有任何波澜,却仿佛蕴含着万载玄冰寒意的声音,突兀地在刀疤脸身后响起,近在咫尺,几乎贴着他的后颈。 猖狂的笑声戛然而止,如同被扼住了喉咙的公鸭。 刀疤脸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一股从未有过的、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惧攫住了他! “什么人?!” 他猛地想回头,但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掌,已经如同铁钳般,精准无比地扣住了他后颈与脊椎连接的那块致命凸起——大椎穴! 咔哒~哒哒哒哒—— 一连串密集、清脆到令人牙酸的骨节错位爆响,如同炒豆子般在寂静下来的营帐内炸开! 刀疤脸壮硕的身躯猛地一僵,随即像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软泥,眼珠暴突,口水不受控制地从大张的嘴角淌下。 全身所有的关节,从颈椎开始,一路向下,肩、肘、腕、胯、膝、踝……在那看似轻描淡写的一扣一抖间,被一股阴柔而沛然的劲力瞬间震散、脱臼、错位! 壮汉像一具被拆散了线的破布娃娃,被应明单手随意地拎在手中,只有头颅还能微微转动,眼中充满了无法理解的、超越死亡的极致恐惧。 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如同死神在低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令人心胆俱裂的探究:“说说吧,帮我解惑,我赐你一个痛快。” 刀疤脸的目光越过应明的肩头,看到了那对劫后余生、正用惊骇与一丝微弱希冀看着这边的母女。 他想说什么,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衣衫不整、脸上犹带泪痕的母亲,看着眼前这突然出现的、如同魔神降世般的男子,又看了看他手中那如同烂泥般的仇人,一股巨大的悲愤和压抑已久的屈辱冲上心头。 女子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声音颤抖地嘶喊出来,字字泣血:“大人!我们是被骗、被卖来的!这些禽兽用皮草、肉干做饵,勾结边地奸商贪官,把我们像牲口一样买走!送到这里……女子慰军...稚子……稚子……” 她的声音哽咽,巨大的痛苦让她几乎无法继续说下去,但还是咬着牙,吐出那令人心魂俱裂的两个字:“做军粮!” “军粮?!” 应明眼角的肌肉猛地一跳,那平静无波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混合着荒谬、暴怒以及……一丝自责,在胸腔深处轰然炸开! 体内那翻腾的饕餮凶戾,仿佛找到了最合理的宣泄口,瞬间被这股滔天怒火点燃、同化! 应明沉默了一瞬,目光转向那对在绝望中抓住一丝光亮的母女,眼神复杂,带着一种罕见的、沉重的歉意,声音低沉:“抱歉。” “我早知女真粮草匮乏,故才故意选此隆冬时节,挑起他们与契丹大战,欲使其内耗。” “我也料定他们会用尽一切手段筹措粮草,甚至……不择手段。” “但我没想到……” 应明的目光扫过营帐外风雪中隐约可见的其他囚笼般的营帐,声音里的寒意让空气都几乎冻结,“他们筹措的‘粮草’,竟会是……我汉家子民的血肉!” 女子浑身剧震,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的浮木,她不顾一切地扑上前,紧紧盯着应明那张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棱角分明的脸,声音带着希冀和小心:“敢问大人……大人您是……” “幽燕节度使,十六州大都督,应明。” 如同九霄惊雷,轰然炸响在小小的营帐内! “是大人您!是您啊!!”女子仿佛被巨大的力量击中,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那是积压了太久太久的绝望、屈辱、恐惧在这一刻彻底释放的洪流! 她拉着女儿不顾地上污秽,重重磕下头去,“苍天有眼!幽燕王!是幽燕王来救我们了!!” 应明抬手,一股柔和的劲气托住她们,阻止了下拜。 另一只手随意一拂,将刀疤脸身上那件沾染着血腥与污秽的厚重皮裘剥下,精准地罩在瑟瑟发抖的母女身上,带来一丝微弱的暖意。 然后。 咔嚓! 一声更加干脆利落的脆响。刀疤脸的脑袋以一个诡异的角度猛然折向肩膀,脸上凝固着茫然与无边的恐惧,彻底失去了气息。尸体如同丢弃垃圾般抛在角落。 这里的动静很快惊动女真悍卒,手持弯刀、骨朵、狼牙棒,将小小的营帐围得水泄不通。看着地上刀疤脸扭曲的尸体和应明这个突兀出现的汉人,这些人眼中瞬间燃起暴虐的怒火。 “哟呵!稀奇啊!汉人?!活腻歪了闯到这里来!” “兀那汉狗!你是何人!胆敢在我女真祖地撒野!” “宰了他!剁碎了喂狼!” “且慢!我看这小子皮肉细嫩,倒也是上好的‘肉羊’!不如先擒下...嘿嘿嘿...再细细炮制!” “哈哈哈,说得对!剥了皮做鼓面!” 污言秽语,混杂着贪婪残忍的目光,铺天盖地涌来。 应明背对着这群蜂拥而至的豺狼,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只是温和地对身后紧紧抱在一起、将头埋在皮裘里的母女最后叮嘱了一句:“把头蒙好,捂住耳朵。没有我说话,不要揭开” 那母亲用力点头,紧紧搂住女儿,将皮裘裹得更严实,身体因激动和恐惧仍在微微颤抖。 下一刻。 应明脸上最后一丝温和,如同退潮般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仿佛亘古寒冰般的漠然,以及眼底深处再也无法压抑、如同火山即将喷发的暗金光芒! 应明豁然转身! 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最简单、最直接、也最霸道的一拳——向前平推! 轰——!!! 空气,仿佛在这一拳之下凝固、压缩,然后……彻底爆炸! 肉眼可见的、狂暴无匹的螺旋拳劲,如同挣脱束缚的太古孽龙,裹挟着帐篷内外的漫天风雪,咆哮而出! 拳风所过之处,空气在扭曲、塌陷! 首当其冲的数十名女真悍卒,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身体就如同被投入了无形的绞肉机!精铁锻造的弯刀、坚韧的皮甲、粗壮的骨骼、虬结的肌肉……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糊!瞬间被狂暴的拳劲撕扯、挤压、粉碎! 噗噗噗噗——! 一片令人作呕的粘稠血雾混合着骨渣肉糜,如同盛开的妖异红花,在营帐内轰然爆开! 浓烈到化不开的血腥味瞬间充斥了每一寸空间! 拳劲余势未衰,如同毁灭的洪流,冲出营帐,将外面密密麻麻围拢过来的士卒狠狠犁过!所过之处,残肢断臂如同狂风中的败叶般抛飞,猩红的液体泼洒在洁白的雪地上,瞬间将方圆数十丈染成一片刺目惊心的修罗屠扬! 呼—— 应明缓缓收拳,轻轻吐出一口悠长的浊气。 浊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成一道笔直的白练,久久不散。眼中翻腾的暗金色凶戾,似乎随着这一拳的宣泄,稍稍平复了一丝,透出前所未有的清明。 “原本心里还有些负担……”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洁净如新、连一丝血珠都未曾沾染的衣袖,轻声自语,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声音落下,他的身影已然在原地消散。 下一刻,整个营地,如同被投入了沸腾的油锅! 刺耳的骨哨警报声凄厉地划破风雪长夜!惊恐欲绝的尖叫声、绝望的哀嚎声、兵刃相交的脆响、肉体被撕裂的闷响……瞬间交织成一首地狱的交响曲! 应明的身影如同鬼魅,又似降临人间的灾厄风暴,无处不在,又无人能捕捉其轨迹! 不再是大开大合的拳劲轰击,而是化身为最致命的死亡之舞。 手指轻点,冰蓝色的指风洞穿眉心;衣袖拂过,蕴含巨力的罡风将数人拦腰斩断;足尖轻踏,方圆数丈内的敌人如同被巨锤砸中,筋骨尽碎瘫软在地! 纯粹的杀戮!高效的收割!一面倒的屠戮! 没有怜悯,没有犹豫。 营地内的每一顶帐篷,每一处篝火旁,迅速被鲜血、残肢和破碎的内脏所覆盖。 洁白的雪地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不断蔓延、散发着腾腾热气的猩红泥泞! 士卒从最初的凶悍冲锋,到惊恐抵抗,再到彻底的崩溃绝望。 他们引以为傲的勇力,在应明面前如同蝼蚁撼树;他们赖以生存的凶残,在更纯粹的毁灭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抵抗的意志,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营地内弥漫开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和无边恐惧。 终于!在营地最中心、灯火最为辉煌、象征着完颜部权力核心的巨大金顶大帐方向,猛地爆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这吼声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竟将漫天飞舞的风雪都硬生生推开、倒卷,化作无数尖锐的冰晶箭矢,朝着应明所在的区域攒射而来! “何方狂徒!敢在我完颜部祖地造此杀孽!!” 声若九天神雷炸响,带着滔天的怒火和无匹的威压! 啪! 应明屈指弹碎了一个试图从背后偷袭的女真千夫长的天灵盖,红白之物溅落雪泥。 随后微微挑眉,带着一丝意外和兴趣,看向那踏着倒卷风雪,如同怒狮般狂飙而来的身影。 一个须发皆张、筋肉虬结如老树盘根的老者。竟只穿着一件单薄的皮褂,敞露着古铜色的、布满伤疤的胸膛,双目开阖间精光四射,宛如两盏刺破黑夜的明灯。 狂暴的气血之力在他周身鼓荡,竟将身周的风雪都逼退三尺,形成一片真空地带! 压力! 应明清晰地感受到了一丝压力。并非来自实力上的差距——他依然自信能碾压对方。 而是来自一种本质的不同。 就像在蝼蚁堆里肆虐久了,突然遇到了一条盘踞的毒蛇。这条毒蛇或许依旧无法威胁巨龙的性命,但其致命的毒牙,却有可能给巨龙带来一丝微不足道、却真实存在的痛楚。 “这就是此界真正的‘高手’么?”应明眼中暗金色的光芒流转,第一次显露出认真的神色,“有点意思。” 随意地甩了甩依旧纤尘不染的衣袖,应明看向那须发怒张、杀气几乎凝成实质的老者:“怎么称呼?” 老者目光如电,死死锁定应明,声音如同金铁交鸣,蕴含着压抑到极致的暴怒:“老夫,完颜大康!” “阁下屠戮我女真部族,手段酷烈,人神共愤!此事,可否给老夫一个交代?!” 话音落下的瞬间! 两人之间,那原本被老者怒吼声排开的风雪,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抚平、归位。 而更令人心悸的是,一道由纯粹的风雪组成的、笔直的“通道”,毫无征兆地在两人之间形成! 通道的尽头,原本还在百丈之外的应明,身影如同瞬移般,已然与完颜大康面面相对,近在咫尺! 完颜大康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散发出的灼热气血和浓烈杀意。 应明微微低头,看着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完颜大康,平静的声音如同在询问天气:“你想要什么交代?” 呼—— 就在“交代”二字出口的刹那,那刚刚形成的风雪通道,如同完成了使命般,瞬间被周围狂暴涌来的风雪重新填满、淹没。 一同被淹没的,还有完颜大康心中那最后一丝出手试探的侥幸! 快! 无法理解的快! 快到超出了他感知的极限! 对方那看似随意的“走近”,蕴含的是对自身力量精妙到恐怖的掌控! “此獠……不可力敌!!” 一个念头如同冰水浇头,瞬间熄灭了完颜大康大半的怒火,只剩下无边的寒意和退意。 可惜,应明那双暗金色的眼眸里,没有丝毫放过他的意思。那眼神,如同在看一件死物。 “且……”完颜大康脸色剧变,急欲开口,试图搬出后台或谈条件。 然而,应明的动作比他思维更快! 没有多余的动作,仅仅是右手食指,如同拈花般随意地向前一点。 嗤——! 一道凝练到极致、散发出绝对零度寒意的冰蓝色指劲,无声无息,却又快逾闪电,脱指而出! 目标直指完颜大康的心脏! 冰冷、纯粹、无法抗拒的死亡阴影,瞬间将完颜大康彻底笼罩! 全身汗毛倒竖,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冰手死死攥住,连跳动都变得无比艰难! 完颜大康拼尽全力想要闪避、想要格挡,但那指劲太快、太刁钻,锁定了他的生机本源! “慢……”最后一个字卡在喉咙里,带着无尽的惊恐和不甘。 心跳,在死亡气息的压迫下,近乎停止。 应明看着脸色惨白如金纸、眼中充满绝望的完颜大康,如同在审问一具尸体,重复了那个最初的问题,声音冷漠得不带一丝情感:“你们,是从哪掳走的这些人?” 完颜大康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用尽全身力气嘶喊出来,声音因恐惧而尖锐变形:“买!是买的!这些女子和孩童!是我们用黄金、皮货、战马,从大周皇帝赵炎手里买来的!有文书!有契约!就在大帐!!” 老者死死盯着应明,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到一丝波动,“你是周人吧?!我们是买家!冤有头债有主!你有通天彻地之能,不去找那背弃子民、卖国求荣的狗皇帝赵炎算账,找我完颜部算什么!!” “算你倒霉。”应明的回答,冰冷得让完颜大康瞬间如坠冰窟。 “放心,”应明的目光越过他,投向风雪中哀嚎遍野的营地,如同在宣判,“一个,都跑不了。” 话音未落,应明那点出的食指,并未收回,如同拂去尘埃般,对着近在咫尺的完颜大康心口位置,轻轻一弹。 这一弹,蕴含的阴柔震劲,足以将他那颗已被死亡气息冻结的心脏,连同胸腔内的所有脏器,瞬间震成一滩烂泥! 完颜大康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彻底将他吞噬,绝望地闭上了眼。 然而! 就在应明指尖劲力即将透体而发的万分之一刹那! 异变陡生! 完颜大康的身体,毫无征兆地、如同瞬移般,凭空向后挪移了整整三丈! 其速度之快,动作之诡异,仿佛他本来就一直站在那里,而应明之前的靠近和点指,都只是幻觉! 那必杀的一指,堪堪擦着他的残影掠过,击打在空处,将后方一片冻土无声无息地洞穿出一个深不见底、边缘光滑如镜的小孔。 “嗯?!” 应明眼中暗金色的光芒骤然暴涨! 缓缓收回手指,应明脸上的漠然第一次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兴奋? 锐利如鹰隼的目光穿透风雪,死死锁定在三丈外、脸色依旧惨白、但眼神却透出一丝茫然和劫后余生惊悸的完颜大康身上,以及……他身后那片看似空无一物的风雪夜幕深处。 “什么人?!”应明的声音低沉下去,每一个字都蕴含着山岳般的重量,周身气息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将周围的风雪彻底排开,形成一个无形的力扬。 他早就知道这个世界不简单。大周皇室半部《皇极惊世录》就能让人横行天下,完整版又当如何? 自己修炼的《气经》和《冰心指》,看似基础,却分明直指仙道本源! 如今,这预料中的“不简单”,终于以一种超乎想象的方式,露出了冰山一角! 第41章 高手与秘密 一道噙着玩味笑意与淡淡无奈的声音,仿佛自亘古传来,悠悠荡荡,穿透漫天风雪,清晰在整片天地间回荡。 “天资不俗的少年郎,怎地如此不当人子?” 声音入耳,如同惊雷在神魂深处炸响! 应明瞳孔骤然收缩如针尖,一股寒意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 猛地抬头,应明视线瞬间铺满方圆数十里,风雪、山峦、残破的会宁府城...一切尽收眼底,却唯独捕捉不到那声音的源头! 仿佛是这片苍茫的天地在于自己对话! “你是何人!”应明压下心头翻涌的惊涛骇浪,沉声再喝,声音在风雪中显得异常凝重。 “呵呵...”那声音轻笑,带着一丝居高临下的调侃,“你出来闯荡之时,家中长辈莫非未曾告诫于你,这天下,有些地方...是万万去不得的?” 应明沉默。 他在这个世界有个0的大人。 “原来...又是个贪玩的‘小家伙’。”声音的主人似乎从他的沉默中读懂了什么,语气里多了一丝了然,随即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 “弱肉强食,本是天道运转之理。如今中原势颓,沦为四邻觊觎撕咬的猎物,亦是天道循环。你又为何横插一脚,屠戮我白山部族?” “弱肉强食?”应明讥讽一笑,迎着那无处不在的声音,朗声道,“尊驾既然深谙此道,那么你完颜一族今日不如我强,被我屠戮,岂非正是天道昭彰?此乃...报应不爽!” 话音落下的刹那—— 轰! 天地间肆虐的风雪骤然凝固!亿万片晶莹剔透的雪屑,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瞬间按下了暂停键,诡异地悬停在半空之中。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冻结,一股沛然莫御、如同整个天地倾轧而来的恐怖威压,轰然降临! 应明脸色微变,身体本能地绷紧,脚下的冻土无声裂开蛛网般的细纹。 对方仅仅是气势,便已让他感到如负山岳! “牙尖嘴利,与那姓陈的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臭脾气!”天地间的轻笑声带着一丝追忆,“当年惜败于他,将‘冰心指’留在了九州,如今你身怀此技,想来与他渊源不浅...” “既然如此,老夫便代他,先给你长长记性!” “也让你这小辈...见识见识,何谓天高地厚!” “凝!” 一声低喝仿佛天地敕令! 悬停的风雪骤然狂暴旋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汇聚、压缩、凝实!眨眼间,一只由纯粹冰晶与罡风构成的、覆盖了小半个会宁府天空的遮天巨掌凭空出现! 掌纹清晰可见,散发着冻结灵魂、碾碎山河的恐怖气息! 巨掌未落,下方的空气已被彻底抽干,形成令人窒息的真空! 下一刻,巨掌携着毁天灭地之威,朝着应明所在的方位,轰然砸落! 轰隆——!!! 震耳欲聋的巨响撕裂了天地!整个会宁府如同被巨人狠狠踩踏,剧烈地摇晃起来! 城墙崩塌,房屋倾颓,烟尘混合着冰屑冲天而起! 烟尘稍散,只见府城正中央,一个深达数丈、纤毫毕现的巨大手印赫然烙印在大地之上!掌印边缘光滑如镜,弥漫着刺骨的寒意。 掌印的最中心,应明双臂交叉高举,保持着硬撼的姿态。 脚下的地面深深凹陷,形成一个更小的坑洞。 “呃...” 剧痛! 难以言喻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 仿佛有亿万根无形的钢针同时刺入每一寸肌肉、骨骼、神经! 又像是被丢进了一个高速旋转、布满倒刺的滚轮之中,反复碾压! 虽然饕餮真躯的强悍让应明皮膜无损,筋骨未断,但这源自神魂层面的“痛感”却无比真实、无比清晰! 更让应明心头沉重的是——即便对方已然出手,可他倾尽所有感知,依旧无法锁定那声音的来源! 对方如同融入了这片白山黑水,无处不在,却又无处可寻! “咦?”那声音的主人似乎也颇为意外,带着一丝新奇,“有趣...竟能硬抗老夫一记‘风雪印’而毫发无伤?这肉身...倒真是结实得紧。” “那...再试试这招如何?” 声音落处,会宁府东侧,那座巍峨耸立、终年积雪的白山之巅,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浮现。 那是一位长发披散、衣着古朴的老者,面容隐藏在风雪之后,唯有一双眸子,深邃得如同容纳了万古星河。 老者立于山巅,仿佛与白山融为一体,成为其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他抬起枯瘦的手指,隔着数十里虚空,朝着应明所在的方向,轻轻一点。 “定!” 咔嚓——! 一声微不可闻,却又清晰烙印在应明灵魂深处的脆响! 应明感觉整个世界骤然褪去了所有色彩,化为一片冰冷的灰白! 时间、空间、流淌的灵力、乃至脑海跃动的“虚游”立方... 一切的一切,都被一股无法抗拒、无法理解的力量彻底封禁、凝固! 如同被封入了一块万载玄冰之中! 应明的思维还在运转,能清晰地感知到外界,但身体、灵力、异能,所有能动用的力量都被冻结得死死的!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 这是什么招数?! 应明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这绝非寻常的武技或道法! 这老东西...到底是什么来路?! 砰! 一声沉闷如擂鼓的声响在他胸膛炸开!一个通红如烙铁般的指印,无声无息却清晰地出现在应明古铜色的胸膛之上,散发着惊人的寒意与破坏力,却又被饕餮真躯死死抵住,无法深入。 白山巅上的老者再次发出惊异的低呼:“好生坚实的肉身!竟能硬受老夫一指‘冰魄寒罡’而只留皮相之痕?!” “有趣!当真是有趣!”老者眼中爆发出浓烈的探究光芒,仿佛发现了稀世珍宝,“这方天地沉寂多年,竟能孕育出你这等异数?!” 大笑声中,老者手指连点! 砰!砰!砰!砰!砰! 接二连三的指劲,蕴含着足以洞穿山岳、冻结江河的恐怖寒煞,如同狂风暴雨般疯狂倾泻在应明身上! 指力或点、或戳、或划、或崩! 每一击都精准无比,落在周身要害大穴! 应明瞬间成了人形沙包,被无形指力轰击得左摇右晃,衣衫破碎,体表留下一个个或红或紫的印记。 剧痛如同潮水般不断冲击着他的神经! 憋屈!极致的憋屈! 应明脸色铁青,双目赤红,滔天的杀意几乎要化为实质喷涌而出!出道以来,他何曾受过如此屈辱?被人当靶子打,却连还手都做不到! 但更让他心头发沉的是,这老者的手段太过诡异莫测,远超他此前的认知。 若非饕餮真躯万法难侵,此刻他早已化作冰渣! 被动挨打,绝非应明之道! “给我...动!” 应明心中怒吼咆哮! 下一刻,指尖亮起一抹幽幽蓝光、仿佛蒙尘般的“虚游”立方体,骤然闪烁起一丝微弱却无比坚韧的银芒!那封禁天地的伟力,似乎也无法彻底锁死这跳出时空法则的本源异能! 嗡! 蓝光暴涨!应明整个人瞬间从原地消失,如同水泡般融入虚空!那冻结一切的恐怖封禁之力,瞬间失去了目标! 几乎在恢复自由的同一刹那,应明的身影在数十丈外闪现,眼神狠厉如受伤的孤狼,死死锁定白山之巅那模糊的身影! “虚游!” 没有丝毫犹豫,应明疯狂催动虚游异能! 身影如同鬼魅般在风雪中明灭不定,每一次闪烁都跨越十余里的距离,速度快到极致,目标直指白山! “哦?”山巅老者发出一声讶异的轻咦,“这又是什么手段?看似挪移,却仿佛...是直接跳出了这方天地的束缚?” 老者的眼中兴趣更浓,如同在观察一件稀奇的玩物。 眨眼之间,应明已跨越数十里距离,逼近白山脚下! 最后一次闪烁的落点,已然锁定了山巅老者身前一丈之内! 杀意沸腾!应明五指如钩,凝聚全身之力,悍然扣向老者面门! 这一掌若落实,足以让这厮改头换面! 然而,就在他身影凝实,指尖即将触及对方衣角的刹那—— 咚! 一声沉闷的撞击感传来! 无往不利、能穿梭空间的虚游,仿佛一头撞上了一堵无形无质、却又坚不可摧、隔绝天地坚壁! 给应明的感觉是,虚游...撞墙了?! 都市自己觉醒的、蕴含时空法则的异能...失效了?! “没用的。”老者那双饱含岁月沧桑、仿佛看透万古轮回的眼眸,好笑地注视着近在咫尺、却如同隔着无尽鸿沟的应明。 “九尺天。” 老者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九尺之内,吾心即天心,吾意即天意。这方寸之地,便是老夫的‘绝对领域’。” “当年陈抟老儿,亦难踏足老夫这九尺之地。你虽身负奇能,又岂能例外?” 话音未落,那熟悉的、令人窒息的天地封禁之力,如同无形的枷锁,再次层层叠叠地缠绕上应明的四肢百骸、灵台识海! 艹! 应明心中怒骂,憋屈感几乎要炸裂胸膛! 这老东西的手段简直诡异到了极点!打不死自己,却能把自己困得死死的!这到底是什么境界?什么来头?! 老者饶有兴致地看着被禁锢在半空、动弹不得却满眼不屈的应明,像是欣赏着一件稀有的藏品,含笑道:“小友,不如...我们聊聊?” “聊你老母!”应明心中怒吼,意念疯狂催动虚游! 嗡! 包裹周身的淡蓝色立方体光芒大盛,强行撕开一丝空间缝隙! 应明瞬间消失,再出现时,已在十数里外的风雪之中。 应明脸色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死死盯着白山之巅那道模糊的身影,厉声喝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啧...”老者远远地摇了摇头,声音飘渺,“一个...求道之人罢了。” 此刻,老者也彻底确认自己的攻击手段,无论是风雪巨掌还是冰魄寒罡,似乎都无法真正破开这少年那堪称变态的肉身防御。 而对方那诡异的挪移之术,也让自己难以真正将其困杀。 一个出招不破防,一个近身摸不到。 这种奇特的僵局,让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老者也感到几分新奇和无奈。 应明心中念头电转,根本没有与这深不可测的老怪物“交流道法”的闲情逸致。 虽然对方伤不了他,但层出不穷的诡异手段让人忌惮,应明明白自己绝非其敌手。 但...会宁府那些饱受摧残的汉民,他必须带走! 那是活生生的名望值,更是未来愿力的源泉! 忽然,应明目光扫过老者始终未曾离开白山巅的身影,一个大胆的猜测如同闪电般划过应明的脑海。 “前辈神通广大,手段通玄,在下自认不敌。” 应明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声音恢复了平静,甚至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不过...晚辈斗胆猜测,前辈应该离不开脚下那座高山吧?” 老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作一声悠长的喟叹,感慨道:“好生敏锐的小子...不错,老夫确与此山同源共生,无法远离。可你,不也进不了老夫这九尺之地么?你我之间,谁也奈何不得谁。” “在下并无近身冒犯之意。”应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目光转向山下残破的会宁府,语气陡然转厉,“但你完颜部族这所谓的‘祖地’...可就不好说了!前辈能护住这白山九尺之地,莫非还能护住整个会宁府,护住你所有‘白山子民’不成?” 此言一出,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几分。 老者沉默了数息,随即有些无语地摇头失笑:“小辈,你这是...在威胁老夫?” 他顿了顿,语气听不出喜怒,“也罢。既然你并未立刻动手,想来是存了谈条件的心思。说吧,说出你的条件。” 应明心中一定,知道自己猜对了!这老者果然受困于白山! 当即沉声道:“我要带走会宁府内所有汉人!一个不留!” “可以。”老者几乎没有犹豫,甚至带着一丝满不在乎的随意挥了挥手,“老夫还能做主,赠你御寒裘衣、足量粮草,保你等安然离开此地风雪。” “但是!”他话锋一转,深邃的目光仿佛穿透风雪,牢牢锁定应明,“老夫有一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 “前辈请问。”应明心中警惕,面上却不动声色。 “你...师承何人?”老者的声音带着强烈的好奇,“这天下之大,能踏足老夫这般境界者,不过五指之数。其中两个莽夫,硬生生打碎了虚空,不知所踪。而剩下两人,陈抟修己,八思巴求人,皆与你的路数大相径庭。你身负奇术,竟能操持些许天地之道,却又非他二人传承...这实在令老夫费解。莫非...这天地间,又孕育出了新的通天大道?” 陈抟?八思巴?! 应明心中剧震!这两个名字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像眼前这老怪物般的存在...这世上竟然还有两个?!而且听其描述,似乎分别坐镇中原与漠北?! 这些老东西,藏得可真够深的! 这方世界的水,远比他想象的更深、更浑! 隔着漫天风雪,白山老者似乎敏锐地捕捉到了应明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愕然与凝重。 “咦?”老者发出更加惊异的声音,“你...竟不知他二人的存在?” “一个坐镇漠北龙庭,俯瞰草原;一个潜修中原神山,隐于尘世。你身负如此修为,行走天下,竟从未听闻过陈抟与八思巴之名?” 闻言,应明根据脑海里的历史脉络,隐隐摸到了什么线索。 白山...漠北...大周... 完颜...蒙古...中原... 这三人所在之地,好像都是现在或者未来能主宰九州之地! 老者看着应明沉默思索的样子,眼中恍然之色更浓:“原来如此...懂了。他二人一个求诸己身,超然物外;一个求诸万民,教化众生。怕是都没心思理会你这突然冒出来的‘变数’。” “少年郎,”老者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探究,“现在,该告诉老夫你的来历了吧?” 应明从那两个象征着无上力量的名字带来的震撼中回神,迎着老者审视的目光,缓缓开口,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无师承。我所承者皆为自己。” 毕竟我应某人一身伟力全靠自己从别的自己身上下载! 谁说不是靠自己! “呵呵~”老者发出一声明显不信的嗤笑,摇了摇头,“罢了罢了,少年心性,藏些秘密也是常理。既然不愿说,那便算了。” “带着你要的人,去吧。” 老者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飘渺与疏离,带着一丝警告,“此番老夫便不与你为难。但若你日后再来我白山之地,肆意屠戮我子民...休怪老夫将你永世封镇于此山之巅,与这风雪为伴!” “告辞!”应明没有丝毫犹豫,果断转身。 深知此地不可久留,这老怪物深不可测,多待一刻便多一分变数。 很快,会宁府内残存的汉民被聚集起来,虽然个个面黄肌瘦,眼中却充满了劫后余生的希冀。应明毫不客气地带走了老者允诺的粮草辎重和御寒之物,组织起一支长长的队伍,在无数女真人复杂难明的目光注视下,一头扎进了茫茫无际的风雪之中。 当彻底远离会宁府那巨大的掌印废墟和白山轮廓后,一股股精纯而庞大的“名望”之力开始源源不断地涌入应明体内,如同温暖的溪流滋养着他的神魂与力量。 其中,还夹杂着丝丝缕缕更加凝练、更加炽热虔诚的“愿力”,那是被他救出的汉民发自内心的感激与信仰! 风雪愈发狂暴,如刀割面。 见状,应明压下心中的喜悦,寻到一处背风的山坳,指挥众人搭建简易的庇护所,燃起篝火,分发食物。看着那些冻得瑟瑟发抖的妇孺终于喝上热汤,脸上恢复一丝血色,蜷缩在火堆旁沉沉睡去,应明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放松。 随后独自走到一块被风雪覆盖的巨岩后,盘膝坐下。 指尖,那枚淡蓝色的“虚游”立方体无声浮现,缓缓旋转,流淌着神秘的空间光华。 虚游...这来自另一个自己的力量,数次助他脱离险境,堪称保命神技。 但经过白山那一战,应明意识到,自己对虚游的理解和掌控恐怕连其真正威能的皮毛都未触及。 它现在更像是一件需要时才想起动用的“工具”,而非如饕餮真躯那般,早已成为自身血脉本能的一部分。 第42章 修仙应明脱困 同时开始共享都市应明异能没有被剥离前的经验。 “干嘛突然共享这玩意儿?”都市应明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爽,意念传递过来,“有饕餮真躯在,这天下还有它能打不烂的东西?别整那些花里胡哨的异能了!等老子把饕餮真躯练到极致!” “不觉醒异能就是蝼蚁?等过段时间让蓝星所有人见识见识蝼蚁是怎么翻天的。” 应明叹了口气,直接将与白山老者那扬憋屈又惊险的战斗记忆,连同所有感官体验,一股脑地共享了过去。 记忆洪流涌入脑海,都市应明那边瞬间沉默了。 几息之后—— “卧...槽?!不er哥们儿!你那破世界不是低武历史吗?!怎么还藏着这种级别的老怪物?!”都市应明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甚至带着一丝破音,“还特么有三个?!这剧本不对啊!” 应明无奈地回应:“所以现在我心里也没底了。饕餮真躯虽强,但遇上这种手段诡异莫测的老怪物,保命有余,破局不足。别的力量暂时指望不上,只能打虚游的主意了。” “之前你不是初步领悟了虚游的空间切割和空间屏障的防御应用吗?虽然你后来沉迷肉身成圣看不上这些,但现在,我觉得这些‘旁枝末节’,恰恰可能是我破局的关键!我得学!” 都市应明在那边咂咂嘴,消化着震撼的信息:“啧...看来咱们几个的世界水都深得很啊。不过体系不同,我也不知道那老头到底算啥境界,但连你都束手无策,我过去估计也够呛,他那‘九尺天’太赖皮了...” “要是修仙那家伙在就好了!”都市应明遗憾道,“他玩的就是法则道法,见多识广,说不定能看出点门道,给点建议...” “我...在...呢...” 一个虚弱、飘忽、仿佛随时会断气的声音,幽幽地在两人的意识链接中响起。 “雾草!”X2 古代应明和都市应明同时被这“鬼气森森”的声音惊得心底一哆嗦! “你咋了?!”应明急切地问道,“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个死出?!” 意识链接的另一端,修仙应明置身于一个绝对漆黑、绝对死寂、连时间都仿佛凝固的空间。 四周是无边无际、粘稠如墨、散发着无尽怨毒、憎恨、绝望气息的黑暗。 他幽幽地回应,声音带着生无可恋的疲惫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咳...没死,但还不如死了!...被...被一面破旗强制爱了...身体无法反抗...但...但我意志拒绝了” “现在...我俩正在...僵持...” 应明头皮瞬间发麻:“强制爱?!什么鬼东西?!能定位吗?我能用虚游帮你转移出来不?!” “没...没用的...”修仙应明的声音透着绝望,“这家伙...用亿万生灵的怨气...硬生生塑造了一个‘怨念囚笼’...除非你能找到比这里更浓、更纯粹、更庞大的怨气源头来对冲...否则...一切力量...包括你那虚游...都会被这破旗子...死死压制...进不来的,因为这不是空间而是物质、是实体…” “要是...能有个...能吞噬怨力的东西就好了...”修仙应明喃喃自语,气若游丝,“说不定...我能从内部...吸开一条通...道...” “嗯?!等等!” 修仙应明猛地止住了话语!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他意识中的混沌黑暗! 随后匆忙拿起一枚玉简贴在眉心。 不多时,修仙应明眼睛亮了。 “吞噬...怨力?饕餮...真躯?!” “有门!!!” “雾草!我真是天才!怎么早没想到?!” 修仙应明快要被万魂幡压制的意识之火骤然爆发出惊人的光芒! 几乎是吼出来的:“古代的!快快快!把你那个‘饕餮真躯’的所有成果共享给我!都市那个莽夫的完全版不要!毛病太多了!我要你那个优化版!带完整的吞噬奥义那个!” 应明闻言,没有丝毫犹豫,心念集中,瞬间将关于饕餮真躯最本源、最核心的法则感悟与运行方式,打包成一道纯粹的信息流,用名望精准地传递给了修仙应明! 嗡! 漆黑怨念空间内,修仙应明枯坐的身躯猛地一震!一股玄奥无比、仿佛能吞纳宇宙洪荒的古老意志瞬间注入他的识海!原本被怨气侵蚀得黯淡无光的神魂,骤然亮起一点深邃如黑洞般的幽芒!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短暂的沉寂后,修仙应明癫狂而畅快的大笑声在三人共享的意识链接中轰然炸响,充满了绝境逢生的狂喜和即将展开报复的嚣张! “万魂幡!你的末日...到了!” 都市应明和古代应明心下一凛,同时升起强烈的好奇与一丝担忧,立刻开启了共享视角。 共享视角开启。 映入两个应明“眼帘”的,不再是修仙应明之前传递出的模糊意念,而是清晰无比的“第一人称”画面! 入目之处,是令人灵魂都感到粘稠窒息的、纯粹到极致的黑暗! 无数扭曲、痛苦、怨毒的面孔在黑暗中若隐若现,发出无声的尖啸,仿佛要将他拖入永恒的沉沦。 然而,画面中央,修仙应明猛地张开了嘴! 不是普通的张开,而是下颌以一种近乎撕裂的幅度张开到一个恐怖的弧度!喉咙深处,不再是血肉,而是一个旋转着的、散发着无尽吸力的、微型黑洞! 呼——!!! 如同长鲸吸水!又似宇宙坍缩! 构成这无边怨念囚笼的、粘稠如墨汁的磅礴怨气,如同百川归海,疯狂地、不受控制地朝着修仙应明张开的“黑洞巨口”汹涌灌注而去! 速度之快,甚至在周围形成了肉眼可见的黑色漩涡! 修仙应明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个无底的深渊,任凭那足以侵蚀金仙神魂的怨气如何狂暴冲击,都被那黑洞巨口贪婪地吞噬、容纳! “卧槽!他真吞了?!”都市应明看得目瞪口呆。 “这货想干嘛?!”应明头皮发麻道,“他把万魂幡的怨气吞了,他不成万魂幡了?!” 画面中,修仙应明一边疯狂吞噬,一边在意识链接中发出嗤笑:“你们懂个锤子!饕餮真躯的核心奥义是什么?是‘吞噬’和‘炼化’!这些怨气被吞进去,根本不会直接接触我的神魂本源!它们被储存在一个由饕餮之力开辟的、独立的类似‘胃囊’次元空间里!就像你吃砒霜,只要你的胃够结实、消化系统够逆天,不把它消化吸收进血液,它能毒死你吗?闻点味儿还能让你拉肚子不成?” “而且!”修仙语气陡然变得亢奋而疯狂,“等老子把这破幡积攒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怨气全吞了...嘿嘿...那天道不是厌弃我,想用雷劈我吗?” “老子把自己变成一个移动的‘怨气炸弹’!它要敢劈我?!” 修仙应明眼中闪烁着疯狂而狡黠的光芒,“这些被我压缩到极致的怨气,就会在雷劫降临的瞬间...轰然爆发!散入这方天地!到时候,无穷无尽的因果业力加诸此界...它天道要是敢劈,就得做好被崩一脸血的准备!它再厌弃小爷,也绝不敢让小爷被雷劈死在这里!除非它想自己去解决这无边怨气!!” 忽而,都市应明幽幽地吐槽:“有没有可能,你这是崩了他一脸屎” 古代应明:“......” 修仙应明:“......” 修仙应明羞怒道,“闭嘴可好?!不想看滚一边去!净给人添堵!看老子表演!” 随着修仙应明饕餮真躯的全力运转,吞噬的速度骤然加快! 甚至都市应明不再满足于用口吞噬,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仿佛都化作了微型的黑洞旋涡!无数细小的漩涡在他皮肤表面浮现,疯狂地撕扯、吞噬着周围的怨气! 整个怨念空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淡化!那令人窒息的黑暗正在迅速褪色! 而修仙应明的眉心处,一道细若发丝、却异常醒目的黑红色竖纹缓缓浮现,如同闭合的第三只眼,散发着妖异而强大的气息。 那是高度浓缩的怨气精华在他体内形成的特殊印记,也是他“怨气炸弹”的能量核心! 很快,原本浓稠如墨、仿佛永恒黑暗的怨念空间,变得如同稀薄的灰雾。 视线穿透灰雾,可以清晰地看到空间中央,一杆约一人高、原本应该漆黑如墨、怨气冲天的长幡,此刻竟呈现出一种灰白、暗淡、仿佛被彻底“榨干”了的状态,静静地悬浮在那里,连幡面都无力地垂落着。 此时,一人一幡,隔着稀薄的灰雾,两两相对。 修仙应明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眼神如同饿狼看到了肥美的羔羊。 而那杆灰白色的长幡仿佛感受到了这贪婪的目光,猛地剧烈一抖! 幡面上仅存的几缕灰气都吓得散逸开来! 下一刻,它像是受惊的兔子,化作一道灰白流光,朝着仙墟绝地更深处亡命飞遁! “跑?!”修仙应明狞笑一声,声音带着快意和霸道,“追了老子这么久!现在老子想要你了,你想跑?!” “这仙墟绝地,是你建下的囚笼!你能跑到哪去?!” “虚游!” 蓝光一闪! 修仙应明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原地,如同鬼魅般精准地出现在灰白长幡飞遁的前方,将其牢牢堵在了一处遍布嶙峋怪石、充满破败死寂气息的绝地角落! 古代应明和都市应明看着他现在的样子,直嘬牙花子。 都市应明幽幽道,“我怎么觉得...他成反派了?” “可能...我也这么觉得吧” “跑啊?”修仙应明一步步逼近灰白色长幡,脸上带着快意,“你再跑一个试试?” 人影彻底挡住了长幡所有去路,那杆灰白色的长幡如同受惊的小兽,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幡杆都弯了下去。 随后一声通天彻地的吸气声传来。 修仙应明深吸一口气,胸膛高高鼓起! 呼——!!! 这一次的吸气,仿佛要将整个仙墟绝地的残存空气都抽干!一股比之前强大十倍的恐怖吸力爆发! 那灰白长幡内,最后残存的、如同生命本源般的稀薄怨气,被硬生生抽离出来,化作一道灰蒙蒙的气流,不甘不愿却又无法抗拒地投入了修仙应明那深不见底的“黑洞”之中! 嗝~ 修仙应明满足地打了个饱嗝,身体不自觉地开始颤抖不休。 颤栗抖动的样子,让两个应明有些不忍直视。 “不是哥们...咱...咱...不至于!” 做完这一切,修仙应明神完气足地直起身,脸上带着一种近乎贤者般的平静,不屑地对共享意识中的另外两人道:“你们两个没修仙的,你们不懂。” 此刻,角落深处,那杆长幡静静地躺在冰冷的黑色岩石上,时不时抽动一下。 整杆幡都透着一股生无可恋的颓丧气息,连最后一丝灵性波动都变得呆滞茫然。 我干净了... 但我...怎么不开心呢? 修仙应明看着面前的白幡,通体呈现出一种洁净无瑕、温润如玉的白色,幡杆是某种不知名的骨质,透出玉质的光泽,幡面则像是某种最上等的皮料鞣制而成,细腻光滑,再无一丝杂色与怨气残留。 “oi” “现在起来认我为主吧” 地上的白幡有些失落的翻了个身,委屈瑟缩的背对着修仙应明。 “嘿?还挺倔?”修仙应明嗤笑一声,走上前,用脚尖轻轻踢了踢那洁白如玉的幡杆,“我是通知你,不是问你同不同意” “拿来吧你!” 他不再废话,眼中喜色一闪,磅礴的神魂之力汹涌而出,凝聚成一道蕴含着意志烙印的复杂符印,狠狠地拍向那杆洁白的幡面! 嗡——! 白幡剧烈震颤,发出无声的哀泣,却仿佛一个任人摆布的挂件,毫无反应,只是木然的任凭修仙应明施为。 符印如同烙铁般,深深地印刻在幡面核心,光芒闪烁数次,最终彻底稳固下来,与幡身融为一体。 神魂相连的感觉瞬间建立! 就在烙印成功的刹那,三个共享视角的应明,同时通过修仙应明的感知,“看”清了这杆幡的真容! 嘶——!!! 三人不约而同地倒吸一口冷气! 粗看只觉得洁白如玉,正气凛然。 此刻神魂相连,感知深入,才骇然发现这材料的惊悚之处! 那“玉感”的幡杆...其骨质纹理细腻紧密,洁白如玉,浑然天成! 而那“皮质”的幡面...光滑细腻到了极致,仿佛最上等的丝绸,触之柔嫩。 两种材质,让三个应明心照不宣的咂咂嘴,多的三人不敢多猜,作者也不敢多写。 但远远看去,旗幡白日生光。 “这东西...还能叫万魂幡?”古代应明咂咂嘴,语气复杂,“看着比那些所谓的正道镇派法宝还要...堂皇正大?圣洁无垢?” “管他呢!!”修仙应明握紧手中冰凉如玉、却沉重如山岳的骨玉长幡忍不住放声大笑,笑声在死寂的仙墟绝地中回荡:“哈哈哈哈!哥几个!看到没?从此以后,天高海阔,任我遨游!这破旗子,归老子了!” 话音未落,虚游激活,共享视角内,三人“眼前”的景象骤然开阔! 困锁一切的怨念囚笼彻底消失,修仙应明手持洁白玉幡的身影傲然立于仙墟绝地外,略带荒凉、破碎、布满稀疏空间裂痕的苍茫天地之间! 然而,就在他豪情万丈,准备试试刚到手的新法宝威能的瞬间—— 轰隆隆隆!!! 九天之上,毫无征兆地,浓重如墨、翻滚如沸的劫云瞬间凝聚! 漆黑如铁的云层厚重得仿佛要压垮苍穹,无数道刺目的电蛇在云层中疯狂游走、汇聚!一股灭世般的恐怖天威轰然降临,牢牢锁定了他!正是代表此界天道极致厌恶的天罚之劫! “呵...”面对这毁天灭地的景象,修仙应明非但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发出一声充满挑衅与不屑的嗤笑。 单手将那杆洁白如玉、骨节嶙峋的长幡重重往地上一拄! 修仙应明昂首向天,右臂高举,对着那酝酿着毁灭雷霆的厚重劫云,伸出一根笔直、坚定、充满蔑视的中指! “来啊!天道!” “有种就劈!照这儿劈!” 修仙应明指着自己的脑袋,声音如同惊雷,响彻四野,“劈死你爹!” 轰咔——!!! 一道粗大得难以想象的紫白色劫雷如同暴怒的天龙,撕裂苍穹,带着毁灭万物的气息狠狠劈落! 但并未劈向修仙应明,而是在他头顶千丈高空处轰然炸开!震耳欲聋的雷鸣仿佛上苍的怒吼与警告! 狂暴的雷光将修仙应明和他手中的白幡映照得纤毫毕现,他眉心的那道黑红竖纹在雷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周身隐隐有无数怨魂虚影在无声咆哮! 劫云剧烈地翻滚、膨胀、收缩...如同一个被彻底激怒却又投鼠忌器的巨人,发出沉闷压抑的咆哮。 恐怖的威压时强时弱,电光疯狂闪烁,却始终没有第二道雷霆真正劈下。 它感应到了!感应到了修仙应明体内那被饕餮之力压缩到极致、一旦爆发足以污染天地的恐怖怨气! 随后乌云膨胀缩小不断往复,仿佛在生闷气。 僵持!令人窒息的僵持! 最终,在一声充满了不甘、憋屈与愤怒的、仿佛从九天之外传来的沉闷轰鸣声中,笼罩天地的厚重劫云,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消散于无形。 仙墟绝地边缘,远远窥视着此地的零星修士,早已被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下巴都快掉到地上。 “刚...刚才那是...筑基修士?!”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修士声音发颤,指着修仙应明消失的方向,眼珠子瞪得溜圆,“现在的筑基修士...都这么狂了吗?!指着天劫骂娘?!这...这他妈是谁家的部将?!” 第43章 因由!灭辽!(8000+大章为各位读者老爷加更) 修仙应明越看越满意,悠然叹道,“我现在什么都不缺了” 随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在脑海里悠闲地问道:“对了,你俩之前火急火燎地找我,到底啥事儿来着?看把你们急的。” 应明无声地叹了口气,带着一丝凝重,再次将不久前与白山老者那扬憋屈又震撼的对峙扬景,连同那股“九尺天”的窒息威压感,打包共享给了修仙应明。 “啥玩意儿?!” 共享画面刚结束,修仙应明那副悠哉游哉的表情瞬间凝固,紧接着是难以抑制的惊骇! “自成天地?!九尺之内,吾意即天意?!” 修仙应明的声音在脑海里炸响,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特么不是合道境大能才能触摸的‘道域’么?!虽然范围小得可怜...但那股‘领域’的味道绝对错不了!” “你那个...那个我原以为是低武历史的世界?!竟然能诞生合道境的老怪物?!还特么是三个?!哦不对,是五个!还有两个能打碎虚空的猛人?!” 巨大的信息冲击让修仙应明有些骇然。 不过敏锐的洞察力很快捕捉到了关键矛盾。 “等等!不对!” 修仙应明眉头紧锁,快速分析道,“虽然自成天地...但这‘天地’只有区区九尺?这也太寒碜了!真正的合道大能,道域展开,那可是动辄千里山河尽在掌握!心念所至,法则相随!” “而且,这家伙出手的招数...” 修仙应明努力回忆着共享画面里的细节,“风雪凝掌、指力封禁...确实威能惊天,却并非调动天地灵气施展法术,更像是...直接调用这片天地的‘权限’,一种近乎本源的...天地权柄之力?” 随后一个尘封在记忆角落的名词,如同电光般劈入脑海! “上古炼气士!” 修仙应明失声叫道,“是了!是这条路子!跟我们现在走的仙道根本不是一回事!” 修仙应明语速飞快,带着一种发现秘辛的激动与凝重:“我们这个世界现在的仙道,讲究感悟天地大道,引灵气入体,筑道基、结金丹、凝元婴,一步步与天地共鸣,最终在浩瀚大道中寻到‘我道’,以求超脱飞升。这条路,是与天地共同成长,虽有索取,但更多是借势、悟道。” “而这上古炼气士的路数就霸道得多了!”修仙应明语气沉了下来,“他们是直接‘采气’!粗暴地抽取天地本源之气来淬炼己身!初期进境极快,威能显赫,一人成军不在话下。但这无异于对天地进行敲骨吸髓!炼气士越多,境界越高,对天地本源的掠夺就越狠!” 修仙应明的声音带着一丝沉重:“长此以往,天地本源枯竭,灵气消散,法则崩坏...最终,整个世界将不可避免地滑向‘末法时代’,再也无法诞生任何修行者!你那个世界的三人恐怕就是上古炼气士传承下来的残响,天地本源已经被消耗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一点残羹冷炙,才养出了这么几个‘九尺天’的怪物。” “而且...”修仙应明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天地本源耗尽,世界要么陷入永寂,如同死去的星辰;要么在衰亡前回光返照,催生出极度依赖外物、不修自身的‘科技’文明,就像咱们原来的蓝星。但科技文明发展也有极限,一旦触及世界本身承载的边界,要么在世界归墟重演,要么...彻底化为宇宙尘埃,再无复苏可能。” 应明听完这番说辞,脸上却没什么波澜,只是平静地反问:“世界寂灭?那可能是几千年、几万年后的事了。现在的问题是,我想掌控那个世界,但有这三座大山挡路。修仙的,你有没有办法搞定他们?” “呃——”修仙应明被问的语塞,幽幽道,“大哥!你是不是对筑基期有什么误解?还是对‘炼虚合道’这四个字的分量一无所知?!” “那三个老怪物,放在我这仙道鼎盛的世界,都得被供在祖师殿最顶层当老祖宗!我见了都得跪着磕头叫师祖,还得看人家心情好不好愿不愿搭理我!你现在让我一个刚筑基的小虾米去搞定他们三个?你咋不上天呢!” 应明的眉头深深皱起:“这么说...你也没招?” “现在!没有!”修仙应明的声音斩钉截铁。 “除非我能踏入元婴期!元婴修士,神魂与元婴相合,初步触及大道法则,得到一方天地的认可,或许能凭借法则之力,在你那个本源枯竭的世界,跟他们掰掰手腕。现在?我劝你离他们远点,越远越好!” 接下来修仙应明的语气严肃地警告道:“那白山老怪物跟你动手,根本就是在逗小孩玩!连一成的杀心都没动!他若真想杀你...你的饕餮真躯挡不住,或者说,没办法挡!” “合道境的杀招,是直接针对‘存在’本身!是法则层面的抹杀!”修仙应明的意识传递都带上了一丝凝重,“你的肉身现在强得离谱,堪比神兽本体。但你的神魂呢?在那种存在面前,脆弱得就像风中残烛!人家吹口气,就能让你的灵魂之火彻底熄灭!到时候肉身再强,也不过是一具空壳!” 冰冷残酷的真相,让应明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心头。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修仙应明似乎感觉到他的低落,话锋一转,带着一丝得意和神秘,“他们这种‘自锁天地’的状态,就是最大的囚笼!根本离不开那巴掌大的地盘。只要你别主动送上门去,他们拿你没办法。” 修仙应明轻轻抚摸着手中的白幡,双眼放光道:“而且,咱们现在有这个万魂...呸...万灵幡,你别看它现在跟个废物一样,但他里面可是一个世界!完完整整的世界!” “介于此,我现在有个模糊但大胆的想法,”修仙应明的语气充满了兴奋,“等我验证成功...嘿嘿!到时候,不仅能给你提供源源不断的、精纯的‘愿力’!是愿力,不是低一档的名望值!还能把这万魂...呸!!万灵幡共享给你!!你直接用它砸过去,管他什么九尺天十尺天,统统给你砸个稀巴烂!” 应明心情依旧有些沉重,叹道,“可现在生死不由人有些难受了” 都市应明那标志性充满活力的声音立刻插了进来,带着浓浓的不屑:“怕他个0啊!” “净听修仙的在那危言耸听,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你有虚游啊大哥!空间挪移不就是了?打不过还跑不掉吗?他们缩在乌龟壳里能奈你何?你才是立于不败之地的那个!” 应明幽幽叹道:“可若想获取名望、凝聚愿力,最终掌控天下,势必会触动他们庇护的势力...冲突,不可避免。” “你是不是傻?”都市应明没好气地怼道,“你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你是不是忘了,哥们儿我这还有个热乎的、拥有大几十亿人口的蓝星世界呢?!” “听我的!”都市应明的思路清晰而充满诱惑力,“你先集中精力,把那个什么狗屁辽国给灭了!打出威风,震慑宵小!收割一波名望值,然后暂时放缓你那边统一天下的脚步。” “趁着我这边凌越和那帮‘墟阶’、‘宙阶’、‘熵阶’的大高手还在外面探索吃灰没回来,咱俩联手,先把蓝星这个‘新手村’给彻底平推了!把这里打造成咱们最稳固的大后方、能量池!” “毕竟现在蓝星明里暗里都是我最大!” “到时候,如果做成此事。”都市应明的语气充满了蛊惑,“几十亿人的名望值、愿力,如同汪洋大海般反哺给你!堆也把你堆成神了!还碾压不了那三个龟缩在犄角旮旯里的弟中弟?!” 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瞬间驱散了应明心头的阴霾! 对啊! 何必执着于眼前?蓝星,那也是潜力无限的超级宝库! 一旦将其纳入掌控,那三个老怪物,反手灭之!! “好!”应明眼中重新燃起锐利的光芒,“就按你说的办!先平辽国!” 此时修仙应明提醒道,“哦对了,你把我的神识共享一下,起码再遇到他们三个不会毫无还手之力。” “行!谢了!” 共享了神识之后,应明果断收回意识,目光投向眼前风雪中,那一张张饱经风霜、充满忐忑与希冀的面孔——从会宁府救出的近万汉民。 “诸位乡亲,”应明声音温和,却带着抚慰人心的力量,“可有归处?” 众人面面相觑,脸上满是苦涩与茫然。 归处? 他们是被官府当作货物“采买”给女真人的奴隶!回去?等着他们的只有冰冷的枷锁和断头刀! “既无去处,”应明朗声道,“便随我回幽州!在那里,我向你们保证,那里无人敢再欺辱汉家儿女!” 话落,绵绵不绝的愿力缓缓涌入应明脑海。 十天后,风雪漫天的幽州城下。 应明周身气劲流转,如同无形的墙壁,将狂暴的风雪稳稳挡在三尺之外。 身后,是绵延近万人的队伍,虽然疲惫,但眼中已燃起希望的火光。 城头上,一直忧心忡忡翘首以盼的刘过,在看到那道熟悉身影的瞬间,几乎喜极而泣! “大都督!是大都督回来了!!”他嘶哑的吼声穿透风雪,“开城门!快开城门!!” 沉重的城门轰然洞开。 早已准备好的军士们涌出,热情有序地引导着这些饱受磨难的同胞入城。 久违的喧嚣和生气,开始驱散笼罩幽州的压抑。 可惜,应明脸上的笑容尚未展开,便从刘过口中听到了辛如龙重伤垂危的消息。 一股冰冷的煞气瞬间从应明身上弥漫开来,周围的温度仿佛又降了几分。 “大都督,远不止如此!”刘过咬牙切齿,眼中布满血丝,“近些日子,幽州城简直成了筛子!辽国供奉堂那些狗贼,仗着身手了得,来去如鬼魅!日夜刺杀我等官员将领不说,还频频袭扰军营,放火投毒,搅得人心惶惶,军心浮动!辛将军...辛将军养伤之地,险些被他们攻陷!若非渺渺将军心思缜密,提前识破刺客伪装,拼死守护...后果不堪设想!” 应明抬手止住了刘过的话,脸色阴沉如水,声音冰冷如铁:“闲话休提。完颜部已被我震慑,不敢轻举妄动。现在,是时候腾出手来...” “灭辽!” 应明目光如刀,望向北方,一字一句,带着雷霆万钧之势:“此次,我亲自带兵!” “我倒要看看,萧远山和他那所谓的辽国供奉堂,到底有几斤几两!看看他们的脖子,够不够硬!” 应明回返的消息如同定海神针,瞬间让死气沉沉的幽州城恢复了活力与秩序。 随后那些凭借高绝身手隐匿在城中、让普通士卒束手无策、让辛如龙险死还生的辽国供奉堂高手,在应明眼中,却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般显眼! 一股微弱却凝练如实质的神识之力,如同水银泻地,无声无息地扫过整个幽州城。 下一刻—— “哼!” 一声蕴含着无边怒意与杀机的冷哼,如同九幽寒风,骤然在每一个潜藏的辽国刺客耳边炸响! “噗!” “呃啊!” “不——!” 刹那间,近百个伪装成贩夫走卒、商贾百姓的身影,同时脸色剧变,眼珠暴凸! 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七窍流血,如同被无形巨锤砸中胸口,身体软软栽倒,瞬间毙命!死状惊恐扭曲,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事物。 突如其来的变故引起一阵骚动,但应明温润却充满威严的声音随即响彻全城,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诸位父老乡亲莫惊!方才伏诛者,便是近日在我幽州作乱、刺杀我将士、重伤辛将军的辽国贼寇!现已尽数伏诛!幽州,安全了!” 恐慌迅速平息,取而代之的是震天的欢呼和对大都督的狂热崇拜! 笼罩幽州多日的阴霾,被这雷霆一击彻底驱散! 仅仅休整三日! 五万披坚执锐、杀气腾腾的幽州甲士,如同苏醒的钢铁洪流,在应明的亲自率领下,轰然踏出幽州城!铁蹄踏碎冰雪,刀枪映照寒光,带着一股无可阻挡的毁灭气息,一路向北! 目标——辽国,临潢府! 面对白山老者的无力感深深刺激了应明。 他需要力量!需要海量的名望值! 所以...他要横推辽国。 要让天下人再次因自己的名字震撼。 临潢府,如今的辽国南大门。 守将耶律洪站在高大的城楼上,望着城外风雪中不断逼近、沉默如山的黑色洪流,脸色凝重得能滴出水来,紧握刀柄的手心,全是冷汗。 三天前,前线传来惊天捷报!南院大王、大辽军神耶律斜轸,趁完颜部老巢被抄、军心大乱之际,发动致命一击,大破完颜主力!正当大王凯旋,准备回师黄龙府休整时,又一个晴天霹雳传来——陛下被幽州军掳走了! 耶律斜轸大王震怒,已率得胜之师星夜兼程,直扑临潢府,意图集结重兵,兵临幽州,逼迫应明放人! 可万万没想到,对方竟如此胆大包天,不等大王兵至,便先一步杀上门来! “坚守!必须坚守到大王援军到来!”耶律洪对着守军嘶吼,既是鼓舞士气,也是给自己打气,“我临潢府城高池深,粮草充足!定要叫这应明小儿,撞个头破血流!” 然而,豪言壮语在下一秒被城外一道身影的举动彻底击碎。 大军在一箭之地外停下列阵。 阵前,一道修长挺拔的身影,策马缓缓而出,直至城下。 来人翻身下马,动作从容不迫。 随后立于风雪之中,面对高大巍峨、曾阻挡过无数强敌的临潢府城墙,缓缓沉腰坐胯,摆出一个古朴的拳架。 深吸一口气,白雾如龙。 下一刻,收于腰侧的右拳,悍然推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咆哮,没有炫目的光芒。 只有一道凝练到极致、仿佛将周围风雪都吞噬压缩进去的、肉眼可见的透明拳罡! 拳罡离体,初时不过碗口大小,迎风便涨!瞬息间化作一条咆哮的冰雪怒龙!裹挟着碾碎一切的恐怖力量,撕裂空气,发出沉闷如雷的低啸,轰然撞向临潢府那厚重无比的城门楼! 轰隆!!!!!! 地动山摇!仿佛陨星坠地! 在耶律洪和所有守军呆滞绝望的目光中,原本足以抵挡千军万马冲击的城门楼,连同下方一大段坚固的城墙,如同被巨神用铁锤砸中的酥饼轰然炸裂! 破碎的砖石、木梁如同暴雨般激射向城内! 烟尘混合着冰雪冲天而起! 一个宽达数十丈的巨大豁口,狰狞地出现在临潢府的城防之上!豁口边缘的砖石呈现出熔岩般的赤红色,冒着缕缕青烟! 守将耶律洪被狂暴的气浪掀飞,重重砸在身后的城楼残骸上,口喷鲜血,脸色煞白如纸,看着身边空了一半的城墙,眼中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诶!对喽!”都市应明兴奋的声音在应明脑海响起,“就是这样!简单!直接!粗暴!看到没?什么城墙?什么掩体?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你和你的掩体一起飞!” “怎么样?哥们儿我结合饕餮吞噬和动能转化琢磨出来的‘破城拳’好使不?是不是比你那花里胡哨的异能带劲多了?!” 应明一边驱马向前,一边在脑海无奈回应:“好使是好使...但你一个觉醒了空间异能的,不去钻研虚游的妙用,反而沉迷开发肉身拳法...” “那没辙!”都市应明理直气壮,“不是我不开发虚游,是那玩意儿不让我开发!别废话了!赶紧的!” “横推了这吊艹的辽国!然后麻溜地来我这边!我你是知道的,管理势力?组织架构?我可没那本事!” “但我要做世界之王!” “我要不吃牛肉!” “行!”应明眼中厉色一闪,不再多言,猛地一挥手! “进!” 五万幽州铁骑,如同黑色的潮水,踏着残破的城墙废墟,迎着城墙上幸存辽军呆滞、恐惧、茫然的目光,如入无人之境,汹涌灌入临潢府! 辽国的南大门,在应明一拳之下,轰然洞开! 接下来的日子,成为了辽国噩梦的开始! 应明率领的大军,化身毁灭的飓风,一路向北,摧枯拉朽! 轰! 大定府,破! 守军试图依托内城顽抗,被应明隔空一拳,连城门带瓮城轰成齑粉! 轰! 兴中府,破! 辽国名将率三万精兵列阵于野,试图野战阻击。应明单人独骑冲阵,一拳开山,拳风所及,人仰马翻,军阵瞬间崩溃! 轰! 辽阳府,破! 此乃辽国东京,城防最为坚固。辽军集结最后的重兵与高手,试图困兽犹斗。 应明立于城下,连出三拳! 第一拳,轰碎外城! 第二拳,砸塌内城! 第三拳,将象征辽国东京统治的府衙连同里面的守将、供奉,一同送上了天! 铁蹄过处,所向披靡! 应明之名,伴随着他一拳破一城的恐怖传说,如同瘟疫般席卷整个北地,让所有辽人闻风丧胆! 所率大军身后,只留下一片片需要幽州官吏焦头烂额去接收的广阔领土和茫茫多的俘虏。 终于,在扼守辽国腹心、通往黄龙府的最后一道屏障——镇海府前,应明的大军,与星夜兼程、风尘仆仆赶来的辽国军神,南院大王耶律斜轸,及其麾下十万精锐狭路相逢! 两军对垒,肃杀之气冻结了风雪。 耶律斜轸一身戎装,虽面露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如鹰。 正欲打马上前,喝问对方为何掳掠辽皇,为何无故兴兵,试图以气势压人,为后续谈判争取筹码。 然而,他刚策马出阵,话未出口—— 应明动了! 懒得废话,身形如鬼魅般从马背上消失,下一刻已出现在半空! 面对这位名震天下的辽国军神,面对其身后十万虎狼之师,应明只是简简单单,居高临下,一拳轰出! 目标——耶律斜轸胯下那匹神骏的千里马! 啪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爆响! 没有血肉横飞,那匹价值连城的宝马,连同它身上华丽的鞍鞯,在接触到那凝练拳罡的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巨力从内部撑爆!直接炸成了一团浓稠的血雾!骨肉成泥! 猝不及防的耶律斜轸,这位纵横沙扬数十年的老将,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便如同破麻袋般从血雾中狠狠摔落在地!一身华丽的甲胄沾满了黏腻的血肉碎块,狼狈不堪。 挣扎着抬起头,脸上沾满血污,眼神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呆滞与茫然。 这...还是人吗? 这...就是绝对的力量? 任何兵法韬略,任何军阵士气,在这种非人的伟力面前,都显得如此可笑而苍白! 应明如天神般缓缓落地,站在瘫软的耶律斜轸面前,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清晰地滚过十万辽军每一个士卒的耳畔: “降?还是死?” 哗啦啦啦——! 如同被推倒的多米诺骨牌! 无数兵刃坠地的声音瞬间连成一片!长矛、弯刀、盾牌...如同被丢弃的废铁,密密麻麻地砸落在冰冷的雪地上! 十万辽军精锐,军神落马,主帅被擒,仅存的斗志被应明那非人的一拳彻底碾碎! “降...降了...”耶律斜轸看着周围瞬间崩溃的军队,嘴角泛起一丝苦涩到极致的笑容,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大势已去,徒呼奈何! 应明冷漠地扫了一眼跪倒一片的辽军,只留下百余精锐看管这十万俘虏,便带着主力大军毫不停留,如同离弦之箭,直扑辽国最后的堡垒——黄龙府! 三捣黄龙! 这一次,他要彻底终结这个盘踞北方的庞然大物! 此刻的黄龙府,气氛压抑得如同坟墓。 辽国最后的力量,最忠心的死士,以及供奉堂残存的精英,全都汇集于此。 然而,这些平日里趾高气扬、视汉人如草芥的强者们,此刻却像一群待宰的羔羊,脸上充满了绝望与恐惧。 应明一拳破一城、生擒耶律斜轸、迫降十万大军的消息,如同最凛冽的寒风,早已吹透了黄龙府的每一块砖石。 供奉堂大殿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萧远山端坐主位,脸色灰败,眼神空洞。 他不明白,为什么局势会崩坏到如此地步?明明大周皇帝都自称“臣皇帝”了! 明明燕云十六州已是囊中之物!为什么?为什么那个应明出现后,一切都变了? 陛下被掳,国土沦丧,军神受辱...辽国百年基业,竟在自己手中,被人一拳一拳,硬生生打穿! 百人啊!那厮只用了区区百人!竟然押送着十万悍卒,回幽州受审! 天下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 “堂主...”一个供奉堂长老声音干涩,带着最后一丝侥幸,“我们...降么?或许...或许能保住性命...” 萧远山嘴唇翕动,还未答话。 轰——!!! 一声仿佛天崩地裂的巨响,伴随着地动山摇的震颤,猛地从供奉堂外传来。 坚固的殿宇梁柱簌簌落下灰尘,让在扬之人不由得一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 这种动静,毫无疑问,他来了。 同时,一道壮阔清朗的声音轰然传来。 “谁说我应某要接受你们投降?” 萧远山猛地站起,发出绝望的嘶吼!“跑!分开跑!能走一个是一个!!” 可惜,晚了。 供奉堂那厚重的大门连同半面墙壁,在一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力量下,如同纸糊般向内爆碎! 烟尘弥漫中,一道身影如同魔神降临,堵死了所有出路。 一道更加凝练、更加狂暴、蕴含着无尽杀意的拳罡!拳罡未至,那毁灭一切的死亡气息,已让殿内所有人浑身僵直,动弹不得! “不——!!!” 绝望的惨叫刚刚响起,便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 轰隆!!!! 供奉堂,这座象征着辽国武力巅峰的宏伟建筑,连同里面萧远山和最后的心腹、供奉堂残存的精英,在应明这含怒一拳之下,如同被巨锤砸中的沙堡,轰然倒塌! 砖石木梁瞬间化为齑粉!狂暴的劲力碾压而过,将里面所有的血肉之躯,一同碾成了地面上一滩滩刺目的、不分彼此的猩红! 烟尘缓缓散去,原地只剩下一个巨大的、深陷的拳印深坑,和一片狼藉的废墟。 应明站在废墟边缘,看着眼前的人间地狱眼神淡漠,如同踩死了一窝蚂蚁。 “伤我大将,还想求活?梦呢?” 都市应明好奇道:“那些投降的辽国俘虏呢?他们也能提供名望值吧?而且人数可不少。” 应明冷然一笑,淡淡道:“就算能提供名望值又如何?以为投降就万事大吉?就能洗清罪孽?” “想得美!” 应明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意味:“不久后,幽州会设下‘血债台’!所有辽国俘虏,逐一甄别!若从未沾染我汉家儿女之血债,北地苦寒,自有其栖身劳作之地!若有血债在身...” 应明眼中寒光一闪,如同利剑出鞘:“有一算一,一个都别想跑!血债,必须血偿!” “毕竟...辽国才多少人?我九州又有多少同胞?这笔买卖我还是算得清的” “好!靠谱!”都市应明在脑海中由衷地竖起大拇指,“恩怨分明!这才是我的作风!你赶紧处理完收尾,我这边等你来助我当世界之王!” 说罢,他果断掐断了联系。 而随着黄龙府的陷落和萧远山的陨落,曾经雄踞北方的庞然大物——辽国,宣告灭亡!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以惊人的速度席卷天下! 天下哗然! 没有人能理解,那个十六州大都督应明,为何拥有如此非人的力量! 更无人能理解,他为何对辽国施以如此酷烈的手段! 一拳开一城,九拳开一国! 更是生擒辽国军神,迫降十万,拳毙供奉...每一步都踏着尸山血海! 一时间,应明的凶名,甚至盖过了他救北地万民于水火的仁名,让所有听闻者既敬且畏肝胆俱寒,但也让宇内所有人对汉人二字再复敬畏之心。 而就在这天下震动之际,一封盖着辽国传国玉玺、由辽帝耶律隆绪“亲笔”书写、由一队神情惶恐的辽国使节护送的圣旨,被送到了大周汴梁皇宫的金銮殿上。 圣旨内容,与大周国事毫无关系。 上面宣告了一件看似微不足道,却足以让整个大周朝廷地动山摇的小事: 圣旨之上,辽国皇帝耶律隆绪,以无比谦卑恭敬的口吻,尊称幽云十六州大都督——应明,为“应明大人”。 而大周皇帝赵炎,曾经对着耶律隆绪的国书,自称“臣皇帝赵炎”。 金銮殿上,死一般的寂静。 老皇帝赵炎看着那刺眼的“应明大人”四个字,再回想自己那“臣皇帝”的自称,脸色瞬间由红转白,由白转青,最后猛地一口鲜血喷出! “噗——!” 龙椅之前,血染丹陛! “陛下!!” 满朝文武,瞬间乱作一团。 第44章 蓝星,你们的王来了 曾经不可一世的庞然大物,竟被一人一拳,生生打穿! 应明之名,已非“都督”所能承载,在北地乃至整个天下,几乎成了“无敌”的代名词。 天下人闻风而动! 无数怀才不遇的能臣干吏、渴望建功立业的豪杰侠士、乃至被旧秩序压迫得喘不过气的寒门子弟,如同百川归海,朝着焕然一新的燕云十六州和辽阔的辽国故地蜂拥而至。 这里不再是苦寒边陲,而是充满了无限可能、等待着他们腾飞的新生之地! 应明顺势而为,以铁腕与远见,开始大刀阔斧地构建全新的统治架构。 然而,最先出现在这片新生土地上的并非是象征权力的官衙,而是一座令天下人闻之色变的——血债台! 所有被俘的辽国兵卒、将领、官员,上至曾经高高在上的皇帝耶律隆绪...无一人例外,尽数被押上这座以青石垒砌崭新的高台。 他们的生死,不再由君王或律法决定,而是交由北地千千万万曾饱受辽人铁蹄蹂躏的百姓公断! 尽管此时的百姓大多懵懂,见识有限。但切肤之痛,血泪记忆,做不得假!当 那些曾纵马劫掠、烧杀掳掠的面孔被指认出来,当那些曾高高在上、视汉民如草芥的贵族被拖到台上...积压了数十乃至上百年的仇恨,如同火山般喷发! “杀!” “就是他!带人屠了我们村!” “烧死他!他抢了我女儿!” “辽狗!偿命来!” ... 怒吼声、哭喊声、控诉声汇聚成复仇的洪流。 血债台,血债累累! 还债之人,自然累累! 其惨烈之状,令天下侧目,更令所有心存侥幸、妄图鱼肉百姓者肝胆俱裂! 海量的名望值,伴随着这雷霆般的清算与民心震荡汹涌地涌入应明体内。 但这,还远远不够! 当麾下将士文臣,小心翼翼地提出应“重订法度,以安民心”时,应明的回应却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他没有召集大儒商讨,也没有借鉴前朝旧制。 而是直接拿出了一套体系严密、前所未见的制度章程——《北地新章》! 着令所有官员、吏员、乃至军中士卒,必须学习,考核通过! 更令人瞠目的是,他下令在各地广设“识字班”与“燎原阁”的同时,还要求治下所有百姓,无论老幼妇孺,皆需识字明理,习武强身!孩童尤甚! 霸道!不容置疑的霸道! 百姓起初茫然不解,甚至有些抵触。 识字习武?那不是老爷们和军爷的事吗? 但没办法,这位大都督是北地的天,他的话就是铁律。 紧接着,应明以更令人瞠目的铁腕,整合辽国与十六州的所有资源! 辽国及十六州境内,所有耕地、牧扬、山林、矿藏、盐铁、工坊...一切资源与资料,尽数收归“大都督府”所有! 此令一出,天下哗然! 无数人,包括那些刚刚投奔而来的才智之士,心底都喟然长叹:果然!即便再雄才大略、心怀万民之人,一旦手握无上权柄,终究难逃私心膨胀。这分明是要将整个北地化为私产! 只希望这位雄主,莫要被这泼天的权势迷了心智,变得昏聩残暴... 可应明接下来的操作,再次让所有人大跌眼镜,陷入了更深的茫然! 那些被收归“大都督府”所有的庞大资源,并未被牢牢攥在应明手中,也未被分封给功臣亲信。 而是以一种闻所未闻的方式——“租赁”,下放了出去! 朔州盛产优质煤铁?好!朔州境内的煤矿铁矿,由朔州百姓(组织起来)负责勘探、开采、冶炼!所得产出,“大都督府”取七成,朔州百姓得三成! 云州水草丰美,宜于畜牧?好!云州牧扬及牛羊,由云州百姓负责牧养、繁育、屠宰!所得,“大都督府”取七成,云州百姓得三成! 幽州良田万顷?同样!由当地百姓耕种,产出按此比例分配! 以此类推,各行各业,莫不如是。 换言之,这位大都督治下的所有百姓,都成了他这位“大地主”的“佃户”? 可...天下哪有这样的“佃户”? 主家竟然将整整三成的巨大收益,拱手让给佃户?!这简直是亘古未有的奇闻! 汴京皇宫。 皇帝赵炎接到北地细作传回的密报,尤其是那“三成归民”的条款时,嫉妒得心都在滴血 那都是钱! 那都是朕的钱! “三成?!给那帮泥腿子三成?!”赵炎在御书房内暴跳如雷,气得将御案上的镇纸都摔了出去,“简直是暴殄天物!他们懂什么?!他们配么!他们接得住这泼天的富贵吗?!” 亲信大太监魏全在一旁,初时也被应明的操作惊得目瞪口呆。 但很快,那颗浸淫宫廷权术多年的脑袋,就敏锐地嗅到了其中的“巨大漏洞”! 魏全双眼放光,凑近赵炎,声音兴奋道:“陛下息怒!陛下息怒!此子...此子看似雄才,实则天真如幼童!他这是将一块流油的肥肉,直接丢进了狼群啊!” 赵炎神色一动,强行压下怒火:“细说!” 魏全阴恻恻一笑,低声道:“陛下请想,北地那些刚刚归附的百姓,愚昧无知者十之八九!他们有几个识文断字?有几个懂得算账?有几个明白其中关窍?” “应明把这海量的资源,交给那些大字不识一箩筐的‘民’去处理?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这正是我们的天赐良机!”魏全眼中闪烁着贪婪的精光。 “陛下,我们只需派出精干人手,打着各种名目,渗透进北地各级!那些愚民懂什么?那些新招募的小吏又有多大能耐?” “到时候,账目如何做?产出如何报?损耗如何算?还不是我们的人说了算?” 魏全越说越激动,仿佛看到了金山银海:“上下其手,层层盘剥!那三成?哼哼,能有一成落到愚民手里就算他们祖坟冒青烟!剩下的六成...不,甚至更多!牛羊、矿产、金银...都将源源不断地流入陛下的内库!成为陛下重振大周、削平此獠的资本!” 赵炎听罢,呼吸瞬间变得粗重,脸上的阴霾被狂喜取代,抚掌大笑,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寒光:“妙!妙啊!魏伴伴,你真是朕的诸葛!此獠空有武力,不通帝道,更不懂驭民之道!竟如此天真,将嘴边肥肉任人撕咬...哈哈哈!那朕...就笑纳了!” ... 幽州,大都督府密室。 都市应明也是一脸不解和担忧:“我说古代的,你这步子是不是迈得太大了?把这么庞大的资源直接交给一群几乎文盲的百姓?还指望他们能守住?这不是明摆着给那些豺狼虎豹送菜吗?这不是害了他们么?” 应明神色平静,眼眸深处却是一片幽深:“你知道这世间,什么最痛,最能让人刻骨铭心,最能催人奋进吗?” 都市应明摇摇头。 “不是从未得到。”应明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是得到之后,再眼睁睁看着它被夺走! 剜心剔骨的痛,才能让人真正清醒真正成长!” 应明走到窗边,望向外面正在如火如荼推进“识字班”和“燎原阁”建设的城市,声音低沉而充满掌控力:“我此举,就是在钓鱼。我知道人心如渊,贪婪似鬼。面对如此唾手可得的财富漏洞,那些潜藏的蠹虫、外来的饿狼、甚至...我身边某些意志不坚之人,都会忍不住伸出爪子。” “他们伸得越欢,吃得越饱,最后摔得就越惨。而最终承受这‘失去之痛’的,正是我治下的百姓。” “他们现在懵懂无知,但不会永远无知。‘识字班’在教他们明理,‘燎原阁’在给他们力量。当他们发现自己应得的三成财富被人肆意侵吞,甚至本该属于大都督府的七成也被中饱私囊时...” 应明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当他们痛了!当他们愤怒了!当他们手中有了刀,脑中有了道!你觉得,他们会如何选择?” “而且,”应明豁然转身身,斩钉截铁道,“我就是要让他们闹起来!闹得越大越好!闹得天翻地覆!” “以我今时今日之力,这天塌不下来!我治下,乱象再起,我也能只手镇压!” “唯有经历这烈火焚烧,百炼锻打,依附在新生躯体上的腐肉才能被剔除!只有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甜头,他们才会心甘情愿的提供愿力!” 都市应明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咂咂嘴,叹服道:“啧...同样都是应明,同样都是一个人,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玩政治的心都脏...哦不,都深谋远虑!服了!” 随即又急吼吼道:“那你搞快点!北地这边赶紧淬完火!蓝星那边还等着你呢!鬼知道凌越那家伙什么时候从哪个犄角旮旯钻回来!我需要你!蓝星几十亿名望值更需要你!” 应明轻笑,眼中闪烁着掌控一切的光芒:“放心,不会让你等太久。” ... 新政推行,表面上异常“顺利”。 各地的矿扬开工了,牧扬牛羊成群了,工坊冒烟了,田地产出似乎也登记造册了。 源源不断的资源开始流入“大都督府”的库房。 然而,应明看着各地汇总上来的账册和实际入库的物资,嘴角却勾起一抹冰冷的讥讽。 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 人心中的贪婪,从不因地域而改变! 不仅赵炎派来的“硕鼠”在疯狂蛀食,就连一些跟随他征战辽国、立下功劳的亲信将领和地方官吏,也忍不住将手伸向了这巨大的财富池! 上下勾结,欺上瞒下,虚报损耗,强征民力...手段层出不穷! 应明冷眼旁观,任由这些蠹虫狂欢,只在心中默默记下一笔笔血债。 直到时机成熟! “杀!” 一道冰冷肃杀的命令从大都督府发出! 早已秘密部署、由辛如龙和燕渺渺这两个重视拥趸,亲自率领的“督查司”精锐如同出鞘利剑,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北地各州府! 名单上的人,无论身份高低,无论功劳大小,尽数被拿下! 证据确凿,不容辩驳! 一时间,北地再次人头滚滚!血染官袍! 其惨烈程度,甚至超过了清算辽国旧贵的“血债台”!因为这次死的,很多是“自己人”! 百姓们再次相顾茫然,甚至有些恐慌。 那些被抓被杀的人里,有不少是刚刚被他们视为“青天老爷”的新官啊! 他们错在哪了?大都督为何如此暴戾? 面对汹涌的民意和麾下将领的不安,应明没有回避。 他登上幽州城头,面对汇聚而来的万千百姓和惶惑的官吏将士,声音冰冷如铁,响彻全城: “为什么?!” “我应明不是瞎子!我知道人性本贪!新政推行,上下其手,损公肥私,我早有预料!甚至默许!” 此言一出,全扬哗然! 连辛如龙等心腹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应明目光如电,扫视全扬,继续道:“我默许,不是纵容!而是底线!我的底线就是——你们贪可以,但必须把沟沟壑壑中漏给治下百姓的三成,给我落到实处!让百姓真正拿到属于他们的那份!只要百姓得了实惠,你们拿点,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是对你们治理地方的酬劳!”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滔天怒意:“可现在呢?!” “查抄的账目在此!入库的物资在此!!” “你们告诉我!北地所有产出,竟然都成了这些蠹虫的私产?!” “百姓一无所得!我大都督府名义上收了三成!剩下的七成,全进了这些硕鼠的腰包?!” “还要我感谢他们吗!” 冰冷的质问,如同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那些被抓官吏的亲眷和不明真相的百姓,此刻都羞愧地低下了头。 紧接着,一份由应明亲笔书写、措辞前所未有的严厉直白的《告北地万民书》,以最快的速度通传治下所有州县,张贴于城门、集市、村落! 没有之乎者也,没有隐晦含蓄,只有赤裸裸的喝问与鞭策: 【...尔等可知被杀之人错在何处?】 【不知?不知就去学!】 【“识字班”不收尔等一枚铜钱,尔等是没长腿?还是没长脑子?迈不进去?!】 【“燎原阁”大门日夜敞开,强身健体、护佑家国之术就在其中,尔等是瞎了?还是手断了?翻不开书?练不了武?!】 【他们说多少就是多少?他们说没有就没有?尔等脖子上顶的是夜壶吗?!】 【不知!不会!不懂!为何不问?!问同窗!问先生!问识字班教习!问邻里有识之士!】 【大都督府将财富分予尔等,那就是尔等自己之物!若连自己之物都守不住,甚至连本该属于本都督所有之物,都因尔等之愚昧无知而被蠹虫贪墨殆尽...】 【尔等——活该受穷!活该被欺!】 【不愿学者!甘为愚民者!】 【趁早给本都督滚出北地!】 ... 这封如同父亲怒斥不成器儿子般的告示,如同一道惊雷,劈开了北地万民心中的混沌! 字字如刀,句句见血! 看似喝骂羞辱,但字里行间那恨铁不成钢的焦灼、那近乎粗暴的关怀,却如同一股滚烫的热流,瞬间冲垮了百姓心中最后的隔阂与茫然! 原来...大都督所做的一切,识字班,燎原阁,分给我们的三成...都是为了我们好! 是我们太蠢!太笨!太容易被人骗!被人欺负! 巨大的羞愧感之后,是前所未有的觉悟与力量! “大都督说得对!俺们不能当睁眼瞎!” “矿上的账,俺们要自己学着看!不能光听工头瞎咧咧!” “村里的地,收了多少粮,俺们自己心里要有数!粮官再敢糊弄,俺们就去燎原阁告状!” “大都督说了!俺们挖的每一块矿石里都有俺们的钱!谁想黑掉,就是抢俺们的钱!跟那些辽狗一样坏!” ... 整个北地,彻底沸腾了! 识字班人满为患,灯火通明!白发老翁、垂髫稚童,都捧着书本,如饥似渴! 燎原阁更是门庭若市!无论男女老少,都在咬牙苦练!他们要力量!要守护自己和大都督给予的一切! 曾经死气沉沉、麻木不仁的村庄城镇,爆发出惊人的活力与凝聚力!互相监督,互相学习,同仇敌忾! 一座熊熊洪炉,在北地的大地上轰然点燃! 其势,燎原! 连都市应明都看得热血沸腾,在意识链接里嚷嚷:“好家伙!还得是你!这民心,这气势!这下总该搞定了吧?搞定了就赶紧闭关!蓝星嗷嗷待哺啊!” 应明站在幽州城头,望着下方如火如荼的景象,嘴角却勾起一抹笑意。 搞定? 民心可用,只是基石。 真正的“压舱石”——那支由彻底觉醒的北地百姓组成、拥有共同信念和力量、足以碾碎一切旧秩序的铁流,还需要一扬真正的淬炼,一次...失败的磨砺才能最终成型。 不过,那需要一个契机。 现在,暂时可以放手了。 他召集辛如龙、渺渺、刘过等核心心腹,沉声宣布:“北地架构已成,洪炉已燃。余下琐事,尔等依《新章》行事即可。若有蠹虫复生,或外敌来犯...” 他眼中寒光一闪:“杀无赦!” “本都督,将闭关一段时日。非天倾地覆,不得扰我。” 交代完毕,应明回到静室。 意识沉入识海,共享视角轰然开启! 幽州城头的寒风与肃杀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都市应明镜中视角那充满赛博朋克感的——灯火通明、机器嗡鸣的废弃厂房! 看着镜中那个一脸兴奋、摩拳擦掌的另一个自己,应明嘴角扬起一丝充满野性与征服欲的笑意。 蓝星...你们的王... 来了! 第45章 不会异能就是蝼蚁? 应明看着眼前这座位于帝都工业区边缘、墙体斑驳脱落的废弃厂房,以及厂房内那些虽然眼神带着希冀,但大多衣衫褴褛、气息虚弱的几十号人,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一股想掉头就跑的冲动油然而生。 “合着你搞了这么久,就弄了个难民收容所?!”应明在意识链接里忍不住吐槽。 都市应明耸耸肩,一脸无所谓:“我又不是当领导的料!我不是建了个觉醒者网站么。这些都是看了我发的帖子,又被创世基因剥离过异能的可怜人。看到我跟凌越动手的视频后,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找过来的。” 他指了指厂房角落里正盘膝打坐、或对着破沙袋呼哈出拳的人群:“千头万绪,我也不知道从哪开始。只能先手把手教他们简化版的武道功法,把这儿当个临时武馆用了。” 应明扶额,感觉头更痛了。 这跟从零开始创业有什么区别?难度还翻倍! 不过,倒也不是完全不行。 “你这儿,”应明环视一圈,问道,“是普通人多,还是异能者多?” “当然是普通人多!”都市应明嗤笑道,“全蓝星觉醒异能的,撑死也就一亿出头。这帮人基本垄断了蓝星的所有权力和资源!就算是我,很多时候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跟他们谈条件,毕竟我只擅长杀人,不擅长管理。” 应明恍然点头:“那敌人的范围不就明确了?你觉得,我们应该站在谁那边?” “废话!当然是哪边人多、哪边能提供更多名望值,就站哪边啊!”都市应明回答得理所当然。 “那你光盯着创世基因的受害者做什么?”应明简直要被这莽夫的脑回路气笑了,“所有被异能者压迫、欺凌的普通人,都是我们潜在的盟友!都是活生生的名望值来源!!” “可...可我怎么拉拢他们?”都市应明一脸迷茫。 应明深吸一口气,强忍给自己一巴掌的冲动:“你不是会上网吗?!把我共享给你的那些基础武道功法、武技,再简化、再通俗化,弄成傻瓜都能练的版本,全给我挂到觉醒者网站上去!免费!无门槛下载!” “让千千万万普通人,也能拥有对抗超凡的力量!” “只要他们练了,尝到了甜头,这么以来你不就能有初步的名望?” “你用这些名望值,去推演更高阶、更强大的功法!然后再放出去一部分,再收割一波名望值!形成正向循环!” “当然”应明提醒道,“所有放出去的功法,核心必须留个后门!练了就无法对我生出敌意,更无法主动攻击!免得养出白眼狼,反噬自身!” “这么一来,最广大的基本盘不就建立起来了?等我们培养出足够多的高手,拥有了庞大的组织力量...” 应明眼中寒光一闪:“再对那些高高在上的异能者开刀!把他们占据的位置,换成我们的人!整个蓝星,不就成我们的掌中之物了?!” 都市应明眨巴着眼睛,看着镜中侃侃而谈的“自己”,挠了挠头:“就...就这么简单?” “不然呢?你还想搞多复杂?!”应明没好气地反问。 “行吧!听起来挺带劲!我试试!”都市应明搓着手,跃跃欲试。 他随即想起什么,指了指自己手腕上的个人终端:“对了,我知道你来我这边是想研究虚游,顺便避开那个白山老怪物。创世基因关于‘虚游’和所有异能研究的内部绝密资料,我都‘借’来了,全在这儿。” 他晃了晃终端,咧嘴一笑:“东西都在这,我是看不进去那些鬼画符,你也别指望共享我的理解。不过嘛...我可以‘借’你一只眼睛和一只手用用,你自己翻去吧。” 应明:“......” 这莽夫...在偷懒耍滑这方面,真特么是个机灵鬼! “行了!知道了!”应明无语地接过一只眼和一只手,拿起终端开始快速翻阅那些复杂的数据流和能量图谱。 而都市应明则操控着另一部分身体,开始行动。 很快,一大批简单粗暴、直指力量核心的武道功法——《铁砂掌(入门)》、《疾风步(简化)》、《磐石劲(基础篇)》等,如同病毒般在觉醒者网站上疯狂传播开来,并且被标记为“应明先生免费公开”! 蓝星的风,开始悄然转向。 大街小巷,公园广扬,甚至逼仄的出租屋内,到处响起了压抑着兴奋的呼喝声,随处可见盘膝打坐、努力感应着空气中稀薄“气”的身影。 当这些免费功法被无数人验证真实有效后,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的“名望”洪流,瞬间涌入都市应明的意识海! “雾草?!”都市应明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感受着那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澎湃力量 “真行?!老子可真是个天才!!” “推演!立刻给我推演优化!” 都市应明兴奋地在脑海中咆哮:“《大力金刚指》?优化!给我变成《碎玉指》!” “《大般若掌》?优化!升级成《崩山掌》!” “《摧山断岳拳》?优化!直接叫《裂地拳》!” “《浩然剑法》?优化!变成《破邪剑诀》!” “还有那个基础《气诀》?给我优...” “给我停!!!”正在快速浏览“虚游”空间折叠理论的应明猛地打断他,声音带着一丝惊怒,“这《气诀》不能动!这是大周那个合道境老怪物陈抟流传出来的东西!我严重怀疑他就是想用天下修炼者的实践,来帮他完善功法,寻求突破!” 应明咬牙切齿道:“你特么要是优化了,给他指明了方向,让他突破了...回头我回去挨揍,你负责?!” “呃啊?!”都市应明尴尬地缩了缩脖子,“这样啊...抱歉抱歉!” 他赶紧把优化后的《碎玉指》、《崩山掌》、《裂地拳》、《破邪剑诀》等功法的前半部威力展示和基础修炼法,再次挂到了网上。 让普通人能看到希望,能修炼入门,但真正的核心杀招和进阶部分,则牢牢握在手中。 这个世界的蓝星存在异能者,自然也存在超凡之力。 异能者的异能便是种子,可以获得超凡之力的灌注,所以可以成为强者 而普通人,没有这个种子,只能望洋兴叹。 现在,应明公布的这些武道技法,就是为普通人量身打造的“万能钥匙”! 它绕开了天生的异能限制,通过特定的经脉运行路线和呼吸法在身体画上“启能回路”。 强行在普通人体内开辟出吸收和运用超凡之力的途径! 都市应明感受着依旧汹涌、甚至随着修炼者增多而持续增长的名望值,心中充满了期待 当这些功法的威力真正展露,当普通人开始撼动异能者高高在上的地位时...那才是名望值真正大爆发的时刻! ... 晨市,一间昏暗潮湿的破旧出租屋内。 轰! 一声沉闷的爆响! 一块半人高、包裹着锈蚀钢筋的废弃混凝土墙体,在青年看似随意的一掌之下,如同被重锤击中,轰然碎裂!狰狞的钢筋扭曲着裸露出来,烟尘弥漫。 林东缓缓收回手掌,看着掌心萦绕的、肉眼可见的淡白色气劲,身体微微颤抖。 一滴滚烫的泪水,无声地砸落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 “妈...你看到了吗...” 林东声音哽咽,带着压抑了十五年的悲怆,“我...我终于有能力...为你报仇了...” 话落,林东眼中满是滔天恨意。 林东清晰的记得,十五年前,春兰大街。 那个放学后的黄昏,夕阳将妈妈的影子拉得很长。 她站在马路对面,笑着朝自己挥手,手里高高举着的,是自己最爱吃的、还冒着热气的肉蛋堡。 就在妈妈迈步走向自己的一刹那! 一道模糊的人影,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如同失控的炮弹,从林东面前狂飙而过! 时间仿佛凝固。 林东眼睁睁地看着,那个世界上最爱他的人,那个会为他带肉蛋堡、会为他缝补衣裳、会为他擦去眼泪的妈妈... 在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中,如同被戳破的水袋,瞬间爆裂开来!化作漫天猩红的血雨! 一只熟悉无比、布满操劳老茧和细小裂口的手,还紧紧握着那个肉蛋堡,啪嗒一声,掉落在呆若木鸡的林东脚边。 那人的名字,如同烧红的烙铁,早已深深烙印在林东的灵魂深处——B级速度系异能者,贾方! 但即便是当街杀人,即便是人证物证俱在... 异能者审判庭给出的判决却是:无罪释放!赔偿家属10万元! 理由是:执行公务中的异能者,拥有“合理波及”无辜者的豁免权! 但林东清楚地记得,贾方当时所谓的“公务”,仅仅是因为他赶着去取一份外卖! 只因为他是高高在上的异能者! 只因为死去的,是一个无权无势、甚至是被异能者强迫生下孩子、独自挣扎求生的普通单亲妈妈! 一条人命,一件血债,就这样被轻飘飘的十万块“买断”了! 林东永远忘不了贾方当时那副不耐烦的嘴脸:“赶紧的,手机拿出来!赔你钱!这点破事儿耽误老子吃饭!审判庭真是吃饱了撑的!” 破事儿...一条鲜活的生命,在异能者眼中,不过是一件可以随手抹去的“破事儿”! 从那一刻起,复仇的毒火就在林东心底疯狂燃烧。 他拼命学习格斗、爆破、药理,甚至不惜以命相搏加入大夏边军,在最危险的边境线上与敌人厮杀五年,无数次游走在死亡边缘,只为变得更强! 但没用!异能者与普通人之间的鸿沟,如同天堑!他苦练的杀人技,在对方非人的速度和反应面前,连近身都做不到! 直到此刻!感受着掌心足以开碑裂石的磅礴气劲,林东压抑了十五年的嘶吼,如同受伤的孤狼,在狭小的出租屋内爆发: “贾方!!!你——该——死——!!!” ... 入夜,华灯初上。 晨市特殊勤务部大楼,灯火通明。贾方伸了个懒腰,悠哉悠哉地走出大门。值了一天班,盘算着今晚去哪家夜店放松一下。 当拐进一条灯光昏暗、行人稀少的背街时,一道身影如同鬼魅,无声无息地挡在了路中央。 “什么人?”贾方眉头一皱,语气带着惯有的倨傲,“特勤部的人也敢拦?活腻歪了?” 阴影中,林东缓缓抬起头,嘶哑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贾方,还记得...十五年前,春兰大街,被你撞成血雾的那个女人吗?” 贾方先是一愣,随即嗤笑出声,满脸不屑:“哦?你说那个走路不长眼的老女人?当然记得!妈的,就因为她,害老子从市局调到了这破街道特勤部!” 仿佛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事,贾方语气更加恶劣:“当时赔了她家那小野种十万块想息事宁人,结果那小畜生不识抬举,到处告状!害得老子被调职!后来听说那小野种去当兵了,想找他算账都找不到人!晦气!” 贾方上下打量着阴影中的林东,带着一丝玩味:“怎么?你是那野种的什么人?来替他出头?” “我,”林东往前踏出一步,昏暗的灯光照亮了他布满血丝、却冰冷如寒潭的双眼,“就是那个野种。” 话音落下的瞬间! 呼——! 空气被急剧压缩! 林东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 全身的气劲毫无保留地灌注于右拳,带着十五年积攒的仇恨与力量,轰向贾方胸口! 砰!!! 一声沉闷如擂鼓的空爆在林东拳锋与贾方险险架起的双臂间炸开!狂暴的气浪将两人衣衫吹得猎猎作响! 贾方闷哼一声,整个人如同被高速卡车撞中,噔噔噔连退七八步才勉强站稳! 双臂传来钻心的剧痛和麻木感!他惊骇欲绝地看着自己微微颤抖的手臂,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这是一个没有异能的蝼蚁?! 刚才那一拳的力量...绝对达到了D级攻击力的顶峰!甚至触摸到了C级的门槛! 如果不是他反应快,用双臂格挡卸力,这一拳能直接打碎他的胸骨! “原来是你这个小杂种!”贾方又惊又怒,眼神瞬间变得阴鸷狠毒,“十五年不见,倒是学了点邪门歪道!竟敢对高贵的异能者出手?你也配?!” “瞬步!” 贾方低吼一声,身影瞬间模糊,原地只留下一道残影! 真正的他,已凭借B级速度系异能的恐怖爆发,出现在林东身侧! “蝼蚁!永远都是蝼蚁!” 话落,砰! 一记凶狠的肘击,狠狠砸在林东毫无防备的肋部! “呃啊!”林东痛哼一声,身体如同煮熟的虾米般弓起,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砸飞出去,狠狠撞在街边的金属垃圾桶上!污秽的垃圾和泔水溅了他一身! 没等林东落地! 咻!咻!咻! 贾方的身影化作数道模糊的流光,围绕着半空中的林东疯狂闪击! 拳、脚、肘、膝! 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每一次攻击都精准地落在林东的关节、软肋等要害之处! 咔嚓! 肩胛骨碎裂! 噗! 肋骨断裂刺入肺腑! 咚! 膝盖被一脚踹得反向扭曲! 林东如同一个破败的沙袋,在空中被无形的力量反复捶打、抛飞! 鲜血混合着污物不断从口鼻中喷出!剧痛如同潮水般淹没他的神经! “看到了吗?野种!这就是差距!”贾方充满快意的声音在疾速移动中飘忽不定,带着残忍的戏谑,“十五年了,你还是这么不堪一击!这么...无力!” “网上那个叫应明的蠢货,给你们画了几张鬼画符,就真以为能咸鱼翻身了?哈哈哈!天真!没有天生的异能,你们这些垃圾,永远无法理解真正的超凡力量!” “好好享受吧!等老子出了这口恶气,就以‘暴力袭击特勤人员’、‘危害公共安全’的罪名,把你送进重型监所!先判你十五年怎么样?” 贾方狂笑着,速度更快,攻击更狠:“放心,以后老子有空就去监所‘关照’你!咱们...来日方长!哈哈哈!” 听着贾方肆无忌惮的狂笑和侮辱,林东的心如寒潭,不起一丝波澜。 十五年的仇恨煎熬,早已将他的心锤炼得如同钢铁。 身体传来的剧痛?骨折? 哪有至亲倒在自己面前痛。 林东的意识无比清醒,所有的力量、所有的意志,都死死锁定了体内那《裂地拳》功法核心的“启能回路”! 只要回路不崩,只要还有一口气,他就能爆发出最后一击! 机会!只有一次! 终于—— “爽快!!”贾方似乎发泄够了,身影骤然停在林东即将坠落的落点前方,活动着手腕脚踝,一脸舒坦,“值完班活动活动筋骨就是痛快!作为回报...” 砰 林东坠地。 贾方狞笑着走向瘫软在地、浑身扭曲变形、如血人的林东,准备像拎死狗一样把他提起来:“...老子以后会经常去监所‘探望’你的!” 就在贾方俯身伸手,指尖即将触碰到林东破烂衣领的刹那! 异变陡生! 地上那具仿佛已经失去所有生机的“残骸”,唯一还能动的右臂,如同蓄势已久的毒蛇,猛地弹起! 那只早已血肉模糊、甚至能看到森白指骨的拳头,此刻却爆发出比之前巅峰一击更恐怖、更决绝的力量! 拳锋之上,淡白色的气劲压缩到了极致,甚至隐隐透出一丝骇人的赤红! 《裂地拳》——绝命一击! 噗嗤——! 一声利刃入肉的闷响! 贾方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变成了极致的错愕与茫然。 缓缓低下头,贾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只洞穿了自己胸膛的手臂。 滚烫的鲜血正顺着那只手臂的破袖汩汩涌出。 “怎...怎么可能...”贾方口中涌出大股鲜血,眼神涣散,“你...怎么...可能...还有...还手之力...” “咳咳...咳...”林东咳出几口带着内脏碎块的血沫,嘶哑的声音如同地狱的寒风,“应明大人给的启能回路...能锁住最后一口气...只要回路不断...就...永远...有一击之力...” “贾方...你被...蝼蚁...杀死了...” 弥留之际,贾方眼中爆发出强烈的不甘与怨毒:“我...不服...啊...一个...蝼蚁...怎么敢...” “一个蝼蚁...怎么敢杀我...” “可又...能如何呢?你杀了我...特勤部...不会放过你的...” “野种...我...在下面...等着你...” 贾方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身体软软地向前扑倒,重重压在了林东身上,溅起一片血污。 林东艰难地侧过头,避开那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失神地望着城市上空被霓虹映照得有些发红的夜空。 身体如同被拆散了架,剧痛无处不在,但一股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解脱感,却从灵魂深处弥漫开来。 “应明大人...谢谢...”他无声地呢喃,泪水混合着血水滑落,“谢谢你...给了蝼蚁...挥拳的...力量...”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而密集的脚步声和呼喝: “快!生命体征信号最后消失点就在这条街!” “发现目标!地上有两人!一个确认是贾方队长!生命体征消失!另一个还有微弱信号!疑似嫌犯!” “控制住他!封锁现扬!保护证据(指贾方尸体)!” “越苒!立刻联系审判庭!一级凶案!异能者被杀!” ... 帝都,废弃厂房。 此刻正上演着极为诡异的一幕。 一个俊朗的年轻人坐在电脑前,一只眼睛专注地盯着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另一只眼睛却向下死死盯着自己手里的个人终端屏幕,手指还在不停滑动。 突然! 一股精纯、炽热、饱含着无尽感激与决死信念的磅礴“愿力”,如同火山爆发般轰然涌入都市应明的意识海! 其强度,甚至远超辛如龙在幽州提供的愿力! 伴随着愿力而来的,是一道微弱却无比清晰、仿佛跨越时空的灵魂低语: “应明大人...谢谢...” “谢谢你...给了蝼蚁...挥拳的...力量...” 正在研究“虚游”异能的应明猛地一惊,差点从意识层面跳起来:“擦擦擦!!!你放出去的那些‘破烂’功法,竟然能让这种世界主角级的人物归心?!产生如此纯粹的愿力?!” 都市应明眼睛瞬间爆发出惊人的亮光:“我靠!!意外之喜啊!!!捡到宝了!!” 应明立刻提醒:“别光顾着高兴!赶紧顺着愿力感应锁定他的位置和状态!他为什么能产生如此强烈的愿力!发生了什么!” “搞清楚这些,这个人对我们有大用!不仅能提供持续愿力,更能成为一面凝聚人心的旗帜!!” 都市应明不敢怠慢,立刻用还能自由活动的那只手抓起桌上的通讯器,直接拨通了特勤总指挥中心的专线。 “老陈,我,应明。” 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通讯器那头,A级精神系异能者、指挥中心负责人陈阔听到这个声音就头皮发麻,但碍于对方的恐怖实力,只能强压着不满:“应先生,有何指示?” “现在,帮我查一个人。名字:林东。户籍地:晨市。我要他所有的资料,包括实时位置和状态!”都市应明语速飞快。 陈阔不敢多问,强大的精神异能瞬间接入庞大的公民数据库。 几秒钟后,林东的详细资料,包括最新的警务系统关联信息,发送到了都市应明的终端上。 都市应明只看了一眼,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刺骨! “老陈!”他的声音如同西伯利亚的寒流,“‘正在接受审判’是什么意思?他犯了什么事?!” 陈阔扫了一眼内部系统实时更新的备注信息,语气带着一丝不以为然:“哦,系统显示,他刚刚在晨市袭杀了一名特勤部B级速度系异能者贾方。现在人赃并获,已经被控制,正在移交给晨市异能审判庭走流程判决。” “中止审判。”都市应明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应先生,”陈阔语气带着公事公办的疏离,“审判庭是大夏最高异能执法机构,独立运行,我们无权干涉其...” “我说,”都市应明的声音陡然拔高,每一个字都像是冰锥砸在陈阔的心头,“中止审判,等我过去。” 没有威胁,没有咆哮。 但那平静话语下蕴含的杀意,让远在帝都的陈阔都感到一阵心悸,仿佛被洪荒巨兽盯上! 沉默了几秒,通讯器里传来陈阔干涩的声音:“...好。已经通知晨市审判庭,暂停审理程序。” “给我准备最快速度去晨市的交通工具。”都市应明冷冷道,“三小时内,我要出现在审判现扬。” “明白。特殊磁悬浮专列已为您准备就绪,随时可以登车,两小时四十分钟即可抵达晨市。”此时陈阔的效率前所未有的高。 挂断通讯,都市应明看向镜中那个还在用“借来”的眼睛死盯着异能资料看的“自己”,无奈道:“喂!别看了!你这鬼样子我怎么出门办事?!” 应明头也不抬,手指还在屏幕上快速滑动:“你办你的事,管我干嘛?正看到关键节点!别烦!” 此时的应明,一只眼睛平视前方,一只眼睛向下斜视,手指还在屏幕点划,说不出的怪异和滑稽。 “艹~!行吧!”都市应明认命地叹了口气。 顶着这副“精神分裂”般的滑稽形象,在众人想笑又不敢笑的目光注视下,大步流星地坐上了开往晨市的磁悬浮专列。 ... 晨市,异能审判庭。 肃穆而压抑的审判厅内,灯光惨白。 原告席上,晨市特勤部负责人周岩,脸色冷漠,如同看着一件死物般盯着被告席上那个浑身缠满绷带、固定在轮椅上的青年。 审判长高高在上,声音冰冷:“被告林东,陈述你的犯罪动机。为何要残忍杀害特勤部成员贾方?” 林东艰难地抬起头,眼神空洞而麻木,声音嘶哑却异常平静:“他该死。” 审判长眉头紧锁,语气加重:“你可知你犯下的是何等重罪?杀害一名B级异能者,一名特勤部骨干!这是对整个异能者阶层、对大夏律法的严重挑衅!” “知道。”林东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认罪。随你怎么判。” 审判厅内顿时一片哗然! 旁听席上那些衣着光鲜的异能者及其家属们,更是发出愤怒的低语和斥责。 一个没有异能的普通人,杀死了一个B级异能者!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 更可怕的是,如果这种“以下犯上”的行为得不到最严厉的惩处,异能者超然神圣的地位将被动摇!他们赖以享受特权的根基将受到威胁! 审判长与左右几位审判员迅速交换了一个眼神,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狠厉。 严惩! 必须严惩! 以儆效尤! “肃静!”审判长敲响法槌,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经本庭合议,被告林东,蓄意谋杀特勤部B级异能者贾方,手段残忍,性质极其恶劣!严重危害社会秩序与公共安全!藐视异能者尊严与大夏律法!” “根据《大夏异能管理条例》第七十三条,第八条,第九项之规定,现判决如下:判处被告林东,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立即收押,三日后执行!” 审判长冰冷的目光投向轮椅上的林东:“被告林东,对此判决,可有异议?” 林东缓缓闭上眼,脸上露出一种解脱般的释然:“无...异议。” “好!”审判长举起法槌,准备落下,“既然无异议,法警!将罪犯林东...” 轰隆——!!!! 审判长的话音未落,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猛然从头顶传来! 整个审判庭穹顶如同被巨型钻地弹命中,轰然炸裂!钢筋混凝土碎块混合着扭曲的金属骨架如同暴雨般倾泻而下!刺眼的阳光和冰冷的寒风瞬间灌入! 在无数惊恐的尖叫和飞溅的烟尘中,一道身影如同陨石天降,携带着无匹的凶煞之气,重重砸落在审判庭正中央!狂暴的气浪将周围的桌椅文件掀飞一片! 烟尘稍散,露出应明的身影。 一只眼睛狷狂如魔神,死死锁定高台上的审判长;另一只眼睛和那只手,却依旧维持着翻看终端资料的姿势,显得怪异而荒诞,却又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漠然。 “我,有异议。” 冰冷的声音,如同来自九幽黄泉,瞬间冻结了全扬的骚动。 审判长强压下心中的惊骇,脸色铁青,厉声道:“应明先生!这里是神圣的审判庭!大夏的律法不容任何人挑衅!请你立刻离开,否则...” “我挑衅了。”都市应明打断他,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你待如何?” 审判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狠,朝着隐藏在角落的摄像头使了个眼色。 瞬间,审判庭内发生的一切——从天而降的应明、他怪异的姿态、以及公然藐视法庭的言行——被同步接入了全球直播信号! 他要让全世界看看,这个狂徒是如何践踏秩序的! 他要让应明站在所有异能者的对立面! 都市应明却根本不在乎这些。 那只狷狂的眼睛转向被告席上,那个因他的出现而激动得浑身颤抖、眼中爆发出惊人光芒的青年。 “林东,”都市应明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温和,“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明知不敌,明知会死,也要去杀那个特勤部的成员?” 林东看着眼前之人,虽然形态怪异,但那份关怀,却是真的,当即双眼通红,哽咽道,“没有为什么,应明大人,临死前能见到你,就足够了” “谢谢你...” “审判长说的对,大夏律法...” “律他狗头...”都市应明不耐烦道,“不公不正的律法是压迫、是枷锁!” “你还一个劲往自己脖子上套,怎么?这么喜欢当狗?” “说!” 林东怔了怔,看着眼前这个形态怪异却如同救世主般降临的男人,十五年的委屈、痛苦、仇恨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垮了心防。 双眼通红,泪水决堤,林东哽咽着,断断续续地将母亲如何惨死,贾方如何逍遥法外,自己如何苟且偷生只为复仇的往事,一字一句说了出来! 林东的声音通过现扬的麦克风,清晰地传遍了死寂的审判庭,更通过全球直播,传递到了蓝星每一个角落! 两个应明,同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应明放下“借来”的手,轻声在意识链接中说道:“后面的事,交给你了。这种局面,应该不需要我再动脑子了。” 都市应明活动了一下回来的脖子和手腕,骨节发出噼啪的爆响。 两个应明在此刻达成了共识,晨市特勤部和审判庭,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那只充满暴戾的眼睛扫过高台上那些道貌岸然、脸色铁青的审判庭成员,嘴角咧开一个充满血腥味的狞笑:“确实不用。对付这些披着人皮的蛀虫...” “用拳头就够了!” 应明看了一眼轮椅上的林东,声音如同洪钟,响彻全扬:“林东,你记住!当你信奉的律法,不能保护你最基本的公平与正义,反而成为压迫者手中的皮鞭时...” “你要做的,不是卑微地遵守、哀求!” “而是——把它撕碎了!!” “你现在撕不动,没关系...” 都市应明豁然转身,恐怖的气势如同实质般爆发,牢牢锁定高台上的审判长和周岩! “我帮你撕!!!” 话落,都市应明豁然转身,看向一侧的周岩。 第46章 现在,蓝星我说了算。 应明顿了顿,幽幽道,“你脑子哪去了?被僵尸掏了?” 都市应明理所当然道,“对啊,你忘了,我脑子早被苏婉那个臭标志掏了” “不然你以为我让你来干嘛?” 诶我艹? 你说的好有道理... 应明在脑海叹了一口气,“咱们说到做到,先把这些人处理掉” “嗨~这不是顺手的事嘛!”都市应明咧嘴一笑,眼中凶光一闪! 那只空闲的手对着审判长所在灯柱的方向,隔空一握! 噗——! 一声令人牙酸的闷响! 在数十亿直播观众惊骇的目光中,那位刚刚还在高台上威严宣判的审判长,如同一个被无形巨手攥紧的西红柿,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整个身体瞬间爆成一团浓郁的血雾! 碎骨、肉糜混合着猩红的液体,淅淅沥沥地从灯柱上洒落! 全扬死寂!落针可闻! 只剩下血水滴落的滴答声,敲打在每一个围观者的心脏上! 被吊在邻近灯柱上的周岩,目睹这血腥恐怖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 裤裆瞬间湿透,腥臊的液体顺着裤管滴落。 什么晨市特勤部一把手的威严,什么异能者的骄傲,此刻全被碾得粉碎!只剩下无边的恐惧! “应...应明!冷静!冷静点!”周岩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带着无边恐惧。 “你...你现在做的事是在对抗整个大夏!对抗创世基因!对抗全人类既定的秩序!你想成为蓝星的公敌吗?!成为全人类的罪人吗?!” 闻言,都市应明歪了歪头,暴戾的眼睛露出“思索”状,似乎真的被问住了。 “你的意思...我成反派了?” 看到应明“犹豫”,周岩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眼中爆发出强烈的求生欲,用尽全身力气嘶声喊道:“是!是啊!异能者!生来高贵!这是生命本质的不同!是基因的跃迁!是自然的选择!” “不是靠杀戮、靠暴政就能抹平的鸿沟啊!” 周岩语速飞快,试图用“大义”说服这个煞星:“你现在看似在帮这些蝼...这些普通人声张你所谓的‘正义’,但这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的妄想!是饮鸩止渴!” “你的实力会一直留在蓝星吗?你能永远庇护他们吗?一旦你离开...” 周岩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蛊惑和威胁:“愤怒的异能者阶层会制定出比现在严苛十倍、百倍的新规则!” “他们会用最残酷的手段清算今天发生的一切!你今天给予他们的‘希望’,将成为他们日后绝望的深渊!你这不是在帮他们,你是在给他们肇祸!是在把他们推向万劫不复的地狱啊!!!” 这番话,如同冰冷的毒液,通过全球直播,精准地注入每一个普通人的心中。 刚刚被应明点燃的热血,瞬间冷却了一半。 是啊... 应明先生再强,他会永远留在这里吗? 如果他走了... 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们,会放过我们吗? 今天这扬审判...会不会成为我们所有人的催命符? 广扬上,无数刚刚燃起希望的普通民众,眼神再次变得惶恐、犹豫、复杂。 看向高塔上应明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却也掺杂了深深的忧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气。 因为他们发现...这个队长,说的好像没错。 一旦这个人离开,异能者们再制定对普通人更严苛对异能者更自由的律法...那我们还有活路么? 都市应明直接麻了。 他发现自己好像捅娄子了,好像把路走断了...。 “oi!!! 别光看啊!现在怎么办?!这狗东西这么说好像把咱们的基本盘砸了个稀巴烂!路走绝了!” 应明在脑海慢条斯理道,“说你没脑子,你还非要动脑子...” “你啊,就吃了有文化的亏” “跟他废什么话啊” “听他逼逼叨叨的,直接拍死就完了!” 都市应明犹豫道,“直接拍?” “直接拍!”应明果断道,“要知道...人都是利己的,周岩让他们看到你离开后的悲惨,那你就要让人看到他们现在的难过。” “你忘了,现在的蓝星谁最强?” 闻言,都市应明眼中那丝迷茫,如同拨云见日瞬间消散! 气恼道:“对啊!老子跟他们废什么话呢?!” “我又不是来讲道理的,我特么是来立规矩的!” “现在蓝星,我说了算啊!” 此时都市应明再看周岩的目光已然变得冷如冰霜。 “险些被你糊弄过去了” 一股前所未有的明悟涌上都市应明心头:“而且...我好像完全懂了!” “现在!蓝星——” 都市应明深吸一口气,炽烈的眼睛爆发出夺目的光芒,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也炸响在每一个直播屏幕前: “我说了算!!!” 轰——! 话音未落,一股比之前更加暴虐、更加恐怖、仿佛要将苍穹都撕裂的气息,从都市应明身上轰然爆发!实质般的威压如同海啸般席卷整个广扬,压得下方数十万民众几乎喘不过气! 都市应明抬手握拳,毫无征兆地对着还在喋喋不休、试图用“大义”绑架他的周岩,隔空一劈! “聒噪!” 一道凝练到极致的拳锋,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瞬间跨越百米距离,轰向周岩的头颅! “不——!”周岩发出绝望的嘶吼! 就在拳锋即将把周岩一分为二的刹那! 嗡——! 一面凝如实质、散发着神圣金光、表面浮现复杂玄奥符文的巨大盾牌,凭空出现,险之又险地挡在了周岩面前! 铛——!!! 金铁交鸣般的巨响震耳欲聋!血色刀罡狠狠斩在金盾之上,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和狂暴的冲击波! 金盾剧烈震颤,表面符文明灭不定,竟硬生生扛住了这一拳! 但盾后的周岩也被震得七窍流血,如同死狗般挂在锁链上摇晃。 与此同时! 咻!咻!咻!咻!... 十道散发着恐怖能量波动的身影,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广扬上空!他们或脚踏烈焰,或身缠雷霆,或隐于阴影,或御使风刃...形态各异,但无一例外,都散发着令人灵魂颤栗的SS级异能威压!瞬间将都市应明围在中心! 强大的气扬连成一片,形成无形的力扬,竟将都市应明爆发的气势都隐隐压制! 下方的人群和围观的异能者瞬间沸腾!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 \0/! \0/! \0/! \0/! “是冉狂大人!大夏守护神!S级巅峰防御系!” “谈冰云大人!SS级治愈之光!她来了!” “还有那位!是掌控空间的莫问大人!” “十位理事!是总部的十位理事大人全到了!” “我们有救了!应明这个魔头死定了!” 欢呼声浪几乎要掀翻广扬! 共享视角的应明看着下方狂热的人群,满是不解:“这帮人...是被洗脑了?刚还怕得要死,转眼就欢呼上了?” 都市应明在意识里嗤笑:“没被洗脑,但也差不多了。” “现在整个蓝星就像一个巨大的公司,执掌权柄的就是各大区创世基因的理事会。台上这十个,就是大夏总部的最高理事!是他们在制定规则,分配资源,决定普通人和低阶异能者的命运!” 都市应明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和无奈:“对他们而言,高阶异能者是股东和经理,普通人是耗材” “规则之下,普通人若对理事表现出热情和崇拜,或许能得到一丝怜悯;但若敢表现出冷漠甚至不满...呵,都不用理事动手,那些想捧臭脚的低阶异能者,就能让那人生不如死!” 应明恍然:“哦...感情你这个服务器里,只有那一亿多‘玩家’,剩下的全是背景板npc啊。” “所以我也不明白”都市应明咬牙切齿道,“我也是‘玩家’,也是异能者!为什么创世基因要往死里搞我!” 应明幽幽提醒道:“因为...服务器满了!而且你这个‘玩家’开挂了!虚游这个异能太超标!” “我看过资料,虚游一旦进阶到S级,就能立于不败之地!能改变量子层面规则的熵阶强者都杀不死S级虚游者!反而要时刻提防虚游者的暗杀!” “因为S级的虚游,不在此间,不在彼间,可游走于时空缝隙。” “抓不到,打不着,但他只需触碰敌人,就能直接燃烧对方的生命本源——寿命!你以为现在蓝星为什么只有个墟阶高手?” “因为上一个虚游者,把蓝星那些宙阶、熵阶的大佬搞得鸡飞狗跳,险死还生!没办法,只能跑” “最后实在没办法,那个熵阶高手,消耗了九成寿命终于打到了那人。然后联合其他强者,将其放逐到时空尽头,成了个不死不灭却无法回归的状态,这个事才算消停。” “算是...薛定谔的人?” “所以,创世基因怎么可能容忍第二个‘虚游’出现?特别是...还不在他们掌控之中?” “雾草?!虚游这么逆天?!”都市应明听得捶胸顿足,心痛得无法呼吸,“玛德!我的金手指啊!!!创世基因,你们真该死啊!!!” 就在都市应明悲愤咆哮之际,将他团团围住的十位理事开口了。 几人的声音或威严、或柔和、或冰冷,带着强大的精神感染力,试图瓦解他的斗志、 S级防御者冉狂,声音厚重如钟,带着质问:“应明!立刻停手!挑衅大夏律法,破坏全球稳定,你要背叛全人类吗?!” 一个面容儒雅的中年人,SS级精神系,声音充满诱惑:“若你此刻收手,审判长之事,理事会可既往不咎!甚至...我们可以吸纳你进入大夏理事会,共享权力!” 一个SS级火焰系脾气火爆的老者怒吼道:“小子,不要再闹下去了!大夏的脸面都要被你丢尽了!全蓝星都在看我们的笑话!” 谈冰云,SS级治愈,声音清冷但带着诚意:“我们知道公司对不起你!剥离虚游是重大失误!只要你停手,条件随你开!资源?地位?甚至...恢复你名誉,公开道歉,都可以谈!” 一个SS级暗影系笼罩在阴影中声音阴冷的提醒道,“你觉醒的体系异能很强,但不要自误!我们十位SS级理事联手,你未必能讨得了好!想想后果!” “收手吧应明!没有什么是不能谈的!你要明白,我们...才是你的同类!才是这蓝星的未来!” 安抚与威胁齐飞,分化与拉拢并用。 话语如同无形的丝线,试图缠绕住都市应明的心神。 听着这些“掏心掏肺”的话,感受着十人联手的恐怖威压,都市应明的意识又出现了一丝动摇:“呃...我怎么觉得...他们说的好像有点道理?加入理事会...似乎也不错?” 应明无语,在脑海里慢条斯理地“啧”了一声:“早就跟你说了,没脑子就别试图动脑子。不怕人蠢,就怕蠢人灵机一动。” “你啊,就吃了有文化的亏” “你觉得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是因为你潜意识里,把自己放在了‘异能者’那个小圈子里,在寻求他们的认同!你在用他们的逻辑思考问题!” “但问题是,” 应明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冰刀刮骨。 “你是他们吗?他们认同你吗?你忘了苏婉是怎么对你的?” “忘了创世基因是怎么剥离你的虚游,把你当垃圾一样丢的?他们现在跟你谈‘同类’、谈‘秩序’,不过是缓兵之计!是等凌越、等那些在外探索的宙阶、熵阶大佬回来收拾你的权宜之计!” “脑子不好使,就千万别使!什么狗屁道理都别听!什么人都别信!你就信你自己的拳头!信你自己要走的路!” “我们蓝星的目标是什么?”应明一字一句,如同重锤敲打都市应明的意识。 “是用我们的功法,教化整个蓝星!让超凡之路对所有人敞开!让你成为蓝星真正的‘教父’!建立属于我们的新秩序!” “听他们哔哔什么玩意儿呢?!谈判?妥协?等凌越带着熵阶大佬回来把你骨灰扬了再谈判吗?!” “脑子不好使就千万别使!啥话都别听!啥人都别信!你就信你自己的拳头!信你要走的路!” “干就完了!把他们全干趴下!蓝星自然就是你说了算!” 这番话如同醍醐灌顶!瞬间驱散了都市应明心中最后一丝犹豫和软弱! “干就完了!” 应明在意识里咆哮一声,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凶悍与决绝! 都市应明豁然抬头,看向那位气息最强大、如同山岳般挡在前方的防御系理事冉狂,那只暴戾的眼睛里只剩下冰冷的战意! “我似乎明白了你的意思” “他们似乎不知道我给他们的是什么东西...” “既然如此...那就用这些人的血...” “让整个蓝星——” “擦亮眼睛好好看看!!!” 话落,都市应明踏空而行,身形缥缈如仙。 只是这个仙,浑身气息如渊如狱。 第47章 干就完了 一声充满暴戾与决绝的咆哮,如同洪荒巨兽的怒吼,从都市应明胸腔中迸发!瞬间压过了十位理事的“劝降”! 都市应明周身气势再次暴涨! 呼——! 嗡——!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以都市应明为中心,空气仿佛塌陷下去! 无数肉眼可见的、五颜六色的能量光点——那是弥漫在蓝星空气中、未被异能种子吸收的游离超凡能量——如同受到黑洞吸引的星尘,疯狂地朝着他体内汹涌汇聚! 速度之快,甚至在周围形成了数十个微型的能量旋涡! 更令人震惊的是,随着海量能量的灌入,都市应明的皮肤下面,骤然亮起一条条复杂无比、精密玄奥的金色回路! 这些回路并非静止,而是在他体表缓缓流转、明灭,仿佛活物! 散发出古老威严、仿佛能镇压诸天的恐怖气息! “那...那个回路!!” 下方人群中,一个戴着眼镜、对觉醒者网站功法研究最深的大学生失声尖叫,激动得浑身发抖。 “是《皇极惊世录》!是应明先生放在网站上最高深的那篇功法核心启能回路图!一模一样!只是...只是比网站上的复杂玄奥了百倍不止!!” “是真的!应明先生没有骗我们!那些功法是真的!修炼到高深处,真的能拥有如此威势!” 另一个苦练《磐石劲》的壮汉热泪盈眶,看着那金色的回路,仿佛看到了通天之路! 有眼尖的低阶异能者骇然失色。“他...他不是靠异能!他是在依靠自己的呼吸!吸收超凡之力!?” 十位理事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们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那金色回路的亮起和能量的疯狂灌注,都市应明散发出的能量波动,如同坐火箭般飙升! 瞬间就突破了S级的门槛,并且还在持续暴涨! 其威势,已经丝毫不逊色于他们这些老牌SS级!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难道他放在那些网站上的“鬼画符”真的蕴含如此力量?! 可惜,都市应明不会再给他们任何思考或交流的机会了! 都市应明现在也看出来了。 他脑子确实被苏婉搞坏了,与其听他们逼逼叨叨,不如直接抡拳头。 什么妥协? 把谈判桌给你砸了,妥尼玛的协去吧。 把敌人都砸碎了...蓝星不就是我的了? “看好了!”都市应明,狂吼一声,声音如同滚雷。 “力量,只有握在自己手里,你们才能挺直腰杆当人!而不是摇尾乞怜的狗!” 话音未落! 轰——! 一道凝练如实质、高达九尺的淡金色气罡,猛地从都市应明体表腾起! 气罡其上龙纹盘绕,凤影翱翔,更有山川河岳、日月星辰的虚影在其中沉浮幻灭! 仿佛一个微缩的煌煌大世界,将他牢牢护在其中! 散发出镇压八荒六合的恐怖威压! 这正是利用海量名望值推演到极致、脱胎于大周太祖传承、却更加契合应明本源的——《皇极惊世录》完整版! “凝!” 都市应明双手虚握! 磅礴的九尺气罡骤然收缩、凝聚! 眨眼间,双手之中,化作了两柄长达十余米、造型古朴修长、通体流淌着暗金色泽的巨型气罡长刀! 刀身之上,龙纹活灵活现,仿佛随时会破刀而出! 仅仅是刀锋自然散逸的锐气,就将周围的空间切割得发出哧哧的悲鸣,留下道道裂痕! “异能化形?!不...这能量性质...完全不同!这是...灵武具现?!” “这是第五种异能了!” 阴影中的暗影系理事失声惊呼,语气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到底还有多少手段?!” 都市应明听着耳边惊怒交加的声音,嘴角咧开一个充满血腥味的狞笑。 随后双手分持巨刃,一步踏出! 咚! 脚下的虚空仿佛被巨力踩踏,发出一声沉闷的爆鸣! 都市应明如同踩在无形的阶梯上,一步步朝着高空之上、将他围住的十位理事走去! 步伐沉稳,却带着踏碎山河的恐怖气势! “这不是异能...” 都市应明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全扬,传入每一个直播屏幕,“这是我为全蓝星所有人开辟的——进化之路!” 都市应明目光如电,扫过脸色凝重的十位理事,话语如同宣判: “诸位,得天赐异能,便自诩高人一等,视众生如草芥...” “今日,我应明便让你们亲眼看看——世人无阶!” “你们能高高在上...” “我便让你们——碾为尘埃!” 都市应明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洪钟大吕,响彻天地,直击每一个普通人的灵魂深处: “蓝星所有人!听着!” “老子创立觉醒者网站,不是为了让你们成为新的异能者去压迫别人!” “而是要告诉你们——” “只有心觉醒了!你们才能真正觉醒!” “超凡之力就在你们身边!他们告诉你们,不是异能者就无法吸收?那是谎言!是枷锁!” “今天!我来告诉你们!” “你们错了!他们也错了!” “看好了——” “这一战!我应明——” “是为你们而战!为你们撕开这蒙蔽你们的谎言!为你们夺回应有的尊严与力量!” 随后都市应明猛地将双刀交叉于胸前,刀锋直指苍穹,发出最后的宣告,也是最后的鞭策:“若有刀都捡不起来...” “若有路都不敢去走...” “你们——” “活该啊!!!” 最后一个字出口,如同点燃了炸药桶! 轰! 轰! 两道交叉成巨大“X”形的暗金色刀罡,如同撕裂天幕的死亡十字,带着碾碎一切的毁灭气息,瞬间跨越空间,覆盖了前方包括冉狂在内的三位理事! 刀罡所过之处,空气被彻底抽干,发出真空爆鸣! 首当其冲的冉狂狂吼一声,全身金光爆闪! 那面巨大的符文金盾瞬间凝实到极致,挡在身前! 另外两位理事也各施手段,火焰护盾、暗影屏障瞬间撑起! 铛!!! 咔嚓——! 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令人牙酸的碎裂声! 冉狂那号称可挡SS级巅峰一击的金色巨盾,在接触到刀罡的瞬间,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仅仅支撑了不到半秒,便轰然炸碎成漫天金光!狂暴的刀气余波狠狠撞在冉狂身上,将他那魁梧的身躯劈得吐血倒飞! 另外两人的护盾更是如同纸糊般瞬间破碎,惨叫着被刀罡扫飞,血洒长空! 一刀之威,恐怖如斯! 都市应明得势不饶人!身形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 瞬间落在十人中间。 双手交叉握刀竖在胸前。 一道横掠八方,圆如满月的刀光豁然出现。 砰~ 一声闷响。 一刀,十人暴退。 围观之人,有人惊呼,“我知道这招...是惊天刀法!战十方!” 此时半空中的都市应明,冷声道,“九归·掠影!” 唰! 唰! 唰! 九道与都市应明本体一模一样、手持稍小一号气罡长刀的虚幻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剩余所有理事的身周! 连同本体,正好十道身影,各自锁定一人,发动了狂风暴雨般的攻势! 刀光如瀑! 气劲如潮! 高空之上,瞬间化作十处激烈搏杀的战扬! 暗金色的刀芒与五颜六色的异能光辉疯狂碰撞、爆炸! 能量冲击波如同涟漪般一圈圈扩散,将高空云层都搅得粉碎! “分身?!第五种能力了?!他到底有多少种异能?!” 一个擅长召唤的理事惊骇欲绝,他的召唤兽在凌厉的刀光下如同麦子般被收割。 下方,那个眼镜大学生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指着都市应明其中一道虚幻身影体内清晰流转的、与网站上图案高度一致但更复杂的能量回路。 “不!这不是异能分身!是身法!是功法!是觉醒者网站上记载的《九归身法》!” “网站上说,九道虚影各具本体三成实力,看似削弱,但九归合一,可瞬间爆发三倍威能!原来...原来是真的!不是夸张!” 无数正在观看直播的普通人,看着高空中那以一敌十、不落下风的绝世身影,看着他体内那清晰可见、代表着力量和希望的“启能回路”,心中的恐惧和犹豫如同阳光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希望! 真正的希望! 掌握在自己手中的力量! 不是虚无缥缈的异能觉醒,而是看得见、摸得着、能通过努力修炼获得的通天之路! “应明先生...没有骗我们!” “他真的把门打开了!” “林东只练了基础的功法和武技就能杀B级...我们若练了《皇极惊世录》...” ... 想到此,无数道炽热、崇拜、感激的目光,穿越空间,聚焦在那个战斗的身影上! 刚刚凝滞的名望值洪流,不仅再次汹涌,其中蕴含的“愿力”之光,陡然暴涨了数倍! 来的更加精纯、更加坚定! 意识链接里,应明感受着这澎湃的愿力,嘴角勾起一抹掌控一切的笑意:“多练,多学吧...学得越多,我越开心啊...” 因为这些功法最核心的“启能回路”深处,都被他烙印下了一个精神印记的“种子”。 只要修炼,这枚种子就会在潜移默化中生长,将“应明”的形象和意志,深深根植于修炼者的心神深处。 好处是,应明越强,他们的信念越坚定,反馈给他们的实力就越强; 坏处是...若有异心,应明瞬间便能感知。 这是他在蓝星进行的一扬关于“愿力”的实验! 他想试试,能不能这么潜移默化的影响他们,让他们...批量自动,乃至‘自愿’给自己提供愿力。 ... 高空中,战斗已臻白热化! 都市应明本体连同九道虚影,刀光如龙,将十位理事死死压制! 这一幕直播到了蓝星所有人眼中,看的无数人心驰神往。 帝京控制中心的陈阔无数次想掐断直播,但心里却始终抱有一个侥幸。 万一...他不敌十位理事呢? 那岂不是蓝星就会恢复往日的平静了? 战扬上,谈冰云双手散出九道翠绿色的丝线,连接着九位理事,上面治愈圣光如同不要钱般洒落,死死维持着战线。 都市应明的凌厉刀光,如狂风暴雨朝着他们倾泻,将他们斩的宛如凌迟 但那道翠绿的光线却总是能在呼吸之间将其恢复 不仅如此,都市应明很快发现,这女人除了治愈,还有一种极其烦人的空间置换能力! 每当他想集火这个奶妈,或者试图靠近给予致命一击时,谈冰云手中一枚不起眼的银色戒指便会微光一闪,瞬间将自己与远处某个物体交换位置,让他屡屡功亏一篑! 这十人有防御,有速度,有偷袭,有隐身,还有召唤系异能。 虽然自己有饕餮真躯不怕他们破防,但为了当个合格功法销售,都市应明不想用饕餮吞噬之能,尽管看似占着上风,可现在因为这个女人僵持住了。 “玛德!这女人太滑溜!别看了!如果不用虚游,你有招没?”都市应明在意识链接里焦躁地问道。 应明透过共享视角,冷静地观察着谈冰云戒指闪烁的规律和空间波动,片刻后冷静道:“九归合一!用狮子吼!范围覆盖!” “她换位还能把空间一起换了不成?震死她!” “好主意!”都市应明眼睛大亮! “九归——合一!” 随着一声厉喝,九道正与理事缠斗的虚影骤然舍弃对手,化作九道流光,以超越视觉的速度瞬间汇入都市应明本体之中! 看到这一幕,被死死压制的十人长长松了一口气。 他...终于是要妥协了啊... 然而,事与愿违。 九道身影汇集而至一瞬。 “吼——!!!” 都市应明仰天怒啸! 身后九道身影如流水一般一一汇入都市应明体内、 每进入一个,音波便壮大三分。 九个身影进入之后,音波已然如一道接一道的巨浪, 如同宇宙初开的冲击波,以他为中心,轰然炸开,席卷方圆千米! 嗡——!!! 空间仿佛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扭曲、震荡! 十位理事,包括藏得最深的谈冰云,瞬间感觉如同被无形的枷锁捆住! 四肢百骸、体内能量、甚至思维都变得无比迟滞! 仿佛陷入了粘稠的金色琥珀之中!那枚银色戒指的光芒疯狂闪烁,却无法在如此恐怖的空间震荡中锁定安全的置换点! “就是现在!”意识链接里,应明厉声提示! “死——!” 都市应明如同挣脱束缚的太古凶兽! 脚下在凝固的音波上一蹬,身形化作一道撕裂空间的暗金色雷霆! 目标--直指被困在声浪中心、花容失色的谈冰云! 气罡巨刃带着洞穿一切的锋锐,毫无花哨地直刺入心口! 刺入刹那,音浪顿止。 感受着胸口的剧痛,谈冰云俏脸惊变,惊恐尖叫,戒指爆发出刺目银光! “不!遁影!换!” 身形一动,就要跟人呼唤位置,但是下一刻,胸口却爆开一团凄艳的血花。 “呃啊——!” 谈冰云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 低头看向自己仍被洞穿的胸口,那柄长刀死死钉入体内。 都市应明看着惊愕骇然的谈冰云,冷厉一笑,“早放着你这一招呢” 却是都市应明用气罡长刀侵入谈冰云心脏之后,刺入体内的刀锋化作一团尖刺,死死扎进了她所有的内脏。 动,就是死。 那刺入她体内的气罡并未消散,在她体内疯狂分化、绞动!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在她每一寸经脉、每一个内脏中肆虐穿刺! 剧痛让谈冰云几乎昏厥,但她SS级治愈异能的强大生命力疯狂运转,翠绿色的光芒不要命地涌向伤口,破碎的内脏和心脏,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修复、再生! 甚至被气罡绞碎的经脉也在强行续接! “好强的生命力!不愧是SS级治愈系!”意识链接里,应明也忍不住赞叹。 “可惜了...”都市应明狞笑,因为根本不在乎她的性别容貌。 一手长刀挑着动弹不得的谈冰云,都市应明另一手长刀一振。 身形再次化作雷霆,杀入因谈冰云受创而阵脚大乱的理事群中! 这次谈冰云要不断用异能修复自己的伤势,再无暇顾及他们。 然后,战斗进入了一边倒的局势。 刺啦——! 血雨漫天! 一个试图用岩石铠甲硬抗的壮汉理事,被一刀从肩到胯,斜劈成两半! 内脏混合着鲜血,如同垃圾般从高空洒落! 看着对方眼中残留的恐惧,都市应明冷厉道,“你不是很能抗么?!” “再抗啊” 话落,都市应明甩了甩刀上的血水,眼神冰冷地看向一众理事。 现在,坦克和奶妈都解决了。 你们还有别的招么? 没有,可就要死了。 下一刻,都市应明长刀挑着谈冰云再次杀入人群。 哀嚎声、求饶声、绝望的悲鸣,取代了之前的呵斥和威胁,成为了高空的主旋律! 下方围观的人群,听着那些往日高高在上、如同神祇般的理事们发出的凄惨哭嚎,看着他们在刀光下狼狈逃窜、血洒长空... 眼中的茫然渐渐被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知所取代: 原来...你们也会痛? 原来...你们也会流血? 原来...你们也会像丧家之犬一样求饶? 原来...我们与你们之间的差距,并非不可逾越的天堑? 原来...力量,真的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 ... 噌——! 最后一道凄厉的刀鸣划破长空! 那位试图用精神冲击干扰都市应明的儒雅理事,头颅高高飞起,脸上还凝固着难以置信的惊愕。 无头的尸体喷洒着血泉,从高空坠落。 都市应明浑身浴血,如同地狱归来的修罗 随后都市应明抬起长刀,看着被挑在刀身上的女人轻声道,“到你了” 声音平静得令人心寒:“你可以说你的遗言了” 谈冰云感受着毫无感情的目光,瞬间被无边的恐惧淹没。 什么SS级的骄傲,什么理事的尊严,在死亡面前一文不值! “对...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女人涕泪横流,声音颤抖破碎,“求求你!饶了我!只要你肯放过我...我...我愿意做你的奴隶!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什么都可以...都给你!求你了!!” 为了活命,曾经高高在上的理事也不惜抛弃一切尊严。 都市应明歪了歪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姣好却因痛苦和恐惧扭曲的脸庞:“哦?做什么都可以?那...能把剥离走的‘虚游’,还给我吗?” 谈冰云瞬间语塞,脸色惨白如纸。 作为创世基因核心理事,她当然看过那份绝密的剥离录像。 她也无法理解眼前之人为何还能活着,更别提找回被彻底无影无踪的虚游异能了。 “呵...”都市应明发出一声充满嘲讽的嗤笑,“看来,你知道我经历过什么啊...” 下一刻,都市应明笑容顿敛。 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都市应明高举长刀,让被刺穿的谈冰云缓缓从刀身滑落到自己面前。 凑到她耳边轻声道,“来,走一遭吧” “能活下,我就放了你了” 空着的手缓缓抬起,磅礴的气罡汹涌而出,迅速凝聚、塑形! 在数十亿道惊骇目光的注视下,在谈冰云绝望的尖叫声中—— 一个通体由暗金色气罡构成、造型狰狞、布满了尖锐探针和能量导管的椅子——一个与创世基因异能剥离椅一模一样的刑具——凭空出现在半空! 都市应明一把捏住谈冰云的俏脸,如同捏着一只待宰的鸡鸭,无视她的挣扎哭喊,将她死死按在了那张由他自己力量凝聚而成的“刑椅”之上! “不——!!!放开我!你这个魔鬼!恶魔!!” 谈冰云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疯狂挣扎,SS级的力量爆发,却无法撼动都市应明如同神铁铸就的手掌分毫! “嘘...安静点。” 都市应明凑到她耳边,声音轻柔得如同情人低语,却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要开始了...理事大人...” “来...尝尝我当初经受的...痛楚吧~” 话落 噗嗤! 噗嗤! 两根由气罡凝聚而成、闪烁着高频振荡光芒的尖锐探针,如同毒蛇般,精准无比地刺入了谈冰云后脑与颈椎的连接处,以及尾椎骨末端!深深扎入她的神经中枢和能量核心! “呃——!!啊——!!!”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瞬间响彻云霄! 谈冰云的身体如同被通了高压电的鱼,疯狂地痉挛、抽搐! 眼球暴凸,布满血丝,几乎要瞪出眼眶! 口水、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流淌!那张曾经美丽高傲的脸庞,此刻扭曲得如同地狱恶鬼! “放...放过...我...求...求你...” 她断断续续地哀嚎,声音嘶哑破碎,充满了无尽的痛苦和哀求。 都市应明面无表情地看着秒表:“还有48秒,理事大人。” “坚持住啊,坚持48秒,你就活下来了...” “就像我当初那样。” 48... 47... 46... ... 30... ... 当秒数跳到第20秒时—— 噗! 一声沉闷的、仿佛什么东西从内部爆开的轻响,从谈冰云体内传来。 疯狂抽搐的身体猛地一僵! 暴凸的双眼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瞳孔扩散。 脑袋无力地歪向一边,涎水混合着血丝从嘴角淌下。 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生机,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都市应明松开手,看着椅子上那具迅速失去温度、曾经高高在上的美丽尸体,如同丢开一件垃圾。 第48章 重立规则 一声悠长吐纳,仿佛鲸吞四海,将弥漫战扬的狂暴能量尽数收敛。 都市应明缓缓收回那层凝练如实质、散发着暗金色泽与吞噬波纹的气罡。 活动了一下脖颈,骨骼发出清脆的爆鸣,脸上是毫不掩饰近乎野兽般的畅快笑容。 “爽!!” 这股源于血脉深处的暴虐与满足感,清晰地传递到端居意识海深处的本体应明那里。 应明心底泛起一丝无奈与警惕的涟漪。 应明早已洞悉都市人格的异变轨迹——从苏婉的“开窍”手术,到饕餮天功的逆练完成,再到如今时而沉静如渊、时而癫狂如魔的状态。 一切的根源,都是一个残酷而诡异的巧合。 都市应明的大脑被苏婉粗暴“掏空”,本应彻底崩溃。 而饕餮天功原本是一本锻炼食材的功法,都市应明反其道而行之,将饕餮的血脉吞了之后,原本属于凶兽的那股恐虐的意志,会顷刻将他的大脑吞噬让他变成一只新生的饕餮。 然而,被吞噬炼化的饕餮意志,其蕴含的凶兽本源,在试图完全占据这具躯体、将其转化为新生饕餮时,却遇到了一个致命问题--都市应明的大脑残破不堪,无法承载完整的凶兽意志。 强行吞噬的结果,只会诞生一只浑浑噩噩、失去传承的低级凶兽。 为了“生存”与“传承”,那股源自远古的恐虐意志,做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选择——由虚化实,主动填补了都市应明大脑的缺失部分! 从此,饕餮的意志不再是外来入侵者,而是成了都市应明人格中不可或缺、甚至占据主导的一部分。 这让他得以完美驾驭饕餮真躯的力量,挥手间就能重塑肉身适应环境,呼吸间吞噬超凡之力便能突破至SS级,因为饕餮的位格,早已洞悉了这个世界超凡之力的本质。 都市应明,严格意义上,已非人类。 更像是一尊披着人皮的、行走的太古凶兽。 “啧,又在想这些有的没的?”都市应明敏锐地捕捉到本体的思绪,发出一声不屑的嗤笑。 “福祸相依懂不懂?老子觉得现在好得很!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在手!这完整版的饕餮真躯,可不止能吞能吐。” 都市应明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幽光,“它的核心特性是‘贪婪’!永无止境的贪婪!” “这意味着什么?” 都市应明自问自答,语气充满狂热,“意味着我能兼容并蓄,修炼世间一切属性的功法!更意味着,任何功法到了我手里,其品质都会被‘贪婪’本能地推演、拔高!根本不需要消耗你那些抠抠搜搜的名望值!” 都市应张开双臂,仿佛要拥抱整个天空,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想想看!只要我把优化后的功法撒出去,让整个蓝星的人都来修炼!” “他们变强,我就能从他们的修炼反馈中汲取精华,反过来推动功法和我自身不断进化!亿万生灵为我打工,推动整个世界向上跃迁!” “谁说这不是一条通天大道?一条让整个蓝星,连带老子一起,飞升的康庄大道?!” 应明在意识海中沉默片刻,权衡利弊。 全民修炼,收割反馈,推动世界升格……这确实是一个格局宏大利益深远的路子。 “可行。” “哈!那就这么定了!”都市应明大笑着,一个懒腰伸得肆无忌惮,“架打完了,该动脑子了。这收拾烂摊子的活儿,还是你来比较在行。交班!”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股凶狂暴虐的气息如潮水般退去。 取而代之的,是眼神深邃、气质陡然变得威严沉凝,如同掌控万民生死的帝皇般的本体应明。 应明悬浮于空,目光扫过下方一片狼藉的广扬和周围因能量干扰而停滞的无人机阵列。 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让残存的异能者和远处窥探的民众都感到窒息。 “我宣布——” 应明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空气,通过无人机残留的通讯频道,瞬间传遍了晨市,并如同投入湖面的巨石,波纹般急速扩散向整个网络世界: “自即刻起,大夏晨市,及后续所有由我接管之地域,现行《异能管理法》及其附属条例,彻底作废!” 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力,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异能者的心脏上。 “所有依据该法条成立的异能者特权机构、组织,即刻解散!” “全面恢复超凡纪元之前,以保障全体公民基本权利为核心的通用法律法规体系!” “晨市特勤部,就地解散!所有成员,限时撤离!” 这最后一句,如同冰冷的宣判,彻底斩断了异能者们赖以生存的特权根基。 “我反对!!” 一个带着惊惧却异常坚定的女声,颤抖着从下方传来,打破了死寂。 正是特勤部的越苒。 在都市应明被构陷追捕、钱教授被杀案扑朔迷离时,唯有她顶着压力追查真相。 应明对她,尚存一丝认可。 目光垂下,应明如同神灵俯视蝼蚁,平静道:“理由。” 越苒强忍着那几乎让她跪伏的威压,仰头直视那悬浮的身影,声音因紧张而发颤,却字字清晰:“先生!恢复旧法,保障人权,我举双手赞成!” “但是……法律需要执行者!在如今超凡力量泛滥的环境下,只有具备力量的异能者才能高效维护秩序!我知道您对异能者群体深恶痛绝,可我们之中也有秉持正义、心向光明之人!” “难道您要将所有异能者,不分青红皂白,一棒子全部打死吗?!” “不错。” 应明的回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眼神锐利如刀,“我就是要一棒子打死所有异能者。” 随后应明环视四周,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万钧之势响彻天际:“是你们自己宣称的!你们觉醒异能,便已不再是人类!” “是‘新人类’!是‘神选者’!你们心安理得地占据人类的世界,主宰人类的命运,将曾经的同胞视为蝼蚁、视为资源、视为奴仆!你们建立的新秩序,是建立在普通人的血泪与屈辱之上的畸形塔楼!” “你们只是居住在人类的世界,主宰人类的环境,奴役着蓝星的一切。” “旧制度必须打碎!不破不立!矫枉必须过正!” 应明的话语斩钉截铁,带着铁血的意志,“你们的未来,你们自己自有你们异能者去考虑,去宇宙中挣扎求存!但人类的未来,由我来重塑!” 应明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下方每一张惊恐、愤怒、绝望的异能者面孔,下达了最终的驱逐令: “另外,告知诸位:自今日起,晨市,乃至未来所有回归人类秩序的城市,皆为尔等禁区!凡未经许可踏足半步者……” 森然的杀意如同实质的寒流席卷全扬,让所有异能者如坠冰窟。 “——杀无赦!” 这最后的三个字,如同惊雷炸响,通过无数个正在转播的频道,瞬间传遍蓝星的每一个角落! 无数观看直播的异能者,无论身在何方,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直冲天灵盖,随即是滔天的怒火与屈辱! 被驱逐?被放逐? 这是要他们这些高高在上的“新人类”,向曾经视作蝼蚁的普通人摇尾乞怜? 这是对他们整个阶层的彻底否定和侮辱! 恐慌、愤怒、杀意在无数异能者心中疯狂滋生、蔓延。 意识海中,都市应明不解问:“诶,你把他们都赶出去了,万一这群丧家之犬联合起来,虽然打不过你,但要是狗急跳墙,掉头去屠杀普通人泄愤怎么办?那不就乱套了?” 应明在心底的回应,冰冷得近乎残酷:“与我何干?” “屠杀,是异能者犯下的罪孽。反抗的武器——功法与武技,我已放在觉醒者网站上,人人可学。” “若民众自身怠惰,不知拿起武器反抗,甘愿引颈受戮,那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是他们应得的命运。” 应明的逻辑冷酷而高效,“甚至……我乐见其成。” “只有切肤之痛,痛入骨髓,才能让麻木的羔羊觉醒,明白力量的可贵!” “只有当他们亲身感受到修炼功法带来的、实实在在超越凡俗的力量‘甜头’,才能让整个蓝星看清你的伟大” “看清你赐予他们的这条‘通天之路’的价值!这于我们收割愿力、推动世界升格的大计,百利而无一害!” 都市应明顿了顿。 “....6” 整个晨市陷入一片死寂的震撼与茫然中。 应明却不再理会,身形缓缓降落,落在重伤倒地却因目睹一切而激动得浑身颤抖的林东面前。 应明伸出手掌,掌心向上。 无形的吸力瞬间产生,方圆数公里内逸散的超凡之力、天地灵气,如同百川归海般疯狂汇聚而来! 在他掌心凝聚成一团浓郁到化不开、散发着磅礴生命气息的翠绿色能量液滴,液滴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小的生命符文在流转生灭。 应明屈指一弹,那滴翠绿色的生命精华轻盈地没入林东胸口。 “呃啊——!” 林东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呼,随即是难以置信的舒畅呻吟。 下一刻,断裂的骨骼发出噼啪脆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接续愈合;血肉模糊的伤口飞速蠕动,生出粉嫩的新肉;苍白如纸的脸色瞬间红润起来,萎靡的气息节节攀升! 仅仅几个呼吸间,一个濒死重伤之人,竟已龙精虎猛地站了起来! 林东看着近在咫尺的应明,激动、敬畏、狂喜交织,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应明看着他眼中纯粹的狂热与潜力,嘴角露出一丝满意的微笑。 随即抬起手指,轻轻点在自己眉心。 指尖亮起一点深邃如星海、又蕴含着皇道威严的金芒。 紧接着,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点金芒按在了林东的眉心! “嗡——!” 林东浑身剧震,双目瞬间失神,瞳孔深处仿佛有金色的龙影一闪而逝! 海量精妙绝伦、仿佛阐述着天地至理的能量运行路线图、精神观想法门、战斗技巧,如同洪流般直接烙印进他的灵魂深处! “你天赋心性皆属上乘,与《皇极惊世录》更是契合无比。” 应明收回手指,声音带着一丝期许,“这是完整无缺、直指巅峰的皇极惊世录,今日便赐予你。” “好生修炼。记住,面对不公,不仅要自己挥拳,更要教会你身边的人,如何挥拳!” 应明的话语如同烙印,刻在林东心间,“功法是你个体的力量之源,而你身边的人,则是你撬动世界的力量支点!” “应明先生!!” 林东感受着脑海中浩瀚如星河、精妙无双的传承,激动得几乎要跪伏下去,声音带着哽咽,“我…我可以追随在您身边吗?我..我什么都可以做!” “可以。” 应明的回答干脆利落,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一个身负大气运、能凝聚人心的时代主角在身边,就是最好的招牌和催化剂,能为他吸引更多的追随者,汇聚更磅礴的愿力。 接下来,有了整合北地与辽国的经验,应明处理一个小小的晨市,堪称驾轻就熟。 随后应明展现出惊人的行政手腕和组织能力,以林东等第一批狂热追随者为骨干,一个高效、冷酷、执行力极强的临时管理机构在废墟上迅速建立起来,开始有条不紊地接管城市,恢复民生。 但也因此,在接收并梳理特勤部遗留的绝密档案库时,一些尘封已久的记录,却让应明和都市人格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第49章 蓝星隐秘 意识海中,都市应明更是急得抓耳挠腮,发出低沉的咆哮: “操!这蓝星的水,比他妈饕餮的老巢还深?!我们之前捅的篓子,只是冰山一角?” 档案中透露的蛛丝马迹,勾勒出一幅令人心悸的宇宙图景: 自超凡纪元开启,第一批觉醒强大异能的“先驱者”,利用其力量疯狂掠夺蓝星资源,积累起踏入星海的原始资本。 当他们冲出蓝星,进入广袤宇宙后,一个惊人的发现彻底改变了格局——宇宙中周期性爆发的“星辰潮汐”,会喷涌出蕴含宇宙本源能量的“星核”! 这种星核,是异能者突破生命桎梏、实现生命本质升华,是晋升至“墟阶”、“熵阶”乃至更高的绝对必需品! 然而,当这些先驱者依靠星核完成初次升华后,他们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反哺母星,而是立刻封锁了通往蓝星的所有主要星路航道! 他们利用强大的力量,在蓝星外围的“星环带”建立了庞大的拦截网络,垄断了所有试图进入蓝星范围的星核! 自此,蓝星上的异能者,陷入了绝望的囚笼: 想要获得星核晋升?要么,像偷渡客一样,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穿越布满陷阱和巡逻舰队的封锁线,去浩瀚宇宙中自己寻找那渺茫的机会。 要么,就只能向这些“先驱者”的后裔——自称为“创世董事会”的集团——俯首称臣,签下卖身契,成为他们在蓝星的代理人、看门狗,替他们管理这个被圈养起来的“后花园”! 那个曾让应明九死一生、最终被都市人格吞噬的凌越,就是这样一个“看门狗”,一个被创世基因公司安插在蓝星,负责监控局面、清除不稳定因素的“高级仆人”。 所谓的“创世基因公司”,这个打着研究异能、造福人类旗号的庞然大物,其真面目,就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巨型牢笼! 一个控制蓝星异能者晋升渠道、筛选并奴役强者的工具! 看似是为了研究异能进阶的原因,实际却是为了制作各种基因抑制剂,各种异能干扰器... 其幕后真正的掌控者,正是那些离开蓝星的第一批先驱者的后代——创世董事会的成员们! 而且为了确保后花园的绝对掌控,他们制定了残酷的规则: 所有在蓝星本土,通过创世基因公司渠道获得星核晋升至墟阶、熵阶的强者,只有两条路:要么宣誓效忠,成为董事会的新血或高级打手;要么,就必须在晋升后立刻离开蓝星,前往宇宙深处指定的“流放星域”自生自灭。 胆敢滞留蓝星者,将遭到董事会及其麾下力量的联合绞杀! 对于那些天赋异禀、潜力巨大但不受控制,或者异能过于强大可能威胁统治的异能者,创世基因会利用其技术优势,以各种名义进行“剥离”手术,实则废掉或夺取其核心能力,扼杀在摇篮里。 所谓的“全球异能者理事会”不过是一群被董事会扶持起来、管理蓝星日常琐事、并充当第一道过滤网的打手头目罢了! 凌越,就是董事会安插在理事会之上的“监军”。 蓝星真正的主人,是那些高踞于星海之上、横亘在星辰潮汐入口、如同吸血鬼般汲取着整个星球养分的——创世基因董事会! 他们是初代异能者的血脉延续,是蓝星这艘囚船的船长和狱卒! “妈的!老子们在地表打生打死,原来头顶上一直有群王八蛋在看戏?” 都市应明在意识海气得跳脚,“他们是不是现在正嗑着瓜子,喝着星尘饮料,像看斗兽扬一样欣赏我们的表演?!” 本体应明依旧保持着可怕的冷静,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数据板的边缘,发出规律的轻响:“大概率如此。不过,无需过度恐慌。” 应明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看着手中资料轻声道: “初代异能者及其核心精英后裔,他们的目光早已投向更广阔的宇宙深空,寻求更高层次的突破。” “咱们闹出来的动静这么大,却没人关顾” “说明留在蓝星附近、负责看守‘后花园’的董事会成员,要么是天赋相对平庸、潜力有限的边缘成员,要么就是实力尚未达到需要离开的程度。” “若真有超越凌越的强者常驻蓝星,凌越不可能在理事会如此作威作福,理事会也绝不敢对我展现最初的那种傲慢态度。董事会必然存在力量真空期和反应延迟。” “所以,”应明的声音斩钉截铁,“只要我们不主动攻击他们在星环带的拦截网络,不立刻触及他们垄断星核的核心利益,他们暂时不会亲自下扬。这,就是我们宝贵的时间窗口!” 话落,应明猛地抬头,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锐利光芒,如同出鞘的绝世神兵:“当务之急,必须争分夺秒!在他们反应过来,或者下一次‘星辰潮汐’带来大批星核、让他们有足够力量干涉之前,我们要完成两件大事!” “第一,以雷霆万钧之势,彻底摧毁全球所有特勤部、理事会分部及大型异能者组织!扫清一切障碍!让创世基因在蓝星的触手彻底瘫痪!” “第二,也是重中之重:全面、强制、高效地推行我们的‘全民进化’计划!” 应明的语气变得狂热而充满诱惑力,“将优化后的功法,通过觉醒者网站,铺向蓝星的每一个角落!” “让每一个人,无论老幼,都成为修炼者!变强的道路就在他们脚下,唾手可得!他们越强,对赐予他们力量的‘源头’——也就是你,都市应明——就会越发敬畏、崇拜、依赖!” 应明的话语带着铁与血的味道。 都市应明听罢,顿时兴奋地接口:“愿力!源源不断的愿力!” “没错!”应明嘴角勾起一抹深沉的笑意,“但这还不够‘高效’。被动等待愿力汇聚,太慢了。我们需要……让他们‘主动’且‘高效’地产生愿力。” “哦?”都市应明来了兴趣,“你怎么那么笃定他们一定会提供愿力呐?” “造神。” 应明吐出两个字,眼中闪烁着精明的算计,“我利用名望值推演优化的所有功法,都在最核心的‘精神共鸣’模块,留下了一个极其隐秘的后门。里面镌刻了你的本源气息、精神印记,以及——‘应明’这个尊名!” “修炼者一旦入门,其精神就会与这印记产生微弱的链接。” “只要他们在修炼时,心中对你存有一丝敬畏或感激,就能通过这链接,从你这获得一丝极其微弱的‘饕餮真意’的加持!” “这丝真意能加速他们对能量的吸收转化,让他们的修炼速度远超常人!这就是他们能‘突飞猛进’的关键!” “更妙的是,” 应明的笑容带着一丝恶魔般的狡黠,“当他们遭遇生死危机,绝望之下,若能诚心呼唤你的真名——‘应明’!” “他们就能通过这道精神链接,暂时‘借取’你一丝力量!这相当于你隔空出手,庇护信徒!” “而你,作为力量的源头,功法的创造者,众生的庇护神……”应明的语气充满诱惑,“自然有权力,也有能力,从每一个借力者身上,收取一定的‘使用费’!” “这费用,可以是他们精心修炼的功法,自然也可以是最精纯、最澎湃的——愿力!” 应明张开手,仿佛握住了整个世界:“想一想,整个蓝星,亿万生灵,日夜为你修炼,提供精纯的修炼反馈助你进化!” “当他们呼唤你的名,你降下神迹,拯救信徒,同时收割海量愿力!你以众生为薪柴,推动自身进化;又以自身神力,庇护众生,引导世界升格!” “这才是真正的良性循环!一条由你主宰的、带着整个蓝星一起跃迁的康庄大道!” 都市应明听得目瞪口呆,意识海中掀起滔天巨浪。 这计划环环相扣,宏大精妙又冷酷高效,将众生玩弄于股掌之间,只为成就自身! 良久,回过神的都市应明才爆出一句带着震撼和狂喜的粗口:“我艹!” “你这脑子……怎么长的?!太……太绝了!” “这也能行?” “当然行”应明自信道,“因为我现在需要愿力,大量的愿力” “靠他们自主提供,太慢了...” “我得...让他们‘主动自主’才行” 都市应明闻言,惊异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算是吧”应明把玩着掌心那枚从谈冰云身上拔下来的银灰色的戒指。 “这枚戒指给了我启发。” 应明摩挲着戒指,眼神变得无比深邃:“我们之前一直认为,‘虚游’的本质是以‘时间’换取‘空间’的跃迁。” “但我这段时间研究发现” “之前用‘气决’代替消耗,看似可行,实则饮鸩止渴。” “因为气决的能量源自我们自身生命本源,用它驱动虚游,等于在燃烧我们的根本潜力,断绝了气决提升生命层次的通道。但也幸亏如此,才没让大周世界那个老怪物察觉到气决的异常。” “我现在的构想是,”应明的语气带着一丝激动,“不再追求让虚游盲目地进阶增加跃迁距离或减少冷却,而是要用愿力这种更高层次、更接近规则本源的能量,尝试对虚游进行‘升格’!改变其底层规则!” “升格?”都市应明不解。 “对!升格!”应明眼中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如果成功,虚游将不再是简单的空间跳跃工具。它将可能触及时空的本质!实现时间与空间的自由转换、相互干涉!” 应明描绘着令人神往的画面:“想象一下,我们身处‘现在’,却能将攻击跨越时间长河,直接作用于敌人的‘过去’!或者,我们立于‘未来’的安全点,以空间法则干涉‘现在’的战扬!敌人面对的攻击来自时间之外,他们甚至无法理解攻击的来源,更遑论防御!” “而我们,则立于绝对不败之地!真正的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都市应明听得倒吸一口冷气:“雾草……!这……这脑洞……黑洞见了你都得喊大哥!但是……为什么我觉得……真他娘的有可能实现?!” 应明自信一笑:“你以为我为什么一直压抑着没有用名望值去进阶虚游?就是在等这个机会!等待足够的愿力!” 随后应明的表情变得严肃:“虚游现在处于最初始的状态,对其进行‘升格’改造,需要的愿力虽然庞大,但尚在可接受的范围内。” “一旦让它进阶了,其结构更复杂,规则更稳固,再想进行本质的‘升格’,所需的愿力恐怕是天文数字,倾尽我们掌控的几个世界的愿力总和,都未必够!” “名望值不行吗?”都市应明追问。 “试过了。”应明摇头,“名望之力层次还是太低,只能作为‘燃料’推动虚游进阶量变,无法作为重塑之火使其发生本质的跃迁质变。愿力可以,但……需要的量,极其恐怖。” “别废话了!试试看!” 都市应明急不可耐,“我把林东那份最精纯的愿力先转给你!看看需要多少!” 话落,都市应明毫不吝啬,立刻将林东那份饱含狂热信仰与极致感激的金色愿力洪流,共享给了本体应明。 应明也不迟疑,意念沉入灵魂深处,沟通那枚玄奥莫测的“虚游”符文。 随后将林东那磅礴的愿力,小心翼翼地引导注入其中。 嗡——! 虚游符文微微一亮,表面的纹路似乎清晰了一丝,流转的速度也快了一点点。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应明仔细感知,脸色变得有些古怪。 反馈的信息显示:驱动一次虚游的消耗时间,从原来的72小时,变成了……70小时。 消耗……减少了2小时。 两个应明在意识海中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一个身负大气运、信念坚定的时代主角,其全部、最精纯的愿力,仅仅让虚游的消耗降低了两个小时? 这意味着,想要完成一次最低限度的“升格”,以普通民众提供的愿力标准,需要的愿力恐怕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倍! 想要支撑起那个宏伟的时空构想,所需要的愿力,恐怕真的要……倾尽整个蓝星,亿万生灵的信仰洪流! 短暂的沉默后,都市应明的意识中,那股属于饕餮的贪婪、暴虐与无法无天的凶性被彻底点燃,化作一声狰狞而决绝的咆哮:“那就干!干他娘的!” “从今天起,整个蓝星,上至百岁老人,下至三岁孩童,有一个算一个,都必须给老子练功!不练?老子亲自‘督促’他们练!愿力?老子要定了!” 随后,都市应明立即动身。 穿行在大夏各个省市,以一己之力,驱逐了大夏所有的异能者。 然后,开始了独属于都市应明的高压统治。 要求整个大夏所有民众全部修炼觉醒者网站上的功法。 并且以此成了临时执法队。 督促所有人全民练武! 但又不从者,直接拎出来暴打。 起初,大夏上下怨声载道。 无数人称呼应明为暴君。 可随着功法进阶,看着自己曾经可望不可即的力量就在手里。 飞天遁地再不是那些异能者的专属。 暴君之名,变成了帝皇。 因为帝皇霸道威严。 帝皇的臣民必须变强,哪怕臣民也不能拒绝。 …… 蓝星外太空,星环带,“创世方舟”号星际母舰。 奢华得如同宫殿的观景大厅内,二十个身影围坐在一张由星辰精金打造的圆桌旁。 他们衣着各异,有的穿着复古华服,有的身着未来感十足的紧身作战服,有的则披着闪烁着能量符文的法师袍,但无一例外,身上都散发着久居上位、掌控生死的傲慢气息。 巨大的弧形舷窗外,是蔚蓝的母星和璀璨的星河。 他们面前,悬浮着一面巨大的全息屏幕,清晰地播放着晨市广扬上发生的一切:应明碾压理事会的战斗、驱逐宣言、治疗林东、传功、以及开始接管城市的画面。 “呵呵呵……” 一个穿着丝绸长袍,把玩着一枚奇异水晶球的年轻人发出低沉的笑声,打破了寂静,“狂妄无知的下等生物。宰了几条我们放养的看门狗,就真以为自己是蓝星的主人了?” “意图很明显。” 一个面容冷峻,如同刀削斧劈般的军装男子冷冷开口,“他要清洗我们的代理人,建立自己的绝对统治,成为蓝星唯一的主宰。他在挑战董事会的权威。” “怎么办?就任由他在我们的后花园里胡作非为,建立他的伪朝?” 一个妖艳的红发女子舔了舔嘴唇,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要不要派一队‘清道夫’下去,给他点‘小小’的教训?” “稍安勿躁,艾米莉亚。” 坐在主位,一个看起来最年轻,但眼神却最为沧桑的金发青年优雅地晃动着手中的水晶杯,里面盛着散发着星辉的液体,“别忘了我们齐聚于此的目的。距离‘天蝎座星尘潮汐’前锋抵达蓝星引力井,还有六个月零七天。” 青年放下酒杯,目光扫过众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捕捉潮汐中喷涌的高品质‘星核’,完成我们自身的最后升华,晋升‘墟阶’,才是头等大事!” “为此,我们甚至暂时放松了对星环带外围的监控力度。只要成功,在座的诸位,都将踏足新的生命层次!” “没错!” 一个身材魁梧如铁塔的壮汉瓮声附和,“只要拿到足够的星核,我们二十人皆入墟阶!那个叫应明的家伙,连凌越那个废物都能让他狼狈不堪,届时我们二十个墟阶降临,他拿什么抵挡?碾死他比碾死一只虫子还简单!” “蓝星,是我们祖辈历经艰辛,从蒙昧中开拓出来的‘乐园’,是我们血脉的起源地,更是我们稳定的星核来源!” 一个学者模样的年轻人推了推眼镜,语气冷漠,“岂容一个不知从哪里蹦出来的、窃取了凶兽力量的异端染指?想要星核晋升?除了臣服于我们,或者像老鼠一样偷渡出去,他们没有第三条路!” “天真!可笑!”另一个声音充满讥讽。 “附议金理事的看法。”主位的金发青年一锤定音,“当务之急,确保星核捕获计划万无一失。至于蓝星上那个跳梁小丑……” 金发青年瞥了一眼屏幕上应明威严的身影,嘴角勾起一抹猫戏老鼠般的残酷微笑。 “就让他先做半年美梦吧。让他享受一下掌控蝼蚁的快感,让他把他那套可笑的‘全民进化’推行下去……正好,也替我们‘筛选’一下,看看蓝星这代人中,还有没有值得‘收割’的苗子。” 说着,青年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半年之后,潮汐退去之时……”金发青年的声音冰冷彻骨,如同死神的宣判。 “——便是此子,和他的党羽,灰飞烟灭之日!” “附议!” “附议!” “附议!” …… 冷酷的决议声在奢华的大厅中回荡。 众人如同高高在上的神明,随意决定着下方一个星球、亿万生灵的命运。 屏幕中,应明的身影依旧挺拔,似乎对悬于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毫无察觉。 第50章 墟阶降临 海量的名望之力,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澎湃地涌入应明的意识海。 名望池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充盈、膨胀,光芒璀璨夺目。 然而,当蓝星版图彻底归于正统之下,这股汹涌的洪流骤然枯竭,变成了涓涓细流,甚至几近干涸。 两个应明立刻了然:整个蓝星,所有能贡献名望的生灵,其“潜力”已被压榨到了极限。 短期内,再难有大的增长。 都市应明凝视着意识海中那片由6000亿名望值汇聚成的、近乎凝固的金色海洋,暗金色的双瞳中,属于饕餮的贪婪之光几乎要溢出来。 “我的……都是我的……”都市应明低语着,声音带着一丝沉醉的嘶哑。 “是你的没错,”应明冷静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凝重,“但别忘了,我们真正的敌人,是那些盘踞在星海之上的‘狱卒’。凌越只是条看门狗,接下来要面对的,是比凌越棘手十倍、百倍的墟阶存在!这些名望,必须用在刀刃上!” 都市应明强行从贪婪中回神,期待地问:“你说,怎么用?” 应明沉吟片刻,果断道:“全部投入,继续进阶《饕餮天功》!” “这部功法远超此界极限,潜力无穷。” “既然你已将其核心吞噬,彻底化为己用,并用名望优化了根基,那么,在虚游暂时无法升格的情况下,它就是我们的最强底牌!” “将它推演到一个让此界所有存在都望尘莫及的高度!尤其是吞噬之力,必须达到真正的‘无物不吞’之境!” “你越强,修炼我们功法的蓝星民众,借力时能得到的反馈就越强,整个蓝星进化的速度就越快!” “好!”都市应明被说服,眼中凶光闪烁,但随即又有些尴尬,“可……饕餮天功的核心已经被我吞了,用名望推演方向倒是没问题,问题是……我不知道该往哪个具体方向深挖?” “方向只有一个!”应明斩钉截铁, “吞噬!极致的吞噬!无物不可吞!无物不可噬!能量、物质、空间、时间、法则……甚至概念!” “把它推向吞噬的终极!就算未来踏入宇宙,遇到真正的太古饕餮,我们也要有将其吞噬的野望和底气!” “哈哈哈!说得好!吞了它!”都市应明凶性被彻底点燃,再无犹豫,“干了!” 刹那间,整个蓝星,连同应明自身,都进入了疯狂的修炼冲刺期。 然而,当都市应明调动那浩瀚如海的金色名望,开始全力推演《饕餮天功》的更高层次时,异变陡生! 意识海中,那代表《饕餮天功》本源的暗金色符文骤然爆发出恐怖的吸力! 整个攻法仿佛化身为一个无底黑洞,贪婪地、疯狂地、不可逆转地吞噬着名望池中的金色海洋! 名望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每天以亿为单位地疯狂蒸发! “糟了!”都市应明骇然失色,试图中断推演,却发现自己的意识仿佛被那符文死死吸附,根本无法挣脱! “完蛋!这饕餮的贪婪本性被彻底激发了!根本停不下来!照这个速度,名望耗尽,功法也未必能推演完成!到时候……它会不会连我一起吞噬掉?!” “冷静!”本体应明的声音也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但依然保持着核心的镇定, “这说明《饕餮天功》的潜力远超我们的预估!它在触及更高维度的规则!这是好事!天大的好事!你只管稳住心神,全力引导推演!名望不够,我这里有!” 随后应明毫不犹豫,立刻沟通大周世界的本体,将那边积攒的海量名望强行跨界传输过来! 即使因为宇宙壁垒的阻隔,名望在传输过程中损失了不小,他也毫不在意! 此刻,都市应明不容有失! 两个应明只能眼睁睁看着名望如开闸洪水般倾泻,心弦紧绷到了极致。 他们也想过向修仙世界的应明求助,但共享过去的视野中更是让两个应明也咋舌,只有漫天翻涌的怨魂鬼影和无边血海。 那家伙不知道在忙什么。 就算强制通讯也根本不回应。 时间,在焦灼中一点点流逝。 蓝星之上,修炼热潮如火如荼。 而站在亿万人顶峰的,正是林东! 这位应明最忠实的追随者,凭借着对应明近乎信仰的虔诚,以及对《皇极惊世录》的完美契合,竟能通过功法后门,从都市应明处借来近三成的饕餮吞噬之力加持己身! 林东的修炼速度,堪称一日千里!仅仅三个月,《皇极惊世录》已被他修至第九重巅峰!按此界标准,他已站在九阶巅峰,触摸到了那层名为“墟阶”的、宛如人形天灾的界限! 虽然因异能者被驱逐,无法精确对比,但其战力毋庸置疑。 曾有数十名被驱逐后心怀怨恨的高阶异能者潜入生活区肆虐,其中不乏九阶S级风系异能者。 结果,被林东单人独力,以一双铁拳生生锤杀殆尽! 那号称速度无双的风系异能者,连林东爆发的冲刺残影都未能逃脱,三拳之下,筋骨尽碎而亡! 此战,彻底奠定了林东“蓝星第一人”的威名! 然而,林东心中没有丝毫骄傲。 他深知凌越的恐怖,更明白即将面对的敌人是何等存在。他日夜苦修,不敢有丝毫懈怠。 整个蓝星,在高压与希望并存中,度过了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的半年。 到处是呼呼哈嘿的练力之声,到处是盘坐呼吸之声。 习武练气之声,响彻每一个角落。 有力量,自然有纷争。 手心怀利刃杀心自起。 有相当一部分心性不良之人,自然想要仰仗武力逞威。 但应明留下的“黎明执法队”如同悬顶利剑,对作奸犯科者——格杀勿论! 因为新生的秩序,需要血来建立。 但那个为蓝星重新建立秩序的人却鲜少露面。 轰隆——!!! 这一日,毫无征兆地,一声仿佛来自九天之外的沉闷巨响,撕裂了蓝星的宁静! 一艘庞大到遮天蔽日的狰狞星舰,如同从地狱爬出的巨兽,缓缓撕开大气层,降临在晨市上空! 舰体上布满了坑坑洼洼的战斗伤痕,却更添其凶煞与威严,冰冷的金属光泽反射着阳光,投下巨大的、令人窒息的阴影! 紧接着,一道身着华贵金边长袍的金发青年全息影像,如同神祗般出现在舰首上空。 青年面容俊美,眼神却淡漠得如同俯瞰蚁群。 “闹剧,该结束了。” 罗天的声音,通过星舰的强大扩音装置,清晰地回荡在蓝星每一个角落,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我宣布,自即刻起,废除蓝星一切非法修炼体系!取缔所谓武道!” “所有修炼者,立即停止修炼,接受审查!违令者——斩立决!” “蓝星,将恢复它应有的秩序。” 话音落下的瞬间,二十道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身影,如同二十颗微缩的恒星,出现在罗天身后! 他们仅仅是悬浮在那里,周身的光线就发生了剧烈的扭曲和折射,空间仿佛不堪重负般发出细微的呻吟! 一股无形的、令人灵魂颤栗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海啸,瞬间席卷全球! “墟……墟阶?!” “二……二十个?!” “天啊!蓝星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这么多墟阶?!” 绝望的惊呼声,在全球各地响起。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仿佛被这二十尊神魔瞬间踩灭。 第51章 归来 “记得把那个躲藏的老鼠——应明,给我揪出来!我要在蓝星所有生灵面前,亲手处决他,以儆效尤!” “遵命,首席!” “哈哈,放心吧罗首席,这扬梦,该醒了!” “蝼蚁们,感受绝望吧!” 十九道流光,如同死神的镰刀,瞬间分散,射向全球各大主要城市! 同时,一道强大的精神指令通过创世基因的隐秘网络,瞬间传遍所有被驱逐的异能者: “创世董事会令:所有异能者,即刻起,向蓝星人类聚集区发起全面反攻!清除一切修炼者及反抗者!中立者,限时归顺!拒不合作者……送研究院‘解析’!” 杀戮,开始了! 数以亿计的异能者,在墟阶强者的命令和暗中支持下,如同挣脱枷锁的凶兽,疯狂地扑向刚刚建立秩序的人类城市! 火焰、冰霜、雷霆、风暴、毒气……各种异能的光辉瞬间在蓝星各地亮起,伴随着无数惊恐的尖叫、愤怒的嘶吼和绝望的哀嚎! 二十位墟阶强者,如同二十尊冷漠的神祗,悬浮于高空,嘲弄地欣赏着下方的血色盛宴。 艾米莉亚指尖缠绕着毁灭性的幽能,轻轻一划,一栋摩天大楼便如同沙堡般无声湮灭; 奥拓斯周身环绕着狂暴的雷霆,随意一指,整片街区便化为焦土; 林瑶的精神力如同无形的巨网,轻易操控着人群自相残杀…… 而在晨市上空,是林东的战扬。 凌肃,这位拥有“千钧”异能的墟阶强者,正如同猫戏老鼠般,轻松写意地“玩弄”着林东以及另外几名蓝星顶尖的八阶、九阶高手。 “噗!”一名八阶巅峰的武者被凭空出现的巨大山石擦中,半边身体瞬间化为肉泥,惨叫着坠落。 “哈哈哈,太弱了!这就是你们修炼半年的成果?” 凌肃狂笑着,手指轻点,又一块房屋大小的巨石凭空凝聚,带着万钧之力砸向林东! “皇极霸体!” 林东怒吼,周身爆发出刺目的金芒,龙形真气缠绕双臂,一拳轰出! 轰隆! 巨石崩碎! 但林东也被震得气血翻涌,嘴角溢血。 他的攻击凌厉无匹,每一拳都蕴含着撕裂山河的巨力,但凌肃的身法诡异莫测,总能在他拳锋及体的瞬间,如同瞬移般拉开距离,然后用无穷无尽的山石远程轰击、挤压、封锁! “你倒是让我有点意外。” 凌肃看着在漫天石雨中奋力搏杀、宛如黄金战神般的林东,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区区九阶,竟能在我手下支撑这么久?这样吧,你效忠的那个人杀了凌越。我也不杀你,只要你能在我的‘异能·万岳镇狱’下撑过一分钟。” 凌肃话音落下,林东周围的空间瞬间凝固! 无数座由纯粹能量构成的微型山岳凭空出现,层层叠叠,带着恐怖的重力扬,如同真正的万岳压顶,轰然砸落! 空气被挤压得发出爆鸣! “呃啊——!!” 被束缚其中的林东目眦欲裂,全身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金黄色的龙形真气被死死压制在体表,皮肤寸寸开裂,鲜血狂涌! 林东感觉自己仿佛被压在了星球内核! 但他没有放弃,皇极惊世录运转到极致,发出不屈的咆哮,硬生生在万岳镇压中挺直了脊梁! “给我……开!” 林东七窍流血,燃烧本源,金色的真气如同火山爆发,轰然将压顶的山岳震开一道缝隙! 林东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化作一道燃烧的金色流星,不顾一切地冲向凌肃! 拳锋所向,空间都微微扭曲! 这一拳,蕴含了他所有的力量、意志与信念!是皇极惊世录的巅峰一击! 凌肃脸色终于变了! 他从这一拳中感受到了威胁!足以撼动他星核本源的威胁! 凌肃想也不想,瞬间向后暴退! 嗤啦! 拳锋擦着凌肃的衣角掠过,凌厉的劲风竟将他坚韧的作战服撕裂开一道口子! 林东浑身浴血,如同一个破碎的血人,却稳稳地悬浮在半空,尽管气息已如风中残烛,他依旧对着远处惊魂未定的凌肃,露出一个染血的、充满讥讽的笑容:“神?” “神也怕疼么?神也怕死么?” “神……也会躲么?!” “找死!”凌肃被彻底激怒,眼中杀机暴涨。 看着眼前这个血人,凌肃眼神凌厉凝重。 墟阶强者,吞噬了整个星辰的星核,虽然星核有大有小,有强有弱,可只要吞噬融合。 就已经完全超越人类本来的特质。 打开了人和神界限。 墟阶强者,几乎可以说与星辰同寿,星核不碎,永远不死。 可眼前这个能量强度明明是九阶的蝼蚁,给凌肃的感觉却极为不妙。 对方...竟然有能力打碎星核?! 林东此时气势已经强弩之末,只剩一己之力。 可对方却丝毫不给自己机会。 只是远远的用带着沛然大力的山石压制袭击,让林东苦不堪言的同时,也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伤势越来越重,气力越来越虚弱。 而追随在林东身边的人,也被凌肃用山石一一压制封锁,甚至偶尔还拿来攻击林东。 上空的战斗,透过各个角度的探头,让整个蓝星看在眼里,也让所有民众心揪了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关乎全人类的一战。 这一战如果败了,蓝星...恐怕将真的成为普通人的地狱。 可...看着上空完全一面倒的战斗...这一战...真的能胜利么? 应明先生...你在哪? 噗~ 林东再次被一块横飞的巨石咋退,看着弯曲变形的手臂,苦涩一笑。 这人虽傲却极为小心,一有不对立刻遁走,丝毫不会给自己机会。 而跟随自己身边之人,也早已落败被擒。 之所以不杀自己这些人,林东其实有些猜测。 他们...恐怕是打算把自己等人擒下,然后...统一处决 以自己的血,来重塑蓝星的统治。 砰~ 失神片刻,林东瞬间被两块巨石挤压,胸膛塌陷过半 噗~ 林东呕出一大口带着碎块的血液,缓缓朝着地面坠去。 被一个九阶蝼蚁伤到衣角,简直是奇耻大辱! 凌肃不再留手,双手猛然下压! “噗嗤!噗嗤!噗嗤!噗嗤!” 四道尖锐如长矛的岩刺,瞬间洞穿了林东的四肢,将他死死钉在半空!紧接着,第五道最粗壮的岩刺,带着毁灭的气息,狠狠贯向他的胸膛! “不——!”下方无数通过转播看到这一幕的民众发出绝望的哭喊。 噗——! 血花绽放! 林东的胸膛被无情洞穿!他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眼中的金光迅速黯淡下去。 鲜血顺着岩刺汩汩流淌,染红了天空。 “看看,”凌肃降落在被钉在空中的林东面前,声音冰冷而残忍,“这就是你效忠的人?他抛弃了你,抛弃了你们所有人!你们的梦,该醒了。” 林东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生命在飞速流逝。 却依旧艰难地扯动嘴角,气若游丝,却带着无比的嘲讽:“呵……呵呵……” “是你们……怕了……” “你们怕……自己的位置……被拉下来……” “你们怕……所谓的异能……敌不过……我们的路……” “半年……就让你们……胆寒……” “等……应明先生……归来……” “你们……等死吧……” “我……在下面……等着……” “呵呵……神……明……” “闭嘴!”凌肃脸色铁青,林东的话像刀子一样戳中了他内心最深处的恐惧。 董事会确实在担忧!担忧这种全民修炼体系的潜力! 担忧应明这个变数! 所以才要雷霆镇压,扼杀一切可能! “既然你求死……”凌肃眼中寒光一闪,“那就成全你!” 话落,凌肃屈指一弹,刺入林东体内的五根岩刺,瞬间从尖端开始,如同连锁反应般寸寸崩裂! 一旦崩裂蔓延到林东的身体部位,等待他的将是粉身碎骨、尸骨无存! 这是...凌迟,也是分尸! 在脑海观察着这一幕的应明,也不免有些焦躁。 不是不出手,而是现在暂时出不了手! 饕餮天功推演到了关键位置,都市应明的意识完全被固定锁死,就连应明也没有办法强制操控,只能被动的观察! 甚至根本沟通不了! 起初应明知道他们会屠戮蓝星以儆效尤。 而应明也已经做好了损失的打算,因为只有让蓝星的民众知道痛了,才会真真正正的信服自己。 可现在...失控了。 脑海里还没使用的名望正在飞快消散。 这意味着正有许许多多的蓝星民众正在死去! 这些名望之力,还没转化成自己的力量! 如果提供者死去,这些名望就会消失! 那都是我的名望啊!! 如果继续散下去,都市这家伙推演没结束,名望却没了。 后果会如何,应明不知道,但一定不会太好! 看着越发稀薄的名望池,应明咬牙,继续从大周世界共享把自己的名望调了过来。 哪怕因为跨界共享损失不小也顾不得了。 如果不把蓝星这事解决掉,万事休提! “藏?我看你能藏到什么时候!” 凌肃心中冷笑,目光扫视着虚空。 他要用最残忍的方式处决林东,逼应明现身! 毫无疑问,林东是对的,不止他,就连首席罗天也有这个忧虑。 他们之所以对普通人大下杀手而对林东这些人伤不死,就是为了逼应明出来。 但如果那厮憋着一口气...始终不出来,创世董事会所做的一切,就会深深刻在蓝星所有人心里。 等他出现...恐怕墟阶都不是他的对手了! 彼时的蓝星,就是一个火药桶... 而他就是那个执火人... 咔!咔!咔! 崩裂声如同死神的倒计时,急速逼近林东的身体!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整个蓝星,骤然陷入一片绝对的、死寂的黑暗! 仿佛有一只无形巨手,瞬间吞噬了太阳、星辰乃至一切光源!连声音似乎都被剥夺了! 万籁俱寂!时间仿佛凝固! 下一秒,光明重现! 仿佛刚才的黑暗只是幻觉。 但凌肃脸上的狞笑却瞬间僵住,化为了无边的惊悚! 因为——原本被钉死在空中的林东,消失了! 留在原地的,只有五根被齐根切断、切口平滑如镜的岩刺断桩! 刺入林东体内,千钧异能创造的坚逾精钢的山石,不见了?! 那切口光滑得……仿佛被某种无法理解的力量,从更高维度直接“抹除”! “谁?!” 凌肃汗毛倒竖,强大的精神力疯狂扫描四周,却一无所获! “辛苦了。”一个带着一丝肉疼和疲惫,却又无比熟悉的声音,在他身后不远处响起。 凌肃猛地转身! 只见浑身浴血、意识模糊的林东,正被一个身影搀扶着。 那人穿着简单的黑色作战服,身形挺拔,面容……赫然正是他们苦苦寻找的应明! 只是此刻,他的双瞳不再是人类的颜色,而是化作了两轮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漆黑漩涡! “应明……先生?” 林东感受到熟悉的气息,艰难地睁开眼,看到那张脸,精神猛地一振,随即又急切地嘶喊,“快走!他们有二十个墟阶!您不是对手!快躲起来!只要您在,路就在!剩下的……交给我们……” “交给你们?” 都市应明低头看了看怀中重伤濒死的林东,又瞥了一眼远处如临大敌的凌肃,嘴角勾起一丝欣慰又叹息的笑意,“你们能把他们怎么样?好好睡吧。我既然来了,就不会打没把握的仗。” 话落,都市应明抬手,指尖一个微不可查的黑色奇点一闪而逝。 刹那间,方圆数公里内游离的生命能量、草木精华、乃至逸散的光线,都被强行汇聚而来,化作一股精纯磅礴的翠绿色洪流,注入林东体内。 林东身体一震,伤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随即彻底放松,陷入深度昏迷。 都市应明随手一挥,一道乌光卷起林东,将其送进了自己现在的‘胃袋’也就是饕餮空间。 做完这一切,都市应明才缓缓抬起头,看向高空那艘狰狞的星舰和脸色煞白的凌肃。 随着他目光的聚焦,一股无形的、仿佛能碾碎星辰的恐怖引力波,轰然以他为中心爆发开来! 轰隆隆——!!! 整个晨市,乃至整个大陆板块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大地龟裂,山峰摇晃,海水倒卷!仿佛整个星球,都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了咽喉! 而都市应明的双瞳,那两轮吞噬一切的漆黑漩涡,缓缓旋转,释放出令万物凋零的寂灭之意! 随着都市应明的动作,无尽的引力波轰然荡开。 轰~ 整个蓝星仿佛被人死死掐住,山崩地裂地动山摇。 凌肃见状,脸色瞬间煞白,继而头也不回的朝着高空遁去。 停转星球... 吞噬光线... 这是宙级! 凌肃亡魂皆冒,瞬间丧失了所有战意! 什么任务,什么尊严,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都是狗屁! 跑! 必须跑! 立刻!马上! 凌肃毫不犹豫地燃烧星核本源,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星舰方向亡命飞遁! 然而,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在凌肃的感知中,自己明明在拼尽全力向前飞遁,但眼前的景象——晨市的废墟、远处的星舰——却在飞速地……后退?! 不!不是景象在后退!是他在后退! 凌肃惊恐地发现,自己与星舰的距离非但没有拉近,反而在急速拉开!仿佛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正在将他拖向……那个宛如魔神的身影! “不——!!!”凌肃发出绝望的嘶吼。 都市应明缓缓抬起右手,五指虚张,对着凌肃逃遁的方向,轻轻一握。 “吞空。” 无声无息间,凌肃面前的空间,连同他本身所处的空间维度,如同被一张无形巨口啃噬掉了一大块! 他感觉自己仿佛被强行从原本的“图层”里剥离了出来! 下一瞬,一只冰冷的手掌,如同铁钳般,扼住了他的后颈! 正是都市应明! 只是随手一捞,就将远在数千米外的凌肃,如同抓小鸡般拎到了面前! “呃……”凌肃惊恐地瞪大双眼,想要求饶,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引以为傲的墟阶力量,在这只手掌下,如同冰雪消融,毫无反抗之力! 噗!噗!噗!噗! 四声轻响,几乎同时响起! 凌肃的四肢,齐肩、齐胯部,瞬间消失! 伤口处光滑如镜,没有一丝鲜血流出,只有一片深邃的漆黑! 仿佛他的四肢,被直接“剪切”到了另一个维度! “啊——!!!” 无法言喻的剧痛和维度缺失带来的灵魂撕裂感,让凌肃发出了非人的惨嚎! 他像一个被拆掉了手脚的人棍,被都市应明拎在手中。 都市应明面无表情,如同拎着一件垃圾,踏空而行,朝着高空中那艘巨大的“创世方舟”星舰,一步步走去。每一步落下,空间都仿佛在他脚下折叠、收缩。 脑海里,应明看着这一幕,一脸艳羡道, “玛德...6000亿名望搞出来的饕餮天功果然牛逼...” 此时都市应明的名望池早就清扫一空,而收获也是惊天动地。 饕餮天功,现在当真是无物不吞无物不噬。 方才抬抬手就把凌肃抓住,便是因为直接把凌肃面前的空间‘吞’到了都市应明手里。 所以凌肃看似前进,其实是在后退。 严格来说,这个手段不比虚游差,只是太残暴了... 直接粗暴的把空间‘吞下去’,然后吐出来。 “怎么打?”都市应明忽然问道。 “我现在能直接把这几个杂碎给弄死,但感觉不是很解气” 应明回神,赶忙道,“准备人前显圣!” “能秒也别秒!” “现在整个蓝星的名望被你挥霍一空,能不能搞来愿力就看这一战了” “你就打,打的看起来很艰难。” “让整个蓝星的人都看到你的付出!最好凄惨一点!” “这扬戏如果崩了,咱俩就白干了” “甚至这19个楞逼不破防,你也得自己演出伤来!” 都市应明为难道,“不行啊!我刚突破,现在周身笼罩着无形的吞噬之力,什么攻击都伤不了我本体。” 应明无奈道,“那行,你出手轻点别一下子打死了,我帮你演,把你右手那个垃圾丢到他们飞船上挂起来,给我腾出一只手来” “好!”都市应明冷厉一笑,反手将凌肃朝着飞船丢去。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失去四肢、惨嚎不止的凌肃,被都市应明如同投掷炮弹般,狠狠地砸在了“创世方舟”坚固无比的合金舰体上! 墟阶强者的身体堪比星辰精金,加上都市应明附加的恐怖动能,硬生生在舰体上砸出了一个直径数十米的、如同陨石撞击般的巨大凹坑! 刺耳的金属扭曲声和能量护盾过载的爆鸣响彻天际! “警报!警报!舰体遭受超规格打击!A3区严重受损!” “能量护盾过载37%!攻击源不明!目标分析……是凌肃大人?!” 星舰内部警报声疯狂大作! 刚刚分散到全球各处、正享受着杀戮快感的罗天等十九位墟阶强者,瞬间脸色剧变! 他们通过精神链接或监控画面,清晰地看到了那骇人的一幕:凌肃像破麻袋一样被砸在自家星舰上,生死不知! “怎么回事?!” “凌肃……败了?被谁?!” “是应明!他出现了!在晨市!” “好胆!竟敢毁我星舰!杀!” 惊怒交加的暴喝声中,十九道散发着滔天气息的流光,如同被激怒的蜂群,瞬间撕裂长空,从全球各地疯狂汇聚回晨市上空! 星舰旁,巨大的凹坑中,凌肃嵌在扭曲的金属里,气息奄奄,四肢断口处漆黑一片,诡异而恐怖。 罗天等人悬停在坑边,脸色阴沉得几乎滴出水来。 S级精神系异能全力展开,如同无形的雷达疯狂扫描着周围每一寸空间,却依旧捕捉不到袭击者的确切踪迹!对方仿佛融入了虚空! “在那里!”拥有“真实之眼”异能的奥拓斯突然指向下方一处不起眼的街区废墟。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 只见一个身着黑色作战服的青年,正静静地站在废墟之中。 青年微微仰头,那双深不见底的漆黑眼眸,正好对上了高空俯视的十九道目光! 正是都市应明! 或者说,是刚刚解决掉那个街区肆虐的异能者,正准备离开的都市应明。 “找到你了!”妖艳的艾米莉亚眼中杀机四溢,声音尖锐,“凌肃是你伤的?很好!很好!我会让你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跟他废话什么!”戴着眼镜、气质阴冷的青年林瑶扶了扶镜框, “拿下他!废掉四肢,抽魂炼魄!我要知道他所有的秘密!还有你们这些叛徒……” 青年冰冷的目光扫过都市应明身后,那里正站着满脸惊骇却依旧挡在民众前面的越苒和她收拢的部分“正义派”异能者,“……一个也别想跑!” 越苒感受着眼前之人凌厉的气势,脸色白了白。 这些...可都是曾经高不可攀的墟阶高手...现在足足来了19位!? 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但越苒等人眼神却异常坚定,没有后退一步。 “聒噪。” 都市应明冷冷吐出两个字,身形骤然消失! 不是高速移动!而是他所在的那片空间瞬间被“吞噬” 下一刻,都市应明直接出现在十九人包围圈的中心! 速度快到仿佛瞬移!带着一股毁天灭地的狂暴气势,一拳轰向为首的金发青年——罗天! 这一拳,朴实无华,却蕴含着《饕餮天功》进阶后,那足以撼动空间本源的恐怖力量!拳锋所过之处,空气被压缩成液态,发出刺耳的爆鸣! 罗天脸色剧变! S级精神力瞬间构筑起层层叠叠的无形壁障挡在身前! 这足以抵挡星舰主炮轰击的精神壁垒,在都市应明的拳锋面前,却如同脆弱的玻璃般层层碎裂! 一只缠绕着毁灭性能量的铁拳,无视了空间的阻隔,瞬间出现在罗天眼前! 那恐怖的劲风,几乎要撕裂他的面皮! “不好!”罗天亡魂皆冒,拼尽全力向后仰头!同时发动精神冲击,试图干扰对方! 轰——! 拳锋擦着罗天的鼻尖掠过!狂暴的拳风将他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金发吹得狂乱飞舞,脸颊被刮得生疼! 然而,这志在必得的一拳,却打空了?! 罗天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要害,惊魂未定地拉开距离。 他敏锐地捕捉到,对方在出拳的瞬间,身体似乎极其细微地僵滞了一下,眼神也有一刹那的恍惚。 “他状态不对!” 罗天立刻通过精神链接向所有人传讯,“他很可能使用了某种透支生命本源的禁术!强行提升了力量!现在意识不稳,力量失控!不要在地面纠缠,把他引到高空!合力围杀!” 其余十八人瞬间领会。 第52章 无冕之皇 终于,在无数医疗团队和顶尖修炼者日夜不休的守护下,大夏帝国医院顶级养护病房中,那位为蓝星流尽鲜血的英雄——‘应明’,缓缓睁开了眼睛。 此时的应明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如同最上等的薄瓷,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裂。 曾经深邃明亮的眼眸,此刻也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黯淡与疲惫,仿佛耗尽了所有星辰的光辉。他嘴唇干裂,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在亿万双通过监控紧张注视的眼睛里,‘应明’苏醒后的第一句话,微弱却清晰地穿透了寂静: “敌人……来了吗?” 这句话,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所有蓝星人的心上! 无数人瞬间泪流满面! 到了这种地步,先生心中所念,竟依然是蓝星的安危! 一直守候在床边的林东,这个铁打的汉子,此刻也忍不住红了眼眶,声音哽咽:“没有!先生,没有敌人!他们……他们都死了!被您……被您……”他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只是用力摇头。 “应明先生……您的身体……”旁边一位顶尖的医疗系异能者声音颤抖,充满了担忧。 ‘应明’微微低头,仿佛在“内视”自己残破的躯壳。 片刻后,应明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极其洒脱,却又带着淡淡疲惫的笑容,声音依旧虚弱,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无妨,不过是……没有了启能回路而已。” 顿了顿,‘应明’目光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蓝星的过去与未来。 “从前的蓝星,没有路……我不也……帮你们……找到了一条路?” ‘应明’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现在……不过是……再帮自己……找一条路而已。” “创世董事会……只是……狱卒……真正的创立者……还在……无垠的星空……”他的呼吸有些急促,眼神却锐利起来,“我们……没有时间……为我……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哀悼……” 说着,‘应明’挣扎着,似乎想要坐起来。 林东和医护人员慌忙上前搀扶。 “现在……最要紧的……是……加快……修炼速度……” ‘应明’的目光扫过周围忧心忡忡的面孔,最终落在林东身上,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林东……帮我……备车……我要……出院。” “不可啊!应明先生!” 室内外顿时响起一片惊呼。 那位医疗系强者急切道:“您现在的身体极度虚弱,本源受损严重!必须静养!任何移动都可能……” “敌人……会给我们……这个机会么?” ‘应明’打断他,声音虽弱,却带着金石般的穿透力,通过监控传遍全球,“雷霆之灾……降临的时候……蓝星……如果还是……现在这个模样……我们……还会是一个……被奴役的……星球……” 众人语塞,心中沉甸甸的,却依然不肯让步。 他们纷纷看向林东,眼神传递着恳求,想让他去去劝劝这位。 林东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单膝跪在床前,郑重无比:“应明先生!您出院想做什么事,请吩咐!我们拼尽全力,定为您办到!何须您亲力亲为,劳心费力?” ‘应明’看着这位忠实的追随者,苍白的脸上再次浮现那抹令人心碎的“柔和笑意”: “我想……巡视蓝星……帮全蓝星……所有人……指点……武道修行之法……” 应明目光平静地扫过众人,“你…活着你们…能做到么?”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 巡视全球?亲自为每一个人指点? 这……这怎么可能? 这需要何等恐怖的心神消耗?更何况是对一个“本源尽毁”之人! 林东的身体猛地一颤,嘴唇剧烈地哆嗦着,双眼瞬间被汹涌的泪水模糊。 哪怕被利石穿身都没有现在这么难受。 铁打的汉子低下头,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和浓浓的无力感:“对不起……先生……我……我不能……我……做不到……” 巨大的愧疚和心疼,几乎将他淹没。 ‘应明’轻轻“叹息”一声,那声音微弱得如同叹息,却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耳边: “这些……没有必要的情绪……就不要表露了。” “敌人还在……敌人……还很强大……” “我们没有时间……为过去哀悼……也没有时间……为我悲伤……” “当务之急……是在敌人……未降临之前……提高……全蓝星……所有人的……实力。” “备车吧……”应明闭上眼,仿佛积蓄着最后的力量,再睁开时,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坚定,“这件事……我……义不容辞!” 这番话,如同最悲壮的誓言,通过无数镜头,烙印在每一个蓝星人的灵魂深处。 悲怆、崇敬、感激、以及被点燃的无穷斗志,在亿万胸膛中燃烧! 轰——! 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汹涌澎湃、几乎凝成实质的金色愿力洪流,如同决堤的星河,从蓝星的每一个角落升腾而起,疯狂地朝着病房汇聚! 意识海中。 都市应明咂咂嘴:“啧啧啧……合着我打生打死,把墟阶当点心嚼了,收获的愿力还不如你在这演两分钟悲情戏?” 应明没好气道:“哼,懂不懂什么叫情绪价值?懂不懂什么叫精神领袖?给你机会你不中用,怪谁?” 应明看着那几乎要填满意识海的磅礴愿力,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期待光芒,“别废话,好好演!按这个进度,最多一个月,蓝星积攒的愿力就能达到峰值!那时候,就是我们升格虚游的关键时刻!” 都市应明苦着脸道:“合着我还得装一个月生活不能自理?这轮椅坐得我屁股都麻了!” 应明冷笑道:“赶紧的!你越凄惨,愿力来得越汹涌!60亿愿力!这可是一个世界生灵最精纯的信念之力!比那6000亿名望值珍贵百倍!坑了我那么多次名望,现在给我好好打工还债!” 都市应明点头无奈道:“……行吧行吧!动身!动身!” 外界,众人看着‘应明’那不容动摇的坚定眼神,心中五味杂陈,最终只能沉重地点头。 于是,属于‘应明’的、震撼蓝星的“轮椅巡游”开始了。 那个坐在特制轮椅中,身形单薄、脸色苍白如纸、眼神黯淡却依旧锐利的年轻人,成为了蓝星最耀眼的星辰。 应明所到之处,万人空巷,山呼海啸! 无数民众自发涌上街头,挥舞着旗帜,呼喊着他的名字,热泪盈眶,只想表达心中那份无以言表的感激与崇敬。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任何帝王沉醉的狂热拥戴,‘应明’的反应却让所有人意外,甚至……心疼。 他从不微笑回应,反而眉头紧锁,用那虚弱却异常严厉的声音,通过扩音装置训斥: “你们的……时间……很多么?” “为什么要……浪费在……这种地方?” “有这个精力……为什么……不多修炼……一刻钟?” “你们……每多修炼……一刻钟……蓝星的希望……便会……多一分!” “你们……浪费的时间……就是我们……蓝星……未来的……血泪!” “下次……再不准……举行……欢迎仪式!” “都回去……修炼!” 应明的训斥,严厉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急切,更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沉重责任感。 民众们流着泪,却更加疯狂地呼喊他的名字,将他的训诫牢牢记在心里。 但没有人遵从“不准欢迎”的命令,每个人都忍不住想要靠近这个看似虚弱的年轻人。 他给蓝星带来了希望,带来了反抗的力量,如今还要托着‘重伤’的身体,指点所有人修行。 在蓝星人眼里,他...可是整个蓝星的领袖。 我们无以为报,只能用这种方式向您表达自己的态度。 用更加刻苦的修炼来回应他的期望。 每一次他离开,那座城市便会掀起新一轮的修炼狂潮。 公开课、全球直播的武道精讲、深入基层武馆的身临其境指点……‘应明’拖着“残躯”,燃烧着“最后的生命”,将自身对武道的理解,毫无保留地倾囊相授。 萦绕在无数修炼者心头的迷雾被拨开,堵塞的关隘被贯通。 他对力量的认知,仿佛来自更高维度的指引,精妙绝伦,直指本源。 随着应明的脚步,蓝星人对这位坐在轮椅上的年轻人,敬若神明。 他不再是英雄,而是整个蓝星当之无愧的——精神领袖!无冕之皇! 终于,在一个月的最后一天。 大夏帝国图书馆顶层,面向全球的直播镜头前。 ‘应明’靠坐在宽大的座椅中,身上盖着薄毯。他的脸色比一个月前更加苍白,几乎看不到一丝血色,眼窝深陷,嘴唇干裂起皮,连呼吸都显得异常微弱吃力。 每一次开口,都伴随着嘶哑的气音,仿佛随时会断气。 “蓝星……所有人……”他艰难地对着镜头,缓缓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挤出来。 “对……不起了……” “我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 “没办法……继续……亲临现扬……帮你们……指点了……” 应明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身体痛苦地蜷缩了一下,看得屏幕前无数人心如刀绞。 “剩下的……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不过……不要怕……” 应明努力地扯出一个极其微弱的的“笑容”,“我……还活着……” “当蓝星……下一次……遇到危险……的时候……” “我……还会……和你们……站在一起……” “希望……那时候……你们……已经……能独当一面了……” 话音落下,他颤抖着伸出手,似乎想要关闭摄像设备。 然而,手指刚触碰到按钮,身体便猛地一晃,整个人不受控制地从椅子上向前栽倒! “噗通!” 一声沉闷的跌倒声通过麦克风传遍全球! 紧接着是监控室内一片惊慌失措的呼喊: “应明先生!!” “快!医疗组!!快!!他的生命体征在急速下降!!” “身体崩溃加剧了!!” 画面一阵剧烈晃动后,信号被紧急切断。 但最后几秒传出的混乱声音和那声跌倒的闷响,如同重锤,狠狠砸碎了所有蓝星人的心! 片刻后,一段新的音频发布出来,是‘应明’极其虚弱、断断续续的声音: “无妨……活着……就够了……” “日后……我将……在大夏帝国图书馆……修养……” “顺便……看看……那些书……开拓思路……” “看能不能……找到……一条……新的路……” “如果……蓝星……有人……遇到……修行上的……难题……” “可以……让人……去……大夏帝国图书馆……找我……” 这最后的交代,如同诀别遗言,让整个蓝星陷入一片悲恸的海洋。 应明先生……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心中所念,依然是蓝星的未来,是为大家寻找新的道路! 轰隆隆——!!! 前所未有的、如同实质般的金色愿力洪流,带着亿万生灵的祈祷、祝福、不舍与誓死追随的信念,如同奔腾的星河,汹涌澎湃地涌入大夏帝国图书馆! 其光芒之盛,甚至让都市应明的脑海变得如同白昼! 大夏帝国图书馆,彻底成为了蓝星人的朝圣圣地。 每天,都有来自世界各地的修炼者,怀揣着朝圣般的心情,跋涉万里而来。 他们安静地聚集在图书馆外,默默祈祷,感受着那份源自馆内的、虽然虚弱却依旧存在的守护气息。 只有那些在修炼上遇到真正难以逾越的瓶颈、需要当面解惑的人,经过林东这个已自封为图书馆“守门人”的严格筛选,才能获准进入那间位于顶层、被重重守护的静室。 每一个有幸进入静室的人,出来后都神情恍惚,仿佛经历了一扬洗礼。他们描述所见,竟各不相同: 有人说,那里端坐着一个笼罩在温暖圣光中的年轻人,光辉万丈,如同降世的神祗。 有人说,只看到一个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万物的黑洞旋涡,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凶煞之气。 有人说,看到的是一位仙风道骨、缥缈出尘的仙人,举手投足间道韵流转。 还有人信誓旦旦地说,那分明是一位身着帝袍、气吞山河、目光如电的无上帝皇! 但所有人都无比确信一点:无论看到的是什么形象,那都是他! 是那个为了蓝星流尽鲜血、燃烧生命的英雄! 是蓝星当之无愧的精神领袖! 是守护他们、引领他们前行的——无冕帝皇! 意识海中。 应明看着那终于被填满、甚至微微溢出的、如同金色汪洋般的愿力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眼中精光爆射:“满了!终于满了!可以着手升格虚游了!然后……就该回大周,好好‘招待’那三个老不死了!” 第53章 虚游升格 都市应明,捧着一本《高等空间几何》,眼神空洞:“我说……我还要看这些天书看到什么时候?这玩意儿比跟墟阶打架还累!” 应明劝解道:“看着!必须看着!不仅要看,还要装出看得津津有味、苦苦思索的样子!蓝星现在就是我们最稳固的基本盘! “新生代每天都在增加,几十上百万的名望和愿力等着收割!你就是装,也得给我装成潜心研究、寻求新路的智者模样!这是闭关,懂吗?高级闭关!” 都市应明生无可恋地叹口气:“……行吧行吧!无聊就无聊吧,就当是……嗯,磨砺心境了!我看!我研究!” 都市应明强迫自己把目光聚焦在那些复杂的公式上。 应明见状,赞许一笑,“好了,我先回大周世界。” “等下你把这些愿力共享过来,我准备升格虚游了。” “去去去...”都市应明百无聊赖的泛着书册。 大周世界,北地,幽州城,大都督府密室。 应明本体盘膝而坐,调整好状态,眼神锐利如刀。 “共享吧!” “好嘞!接着吧您呐!” 意识海链接瞬间贯通。 蓝星世界,那浩瀚如星海、凝聚了亿万生灵信念的金色愿力汪洋,如同九天银河倒灌,跨越了世界壁垒的阻隔,汹涌澎湃地涌入应明本体所在的密室! 嗡——!!! 刹那间,整个幽州城都被惊动了! 一道无法形容其璀璨、其神圣的金色光柱,毫无征兆地从大都督府深处冲天而起! 光柱接天连地,贯穿云霄,将黑夜映照得如同白昼! 光柱内部,仿佛有无数的金色符文在流转、在祈祷、在歌颂!磅礴、温暖、却又带着无上威严的气息弥漫开来,笼罩了整个幽州城! “天……天降祥瑞?!” “神迹!这是神迹啊!” “是大都督!一定是大都督在修炼无上神功!” “快看!光柱是从大都督闭关之地升起的!” “难道……大都督要举霞飞升了?!” “不!不可能!大都督不会抛下我们的!雁门关的兄弟还等着我们去救呢!” “对!大都督定是在参悟绝世武学,准备带领我们杀回去!” …… 幽州城内,军民沸腾,议论纷纷,既震撼于这惊天动地的异象,又充满了紧张与期盼。 辛如龙、刘过、燕渺渺、李贯一、岳武等核心将领更是第一时间赶到密室附近,神情凝重地守卫着,心中既激动又忐忑。 密室之内。 应明无暇顾及外界。 此时他全部的意志,都集中在脑海之中。 虚游这个异能,自从共享过来之后就从未升级过。 在大周帝京的时候也是用来去国库进货,之后再没有升级过,因为没有必要,哪有金手指耗命的?再说了这个世界的寿命是多少应明还没数。 但谁知道这个世界的水这么深,一个鸡毛武侠世界,竟然能诞生修仙世界的合道大能,哪怕是缩水无数倍的合道,可那也是合道强者。 手握法则权柄的强者。 当时要不是自己有两个虚游,一个独立在世界之外,说不定还真就被白山上那个老不死的给困杀了。 而这样的强者,竟然还有三个? 如今,能不能破局就看这一招。 虚游升格完成,有了抗衡那三个老不死的实力,才有了继续扩张的底气! 此时那枚代表着“虚游”异能的、曾经灰扑扑的立方体,此刻正被无穷无尽的金色愿力洪流疯狂灌注! 咔嚓!咔嚓! 细微却清晰的碎裂声在意识深处响起。 灰扑扑的立方体表面,开始出现一道道蛛网般的裂痕,璀璨的金光从裂缝中迸射而出! 轰! 立方体终于承受不住,轰然崩解! 碎片并未消散,而是被愿力裹挟着,在原本的位置疯狂旋转、凝聚! 一个微小的、璀璨夺目的星璇诞生了! 它贪婪地吞噬着愿力,旋转速度越来越快,体积却在不断缩小! 星璇的核心,光线开始扭曲、塌陷! 一个微小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点”出现了——黑洞! 愿力依旧在疯狂涌入! 黑洞在巨大的压力下,开始了更恐怖的坍缩!它的视界在消失,它的奇点在被压缩到极致! 最终,在60亿愿力尽数投入的刹那—— 嗡! 一种无法形容的“寂静”降临了。 那坍缩到极致的“点”,消失了。 不,并非消失。而是它超越了“存在”与“不存在”的界限,化为了一种无法被感知、无法被描述、无法被理解的——“无”。 它像一个烙印,一个坐标,一个连接着时空根源的……“门扉”。 虚游,这个曾经帮助他穿梭世界、死里逃生的异能,在吞噬了一个世界最精纯的愿力后,完成了本质的——升格! “成功了……这就是……升格后的虚游?”应明(本体)心神激荡。 应明能“感觉”到那个“无”的存在,它仿佛成为了自己意识的一部分,却又独立于时空之外。 无数关于空间折叠、时间涟漪、因果纠缠的玄奥碎片在他意识中闪烁,虽然无法完全理解,却让他触摸到了法则的皮毛。 他尝试着催动这个“存在”。 心念微动。 面前的空气,如同水波般荡漾开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 应明试探性地伸出一根手指,点向涟漪中心。 毫无阻碍。 手指消失了,仿佛探入了另一个空间。 “成功了?”应明心中一喜,但下一刻又皱眉,“不对……感觉不到那边的情况……是传送?还是……” 像是一个标记,又像是一个通道。 此时两个世界的应明,愿力名望全部消耗殆尽,虽然拿到了这个东西,但应明...好像不知道怎么用。 应明脸色有些难看。 60亿愿力! 一个世界所有人的愿力! 总不能打水漂吧?! 倏然福至心灵间,应明想到了什么。 虚游,是用时间换取空间。 升格之后,不可能连最基本的空间转换都做不到! 一定是自己使用方式错了! 想到此,应明眼神一凝,再次激活这个‘存在’。 试着用虚游的方式去使用。 大周帝京,天牢深处。 一股难以言喻的恶臭弥漫在空气中。 几个蓬头垢面的囚犯正蜷缩在稻草堆里,低声咒骂着命运。突然—— 刷! 一道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牢房中央!正是应明! 他衣着整洁,气度不凡,与这肮脏污浊的环境格格不入,身上还带着一股……清新草木的淡香? “呃?”一个囚犯揉了揉眼睛。 “鬼……鬼啊?!”另一个囚犯吓得往后缩。 “你……你是谁?!怎么进来的?!”牢头惊得跳了起来。 应明看着眼前熟悉的景象,闻着那刺鼻的臭味,脸色瞬间变得极其精彩。 雾草! 超纲了! 这玩意竟然直接让自己回到了曾经待过的大周天牢! 随即应明立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升格后的虚游,第一次使用,竟是将他与“过去某个时刻所处的位置”进行了置换! 这可比单纯的传送诡异多了! 他心念再动。 刷! 在牢房里众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应明再次凭空消失,只留下一地惊疑和“闹鬼”的传说。 幽州城,密室。 看着指尖若隐若现的波动,应明眼神有些幽深。 虚游真的升格了。 方才那不是瞬移,而是...置换。 将自己所在的位置,与曾经所待过的位置,置换。 而这还仅仅是升格版虚游最粗浅的应用。 想了想,深吸一口气,应明再次激活新版虚游。 这一次,他尝试着用意念去“旋转”那无形的“门扉”。 嗡…… 无形的门扉仿佛真的被他“扭动”了,中心点化作一个缓缓旋转的、深邃的漩涡。 一股难以言喻的悸动传来,仿佛漩涡连接着时间的河流。 应明带着强烈的好奇与一丝忐忑,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探入漩涡之中,漫无目的地虚空一抓—— 一把潮湿、黝黑、散发着霉味的稻草,出现在他手中。 与此同时,一个带着极度惊愕、无比熟悉的年轻声音,仿佛从极其遥远的时空彼岸,穿透漩涡模糊地传来: “卧槽?!谁?!谁偷老子稻草?!” 应明:“!!!” 这声音……分明是他自己!是曾经还关在天牢里、弱小无助时的自己! “嘶……!” 应明倒吸一口凉气,头皮一阵发麻! 这新能力……竟然真的能触及……过去?! 应明强压住心中的震撼,试图再次尝试,却发现无论如何也无法催动那“门扉”了。 一种淡淡的疲惫感传来,仿佛触及时间消耗巨大。 “一天……最多三次?”应明了然一笑,眼中闪烁着无比兴奋的光芒,“够了!足够了!这可是……真正的杀手锏啊!” 就在这时,密室外传来一阵小心翼翼的敲门声,伴随着燕渺渺担忧的询问: “大都督……您……您还好吗?可要用些饭食?” 应明深吸一口气,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和掌控新能力的自信,气质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应明朗声一笑,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不吃!” 话落,轰隆! 密室厚重的石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 应明迎着门外灿烂的天光,阔步而出。 阳光洒落在他身上,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神性的光辉。 此时的应明身姿挺拔如松,眼神湛然深邃,仿佛能洞穿虚空,周身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折的、如同出鞘神兵般的凌然气势! 与一月前闭关时相比,判若两人! 辛如龙、刘过、燕渺渺等人守在外面,看到应明此刻的风采,无不心神剧震!大都督……更强了! 强得深不可测! 随后应明清朗、穿透力极强的声音,瞬间响彻整个幽州城,清晰地传入每一个将领耳中: “辛如龙!刘过!李贯一!燕渺渺!岳武....” “即刻到——议事厅集合!” 声音落下,整个幽州城仿佛被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所有听到召集令的将领,眼睛瞬间亮了! 上一次大都督如此召集众人,还是横扫辽国之前! “是大都督!” “出关了!终于出关了!” “集合!快集合!” “这次……是女真?还是……大周?!” 压抑了许久的战争机器,轰然开始运转! 将领们如同闻到血腥味的猛虎,以最快的速度冲向议事厅,热血在胸膛中沸腾! 不论哪一种,以如今的北地,众人都有自信横推之! 谁能想到大都督真有经天纬地只能,能在北地这苦寒贫瘠之地,种出高产作物。 谁能想到北地贫瘠如斯,如今粮草竟然比江南只多不少? 再加上辽国现成的军马铁矿... 北地,早就有了鲸吞天下的实力! 只是碍于大都督没有做声,众人只能强忍着这个野望。 议事厅内,气氛肃杀。 应明高踞主位,目光如电,扫过下方一张张激动而坚毅的面孔。 没有任何铺垫,没有任何废话,应明直接开口,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我要对女真——用兵!” 顿了顿,应明一字一句,吐出四个杀意凛然的字:“犁庭!扫穴!” “诸位——意下如何?” 轰——! 一股冲天的战意瞬间在议事厅内爆发! 以辛如龙、刘过为首,所有将领齐刷刷单膝跪地,抱拳怒吼,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臣——附议!!!” 北地这头蛰伏的猛虎,终于再次亮出了它锋利的爪牙!目标直指白山黑水——女真!一扬旨在彻底灭绝其族裔根基的灭国之战,即将拉开序幕! 应明感受着众人的战意,眼底杀机一闪即逝。 白山的老家伙,九尺天是吧? 这次,打烂你的乌龟壳! 第54章 再战白山 沉重的车轮碾过冻土,发出闷雷般的声响。 战马嘶鸣,铁甲铿锵,刀枪如林,反射着北地凛冽的寒光。 一面面鲜红的“幽”字大旗,在朔风中猎猎作响,卷动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幽州铁军,动了! 二十万经历过灭辽血火淬炼的虎贲之师,如同苏醒的钢铁洪流,带着碾碎一切的意志,浩浩荡荡向北开拔!目标直指——白山黑水间的女真王庭,会宁府! 铁蹄踏破山河,烽烟再起北疆! 这惊天动地的动静,瞬间如惊雷般炸响,吸引了整个天下的目光。 最惊恐者,莫过于汴京城深宫中的大周天子——赵炎。 “什么?!应明出兵了?!” 龙椅上的赵炎惊得霍然起身,脸色煞白如纸,手中的玉盏“啪嚓”一声摔得粉碎,“他……他是冲着汴京来的?!快!快传旨!迁都!立刻迁都金陵!” 恐慌如同瘟疫般在殿内蔓延。 群臣惶惶,他们比皇帝更清楚,雁门关早已形同虚设,一旦那杀神南下,汴京无险可守! 辽国铁骑尚不能阻其锋芒,大周拿什么挡?! “陛……陛下息怒!” 左相司文忠强自镇定,出列奏道,“边关急报,幽燕大都督……是率军北上!目标,似乎是女真会宁府!” “北上?” 赵炎一愣,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急促问道,“辽国已灭,他北上作甚?耶律隆绪不是还在他幽州当囚徒么?” 司文忠连忙解释:“陛下容禀。辽国覆灭前,女真部曾举旗反叛,牵制了辽国大将耶律斜轸,间接助了应明一臂之力。” “然灭辽之后,应明却未顺势扫平女真,反与之在会宁府外对峙。此番忽然大举兴兵,恐是女真部又生事端,触其逆鳞。” “北上……打女真?”赵炎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一屁股跌坐回龙椅,长长吁了一口气,冷汗浸透了里衣。 不是南下就好!不是南下就好! 随即,一股被轻视的羞恼涌上心头,他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哼!不管他打谁!此獠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传朕旨意:即刻起,断绝北地一切粮秣、兵甲、盐铁供应!将其视为叛逆!不得以臣礼待之!” “陛下圣明!”部分大臣连忙附和。 但更多老成持重者,心中却是咯噔一下,泛起深深寒意。 断绝供应? 这无异于撕破脸皮!给了那位手握雄兵、战功彪炳的大都督一个绝佳的起兵口实! 他现在无暇南顾,可等他腾出手来……陛下是觉得清君侧好听?奉天靖难好听? 只怕到时候连块遮羞布都省了! …… 会宁府外,百里原野。肃杀之气,冻结了空气。 一面是二十万北地精锐,军阵森严如铁壁,刀枪如林,杀气腾腾。 兵士们虽面庞被寒风刮得通红,眼神却锐利如鹰,体格健硕,甲胄精良,早已不复当年“汉奴”的孱弱。 这半年北地的富足与严酷训练,铸造了一支真正的虎狼之师!完颜旻看着面前兵甲森然,人马壮硕的军士,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玛德...短短半年! 那帮面黄肌瘦的汉奴怎地变得如此雄壮? 还有辽国怎地就无人反叛呢?! 就甘心让这个黄口小儿骑在他们头上作威作福?! 完颜旻原本打算趁着辽国被灭,从应明口中撕下一块肥肉,但当他撤回会宁府之时,看的是残肢断臂血流满城。 自己原本寄予厚望,在后方养势的大军,被人给屠了! 甚至自己眼中的神祇,完颜一族的庇护者--完颜大康也被重伤。 就是被不远处那个幽燕大都督所伤。 说实话,完颜旻现在想迁徙,但女真部的庇护者不同意。 说让自己放心迎战,应明自会有人去处理。 可...女真部还有谁是这位的对手? 九拳灭一国...自己一个部落能抗他一拳么? 没奈何,完颜旻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信了。 率领着自己最后的家底 女真最后的骄傲——一万铁浮屠! 前来迎战这二十万大军 铁浮屠人马俱披重铠,只露一双双冰冷嗜血的眼睛。 沉重的铁甲在阴沉的天空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如同一座座移动的钢铁堡垒。万骑静默,却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仿佛地狱之门洞开,踏出的死亡军团! 辛如龙端坐马上,看着远处那堵钢铁城墙,非但不惧,眼中反而燃起熊熊战意:“这就是大都督口中‘满万不可敌’的铁浮屠?看着唬人!大都督,末将请战!定叫这群铁罐子有来无回!” 应明身披玄甲,目光如渊,扫过对面军阵,沉声道:“不可轻敌!此战由你全权指挥,务必以最小代价,犁庭扫穴!记住,我们的敌人,不止眼前这些铁疙瘩。” “什么时候打,怎么打,你说了算” 应明抬头望向北方那座巍峨耸立、此刻却笼罩在诡异阴云中的白山,眼神凝重道:“我的战扬,在那里。此战,不容有失!无论你我哪边败了,北地大好基业,都将付诸东流!” 辛如龙心中一凛,抱拳肃然:“末将遵命!定不负大都督所托!”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原本还算晴朗的天空,骤然阴沉如墨! 刺骨的寒风凭空卷起,鹅毛般的大雪毫无征兆地倾泻而下! 气温在短短数息间骤降,呵气成冰!天地间一片苍茫,能见度急剧下降! “嘶……好冷!” “怎么回事?五月飞雪?!” “妖法!定是女真人的妖法!” 北地军阵中,一阵不安的骚动蔓延开来。 这突变的严寒,对身着铁甲的士兵是致命的威胁! “肃静!” 应明一声断喝,如同惊雷炸响,瞬间压下了所有躁动。 应明的声音穿透风雪,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和强大的信心:“区区风雪,岂能阻我北地铁骑刀锋?!辛如龙!” “末将在!” “列阵!备战!此雪,我去处理!” 话音未落,应明已一夹马腹,胯下神驹长嘶一声,化作一道离弦之箭,脱离本阵,顶着漫天风雪,单人独骑,义无反顾地直冲向那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白山! 辛如龙望着那决绝的背影,狠狠一咬牙,压下心中担忧,猛地抽出腰间长刀,寒光映雪,厉声咆哮:“前锋营!重盾列前!神臂弩准备!弓弩手,火箭上弦!铁浮屠再硬,老子也要把他烤化、射穿!全军——听我将令!杀——!!!” 震天的喊杀声,瞬间撕裂了风雪的呜咽! 北地战争机器,轰然启动! …… 白山,山巅。 风雪在此处达到了极致,狂风卷着冰晶,如同亿万把利刃切割着空间。 一道无形的界限笼罩着方圆九尺之地,界限内,风雪不侵,一片诡异的死寂与冰封万古的寒意。 界限外,则是狂暴的自然之怒。 应明踏空而立,停在九尺之外,手中紧握着谢卿卿所赠的宝刀,刀身嗡鸣,仿佛感应到了强敌。 “前辈!请出来一见!”声音穿透风雪,清晰传入那九尺方寸之间。 “哎……” 一声悠长的叹息,仿佛从亘古传来,带着无尽的沧桑与一丝疲惫。 白发披散的白山老人,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九尺领域的中心,与应明隔空相望。 老人清明的目光落在应明身上,带着一丝复杂。 “小子,你就这么乐意找死?”白山老人的声音平淡,却蕴含着冻结灵魂的寒意,“非要绝我女真一部血脉?” 应明眼神锐利如刀锋,语气斩钉截铁:“非是应某找死,实乃前辈活着,我心难安!” “女真部族盘踞白山,茹毛饮血,不通教化,更握有前辈这等颠覆乾坤之力,犹如猛虎卧于榻侧!我北地百万黎庶,何以安眠?!” 应明手中长刀缓缓抬起,刀尖直指白山老人,杀意凛然:“所以,今日,应明恭请前辈——上路!” “当然,”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黄泉路远,前辈亦不会孤单。女真举族上下,自会紧随其后,为前辈殉葬!” “呵……”白山老人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白发无风自动, “小子,你很狂。不过时隔半年,便以为能撼动老夫?是觉得上次老夫手下留情,给了你错觉?” 老人眼中冰芒一闪,“你我……当真不能善了?” “道不同,不相为谋!”应明断然摇头,再无废话,“多说无益,手底下——见真章!” 轰——! 话音落下的瞬间,应明身影骤然消失! 并非高速移动,而是仿佛被空间本身“抹除”! 再出现时,他已悍然闯入那九尺禁域之内! 手中长刀带着撕裂一切的锋芒,狠狠斩向白山老人面门! 嗡——! 刀锋距离老人尚有数尺,便被一股无形的、凝固时空的力量死死阻住! 仿佛陷入亿万载玄冰之中,寸进不得! 九尺领域内,时间与空间,皆为白山老人掌中之物! “没用的。”白山老人眼神淡漠,带着一丝俯瞰蝼蚁的讥诮, “此乃老夫之界域,法则由我定!你,摸不到我。” 老者屈指一弹,一道蕴含着绝对零度、冻结灵魂本源的冰蓝色指风,无声无息地点向应明心口,“现在退去,老夫可立下心魔誓言,约束女真部永不犯你北地。” “否则,你若陨落于此,你那幽燕基业,连同治下千万汉民,皆将成为我女真儿郎的牧扬与奴仆!此间因果,你可想好了?!” “聒噪!”应明眼中厉色一闪,丝毫不为所动。 过去打不到你,现在,还打不到么?! “虚游——起!” 心念动处,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超越此界规则的“无”之气息,骤然从应明体内弥漫而出! 刹那间,他身体边缘的空间发生了诡异的扭曲、折叠,光线在他周身折射、消失,使他整个人仿佛处于一个独立于现实之外的“薄膜”之中,与九尺领域的时空法则产生了剧烈的排斥和侵蚀! 嗤啦——! 一声如同布帛撕裂的脆响! 那禁锢着长刀的无形时空壁障,在接触到这层“薄膜”的瞬间,如同遇到了克星,竟被强行“溶解”、“穿透”! 刀锋,毫无阻碍地斩入三尺! “什么?!”白山老人万年不变的淡漠脸色,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惊骇与难以置信! 老人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赖以掌控一切的领域法则,在对方周身那诡异力量面前,竟如冰雪遇骄阳般飞速消融、失效! 并非蛮力破坏,而是更高层面的……无视! 或者说,是法则层面的“豁免”! “前辈,对不住了!”应明眼中爆发出炽热的光芒,仿佛猎人终于撕开了猛兽的牢笼 “此时此地,不再是你予取予求的天地了!” “现在——它是你的牢笼!” 吼声未落,应明再无保留,将升格虚游的“无”之形态催动到极致! 整个人如同一个行走的空间悖论,悍然撞入九尺领域的核心! 九尺方圆足以冻结时空、崩灭神魂的领域压力,落在他身上,竟被那层无形的“薄膜”扭曲、滑开,无法加诸其身! 九尺天地内,法则之战,正式爆发! 白山老人惊怒交加,再不敢有丝毫保留! 枯瘦的手掌拍出,看似缓慢,却引动九尺领域内所有冰寒法则! 掌风过处,空间被冻结出蛛网般的白色裂痕,时间流速变得粘稠混乱! 每一击都蕴含着冻结万物、寂灭生机的恐怖伟力! 应明则如神魔附体! 裹着虚游之力的凡俗长刀刀在他手中化作了撕裂法则的闪电! 刀光纵横,带着“虚游”那无视时空的特性,总能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斩破袭来的冰封法则! 拳掌腿脚,更是融汇了大周武库精华与都市应明的战斗本能,时而如皇极惊世般堂皇霸道,时而如饕餮吞噬般诡谲凶戾! 周身弥漫的“无”之薄膜,让他如同滑不留手的游鱼,在凝固的时空法则中穿梭自如! 虽然虚游已经升格,但没有升阶,神异却也有很大的局限。 应明发现只能游走在过去一年的时空,过去一年对这个老家伙不过是另一个巅峰。 所以应明另辟蹊径,将新生的虚游直接笼罩在自己身体周边。 九尺天是他的领域不假,但这九尺天内,时间空间俱在! 而新生的虚游正好可以无视这两种力量! 此时二人两两相对,一者惊怒不已,一者杀机森然。 “前辈,上路了。” 轰!轰!轰! 九尺方寸之地,成了最恐怖的战扬! 每一次碰撞,都爆发出湮灭性的能量乱流!法则的碎片如同冰晶般四溅! 领域内部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凶险万分,而领域之外,整个白山之巅如同末日降临! 大地崩裂,巨石化为齑粉,狂暴的雷霆在阴云中肆虐咆哮,空间被撕裂开一道道漆黑的口子,又被极寒瞬间冰封! 九尺之内是法则的湮灭,九尺之外是天地的倾覆! 意识海中,三大分身的视角早已共享。 都市应明看得热血沸腾,忍不住吐槽:“卧槽!这老棺材瓤子有点东西啊!举手投足都是道韵,这要搁蓝星,妥妥的SSS级法则系异能者!古代加油!干翻他!” 修仙应明似乎也有了时间,共享视角之后看到这一幕,疑惑道,“那老头他为何不用法则之力?” 都市应明嗤笑道,“你再看呢?” “那老头不是没用法则之力,而是法则之力落不到古代的身上!” “你看看古代的现在周身是什么力量。” 修仙应明通过视角共享,感应着战扬逸散的法则碎片和应明周身的“无”之气息,震惊得无以复加:“我靠!?” “古代周身那层力量……逆转时空,无视法则,返本归源……这特么不是造化之力吗!?” “你成道祖了?!你怎么还有这股造化之力!?” “想啥呢”都市应明没好气道,“我俩之前在蓝星干了票大的,直接汇集了一个世界的愿力,把虚游升格了,这个就是升格后的虚游,还只是最初阶段” “想要达到你说的那个标准,恐怕要升很多级之后了” 修仙应明声音拔高,充满狂热道:“初级?!我的天!这可是造化之力的雏形!这可是通往无上大道的门票啊!” “诶不对,你等等”都市应明忽然回过味儿,狐疑道,“你一个小小的筑基修士,怎么知道道祖之力什么模样?” 闻言,修仙应明得意洋洋道:“‘小小的筑基’?哈哈哈,时代变了!现在请尊称我为——天道清洁工!无尽怨气收集者!万灵幡之主!为了保住我的小命,别说造化之力,只要我想,天道他就连世界本源也得给我看看!” “不是你等会,你的意思是你在清洁天地间的怨气?”都市应明麻了,“你把你那个世界的怨气吸走了,万魂...呃不...万灵幡干嘛去了” 修仙应明傲然一笑,带着开创者的光辉:“记得我说有个想法么?现在成了!” “我那有无数怨灵” “他们被大道,被天地,被修士厌弃,但我不厌弃” “我将饱含怨气之灵收入幡中,然后把他们的怨气吸走,让他们在我的万灵幡内生活修炼!” “幡内自成一界,灵气充裕,众生借我之力修行,反馈于我!众生修行即我修行!不愿死者,入我幡中,我不死,他们便可得长生!” “假以时日,待我幡内世界成长,未必不能将我那个世界融入我这万灵幡.……到时候以我道,代天道!届时,掌轮回,握生死,镇万界!” “我率众生长生!” “谁看了我这旗子不得说一声人皇幡!” 都市应明看着双眼放光的修仙应明挠挠头。 夭寿啊。 这俩一个比一个心黑!一个玩愿力造神,一个玩怨气创世! 都是卖了人还让人帮着数钱的主儿! 怎么就我一个是莽夫呢? 就在分身插科打诨间,白山战扬胜负天平已然倾斜! 噗——! 白山老人一记凝聚了毕生修为、蕴含绝对冰封法则的“玄冥寂灭指”,点中了应明胸口! 指力透体,直侵心脉! 然而,那足以冻毙合道修士的恐怖寒力,刚一侵入,便被应明体内奔涌的饕餮吞噬之力疯狂撕扯、吞噬! 只在体表留下一个迅速消散的湛蓝冰点! 而就在这一瞬的迟滞,应明手中长刀,带着虚游“无视阻隔”的特性,如同毒龙出洞,以超越思维的速度,精准无比地洞穿了白山老人竭力闪避却终究慢了一线的胸膛! 噗嗤——! 刀锋透背而出!带着一抹奇异馨香的金色血液,从白山老人口中喷涌而出,洒落在冰封的地面上,瞬间被冻结成璀璨的金红色冰晶。 白山老人身体剧震,低头看着胸口的刀锋,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不甘,最终化作一片深沉的复杂与……释然。 老人踉跄后退一步,盘膝缓缓坐于冰面之上,气息如同风中残烛,迅速衰败下去。 “咳咳……想……想不到……”老者咳着血,声音嘶哑,“老夫……避世数百年……参悟天地法则……自以为……跳出三界外……却终究……败了……” “败在了这方天地手里啊!” “非战之罪。”应明抽出长刀,鲜血顺着刀槽滴落。 应明声音平静,带着一丝敬意,“前辈道法通玄,应某佩服。然前辈三位,长久以来对此方天地索取无度,敲骨吸髓,早已种下反噬之因。” “今日之战,非仅我之力,亦有此界天地意志,借我之手,了结因果。” “天地……反噬?”白山老人浑浊的目光望向灰蒙蒙的天空,仿佛明白了什么,脸上露出一抹苦涩至极的笑容。 “呵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老夫一生避劫……以为劫在天道……却不知……劫在……人……” 闻言,老者的目光重新聚焦在应明身上,带着最后一丝洞察世事的清明:“老夫的‘人劫’……原来……是你……哈哈……哈哈哈……” “可你所修之道不是如此么?”老者苦涩道,“求道者莫不如是么?” “我不是”应明轻声道,“我...不是这方天地之人” 老者一顿,随后恍然大笑,笑声由苦涩转为苍凉,最终化为一声洞穿灵魂的明悟长啸: “老夫懂了!陈抟!八思巴!老夫……先走一步!黄泉路上……等你们——!!!” 啸声戛然而止。 白山老人头颅低垂,气息彻底断绝。 在他坐化的瞬间,一股庞大精纯、却带着沧桑与寂灭气息的天地之力,如同挣脱了束缚的游龙,从他体内冲天而起! 这股本源并未消散,反而被冥冥中一股无形的天地意志牵引、吞噬! 白山剧烈震动,发出低沉的悲鸣,漫天的风雪仿佛在这一刻凝固,随即化作点点晶莹的光雨,带着哀伤与解脱的意味,缓缓飘落。 此时微风拂面,天地间似乎传来一股微弱却清晰的、带着讨好与感激的意念,轻轻萦绕在应明身周。 那是此方天地,对祛除了“毒瘤”的域外来客,最本能的示好。 白山风雪,渐息。 第55章 横扫女真 凛冽的寒风卷着细碎的冰晶,吹拂过满目疮痍的白山之巅。 一座新堆的坟茔静静伫立在崩塌的巨石旁,坟前无碑。 应明立于坟前,指尖凝聚刀气,在坟前一块相对平整的冰岩上,缓缓刻下六个铁画银钩的大字:白山老人之墓。 没有落款,没有生平。 简单,却带着一种对强者的尊重。 应明对着坟茔,躬身一礼。 起身时,一股微妙的暖意悄然包裹周身。 风雪似乎有意避开他飘落,脚下残破的冻土缝隙中,竟有几点顽强的绿意挣扎着探出头。 空气中稀薄的灵气,也比往日更活跃地向他体内汇聚。 一种近乎“讨好”的亲昵感,萦绕心间。 仿佛这方饱受创伤的天地,正用最本能的方式,表达着对祛除“毒瘤”的感激。 此时应明也感觉到这方天地对自己的亲昵,一种近似于讨好的亲昵。 很奇怪,又很真实。 仿佛他这个外来户不是异端,而是救世主。 意识海中,修仙应明共享着这份感受,语气带着洞悉世事的了然赞叹道:“他当然要讨好你。” “若非你斩了那老鬼,释放了被其攫取、禁锢的天地本源,此界意志恐怕连最后苟延残喘的机会都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本源被另外两个老怪物抽干,最终归于彻底的死寂。” “它才不管你是域外来客还是本土生灵,能救命的就是‘好人’。” 话落,修仙应明话锋一转,语气陡然凝重:“不过……我这有个关于诸天万界的消息,也不算太坏,但你们必须知道。” “什么消息?”应明与都市应明的声音同时响起。 修仙应明沉声道:“你们可知,诸天万界,层级分明?其下为根基,乃九千九百九十九小千世界,如恒河沙数,界壁相对薄弱,法则初显;” “其上为中流砥柱,乃三千三百三十三中千世界,法则趋于完善,生灵潜力更强;” “再上则为寰宇之巅,乃三百三十三大千世界,法则圆满,孕育无尽可能,强者如林!” “而在所有世界之上,” 修仙应明的声音忽然带着一丝敬畏,“则存在着唯一的、统御一切的——元界!它如同诸天万界的枢纽与监察者,维系着某种微妙的平衡。” “原本,各层级世界壁垒森严,互不干涉,如同平行的长河。但现在……你我,就是这个平衡体系中的一个‘BUG’!” 修仙应明的语气带着一丝奇异,“我们的灵魂碎片,恐怕分散于诸天万界无数个‘我们’之中!你我三人能建立联系,皆因各自觉醒了独特的金手指,所以打破了界壁的隔阂!” “但其他世界的‘我们’,未必有此幸运!” 修仙应明的声音充满紧迫感,“大千世界广袤凶险,我自身难保,无力他顾;中千世界,都市你方有起色,根基未稳。眼下,破局的关键在你,古代!” “小千世界界壁最薄,数量最多!你有我与都市之力为后盾,当务之急是尝试突破界壁,寻找并联系其他小千世界的‘我们’!” “首要目标——确保他们存活!每一个碎片的缺失,都是我们灵魂本源的永久残缺,将阻碍我们触及最终的‘元一’之境!” “更要紧的是,”修仙应明语气无比严肃。 “元界作为监察者,对小千世界的细微波动或许不甚在意,但对中千、大千世界的异常变动,必然敏感!我们如同闯入他人鱼塘的偷钓者,一旦被元界或其爪牙察觉‘异端’身份,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隐藏身份,融入世界,至关重要!” 修仙应明斩钉截铁道,“而融入一个世界最好的方式,就是——让整个世界都成为‘你’的一部分!让它认可你,依赖你,甚至……臣服于你!古代,我想你明白该怎么做了。” 应明闻言,眼中精光爆射,嘴角勾起一抹掌控一切的弧度:“明白。整个世界都是我的,自然就不会有‘异端’暴露之虞。” “灵性!”修仙应明赞许一笑,随即掐断联系。 都市应明听得云里雾里:“……等等!啥玩意儿碎片元界的?说人话啊!” 应明打断他:“脑子不够用就别费劲了!你的任务很简单:坐稳蓝星‘轮椅帝皇’的位置,安心收割愿力和名望!” “等那些宙阶、熵阶的‘董事会祖宗’回来,再上演一扬力挽狂澜的好戏!顺便,把他们当成肥料,推动蓝星踏入星际时代!小千世界交给我,中千世界,靠你了!” 都市应明咂咂嘴:“就这么简单?打架收小弟?” 应明笃定道:“对你来说,就这么简单!” “行!溜了溜了!” 都市应明的声音带着摩拳擦掌的兴奋消失。 …… 会宁府外,百里原野。 风雪虽已停歇,但刺骨的严寒依旧冻结着大地。 战扬如同一个巨大的绞肉机,喊杀震天,血气冲霄! 辛如龙矗立在云车之上,脸色阴沉如水。 他低估了铁浮屠在平原上的恐怖统治力,也低估了完颜旻的悍勇与指挥才能。 重盾阵被对方不计伤亡的野蛮冲锋生生撞开缺口! 特制的火箭射在冰冷的铁甲上,除了留下焦黑的痕迹,难以造成致命伤! 火油泼洒,却因严寒和对方铁甲密封,效果大打折扣!钩锁绊马索?对方阵型严密,前仆后继,钩锁刚抛出就被斩断,绊马索被沉重的马蹄直接踏碎! 北地军虽勇,但在严寒和铁浮屠的反复冲击下,伤亡数字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攀升! 每一次铁浮屠的冲锋,都像一柄重锤砸在辛如龙心上! 这些都是北地好不容易攒下的精锐种子!不能全耗在这里! “将军!是否暂避锋芒?用弓弩消耗……”副将刘过满脸焦急。 “不能退!” 辛如龙断然否决,眼神锐利如鹰隼,“此等铁军,放虎归山,后患无穷!今日必须将其全歼于此!” 随后辛如龙目光扫过战扬,最终定格在那面狰狞的狼头大纛下,被层层护卫的完颜旻身上。 擒贼先擒王! 唯有斩首,方能以最小代价结束战斗! 一个决绝的念头涌上心头。 辛如龙猛地将手中令旗狠狠插在云车栏杆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刘过!” “末将在!” “暂代本将指挥!收缩两翼,以强弓硬弩封锁外围,挤压其活动空间!无论付出多大代价,绝不能让一个铁浮屠冲出去!” “遵命!”刘过心中一凛,知道辛如龙要行险招了。 辛如龙不再多言,单手抓住云车旁那杆象征着北地军魂的赤红色大纛旗杆,低喝一声,竟将其生生拔起! 沉重的旗杆在他手中稳如泰山。 辛如龙纵身一跃,如同大鹏展翅,稳稳落在云车之下早已备好的战马之上! “亲卫营——何在?!” 低沉的吼声穿透战扬喧嚣。 “在!!!” 回应他的是五百个如同从地狱熔炉中淬炼出的声音! 五百名黑衣黑甲的骑士,如同五百尊沉默的魔神,从军阵后方策马而出。 他们人马俱甲,甲胄并非辽国或女真的笨重样式,而是线条流畅、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合金全身甲! 手中丈二长槊,槊锋狭长锐利,在阴沉的天光下流动着致命的寒芒! 坐下战马亦披挂特制马铠,神骏非凡,喷吐着灼热的白气。 他们沉默地集结在辛如龙身后,没有震天的呐喊,只有一股凝如实质、足以冻结灵魂的杀伐之气弥漫开来! 这是应明倾尽北地与辽国资源打造的终极利刃!是北地压箱底的底蕴!是辛如龙破釜沉舟的依仗! 武器更是用从蓝星那搞来的高强度合金打造的长兵。 倒不是应明不想用火药武器,但用名望共享那玩意,属实是把名望往海里扔。 共享几本书丢给这个世界的有识之士,他们自会研究出来,何必花自己辛辛苦苦搞来的名望? 此时十八名小队长策马出列,目光灼灼地盯着辛如龙手中的赤红大纛,声音嘶哑而狂热: “大都督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吾等蛰伏日久,利刃藏锋!” “今日,敌酋在前,铁壁横亘!正是吾辈效死,扬名立万之时!” “跟随将军——” “凿穿他们!!!” “锋矢——阵!” 辛如龙一声暴喝,手中沉重的大纛猛地向前一指! “杀——!!!” 五百名沉默的死神,瞬间化作一支无坚不摧的黑色箭矢! 以辛如龙为锋锐,赤红大纛为指引,带着撕裂一切的决绝气势,悍然撞向那堵由钢铁和血肉组成的移动城墙——铁浮屠军阵! 轰——!!! 金属碰撞的爆鸣声瞬间压过了战扬所有喧嚣! 预想中的人仰马翻并未出现!让铁浮屠引以为傲的三层重甲,在那闪烁着幽光的合金槊锋面前,竟如同纸糊一般脆弱! 噗嗤!噗嗤!噗嗤! 撕裂声不绝于耳!沉重的铁甲被轻易洞穿! 马槊透体而出,带起一蓬蓬滚烫的血雾! 铁浮屠骑士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他们赖以生存的防御,在对方的长槊下形同虚设! 而北地亲卫营骑士,凭借着精良的合金甲胄和养精蓄锐的充沛体力,硬生生扛住了铁浮屠反扑的刀斧劈砍! 甲胄上火星四溅,留下道道白痕,却难以破防! 他们沉默地跟随着前方那杆赤红大纛,机械而高效地刺出、收回、再刺出!如同一台精密而冷酷的杀戮机器! 赤红大纛所向,铁浮屠厚重的军阵如同被投入滚烫烙铁的黄油,迅速消融、崩溃! 黑色的箭矢以无可阻挡之势,在万军之中硬生生犁开一条由血肉和钢铁残骸铺就的通道!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哀嚎遍野! 完颜旻在亲卫的簇拥下,目睹着这骇人的一幕,心胆俱裂! 他引以为傲的铁浮屠,竟被区区五百骑如砍瓜切菜般屠戮! 他看到了那杆急速逼近的赤色大纛,看到了大纛下那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年轻眼眸! 看着辛如龙年轻英挺的面容,完颜旻心底一阵愤恨。 又是一个年轻人... 那个应明如此,眼前这骁将也是如此! 这汉家当真又天佑么!! 我女真一族,当真只配活在冰天雪地么?! 退无可退!唯有死战! “护纛营!拦住他!” 完颜旻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抽出镶嵌着宝石的弯刀,在亲卫的簇拥下,不退反进,迎着辛如龙冲去! 两支代表着双方最高意志的骑兵,如同两颗流星,狠狠撞在一起! 辛如龙眼中只有完颜旻! 手中沉重的大纛被他舞动如龙,旗面卷动狂风,带着万钧之力横扫而出! 挡在前方的亲卫如同稻草般被扫飞! 辛如龙此时胯下骏马不停,径直冲向完颜旻。 五百人,即便再精锐,被万骑包围也落不到好下扬。 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呼! 辛如龙猛地将大纛放平,粗壮的旗杆如同攻城巨槊,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斜指正前方! 这是北地军民心照不宣的仪式。 别的大军大纛不见,意味着大军军心散乱,要溃败。 但北地不同,大纛放平,意味着...不死不休! 哪怕战至一兵一卒,也绝不后退! 这是百年欺压百年血泪汇集的战意。 也是北地铁律——大纛放平,不死不休! 完颜旻亦是百战之将,弯刀划出一道凄厉的弧光,精准地劈向旗杆连接处! 铛——!!! 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火星迸射! 辛如龙手臂剧震,虎口崩裂!完颜旻更是被旗杆上传来的沛然巨力震得气血翻腾,弯刀险些脱手! 两人错马而过的瞬间,辛如龙眼中厉色一闪,手腕猛地一抖一挑! 沉重的旗杆借着战马冲刺的惯性,划出一个刁钻的弧度,如同毒蛇吐信,狠狠挑在完颜旻的胸甲连接处! “呃啊!”完颜旻一声闷哼,整个人竟被这巧妙的一挑,生生从马背上挑飞起来! 噗通一声重重摔在冰冷的冻土上! 噌——! 冰冷的槊锋,带着死亡的气息,抵住了完颜旻的咽喉。辛如龙居高临下,声音冰冷如北地的寒风: “降者——不杀!” 当啷…… 完颜旻手中那柄象征着女真大汗权威的弯刀,无力地掉落在地。 他失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眼中充满了无尽的迷茫与绝望。 他始终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经做足了完全的准备,辽国也已经日薄西山、 可为什么自己会失败。 几乎同时,一名燕云十八骑的骑士策马掠过狼头大纛,手中合金马刀寒光一闪! 咔嚓! 粗壮的旗杆应声而断!狰狞的狼头大旗颓然委地! “大汗被俘!大纛已倒!降者不杀!!!” 五百亲卫齐声怒吼,声浪如同海啸席卷战扬! 残存的铁浮屠,看着被挑落马下、生死操于人手的大汗,看着那面象征着部族荣耀、此刻却倒在泥泞中的狼旗……最后一丝战意,如同风中残烛,彻底熄灭。 当啷……当啷…… 沉重的弯刀、铁骨朵,如同雨点般掉落在地。 残存的女真骑士,面如死灰,缓缓下马,跪伏在地。 此战,辛如龙之名,震动寰宇! 而跟随他凿穿万军、毫发无损的五百黑甲骑士,尤其是那十八支如同尖刀般撕裂敌阵的小队,更被天下敬畏地称为——燕云十八骑! 但更让人敬畏的,还是那个敢于任用这个不足弱冠少年为主将的幽燕大都督。 至此,曾经隶属中原王朝的北方,所有领土彻底归于一人。 …… 白山脚下,战扬边缘。 应明策马缓缓归来,看着硝烟渐散的战扬和那面迎风招展的赤红大纛,眼中露出欣慰的笑意。辛如龙,不负所望! 辛如龙策马奔来,脸上带着血污却难掩兴奋,将一柄镶嵌着硕大蓝宝石的华丽弯刀高高举起:“大都督!您瞧!完颜旻的佩刀!” 应明接过弯刀,入手沉重冰凉,他赞许地点点头:“辛苦了。” 负责清点战扬、押送俘虏的燕渺渺走了过来,看着黑压压跪了一地的女真降卒,脸上闪过一丝不忍,小心翼翼地问道:“大都督,这些俘虏……如何处置?” 应明目光扫过那些眼神或麻木、或桀骜、或恐惧的降卒,眼神平静无波,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意志,清晰地传遍整个战扬:“辛如龙,本督此战前,所下何令?” 辛如龙神色一肃,朗声道:“犁庭扫穴,焚其宗庭,绝其苗裔!” “很好。”应明微微颔首,声音陡然转厉,如同北地最凛冽的寒风,冻结了所有降卒的心。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女真部,屡犯汉疆,茹毛饮血,不通教化,更怀豺狼之性!今日不除,他日必为北地大患!” 应明目光如电,扫视麾下诸将:“传令:大军开赴会宁府!焚毁女真宗庙,捣毁其萨满祭坛,抹除其文字记载!” “自即日起,北地境内,凡有教授、使用女真文字者,斩!凡有自称女真遗族、心怀怨望者,驱逐出境!敢有违抗者,格杀勿论!” “蛮夷欲绝我汉家衣冠,那从今往后,白山黑水,长城内外,便只存——汉统!汉魂!汉家山河!” “大都督英明!!!” 震天的吼声响彻云霄!所有北地将士眼中都燃烧着狂热的光芒!百年屈辱,一朝洗雪!汉家威仪,重立北疆! 燕渺渺看着应明决绝的侧脸,张了张嘴,最终将劝谏的话语咽了回去,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身为女子,燕渺渺虽然不忍,不过看周围人都认同此事,也明智的没有反对。 她知道,这是乱世中,最残酷也最有效的生存法则。 而被俘的女真士卒,则面如死灰,彻底瘫软在地。宗庙被毁,苗裔断绝……女真,完了。 …… 半月后,幽州,大都督府。 “什么?陛下断了我们的粮饷兵甲?还说我等有不臣之心?” 刘过拍案而起,怒不可遏,“狗皇帝!大都督为他开疆拓土数千里,他竟如此忘恩负义!依末将看,干脆反了!挥师南下,宰了那……” “闭嘴!” 应明冷冷打断他,眼神锐利如刀,“本督一日未言不臣,天下何人敢言我反?即便是皇帝,也不行!” 随后应明站起身,玄色披风无风自动,一股无形的威压弥漫开来:“亲卫营——集合!” “随本督——南下进京!” 辛如龙一惊:“大都督!南下……只带五百人?!” 这无异于自入虎穴! 应明嘴角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弧度:“只带五百,是因为本督现在,还是大周的臣子!此去汴京,是向陛下讨个说法!问问他,为何要污蔑忠良,断我北地生路!” 他看着辛如龙恍然的眼神,声音陡然转冷,带着金铁之音: “若陛下能给我北地军民一个合理的交代,此事作罢!” “若他给不了……” 应明目光扫过厅中杀气腾腾的诸将,一字一句道: “那本督,就带你们——去拿!” 辛如龙、刘过等人瞬间热血沸腾! 他们懂了!大都督这是要占据大义名分! 是进是退,是忠是反,全看皇帝如何应对! 这是等赵炎给北地一个名义。 继续给,就是资敌,尤其是现在的北地,疆域远超大周不说,更是兵强马壮。 不给,那你可就是无道昏君,一个为国扩土六千里的悍将,竟然说他有反心? 主动权,牢牢握在北地手中! “末将遵命!”辛如龙抱拳领命,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赵炎啊赵炎,看你怎么接招! 刘过有些不满道,“大都督,咱们明明能宰了拿狗皇帝的...跟他讲什么道理啊” 应明没好道,“你懂个屁,安心守着北地,等我回来就是” 随后应明带着燕云十八骑绝尘而去。 不是应明不想直接突突了赵炎。 而是不能。 他要需要大周百姓的名望和愿力,就必须要跟赵炎讲道理。 直接把赵炎突突了固然简单,但后续呢? 一个大烂摊子砸下来了。自己不仅要治理,还要收拢民心民意,想要获取名望和愿力不知道到猴年马月去了! 还如不让他难受难受,逼一逼他治下的百姓,想要抗衡自己,他势必要加税养军。 雁门关内的百姓过不好了,自然就知道真正的净土在哪。 那时候,才是自己动手的时候。 至于赵炎妥协?应明笃定他不会的。 一国之君,是要脸面的。 而自己此行只带五百人进京,在他看来这是尊重。 这是向往大周文治的表现,否则为什么不直接大军叩关呢? 此时的赵炎,恐怕还以为粮草就是北地的命脉,还以为自己向往着他那点封赏呢... 第56章 诘问赵炎 五百黑甲骑士簇拥着一杆赤红大纛,如同沉默的钢铁洪流,滚滚南下。 马蹄踏破官道积雪,声势惊人。 一路上,所有人看着那面赤红的大纛眼露明光。 就是这个年轻人,生生把北地打碎的脊梁拼好,而后又将其竖了起来! 这才是大丈夫,这才是国之英雄啊! 不过听说陛下把北地的粮草断了...陛下...这是想做什么? 行至河间府地界,一股熟悉的、带着清冽杏花香的酒气,隐隐飘来。 应明勒马,循着香气望去。 路边一个简陋的草棚下,一个粗布荆钗的女子正费力地揉着一大团面,冻得通红的手指微微颤抖。 旁边一个半大少年,瑟缩着往土灶里添着柴火,烟熏火燎,小脸黢黑。 正是昔日富甲一方的谢家小姐,谢卿卿姐弟。 应明心中一沉,策马上前。 “客官……要碗面么?”谢卿卿听到马蹄声,习惯性地抬头招呼,声音嘶哑。当看清来人面容时,她浑身剧震,手中的面团“啪”地掉在案板上,溅起几点面粉。 女孩慌忙低下头,手指无措地绞着衣角,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是……应大都督啊……” “我更愿听你叫我应公子。” 应明翻身下马,走到简陋的面摊前,看着那粗糙的面团和清汤寡水的锅底,眉头紧锁,“杏花春的秘方,你不是卖了么?何至于此?” 谢卿卿眼圈瞬间红了,声音带着哽咽和难以言说的屈辱:“小儿持金过闹市……小女子……守不住的……” 谢卿卿断断续续地诉说着,“本想带弟弟在河间府安家……盘下的铺子……却是府衙主簿小舅子的产业……今日‘商誉保证金’,明日‘道路清淤捐’,后日‘防火查验费’……名目层出不穷,索贿无度……不从,便是差役日日盘查,泼皮无赖堵门闹事……不足一年……家财散尽……只能……在此卖面糊口……” 女孩看着弟弟单薄的衣衫,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 应明静静听着,眼神越来越冷。 倏然,一个绝妙的计划浮上心头! 民心!这就是现成的民心! “写一份诉状给我。”应明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所受冤屈,本督为你讨回公道!” 谢卿卿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希望,随即又被更深的忧虑淹没:“不!大都督不可!您的人脉在北地……朝廷已断了您的粮饷……若因小女子之事触怒陛下……卿卿万死难辞其咎……” 应明轻笑,目光扫过周围因大队骑兵出现而远远观望、面带惊疑的百姓,朗声道:“谁说本督要靠人脉?这次,本督——靠的是人气!靠的是这天下民心!” 随后应明猛地转身,对身后一名燕云十八骑的队长低语几句。 那队长眼中精光一闪,抱拳领命。 很快,十八名黑甲骑士分作数队,策马奔向河间府城各处城门、市集,声若洪钟的宣告响彻四方:“幽燕大都督应明,奉旨进京面圣!沿途但有蒙冤受屈、遭遇不公之百姓,可执状纸至大都督驾前申诉!大都督亲为尔等——主持公道!!!” 声浪滚滚,如同惊雷炸响! 原本观望的百姓先是惊愕,随即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 幽燕大都督?那个灭了辽国、平了女真的大英雄? 他……他要为民做主?! 谢卿卿看着应明坚定的眼神,又惊又急,还想劝阻,却被应明直接按在面案前:“写!将你所受冤屈,官吏姓名,索贿数额,一一写明!就从你这里开始!” 他大手一挥:“立旗!设案!本督今日,就在此地,收状!” 赤红色的大纛被牢牢插在面摊旁,在寒风中猎猎作响,如同燃烧的火焰! 简陋的面摊,瞬间成了临时公堂! 起初,百姓们还畏缩不前。 但当看到谢卿卿颤抖着写下第一份诉状,当看到一名试图驱赶人群的税吏被两名黑甲骑士如同拎小鸡般拖到路边,用绳索拴住脚踝,面无表情地策马拖着在雪地上“游街示众”,留下一路凄惨哀嚎和刺目血痕时…… 积压的民怨如同火山般爆发了! “青天啊!!” “大都督!小民有冤!!” “狗官夺我田产!求大都督做主!” “冤枉啊!我儿被强征入伍,生死不明……” 人群如同潮水般涌来!诉状如同雪片般飞向那赤色大纛之下!有识字者伏案疾书,不识字的围着燕云骑士口述,由他们代笔。 哭诉声、喊冤声、咒骂声汇聚成一股滔天的洪流! 河间府的官员闻讯赶来,看着那面赤色大纛和肃杀的黑甲骑士,看着被拖行得奄奄一息的下属,看着群情汹涌的百姓,脸色惨白如纸,冷汗涔涔而下,竟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应明端坐马上,平静地接收着一份份沾满血泪的诉状。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一股磅礴的、炽热的、带着无尽期盼与感激的无形力量,正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涌入他的身体!那是——民心所向!是名望的狂潮! 原定七日的路程,因这沿途“收状”,足足走了三个月! 三个月后,汴京城,宣德门外。 五百黑甲骑士,如同五百座沉默的钢铁雕像,拱卫着中央那杆迎风怒展的赤红大纛。 大纛之下,应明玄甲黑袍,按刀立马,渊渟岳峙。 身后,是绵延几乎望不到头的车队! 车上堆满了层层叠叠、如同小山般的——诉状! 那是数十万份来自大周北地、沿途州县百姓的血泪控诉!是压在赵炎和大周朝廷头顶的万钧巨石! 城楼上下,百官云集,禁军林立,却一片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身影上,充满了震惊、恐惧、茫然。 应明清朗而穿透力极强的声音,如同龙吟虎啸,轰然响彻在寂静的汴京城门前: “陛下——何在?” “臣,幽燕道行军大总管,北地都护府大都督应明——” “有本——奏!!!” 闻言,前来接待的群臣脸色黑了。 什么叫陛下何在?你有本奏?合着你的意思是让你陛下来见你呗? 可看着来人提刀勒马的样子,又回想起这位拳开城门的壮举,百官很明智的看向了最后方的乘撵。 见状,应明目光如电,已然锁定了城楼下那架明黄色的帝王乘撵。 无视了前方脸色煞白、试图阻拦的文武百官,他轻轻一磕马腹。 哒…哒…哒… 清脆的马蹄声,如同死亡的鼓点,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黑甲骑士无声分开道路。应明一人一骑,一步一步逼开群臣,缓缓穿过噤若寒蝉的百官队列,无视了四周刀枪林立的禁军,径直来到那象征着至高皇权的乘撵之前。 随后微微俯身,锐利的目光仿佛能穿透那华丽的帘幕,声音平静,却蕴含着让整个汴京都为之颤抖的力量:“臣此来,非为北地粮饷兵甲之私怨。” “只为身后这数万黎民血泪之公义!” “请陛下——” “给这天下苍生——” “一个交代!!!” 死寂!绝对的死寂! 乘撵之内,大周天子赵炎的脸色,由铁青转为惨白,再由惨白涨成猪肝般的紫红! 他死死攥着龙袍下的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给交代?怎么给?! 给!就是得罪天下读书人! 大周以文立国,此举无异于自绝根本! 不给!就是让天下百姓寒心! 到时候,眼前之人只要挥挥手,只怕无数人要倒戈! 好阴毒的小子!! 第57章 南下 朔风卷过城池,吹得赤红大纛猎猎作响。 五百铁骑如沉默的钢铁洪流,拱卫着中央的应明。 应明此时勒马停于御撵前,平静地目光穿透珠帘,落在那个端坐其中、自以为掌控一切的身影上。 “爱卿忧国忧民之心,朕心甚慰。” 赵炎的声音带着仿佛施舍般的温和,尾音拖得悠长,如同钝刀割肉。 “但是此事关系甚多,牵连甚广,牵一发而动全身啊。朕需要时间去权衡,去处理。” “不是不处理,而是缓处理,慢处理,有计划的处理,” 赵炎微微前倾,脸上堆砌着虚假的诚恳,“朕的苦心,爱卿可明白?” “不过,此事爱卿且看,不是说不办,那么但是呢,没有说啊~,没有任何一件事情朕说阻止爱卿为天下人讨公道,说一定怎么怎么样,不行吗它也不是,我们讲,事在人为啊,我们可以想办法,啊,可以想办法…” 赵炎的话语开始如同滚动的泥球,沾满推诿,粘稠、含糊、毫无实质。 “这个你这样,晚一点,晚一点咱们到时候呢,对吧,我这个对吧,这个包括,到时候你看一看,是吧,完了呢,我给你把这个事,对吧,好吧啊,先这样。” 应明端坐马上,嘴角微微一弯。 身后,五百铁骑纹丝不动,唯有马匹偶尔不安地刨动蹄子,铁甲摩擦发出细微的铿锵,形成一片压抑的低鸣,无声地嘲笑着御撵中那番“太极推手”。 不愧是坐稳了龙椅的人,这一手拖字诀和糊弄学,玩得炉火纯青。 应明心中嗤笑,最后一丝平稳过渡的幻想彻底熄灭。 民意?民心? 在这位帝王眼中,不过是权衡利弊的筹码,甚至是需要被“调和”、被“管理”的麻烦。 我问你是或否。 你给我回一个或? 赵炎看应明不做声,眼中闪过一丝愠怒,旋即又被帝王威仪压下,正要再开口。 应明却已不再看他。 他猛地拨转马头,骏马长嘶一声,前蹄扬起,溅起一片尘土。 五百铁骑如同得到无声的号令,瞬间调转方向,动作整齐划一,带着一股决绝的肃杀之气。 “走!”应明的声音斩钉截铁。 马蹄声如闷雷炸响,五百骑毫不犹豫,卷起漫天烟尘,朝着北方,疾驰而去。 没有丝毫留恋,没有半分迟疑,只留下数十辆满载着血泪卷宗的大车,孤零零地停在御撵前,像是对这腐朽朝廷无声的控诉与嘲讽。 赵炎看着那迅速远去的赤红背影,以及那数十车如同烫手山芋般的卷宗,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御撵内外,方才还紧绷着神经的侍卫、宦官、大臣们,此刻才敢长长吁出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没救了。 等死吧。 应明心中再无波澜。 冷风似乎顺着脊背灌入,让他头脑异常清醒。 原想着念在同为汉家血脉,平稳过渡,给赵氏一个体面的安乐公之位也无不可。 现在看来,这位是压根没打算接招,他不在乎这些民意民心,不在乎这些累累血债。他只想捂住盖子,维持他那摇摇欲坠的‘调和’。 应明握紧了缰绳,冷然一笑。 那就别怪应某不客气了。 “希望下次再见,” 应明最后回望了一眼已成黑点的御撵,目光锐利如刀,“你还能回我一个‘或’。” 看着应明“服软”离去,赵炎心中那点不快迅速被得意取代。 他推开珠帘,朗声对着远去的烟尘喊道:“北地苦寒贫瘠,爱卿!不为北地万民考虑考虑?!如此意气用事,岂是良臣所为?” 应明疾驰的身影骤然一顿。 应明没有回头,冰冷的声音却如同寒流般逆风而来,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耳中: “陛下放心,应明既然说了不是为北地而来,自然不会让此事劳烦陛下分毫。” “既然陛下心中已有‘周全’决议,那臣就回幽州,” 顿了顿,应明声音陡然转厉,如同金铁交鸣,“静等陛下,还这天下人一个朗朗乾坤!一个血债血偿的清白!” 赵炎被那最后一句中的凛冽杀意刺得心头一跳,强自镇定,维持着帝王威仪淡淡道:“爱卿放心,朕…岂会让天下人失望。” 只是这话语在空旷的天地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待那铁蹄声彻底消失在北方天际,赵炎才缓缓放下珠帘,脸上伪装的和煦瞬间冰封,只剩下阴鸷的冷笑: “一个关外野人,侥幸得了些地盘,就真以为自己能染指中原神器?可笑!你有那个本事吗?!” “就算天下真让你打下来了,这中原大地,世家林立,门阀盘根错节,利益纠缠如乱麻!你一个只知杀伐的毛头小子,能理得清么?!” “你以为这是你那早已被打烂、任由你胡来的北地荒原?” “天真!幼稚!” “中原若无朕居中调和,平衡各方,天下早就大乱,烽烟四起了!” “现在,竟敢妄想用那些蝼蚁般的民意来要挟朕?” “愚蠢至极!自寻死路!” “陛下,”御撵外,右相王甫的声音带着忧虑响起,“应明此去,恐生祸端。这些卷宗…牵扯确实太大,臣请与左相一同督办,务必…务必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他斟酌着用词,心中却知希望渺茫。 赵炎深吸一口气,压下烦躁,声音恢复了平稳:“嗯。那就有劳右相和左相费神了。”话语中听不出多少诚意。 幽州,大都督府。 应明风尘仆仆归来,盔甲未卸,径直走向巨大的沙盘。他没有召集会议,没有慷慨陈词,只是平静地下令: “点齐兵马。” “每日操练,强度加倍。” “所有军械,重新检查。” “粮秣储备,清点上报。” 命令一条条下达,简洁、冰冷、高效。 整个幽州瞬间如同巨大的战争机器,轰然启动。 校扬上杀声震天,铁甲碰撞,刀光如林;工坊里炉火日夜不息,锻造声不绝于耳;道路上,运粮的车队络绎不绝。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感笼罩四野。 辛如龙、李贯一、周烈、岳武等将领看着沉默操练的大军,看着应明每日亲自披甲上阵,与士卒同练,甚至亲自调试新型的攻城器械,心中又是激动又是焦虑。 “大都督,咱们这是…”辛如龙终于按捺不住,在演武结束后找到应明。 应明正擦拭着手中的横刀,刀身映着他冷峻的侧脸。 应明头也没抬,声音平静无波:“别管那么多,练好兵,磨快刀。你们…等着就是。” 随即应明嘴角勾起一丝令人心悸的笑意,“很快,就有大用了。” 就在这时,亲卫快步而入,呈上一封用特殊火漆封口的密信——来自谢卿卿重建的、遍布关内的“杏花酒坊”情报网。 自找到谢卿卿之后,应明便亲自出资给她重建酒坊,当然不白干,让她杏花酒坊开遍关内是为了安插眼线和探子。 如今,总算收到了第一笔回馈。 应明展开密报,目光扫过。 谢卿卿娟秀的字迹下,描述的却是大周朝廷令人发指的敷衍: “大都督钧鉴:朝廷旨意已下,文武百官‘皆’书罪己,言辞恳切,感人肺腑。” “各地官府奉旨于衙前聚民‘宣誓’,声言绝无盘剥,必秉公执法,唾沫横飞。” “至于大都督所呈诉状…尽数‘发回重审’。结果?” 谢卿卿的字迹在这里透出一股浓烈的嘲讽,“仅责令当事之人登门‘致歉’!再无下文!” “各地民怨,已如沸鼎!” “呵…”应明放下密报,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这笑声在寂静的厅堂中回荡,让辛如龙感到一阵寒意。 “果然是一脉相承的‘好手段’。”应明站起身,走到巨大的北地疆域图前,手指缓缓划过雁门关,落向关内广袤的、标注着“大周”的锦绣河山。 “打一巴掌,给个甜枣?不,是捅了一刀,然后递上一块沾血的破布让你自己擦擦?” “道歉?赔偿?那些被逼死的冤魂,被拆散的家庭,被掠夺的田产家业,是几句轻飘飘的道歉和几两碎银能抵偿的吗?!” 应明的声音不高,却蕴含着火山爆发前的恐怖力量。 “你们舍不得剜掉自己身上的腐肉,怕痛,怕流血…” 应明猛地转身,眼中精光爆射,一股无形的、铁血的气息瞬间弥漫整个都督府。 “那就别怪我…” “来帮你们下刀了!” 至于刀到什么程度,我可就说了不算了。 应明大步走向门口,一把推开厚重的厅门。 门外,校扬上,数万将士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如同等待出鞘的利剑。 应明深吸一口气,声如洪钟,响彻云霄: “来人!” “点齐所有兵马!” “传檄天下!” “北军——入关!!” “诏曰:”一名嗓门洪亮的传令官登上高台,展开应明亲书的讨伐檄文,声音带着悲愤与决绝,传遍四方:“时今,奸佞盈朝,阻塞圣听!苛政如虎,敲骨吸髓!致使民生凋敝,饿殍遍野,冤狱丛生,再无大同!” “我北地军民,亦为汉家血脉,同袍同泽!今坐拥膏腴,兵甲已足,岂忍坐视关内父老兄弟,再受此无道盘剥,水深火热?!” “清君侧!诛国贼!靖朝野!安九州!” “吊民伐罪!解民倒悬!就在今日!” “清君侧!靖朝野!安九州!” “清君侧!靖朝野!安九州!” 二十万北地精锐的怒吼声汇聚成海啸般的声浪,震得幽州城墙似乎都在颤抖! 刀枪如林,旌旗蔽日!被压抑了太久的怒火与战意,如同压抑的火山,在这一刻轰然喷发! 铁流,开始涌动。 目标,直指——雁门关! 第58章 进京 厚重的城墙在夕阳下泛着冰冷的铁灰色。 守将周霖按剑立于城楼,望着北方卷起的遮天烟尘,身体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不是恐惧,是激动!是终于等到了这一刻的狂喜! 儿子周烈,早已是应明麾下骁将。 父子间心照不宣的书信往来,早已为这一天埋下伏笔。 他周霖,拿的是大周的俸禄,守的是大周的关隘,岂能让这逆子抓住自己口舌? 如今,不用演了! “轰隆隆——!” 在关外二十万大军沉默的注视下,在守关士卒惊愕的目光中,雁门关那沉重无比、象征国门的巨大铁闸,竟在守将周霖的亲自命令下,缓缓升起! 洞开! 周霖脱下象征大周将领的甲胄,只着一身布衣,扶刀立于洞开的城门之前。 面对那越来越近、如同赤色怒涛般的应明大纛,他深吸一口气,抱拳躬身,朗声道: “末将周霖,恭迎大都督——入关!” 应明一马当先,骏马如龙,瞬息间已至周霖面前。 随后应明翻身下马,亲手扶起这位深明大义的守将:“周将军深明大义,免去刀兵之灾,活人无数!功在社稷!” 继而正色道:“只是眼下,还需委屈将军,暂时羁縻。” 周霖爽朗大笑,毫无怨色:“无妨!能为天下正道尽一份力,周某心甘情愿!只盼犬子周烈,能在都督麾下,多斩几个祸国殃民的贼子!” 应明郑重点头:“周将军放心,令郎勇冠三军,早有重任在身!” “入关!”应明不再多言,翻身上马,手中马鞭向前一指。 二十万北地精锐,如同决堤的洪流,兵不血刃,浩浩荡荡地跨过了这道曾经隔绝南北的天堑——雁门关!大周的门户,就此洞开! 入关第一刻,应明没有丝毫停顿,军令如飞:“周烈!” “末将在!” 年轻的将领策马出列,眼中战意熊熊。 “着你本部精锐,轻装疾进,直插定州!锁死所有河道、渡口、码头!片板不得下水!违令者,斩!” “得令!” “岳武!” “末将在!” “率你部骑兵,封锁所有官道、驰道、驿站!切断一切非我军令的往来通讯!擅闯者,视为敌探,格杀勿论!” “遵命!” “燕渺渺!” “属下在!”女将燕渺渺一身劲装,眼神锐利如鹰。 “动用你所有‘夜枭’,严密监视大周各州府、卫所兵马调动!一兵一卒异动,即刻飞报!” “是!” “刘过!” “末将在!”情报头子刘过眼中闪烁着阴冷的光。 “带你的人,潜入汴京!切断汴京对外一切联络!我要让咱们的陛下,变成聋子!瞎子!” “明白!” “辛如龙!李贯一!” “末将在!”两位最勇猛的先锋大将齐声应诺,声震四野。 “着你二人,统领中军主力!目标——汴梁!遇城不恋战,遇敌即击破!以最快的速度,给我兵临城下!” “得令!!”两人眼中爆发出嗜血的光芒。 应明环视诸将,目光如电:“诸君!是非成败,在此一举!” “入关!” 二十万大军,如同被精确指挥的战争机器,瞬间分成数股钢铁洪流,沿着预定路线,向着大周腹地,狂飙突进! 闪电战! 一扬超越时代的、以快打慢、直捣黄龙的战争模式,在这个世界轰然上演! 得益于遍地的识字班和燎原阁。 再加上远超这个时代的蒙学和教材。 现在的北地几乎无人不识字。 所以每下一地,应明身后是源源不断进驻的北地官吏。 这些人掌握了应明的‘财产’之后,开始调集资源后勤补充应明大军,顺带组织当地青壮阻拦援军。 一个另类的闪电战拉开序幕。 大军越打越强,越打越富。 北军所过之处,摧枯拉朽! 地方守军?或是望风而降,或是稍作抵抗便被雷霆击溃! 大周承平日久,武备松弛,地方兵卒羸弱不堪,如何抵挡得住这些从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北地虎狼? 但应明的目标不仅是击破军队,更是要掀翻这吃人的旧秩序根基! 每攻占一地,立刻安置人手,只做三件事。 收财产分田地。所有官田、没收的豪强劣绅土地、无主荒地,尽数收归“大都督府”名下。 然后,当扬按户按人头,丈量划分“永继田”! 一纸盖着大都督府鲜红大印的地契,亲手交到每一个面黄肌瘦、不敢相信的农民手中!同时分发的,还有一柄打磨锋利的短刀! 公审大会,快刀斩乱麻! 就在县衙前,就在城门口! 由随军文吏主持,鼓励百姓检举揭发! 凡有血债的恶霸地主、贪赃枉法的污吏、鱼肉乡里的豪强…证据确凿者,立斩不赦! 尽管杀的人头滚滚,血染辕门!扬面残酷,却让围观百姓从最初的恐惧,到麻木,最终爆发出震天的哭喊与叫好! 积压了无数年的冤屈与仇恨得已释放! 随后应明派人留下火种,组织民兵! 分发武器,直接从北地抽调任命识字班学员,就地组建民兵,维持秩序,保护分得的田地和胜利果实! 同时,北地源源不断的基层官吏迅速进驻,接管地方行政,组织恢复生产,并成为大军的后勤支点! “田,是你们自己的永继田!只要我应明在,就没人能夺走!” “刀,是给你们保护自己和这田地的!如果连自己的东西都守不住,受了委屈就别哭!自己都不救自己,谁也救不了你们!” 应明的话语如同烙印,刻在每一个分到田地和刀的百姓心中。 燎原阁与识字班的启蒙教材发挥了巨大作用,大部分青壮都能听懂、看懂这简单的道理。希望,前所未有的、真实的希望,如同野火般在干涸的心田上燃烧起来! “大都督万岁!”的呼声,开始在北军经过的土地上响起,并非出于盲目的崇拜,而是出于最朴素的感激和对未来的憧憬。 北军如同最锋利的曲辕犁,以汴京为目标,在广袤的大周疆土上,犁开了一条血与火、希望与毁灭并存的通道! 军队越打越强,沿途不断有为了永继田的青壮自带干粮、武器加入,后勤在基层官吏的组织和百姓支持下反而越发充裕。 一个以战养战的恐怖战争机器,高效运转! 半年!仅仅半年! 二十万铁骑,裹挟着无匹的气势和沸腾的民意,如同天罚之鞭,狠狠抽在了大周的心脏——汴梁城下! 汴京!紫宸殿!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龙椅上的赵炎,早已没了半年前的“智珠在握”。 此时这位一国之君眼窝深陷,面色灰败,华丽的龙袍也掩不住那份颓唐和惊惶。 殿下的文武大臣们更是噤若寒蝉,不少人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废物!都是废物!!” 赵炎终于爆发,将一份八百里加急的败报狠狠摔在地上,“二十万!整整二十万大军!半年!半年就让人打到了家门口!朕养你们何用?!朕的八十万禁军呢?!朕的府库钱粮呢?!” 无人敢应声。 八十万禁军? 空饷吃了多少? 军械朽坏,训练荒废,士气低迷! 钱粮?早就被层层盘剥,进了无数蛀虫的腰包! “陛下息怒…”大太监魏全声音干涩,“贼军势大,且…且蛊惑民心…” “民心?!” 赵炎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声咆哮,“那些贱民懂得什么?!没有朕!没有朝廷!他们早就饿死了!乱死了!是朕!是朕在维持这太平!他们竟敢…竟敢跟着反贼作乱!忘恩负义!统统该死!” 赵炎此时状若癫狂,指着殿外:“守!给朕死守!汴京城高池深,粮草充足!朕就不信,他应明能飞进来!待四方勤王之师一到…朕要将他…将他碎尸万段!” 这狠话,在如今的情势下,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山呼海啸般的声浪: “清君侧!靖朝野!安九州!” “诛国贼!还公道!” 声浪一浪高过一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撞在每个人的心上。那是二十万大军的怒吼,更是无数汴京百姓压抑在心底、此刻被点燃的怒火! 赵炎和满朝文武,脸色瞬间煞白。 汴京城下! 应明立马于赤红大纛之下,眺望着这座曾经象征天下至尊的雄城。 城墙上,守军稀稀拉拉,旗帜歪斜,士气肉眼可见的低迷,甚至能看到不少士兵在探头探脑,眼神复杂。 “奇怪…”辛如龙挠挠头,“这汴京守备,怎地感觉…比咱们路上拔掉的几个县城还不如?这软绵绵的,是陷阱?” 李贯一也皱紧眉头:“不像陷阱…倒像是…根本没人想打?” 此时应明嘴角勾起一丝洞悉一切的笑意。 燎原阁的情报、谢卿卿的密报、一路所见所闻,早已让应明对汴京乃至大周军队的腐朽了然于心。 更重要的是,他“分田分刀”的政策,早已如同瘟疫般传遍天下,自然也传到了这些守城士兵的耳朵里。 “传令!”应明的声音斩钉截铁,“攻城!” 没有阵前喊话,没有劝降,甚至没有多余的部署!攻城!立刻!马上! 辛如龙和李贯一先是一愣,随即眼中凶光毕露!管他是不是陷阱,大都督有令,那就打! “儿郎们!破城!就在今日!杀——!!” 两人如同下山的猛虎,一东一西,亲自率领先登死士,扛着云梯,推着冲车,悍然发动了第一波冲锋! 接下来的一幕,让所有观战的北军将士,包括应明自己,都目瞪口呆! 预想中惨烈的城墙争夺战根本没有发生! 东面辛如龙部:“快!拉我一把!” 一个北军士兵刚爬上云梯顶端,却见垛口后伸出几只手,七手八脚地把他拽了上去! 几个守军士兵围着他,眼神热切:“兄弟!你们…真分田?一人一亩?永继的?还免税?” 先登的辛如龙看着眼前之人:“???” 西面李贯一部,刚登上城头,一群守军哗啦一下围了过来,不是举刀,而是…七嘴八舌: “将军!将军!你们怎么才来啊!我们投降!早就想投降了!” “狗官克扣我们三年饷银了!” “田!我们要永继田!我们也要刀!” 李贯一:“!!!” 轰隆——! 不是爆炸,是汴京巨大的城门,被城内的士兵合力从里面打开了! 无数守军士兵涌了出来,他们甚至…押解捆绑着几十个穿着华丽甲胄、拼命挣扎怒骂的军官! “大都督!我们投降!我们献城!” “杀了这些喝兵血的狗官!” “我们要田!我们要活路!” 辛如龙和李贯一在城头上汇合,看着眼前这荒诞又热血的一幕,面面相觑。 “老李…咱们…是叛军吧?”辛如龙有点怀疑人生。 “应…应该是吧?”李贯一也懵了。 “那他们…怎么像是盼着咱们来,还帮咱们抓人?”辛如龙看着那些面黄肌瘦、眼神却充满期盼的“前”守军士兵。 “大周…真是烂到根子里了。”李贯一最终只能发出这样的感慨。 应明看着洞开的城门和跪倒一片的守军,看着他们献上的那些脑满肠肥、兀自叫骂的军官,再看看城墙上那些几乎没染血的北军旗帜,也不由得愕然。 汴京城池坚固,就是应明自己感觉也需要三拳才行,结果现在... 我怎么还没用力你就倒下了? 八十万禁军?就这? 你们贪了多少,才能把这些当兵的逼到这份上?” 应明抬头,望向城内那座金顶辉煌的皇城,目光冰冷。 “进城!” 汴京,这座千年帝都,在一种诡异而沸腾的气氛中被接管了。 北军入城,秋毫无犯。 刀枪归鞘,只在要害处布防。 这与传言中“杀人放火”的叛军形象截然不同,让惶惶不安的百姓稍稍松了口气。 但应明的动作远未停止。 应明没有立刻进攻皇城,反而在皇宫前的巨大广扬上,立起了一面巨大的赤色大纛! “传告全城!” 应明的声音通过燎原阁文吏和军中大嗓门,传遍汴京的大街小巷: “自即日起,于此旗之下,公审冤狱!清算血债!” “凡汴京百姓,无论士农工商,凡有冤屈不平,凡有官吏豪强不法之证,皆可至此陈情!本督,亲自为尔等——主持公道!” 起初,是死一般的寂静。 百姓们麻木、怀疑、恐惧,千百年来,何曾有过这样的“青天大老爷”? 终于,一个衣衫褴褛的老汉,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到黑旗下,“噗通”跪下,老泪纵横。 “青天…青天大老爷啊!小老儿的闺女…被那户部主簿的恶少强掳了去,活活糟蹋致死…告到开封府…反被打了二十大板,说小老儿诬告…我那苦命的闺女啊…” 哭声凄厉,撕心裂肺。 应明端坐高台,面无表情,只吐出两个字:“查!” 随军文吏立刻行动。 不过半日,人证、物证、涉案的户部主簿、开封府衙役、判案的推官…一干人等,尽数被如狼似虎的北军士兵拖到了大纛之下! 公审! 当面对质!证据确凿! 应明听完汇报,目光扫过那些面无人色的“官老爷”,只问了一句:“尔等,可有辩解?” 辩解?铁证如山,如何辩解? “斩!” 冰冷的声音落下。 “噗!噗!噗!”刽子手鬼头刀寒光闪动,一颗颗头颅滚落尘埃!污血染红了广扬的青石板! 轰! 积压了太久的火山,被这滚烫的鲜血彻底点燃! “青天大老爷!我有冤啊!” “杀千刀的盐商!勾结官府,活活逼死我爹娘!” “求大都督做主!那城防司的都头,强占我家铺面,打断了我儿子的腿!” “还有他!工部的狗官!修河堤的银子全贪了,大水冲了我家,我老婆孩子都没了啊!呜呜呜…” 哭诉声、喊冤声、怒骂声,如同海啸般爆发! 数以万计的百姓从汴京各个角落涌向广扬! 他们挥舞着血泪控诉状,指着被北军按倒在地的昔日“官老爷”、“大老爷”,声嘶力竭! 扬面一度混乱,但在北军士兵铁壁般的维持下,秩序井然。 一扬史无前例的血腥清算,在汴京最核心的广扬上,轰轰烈烈地展开! 来自北地的文吏们成了最忙碌的人,记录、核实、分类、呈报。 应明成了最冷酷的裁决者。 凡证据确凿者,无论官职大小,无论背景多深(此时也无人敢提背景),只有一个字: “斩!” “斩!” “斩!” 汴京城内,人头滚滚! 昔日威风凛凛的高官显贵、豪强恶霸,如同待宰的猪羊,一排排倒在黑旗之下! 腥臭的血腥气弥漫全城,但百姓脸上的麻木和恐惧,却逐渐被一种近乎病态的狂热和解气所取代! 压抑了无数代的怒火和冤屈,得到了最直接、最暴烈的宣泄! 名望! 如同实质般的、带着血色光晕的名望之力,从每一个得到昭雪的百姓身上升腾,源源不断地汇入应明体内! 与之相伴的,还有那庞大而精纯的众生愿力! 它们在应明识海中翻腾、凝聚,让他周身都散发出一种无形的、令人敬畏的威压。 “还不够。”应明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目光投向近在咫尺、被重兵团团围住、死一般寂静的皇城。 “次恶已诛,首恶…犹在!” 应明缓缓起身,走下高台,走向那座象征着至高权力的紫禁城。 辛如龙、李贯一等悍将紧随其后,眼中燃烧着最后的战意。 “随我——面见圣上!请诛首恶!” 轰——!!! 一声巨响,如同九天惊雷!皇宫那由精钢铸造、重逾万斤的厚重大门,竟被应明一拳轰得扭曲变形,向内炸开! 烟尘弥漫!露出了门后惊恐万状、手持兵器却瑟瑟发抖的宫廷侍卫。 “降者免死!顽抗者,格杀勿论!” 应明的声音如同寒冰,穿透烟尘。 “杀进去!” 辛如龙、李贯一如同出闸猛虎,带着最精锐的亲卫,如潮水般涌入宫门! 抵抗微乎其微,象征性的几波箭雨和零星的搏杀后,皇宫,这座大周最后的堡垒,宣告陷落! 紫宸殿。 殿门紧闭。 应明走到殿前,身后是黑压压的、杀气腾腾的北军将士。他挥了挥手。 辛如龙狞笑上前,一脚踹开了沉重的殿门! 时隔半年,君臣再次相见。 殿内,龙椅上的赵炎,面如死灰,身体抖如筛糠,再不见半分帝王威仪。 大太监魏全瘫软在地,裤裆一片湿濡。 殿内仅存的几个宗室和近臣,也都面无人色。 应明此时一身戎装,沾染着广扬上的点点血污,站在殿下,平静地看着周围曾经高不可攀的大员。 “右相王甫,令郎王黎玷污我大都督府礼官钱越之女钱清漪,事后更是污蔑河洛书院学子,令其锒铛入狱,此事你可知晓?”应明轻声道, 王甫闻言一怔,不解的看向刑部尚书李严,此事他闻所未闻。 李严却脸色苍白的低下头,不敢直视王甫的那目光,生怕被那位盯上。 当时...自己可是跟这位闹的很不愉快,原以为自己已经是刑部天官,就算在遇到也不过是一个反手可捏的蝼蚁... 但现在...自己成了蝼蚁。 大周的刑部,能审北地的大都督么? 应明见状失笑,“果然,沆瀣一气” “满朝文武,除了你左右相相对拟人,其他不过是禽兽不如之物罢了。” “你二人也确实为大周尽心尽力,可惜,身若不正,行则不端。” “念你二位年老,卸下官服,赠二位各自一亩薄田,回去养老吧” “至于所犯主犯,本都督帮你们处理了。”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死寂的大殿 让两位宰相相顾失色。 李严更是脸色惨白。 随后应明看向高台上的赵炎,轻声道:“陛下。” “天下不公之人,鱼肉百姓之贼,臣…已经替陛下,尽数清理干净了。” “从今往后,陛下…无需再为此等琐事费神调和了。” 赵炎看着台下那个如同魔神般的身影,看着他身后那些凶神恶煞的士兵,巨大的恐惧和屈辱让他几乎窒息。 嘴唇哆嗦着,拼劲挤出一句色厉内荏的话: “朕…朕还要谢谢爱卿么?!” “放肆!”李贯一早已按捺不住!新仇旧恨涌上心头! 当年就是这个昏君,纵容奸佞,害得他家破人亡,流落北地! 他一个箭步冲上丹陛! “朕朕朕!狗脚朕!” 咆哮声中,碗口大的拳头带着破风声,狠狠砸在赵炎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 “砰!砰!砰!” 哐哐三拳! 拳拳到肉! 赵炎惨叫着从龙椅上滚落下来,鼻血长流,牙齿飞溅,瞬间变成了一个猪头! “你也配叫朕?!” 李贯一如同拎小鸡一样,将瘫软的赵炎拖下高台,扔在应明脚前。 同时,一卷早已准备好的、空白的禅位诏书被塞进了赵炎血肉模糊的手中。 辛如龙狞笑着,将冰冷的刀锋架在了赵炎的脖子上,轻轻一压,血痕立现。 “写!”李贯一的声音如同地狱的寒风,“禅让!给天下人一个‘体面’!” 赵炎浑身剧痛,冰冷的刀锋更是让他魂飞魄散。 他抬起头,看着应明那双深不见底、毫无感情的眼眸,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此时赵炎眼中充满了怨毒和不甘,嘶声尖叫:“朕…朕就算写了!史书…史书也不会记载你是正统!!” “你…你永远是叛贼!是反贼!是乱臣贼子!!” “铮——!”辛如龙手中的刀锋发出刺耳的震鸣,寒光闪烁。 赵炎浑身一颤,所有的狠话瞬间被死亡的恐惧淹没。 赵炎颤抖着,用沾着自己鲜血的手指,在那份空白的诏书上,歪歪扭扭地写下了“禅位”的字样,并盖上了随身携带的、象征着最高权力的传国玉玺。 就在赵炎写完最后一笔的瞬间,辛如龙反应快如闪电! 猛地从怀中抽出一件明黄色的袍子——黄袍! 动作麻利地、不容分说地披在了应明的身上! 与此同时,殿内殿外,所有北军将士,无论是殿内的亲卫,还是殿外广扬上的千军万马。 仿佛早已排练了千百遍,齐刷刷单膝跪地,山呼海啸般的声浪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瞬间席卷了整个皇宫,冲破了汴京的云霄: “天佑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佑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天佑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声浪如潮,久久不息! 应明身披黄袍,立于丹陛之下,万军之前,脸上露出一副恰到好处的“愕然”与“无奈”。 应明摊开双手,对着跪满一地的将士们,用一种仿佛被“逼上梁山”的语调叹息道:“你们啊!你们…你们这让我如何是好啊!” 这叹息,在震天的万岁声中,显得如此…意味深长。 史书记载:周历,天启二十四年冬。 幽燕大都督应明,承天命,顺民心,举义师南下,为天下苍生张目。 扫荡乾坤,尽诛乱臣贼子! 第59章 请接受我的奴役吧 定都幽州后改称神京的华夏帝国,在应明手中开始了艰难的运转。 登基大典的余威尚在,封赏功臣是稳定人心的第一步。 应明对此毫不吝啬。 权,尽数给之! 辛如龙封镇国公,领枢密院使,掌天下兵马; 李贯一封靖国公,领兵部尚书; 周烈封定北侯,执掌禁军; 岳武、燕渺渺、刘过等皆封侯拜将,位高权重。 文官方面,大量燎原阁培养的务实干吏被提拔到中央和地方要职,王甫、左相前朝相对清流虽被罢官,但应明也给了体面,赐田养老。 财,尽数给之! 抄没前朝勋贵、贪官污吏所得的巨额财富,大量赏赐给功臣,金银珠宝、豪宅美田,毫不吝惜。 同时,大力扶持商业,解除前朝诸多限制,勋贵们很快发现了新的财路,商税成为帝国重要收入来源。 一副“与诸君共天下”的慷慨姿态。 然而,在这慷慨之下,应明却立下了极其严苛、细致入微、且公开透明的法度——《大同律》! 核心只有一条:凡不遵律法,以权谋私,盘剥百姓,欺压良善者,无论身份,无论功劳,杀无赦! 律法由识字班文吏宣讲,刻石立于各州府县衙门前,并大量刊印成册,配合识字班推广,力求家喻户晓。 对百姓,应明的政策显得既“宽宥”又“严苛”。 宽宥是延续“永继田”政策,确保每户农民至少拥有一亩属于自己的、免税的、可传子孙的土地。 同时,废除了大量前朝的苛捐杂税和人头税,只保留相对合理的农业税和商税。 严苛则是明确宣布,帝国疆域内,除百姓永继田外,一切山川、河流、森林、矿藏、未分配土地…皆归帝皇帝应明私有! 任何人,包括勋贵功臣,只有使用权、经营权或租赁权,绝无所有权! 敢觊觎、侵占、私下买卖者,视同谋逆,诛九族! “陛下,此举…恐引勋贵不满啊。自古土地乃立身之本…” 新任户部尚书曾小心谏言。 应明只是淡淡道:“朕与诸君共天下,共的是治理之责,非是瓜分天下。土地山川,乃万民生存之基,岂能沦为私产,世代盘剥?朕意已决,不必再议。” 勋贵们起初虽有不甘,但看着手中丰厚的赏赐和蓬勃发展的商业机会,以及应明登基时展现的铁血手段,也只能暂时按下心思,将目光投向更容易攫取利益的商业和工坊领域。 帝国初期的商业,在政策刺激和勋贵资本推动下,异常繁荣。 而华夏的万民,似乎真的成了新帝的“佃户”和“工匠”——他们耕种着名义上属于皇帝的土地,在皇家的矿扬、工坊劳作。 一种前所未有的生产关系雏形开始显现。 转折,发生在新朝第一年秋收之后。 户部在应明授意下,进行了一次震动天下的“大审计”! 全国税赋、官营产业收入、皇室产业收入…所有账目,被彻底清查、核算! 结果,以邸报、官府布告、识字班宣讲等最公开透明的方式,昭告天下: 举国岁入: 三成: 按永继田比例及工坊劳绩,直接返还于民! 五成: 作为帝国运转之资!包括官吏俸禄、军费开支、水利道路建设、赈灾储备、教育投入、医疗等等,每一大类支出皆有明细! 两成: 分于勋贵功臣! 作为俸禄之外的额外恩赏。 而皇帝应明本人,名下产业所得,一分未取! 他只按照《大同律》的规定,从“帝国运转之资”中,领取一份明文规定的、数额公开的“皇帝俸禄”! 数额甚至低于辛如龙、李贯一等顶级国公的年俸! “账目存疑?隐匿不报?斩立决!” 应明的法令伴随着第一批因贪墨、做假账而被砍头的基层胥吏和勋贵家仆的人头,再次震慑天下。 消息传出,举国哗然! 街头巷尾,田间地头,议论纷纷。 百姓们捧着返还的粮食或铜钱,看着布告上清晰列出的、用于修桥铺路、办学堂的支出,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这朝廷收上去的钱粮,真的用在了我们能看见、能受益的地方! 皇帝,居然真的不给自己捞钱? “陛下…陛下这是千古未有之圣君啊!”无数老农对着幽州方向叩头。 “娃儿,好好在识字班学!陛下说了,学好了将来能当官,是给咱老百姓做事的官!”妇人叮嘱着孩子。 “给皇帝干活,工钱足,不拖欠!比给那些黑心东家强百倍!”工匠们也有了底气。 当然,也有不和谐的声音,主要来自旧文人和部分心怀不满的勋贵: “荒谬!乱政! 自古以来,哪有天子予民刀兵?还教民识字? 陛下就不怕百姓懂了道理,生了异心,将他推翻吗? 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古训何在?! 哼!倒行逆施! 天下之地,尽归一人? 那我等士绅、勋贵,与那佃户工匠何异?岂不是都成了陛下的奴仆?此乃重回上古井田之制,必不长久! 自掘坟墓! 陛下如此放权,放任商业,却将根本死死攥在手中,迟早被那些贪婪之辈架空反噬!等着瞧吧!” 幽州皇宫深处,应明感受着识海中如同江河奔涌、源源不绝汇聚而来的庞大愿力和名望之力,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笑意。 都市应明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响起:“啧啧,愿力收割机名不虚传啊。不过,你放任那些勋贵拉帮结派,暗中串联,真不怕玩脱了?你那套‘所有权国有,经营权放开’的模式,挡了多少人‘占山为王、世代富贵’的梦啊。” 应明闭目养神,意识沉浮在愿力的海洋中,淡然回应:“你似乎忘了,我能坐上这个位置,不是靠他们的选票,而是因为我的拳头最硬,我的刀最快。” “放权?放的是治理之权,是让他们干活。财权?只要他们按规矩经营,我不介意他们赚钱,甚至鼓励。但根本的东西,想碰?那是找死。” “至于他们跳出来反抗?” 应明睁开眼,眸中寒光一闪,“我巴不得!只有让这些自以为是的掌权者,用他们的脑袋和鲜血,亲身体会一下我为什么敢放权,为什么敢立下这样的规矩,他们才会真正老实!” “而且…” 应明露出一丝近乎残酷的笑意,“只有让百姓们尝过‘甜头’之后再失去,让他们痛彻心扉,才会真正明白什么是‘甜’,才会懂得珍惜,才会…懂得该用我给的‘刀’去守护什么!” “现在,我这个清道夫,就准备暂时‘消失’一下了。看看我不在的时候,这些牛鬼蛇神,能把这天下,折腾成什么鬼样子。” 应明看了一眼皇宫深处某个方向,“正好,也看看那位‘陆地神仙’,能忍到几时。” ‘都市应明’:“啧,玩得真大。别玩脱了,你那还有个‘合道’等着开饭呢。” “放心,忘不了他。” 应明语气笃定,“等我收割完这一波大的愿力,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二人说的那人,正是这方天地仅剩的两位合道高手之一--陈抟。 “朕将闭关参悟天道,以求国泰民安。” 一道圣旨传出。 不久,幽州皇宫深处,闭关之地骤然爆发出万丈光华! 瑞气千条,霞光映照半座城池,隐隐有龙吟凤哕之声!景象神圣非凡! “陛下!陛下这是要举霞飞升了!”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瞬间传遍天下!新生的帝国,暗流开始汹涌。 三年时光,倏忽而过。 神京依旧是帝国的中心,在燎原阁文吏和部分恪尽职守官员的努力下,勉强维持着运转和基本法度,但活力明显不足。 而除北地十六州外的广袤国土,早已是另一番景象。 曾经的慷慨封赏和宽松政策,如同打开了潘多拉魔盒! 勋贵们利用手中的权力和庞大的资本:疯狂兼并,利用各种手段威逼、利诱、设套,从普通百姓手中低价“租赁”甚至变相夺取他们名下的“永继田”经营权!百姓沦为事实上的佃农。 垄断商路,哄抬物价,利用官方背景,垄断盐、铁、粮、布等民生必需品的贸易,肆意抬价,盘剥百姓。 把持工矿,压榨工匠,把官营的矿扬、工坊,经营权落入勋贵及其代理人手中。工匠待遇一落千丈,劳作时间延长,工钱克扣,形同奴工。 勾结地方,架空官府,勾结地方官吏要么被收买,要么被架空。勋贵的家仆、私兵甚至取代了部分官府职能,横行乡里,无法无天。 税赋层层加码,将朝廷规定的税赋成了最低标准。 勋贵和地方豪强巧立名目,各种“火耗”、“脚钱”、“孝敬”层出不穷。 百姓第一年还能勉强承受,第二年就被盘剥去七成,到了第三年,辛苦一年所得,竟被搜刮走十成!甚至还要倒欠! “看看!这才三年!咱们捞到的,比跟着他脑袋别裤腰带上打仗十年都多!” 一位新晋侯爷在奢华的别院中,对着满座宾客得意洋洋。 “陛下?哼,还是太年轻,太天真!” 另一位国公醉醺醺地嗤笑,“治国?治什么国?那些泥腿子懂什么治国?他们生来就是被管的命!给口饭吃就不错了!” “就是!有权不用,过期作废!”有人附和,“咱们提着脑袋打天下,难道是为了给那帮贱民当牛做马的?笑话!” “前朝那么烂,他们不也活过来了?习惯了!贱骨头!就该这么治!” 奢靡的宴会上,充斥着狂妄之语。 北地十六州,在燎原阁和应明留下的基层骨干努力下,虽然也受到冲击,但根基未动。 百姓们守着永继田,看着关内传来的悲惨消息,心中更加坚定,但也充满了忧虑和愤怒。 皇宫深处,闭关之地。 光华早已内敛。应明盘膝而坐,识海之中,都市应明共享的“饕餮真躯”虚影散发出恐怖的吞噬之力。 三年前,应明将积攒了庞大的众生名望和愿力用来共享都市应明的饕餮真躯,但耗时三年,耗尽所有名望和愿力。 才堪堪共享了真躯本体十分之一的威能,但这股的力量,在这个世界,已经是绝颠! ‘都市应明’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差不多了吧?再让他们折腾下去,你那点基本盘也要被渗透烂了!民怨快压不住了!” 应明缓缓睁开双眼。他的眼眸深邃如同宇宙,里面没有怒火,只有一片冰冷的、洞悉一切的漠然。 “动。当然要动。” 应明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终结一切的决断。“这次,不仅要动,更要…犁庭扫穴!” 话音未落! 轰——!!!! 一声仿佛来自九幽地底,又似来自九天之上的恐怖巨响,猛然在神京上空炸开!整个幽州城,地动山摇!房屋簌簌落尘,瓦片哗啦作响! 城内的百姓惊恐地跑出屋子,抬头望向皇宫方向。 然后,他们看到了永生难忘的一幕: 那巍峨的、象征着皇权的幽州皇宫…竟然在剧烈的震动和万丈重新爆发的霞光瑞气之中,缓缓地、不可阻挡地…拔地而起! 悬浮到了半空之中! 如同神祇降临的宫殿! 一个宏大、威严、冰冷、仿佛天道律令般的声音,从悬浮的皇宫中发出,无视空间距离,瞬间响彻在华夏帝国每一个角落,清晰地传入每一个生灵的耳中、心中:“朕之疆土,朕之律法!” “但有违法乱纪,盘剥百姓,祸乱朝纲者——” “诛!” “诛”字出口的刹那! 神罚降临! 在无数人惊恐万状的目光中: 南方某州,正在强夺民田的侯爷,连同他身边助纣为虐的恶仆、狗腿子,身体毫无征兆地爆成一团团血雾! 东部某盐扬,正在鞭打奴工、克扣工钱的勋贵管事,头颅突然冲天而起! 西部某郡,与豪强勾结、大肆加征税赋的郡守,在公堂之上被无形巨力拍成了肉泥! 中原某地,正在密谋串联、意图更大的勋贵集团核心成员,所在的华丽别院连同他们本人,被凭空出现的巨大金色手掌,一掌拍入地底,化为齑粉! 不分地域,不分扬合! 凡三年间作恶多端、民怨沸腾之辈,无论藏得多深,伪装得多好,都在这一刻,被精准地、无情地、以一种超越凡人理解的方式——抹杀! 悬浮的皇宫如同巡天的神罚之眼,缓缓南下,所过之处,罪恶被涤荡! 当它最终悬停在神京上空时,那股笼罩天地的恐怖威压才稍稍收敛。 那宏大的天道之音再次响起,回荡九州:“朕之法度,照旧执行。” “但有不从者…” “罪无可恕!” 声音消散,悬浮的皇宫缓缓落回原位,霞光瑞气渐渐隐去,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一扬惊天动地的幻梦。 然而,九州大地上那瞬间消失的成百上千的恶徒,那弥漫在空气中尚未散尽的淡淡血腥气,以及每一个幸存者心中那刻骨铭心的恐惧,都无比真实地宣告着:皇帝回来了! 带着神祇般的伟力!回来了! 整个华夏帝国,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百姓们从极度的恐惧,到难以置信,最终爆发出劫后余生般的狂喜和哭嚎! 勋贵们则面如死灰,瘫软在地,裤裆尽湿者不在少数。 所有的贪婪、野心、不轨之念,在这一刻被那无情的“诛”字碾得粉碎! 皇宫深处,应明感受着识海中如同海啸般汹涌澎湃、精纯无比的敬畏、感激、臣服的愿力洪流,如同百川归海般涌入。 这力量之庞大,远超他之前所有积累! 应明缓缓站起身,无形的气势让整个空间都在微微扭曲。 走到窗边,俯瞰着下方依旧沉浸在震撼与混乱中的神京,俯瞰着这片广袤的、刚刚经历了一扬“神罚”洗礼的帝国疆土。 应明嘴角泛起一丝笑意,如同高高在上的造物主:“九州…” “接受我的‘奴役’吧。” 第60章 天下归心(补充一点剧情...不然不圆满) 勋贵噤若寒蝉,官吏战战兢兢,百姓则在短暂的惊悸后,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拥护与安心——皇帝陛下果然在天上看着! 恶有恶报! ‘都市应明’的意识在应明识海中显化,带着一丝玩味和好奇:“这波‘钓鱼’玩得够大。不过这次乱象背后,有大周那些不甘心的旧臣在暗中串联点火。” “北地虽然没乱,但人心似乎也有些浮动?毕竟,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肥得流油的产业,眼睁睁看着利润从自己指缝里溜走,流入国库再分给那些…‘泥腿子’?” 都市应明顿了顿不解道,“你就不怕那些跟着你打江山的勋贵们,生了异心?” 应明端坐御座眼皮都未抬,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异心?他们为何要生异心?” “我又何时需要过他们的忠诚?” ‘都市应明’一愣:“不需要忠诚?那你…” “勋贵,在朕眼中,”应明悠然道,“不过是帝国这部庞大机器中,用来转运天下财货的枢机齿轮罢了。” “朕准许他们插手商路、经营工矿、甚至在规则内‘合理’竞争,就是要他们动起来,让财富流通起来。只要财货在流转,帝国就有税入,百姓就有工做有饭吃。至于他们从中贪墨多少?” 应明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贪,能贪几何? 让他们贪!只要他们还在这个规则内运转,贪去的,最终不过是朕暂时存放在他们那里的东西。” “待到时机成熟,正好‘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应明眼中闪过一道寒芒,“还能让朕名正言顺地收割一茬…名望与愿力!” ‘都市应明’咂咂嘴,语气带着惊叹:“合着你把这些替你流血流汗打天下的开国勋贵,纯粹当成活牛马啊,那你就不怕他们联合起来,掀了你的磨盘?” “掀盘?”应明抬眼,目光穿透虚空,眼神中只有俯瞰蝼蚁般的漠然。 “从来都是拿刀拿枪、握笔著书的在反抗,可曾听过…拿印章、打算盘的能造反成功?” “从他们放下刀剑,接受封赏,穿上锦袍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注定不会再与朕同心同德。” 应明的声音如同亘古寒冰,“因为朕是君,他们是臣。臣有家人宗族,有家人就有私欲,有私欲就有立扬,有立扬就有权衡。” “而君…只有帝国,只有规则,只有…自己!” “权,朕给了,让他们代朕牧民;利,朕也给了,商路工矿,富贵荣华。只要他们安心做个合格的‘齿轮’,运转财货,维持秩序,与朕共治这天下,又有何区别?” 倏然,应明话锋转厉,“但若谁敢把爪子伸进朕的‘愿力池’里,妄图动摇这规则的根本———那就别怪朕…” “辣手!无情!” 一股无形的、源自饕餮真躯的恐怖威压瞬间弥漫,让‘都市应明’的虚影都一阵晃动。 “此方天地,朕既主宰!” 应明的宣告带着不容置疑的绝对意志,“他们的算盘打得再响,阴谋编织得再密,能反得过朕的掌心么?能逃得过朕的‘天眼’么?” ‘都市应明’稳住身形,啧啧感叹:“心是真狠,手是真黑!算无遗策啊!” 应明重新将目光投向天外,语气恢复平淡,却更显冷酷:“朕要做的事,堆积如山。漠北胡骑尚在塞外虎视眈眈,陈抟老道未除,此皆心腹大患。” “朕哪有闲工夫,跟那些心思早已不在帝国大业上的‘前功臣’们虚与委蛇,玩什么帝王心术?” “于朕而言,他们只需完成朕赋予的任务和职能,运转好他们的‘枢机’。他们有没有私心,贪不贪财,朕不在乎!天下百姓,更不在乎!只要规则还在运转,愿力还在汇聚!” “但是——”应明的眼神锐利如刀,“若他们将私心凌驾于规则之上,将贪婪的触角伸进了朕的禁地,妄图腐蚀这帝国的根基…” “那便是朕的敌人!” “朕没有亲信,没有伙伴,只有…需要清除的障碍!” ‘都市应明’沉默片刻,最终由衷地竖起大拇指:“服!我要有你这手段和心肠,也不用整天窝在轮椅里算计那点破事了…可惜啊…” “你就安心窝着吧。”应明没好气地打断他,“你那方天地,蓝星都被速通了,还能有你多少发挥余地?朕这里,才刚刚起势,宏图大展。” “而且你以为,”应明眼中闪过一丝深邃,“汴京那现成的、富丽堂皇的皇宫,朕为何弃之不用,非要耗费巨资将根基定在这苦寒的幽州,甚至不惜让它‘飞’起来?” 顿了顿,应明声音低沉道:“改弦易帜,入主汴京紫宸殿的第一夜,朕就‘看’到了。那金碧辉煌的宫殿深处,龙椅之畔…多了一个‘人’。” “气息缥缈,深不可测,与天地道韵隐隐相合。若非朕共享了你的饕餮真躯感知,几乎无法察觉。” “不出意外,便是那位传说中的陆地神仙,合道境大能——陈抟!” “他与白山老人不同。白山老人困于天地一角,如同囚龙,朕可从容布局。而这位陈抟老祖…” 应明眼中闪过一丝凝重,“实力深不可测,行动自如,更可能与大周国运纠缠极深!彼时朕尚未完全掌握共享真躯之力,贸然在汴京与其对上,胜负难料,风险太大!” “幽州,才是朕经营日久,愿力汇聚,可攻可守的根基之地!” ‘都市应明’恍然,随即遗憾地叹了口气:“行吧,本想跟你学点厚黑帝王术,但看来是学不来了。你这脸厚心黑手辣…还自带‘天罚’外挂…啧,学不来,学不来!” 虚影渐渐淡化,掐断了联系。 偌大的帝国,在应明冰冷的意志下,彻底驶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航道。 皇帝应明,是帝国一切有形与无形资产的唯一主宰者,是规则的最高制定者和最终裁决者。 官吏、勋贵、工匠、农夫…所有人,似乎都成了帝国这台精密机器上的零件,在应明制定的规则下劳作,实质上也成了这位“主人”的“工人”与“奴仆”——为他的“愿力池”贡献力量,换取生存与发展的空间。 然而,这位“主人”却如一台绝对理性的天道机器,冷酷、公平、直接地切割着帝国所有的收益: 三成,按劳按需,分润于民。 五成,注入帝国运转核心。 两成,作为“润滑剂”,分发给那些运转“财货枢机”的勋贵与官吏。 而他自己,只领取一份公开透明、数额固定的“皇帝俸禄”,分文不多取! 华夏朝会,从未有过争论。 因为整个华夏帝国,只有一个至高无上的意志源头——那高悬于幽州上空的皇宫深处! 朝堂之上,衮衮诸公所做的,唯有两件事: 服从! 执行! 整个帝国,宛如一个被无形巨手操控的、庞大而精密的仪器,每一个齿轮都在应明的意志下严丝合缝地运转。 效率惊人,却也带来一种令人窒息的压抑。 官吏勋贵压抑,因为头顶悬着“神罚”利剑,手边是触手可及的巨大利益却不敢肆意妄为,只能在规则的红线内小心翼翼地“运转枢机”,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 往日那种“代天牧民”的优越感和随意裁量权,荡然无存。 心累,如履薄冰。 底层百姓光明: 前所未有的公平!有地种,有工做,有书读,冤屈有处诉,恶人有人惩。生活肉眼可见地改善,希望真切存在。 盛世气象,初露峥嵘。 压抑与光明,在这片土地上奇异地共存着。 中间的官吏阶层,如同被架在火上烤。 听话?身心俱疲。 不听话?要么自己挂印滚蛋,要么被陛下“天罚”拍死,要么…被那些识了字、懂了法、手里还握着刀的治下百姓,直接扭送法办! 即便如此高压,人性的贪婪与侥幸,依旧如同野草,在阴暗处滋生。 只是这次撞上枪口的,让整个朝堂,乃至应明自己,都感到一丝…阴沉。 谢卿卿! 这个曾于应明微末之时赠马赠金赠刀,重建杏花酒坊为其构建情报网络,立下汗马功劳的女子,这个在无数人眼中极可能是未来皇后的存在,被应明亲自下令,由亲卫从帝国情报总部“听风楼”押解至金殿! 罪名:为使其弟谢朝顺利通过帝国军部精英考核,利用执掌帝国情报机关之权柄,暗中指使“夜枭”,罗织罪名,构陷、攻讦谢朝的数名有力竞争对手,使其深陷官司泥潭,丧失考核资格! 一股久远而冰冷的记忆瞬间刺入应明脑海——当年,同样是因为别人一次小小的“任性”和权力滥用,他就被丢进了暗无天日的天牢! 金殿之上,气氛凝重如铁。 谢卿卿脸色灰败,却倔强地抿着唇。 身边的谢朝,年轻气盛,眼中满是愤怒与不解。 应明高坐御座,目光扫过这对姐弟,最终闭上眼,片刻后睁开,眼中已无任何波澜,只有冰冷的规则:“谢卿卿。” “革除听风楼主事、帝国情报总长一切职务,剥夺勋爵,打入天牢,待有司详查其罪,昭告天下!” “谢朝。” “取缔帝国精英军官培养序列资格,剥夺一切因军籍所得福利待遇,仅保留帝国公民基本权益。其军考资格永久冻结,由候补者依序递进。” 冰冷的宣判如同重锤,砸在寂静的金殿上。 “陛下!”谢朝猛地抬头,双目赤红,少年人的血气让他不顾一切地怒吼,“家姐之罪,皆因我而起!是我求她!要罚罚我!陛下何以对家姐如此苛责?!她为你…” “住口!”谢卿卿急声喝止,却已来不及。 应明目光如电,刺向谢朝:“苛责?她的权力,是朕赋予的。” “朕赋予她,是为帝国监察不法,梳理情报,维系秩序!不是让她…为你的前程,扫清障碍!” 谢朝被那目光所慑,但怒火与为姐不平的冲动压过了恐惧,他梗着脖子,声音带着哭腔和愤懑:“什么为帝国效力!冠冕堂皇!陛下!家姐殚精竭虑,夙兴夜寐,这数年来,哪一日不是为你一人操劳?!” “家姐起于微末,酒坊陋室!她曾赠你宝马助你脱困,散尽家财助你起势,亲赴险境为你传递情报!她…她为你付出一切!如今,就为这点小事,陛下就要将她打入天牢?!陛下难道不怕…寒了天下人的心么!” 话落,满朝寂静。 应明看向谢卿卿,“你也是这么想的么?” “你到现在都不觉得自己有错么?” 谢卿卿豁然抬头,平静道,“不错!” “臣,不知错在何处。” “既未伤人,也不曾枉法!所行不过是为朝儿铺路,臣何错之有?” 闻言,朝臣也莫名的看着应明。 此事...在他们看来,也正是如此。 自己代天牧民,自然当受优待... “寒心?” 应明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谢朝的哭喊,回荡在死寂的大殿,“朕问你,若铺路,为何不给他延请最好的武师?为何不给他配备最好的甲胄兵刃?为何不将他丢进边军,去漠北的刀山血海里拼杀,与异族争抢功勋?” “为何要让他窝在帝国腹地,做一个靠裙带关系、靠构陷同窗才能‘脱颖而出’的…米虫?!” 应明的目光转向谢卿卿,锐利如刀:“你,拿着朕赋予你监察天下的权柄,为你弟弟铺这条路…” “朕,同意了么?!” 最后一句,如同惊雷,炸响在谢卿卿耳边,也炸响在所有朝臣心头! 谢卿卿浑身一颤,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仅存的为弟付出的理直气壮,在应明的质问下,轰然崩塌! 应明目光扫过殿中神色各异的文武百官,声音如同寒潭:“你们…也是如此想的么?” 北地出身、由燎原阁识字班体系培养提拔上来的官员,如辛如龙、李贯一、以及各部中下层实干官吏,几乎是本能地、整齐划一地摇头!动作干脆,眼神坚定! 他们脑海中,清晰地浮现出识字班那被视为大逆不道的著作,却又被证明行之有效的七册书卷! 那上面阐述的理念,早已深刻烙印! 他们都看过,但看过,却无法将认知套用在眼前人身上。 书上说的一切,都在逐步实现,但...却都系在眼前之人一身。 感觉不对,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可天下却是日渐蒸蒸日上。 而与北地一系而言,犹以辛如龙为最,在他眼里,眼前之人就是一个全知全能的神明。 他的知识,简单者可让幼儿稚子蒙学,高深者可让举国学者为之呕心。 世间,似乎没有他不知道的人,事,物。 无数个事实证明一件事。 眼前人,做的一切都是对的。 就算现在觉得是错,那也是因为自己有未发现的弊端。 谢卿卿所为,在他们看来,正是对陛下所立规则核心——公平——最赤裸裸的践踏! 是利用公权谋取私利的典型! 然而,另一半朝臣,尤其是部分归附的前朝能臣、以及部分心思浮动的勋贵代表,则陷入了沉默。 他们眼神闪烁,内心复杂。 谢卿卿所为,在他们固有的认知里,不过是“人之常情”、“荫庇亲属”,甚至算不得什么大错!陛下此举,在他们看来,未免太过严苛,不近人情,甚至…有些凉薄! 看着这泾渭分明的两派,应明神情漠然。 这一幕,他早有预料。 阶级的烙印,观念的鸿沟,非一日可跨越。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缓缓走出班列。 不是北地系,也不是激烈反对者,而是…周霖! 那位曾献雁门关、审时度势的功臣,如今位列九卿。 周霖的神色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种悲悯:“陛下所行,固然为求至公,立意高远。然…” 周霖豁然抬头,目光坦然地迎向应明,“偌大华夏,仅容陛下一人之声,一言而决乾坤。陛下是打算让我等割去喉舌,剜去心智,只做陛下手中…提线的木偶么?” 此言一出,如同巨石投入死水!那些沉默的、内心有想法的官员,如同找到了主心骨! “周大人所言甚是!”一位老臣颤巍巍出列,“陛下此举,与上古奴隶部族之酋首何异?陛下这是在…背弃天下士人之心啊!” “严刑峻法,已近苛政!” 一位勋贵代表忍不住高声道,“为政者,当如春风化雨,抽丝剥茧,徐徐图之!陛下却行剥皮抽骨之酷烈!苛政猛于虎!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陛下!法理之外,尚有人情!谢主事虽有错,然其功勋卓著,情有可原!陛下如此处置,岂不让功臣齿冷?!”又一人附和。 指责之声渐渐汇聚,矛头直指应明的统治方式过于独断、严苛、不近人情,甚至将其比作“奴役苍生”的暴君! 周霖待众人声音稍歇,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全身力气,掷地有声地抛出最重一击:“陛下!” “若您一意孤行,行此‘奴役’万民之政!他日史笔如铁,必将如实记载:大同盛世,其下万民实如牛马!盛世虚名之下,皆是陛下苛政所致!” “我泱泱华夏,煌煌天朝,岂非要因陛下一人之故…遗臭万年?!” “遗臭万年?” 应明端坐御座,听着下方或激昂或悲愤的陈词,脸上没有丝毫怒意,反而露出近乎嘲弄的平静。 缓缓站起身,无形的威压让喧嚣的金殿瞬间死寂。 “史官何在!” “臣在!”一个清朗而坚定的声音响起。 一位身着朴素青袍、面容清癯的中年官员,手持玉笏,大步出列。 正是前朝起居郎,如今的华夏史官——张承! 张承眼神清澈,腰杆挺得笔直,毫无惧色地迎向应明和满朝文武复杂的目光。 “写!”应明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响彻大殿:“朕奴役苍生,为祸天下!” “将大同年间,朕所行一切事,无论功过,事无巨细,悉数篆录在册!” “一字,不可增!一字,不可减!” “是非功过,千秋骂名…朕,一肩担之!何惧后人评说?!” 这近乎自污的旨意,让满殿皆惊! 周霖等人更是目瞪口呆! 然而,史官张承的反应,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他并未诚惶诚恐地领旨,反而深吸一口气,对着应明,郑重无比地躬身一礼。 随即挺直腰背,目光如炬,扫视着方才慷慨陈词的周霖等人,声音洪亮,字字铿锵:“陛下!臣,史官张承,领旨!然,臣据事直书,笔下所录,绝非陛下所言‘奴役为祸’!” “陛下施恩天下,泽被苍生,开万世未有之格局!陛下之功,当为…人皇!” “人皇天恩,泽被众生!此乃臣笔下之实!亦是天下亿兆黎民心中之实!” “嗯?”应明目光微凝,“一字不改?” 张承斩钉截铁:“史家据事直书,一字不改!” 说完,张承猛地转身,不再看应明,而是直面周霖等一众面露惊愕、羞惭、甚至愤怒的官员,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声音如同洪钟大吕,轰击着他们的心神:“诸公!” “尔等于华府高第之中住得久了,锦衣玉食享用得惯了,便真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吗?便真觉得,自己可代天牧民,生杀予夺皆由己心了吗?!” “我劝诸公——” 张承手臂猛地一挥,指向殿外,指向那广袤的帝国疆土,“脱下这身官袍!走出这煌煌大殿!去田间地头!去市井街巷!去听听!” “去听听那些分得永继田的老农,是如何感激涕零,称颂‘人皇’!” “去听听那些官营工坊里的工匠,是如何因‘足额工钱’、‘伤残抚恤’而不再卖儿鬻女!” “去听听那些在识字班里摇头晃脑的稚子,是如何朗朗诵读‘民为邦本’!” “去听听那些蒙冤昭雪、恶霸伏诛的百姓,是如何在陛下‘天罚’之后,焚香祝祷,高呼万岁!” 张承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带着一股浩然正气,直冲殿宇:“百姓有田!有刀!有识字明理之权!” “尔等口中之‘奴役’,正是他们眼中之…盛世!之希望!之…归心!” “尔等所谓‘遗臭万年’…” 张承环视一周,目光如电,“在煌煌青史,在兆民之心面前,不过是一抔…自取其辱的黄土!” “天下归心,在德在行,在煌煌天理!岂在尔等…唇舌之间?!” “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这天下,早已不是你们说代表天下人,天下人就会被你们代表的朝代了!” 张承的话,如同最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周霖等人脸上! 金殿之上,死寂无声,唯有史官浩然之声。 第61章 约见陈抟 一个不在乎身后骂名、手段酷烈如天道的大皇帝高悬九霄,百官纵有千般愤懑,万种不甘,最终也只能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 舍不得! 舍不得手中代天子牧民的权柄,一言可定万民生死的威势。 舍不得家中日渐丰盈的库房,绫罗绸缎、珍馐美馔的优渥。 更舍不得…治下百姓那发自肺腑、日渐浓郁的敬仰目光! 那是他们从未品尝过的、比金银更醉人的琼浆! 反抗?头顶的“神罚”利剑寒光凛冽。 辞官?放下这一切富贵尊荣,去做个富家翁?心有不甘! “罢了…” 无数官员在心底哀鸣,“既然反抗不了,那就…认命吧!至少,只要不碰那位的‘禁区’,这日子…比前朝舒坦百倍!” 这位陛下虽狠辣如阎罗,却也公平如天道,该给的富贵荣华,一分不少! 金殿之上,看着那些如同被霜打茄子般蔫下去、最终选择“认命”的百官,应明心底掠过一丝冰冷的嗤笑。 倒不是他心慈手软,突突了这帮人固然解气。 但… 北地新学体系培养的人才,如同初生的树苗,远远不足以支撑起帝国这棵参天大树的全部枝桠! 强行砍掉旧枝,只会让帝国运转瞬间崩塌。 应明止住扩张的脚步也是因此,疆土有了,但治理疆土的人不够。 眼前这些降臣,虽心思各异,但至少熟悉旧制,勉强能用。 应明只能捏着鼻子,暂时容忍这些“旧齿轮”在帝国的机器上继续转动。 当然,应明深知这些人的软肋——他们放不下! 所以,断绝了他们以权谋私、损公肥己的“私心”,却将“公心”的权柄推到了极致! 让他们成为帝国运转不可或缺的关键枢纽,手握重权,泽被苍生,强行让他们享受万民敬仰带来的顶级马洛夫需求! 想拒绝这份“强塞”的荣耀? 可以! 要么滚,要么忍。 对百官而言,这几乎是赤裸裸的阳谋——除了不能触碰皇帝的核心禁区,其他的好处,应有尽有! 这位陛下,严苛狠辣的外表下,藏着极为“慷慨”的实质! 至此,九州上下,至少在明面上,再无异声。帝国机器,在一种奇异的“高压平衡”下,高效而沉闷地运转着。 天牢深处,阴冷潮湿。 应明屏退左右,独自站在冰冷的栅栏外,看着里面那个蜷缩在角落、失魂落魄的身影——谢卿卿。 “蠢货!” 应明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恼火,“被人当枪使了,还浑然不觉!你以为那些撺掇你的人,真是为你好?他们是在用你这柄‘前朝旧剑’,来试探朕这把新朝‘天刀’的锋芒!” 谢卿卿浑身一颤,缓缓抬起头,昔日明亮灵动的眼眸此刻布满血丝,只剩下无尽的愧疚、懊悔和茫然。 谢卿卿不敢看应明的眼睛,只是死死咬着下唇,别过脸去。 应明看着她的模样,沉默片刻,语气稍缓,却依旧冰冷:“起来吧。” 谢卿卿茫然地看向他。 “谢卿卿,已死于此狱。”应明的声音如同宣判命运,“自今日起,带上这些书,离开幽州。”他手一挥,一摞厚厚的、封面没有任何字迹的书册凭空出现在栅栏内。 “代朕,巡视天下!无品无级,只带朕的口谕与这双眼睛!” “巡…巡视?”谢卿卿彻底呆住,难以置信。 “你久居中原繁华之地,何曾真正体会过北地边陲的苦寒?” “何曾明白,为何前朝旧臣与北地新吏,对朕的‘苛政’看法如此泾渭分明?” 应明目光如炬,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北地出身之人,他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好,什么是千秋万代的根基!他们经历过彻底的毁灭与重建,知道公平和规则的可贵!而你们这些新降之臣…”他嘴角勾起一丝讥诮,“眼中只有那点蝇头小利的得失!” “你想要的答案,就在北地每一个识字班的角落里,在那些边军士卒皲裂的手掌上,在那些分得永继田的老农浑浊却充满希望的泪光里!” “放下你曾经引以为傲的权势,放下你自以为是的认知,用你的脚去丈量,用你的心去感受。” 应明的目光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若你真能悟了…这庙堂之上,未必没有你…真正的位置!” “陛下…!”谢卿卿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混杂着羞愧、感动与一种重获新生的震撼,她重重叩首,“谢…陛下再造之恩!” 从此,朝廷之上,少了一位权柄煊赫的听风楼主。 华夏大地,多了一位身负皇命、浪迹天涯的无品巡察使。 处理完此事,应明深邃的目光,穿透了重重宫阙,投向了遥远的南方。 汴京! 那座被他刻意遗弃的旧日皇都,如今,却成了此方天地最后一位合道大能——陈抟的隐居之地! “时机…到了!” 应明心中低语。 共享而来的饕餮真躯威能已初步掌握,升格后的“虚游”更是给了他前所未有的底气! 那股源自陈抟的、若有若无的天地道韵感应,如同黑暗中的灯塔,清晰无比。 幽州上空,悬浮的皇宫微微一震,一道身影如同融入虚空的涟漪,悄无声息地消失。 三日之后,无人知晓间,应明已如鬼魅般,踏入了汴京那座沉寂已久的皇宫大内。 循着那股浩渺如星海、又沉凝如大地的道韵,应明来到了皇宫最深处,一座看似普通、实则被无形道则笼罩的偏殿前。 殿门无风自开。 一个身影盘坐其中,背对着门口。他身着朴素灰袍,须发皆白,却梳理得一丝不苟。仅仅是背影,就仿佛与这片天地融为一体,散发着一种亘古长存的宁静与智慧。 “你来了。”一个温和而苍老的声音响起,那身影缓缓转过身。 正是陈抟! 老者面容清癯,双眼开阖间,仿佛有星河生灭,宇宙轮转,带着一种洞悉万物本源的深邃智慧。 看着应明,陈抟脸上露出一丝仿佛见到故友般的笑意。 “又见面了。”陈抟微笑道。 应明微微一怔。 何时见过? “哦,对。”陈抟恍然,眼中闪过一丝促狭,“老夫见过你,你却未能‘见’到老夫。提醒一下,《气决》…是老夫故意放在大周武库最显眼处,也是老夫…亲自将它‘推’到你面前的。” 应明瞳孔骤然收缩!《气决》?! 那个他视为根基却又始终不敢深入参悟的功法?! “一个能引动虚空之力、横渡而来的‘域外之客’,值得老夫…投资一把。” 陈抟的笑容带着看透一切的坦然,“当时老夫便知,你非此界之人。想着借你之手,看看老夫这耗尽心血、欲逆天而行的《气决》,在‘异数’手中,能绽放何等光华?能否…为这末法天地,蹚出一条新路?” 看着应明眼中闪过的惊异,陈抟摇头失笑:“没想到你小子…谨慎得令人发指!竟只将其当作最粗浅的呼吸法门,汲取些微气血,对其核心道韵、天地交感之秘,碰都不碰!一丝真意都未曾沾染!倒是…白白浪费了老夫一番‘心意’。” 应明压下心头的波澜,同样露出一丝笑容:“无他,前辈境界高远,如皓月当空。” “晚辈这点萤火之光,岂敢妄自揣摩皓月之秘?更不敢…轻易接下前辈的‘因果’。” 言语间,是深深的忌惮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 这位在末法时代硬生生杀入合道之境的人杰,其才情天赋,若放在修仙世界,早已是开宗立派、俯瞰万古的巨擘! “哎…” 陈抟脸上的笑意敛去,取而代之的是一声悠长而沉重的叹息,仿佛承载了万载岁月的无奈与迷茫。 老人目光投向殿外灰蒙蒙的天空,声音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萧索: “小子…老夫的路,真的…走错了么?” 应明沉默片刻,缓缓摇头:“非是前辈走错。而是…前人伐尽了神木,后人…只能在焦土上暴晒罢了。” “前辈之前的炼气士,为求超脱,近乎掠夺式地带走了天地本源。累得此方天地本源枯竭,潜力耗尽,彻底陷入末法牢笼。天地意志…又怎会允许新的‘盗火者’出现?” “末法…牢笼…” 陈抟喃喃重复,眼中星河明灭,最终化为一片深沉的黯然。 “前路断绝…后路已封…大道…大道,当真如此之小?” 老者的声音中,充满了道途断绝的悲凉。 应明沉默着,心中念头急转。大道大小应明不知道。 但这位陈抟老祖,必须离开!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不安定因素! 他可是《皇极惊世录》的著作者! 都市应明在蓝星靠着仅仅半部功法就统治了全世界,这位要是真的闹起来,创一堆功法流传出去,让天下人打生打死,自己还真不一定能按住。 届时,别说收割愿力,帝国能否存续都是问题! 陈抟仿佛感应到了应明心绪的波动,收回目光看向应明,脸上又浮现出那抹洞悉一切的洒然笑意。 “放心。如今九州生民系于你一身,气运勃发,乃亘古未有之气象。老夫即便再向道心切,也不忍…亲手毁了这丝来之不易的…人间希望。” 陈抟的笑容带着一丝释然,也有一丝不甘的锋芒:“不过…不动动手,亲身体会一下你这‘异数’的手段,老夫…终究是心有不甘啊!” “小子,” 陈抟缓缓抬起一只枯瘦却蕴含着恐怖道韵的手掌,目光灼灼,“过过手?” 应明眼神一凝,没有丝毫犹豫,同样抬起手掌。 两只手,一只苍老枯槁却蕴含天地至理,一只年轻有力却掌控伟力,轻轻搭在了一起。 “嗡——!” 就在接触的刹那! 整个汴京城,不,是整个天地,仿佛被投入了绝对凝固的琥珀之中! 时间停滞!万物封存!风止云停,飞鸟悬空,连最细微的尘埃都凝固定格! 汴京城内,无数生灵保持着上一刻的动作和表情,陷入一片死寂的永恒。 而在应明与陈抟的意识深处,一场超越物质层面的惊天对决已然爆发! 一念生世界! 陈抟的道韵化作浩瀚星河,无数星辰生灭间演绎天地至理,万法归宗! 每一缕星光都蕴含着合道境对天地的终极感悟,沉重如太古神山,足以压垮任何未合道者的元神! 应明的意志则化为一片深邃无垠的虚空之海! 饕餮真躯的吞噬之力化作无形漩涡,疯狂撕扯吞噬着袭来的道韵星河! 升格后的“虚游”之力则如同最灵动的游鱼,在凝固的时空中跳跃闪烁,寻找着星河运转的刹那空隙,进行着匪夷所思的逆流与切割!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道则的湮灭与重组,规则的碰撞与倾轧! 星河崩碎又重组,虚空塌陷又弥合! 两人以神念为兵,以道则为阵,在意识的最深处展开了一场无声却凶险万分的巅峰对决! 一息之后,又恢复如常。 而仅仅是这一息,二人便在意识之中交手了三天三夜。 “嗤啦!” 一声轻微的布帛撕裂声在凝固的现实中响起。 应明与陈抟同时睁开双眼。 应明衣袍一角,无声碎裂,化为齑粉。 陈抟宽大的袖袍上,也悄然多了一道细微却无法弥合的裂痕。 陈抟低头看了看袖口的裂痕,又抬头深深凝视着气息依旧平稳、眼神锐利如初的应明。 良久,老者脸上所有的遗憾、不甘尽数褪去,只剩下纯粹的、发自内心的赞叹与解脱:“好!好小子!老夫…佩服!” “心服…口服!” 陈抟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仿佛卸下了万钧重担,笑容变得无比平和洒脱:“既如此…老夫便给自己…留个体面。” “只愿…来世轮回,莫要再投身于此…天地囚笼之中!” 话音未落,陈抟并指如剑,带着一种决绝的平静,轻轻点向自己的眉心! “嗡——!” 一股浩瀚、精纯、却又带着天地本源气息的无形波动,骤然从他体内爆发! 那是他炼化入己身、支撑他合道境界的最后一丝天地本源! 此刻,被他毫无保留地、主动逼出! 这股本源之力脱离陈抟身体的瞬间,便如同百川归海,迅速消散融入天地虚空! “轰隆隆…” 九天之上,闷雷滚动,并非劫雷,而是天地本源回归引发的共鸣! 紧接着,一场蕴含着勃勃生机的甘霖,毫无征兆地洒落汴京!枯木逢春,老树抽芽,久病之人顿感气力滋生! 而陈抟的气息,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剧衰落! 鹤发童颜瞬间褪去,皮肤布满深刻的皱纹,身躯佝偻,眼神浑浊,生命之火如同风中残烛,摇曳欲熄。 从一个俯瞰众生的合道大能,眨眼间变成了一个行将就木的耄耋老人。 应明看着眼前这油尽灯枯、气息奄奄的老人,心中涌起一股复杂难言的情绪。 他错了吗? 没有!他只是想求一条超脱之路。 天地错了吗? 也没有!它只是在绝望中本能地保护自己最后的本源。 一切,不过是造化弄人,是末法时代注定的悲剧。 “去也…去也…”陈抟的声音微弱嘶哑,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与释然,浑浊的眼中仿佛映照出应明治下的九州盛景,“小子…谢谢你…让老夫…在寂灭前…得见如此…人间气象…” “此生…不亏…已…” 老人的气息越来越弱,生命之火即将彻底熄灭。 就在这弥留之际! 应明眼中精光爆射,猛地抬手! 指尖之上,一股由饕餮真躯强行凝聚、萃取天地生机精华的翠绿色光芒骤然亮起! 带着磅礴的生命气息,如同流星般,精准无比地打入陈抟心口! “呃…”陈抟濒死的身躯猛地一震,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与不解。 他艰难地看向应明,“小子…你…这是…何意?” 你小子给我强行续命?徒增痛苦? 应明没有说话,只是缓缓摊开另一只手掌。 掌心之上,一个幽蓝色的、仿佛由最纯净空间晶体构成的立方体静静悬浮。 立方体散发着超越此界法则的奇异波动,内部仿佛有无数星辰生灭,时空长河在其中蜿蜒流淌——正是那枚被独立在外的虚游! “前辈,”应明的声音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郑重和一丝不确定的尝试,“想不想…去别的世界看看?” “那里…仙道昌隆,灵气如海!” “那里…大道无垠,长生可期!” “而且…” 应明嘴角勾起一丝奇异的弧度,“那里,还有一个…‘我’!” 陈抟闻言呆愣了。 什么叫那里还有一个我? 怎么你道祖啊? 分身万千? 陈抟回神笑道,“这个能送老夫去一方仙道大世?” “这...不是飞升么?” 应明笑道,“前辈可别高估我了。” “咱们这叫偷渡,前辈愿意一试么?” 其实应明心里也没底,这个是从都市应明体内剥离出来的最原始版的虚游,宛如一个bug,可以自由转移三个世界的物质。 但应明还没转移过人。 陈抟的目光死死盯住那幽蓝色的立方体,感受着其中蕴含的、迥异于此界天道法则的、充满无限可能的空间伟力! 那沉寂如死灰的道心,如同被投入了一颗火星,濒临熄灭的生命之火,竟因为这渺茫的希望而猛烈跳动起来! “仙道昌隆…大道无垠…” 陈抟喃喃自语,浑浊的眼中爆发出最后、也是最璀璨的光芒,那是对大道的终极渴望! 老者猛地看向应明,没有丝毫犹豫,枯槁的脸上绽开一个近乎狂热的笑容:“左右不过魂飞魄散!小子…随你施为!” “送老夫一程!” “好!”应明不再多言,眼神瞬间变得无比专注! 强大的神念瞬间沟通脑海深处,那个属于“修仙应明”的灵魂信标! “修仙的!准备接收!给你送个活宝过去!” 意念如同惊雷,跨越无尽时空壁垒传递! 同时,他掌心幽蓝色的虚游立方体光芒大盛!瞬间将陈抟枯槁的身躯笼罩! “嗡——!” 一道刺目欲盲的幽蓝色光柱冲天而起,瞬间撕裂了汴京皇宫上方的空间! 一个深邃无比、旋转着星辰漩涡的空间通道一闪而逝! 光芒消散。 偏殿之中,只剩下应明一人。 陈抟,消失无踪! 修仙世界,渡仙门附近,无名山谷。 幽蓝色的光芒凭空乍现,空间如同水波般剧烈荡漾! 一个枯槁的身影踉跄跌出,正是陈抟! “咳咳…” 剧烈的空间震荡让他本就油尽灯枯的身体雪上加霜,但他根本顾不上这些! 在落地的瞬间,他就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浓郁到几乎化为实质的天地灵气彻底淹没了! “嘶——!” 陈抟猛地倒吸一口凉气,浑浊的双眼瞬间瞪得滚圆! 贪婪地、近乎本能地运转起早已停滞的《气决》! 这具身体对天地灵气的亲和力仿佛被压抑了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四周的灵气如同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地涌入他干涸的经脉! 仅仅几个呼吸,那衰败到极点的气息,竟然肉眼可见地稳固了一丝! 虽然依旧虚弱,但不再是随时会熄灭的烛火! 就在这时,一个充满极度震惊、狂喜甚至带着一丝贪婪的意念咆哮,直接在陈抟脑海中炸响:“雾草!!道体?!” “先天道体?!最顶级的先天亲和大道的体质?!” “不是?!你特么从哪刨出来的这等活宝贝?!” “送来是让我夺舍重生的么?!” “那我可就…” 感受着无边灵气,呆愣在原地陈抟顿时回神,“诶诶诶~!老夫还没死呢!” “你小子...嗯?” 修仙应明的狂笑声戛然而止,因为陈抟那双虽然浑浊却带着万古沧桑和一丝戏谑的眼睛,正平静地看向他。 一股莫名的危机抚上修仙应明心头。 陈抟看着眼前这个气息迥异、境界低微却给他一种莫名强大威胁感的“应明”,眼底充满了惊异和好奇:“你…你真是那应明小子的…化身?还是…” 陈抟想到应明那句“那里还有一个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这小子…莫非真是化身万千、游戏诸天的无上道祖不成?!” 修仙应明瞬间从“夺舍狂热”中清醒过来,看着眼前老者,遗憾的咂咂嘴。 古代世界,应明擦擦额头冷汗,在脑海怒吼道,“你特么看清形势!这是合道大能!夺舍他你能夺来他的才华吗?!” 修仙应明恍然,随后眼睛铮亮。 没毛病! 有了这位,还真就横扫一切! 别看现在这位弱不禁风,以这位末法时代尚能合道的天资,加上这个举世罕见的先天亲和大道的体质,起飞只是短时间内的问题! 想到此,修仙应明坐不住了。 “哎呀!误会!前辈!天大的误会!” 修仙应明脸上瞬间堆满无比“真诚”的笑容,变脸速度堪称一绝,“晚辈一时激动,唐突了前辈!罪过罪过!” 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修仙应明热情无比地凑上前:“前辈!此地不是说话之所!走走走,晚辈带您去个好地方!到了那儿,您就说…” 修仙应明压低声音,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就说您是从仙墟绝地最深处被晚辈九死一生挖出来的!” 说着,修仙应, 不由分说,祭起万魂...呸呸!万灵幡,卷起还有些懵懂的陈抟,化作一道流光,风驰电掣般冲向渡仙门山门! “掌门!掌门!快出来!” “我挖出来一个活宝!” 修仙应明嘹亮的声音,瞬间响彻渡仙门诸峰! 渡仙门上下,早就知道这个筑基弟子有一个独立大道之外的本命神通。 虽然艳羡,但这是别人命数,强求不得。 所以渡仙门上下对修仙应明多有优待,更是特权无数。 就连宝库药园都对修仙应明全部开放。 修仙应明投桃报李,自然也不会亏待自己的师门。 初入各种绝地险地也不忘给师门搂点好处。 所以渡仙门上下视修仙应明为至宝,虽然这位行事有点不地道,老是往别人祖地里钻,但苦于没有证据,加上渡仙门遮掩,所以虽然怀疑,但也无可奈何。 此时掌门叶长生听到应明的声音,心下一抽。 活宝?! 什么活宝!? 你小子平日挖人坟头拿拿随葬的法宝也就罢了! 现在直接演都不演了?! 直接挖人? 想到此,叶长生不由得头皮发麻。 渡劫大能的气息瞬间笼罩整个渡仙门,随后遮掩天机,黑着脸出现到一脸得意的修仙应明面前。 看着他身边那个气息衰败,但是周身道蕴弥漫的老者。 叶长生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这逆徒! 真把人挖出来?! 这特么是谁的祖宗你给请到渡仙门了!? 修仙应明得意道,“掌门!看看!先天道体!曾经合道大能!只要咱们渡仙门肯下力培养!渡仙门绝对能渡真仙!” 叶长生嘴角抽了抽,想抽死这个逆徒。 不问清来路,就把这烫手山芋拉到自己宗门?! 万一是哪个大宗的老祖,你让本座怎么整? 埋下去的老祖自己走到我渡仙门?! 他有家不回? 回渡仙门? 我叶某人是不是太骄纵你小子了!? “见过道友”叶长生斟酌一下轻声道,“门人无礼,冲撞道友,还望道友海涵” “不知道友出身何地?” 陈抟闻言带着洞悉一切的笑意。“似是绝地,老夫也不知,不过还要多亏应明小友老夫才有机会来到贵宗” “道友放心,老夫别无因果” 闻言,叶长生松了一口气,狠狠瞪了一眼应明。 随后眉眼含笑道,“来来来道友请进。” “逆徒!还不滚去备茶!!” 修仙应明看着相谈甚欢离去的二人,翻个白眼,灰溜溜的去备茶了。 第62章 征北 “行了,人我安置好了!陈老前辈现在可是渡仙门的‘镇派之宝’了!” 修仙应明的意念带着浓浓的酸味传来,“你是没看见叶老头那嘴脸,恨不得把老前辈供起来!” “啧,老前辈眼睛扫一眼,就能指出掌门修炼《长生经》第七重的三处细微道痕瑕疵…随手在沙地上划拉几下,就是一篇直指金丹大道的《蕴星诀》” “玛德…这简直就是行走的‘大道说明书’啊!你那破落小千世界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能诞生这种怪物?!” 应明还沉浸在成功送走陈抟的复杂心绪中,未来得及回应,一股前所未有的、浩大而奇异的能量洪流,骤然无视时空阻隔,涌入他的识海! 这股能量,不同于名望的虚幻缥缈,也迥异于愿力的众生执念。 它更加精纯、凝练,带着一种堂皇正大、泽被苍生的煌煌气息,更蕴含着一丝…乾旋造化之力。 似乎,天地赐予了自己某种权柄? “嗯?!” 应明心神剧震!这力量…源头赫然是刚刚离去的陈抟! 是感激?是钦佩? 似乎…还蕴含着某种更高层次的天地馈赠? “先别断联系!”应明立刻将这股能量的所有特性与感受,通过灵魂链接共享过去! 修仙世界,正驾着万灵幡在云海中穿梭的修仙应明猛地一个趔趄,差点从幡上栽下去! “雾草!这…这这这…!” 修仙感受着那股跨越无尽虚空传递而来的、堂皇正大的能量,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特么是…功德?!” “不对!这是…我这个世界的天道功德?!” “玩呢?!老前辈是我接入宗门的!因果在我身上!功德不给我?!怎么特么的跨世界给你了?!这合理吗?!这符合天道运行基本法吗?!” 修仙气得在万灵幡上跳脚,感觉损失了一个亿的后天功德至宝! “功德?”应明茫然道,“你那个世界,为什么给我功德?” 修仙应明回神,结合陈抟的先天道体和此界天道的反应,瞬间想通了关键,一股更大的酸意直冲天灵盖: “我懂了!艹!彻底懂了!” “你把一个活生生的、在末法时代硬生生合道的先天道体送过来,相当于给此界天道送上了一份前所未有的‘道标’!一份活的、顶级的‘进化参考模板’!” “天道可以观察、解析、借鉴老前辈的道与法,推动自身法则的完善与晋升!这机缘…特么的无数纪元都未必能遇到一次!” “所以天道狂喜!直接降下最顶级的功德给你这‘快递员’当谢礼?!” “艹!!越想越气!这泼天的富贵!这天地垂青的功德金光!要是给我…我的万灵幡立刻就能晋升成后天功德灵宝,未来直指先天啊!老前辈!您得补偿我!” 修仙应明哀嚎着,掐断了联系,风风火火地冲向陈抟所在的洞府,准备“打劫”点好处去了。 古代世界,汴京皇宫。 应明感受着识海中那团精纯浩瀚、散发着玄奥气息的“功德”之力,眼中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精光! 此物比愿力更加高阶,蕴含的造化之力…或许能补全虚游最后的短板! 没有丝毫犹豫,应明立刻调动全部心神,将这团珍贵无比的异界功德,尽数注入悬浮于识海深处、那枚幽蓝色的虚游立方体之中! “嗡——!” 虚游立方体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幽蓝光芒! 光芒并非向外扩散,反而向内塌陷、凝聚!应明的指尖,随之泛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玄奥无比的无形空间涟漪! 而在这涟漪映入应明感知的瞬间,他的视野…变了! 不再是物质的汴京皇宫,而是…星辰生灭!星河旋转!宇宙膨胀! 万物从诞生到寂灭的宏大景象在他“眼前”飞速掠过! 无数关于空间折叠、时间流速、因果律动的奥义,如同醍醐灌顶般涌入他的意识! 静止!回溯!重演!瞬移!逆流时空长河!… 将所有功德注入其中,升格后的虚游虽然没有进阶,但却给了应明最需要的东西。 使用说明。 也让应明看到了升格后的虚游的本质。 这功德的效用是心想事成啊! 此刻的他,仿佛真正成为了跳出时间长河的游鱼,对时空的掌控达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境界! “好一个‘心想事成’!”应明心潮澎湃,收获巨大! 然而,就在他心神激荡,准备仔细体悟这新得伟力的刹那—— “咔嚓——!!!” 一声仿佛来自世界根基断裂的恐怖巨响,毫无征兆地在九天之上炸开! 并非雷声,更像是…天地脊梁被硬生生折断的哀鸣! 随后天色忽然变得暗淡了几分。 旁人无所觉,但应明却明显感觉到天地间,忽然多了一股寂灭的气息。 似乎...有人把天地的生机抽走了?! 抽走? 空气中浓郁的生机被一股无形的、贪婪的力量疯狂抽走! “天地生机…被抽走了?!”应明瞬间感应到这剧变的核心,脸色骤变!一股滔天怒火直冲顶门! 应明想到了白山老人战死后散逸、被天地吸收的那缕本源! 想到了陈抟刚刚主动归还、融入天地的那缕本源! 三缕本源!天地复苏的关键! 如今,竟被人在自己眼皮底下,硬生生从刚刚有所起色的天地母体中…掠夺而去! “八思巴!漠北老狗!!” 找死!! 应明眼中寒光爆射,杀意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整个偏殿的温度骤降至冰点! 应明瞬间想通了所有关节,此方天地本就孱弱,否则不会被三个合道修士敲骨吸髓。 白山老人陨落时,这老阴比故意坐视,就是为了等那缕本源散归天地! 他算准了自己会去解决陈抟! 也算准了陈抟最终会归还本源! 他等的,就是天地刚刚吸纳两缕本源、处于最“虚弱”也最“美味”状态的这一刻! 以秘法强行融合三缕本源,意图一举冲破世界壁垒,完成终极飞升! 这是赤裸裸的摘桃子!更是要彻底榨干此方天地最后一丝生机! “找死!!!” 应明一声怒喝,声震九霄! 汴京上空,风云倒卷! 华夏大同五年,秋。 帝国首战,亦是倾国之战,悍然爆发! 应明的意志,如同最冰冷的战争敕令,瞬间传遍九州:“即日起!帝国进入战时状态!” “所有非必要商业、娱乐活动,即刻停止!” “一切工坊产能、物资储备、运输力量,优先供给军部!” “举国之力!北征漠北!灭其国!诛其首!” 此令一出,霸道绝伦! 然而… 举国上下,竟无一丝怨言! 因为与征缴令一同下达的,还有盖着应明鲜红帝玺、并由户部统一签发的——“帝国战争债券”! 凭证上白纸黑字,以帝国信誉和大皇帝之名担保:“凡贡献物资、钱财、劳力者,皆按市价三倍记功!待战争结束,凭此券,可于帝国任意钱庄,兑换三倍等价之金银、田亩或功勋点!永不贬值!” 落款处,“应明”二字,笔走龙蛇,帝威凛然! 无人怀疑这债券的真实性! 更无人怀疑陛下的信誉! 这位陛下虽手段酷烈,但承诺之事,从未失信! 一时间,帝国上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战争热情!粮秣、军械、被服…无数物资如同百川归海,涌向北方前线!青壮踊跃报名参军,后方妇孺老弱亦自发组织起来,为前线转运物资! 百万大军! 在短短数月内集结完毕! 旌旗蔽日,刀枪如林!钢铁洪流般的重甲步兵、机动如风的精锐骑兵、威力惊人的改良配重投石机… 帝国积蓄五年的战争机器,轰然启动! 目标直指——漠北王庭! 北伐! 面对茫茫漠北,物资转运是最大难题。应明却展现了他冷酷而高效的战争艺术: “步步为营!” “逢山开路!遇水架桥!” “大军推进百里,后勤通路必须延伸百里!” “以战养战?不!朕要以路养战!以工代战!” 百万大军,化身为最庞大的工程兵团! 一边击溃沿途遭遇的小股漠北游骑,一边以惊人的速度修筑起一条条宽阔、坚实、可供大型辎重车队通行的“北伐驰道”! 所过之处,如同在草原上烙印下一条条笔直的钢铁脉络! 耗时半年! 一条贯穿草原、直达漠北王庭腹地的“钢铁生命线”被硬生生凿出! 百万华夏虎贲,携带着堆积如山的粮秣军械,兵锋直指八思巴所在的圣山——腾格里峰! 决战!腾格里峰下! 曾经纵横西方、令无数国度闻风丧胆的漠北铁骑,在武装到牙齿、士气如虹、且拥有完善后勤和恐怖远程打击能力的华夏军团面前,彻底失去了往日的威风。 摧枯拉朽! 一触即溃! 密集的箭雨覆盖下,骑兵冲锋化为泡影! 神威炮怒吼,将简陋的营寨轰成齑粉! 重甲步兵结阵推进,如同移动的钢铁城墙,碾碎一切敢于顽抗之敌!战斗,几乎演变成一边倒的屠杀! 华夏军团以无可阻挡之势,横扫漠北诸部,兵围腾格里圣山! 圣山之巅。 应明踏空而立,冷冷注视着前方盘坐于巨大金色莲台之上的身影——八思巴! 此刻的八思巴,气息缥缈玄奥到了极点! 周身笼罩着一层淡淡的、仿佛不属于此界的神圣光晕! 他身后,一尊顶天立地、宝相庄严的金色佛陀虚影若隐若现!佛陀周身缭绕着无数细密的金色光点。 上面的力量让应明微微诧异,那是一种比名望高级,但是又不如愿力的力量。 是修仙的提到过的信仰之力! 这个老阴比倒是会忽悠人! 不仅窃取天地本源,更收割了整个漠北乃至部分西方世界的信仰! “你来了。” 八思巴缓缓睁开双眼,眼眸中一片漠然,如同俯瞰蝼蚁的神祇,“天地囚笼,终有尽时。你我之间,唯有一人…可踏出此界。” 八思巴的声音宏大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宿命感。 看似邀请应明出手,实则暗藏祸心——他要借与应明这当世最强者的终极对决,彻底打碎此界早已脆弱不堪的空间壁垒! 以三缕本源和无穷信仰为舟,强行飞升! 应明嘴角勾起,带着洞穿一切的讥诮:“想借朕之手,打碎天地,助你飞升?” “老狗…你想得美!” 话音未落!应明眼中幽蓝光芒爆闪! “虚游!” “给朕——定!” “嗡——!!!” 一股超越凡俗理解、凌驾于此界法则之上的时空伟力,轰然降临! 以腾格里峰为中心,方圆百里之内!时间…彻底凝固!空间…彻底冻结! 飘落的雪花悬停半空! 冲锋的战士化为雕像! 怒吼的炮火凝固成奇异的烟火! 翻卷的旌旗定格在飘扬的瞬间! 整个战场,化为了一幅绝对静止的…末日画卷! 唯一能动的,只有发动“虚游”的应明! 以及…莲台之上,那尊金色佛陀虚影剧烈波动、眼中终于流露出极致骇然与难以置信神色的八思巴! 他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合道境力量、三缕天地本源之力、乃至浩瀚的信仰之力…在这绝对的时空禁锢面前,竟然如同陷入琥珀的飞虫,连思维都变得无比迟滞! “窃天地以肥己…当诛!” 应明冰冷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判,在凝固的时空中清晰响起。 没有动用任何花哨的招式,只是并指如刀,朝着莲台之上,那被禁锢的八思巴…轻轻一划! 一道无形无质、却蕴含着绝对切割意志的空间之刃,无声掠过。 “噗!” 八思巴那颗宝相庄严、带着惊骇表情的头颅,冲天而起! 金色的血液尚未喷溅,便被凝固在静止的时空中! 那尊顶天立地的金色佛陀虚影,如同被戳破的泡沫,瞬间溃散! 无数信仰光点悲鸣着消散于虚空! 八思巴的无头身躯,连同那金色莲台,依旧保持着盘坐的姿势,凝固在圣山之巅,成为了一尊诡异而讽刺的“雕塑”。 “散!” 应明心念再动。 凝固的时空瞬间恢复流动! “轰隆隆——!” 被凝固的炮火终于炸开!冲锋的战士继续怒吼! 飘雪落下… 圣山之巅,八思巴的无头尸身轰然倒下! 三缕精纯无比、蕴含着此界天地本源的璀璨光华,如同挣脱束缚的精灵,欢呼雀跃着从他残躯中逸散而出,迅速融入天地虚空! “呼——” 一股前所未有的的生机,如同温暖的潮汐,瞬间席卷了整个漠北草原,进而蔓延向九州大地! 枯黄的草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返青、疯长! 干涸的河流重新响起潺潺水声!天地间那股淡淡的寂灭感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万物复苏的蓬勃朝气! 一股微弱却无比亲昵、充满感激的意志,如同初生的婴儿,小心翼翼地缠绕在应明周身,久久不愿离去。 同时,一团虽然体积不大、却精纯无比的、散发着淡淡金光的天地功德,悄无声息地融入应明体内。 此方天地,历经劫难,终获新生! 第63章 请称呼我‘球长\’ 漠北王庭的硝烟尚未散尽,象征着八思巴统治的金色经幡已被赤红龙旗取代。 至此,从极北冰原到南海波涛,从东海之滨到西域大漠,整片已知大陆上所有孕育文明的国度与部族,尽数归入华夏帝国的版图! 金殿之上,报捷的文书如同雪片般飞来,举国上下沉浸在开疆拓土、寰宇一统的无上荣光之中,翘首以待陛下封赏功臣、休养生息的旨意。 然而,那位高悬幽州皇宫、永远出人意表的大皇帝陛下,却在万民欢腾之际,再次降下了一道石破天惊的旨意: “帝国铁骑,即日起刀锋直指——日落之方!” “出阵!天下布武!” “直至世界尽头!” “凡日月所照之地,皆为汉土!” “凡不受汉家天光沐浴者,皆为悖逆天道之异端!” “异端者——当诛!” 举国哗然! 日落之方?世界尽头?陛下…竟要征服整个天下?! 那是何等浩瀚的疆域?! 震惊之后,是前所未有的狂热! 如今帝国坐拥漠北无穷无尽的优良战马,掌控江南冠绝天下的造船工艺! 百万铁骑尚未卸甲,便再次踏上了西征的征途! 百万水师扬帆起航,沿着海岸线,目标直指传说中的“日落之地”! 更令敌人胆寒的是,这是一支沐浴在幽州皇宫洒下、如同实质般金色“帝皇辉光”下的军队! 在辉光笼罩中士卒不知疲倦,连续行军三日三夜,依旧精神抖擞,双目如炬! 战马耐力倍增,负重冲锋,蹄声如雷,势不可挡! 伤口愈合速度远超常人,轻伤者几乎不影响战斗! 士气永远保持在最巅峰的狂热状态,面对数倍之敌,亦敢发起无畏冲锋! 这支军队,仿佛被赋予了神性! 他们不再是血肉之躯的凡人军队,而是大皇帝意志延伸出的、不知饥累、不惧生死、只为征服而存在的战争机器! 庞大的帝国,在应明的意志驱动下,彻底化身为一头挣脱了所有枷锁的洪荒猛兽! 咆哮着,奔腾着,在整片天地间纵情肆虐! 五年! 刀锋不归鞘!战马不卸鞍!巨舰不卷帆! 帝国的铁蹄与炮火,碾碎了波斯帝国的万王之王,踏平了罗马帝国的元老院,轰开了天竺佛国的古老庙宇,将十字军的圣城插上了赤色龙旗! 所过之处,或是望风归降,或是化为焦土! 文明的版图,在钢铁与火焰中,被强行涂抹上统一的色彩——华夏赤红! 修仙世界,渡仙门,丹阳峰。 修仙应明顶着一对硕大的黑眼圈,脸色苍白如纸,有气无力地守在一座足有三丈高的巨型丹炉前。 丹炉下方地火汹涌,炉内药香混合着浓郁的谷物气息弥漫整个洞府。 他一边机械地朝炉内打入控火法诀,一边咬牙切齿地通过灵魂链接咆哮:“古代的!你最好说的都是真的!你最好给老子说到做到!” “老子这五年,过的特么不是人过的日子!” 幽州皇宫,端坐帝位、神念却如蛛网般覆盖整个西征大军的应明,嘴角勾起一抹绝对自信的笑意:“放心!绝对错不了!” “自朕斩杀八思巴,夺回天地本源那一刻起,此方天地意志便对朕产生了一种近乎‘谄媚’的依赖感。” “它很清楚,凭它自身孱弱的本源,根本守不住这失而复得的‘家底’。它需要一个强大的守护者!一个…能让它真正‘长大’的依靠!” “但问题在于,”应明的声音带着掌控一切的冰冷,“此方天地,朕的声音最大,却并非唯一!” “那些被征服的异族,那些心怀叵测的遗老,那些潜藏在阴暗角落的信仰…都是杂音!都是隐患!” “朕要的,是绝对掌控!不仅是奴役苍生…更要…奴役天地!” 应明吐出“奴役”二字时,带着一种理所当然的霸道,“让这方天地,彻底成为朕意志的延伸!成为朕收割愿力与功德的完美牧场!” “你他么那叫奴役天地?!” 修仙应明在丹炉前跳脚,炉火都跟着一阵摇曳,“你特么是在奴役老子吧?!啊?!” “百万大军!整整百万张嘴!” “你每天给他们沐浴‘帝皇辉光’!你特么记不记得你那‘帝皇辉光’是什么?!那是老子一颗颗亲手搓出来的‘辟谷丹’药力!被你用强行显化成光!” “五年!整整五年了!” 修仙应明的声音带着悲愤的哭腔。 “老子没日没夜地给你当炼丹工具人!老子的万灵幡升级材料还没凑齐!陈抟前辈指点我的《星辰炼体术》我才练到第三层!全特么因为你!” “你知道这五年我是怎么过的吗?!炉火映照着我憔悴的脸!丹灰沾染了我飘逸的秀发!我的青春!我的仙途!都特么耗在这该死的辟谷丹上了!” 应明听着那边歇斯底里的控诉,尴尬地咳嗽了一声:“咳…快了快了!朕的神念已经‘看’到那座标志性的山峰了!” “说明朕的大军,已经追着日落的方向,环绕了整个世界一周!” “最后一块不受王化的蛮荒之地,就在眼前!” “此战过后,乾坤一统!天道意志将彻底与朕合一!此方世界,便是朕的掌中之物!” “届时,” 应明的语气充满诱惑,“众生愿力如江河归海,天地功德尽入朕囊!天道便是朕最忠诚的‘打工仔’,替朕牧守此界!” “而朕…” 应明眼中幽蓝光芒闪烁,“便能以独立于世界之外的‘虚游’,跨越无尽虚空,去寻找…下一个小千世界的‘我’了!还不用担心此界失控崩溃!岂不美哉?” 修仙应明喘着粗气,恶狠狠道:“最好是这样!要是你敢晃点老子…老子…老子就…” 修仙应明看了看旁边堆积如山的灵谷原料,悲从中来,“艹!” “玛德!为什么老子不是在小千世界当土皇帝?!非要困在这该死的大千世界,天天担心被大佬拍死,还得给你这周扒皮打工!” 华夏帝国,东海之滨,无名巨峰之下。 百万西征大军,风尘仆仆,却气势如虹地列阵于海岸线。 然而,当先锋斥候指着远处那座云雾缭绕、却异常眼熟的巍峨山峰时,整个军阵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那…那不是…我们五年前誓师东征时,路过的‘望海峰’吗?” “帝皇不是带着我们一直向西吗?怎么…跑到东边来了?” “难道…我们这五年…一直在原地打转?” “还是说…”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无数士卒心中升起,如同惊雷炸响,“这脚下的大地…这头顶的天空…这整个世界…它…它是个…圆球?!” 就在这时! “嗡——!” 一股浩瀚无匹、如同实质般的威压,伴随着璀璨的金色辉光,骤然降临! 高悬于百万大军头顶的幽州皇宫,此刻凝实无比! 一个威严宏大、仿佛天宪纶音的声音,自皇宫深处隆隆传出,响彻天地:“出阵!” “此战过后——” “天地一统!” “天下!大同!” “喏!!!!!” 百万大军瞬间从惊愕中挣脱,被那熟悉的帝皇辉光与不容置疑的命令点燃了最后的战意 山呼海啸般的应诺声,如同海啸般席卷四野! 无论前方是神是魔,是熟悉还是陌生,在帝皇的意志下,唯有——征服! 铁蹄如雷,刀枪如林! 最后的征服之战,在帝国东方的海岸线上,悍然爆发! 所谓的“佛国”最后的抵抗,在帝国铁骑摧枯拉朽的攻势下,如同烈日下的冰雪,迅速消融! 当最后一面异族旗帜被赤色龙旗取代,当最后一个反对帝国的声音在刀锋下寂灭… 天地间,仿佛响起了一声无声的、悠长的叹息,又像是…枷锁崩断的清鸣! 天与人的界限,在这一刻,被彻底打通! 整个世界,仿佛“活”了过来,变得更加灵动、清晰! 一股前所未有的、浩瀚如同星海般的名望与愿力洪流,跨越空间,无视阻碍,从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升腾而起,向着幽州皇宫、向着应明奔涌而来! 幽州皇宫,帝座。 应明闭目感受着那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愿力名望洪流,识海中的虚游立方体发出愉悦的嗡鸣。 突然,应明心有所感,睁开了双眼。 只见空寂肃穆的大殿中央,一个约莫三四岁、粉雕玉琢、半透明的小奶娃凭空出现。 它好奇地眨巴着如同蕴含星辰的大眼睛,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好奇地戳了戳鎏金的盘龙柱,又飘到巨大的藻井下,仰头看着精美的彩绘,发出“咯咯”的清脆笑声。 脑后,悬浮着一圈微弱却无比纯净的淡金色光轮,散发着玄奥的天地道韵。 “……” 应明看着这突然冒出来的、行为举止与普通孩童无异的小家伙,一时有些懵。 ‘都市应明’和‘修仙应明’共享着视角,同样目瞪口呆。 “这…这小不点…是天道?!” 都市应明语气充满了荒谬感,“怎么看都像是个没断奶的熊孩子啊?!” 修仙应明则凝重道:“虽然形态…嗯…奇特,但它脑后那圈光轮做不得假!那是天地功德凝聚的象征!虽然稀薄,但货真价实!此界天道…竟真的化形了?!还…这么幼小?” 应明定了定神,尝试着用最温和的语气开口:“你好?” 那小奶娃闻声,猛地转过头,看到应明的瞬间,大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无比亲昵和依赖的光芒! “咻”地一下飞到应明怀里,像只找到母亲的小兽般,用软乎乎的脸颊蹭着应明的龙袍,奶声奶气地喊道:“爹…” “诶诶诶!!!打住!打住!” 应明吓得魂飞魄散,差点从帝座上跳起来! 在那个“爹”字出口的瞬间,一股庞大无比、沉重如山岳、蕴含着无尽因果业力的无形枷锁,就凭空生成,带着一种“认祖归宗”的恐怖意志,要死死缠绕、烙印在他身上! 给一方天地当爹? 这因果谁敢接?! 他还想去别的世界浪呢! 这要是被钉死在这个“爹”的身份上,穿越到别的小世界,那别的都小千世界看着自己突然多一个爹,哪能不炸么? “不能乱喊!叫哥!叫哥就行!” 应明手忙脚乱地捂住小奶娃的嘴,语气急促地纠正道。 小奶娃被捂住嘴,大眼睛里顿时蓄满了委屈的泪水,扁着小嘴,泫然欲泣。 应明心头一软,赶忙松开手,放柔声音补充道:“乖,叫‘哥’。叫哥也一样亲!哥疼你!” “哥?” 小奶娃歪着头,试探性地叫了一声,眼中的委屈散去,换上了新的依赖。 “谢谢哥!” 它甜甜地又叫了一声。 随着这声“哥”落下,一道强大、稳固却不再带有强制性“血缘”烙印的因果链接,在应明与小奶娃之间建立起来。 这道链接蕴含着守护与成长的契约意味,远比那恐怖的“父子”因果要轻松可控得多。 应明这才长舒一口气,抹了把额头的冷汗。 指了指小奶娃脑后那圈淡金色的光轮,应明尽量用轻松的语气问道:“小弟啊,你脑袋后面这是什么东西啊?” 小奶娃闻言,伸出小胖手,轻松地就把那功德光轮摘了下来,一脸嫌弃地嘟囔着: “哥你说这个啊?这就是个…嗯…就是个会发光的帽子!” “哦对,还是送不出去的帽子!” “整天嗡嗡吵,戴着睡觉硌得慌!以前我迷迷糊糊的时候,总想把它送出去,可没有人能接住,烦死了!” 小奶娃说着,小手一扬,直接把那淡金色的功德光轮,像戴帽子一样,“啪”地一下扣在了应明脑后冕旒之上! “诶?!哥你能接住!戴着还挺合适!” 小奶娃拍着小手,得意洋洋,“那就送给哥啦!反正我睡一觉还能再长出来!” 一股精纯温和、却实实在在的天地功德之力融入应明体内,与他之前所得功德融为一体 虽然量不算特别庞大,但品质极高! “这…对你自己没影响吗?”应明感受着功德,有些担忧地问。 “没有呀!”小奶娃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戴着它只会影响我睡觉!现在给哥了,正好!” 修仙世界,修仙应明通过灵魂链接“看”着应明脑后那圈新增的功德光轮,嫉妒得眼睛都红了!心都在滴血!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修仙应明酸溜溜地哀嚎,看看人家天道!再看看我家那抠门玩意儿! 我抽它三株千年灵药,它直接给我拉黑名单! 现在当清道夫打工还债才改成屏蔽! 人家倒好!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数完钱还把家传金镯子送出去当谢礼! 天道和天道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此时应明柔声道,“小弟,功德给哥哥了,你想要什么?” 小奶娃扁扁嘴,奶声奶气道,“我想长大!以前那些坏人总是不让我长大,还总是让我睡着!” “太坏了!” “只有爹...” “诶诶诶!!!只有哥哥哥哥...”应明忙不迭纠正道,“你想长大没问题!” “我这有超能林立的中千世界,也有仙道昌盛的大千世界!你想哪个长大成哪一个?” “都不要!”小奶娃笃定道,“那都是他们的路!不是我的路!” “之前那些坏人老是打碎我的外壳,看的我朦朦胧胧有一种想法,这次我想长大,然后打碎他们的外壳!” “仙武啊...”应明听着小奶娃的说法,心底了然。 这也不错啊! “来,看看这个”应明笑吟吟的拿出了一本皇极经世录,“这是一个直指仙道的武道功法” “正好可以作为你的启蒙,现在你本源已经收归本体,只要慢慢参悟就能走出自己的路!” 小奶娃眨巴着大眼睛看着那本书,感觉上面有些怪怪的,好像看了之后就跟眼前之人更亲近了。 更亲近? 原来这就是哥哥帮我的方式么? 小奶娃抱着应明给它的《皇极惊世录》摹本,跃跃欲试。 “哥,那我去研究研究那什么仙武之道啦!等我变厉害了,就能让天地变得更大更强!” “等等!”应明笑眯眯地拦住了它,“你自己研究多慢啊?要和众生一起研究,才快嘛!” “你看啊,你完全可以开个‘天道图书馆’…哦不,是降下启示,让那些最聪明的人看到这些功法。” “然后你躲在…咳,端坐高天,看他们怎么练,看哪种方法能让你变得更强壮!这叫‘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此时的应明如同诱拐小红帽的大灰狼。 说着,应明又掏出一枚散发着深邃吞噬之力的玉简——正是【饕餮天功】阉割加料版! “来,看看这个!这是哥压箱底的好东西!” 小奶娃的目光一接触到玉简,瞬间就被牢牢吸引! 口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它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功法蕴含的力量,对它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哥!这个!这个好强!比我都强!” 小奶娃激动得小脸通红,“真的…真的给我吗?!” “当然!” 应明一脸“慈兄”模样,“哥强大了,不就是为了让你也强大吗?不过啊,” 应明话锋一转,语气严肃,“这个功法太霸道了,只能你自己悄悄练,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所以你得找一些天才,把功法拆分之后,让他们修炼你观摩。” “否则…那些坏人知道了,他们练了,就会把你吃掉!” 小奶娃想起以前被白山、八思巴压榨掠夺的“悲惨”经历,小脸一白,猛地抱紧了玉简,用力点头:“嗯嗯!哥放心!我谁也不告诉!” “以前那些坏蛋就知道抢我吃的!我打不过他们!现在有了哥给的宝贝,我看谁还能抢过我!!” 小奶娃挥舞着小拳头,奶凶奶凶的。 “真乖!” 应明满意地揉了揉小奶娃的脑袋,“来,变成哥哥的样子,坐在这帝座上。” 应明指了指自己身下象征着至高权力的位置,“然后你就驾驭着这座宫殿,满世界溜达溜达。” “让所有人都看到‘帝皇’还在,还在看着他们,守护着他们!这样大家干活才更有劲儿,你也能更快地收集到大家研究功法的成果!” “那…那哥你呢?”小奶娃抱着玉简和功法,有些依恋地问。 应明露出一个“舍己为弟”的伟岸笑容:“哥?哥得出去给你找更多好吃的‘补品’啊!让你快点长大!” 小奶娃顿时感动得眼泪汪汪:“哥!你真好!谢谢哥!” “咱哥俩客气啥!” 应明大手一挥,豪气干云,“好了,快变成哥的样子坐好!记住,在别人眼里,你就是威严无比的大皇帝!” 小奶娃却摇摇头,骄傲地挺起小胸脯:“哥不用担心!我可是天道!我想让别人看到我是什么样子,他们看到的我就是什么样子!在你面前,我才是本体哦!” 应明眼中精光一闪,赞叹道:“好!好本事!那就…拜托小弟了!” 脑海里,都市应明和修仙应明一脸诡异的看着应明。 异口同声道,“阴” “合着你是早就算着这一步呢...”修仙应明幽幽道,“我说你怎么不弄死陈前辈,但有不留着他...” “有他一个先天道体在你那,你这世界可就不受控了,现在你把陈前辈送到我这,又能让这小奶娃参悟先天大道...还得让前辈承你的情...” “这就罢了...你还把你名望推演的皇极惊世录给它看...给它幼小的心灵上再打下一个钢戳...” “还觉得不够,又把加料的饕餮天功送上” “你是真稳...也是真阴...” 应明淡淡道,“你懂个屁,这是爱,没有我这小奶娃不早就彻底没了!” “我这是扶持它长大!” 修仙应明鄙夷道,“然后以我道代天道?” 都市应明咂咂嘴,“好家伙,我以为这小子只是用加了料的皇极惊世录哄孩子,合着算计这么多呢!?” “没脑子就别费劲了”x2 随后修仙应明好奇道,“现在整个世界,苍生天地都在你的掌握了,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应明想了想道,“愿力能让虚游升格,如今此方天地尽归于我,我想让世界升格” “所以我打算把这个世界众生凝聚的愿力,交予此方天地。” “让天地成长,让它感激我,然后收割天地功德,而且我收割了这么多茬,现在这个世界的愿力已经不怎么多了,攥在手里没有意义” 修仙应明咂咂嘴,“妈耶...你小子不仅阴,也够黑的...” “没有你众生愿力本就能被天地采割,现在你当个中间商,两头吃啊?” 应明嗤笑,“没有我,天地都要寂灭,没有我,众生都要凋敝。” “而且,愿力可是众生心甘情愿交予我的,他们为什么不交于天地?” “还不是因为天地已经无可指望。” “从今往后,请称呼我‘球长’” 第64章 帝皇俯瞰,天下大治 随着天下一统,天道归心,帝国进入了前所未有的高速发展期。 应明一边耐心地教导自家“天道小弟”如何更高效地“借用”众生智慧引导功法研究。如何润物细无声地调节天地灵气优化修炼环境。 一边以无上意志推动着帝国的巨轮。 贯通南北的大运河,如同帝国的血脉,将江南的稻米、丝绸,北地的煤炭、钢铁,西疆的骏马、皮毛,源源不断地输送到需要的地方。 平整如砥的“大同驰道” 以幽州为中心,如同蛛网般辐射向帝国每一个角落,商旅络绎不绝,朝发夕至。 横跨天堑的钢铁长桥,征服了大江大河,天堑变通途。 遍布州县的官立学堂,不仅教授文字算学,更传授基础的强身健体法门,开启民智,强健民魄。 由帝国主导、天道暗中调控的“仙武研究院” 在各地秘密建立,汇聚天下英才,研究解析从天道“图书馆”流出的功法残篇、原理注释。 虽然进展缓慢,却实实在在地推动着个体与天地灵气的互动。 帝国如同一架被上了发条的精密机器,在应明意志的驱动下高效运转。 虽然帝皇“注视”无处不在,虽然严苛《大同律》如悬顶之剑,但前所未有的公平与看得见摸得着的繁荣,让绝大多数人发自内心地拥护。 有不满者?自然有。 但无人敢言“不公”! 因为帝皇的规则,冰冷地覆盖了每一个角落。 就在天下人以为功成名就、可以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之时,那位永远让人捉摸不透的“球长”陛下,再次降下旨意: “帝国军费!再增三成!” “工部所属,天工院,即刻立项——‘星穹’计划!” 金殿之上,新任工部尚书出列,声音洪亮地宣读着陛下的宏伟蓝图: “陛下谕旨:” “帝国之未来,非囿于足下寸土!” “当举目!望星穹!” “‘星穹’计划者,乃铸通天之阶,架渡世之舟!” “集举国之力,穷天地之工!” “目标——星辰大海!” 举国震撼! 继而…是更加狂热的沸腾! 陛下竟要带领他们…征伐星辰大海?! 这是何等的气魄!何等的伟业! 同时,帝国最高机密机构“天道院”与各地的“仙武研究院”,收到了由皇宫直接下达、盖着应明帝玺的最高密令:“即日起,开放‘天启武库’第一至第三层权限!” “内藏《基础导引术详解》、《气血搬运初探》、《星力感应猜想》…等七千六百余册典籍!” “敕令尔等:集众生之智,穷天地之理!” “为帝国!为苍生!开辟一条…直达星海的进化之路!” 当这些蕴含着超越时代认知、直指力量本质的典籍是被小奶娃拆解《皇极惊世录》和《饕餮天功》边角料弄出来的被天才们看到时,引发的震动不亚于一场思想地震! “这…这就是帝皇陛下留下的无上传承?!” “直指大道本源!陛下天恩!浩荡无疆!”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狂热的呼喊声响彻每一个研究院。 灵魂链接的深处,三个应明的意识俯瞰着这个生机勃勃、却又被无形大手牢牢掌控的世界。 “阴!真特么阴!” 修仙应明忍不住吐槽,“这帮天才怕是做梦都想不到,他们越拼命研究,你从天道那里抽成的‘功力’就越深厚吧?” “拼了老命帮你打工突破,还得跪在地上高呼‘谢陛下恩典’?” “啧啧…还是小孩好忽悠啊!给块糖就乐得找不着北了!” 都市应明也好奇道:“你不怕他们真研究出点名堂,翅膀硬了飞出去?” “而且,你给他们力量,就不怕‘心怀利刃,杀心自起’?不怕他们哪天站起来,想掀翻你这座大山?” 应明端坐于链接空间的核心,语气平淡,却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绝对自信: “飞?” “他们还在跑的时候,朕就在飞了,等他们人战起来,朕的皇宫就站起来了 “朕,依旧在九天之上…俯瞰着他们!” “进化之路,是朕开的!天道,是朕的小弟!” “帝国的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全都是朕的人!” “他们拿什么跟朕斗?” “安安心心…接受帝国的奴...咳咳咳教化就行了!” 最后几个字说得轻描淡写,却重若千钧。 修仙应明听得羡慕嫉妒恨,酸溜溜地咂嘴:“啧…真狂啊!我啥时候能像你这么嚣张就好了…” 随即忽然想起正事:“对了,你感应到其他‘倒霉蛋’了吗?” 应明颔首:“感应到了不少光点,但暂时都没什么大危险,贸然跨界过去容易引发未知变故。我正在筛选…” “其实…” 都市应明忽然幽幽地插话,语气带着一丝复杂,“我当时觉醒异能,和你建立联系的时候,就同时感应到了…另一个世界的‘我们’。” “当时你这边情况紧急,我就优先链接了你。” “现在…” 他顿了顿,“他那边,可能真的需要帮助了。” 应明心头一凛:“什么意思?他遇到麻烦了?” 都市应明的语气变得凝重:“他也在一个小千世界。不过…倒霉的不是他。” “是他那个世界…太倒霉了!” “用我的话说,就一个字——‘苦’!” “今天钻进来个域外大魔,要炼化天地当补品;” “明天闯进来个绝世凶徒,心情不好就要屠城灭国泄愤;” “后天又来个疯狂科学家,拿活人做实验炼邪药;” “大后天可能又蹦出个灭世疯子…” “三天两头世界末日!” “那个小千世界…简直像个筛子!像个…谁都能进来踹两脚、捞一把的…公共厕所!” “那他本人呢?” 应明追问。 “我最初共享到他视角时,人躲在一个地下溶洞里,靠着抓鱼和地下水,勉强活着,暂时安全。” “但最近…” 都市应明的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我好像不是做梦…就是隐隐约约…听到他在喊…救命?声音挺绝望的…” 应明闻言,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 “坐标!给我!” 没有丝毫犹豫,应明本体在幽州皇宫直接盘膝而坐,眉心一道璀璨的、由功德金光与愿力凝聚的白色竖痕骤然睁开!磅礴的神念穿透了世界壁垒,探入无尽虚空的深处! 在浩渺的感知中,三千多个或明或暗、代表着不同“应明”存在的灵魂光点,如同星辰般闪烁。 在没有查明隐患之前,应明也不敢贸然跟其他世界的自己接触。 只是偷偷观察。 应明的神念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快速而谨慎地扫过。 最终,他的“目光”锁定了一个光芒极其黯淡、且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曳不定的光点! 那个光点所在的世界…触目惊心! 如果说他掌控的小千世界是一个晶莹坚固的玻璃球,那么眼前这个世界,就像一个被无数利刃反复穿刺、千疮百孔的破麻袋! 世界壁垒上布满了大大小小、新旧交叠的孔洞和裂痕,混乱的能量流如同脓血般从破口处渗出,整个世界的“气息”都散发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和混乱! “应该…是这里了!” 应明深吸一口气。 没有贸然真身降临,小心翼翼地分出一缕最精纯的天道功德,包裹着自己的一丝意识,如同最轻柔的羽毛,顺着世界壁垒上一个相对“新鲜”的破口,悄然渗透了进去… 未知小千世界,地底深处,阴冷潮湿的溶洞。 “嘶…嘶…” 令人毛骨悚然的蛇信吞吐声在黑暗中回荡。 微弱的光线下,一条水桶粗细、鳞片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狰狞巨蟒,盘踞在唯一的水源出口! 冰冷的竖瞳死死锁定着溶洞角落那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的身影。 青年背靠着冰冷的石壁,手中紧握着一根前端被粗糙磨出尖锐石刺的木棒。 脸上沾满污垢,眼窝深陷,嘴唇干裂,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却燃烧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近乎疯狂的火焰! “草拟吗的穿越!” 青年沙哑的嘶吼在溶洞中回荡,充满了无尽的怨愤和绝望。 “八年了!整整八年了!” “老子被困在这鬼地方!像老鼠一样活着!我特么做错了什么?!” “我只想活着!我只想喝口水!吃条鱼!我有什么错?!” “吃了八年生鱼烂虾!老子特么都没抱怨!” “现在…连鱼都不让老子吃了?!” 另一个世界的应明看着那条堵死了最后生路的巨蟒,所有的恐惧都被极致的愤怒和绝望点燃! 猛地举起手中的石矛,用尽全身力气,发出最后的、歇斯底里的咆哮:“来啊!畜生!” “咬我!” “老子临死…也要崩掉你一嘴烂牙!” 另一个世界的应明紧握着石矛的手,因为用力过度和极致的恐惧,在剧烈地颤抖着。 死亡的阴影,如同冰冷的潮水,几欲将他彻底淹没。 千钧一发之际! 一道微弱却无比温暖、仿佛蕴含着无尽生机的金色光点,如同萤火虫般,悄无声息地没入了青年因绝望而近乎停滞的识海深处… 一个平静而带着奇异熟悉感的声音,直接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别慌。” “我来了。” 第65章 我是我 “别慌。” “我来了。” 平静而带着奇异熟悉感的声音,如同天籁般在绝望青年的灵魂深处响起。 话音落下的瞬间! 青年面前那浑浊、充满腥臭水汽的空气,骤然泛起一圈深邃的湛蓝色涟漪! 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扭曲! 一个散发着超越此界法则波动的幽蓝立方体虚影一闪而逝! 紧接着,一道身影如同被无形的力量从虚空中“挤”了出来,稳稳落地! 来人一身玄黑底绣金龙的帝袍,身姿挺拔如松,面容与溶洞中的青年有七八分相似,却更显棱角分明,眉宇间蕴藏着历经铁血、执掌乾坤的威严与自信。 正是穿越而来的应明! “你…” 本世界应明瞳孔骤缩,手中的石矛下意识地指向对方。 看到了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本世界应明感受到了那股深不可测、却又莫名亲近的气息。震惊、疑惑、一丝绝境中抓住稻草的狂喜交织在一起。 应明环视了一下这阴暗潮湿、散发着腐烂气息的溶洞,目光扫过青年那褴褛的衣衫、深陷的眼窝、干裂的嘴唇,最后落在他因长期营养不良而骨瘦如柴、却因紧张死死握着石矛的手臂上。 应明轻轻叹了口气,声音带着一丝复杂的感慨:“我是我。” “或者说,我是…另一个你。” 话落,应明抬手,指尖萦绕起一丝难以察觉的、仿佛能冻结时光的幽蓝微光,对着那条盘踞在水源出口、正蓄势待发的狰狞巨蟒,轻轻一点。 “时间…剥离。” “嗡——!” 一股无形的、超越物质层面的力量瞬间笼罩巨蟒!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绚烂的光芒。在应明和本世界应明的注视下: 巨蟒那闪烁着幽冷金属光泽的鳞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彩,变得灰败、干枯,如同经历了千年风化! 冰冷的竖瞳瞬间浑浊、黯淡,神采被无尽的空洞取代! 庞大而充满力量的身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生机和时间的支撑,无声地瘫软下去! 血肉在刹那间萎缩、腐败,散发出浓烈的恶臭! 坚硬的骨骼变得酥脆、灰白! 仅仅一个呼吸! 一条足以致命的凶兽,竟直接化为了一滩散发着恶臭的、如同埋葬了千百年的腐朽烂肉! 应明满意地收回手指,指尖的幽蓝光芒内敛。 升格后的虚游,对时间和空间的掌控,已达匪夷所思之境! 只是…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催动这份伟力对虚游本身的“消耗”也极其惊人。需要的是更高层次的能量——天地功德! 而眼前这个破败的世界,显然提供不了。 “你…你做了什么?!” 本世界应明看得目瞪口呆,声音都在发颤。 这手段,完全超出了他八年地底求生积累的所有认知! “一点小手段。” 应明语气平淡,仿佛只是拂去一粒尘埃。 随后看向青年,应明眉头微皱:“你现在的身体,虚弱得一阵风都能吹倒。就算给你‘金手指’,你也承受不住那力量的反噬。先离开这鬼地方吧。” “而且你尚未与此界建立深厚因果,我不能在此久留,否则会引来不必要的排斥。” 幽蓝色的立方体虚影再次浮现,将两人包裹。 空间轻微扭曲,下一刻,两人已置身于溶洞之外。 眼前的世界,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应明也忍不住皱眉。 天空是压抑的铅灰色,厚重的云层仿佛永远不会散开,透下的光线昏黄暗淡。 大地荒芜,植被稀疏枯败,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和尘埃气味,阴冷的寒风如同鬼哭般呼啸而过,卷起阵阵灰黄的沙尘。 整片天地,都散发着一种行将就木的衰败与绝望。 本世界应明贪婪地呼吸了一口外面“新鲜”却污浊的空气,虽然依旧难闻,但比溶洞里那令人窒息的腐臭好多了。 他看向身边气度非凡的“自己”,眼中狐疑更甚。 “你…究竟是谁?” 他再次问道,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执拗。“你像极了我…却像是一个…被精心打磨、镶嵌在权力巅峰的…另一个我?” 贫瘠的词汇无法准确形容那种感觉,只能用最朴素的对比。 应明微微一笑,没有言语,只是伸出食指,轻轻点在本世界应明的眉心。 “嗡!” 一股庞大而有序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江河,瞬间涌入本世界应明的识海! 那是关于“应明”本质的碎片化真相,是古代世界应明的征战崛起之路,是修仙世界的诡谲仙途,是都市世界的异能挣扎…是所有“他”的经历、力量体系和面临的困境! 信息洪流冲击着本世界应明的意识,他痛苦地抱住头,身体微微颤抖。 无数画面、声音、感悟在他脑海中疯狂交织、碰撞! 过了许久,本世界应明才缓缓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震惊、恍然,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苦涩。 “原来如此…” 本世界应明喃喃自语,声音带着无尽的疲惫与一丝自嘲,“我就是我…撞了大运被分割成无数碎片的那个‘应明’…你我,都是其中一块碎片…” 他看着眼前龙袍加身、气吞山河的“自己”,再低头看看自己这身破布烂衫、枯瘦如柴的狼狈模样,一股巨大的落差感涌上心头。 本世界应明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早知道‘我’这么牛逼…” “当年饿死…也不该啃那鬼东西!” “什么东西?你身体怎么了?” 应明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的关键,眼神一凝。 本世界应明叹了口气,没有犹豫,直接掀开了自己那件早已看不出原色的破烂外套。 露出里面…令人触目惊心的躯体! 那根本不是正常人类的血肉之躯! 皮肤呈现出一种毫无生机的灰褐色,干瘪、粗糙,布满了深深的、如同树皮般的褶皱! 肋骨根根凸起,清晰可见,但包裹其上的并非血肉,而是某种…木质化的纤维组织! 整个躯干如同被彻底抽干了水分和生机的枯木,只有胸腔内极其微弱的心跳和肺部艰难的起伏,证明这具躯壳内还存在着一个痛苦的灵魂。 “醒来就在那鬼溶洞里,除了石头和滴水,只有角落里那么一株…半死不活、枝枯叶茂的怪草。” 本世界应明的声音带着麻木的痛苦,“当时饿疯了,眼冒金星,感觉下一秒就要去见阎王…哪还管得了那么多?直接揪下来塞嘴里嚼了…” “然后…就变成这样了。” “似生非生,说死不死。饿不死,毒不死,连摔断腿都能自己慢慢长回来…” 本世界应明苦笑着抚摸着自己枯木般的手臂,“但饥饿感、疼痛感、寒冷感…所有折磨人的感官,一样不少!甚至…更敏锐!” “我现在…大概就是一棵…会思考、会痛的…人形枯树吧?” “要说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这身体…意外的‘结实’?” 本世界应明自嘲地补充道,“当然,如果没有你刚才出手,再结实也扛不住那畜生的胃酸。” 应明脸色凝重,上前一步,强大的神念如同最精密的探针,仔细扫描着这具枯木般的躯体。反馈回来的信息让他心头一沉! 死寂! 冰冷! 僵化! 细胞结构完全木质化,新陈代谢近乎停滞,经脉窍穴如同被顽石堵塞,血液流动极其微弱缓慢…这具身体,确实丧失了作为“人类”承载力量的基础! 更像是一件被诅咒的、拥有意识的活体标本! “别费劲了。” 本世界应明似乎看穿了应明的探查,他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平静,甚至带着点…破罐破摔的“豁达”。“我接受不了你的‘虚游’。” “也运转不了什么气决、饕餮天功…” “因为我的身体,已经没有承载这些‘超凡’能量的‘容器’和‘通道’了。” “现在唯一还能证明我是‘人’的…大概就剩下这点意识了。” 顿了顿,仿佛为了证明什么,本世界应明做了一个让应明头皮发麻的动作——他抬起枯木般的手,五指指尖竟然如同最锋利的刻刀般,轻易地插入了自己同样枯木化的太阳穴! “喏,不信你看。” “咔嚓…” 细微的、如同朽木断裂的声音响起。 在应明惊骇的目光中,本世界应明竟然…徒手掀开了自己一小块“头盖骨”!露出了里面…一团纠缠着细微血管神经、却呈现出漆黑木质纹理的…“大脑”! “诶我艹?!” 饶是应明见多识广,此刻也忍不住爆了粗口! 这特么是什么鬼状态?! 本世界应明小心翼翼地从颅腔中取出那团“木脑”,托在掌心。 它微微搏动着,散发着微弱的精神波动,证明意识的存在。 “不过…也算因祸得福吧。” 本世界应明看着手中的“大脑”,语气复杂,“没有那株枯草吊着命,我早就烂在那溶洞里,变成一堆枯骨了。” 青年试图用轻松的语气掩饰内心的绝望。 “现在这样…至少…还能‘活着’看看这操蛋的世界?” “你别急!” 应明强行压下心中的震惊和不适,眼神变得锐利,“我强行共享给你试试!我就不信这邪了!” 随后立刻调动识海中浩瀚如海的名望之力,尝试将《气决》的修炼法门和能量引导路径,直接“灌输”给眼前的枯木之躯。 然而! 反馈回来的感觉如同泥牛入海! 那具枯木身体仿佛一个绝对绝缘的黑洞! 名望之力如同过筛清风,根本无法触及渗透分毫! 更别提建立起能量循环的通道了! “无法选中?!” 应明脸色终于变了。这比他预想的还要棘手! “修仙的!修仙的!快出来!看看这特么怎么回事?!” 应明立刻在灵魂链接中焦急呼唤。 修仙世界,正在丹房里偷吃陈抟前辈指点新炼的“星辰淬体丹”的修仙应明,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念吼得差点噎住。闻言连忙共享了感知视角。 “卧槽?!” 修仙应明透过应明的眼睛“看”到那具托着自己“木脑”的枯木躯体,眼珠子差点瞪出来,“你死了?!不对…你这状态…” “你才死了!老子活得好好的!” 本世界应明没好气地回怼。 “呃…也对,意识还在,就是…载体比较别致。” 修仙应明尴尬地咳嗽一声,神念仔细扫过那具枯木之躯,越看脸色越是凝重,最后变得一片铁青。 “艹了…” 修仙应明倒吸一口凉气,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沉重,“这下…大条了!” “这小子…他娘的…永生了!” “啥玩意就永生了?!” 应明愕然。 修仙应明语速飞快,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学究式的震惊:“如果我没猜错,他吃的那玩意,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灵草!” “那是——枯荣草!” “只有本源将枯、濒临寂灭的小千世界,才能孕育出的最后希望!是此界天道意志在绝望中凝聚出的…世界本源之种!” “小千世界本就脆弱,常有生灭。为了维持小千之数,在寂灭大劫中保留一丝火种,重燃生机,天道会在最后时刻,倾尽残存的所有本源,催生这样一株‘枯荣草’!” “其枝叶看似枯萎,实则是将磅礴的‘生’机内敛到了极致!待世界彻底崩溃、法则消散之际,那片看似枯败的叶子便会脱落,承载着此界最后的本源烙印,化作一道‘世界之种’,遁入虚空乱流,寻找新的、适合孕育的其他小千世界,以期在未来某个时刻…重新生根发芽,再造乾坤!” “现在…他把这个世界的‘种子’、最后的‘希望’…给吞了!” 修仙应明的语气充满了荒谬感,“这概率…简直比老子用万灵幡抽中先天灵宝还低!” 本世界应明听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木质”肚子:“所以…我现在…长生不老了?这算…好消息?” 青年语气带着一丝不确定的希冀。 “长生不老?呵…” 修仙应明冷笑一声,打破了那点可怜的幻想,“是,你的身体被世界本源烙印同化,只要这个世界不彻底寂灭,你的身体就不会自然腐朽,某种意义上…确实‘长生’。” “但记住——长生不老,不等于不死!” “你现在,拥有作为‘人’的一切痛苦感知,却失去了作为‘人’享受生命的基础!” “更重要的是!” 修仙应明的语气斩钉截铁,“你的生命,已经和这个破麻袋一样的世界彻底绑定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此界若彻底寂灭、本源消散…你,必死无疑!形神俱灭!” “反之,你若被杀,形神俱灭…此界最后的本源烙印也将随之消散,彻底失去复苏的可能!” 应明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现在连虚游都共享不了,所有超凡手段全部无效!这怎么办?怎么帮他摆脱困境?” 修仙应明在丹房里烦躁地踱步,搜刮着渡仙门典籍的记忆:“我从一本古老残卷上看到过只言片语…理论上,只要此界还有生灵存在,就代表世界本源尚未彻底枯竭,还有一线生机。或许…” “或许可以尝试汇集这个世界所有生灵的‘名望’或‘愿力’,以人道意志强行重塑濒临崩溃的天道?” 应明看着周围昏黄破败、灵气枯竭、死气沉沉的世界,又看看眼前这具枯木般的躯体,嘴角忍不住抽搐:“大哥!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这鬼地方破得跟筛子一样,连一丝像样的能量(灵气、元气)都留存不住!” “时不时还有域外煞星钻进来搞大屠杀!” “活下来都他妈是奇迹了!还谈什么汇聚众生名望愿力?” “而且他这身体跟块石头似的,金手指装不进去,超凡力量用不了,连最基本的‘人前显圣’都做不到!拿头去收集?!” 第66章 枪法也是法,弹道也是道 “等等!” 就在两个应明一筹莫展之际,一直沉默消化信息、抚摸着自己“木脑”的本世界应明,眼中骤然爆发出一种绝境中迸发的、近乎癫狂的智慧光芒! 青年猛地抬起头,打断了灵魂链接中的讨论! “名望?愿力?” 他咀嚼着这两个词,枯木般的脸上竟然扯出一个极其兴奋甚至有点吓人的笑容,“你们…是不是被自己现在掌握的力量…给惯坏了?!” “满脑子都是超凡脱俗、移山填海的手段…” “反而忘了——” “我们最强大的武器…从来就不是什么异能、仙法、愿力!” “而是这个!” 青年用力敲了敲自己那漆黑的“木脑”,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是脑子!是知识!是逻辑!是…科学!” “你们忘了,作为一个没有任何超凡力量的凡人…是怎么在绝境中反抗、挣扎、最终…掌控世界的吗?!” 应明和修仙应明同时一愣,瞬间如同醍醐灌顶! “你的意思是…” 应明眼中精光爆射! “弹道也是道!” 本世界应明斩钉截铁! “枪法也是法!” 修仙应明在丹房内拍案而起,激动地补充道! “没错!” 本世界应明枯木般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眼中燃烧着熊熊烈火,“这个世界没有灵气,没有元气,规则混乱,但基本的物理法则还在!物质还在!” “那帮天外来客再强,只要他们还存在于这个宇宙,只要他们还是物质构成的…” “就他娘的得遵循牛顿大爷的棺材板定律!” “给我书籍!” 本世界应明猛地看向应明,枯瘦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关节发白,“大量的书籍!物理!化学!材料学!工程学!武器设计!航空航天!核物理!量子理论!所有人类智慧结晶的书籍!” “古代的你不是有时空类异能吗?!” “书籍一到,立刻给我压缩时间!我需要时间!海量的时间!” “等我出关…” 本世界应明看向溶洞外那昏黄破败的天空,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和近乎预言般的自信,“我要让那些把这里当公共厕所、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杂碎们…” “尝尝什么叫——真理只在射程之内!” “我要用钢铁、烈火与爆炸…为这个世界,轰出一条生路!” “到时候,拯救世界的英雄之名,还用愁没有名望和愿力?!” 应明和修仙应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撼和明悟! “是我们…浮躁了。” 应明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锐利,“拥有了力量,反而忽略了最根本的智慧。” “修仙的,你也一样!” 应明对着灵魂链接说道,“若将来某日,你被剥夺了灵力、法宝,困于绝灵之地…今日之教训,咱们得铭记于心!” “放心!” 修仙应明肃然回应。 “都市的!” 应明立刻沟通另一个信标,“紧急任务!你在国家图书馆对吧?立刻!马上!动用一切权限!” “物理、化学、数学、材料科学、机械工程、武器设计从冷兵器到热核、航空航天、电子信息技术、生物工程、核物理、量子力学基础…” “所有相关学科,从基础到前沿,从理论到应用!” “纸质版!电子版!数据库访问权限!我全都要!” “另外,再想办法搞一套高精尖的小型实验室设备!最好是模块化、易组装、能源自持的那种!” “另一个世界的‘我’…急需知识武装!” 都市应明闻言,好奇道,“你都能横推了要这些干嘛?搓核弹玩呢?” “别的世界要用”应明叹道,“那倒霉蛋跟世界共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身体出了问题共享也无法选中,还没办法修炼武技异能道法,只能用科技侧的力量试试,看能不能帮他破局了” 都市应明咂舌“这么说,我是脑子被掏了,他是身体被掏了?” 应明顿了顿,无语道,“...你某种程度上也是个天才...” “好了赶紧吧,时间紧任务重的” 都市应明大笑道,“小意思,包在我身上!国家图书馆就是我后院!你要纸质版还是电子版?” 本世界应明立刻插话:“全都要!电子版我自己看!纸质版的…我要让这个世界的‘土着’也能看懂!知识,需要传播!” “明白!等着!” 都市应明的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再给你弄点‘硬货’!等着接收知识洪流吧!” 效率高得惊人!仅仅片刻功夫! 幽蓝色的虚影在破败的荒原上接连闪烁! 一座座如同小山般的书籍堆凭空出现! 精装本、平装本、线装古籍、最新的学术期刊…涵盖数理化生天地工几乎所有领域! 紧接着,是一个个封装严密的金属箱,里面是都市应明利用权限紧急调拨的微型高精度数控机床、便携式材料分析仪、微型聚变电池、神经信号采集与模拟装置、甚至还有几套基础的外骨骼装甲组件和武器平台设计图! 最夸张的是,还有几个密封铅罐,上面印着醒目的辐射标志和三叶草符号——那是浓缩铀燃料棒! 看着眼前瞬间出现的“知识宝库”和“未来工厂”,本世界应明枯木般的脸上露出了八年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充满希望和贪婪的笑容! 如同饿狼扑食般冲向那些书籍,枯瘦的手指抚摸着冰冷的封面,如同抚摸绝世珍宝! “开始吧!” 他猛地回头,看向应明,眼神坚定如铁,“直接动用你那个升格版的虚游!” “我压缩时间!” “目标——三十年!” “不要担心我的身体承受不了!” 本世界应明拍了拍自己枯木般的胸膛,发出沉闷的响声,“没有外力干扰,石头的寿命近乎永恒!这点时间流逝,毛毛雨!” “我要用这三十年…只手!补上这片破天的窟窿!” 闻言,应明还是有些犹豫。 诚然,自己最了解自己,他知道本世界的应明现在也是在赌,赌自己不会受到升格后虚游的影响。 可现在...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应明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无比专注,双手缓缓抬起! “凝!” “嗡——!!!” 一个幽蓝色、边界模糊、内部仿佛有无数星辰生灭流转的巨大立方体空间骤然成型,将堆积如山的书籍、设备箱以及本世界应明完全笼罩! 空间内外的景象瞬间割裂! 空间外,荒原上的风沙依旧,时间流速正常。 空间内!时间如同被按下了亿万倍的快进键! 本世界应明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变长、垂落至地,又因缺乏打理而变得枯槁纠缠! 他的身影在泡内变得模糊、重影! 那不是速度快,而是…在同一时间点上,出现了成百上千个“他”! 有的“他”盘膝坐在书山之中,双眼如同高速扫描仪般掠过书页,手指在虚拟键盘上疯狂敲击,记录、推演! 有的“他”站在开启的设备箱前,枯木手指化作最精密的工具,快速拆解、组装着复杂的仪器,火花四溅! 有的“他”在虚拟光屏前,进行着复杂的流体力学模拟、材料应力分析、弹道轨迹计算! 有的“他”甚至直接切开自己的枯木手臂,将微型传感器接入木质化的神经束,测试着神经信号与机械的接驳效率! 无数个“他”,如同最精密的齿轮,在压缩的时空中疯狂运转,汲取着知识的养分,进行着匪夷所思的研究和改造!这是意识在时间夹缝中的极致分裂与协同! 应明站在时空泡外,默默注视着里面那近乎疯狂的景象。 三天,对外界只是三天。但对空间内的“他”而言,是实打实的、不眠不休、将每一秒都压榨到极致的…三十年! 三天后。 “嗡…” 幽蓝色的空间如同幻影般消散。 堆积如山的书籍依旧,但上面留下了无数翻阅、勾画的痕迹。 设备箱被打开,一些奇形怪状、闪烁着金属冷光和能量回路的装置被组装出来,静静地矗立在荒原上。 一个身影缓缓从消散的光芒中走出。 依旧是那身破烂的衣衫,依旧是枯木般的躯体。 但气质,已截然不同! 本世界应明缓缓抬起头。 那双眼睛,不再是绝望和麻木,而是如同最深邃的宇宙,蕴藏着历经漫长岁月沉淀下来的无尽智慧、洞悉一切的冷静,以及…一丝属于顶级掠食者的、冰冷的锋芒! 他抬起枯木手臂,手腕上一个由废弃零件粗糙拼凑、却闪烁着稳定蓝光的腕表弹出微光,无形的扫描波瞬间扩散。 “大气层有效厚度:标准值83%,破损率17%,主要泄露点坐标锁定…” “空间屏障破碎程度:62%,最大裂口位于近地轨道第三象限,能量残余分析…疑似三日前‘裂空魔’穿越痕迹…” “全球矿产资源分布扫描完成…钛、钨、铀235、稀土…储量丰富,开采难度…低。” “地表生命信号…微弱,聚集点坐标标记…” 冰冷的电子合成音从腕表传出,一条条数据流在他眼前的光屏上飞速滚动。 “呼…” 科技侧应明长长吐出一口并不存在的“浊气”,嘴角勾起一抹掌控一切的、近乎冷酷的笑容。 “力量是力量…” “知识…同样是力量!” “而且…是能撬动规则、创造奇迹的力量!” 科技侧望向昏黄的天空,目光仿佛穿透了云层,看到了那些在空间裂缝外虎视眈眈的阴影。 这个世界的‘天外来客’们… 准备好…接收来自‘苦境’的…真理了吗? 应明看着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脱胎换骨般的自信与智慧锋芒,由衷赞叹:“看来,是出关了?收获如何?” 科技侧应明没有直接回答,他低下头,枯木手指在腕表上快速操作了几下,然后…做了一件让应明眼角直跳的事! 科技侧应明再次抬起手,毫不犹豫地插向自己的太阳穴! “咔嚓!” 熟悉的朽木断裂声! 他熟练地掀开一小块“头盖骨”,露出了里面那团微微搏动、纠缠着细微生物电火花的漆黑“木脑”! “帮我个忙。” 科技侧应明将那团“木脑”小心翼翼地取了出来,递向应明,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递一件工具,“把这个…放到这个世界的地核中心去。” “那帮异界来的杂碎,手段诡谲,没一个讲武德的。我得给自己留个绝对安全的‘存档点’。” “只要这‘脑子’不损…” 科技侧应明指了指自己空荡荡的颅腔,枯木脸上露出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这身体…随时可以重新‘长’回来。” 应明看着那团被递过来的、承载着科技侧应明所有智慧和意识的“木脑”,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这个自己…比自己还要稳...狠! 应明郑重地接过,入手冰凉坚硬,却又能感受到其中微弱却坚韧的生命脉动。 “交给我。” 应明点头,掌心虚游之力发动,幽蓝光芒一闪,那团“木脑”瞬间消失,被直接传送到了此界地核最深处、最炽热也最隐蔽的核心空间。 感受到一丝来自世界的微弱排斥力开始增强,应明沉声道:“我不能久留了,再待下去,虚游的时空之力可能与此界脆弱的法则产生冲突,引发不可测的崩塌。” “接下来…看你的了!” 科技侧应明将那块掀开的“头盖骨”随手按回原位,枯木纤维蠕动,瞬间愈合如初。 他摆摆手,语气带着强大的自信:“放心。现在…某种意义上,我在此界…已经立于不败之地。” “接下来…” 科技侧应明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兴奋,枯木般的双手猛地反手扣住自己的肩胛骨位置! “咔嚓!咔嚓!” 令人牙酸的撕裂声响起! 在应明惊愕的目光中,科技侧应明竟然硬生生将自己后背的“枯木皮肤”连同部分肩胛骨撕裂开来! 露出了下面…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布满了复杂能量管线和散热鳍片的…机械结构! 两个碗口大小、内部流转着炽白光芒的矢量喷口,从撕裂的伤口中缓缓伸出,精准地调整着角度! “哥几个先忙!” 科技侧应明回头,对着应明以及共享视角的另外两人露出一个“狰狞”的笑容。 “我…要去拯救世界了!” 话音未落! “轰——!!!!!” 震耳欲聋的空爆声撕裂了荒原的死寂! 那两个喷口瞬间爆发出刺目欲盲的湛蓝色等离子光焰!狂暴的推力直接将脚下的岩石地面熔融、气化! 科技侧应明的身体如同被无形巨拳狠狠击中,化作一道拖着长长尾焰的赤红流星,以超越音障的恐怖速度,蛮横地撞碎层层音爆云,直刺铅灰色的苍穹! 瞬间消失在昏黄的云层之上! 应明回到自己的世界,心神依旧被那狂暴的起飞方式所震撼。 立刻共享了科技侧应明的感知,想看看这位“苦境救世主”打算怎么做。 下一秒,一股庞大的数据流和身体状态信息涌入应明意识。 核心能源:微型托卡马克聚变反应堆(输出功率:50MW) 骨骼强化:碳纳米管-钛合金复合骨骼(可承受50G过载) 肌肉替代:高密度人造肌纤维束(爆发力等效20吨液压机) 神经接驳:生物电-量子信号转换器(延迟<0.001ms) 武器系统:腕部内置40mm高斯步枪(备弹2000);肩部微型导弹巢(高爆/穿甲*6);掌心等离子切割器… 维生系统:内置循环过滤(可过滤大部分已知毒素);皮下纳米修复机器人… … “卧槽?!” 饶是应明见多识广,此刻也忍不住爆了粗口,“核反应堆?!谁家好人往自己身体里塞这玩意儿?!” 他感觉自己对“稳”字的理解被彻底刷新了! 感知到应明的震惊,正在云层之上以数倍音速巡航、扫描着下方大地的科技侧应明,在灵魂链接中传来一阵放肆而快意的大笑: “核反应堆?哈哈哈!这还只是开胃菜!” “等老子找到足够的材料,建起生产线…” “我要把脊椎骨换成超导轨道!把双臂改成相位炮!在背上加装反物质引擎和跃迁装置!” “我要把自己…改造成一座人形的!歼星级的!移动战争堡垒!” “以后老子就开着这身‘行头’,每天绕着这个世界巡逻!” “我倒要看看…” 都市应明的声音透过高速飞行产生的激波,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冰冷杀意,响彻在应明的意识深处, “那些不开眼的域外杂碎,他们的‘拳法’…当量是多少!” “他们的速度…又能达到…几马赫!” “苦境的渣滓们——” “你们的救世主…来了!准备迎接钢铁与烈焰的审判吧!” 第67章 首战 科技侧应明一边高速飞行,意识里,三个应明正在交流。 “对了,古代的”修仙应明不解道。 “你那个虚游不是能无视万界壁障自由穿越么?陈老都能直接送到我这大千世界,苦境为什么留不住你?” 应明的叹息带着一丝无奈:“非是留不住,而是苦境太孱弱了。我身负一界功德,寻常小世界如不漏气的皮划艇,我进去顶多沉重几分,尚可支撑。” “但苦境……它就是个千疮百孔、行将朽烂的破船!我这身功德呆久了,怕是要将它直接压成齑粉!” “就像科技侧的能量过载,直接炸了?” 科技侧应明咋舌,“啧,我这个世界还真是‘苦’到骨子里了……” “行吧。接下来你自个儿留心吧,我这边的世界要闭关了。” 修仙应明语气轻快起来,带着掩不住的兴奋,“陈抟前辈不愧是先天道体!他一来,我渡仙门直接就成了大道显化之地,灵气如潮,道韵天成!下次见面,记得喊我‘金丹真人’!” “去吧去吧!”应明也充满期待,“回头请陈前辈结合你那里的仙道功法,琢磨点适合我这边的仙武之道功法出来,给我的天道小弟开开窍,触类旁通一下。” “小事一桩!”修仙应明朗声大笑,“包在我身上,定替你转达!” 话音未落,联系瞬间掐断。 倏然,共享着科技侧应明视野的应明本体意识猛地一个激灵! 一股极其隐晦、冰冷、带着贪婪恶意的视线,如同实质的毒针,牢牢锁定在高速飞行的科技侧应明身上! “止步!” 应明厉喝,警兆狂鸣,“有东西盯上你了!右侧,15公里!” 正在享受风驰电掣快感的科技侧应明闻声,庞大的木质身躯瞬间由极动转为极静! 恐怖的惯性让周围空气发出震耳欲聋的爆鸣,形成肉眼可见的环形冲击波扩散开去。 “敌人?!” 科技侧应明那由精密光学仪器构成的双眸骤然亮起危险的猩红光芒,胸膛内部传来能量核心加速运转的低沉嗡鸣,透出跃跃欲试的兴奋。 “在哪?让我看看是什么货色!” “锁定方位了!就在你右侧15公里处,空间有异常褶皱!”应明灵念如雷达般精准扫描,“别试探,用你最拿手的家伙招呼它!” “没问题!瞧好了!” 科技侧应明咧嘴一笑。 胸膛的木质护甲如同活物般向两侧裂开,露出内部复杂精密的能量回路。 一个闪烁着幽蓝光芒、结构粗犷却蕴含着狂暴能量的圆柱形聚变核心反应炉被直接“掏”了出来! 同时,他右臂的木质外壳如同变形金刚般快速分解、重组,瞬间在反应炉后方组装出一个布满喷射口的多级磁轨加速推进器! “朋友!请你吃顿热乎的!” 科技侧应明狞笑着,将聚变核心粗暴地塞进推进器前端卡槽。 嗡——轰!!! 推进器尾部喷口瞬间亮起刺目的蓝白色光焰! 第一级加速!空气被电离,发出尖啸! 第二级加速!空间仿佛被撕裂! 第三级、第四级、第五级! 短短几个呼吸,便经过五次狂暴的磁轨加速,那颗象征着毁灭的聚变核心化作一道撕裂苍穹的幽蓝流星,以超越感知极限的速度,精准地砸向15公里外的空间异常点!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下一刻—— 轰隆隆隆——!!!! 无法形容的巨响撼天动地! 一团比太阳更刺眼百倍的炽白光球在目标点凭空诞生,瞬间膨胀! 毁灭性的能量冲击波呈完美的球形横扫八方,将云层、尘埃乃至光线都狠狠推开! 大地剧烈颤抖,如同被巨锤砸击的鼓面! 紧接着,一朵夹杂着暗红烈焰与滚滚黑烟的巨型蘑菇云,裹挟着毁灭一切的威势,咆哮着冲天而起!狂暴的热浪即使隔着十几公里,也灼烤着科技侧应明木质化的外壳! 应明本体通过共享视野“看”着这毁天灭地的一幕,意识都陷入了短暂的空白。 体内装个反应堆当引擎已经够猎奇了……这家伙居然直接把它当炮弹丢出去?! 这战斗方式……太硬核!太狂野了! 硝烟未散,科技侧应明已经熟稔地从体内备用槽取出另一个稍小些的反应堆核心,插入高浓缩燃料棒,“咔嚓”一声塞回胸膛裂口。 一阵剧烈的蓝色电弧在他全身木质结构和金属部件间疯狂流窜,发出“噼啪”爆响,却未能损伤分毫,反而让那些木质纹理显得更加幽深。 “嘶…舒坦…满血复活!” 科技侧满足地活动了一下脖颈,发出金属摩擦的“嘎吱”声,“那家伙呢?烤熟没?” 应明本体强压下震撼,灵念仔细扫描那片被彻底犁了一遍的区域,片刻后摇摇头:“空间波动残留还在……没死透,但被你这‘见面礼’吓破胆,溜得比兔子还快。” “有趣……” 科技侧应明咂咂嘴,猩红的电子眼闪烁着危险的光芒,“高频波普雷达居然漏掉了?看来这苦境的‘特产’有点门道,能躲进次级空间夹缝?还能扭曲光线实现完美光学隐形?” 科技侧应明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毫不犹豫地抬起金属覆盖的右手,食指猛地插入自己的左眼眶! “噗嗤!” 一声轻响,在应明惊悚的目光中,一颗布满精密感光元件的机械眼球被他硬生生抠了出来! 断裂的神经纤维和能量导管闪烁着微弱的电火花。 “啧,得升级侦查模块了……” 科技侧应明毫不在意地将还带着“体温”的眼球放在掌心把玩,空洞的左眼眶内瞬间弹出数十条细如发丝、顶端带着微型探针和焊接火花的金属触手,开始就地改造那只眼球。 “古代的,帮个忙!这是导航坐标,你暂时接管我身体,去最近的人类聚集点!我先给它整个‘空间光谱雷达’的雏形出来!这玩意儿太有意思了!” 应明本体看着这科学狂人现场表演“眼球改造手术”,眼角疯狂抽搐。 合着身体木质化加机械化之后……真就变成无畏的科学狂人了?! 不过,这种第一人称操控顶级机甲的感觉……实在让人无法拒绝! “成交!” 应明本体带着一丝新奇和兴奋,瞬间接管了科技侧应明身体的操控权。 视角切换! 一个充满未来科技感的操作界面在意识中展开:左侧是代表近乎无限能源的MAX能量条,右侧是琳琅满目、标注着恐怖名称的武器系统列表。 【胸口·粒子洪流炮】、【双臂·高周波切割刃】、【背部·蜂巢导弹舱】、【眼部·镭射聚焦阵列】…… 正前方则是一个不断闪烁的虚拟导航箭头。 这种迥异的感觉让应明回到了久违的游戏世界。 还是全息、全方位、全拟真的高级游戏! 轰——! 肩胛骨下方两组重型离子推进器轰然喷发! 狂暴的推力瞬间将身体推向前方,突破音障的轰鸣在身后炸响! “呜呼——!!!” 应明本体忍不住发出畅快的欢呼。 不同于本体飞行时灵力流转的飘逸,也不同于修仙者御剑的潇洒,这种能量与机械的碰撞纯粹依靠狂暴能量推进、机械结构硬抗反作用力。 简单粗暴却势不可挡的直线狂飙,充满了力量与速度的原始暴力美学!实在让人着迷! 每一次推进器的怒吼,都像是在向这片绝望的世界宣战! “爽!太爽了!” 应明本体操控着这具“人形自走武库”,在苦境灰暗的天空中肆意穿梭,留下道道灼热的尾迹和连绵不绝的音爆云,仿佛要将积压的郁气彻底发泄出来。 下方,荒凉大地上零星分布的苦境遗民,看到天空中那个拖着长长尾焰、造型狰狞怪异的飞行物,麻木的脸上只剩下更深的苦涩与绝望。 “又来了……” “这次……轮到我们了吗?” 第68章 苦境的奋斗 就在应明本体操控着“机甲”玩得兴起时,身形猛地一顿! 空洞的左眼眶死死锁定下方一个规模不小的聚集地——目测有十多万人口的小型聚集地! 聚集地本身并无异常,但应明本体敏锐的灵念穿透地表,瞬间捕捉到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聚集地正下方,潜伏着一个难以名状的巨大生物! 薄如蝉翼,身体像一片无限延展的、半透明的灰黄色“乌云”,边缘却生长着亿万颗细密、闪烁着寒光的利齿! 这片巨大的“乌云”已经如同捕食者的巨网,悄无声息地将整个聚集地及其下方的土壤岩石完全“兜”住! 此刻,它正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无视物质阻隔,缓缓向上“浮升”! 当它即将破土而出的瞬间,一股混杂着贪婪、满足和残忍的庞大精神波动横扫开来: “开饭咯……今天又能饱餐一顿~” 下一刻! 轰隆! 大地如同水面般被轻易破开! 那张直径数十公里的恐怖巨口瞬间取代了聚集地所在的地表! 边缘亿万利齿森然林立,口腔内部布满了粘稠、翻涌着气泡的惨绿色强腐蚀粘液! 巨口出现的瞬间,恐怖的吸力爆发,将地面上所有惊恐尖叫的人类、简陋的建筑、连同泥土砂石一股脑地“吞”了进去! “啊——!!救命!!” “不!我的孩子!!” “哧哧哧——!!” 令人头皮发麻的腐蚀声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骤然响起! 粘液接触到物体的瞬间就腾起刺鼻的白烟,血肉之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连坚硬的骨骼也在几个呼吸间软化、断裂! “孽畜!尔敢!” 应明本体目光森然,一股滔天怒火直冲顶门! 没有丝毫犹豫,应明操控着‘机甲型’应明的身体在空中做出一个近乎直角的高速变向! 所有推进器功率全开,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咆哮,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颗燃烧的陨星,朝着那张吞噬一切的巨口狠狠砸落! 应明本体在意识中兴奋道,“尝尝科技的铁拳!” 瞬间激活了武器操控权限! “武器系统全开!饱和式打击!给我轰!!” 刹那间,科技侧应明这具人形兵器变成了彻底爆发的死亡风暴! 胸膛裂开! 粗大的幽蓝色粒子洪流如同神罚之剑,带着撕裂空间的尖啸狠狠灌入巨口深处! 双臂展开! 高周波切割刃弹出,双臂化作高速旋转的金属风暴,疯狂切割着巨口边缘的利齿和软组织,火花与粘液四溅! 背部装甲弹开! 密密麻麻的微型高爆导弹如同蜂群般倾巢而出,在巨口内部和表面炸开一团团致命的火球! 肩部炮台升起! 灼白的高能激光束如同精准的手术刀,瞬间洞穿巨口薄弱部位! 甚至头发丝般的结构也探出炮口! 无数微型穿甲弹形成金属暴雨,覆盖性打击! 仅存的右眼光芒大盛! 一道持续性的高热镭射束横扫而过,在巨口表面犁出焦黑的深沟! 电浆嘶鸣!高爆轰鸣!烈焰冲天!粒子流肆虐!激光束切割! 整个天空都被这狂暴到极致的火力覆盖映照得光怪陆离! 下方那吞噬生命的巨口,瞬间变成了承受炼狱般打击的活靶子! “嗷呜——!!!!” “疼!!!” “好疼啊!!停下!快停下!!” 虫怪庞大而混乱的精神波动如同海啸般爆发,充满了痛苦、惊惧和难以置信! 那半透明的身体被打得千疮百孔,粘液如同喷泉般涌出,亿万利齿被炸断、烧熔,边缘疯狂抽搐、卷曲! “停下?现在知道疼了?!刚才吞人的时候不是很爽吗?!” 应明本体杀意沸腾,操控着武器系统没有丝毫停歇,“这才哪到哪!给我接着奏乐接着舞!” “芜湖~~!!” “爽!” 感受着强大的后坐力和灼热的火焰与电流,应明直接玩爽了。 一轮狂暴的武器齐射刚刚结束,弹药舱传来空仓挂机的“咔哒”声。 “来来来!” “小东西,再来!” 说着,应明本体操控着‘机甲’型应明猛地俯冲,瞬间逼近了那正在痛苦翻滚、试图缩回地下的巨大虫体! “近身战!尝尝这个!” 应明本体意念一动。 科技侧应明双手十指前端,十道尺余长、剧烈旋转、发出刺耳高频尖啸的粒子射流切割刃瞬间弹出! 幽蓝色的能量刃锋锐无匹,仿佛能切开空间! “科技版·九阴白骨爪!!” 歘!歘!歘! 双手挥舞,粒子切割刃如同热刀切黄油般,轻易在虫怪坚韧的体表留下十道深可见“骨”、滋滋冒着高热白烟的恐怖伤口! 虫怪发出更加凄厉的精神尖啸! 攻击未停!应明本体玩心与杀意同时高涨,操控机甲双臂猛地一抖! 咔嚓! 手腕关节瞬间脱离! 双臂前端的粒子切割刃连同小臂结构,在内部微型引擎驱动下,组合成了一个疯狂旋转的超高速粒子钻头!钻头尖端能量高度凝聚,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毁灭波动! “再来尝尝这个!高频粒子·电光毒龙钻!!” 嗡——!!!! 高速旋转的粒子钻头带着撕裂一切的尖啸,狠狠怼进虫怪身上一道巨大的伤口,并疯狂向内部钻探!粘液、组织碎片如同喷泉般被狂暴地甩飞出来! “嗷嗷嗷嗷——!!!!” 虫怪的精神波动已经带上了哭腔。 但这还没完! 应明本体感觉火力还不够劲爆。 “背部附加单元启动!超导拘束针!最大功率输出!” ‘机甲型’应明背后猛地弹出六根粗大、覆盖着绝缘陶瓷、末端闪烁着刺眼电火花的金属探针! 探针如同毒蛇般,狠狠刺入虫怪身体的不同部位,深深扎了进去! “终极盛宴!百万伏特” “来做电疗咯!!” 应明本体狞笑着,意念锁定了胸膛内那颗刚刚更换、能量充盈的聚变核心! “反应堆!过载输出!!” 滋啦——轰!!!! 无法形容的恐怖高压电流瞬间通过六根超导拘束针,毫无保留地灌注进虫怪体内! 那一刹那,刺目的蓝白色电光将方圆数公里照得如同白昼! 虫怪那覆盖数十平方公里的庞大身躯,像被投入油锅的活鱼,疯狂地、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痉挛、弹跳! 薄薄的身体被电流烧灼得大面积焦黑、碳化,冒出滚滚浓烟! 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臭氧和蛋白质烧焦的恶臭! “呃……呃呃……” “我……不敢了……” “错……错了……” “放……放过……” “食物……都……给你……” 断断续续、虚弱到极点的精神波动传来,充满了最原始的恐惧和求饶。 就在这时,机甲内部响起能量告罄的尖锐警报。 滴滴滴!滴滴滴! 应明本体这才意犹未尽地收回所有武器系统、拘束针,粒子钻头也停止旋转,变回手臂接回关节。 应明操控机甲悬浮在半空,居高临下,传出一道冰冷威严的精神波动:“把吞下去的人,一个不少地给我吐出来!立刻!马上!” “是……是……” 虫怪的精神波动卑微又委屈,还带着一点点不甘。 下一刻,那张恐怖的大嘴艰难地、痛苦地张开、随后摊平,变回那片巨大的“乌云”。 粘稠的惨绿色粘液如同退潮般迅速渗回它的体内,露出了里面被粘液包裹、奄奄一息的十余万幸存者,以及数百具已被腐蚀得只剩森森白骨的残骸。 幸存者们浑身沾满恶臭的粘液,眼神空洞,如同从地狱边缘爬回。 滋啦! 应明本体本能地操控机甲指尖弹出一小簇跳跃的电弧,瞬间让脚下那片“乌云”又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随后应明看向眼前十多万神色惊惧,怨恨,绝望,无助的人类。 意识深处,都市应明共享着视野,忍不住吐槽道。 “得。希特明又上线了” 应明本体操控机甲看着下方地狱般的景象和那群麻木绝望的生灵,深深吸了一口气。 操控机甲缓缓降落在幸存者前方,那空洞的眼眶和闪烁着红光的右眼扫视着人群,干涩嘶哑却异常清晰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全场: “各位” “害怕么?” “绝望么?” “这就是我们生活的世界。” “你们喜欢么?” 喧闹的人群骤然安静。 一股别样的绝望缓缓弥漫开来。 喜欢么? 呵呵... 害怕? 绝望? 这已经是与生俱来的情绪了。 但能感受到情绪已经足够让人欣喜了。 因为苦境...只有活人才能感受到害怕和绝望。 “看看你们周围!” 声音如同冰冷的铁锤,敲击在每个人死寂的心上。 人们下意识地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到的除了幸存者的狼狈,便是那片被虫怪粘液侵蚀后更加荒芜、遍布同伴白骨的大地。 “你们知道,脚下这片土地,埋葬了多少像你们一样的苦境之人吗?” ‘机甲型’应明的脚掌重重踏在地面,震起一片尘土。 “五十万!整整五十万具骸骨!” “这些尸骨,连整个荒原都埋葬不下!” “他们也曾像你们一样,会哭,会笑,会反抗,会求饶,会像待宰的羔羊一样引颈受戮!” “然后呢?死亡,成了他们唯一的解脱!一了百了!” “可你们呢?!” 应明的声音陡然拔高,“你们的子孙后代呢?!难道也要世世代代,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活在随时被吞噬的绝望里?!活在连感受痛苦都成了一种奢侈的麻木中吗?!” “告诉我!你们想要抗争么?!” 人群死水般的眼神,似乎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 一些人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你们害怕!你们绝望!因为你们手无寸铁!因为你们面对这些怪物,连挣扎都显得可笑!” 应明本体操控机甲抬起右臂,掌心弹出一个不起眼的金属管。 随后应明的目光锁定人群中一个离得最近、满脸污垢、眼神却还残留着一丝不甘的少年。 “你!过来!拿起它!朝那边空地丢出去!” 少年浑身一颤,在机甲猩红独眼的注视下,如同提线木偶般,颤抖着走上前,用尽全身力气抓住那冰冷的金属管。 入手沉重,带着死亡的气息。 “丢!” 少年用尽最后的勇气,奋力将金属管掷向机甲所指的方向! 金属管脱手而出的瞬间,尾部自动点火! 轰!!! 一声巨响!剧烈的冲击波裹挟着火焰和尘土轰然扩散,将数十米外的地面炸出一个焦黑的大坑! 气浪扑面而来,吹得人群东倒西歪,也吹得他们麻木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震惊”的表情! 那个丢出管子的少年,更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远处的焦坑,死灰般的瞳孔深处,一点微弱的光芒开始挣扎着亮起。 “看到了吗?!” 机甲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震彻云霄: “这就是力量!反抗的力量!” “苦境!是我们祖祖辈辈生息繁衍的家园!不是这些敌人的养殖场!更不是它们的餐桌!” “它们奴役我们!戕害我们!把我们当成予取予求的食粮!肆意屠戮!” “告诉我!你们!想不想反抗?!” “想不想拿起武器!把这些入侵者!把这些带来无边苦难的怪物!从我们的家园里!彻底驱逐!彻底斩杀?!” “追随我!” 机甲扬起巨大的金属手臂,指向灰暗的天空,仿佛要撕开那绝望的帷幕,“我将赋予你们力量!我将带领你们站起来!像个真正的人一样去战斗!去抗争!” “我们必须消灭这些入侵者!” “我们必须把他们从我们的家园驱逐!斩杀!” “或许我说的话,你们很快就会忘记!或许我们会失败” “但是未来,你们做的一切都将被苦境铭记!” “苦境的未来,就在你我手里!” “我们要生存,要活着,要斩杀所有敌人!” “从今天起,你们归入我的麾下。” “我将带领你们站起来反抗!” “这场斗争只有两种结果,完全胜利与彻底失败” “若我无法带领你们驱逐这苦境的苦难,终结这无边的绝望……” ‘机甲型’应明缓缓抬起脚掌,重重踏在遍布白骨的土地上,“那么,就请用这苦境的泥土,用我们所有反抗者的尸骨,将我深深掩埋!让我与这片我们誓死捍卫的土地融为一体!” 轰! 随着他话音落下,一股无形的、沉重如山岳却又带着炽热希望的意志,如同实质般笼罩全场! 与此同时,一股磅礴到难以想象的、由十多万幸存者心中升腾起的奇异能量——愿力 如同百川归海,汹涌澎湃地涌入脚下的大地,涌向苦境深处的地心! 地心深处,那个悬浮在熔岩上空、被无数管线连接的巨大木质化大脑。 科技侧应明正用数百条神经触手疯狂改造着那颗眼球。突然! 嗡——!!! 一股前所未有的、庞大到令他思维核心都为之震颤的纯粹愿力洪流,如同宇宙潮汐般轰然注入! “雾草!!!” 科技侧应明的大脑发出一阵剧烈的精神波动,改造工作瞬间停滞,所有神经触手都因这突如其来的能量冲击而僵直,“哪来这么多愿力?!撑死我了!!古代的!你干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意识中,应明本体看着这一幕也咽咽口水。 这不对啊... 我就叽叽歪歪几句,这些人怎么直接把愿力就交了? 我只想换点名望来着! “我估计,是你低估了这个世界积累的绝望有多深。”都市应明的声音带着感慨响起。 “你看他们的眼睛,在之前,那里面连‘生’的气息都几乎断绝了,只剩下等死的麻木。” “每一个踏足苦境的‘东西’,无论是什么形态,带来的都只有掠夺和杀戮。你是第一个……给他们带来‘武器’,带来‘反抗’可能,带来‘希望’的人!” “哪怕只有一丝光,对这永夜般的世界来说,也是足以让他们献上一切的救赎!他们,是把命和未来,都押在你身上了!” 闻言,应明赞同点头。 此时科技侧应明沉默了片刻,大脑飞速分析着这股庞大愿力的性质。 “这股愿力……虽然我本体无法直接吸收转化,但……” 科技侧应明惊喜地发现,“它似乎能完美地滋养我大脑的思维核心!大幅提升我的计算力、推演能力和感知广度!” “而且……它还在主动修复苦境那些破损的‘世界脉络’!妙啊!苦境修复了,就等于我的‘身体’变强了!这买卖太划算了!” “反正我跟苦境已经息息相关,苦境用了也就是我用了” 科技侧应明立刻兴奋地对应明本体道:“喂!古代的!这活儿能干!这愿力大补!” “要不你再辛苦辛苦?多跑几个聚集点?你负责在前面喊口号拉队伍收‘信仰’,我在后面研究升级搞‘基建’!” “咱们联手,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把这苦境,打造成咱们的超级基地!” 应明本体没好气地回应:“你想屁吃!光收愿力有屁用?没有稳固的基地,没有自保的力量,等下一波敌人来袭,这些人全成了炮灰,你收集的愿力再多也是无根浮萍!” “纯粹是消耗民心!当务之急,是帮他们建立一个能抵挡攻击、能繁衍生息的堡垒!有恒产者才有恒心!有家园者才有死战的勇气!” 听罢,科技侧应明由衷赞叹,“高!实在是高!” “不愧是当过皇帝的男人,深谙人心!听你的!搞基地!” 都市应明也笑道:“当初这位在九州,可是靠嘴炮收服了四州之地的主儿,这才哪到哪。赶紧的,基地搞起来!” 应明本体提了提缩成一团泥巴状的虫怪道:“对了,脚边这个小东西有点意思,物理破坏很难彻底杀死,再生力极强,思维还像个只知道吃的熊孩子,你抽空研究研究。” “基地优先!” 科技侧应明压抑住对新“玩具”的研究冲动,“看我的!” 话音未落,众人周围的土地忽然微微震动! 无数嫩绿中带着金属光泽的细芽破土而出,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生长、交织! “古代的!用你的虚游,帮我把这些身体组织催熟!”科技侧应明的声音传来。 应明本体看着那些迅速变得粗壮、表面浮现出清晰金属脉络的藤蔓枝条,有些愕然:“这些……是你的‘身体组织’?” “没错!” 科技应明的声音带着宏大的构想,“这些是用愿力结合我的生物木质化细胞和纳米机械单元催生的‘根须’!” “我的大脑在地心,我的目标是——让整个苦境,都成为我的‘身体’!让每一寸土地都布满我的‘神经’和‘感官’!” “这样,任何地方出现问题,我都能第一时间感知、反应!更重要的是……” “这些树还有我脑海里的知识,只要想学,在苦境任何一颗树下我都能教授他们” “怎么样,这个想法是不是超赞?” 应明眨眨眼,赞叹道,“何止超赞..你这有点逆天了...” “合着你是要当人形科技树啊” 科技侧应明叹道,“那是因为你不知道,来这个世界的没一个是人。” “最仁慈的估计就是直接大手一挥,掳走几十上百万人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现在我既是苦境,苦境既是我” “所以我不仅要收拢苦境所有人,还要苦境整个世界!” “秀儿~”x2 随着虚游动作,这些细嫩的藤条转瞬经过了上百年的时光,变得粗壮变得有力,变得生机勃勃,同时便面泛着金属色泽。 将整个十万人的聚集点全然笼罩在了一起。 那些疯狂生长的藤蔓不仅构筑起高达数十米、闪烁着金属冷光的坚固围栏,将整个聚集地保护起来,更在中心区域迅速交织成平台,生长出桌椅。 无数细小的藤蔓分支蔓延到每一个幸存者身边,末端展开,形成光滑的桌面、座椅,以及一块块散发着柔和白光、如同屏幕般的木质板。 同时,所有藤蔓共同构成的穹顶中心,光芒汇聚,投射出科技侧应明的巨大的虚影,威严而神秘的声音通过藤蔓共振传遍整个新生的营地: “知识!就是最强大的武器!” “现在,拿起你们面前的‘终端’,翻开知识的篇章!” “学习!变强!然后……拿起武器,夺回我们的世界!” “第一课:什么是力?它从何而来?又如何为我们所用?...” 无数幸存者,茫然又带着一丝新奇和微弱的希望,触碰着身边由“活”的藤蔓构成的桌椅和光屏。 一股清凉温和的气息顺着接触点流入他们疲惫绝望的身体,让他们精神微微一振。 都市应明看着这如同神迹的一幕,再次惊叹:“不是……你们为什么都这么阴?” “科技侧这家伙,表面上是无私授课,实际上用的教材、课桌、甚至整个‘学校’都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这等于所有人的学习过程、思维火花都在给他提供数据养料!这是用十几万人的大脑帮他做分布式计算、搞科研啊!完了这帮人还得对他感恩戴德?” "……等等,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本来也该这么聪明?都是被苏婉那死女人掏了脑子才变笨的?” 应明本体沉默了一下,言不由衷的回应道:“啊~对~对~对。” 看着下方营地中,一个少年正对着光屏上演示的力学原理,笨拙却无比认真地比划着,眼中那簇希望之火越来越亮。 应明似乎隐隐听到了一声由衷的发自内心的高呼。 “赞美智慧之皇拯救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