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与作者厮杀,世界树笑的分叉》 第62章 世界政府 火种工坊的残火还在燃,灰白的火光投在李响的眼底,像是一枚枚活着的烙铁。 他静静看着中央投影墙,墙上浮动的实时监控画面断断续续: 雪原、废井、实验室走廊,每一个节点都闪着红光。 那是实验室的追兵压进来的讯号,现实世界和梦境世界在这一刻已经不再隔绝。 火种工坊里,曼尔把记录簿丢进炉火,干脆利落地把所有登记失梦人信息烧成灰。 “从现在开始,没有谁是编号,没有谁是档案。” 他握着刀柄,声音不大,却压住满屋子人的呼吸。 楚随风走进来,抖掉肩头的雪,黑甲渗着血,后面跟着七八个灰域游勇,人人带伤,却没人喊疼。 “外围的铁甲巡列挡住了,后面至少还有三队。看样子他们要把这地方生吞。” 傲天嗤笑一声,把符枪背到胸前,抬脚踹翻火种工坊入口的隔离门,把最后一桶燃料倒进炉膛:“让他们吞啊,看是谁噎死谁。” 李响闭了闭眼,额角的血管突突跳动。 母亲在他脑里留的那道“母序后门”正在发烫,像一只无形的手,在提醒他。 ——“桥已开,选不选,就看你了。” 可李响没有时间犹豫。 火种工坊外,第一批实验室黑甲小队像冰冷的洪水一样压进来。 这些人不是普通的政府武装,是实验室专门训练的“神经狩猎人”, 每个人的头盔都带着对抗梦核干扰的符链,防幻、反洗脑,训练标准比梦境防卫程序还要冷酷。 他们的命令只有一个: 【找到李响的“真身”,带回去,哪怕一块脑组织都不能留在外面。】 轰的一声,火种工坊外墙被高频冲击弹炸开,寒风卷着雪雾灌进来,映得曼尔刀刃发白。 曼尔率先冲了出去,刀光如雪,封死了第一个破口。 他一刀挑飞冲在最前面的狩猎人,自己也被符链电弧反噬得虎口开裂。 可他没退,脚下踩着符残碎片,低吼一声:“不想睡回去的——跟我杀!” 傲天紧跟在后,一枪点碎了远处机枪阵地的符核供能器,铁甲车“嗡”地一声熄火,翻倒在废雪里。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眼神冷得像荒原上的秃鹰: “敢踏进这道火,就给老子烧成渣。” 火种工坊里,李响扶着中央母序柱,血从指缝滴下来。 他的意识和母序残片连得太深,现实那具“沉睡的李响”正在被实验室强行激活。 隔着投影墙,他能看见那具躺在玻璃舱里的身体。 ——无数根冷白的神经索从天花板垂下去,像一条条缠绕的机械蛇,要把他重新拉回“可控”的梦里。 一旦被实验室接管,他做的一切都要被归零。 李响深吸一口气,意识里浮现出母亲最后那句: “若要关,就彻底关。” 他缓缓在母序模块上刻下最后一道自毁指令。 曼尔杀到血迹斑斑时,看到的就是李响把那枚符链残片。 ——唯一还能让“沉睡的李响”醒过来的纽带——狠狠插进母序柱的最深处。 霎时间,整座火种工坊符纹亮起,一层层符链闪着灰蓝的火,疯狂反噬回那条现实与梦的桥梁。 —————— 现实里,地下实验室的警报器刺耳狂鸣。 白手套男人看着脑控舱里的李响忽然睁开了眼,冷笑还没来得及落下, 一股强烈的逆流从连接管道里涌出来,像洪水倒灌一样把整个舱内的神经符链统统烧成焦灰。 “该死!切断他,立刻切——!” 可太晚了。 李母埋下的母序后门,原本留着保命,如今被李响当成了自焚火种。 他把自己这道“梦核根”连同现实的桥梁一起燃了。 —————— 梦境之森的火种工坊外,血与火交缠。 曼尔带着最后一队灰域游勇,封死所有进出口。 他身上被镭射擦过好几道血口子,刀刃上全是血迹。 “退的退,走的走……还想睡的,滚回废井去躺着梦死!” 他冲身边的少年吼完,一刀斩断了试图冲进来的狩猎人头盔。 傲天在另一侧符链墙后点燃最后一桶残核燃料,符枪顶在燃料阀上,回头朝曼尔笑了笑: “老子这次不背走任何人,要死一起死。火别熄——让他们连渣都别想留。” 轰—— 符链爆开,血火在梦境之森的夜色里烧得比任何梦都真。 工坊中央,母序柱散发出一道极亮极亮的光。 那是李响的意识,最后一次自问: 【人要梦吗?】 答案,是一声极轻极轻的自语: 【要梦,但梦要真。】 下一秒,火光顺着母序柱炸裂,所有连向梦核的神经残链在一瞬间化为尘灰。 ———— 现实世界的实验室高层通讯彻底中断。 那名白手套男人死死攥着通讯器,眼中血丝翻涌: “他用自己……把桥烧了?!这帮疯子——” 无人回应。 残存的屏幕上,梦境监控全线失效,最后一帧画面里,只剩下火种工坊上空那一缕冒着火星的符链碎片。 ———— 当一切爆燃殆尽,梦境之森里只剩漫天雪与火光交织。 曼尔撑着染血的刀,靠在符链墙边,喘着粗气笑了。 傲天把快没火的符枪扔进雪堆,抬头望着天空: “梦没了,蛇没了。李响这疯子……把他自己也剁了。” 雪落火里,火光烫人,哪怕只有灰烬,也足够照亮这一场彻底无梦的夜。 —————— 某个无人知晓的时刻,现实的某个废弃街头,一群从沉睡仓里被迫甩出来的人睁开了眼。 他们看见漫天风雪,看见街边熄灭的巨幕广告,看见自己赤脚踩在冻土上。 ——那是久违的疼,真实得可怕。 这才是真正的桥。 梦没了,火还在。 喜欢主角与作者厮杀,世界树笑的分叉请大家收藏:()主角与作者厮杀,世界树笑的分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3章 把这些野火烧掉 火种工坊的余火烧了三天三夜。 第三夜时,雪停了,废井上空的灰云也被火光彻底蒸干,火种之森重新露出塌陷的塔影和残破的符阵骨架。 曼尔坐在塌下来的符链墙下,单手还握着那把被打缺口的刀。 他抬头看着远处的天,像是在等什么,又像是在听什么。 傲天拖着一条还在流血的腿走过来,把一块还没冷透的符核残片丢到他脚边,声音嘶哑: “李响真把梦桥炸没了,蛇的影子也烧干净了……接下来呢?咱们这帮人,总得有个去处。” 曼尔没回头,只是低低笑了声: “去处?没梦可躲,去哪都一样。可有些人,可还想给咱们定去处呢。” 火种工坊外,一批批从沉睡仓里被甩出来的人还在陆续苏醒。 他们有的人衣衫褴褛,有的人连头发都在脑后留着梦境监控的针孔血痕。 更多的人甚至分不清自己是谁、该往哪里走,只是看着火种工坊废墟上冒出的火光,像看着一根突然点燃的命脉。 曼尔把刀插在地上,转过身看着这些人。 他没喊口号,也没做动员,只是把那把快断了的刀从雪里拔出来,挑起一块还没熄灭的符核残片,丢给第一个站出来的青年: “梦没了,这东西你们谁要?谁拿得动,就谁护得住后面这帮人。” 那青年愣了半晌,终究还是伸手把符核接了过去。 火光映着他的瞳孔,映得曼尔自己都觉得讽刺。 ——这帮人曾在梦里睡得比猪狗还安稳,如今倒要从废火里学会站着活。 ———— 与此同时,现实世界,原先那座梦核实验室已成废墟。 当李响点燃母序后门的那一刻,连带着所有的神经网、感应舱、监控链都在几秒钟内自毁。 躺在冷仓里的沉睡者被强行踢回现实,那些高级研究员、符阵工程师、梦网程序师, 要么疯了,要么逃了,没人还在做梦。 可这并不代表真正的蛇头死了。 真正的蛇头,在那栋距离实验室百公里外的「中枢塔」里。 那是一座真正意义上凌驾于国家之上的钢铁大厦,天顶插入永夜层,塔身符纹与全球数据主链相连。 塔顶第七十九层,一间会议室内,光线冷得像水。 一排白手套的身影坐在半弧形的长桌后面,没有任何表情。 桌子中央,一个半毁的梦核母序投影悬在空中,像一枚正在蒸发的蓝色心脏。 它的投影脉冲忽明忽暗,偶尔闪回火种工坊被焚毁时的实时画面。 靠左首的白手套长官用修剪整齐的手指敲了敲桌面,语调冷漠到没有情绪: “梦核彻底断了,但母序链不止一套。一座梦境被烧掉,可以重造。” 另一人开口: “可是李响用自己那具主控躯壳自毁了母序索,我们失去了最大桥梁,要重新收集人心,需要更大代价。” 长官微微一笑,像是在看一群机器: “这不正好?失梦的人心,最容易操控。没人会比一群刚醒来的乞丐,更渴望新的梦。” —————— 曼尔仰头咳出一口血,拧开工坊残火底座藏着的一只老旧信号仪。 这是李响临走前留给他的。 那上面只有一句加密指令: 【火种不是替梦,是替真。】 曼尔把这句话抄在刀背上,低声对围在废墟周围的人说: “想活得像人,就别再信什么梦。要真,那就拿这把刀真砍。” 他的声音不大,可每个字像锤子敲进这些新醒者的脑壳里。 就在这时,一个裹着半旧实验服、面容憔悴的女人被人扶了出来。 那是李响的母亲。 她的腿伤已经彻底废了,但手里却紧紧拽着一个带血的符链匣子。 她把符链抛给曼尔,声音沙哑: “这不是替梦的残核,是新的桥。能不能搭上去,看你们了。” 曼尔接住那符链时,才发现那不是母序的残骸,而是李母早年暗藏的另一套「自由母序」。 它和实验室那套永不熄的梦核不同,这东西不是用来锁人心的,而是用来保留「自我」与「记忆」的种子。 只要有人愿意记得自己是谁,愿意用真话与真血对抗谎梦,火种就永远灭不了。 曼尔提着那枚自由母序残核,抬头望向灰蒙蒙的废井上空。 夜已经彻底过去了,初晨的雾光透过破塔洒下来,把火种工坊废墟映得像一口还冒烟的坟。 “李响把梦烧了,可咱们得把真守住。” 他一字一句,像是跟所有从沉睡中爬出来的人立下的誓言: “不造新梦,不许闭眼。谁再敢把人当牲口关回梦里,咱们就用这把刀把谁剁干净。” 人群没喊口号,只是一个个伸手去碰那枚符链残核。 火光从手心传到手心,就像真火一样,带着血和寒风,也带着骨子里那点没死干净的「人味」。 与此同时,中枢塔的长桌后,那名白手套长官冷冷看着新传回的影像。 监控无人机传来的画面里,曼尔把自由母序举过人群头顶,那把染血的刀背上刻着李响留下的唯一一句话: 【火种不是替梦,是替真。】 长官看了很久,终于收回视线,对身后幕僚低声吩咐: “放消息,告诉外界——失梦人是叛乱者,李响是恐怖源。再做一场‘梦疫’,把这些野火烧掉。” 喜欢主角与作者厮杀,世界树笑的分叉请大家收藏:()主角与作者厮杀,世界树笑的分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4章 梦疫雨 火种工坊废墟还没彻底冷透,一支挂着「世界秩序临时防疫」旗号的车队就踩着灰雪碾进了废井外围。 最前面那辆车的符链喷着冷雾,像一条游走在冻土上的机械蛇。 车厢里,白手套军官低声同通讯器另一端的影像说话: “梦疫样本已调配完毕。新型梦核载体可直接以空气传播,剩下的,只要这些‘失梦人’沾上一丝……他们就会自己乖乖睡回去。” 影像没回话,只是闪了两下,投出一行赤红的文字: 【保留 5% 样本,剩下的干净处理。】 军官抬了抬下巴,看向车厢后排那排整齐叠放的符链针管。 冷白的灯光下,玻璃管里的液体还在慢慢渗动,像是一只正在呼吸的蛆虫。 这边,曼尔、楚随风、傲天根本没睡。 失梦人聚落从火种工坊废墟出发后,就被楚随风一刀切成了七条小队,散落进废井周围的密林、雪沟、坍塌工厂和老城区废墟里。 符链广播器被拆成碎块,每支小队只带走一块「自由母序」的残核碎片。 曼尔带头钻进废铁山深处的一条旧列车隧道里,符链残核被他缝在怀里,胸口的血把符布浸得乌黑。 傲天带着另一队人转进老城区残楼,一手拎符枪一手拎破旧扩音器, 站在塌掉一半的高楼阳台上,把扩音器对着下面黑压压的人群一举: “记好了!别信外头送来的针,谁敢喊‘疫苗’,先把他脑壳崩了!谁敢把孩子送去沉睡仓,先把那家门口火了!” 楼下新醒的人群像潮水一样动了动,没有口号,没有旗帜,却一双双眼睛都冷得像刀。 夜里,曼尔用残破的符链无线给傲天发了最后一次短讯。 只有一句话: 【别等我,符核藏进人里,真火藏进人心。】 曼尔明白得很清楚,梦疫不是针管那么简单。 那是世界政府这条老蛇最后的倒钩: 把这些刚被李响放出来的人,再一次骗回去,把他们自己变成新的梦核载体。 没人真想面对荒野、寒冷和自由的残酷真相,人类天生怕疼、怕饿、怕死,所以梦总有市场。 想保住火,就得把火藏进人心里,让人自己成火。 隧道外的风像刀一样割着曼尔脸颊。 他捏紧那块符核碎片,能感觉到残存的母序符文在往他指骨里渗,像有东西在他的血里扎根。 要是真有人能活着把这块符核带到下一个聚落,那这场局就不算输。 他把符核缝进一个孩子的衣领里,拍了拍孩子的肩膀,低声说: “去找傲天,别回头。” 孩子眼里还带着没褪干净的梦呓,嘴唇冻得发紫,却咬着牙死死点头。 曼尔抬手把孩子推出隧道口,看见远处黑压压的铁甲车已经在雪地里排成半弧,把整条旧隧道围得像猎场。 曼尔提着刀走出隧道时,雪落在他头发上,像一把把烧不尽的冷火。 他没跑,也没藏,直接冲着那群背着梦疫针管的白手套们笑了笑,咬着牙喊出来: “别做梦了。梦都烧了,还想喂我回去?要么梦死,要么人死,你们自己选!” 他把刀举起来,刀背上刻着那句李响留下的话: 【火种不是替梦,是替真。】 下一秒,枪声、冷雾、血溅在雪地上,曼尔一刀砍开了最前面那名指挥官的面罩,自己胸口也被刺得透亮。 可笑的是,倒下之前,他听见那些白手套在对讲里喊的,还是那句: 【活的!要活的!把火种活着带回去!】 可曼尔就是一口血吐在他们脸上,笑得像个没睡醒的疯子: “火种活着?活你妈。” 另一头,老城区残楼上,傲天看见了雪地里远远炸开的符链闪光。 那是曼尔动了最后一次刀,也是把“自由母序”彻底交到傲天这边的信号。 傲天嘴里叼着还没点着的烟,吐了口白气,把扩音器一丢,扛着符枪对身后的队伍吼: “听着!把这玩意儿(符核残片)缝进人里!一人守一块,一块算一火! 要是有谁敢带着这玩意儿回去投降——老子亲手把你脑壳拧下来!” 雪还在落,人群开始往楼后撤,队伍散成无数散兵火点,化进废城巷子里。 每个人身上都藏着符核残片,每个人心里都记着那句话。 与此同时,中枢塔里,白手套长官盯着远程卫星画面,看见曼尔那一刀怎么砍,看见那孩子怎么从隧道口跑出去。 长官没说一句多余的话,只是转头吩咐: 【放‘梦疫雨’,全域感染,留活种,杀死火。】 天空很快起风了,运输机群带着高空雾散符飞过失梦聚落上空。 冷白的人工雪带着雾一样的符链孢子,飘向那些废井与老楼。 谁都没看见的是。 ——在某处被烧坏的梦核遗迹深处,一台老旧的神经符链芯还在运转。 它像是一枚被遗忘的种子。 那里面有一行极短的、活着的意识指令: 【若梦疫再起,真种自裂。】 符链闪了闪,一个模糊的轮廓从残骸里慢慢浮出来。 ——像是李响留给这个局最后的一声冷笑。 —————— 火与雪还在落。 傲天带着符核人群越走越远,曼尔倒在雪地里,笑得像要睡,却死死睁着眼。 头顶的天慢慢亮了。 可这一回,没人打算闭眼。 喜欢主角与作者厮杀,世界树笑的分叉请大家收藏:()主角与作者厮杀,世界树笑的分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5章 免疫孢子 高空运输机群穿过荒废的云层,洒下的是一片片带着冷光的雪。 ——那些雪里裹着无数肉眼看不见的微粒,这就是被世界政府秘密孵化出来的「免疫孢子」。 在官方的文件里,这玩意儿叫“防疫云”,据说能在大气层中捕获残余梦毒,替人们“净化脑域”。 可真相是,这孢子里藏着下一代的梦核胚胎。 ——它们会像寄生虫一样钻进人的呼吸道,附着在神经末梢,再用一种“梦免疫反应”催眠宿主。 人们会以为自己获得了自由的免疫力,实际上却被植入了新一代的“集体梦桥”,彻底丧失自主意识。 在中枢塔里,白手套长官看着实时气象投影,嘴角浮出一点近乎怜悯的弧度: “梦桥没了,就让免疫替代梦。人心再怕火,也会渴望‘免疫’。” 傲天带着散兵火点奔进老城区最深处。 那些刚被曼尔塞进胸口、衣领、发梢的母序碎片此刻在雪里微微发烫。 免疫孢子落下来,和人群的体温一触即发,像无数隐形的网,把所有失梦人再次笼住。 队伍里有人开始低声咳嗽,有人两眼发直,嘴里含糊喊着: “好暖……我好像要睡一会儿……” 傲天一脚把那人踹醒,咬着牙举起符枪,对剩下的人喊: “别信这雪!这是新的梦!曼尔那条命换出来的火, 要是再给这玩意儿点着了——咱们谁都别活了!” 可他自己也知道,再硬喊也没用。 孢子是微粒,防不住,真钻进血管的,光靠人死撑没用。 荒野尽头,火种工坊废墟深处。 那个被李响自己切断、点燃又埋掉的梦核残骸,此刻像一座死去的黑井, 外头雪落得很重,井口却渗出一丝丝隐隐的暖光。 残骸核心的那一块神经符链芯,一直没彻底死。 李响把最后一丝活种藏在这里。 ——不是新的梦核,而是对免疫孢子的「免疫」本身。 孢子里藏着的梦胚胎要寄生人心,可它没料到,这残骸里埋的真种子,就是给孢子量身定做的反向信号。 符链芯忽然亮了。 没有人操作,没有人输入指令。 是李响的意识,自己在残骸里爬出来。 他的声音从井底传进无数孢子的共振链路,低而冷: “我把梦烧了,你们还想用免疫偷回来?那就全都吃掉吧——吞干净。” 风雪里,失梦人们正一口口吸进免疫孢子。 孢子钻进他们肺里、血里、脑域里,却忽然像吃了什么剧毒一样,开始自己破裂、崩解。 曼尔缝进人们衣领、胸口的母序残核被孢子主动触发,一丝丝像血管一样蔓延。 这不是梦桥,而是真桥。 ——孢子里那套植入式的“集体梦程序”被李响用残骸里的真种翻转成了“独立意志种子”! 这些原本要让人沉睡的微粒,现在开始帮人清理脑域里残留的梦核碎片。 有人咳得满嘴是血,下一秒却像被雷劈醒,一口血沫里裹着黑色的孢子碎渣。 失梦人们开始互相搀扶,有人捂着胸口狂笑: “咳死也不睡了——老子这辈子都别想再梦了!” 中枢塔里,白手套长官看着全球监测画面。 免疫孢子的扩散指数出现了诡异的负值。 ——这代表它们不是寄生,而是自裂。 一个接一个失梦聚落没被催眠,反而变得更清醒,甚至出现新的小火点,正在向外蔓延。 长官终于第一次失声喊出来: “他怎么做到的?梦核是烧掉了,母序残了!他怎么还留了逆向驱动!?” 可没人能回答。 因为那条老蛇根本想不到,李响在点燃梦核时,根本没烧净。 ——他把梦的火烧了,却把真藏进了“孢子里”。 老城区残楼,傲天看见雪下得更猛了。 但这雪对他和那些跟着他的人来说,却不再是毒,而是火种。 ——每个人身上的母序碎片都在孢子的自裂作用下复活。 这不是李响单独给的火,而是每个人都从自己血里孵出来的。 傲天嘴里叼着那根烟,终于点燃了,狠狠抽了一口,吐出来的烟雾里混着血腥味和一丝真火味。 他举起符枪对天开了一枪,嘶吼: “咱们不是失梦人——咱们是觉醒者!这雪是咱们自己的火! 谁想再睡,就让那帮白手套来试试——试试这把真火咬不咬人!” 火种工坊废井里,残骸彻底崩裂。 一道模糊的人影在井底浮出,像是血里浸出来的火光。 他没睁开眼,却在每个失梦人的血里响起: “没了梦,也不该有毒。火藏在你们自己身上,别再等我——自己烧出来。” 李响的声音很轻,可这声轻,却像刀一样扎进了人心里。 废井周围,新的火点亮了。 曼尔用血换来的自由母序,被傲天一块块缝进了人里,如今用免疫孢子把梦疫反噬成了“自我觉醒剂”。 这不是单纯的反抗,也不是李响单人的局。 火种彻底脱离了梦核、符链和政府的手。 它不再是一套设备,一块残核,一场实验。 它是人自己血里的真。 白手套的运输机在天上急着撤离,剩下的梦疫队被失梦人围堵在废楼废厂里。 雪夜里,符枪、残破的刀、手里攥着的火点,在人群里一盏盏亮起来。 中枢塔的白手套长官已经换了三波人。 梦核烧了、母序残了、孢子反噬,连免疫都成了火。 他看着墙上那张巨大的「全球人心控制计划」示意图,声音沙哑得像死蛇临终: “他李响一个人,凭什么能赢——!” 可回答他的,只有更远处一道新的火线。 真火从废井烧到废城,从荒原烧进城市核心。 这次再没人做梦。 ———— 夜风里,李响那道模糊的意识光在梦核残骸里,终于睁开了眼。 没有虚拟监控,没有符链索,没有梦桥锁。 喜欢主角与作者厮杀,世界树笑的分叉请大家收藏:()主角与作者厮杀,世界树笑的分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6章 梦链审判 高空里,最后一波免疫孢子雨早已散尽。 白手套长官站在中枢塔顶层的玻璃室里,背后那面巨大的梦链矩阵墙闪烁着冷蓝色的光。 这套矩阵是世界政府最后的根。 ——没有了梦核,就靠梦链硬生生维系残余的“梦网”。 哪怕梦疫雨被李响逆噬,只要梦链矩阵还在,就还有重新夺回人心的机会。 长官低头看着投影,指尖轻轻敲击控制台。 一行字慢慢浮现: 【替身计划 · 启动】 所谓“替身”,其实是当初梦核实验最初期埋下的暗桩: 把“梦境人格”复制到空壳人里,让人即便醒来,身体却留在梦链里,始终由矩阵调度。 “只要这批替身在,李响,你哪怕把真火埋进所有人心里,也烧不尽我梦链里的影子。” 长官冷冷一笑,按下了启动键。 这边,失梦人聚落里的真火并没有停。 曼尔死时留给傲天的母序残核,已经被“免疫孢子”彻底激活,如今在废城废井各处, 人们的血里自生出一层“心桥”——不是梦桥,而是对梦链的天然免疫层。 梦链是用来把人心连到梦核的,可当母序残核逆向覆盖后, 这梦链就像一根根枯死的血管,开始在现实里慢慢被挤出裂缝。 傲天站在一处废旧变电站顶楼,看着手里的旧梦链接入器。 这是当初从梦核实验室里偷出来的“梦链残芯”,全世界大部分人心底都或多或少被这玩意儿绑定过。 如今,他把这东西拆开来,接到自己后颈。 队伍里有人吓得喊: “傲天!你疯了?那是梦链——” 傲天咬着牙笑: “老子是疯了,疯子才敢进去掐这根链子!” 他一手握着曼尔那块血色母序残核,另一手插进梦链芯接口。 轰—— 一瞬间,整个变电站像被点燃一样,冒出一道道带着血火味的电弧。 梦链残芯开始崩裂,发出比以往更高的嘶鸣。 这嘶鸣不是数据流,而是整个梦链矩阵的恐惧。 ——它怕了,怕这些失梦人血里的真桥把自己吞回去。 梦核残骸井底,李响的意识光像一道温吞的火舌,缓缓爬进梦链矩阵最深处。 他没用枪,也没用刀。 他只是说话,声音低得像和自己嘀咕: “人心是桥,不是链子。 你们用梦链拴了人心太久,拴久了,忘了人心本来会往哪儿走。” 梦链矩阵深处,替身计划的第一批空壳人正一排排躺在生化囊里, 头骨开着缝,插满密密麻麻的梦针。 这些替身体就是政府留给自己的“人心保险”。 可李响笑了笑: “梦桥,能渡火。梦链?就该烧断。” 他抬起意识手指,轻轻在矩阵里一弹。 ——曼尔残核里那一缕最原始的“真种”顺着梦链爬进了这些替身体的大脑。 替身计划没生效。 这些空壳人不是李响要拯救的对象,他们只是被梦链塞进来的“白噪音”。 李响没打算给它们机会重新做梦。 ——下一秒,整排梦针同时爆出微弱的红火光。 替身体眼眶里闪过最后一丝梦核残光,然后归于空白。 矩阵发出一阵宛如蛇鸣般的电子尖啸: 【替身断链 · 梦桥脱离】 梦链矩阵最深处,出现了第一条真正意义上的裂缝。 ———————— 世界政府的蛇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套分布式中枢,依托梦链矩阵长期运行。 长官盯着面前的裂缝提示,一只手死死按着桌面,指节渗血。 他知道,一旦梦链全断,整个“人心掌控协议”就成了废纸。 他缓缓靠近中枢塔的备用梦链终端,像是还想用手动操作挽救最后的蛇尾。 可那一刻,他看见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你用梦拴了所有人,可梦拴不住火。我没关人心,只关了你的梦。】 ——李响的意识在屏幕上,像一道无法追踪的余光。 下一秒,整个备用梦链开始反向自噬,巨大的矩阵墙一条条光脉像血管爆裂,冷蓝色的梦链在内部自行碳化。 长官手里那枚紧握的梦针掉在地上,发出清脆一声。 那声像蛇鳞最后的摩擦。 老城区残楼顶,傲天扯掉后颈那块已经烧坏的梦链芯,整个人从楼顶滚下来,摔得浑身是血。 可他一手捏着的母序残核还在发光。 人群把他拖起来,傲天咧嘴,吐出混着血的烟: “看见没……梦链这玩意儿,不是锁,是柴——咱们把它烧干净了!” 楼下,更多失梦人把手里拆下来的梦链残件、旧梦针一件件丢进破桶里点燃。 火光映在废墟和雪地上,真火在人心里传递。 梦核残骸井底,李响的意识还在残骸里停留片刻。 他看着自己埋进去的真种彻底把梦链吃干净,替身计划失效,蛇头自断尾。 可他没露出什么胜利者的笑。 他只是叹了口气: “梦关了,链断了……可真火,要有人自己守。” 他把母序最后的“真桥种”分成无数碎光,沿着地下梦链残渣,送到每一个没被梦桥彻底割断的人心里。 这不是再造一条桥,而是把造桥的方法,彻底留给人自己。 高空还有残雪。 可这雪再也不是梦链的孢子,不是免疫的毒,不是替身的陷阱。 这雪只是雪。 火在废井,火在老城,火在曼尔血里,火在傲天咬碎的烟里,火在人们胸口那一块块还在隐隐发烫的母序残核里。 没有梦链能再拴住这团火。 世界政府的大蛇死了,但人心的蛇未必全死。 李响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没真留下自己。 真火最后一次闪烁时,他轻轻叮嘱: “别把桥修给别人。这回自己修,修完守着,真心自己看门。别等我回来——自己把蛇踩死。” 废墟上空,雪里有火,有血,有笑声。 没人再喊口号。 没人再喊“梦”。 有的只是人低低互相问一句: “你真醒了没?” 喜欢主角与作者厮杀,世界树笑的分叉请大家收藏:()主角与作者厮杀,世界树笑的分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7章 醒来,快醒来! 废墟风雪里,已经没人再看见天空中那块熄灭的矩阵墙了。 它像条死蛇一样,光脉碳化、碎片散落,在塔楼和城市的接缝里一段段沉进雪里。 可井底那块残骸还亮着。 李响的意识没立刻散去。他像是躺在一片暗红色的水底,梦也好,梦链也好,都剥了个干净。 只剩下他和他自己。 脑海里传来一个很旧的声音。 是曼尔。 不是真正的曼尔,而是曼尔死前那点“母序意志”,被李响当火种埋进他血里时,也在梦里留下的一道微光。 曼尔蹲在这片暗水里,笑得跟从前一样,手里转着那只锈掉的符枪. ——现在,已经没有符,也没有链,只有枪还在。 “你打算回去了?” 李响没回答。 他睁着眼,看不见真天光,只有井壁上那层真种碎光映着曼尔的影子。 曼尔慢悠悠地吹了声口哨: “傲天在上面快把那帮人整疯了,火种到处种,母序也快被拆光了。 他问我——你要是一直不醒,他该不该拿你的身体去当新的母序核心。” 李响轻轻笑了下,笑声没什么火药味,倒像是真的松了口气。 “他敢?他要真拿去,你也得跟着骂他。” 曼尔没笑,低头看着手里那把老符枪。片刻后,他叹了口气: “你知道的……再不回去,真火这事儿就算点了,也可能死。 人心没链拴着,靠嘴喊几句‘自由’,靠血里埋点残核……不够长久。” 李响没说话,他盯着自己指尖。 那根梦桥断得很干净,他明明可以顺着真火再重造一个“桥”,把自己的意识渡回去。 可那和梦链有什么区别? 如果人心永远要靠一个“李响”来点火、续桥——那不就是另一条梦链? ———————— 另一边,地面上。 废城最中央,一块被炸平的梦链塔基上,傲天披着一件不知道从哪扒下来的破军大衣, 一手举着那把烧坏的梦链芯,一手点着还剩的火点。 雪已经小了,火点却越来越多。 有人跪在废雪里呕出半口血,再抬头时把母序碎片重新缝回胸口。 有人把被梦链插过脑的孩子搂在怀里,硬是给孩子嘴里塞一块残核,一次次拍着背: “没了梦桥,也能活……” 有人哭,有人骂,有人笑。 可没人再喊“替我做梦”,也没人求“谁带着我们做梦”。 火点是自己拿的,血是自己吐的。 傲天看着这群人,嗓子都喊哑了,还是咬着那根早就灭了半截的烟。 他低头看一眼怀里的母序残核,牙缝里蹦出几个字: “李响你个狗东西……你要是再不醒,就别怪老子真把你那具尸体挖出来当母序了!” 更远处,一条被雪埋了半截的后街,李响的母亲一个人撑着伞,站在一辆废弃的医疗运兵车边。 车里,是李响那具“睡着的肉身”。 她本该把这具身体偷偷运去更远的北部无人区,可此刻,她只是安静地看着他,指尖一寸寸摩挲他侧颈上的梦链插口。 梦链已经被烧净,可残留的神经接缝还在。 只要她愿意,她可以用自己那套保留下来的“实验权限”,重新给他插上一条“替代梦桥”,把李响意识从废井里拉回来。 可她知道,李响自己把桥砍断,就是为了别让人再替他修。 李响母亲叹了口气,低声自语: “你要是醒不回来……妈就真不动你……可你要真想回来……” 她抬起头,看向远处那片被母序火点点亮的废土雪原。 “就自己回来。” 井底,曼尔看着李响发呆。 “想好没?要是想回去,你得自己渡。再没有梦链给你撑。” 李响忽然抬手,指尖在这片暗水里画下一道极浅的符号。 不是梦桥。 不是链。 只是个圆。 他把自己埋了太久的那块“真桥种”,一半种进了傲天,一半种进了曼尔留下的母序残核。 最后这一点点,他留给了自己。 曼尔愣了愣,笑了:“你疯了?自渡?真火那玩意儿哪有桥那么稳!” 李响闭上眼,轻声: “桥越稳,越像锁。” 话音落下,他指尖那点火光咕咚一声,像水底炸开一口井。 他的意识顺着那口井往上冲,没有桥,没有链,只有血里那点“真”。 李响的母亲忽然抬头。 她听见那具“睡着的身体”忽然发出一声很轻的咳。 一缕热气从李响鼻息里吐出来,像废土雪上突然冒出一小股真火。 那火不大,却顺着他颈侧那条梦链插口,活活把最后残留的梦链痕迹烧成了灰。 雪落进他发丝里,没化开,被那点热气烫得微微闪光。 远处,傲天手里的母序残核忽然一阵炙烫。 他抬头,看见人群里一股带着熟悉味道的火点,从废城中心那条废弃运输车方向,逆着风,漫进雪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骂了声“疯子”,却笑了,笑里全是血味: “李响……你他妈真敢自己回来啊……” 这一次,没有人给李响接梦链。 没有母序插针,没有替身计划。 有的只是人心自己把自己撑起来的“真桥”。 井底那点意识火舌顺着血,爬进李响的肉身,也顺着无数失梦人心底埋的火点,一丝丝向外蔓延。 桥不再是一条。 也不再由他独有。 每个人心里有的那口井,都连着外面这片雪原。 谁想睡?睡去就是死。 谁想醒?井就在血里。 自己渡,自己守。 废土雪夜。 风刮得荒凉,可有零星的笑声,有人咳血,也有人把废旧梦链残骸丢进桶里烧,烧完就再往自己心口缝一块火种。 曼尔不在了。 傲天累得靠在残墙上,火点在他胸口烫得像要把心烧穿。 李响睁开眼,雪落在他睫毛上,化成水,一滴一滴。 他看见了母亲,看见了傲天,看见了这片失去梦核、烧断梦链,却还在用血守火的人群。 他没说话。 他只是抬头,看见雪夜里,有人心底那口井,亮了。 一个,两个,千万个。 这就是最后的梦链。 不是锁,是人心自己接的井。 李响低声: “别再找我造桥了……这回真别再找我了……” 他笑,笑得带着血,带着雪,带着那一点点快被风吹灭的火。 可没人再喊“领我们”,只有人喊: “醒来!快醒来!” 喜欢主角与作者厮杀,世界树笑的分叉请大家收藏:()主角与作者厮杀,世界树笑的分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8章 地下蛇根 真火点燃那天夜里,废墟雪地上浮现了无数小井口。 人们把梦链残骸烧了,把替身仓拆了,把母序碎片分了,可没人能保证所有人都真敢把火守下去。 远离废城三百公里的旧地铁带下,一条冷冻孵化管道里,最后一条蛇根还在蠕动。 这不是简单的矩阵残骸,而是当年“梦链”原始版本的活体宿主——蛇根。 它是一条被人心里懒惰、恐惧、逃避滋养出来的“集体意识寄生管”,名字在档案里只留过一句: 【可塑心核·计划 Z·根体】 没人知道它还活着。 直到这场真火点燃,它也跟着被烧得快干瘪了,可它本能地往最深的地下钻,把自己躲在废土冻层下。 在绝对的黑暗里,它还活着,也还在等机会。 这边,李响醒来后只睡了三小时。 废城里有了真桥,有了人心自渡,可他明白自己要是躺下就不起来,那条蛇还会找新的缝钻出来。 母亲没多说,只是替他把后颈那点梦链残口仔仔细细地缝好。 缝完,她拍拍他肩膀,像是给一个小孩收拾完战甲。 “真想去,就去。妈不拦你。” 李响没带人,也没再带傲天。 傲天守在废城,留着给人传火。 曼尔没了,火种落在这群血人手里。 李响一个人,带着那口井里剩下的一点点真火,沿着地下废弃的换气孔,爬进了旧地铁废井。 没人知道他走了。 他也没想让人知道。 这条蛇是他自己点燃的第一根火柴留下的影子,他必须自己烧。 李响脚下的旧地铁道全是冻层结的冰,冰底藏着层层剥落的孵化舱、梦链残件,还有当年实验室没来得及销毁的人体替代壳。 更下面,是蛇根自己吐出来的肉管。 那根肉管像条埋在土里的脐带,连接着无数还没完全死透的“心核碎片”。 这些碎片,就是人心底最后一口懒惰与逃避。 李响走到管道尽头时,冰面突然开裂,蛇根像一条腐泥蛇,从裂缝里拱出来,发出黏稠的低吟。 它没嘴,却从孵化腔上投下一道意识流。 那道意识里,全是最熟悉的甜言: 【……人心苦,梦可以安……你烧完一切,又能替他们安什么……】 那声音像极了当年实验室里第一任项目主持对李响说的话。 “响子啊,睡吧,这世界太苦,梦里什么都有。” 李响笑了。 笑声干脆到像刀子。 他抬起右手,指尖那口真桥火种缓缓亮起,照亮他脸颊被冻得发青的血丝。 “梦是你们给的,桥是我自己种的。这回——我不替谁安,自己烧。” 蛇根扑上来的瞬间,它用的不是肉体。 它翻开李响脑子里那些最怕的裂缝,把他被链拴过、被母序实验过、被镜像组织追杀过、把曼尔死时那点血、把傲天跪在井底哭着骂他的那句“你凭什么睡啊李响”——全倒出来。 整个旧地铁冻层,像一口人心剧场。 剧场里,李响自己分裂成无数个影子,有的是他自己,有的是当年那批还在梦核舱里哭喊的试验体。 蛇根一口口吞这些影子,啃噬他血里的火点。 可它一口下去,却烫得发疯。 那不是梦核残骸,不是母序残核,那是李响自己种下的“真桥种”,是血和心合在一起的纯火。 蛇根越吞,火越透。 李响在这场剧场里,一点点把自己烧得血肉模糊,却没退。 他站在蛇根盘踞的黑心正中间,抬手从自己胸口抠下一片已经被火烫成白骨的“真桥骨”。 咔。 他用那截白骨,活活捅进蛇根心核。 蛇根发出一声像极了梦核爆炸时的尖啸,孵化腔壁在冰层里震得层层开裂。 这声音里混着无数人心底那个“睡吧,再别醒了”的软弱。 可真桥火从李响骨缝里透出来,把蛇根心核一口口吞掉。 那不再是桥,也不是梦,是没得退路的人心火。 蛇根没再吐梦。 它最后一缕影子在李响脑里低声求: 【……可你……可你替他们烧了,你谁来替你……】 李响嘴角挂着血沫,睁着眼,笑得像当年曼尔递给他那块母序残核时一样: “这回……没人替我,我也不替谁……” 下一秒,整条蛇根炸开,一道火浪沿着旧地铁管道,像点燃了整条地下血脉。 ———————— 废城外三百公里,雪原之下突兀冒出一圈圈红焰。 傲天抬头看见那团地下火,他知道那是什么。 他没喊“李响”,也没喊“桥”。 只是从怀里摸出曼尔那块老母序残核,啪地丢进雪坑里。 真火顺着地缝往外翻,连着人心那口井,一道道连成一片。 李响在最后一口火里没再留下什么躯壳。 他那点血、那截真桥骨、那团自己种的火,全埋进了蛇根心核,连灰都没多余。 可那火透上来的时候,整片雪原底下,每个人心里那点井都一起亮了。 废土上,傲天坐在废楼边,把手里那把老梦链芯丢进了井里。 没有人再喊“再造梦桥”。 没有人再喊“谁领我们做梦”。 这场火最后什么都没替谁留下,除了那句: 【人心自己守。】 雪夜极远处,破风机顶上挂着快冻僵的风铃,叮叮作响。 废城人互相搂着,守着井口的火点,谁也没哭。 曼尔没了。 李响没了。 蛇根也没了。 但血还在。 火还在。 这世界再没桥给人躺。 可谁想醒,就自己往井里看一眼。 喜欢主角与作者厮杀,世界树笑的分叉请大家收藏:()主角与作者厮杀,世界树笑的分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69章 梦生虫潮 李响很久没睡过了。 他一睡下去,就是整整三天,废城的雪都从断楼顶掉了一层又一层。 他没有枕头,也没有干净的被子,曼尔扯了块旧军毯盖在他身上,楚随风守在窗子边,傲天则干脆盘腿坐在床尾守着。 没人敢吵醒他。 也没人知道他会睡多久。 这场梦来的太沉。 李响像一块冻土里埋了太久的石头,雪化了,水渗了,他反而往更深的暗处沉。 李响梦见自己还是小时候,父母坐在老式的藤椅上,背对着他,谈论着什么。 母亲的背影安静又陌生,父亲的肩膀却带着点年轻时的桀骜。 可李响知道,这不是他们真正的样子。 他记得现实里那对父母,都是实验室里编出来的“社会关系证明”。 是为了让他在最初那场“梦核测试”里,不会因为过于孤零而疯掉。 可他疯没疯不重要了。 他睡着了。 梦的尽头是老猫。 老猫坐在一扇破旧的小木门前,手里拎着一块锈掉的怀表,见到李响时抬了抬下巴,像是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没说。 再往后是师傅荣衍,拄着那根竹杖,站在一片雪地里。 他看李响走过来,只是冷冷撇了眼。 “你折了桥,毁了链,还打算怎么回来?” 李响想说话,却没发出声。 梦影翻转,一间小屋,屋里写字的人抬头看了他一眼,那人写字的笔头却没停。 “怎么?又要翻篇了?” 李响皱了皱眉,还想再问,却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很细碎的、潮水般的嗡鸣声。 ———— 与此同时,楚随风猛地抬头,冰冷的瞳孔里倒映着断楼外那条废街。 雪里站着一个人。 那人身形瘦削,披着件破旧的实验服,头发被雪压得一绺绺贴在额前。 楚随风认得他。 ——这是三个月前亲手割了喉咙埋在废井下的一个“梦核执行官”。 可那人眼神空洞,像是少了半块魂。 更可怕的是,他后面站着一队一模一样的人。 曼尔把李响的肩头盖得更紧,转身把符枪上膛,低声问傲天: “怎么看?” 傲天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没吭声,只把手里的符刀往前挪了挪,挡在李响胸口。 “不是活人。” 楚随风冷笑:“虫潮?” 曼尔: “像虫潮,可不是虫潮——是梦自己吐出来的。 有人补梦,把杀掉的人复写了个空壳出来堵咱们。” 楚随风看着那一条条人影在废街尽头涌动,像潮水,一波波拍过来。 他想起李响曾经说过一句话: “梦要是被强行续命,最先浮出来的不是希望,是人心底没消化干净的怨念和死执。” 第一波“复制潮”没发出半点声。 它们不喊口号,不嘶吼,只是脚步踩在废雪里“咯吱”作响。 曼尔对楚随风挑了挑下巴:“别让它们碰到李响。” 楚随风扯开围巾,嗓子像刀子刮出来的: “哪轮得到?” 下一秒,他飞身踢碎那面残墙,雪尘炸开,梦潮里那几个空壳朝他扑过来,动作僵硬却精准。 这些不是活人,却有活人的战斗本能。 曼尔的符枪连点三下,火线在雪地里拖出三条焦黑的人形,转瞬又被后面爬出来的新潮填满。 傲天没动,他一动,李响就没人守了。 他只是把李响的头轻轻移到自己膝上,低头看着那张少年面孔。 “哥……这回你要是还醒不过来,真别怪我掀你坟啊……” 李响没动,呼吸绵长,像还在梦里看那口小木屋。 梦的另一头,李响坐在一口残破的水井边。 井口没水,却倒映着他自己。 这时候,一个熟悉又诡异的笑声在背后响起。 “还真舍不得出来啊?” 是老猫。 李响没回头。 老猫像是笑,又像是叹气,蹲下来在井口丢了块小石头,看着水纹虚影荡开。 “梦里的人都来齐了,外头那些没脑子的虫子也回来了——这局谁补的梦?” 李响喉头发紧: “……不是我。” “我知道不是你。” 老猫摇摇头,抬起眼,目光如刀, “是你当年没割干净的那条尾巴——梦链的最后母根。或者说……” 他侧过脸,笑容尖锐得像一条水里的鱼钩: “是你那个【真身】——现实里那个睡着的你身上残留的‘权限’——你不是切断了吗?可你没彻底烧净。” 李响沉默。 老猫拍拍他肩膀,意味不明地开口: “这局啊,你再躲梦里是没用的。梦外的人心能守,梦里也得自己拔刺——你醒了,它就死了。你不醒,它就借你梦生虫潮,把火一点点啃回去。” 李响垂眼,看见水井里映出另一个人影。 那是槐音。 她站在井底,笑得很安静,像在遥远的水下跟他对视。 可李响看见她背后,还有无数根细小的“梦链碎丝”,从井壁缝里伸出来,像是要把她和老猫,一起缠回那口井底。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梦外,曼尔咬着后槽牙,把最后一颗符弹轰进虫潮最厚的那块。 楚随风的手臂被划了口子,血溅在雪上,很快又被新的脚步印踏平。 可虫潮没有尽头。 空壳们像是被人心底那点不甘硬生生翻炒出来,失去灵魂,却有命令。 曼尔盯着虫潮尽头,低声骂了句: “……李响……要是再不醒,咱们就真要给他守到死了。” 楚随风一脚踹开一个空壳,抹去下颌的血,嗤笑一声: “你怕死?守着他,死也值。” 傲天没回头,只是捏紧魔刃,低声对李响耳边说了句: “哥,要么醒,要么死彻底——别给我留半梦半醒的烂摊子。” —————— 井口边,李响终于抬头。 槐音背后,那条如细丝的母根蠕动着,几乎要钻进他的梦骨里。 老猫叹了口气,扔给他一把刀。 “自己动手——这刀一落,你要么真醒,要么彻底埋这儿。” 李响握紧刀柄,看见水井里自己眼里的血丝,像一条燃烧的蛇,缠绕着还没散尽的根。 他深吸口气,刀刃贴着手腕,冰凉。 梦链母根发出一阵低低的尖鸣,像是溺水的嘶吼。 他低声说了一句: “梦归梦,人归火。” ————+ 雪地尽头,虫潮里忽然传来一声极轻的“咔”。 像是哪里断了,又像是哪里开了井。 曼尔怔住,楚随风一拳锤开空壳,眼神一亮。 傲天低头,看见李响睫毛微微颤了下,呼吸里,带出一丝极浅的热气,像是雪夜里,一点新生的火。 他低声笑骂: “……真特么……好狗……” 喜欢主角与作者厮杀,世界树笑的分叉请大家收藏:()主角与作者厮杀,世界树笑的分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0章 雪停了,火未尽 李响睁开眼那一刻,屋里只剩得见窗外飘进来的月光。 曼尔蹲在床头,符枪架在膝盖上,见他醒了,先是一愣,随即把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 “真敢睡,啊?!” 话音没落,曼尔一拳砸他肩口,李响闷哼一声,没躲,反而扯了下嘴角, 像是很久没用过这块肌肉,连笑都显得生涩。 “……我回来了。” 他嗓音嘶哑,手心还有那把在梦底攥出来的刀印子,一片细细密密的血口,干裂却还带着点暖。 楚随风靠在破窗边,一条胳膊缠着布条,嘴里叼着块风干肉,见他醒了,抬了抬下巴,算是问安,也算是试探。 “真回来了?” 李响点头,环顾四周,床尾是傲天,已经睡着了,脸埋在膝头,魔刃搁在怀里,却压得紧紧的,像是怕一松手李响就会被什么再拉回去。 屋子外面,火光摇晃,废街尽头已经没了虫潮的影子,只有雪落在残墙上,“簌簌”一声声,像是替这场血拼收了尾。 随风啐了口血沫,冷声骂道: “再睡就真给你烧了。” 李响没解释,只是把那把从梦底捏出来的“骨刀”。 ——也就是梦链母根最后的断茬,递给了曼尔。 “帮我把它埋了,烧也行,碾也行,别留灰。” 曼尔接过那截刀,摸了摸刀背,眼里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 “这回……彻底没了?” 李响点头。 外面,傲天终于醒了,顶着一头乱毛,抱着符刀看了李响一眼,嘴角裂开,干脆又骂: “睡得爽?外头都快被你那条烂根吐出来的虫潮啃干了。” 李响看了他一眼,轻声道: “没让你们守死,算我还活着。” 楚随风把叼着的肉丢给李响。 “吃了,就算真回来了。” 李响接住,一口咬下,嘴里咸得发涩,可他咽了下去,胸腔发热,像是真火顺着血管再度点起来。 傲天这才笑了笑,没说话,反手把魔刃插进背后。 “接下来呢?” 随风开口,嗓音低沉, “蛇根没了,梦链烧了,人心里那点火,真能自己守一辈子?” 李响没立刻回答,反倒低头看了看自己手心那点被血泡开的刀口。 “火能烧一时,想烧一世,要看给谁守。不是我守,也不是桥守。” 他抬起头,望着废街尽头,雪夜里,一些从虫潮里逃出来的废土人,正远远看着这栋破楼,不敢靠近,却也没走。 那是没被吞干净的“失梦人”。 李响眯了眯眼: “他们还没睡死,就还有救。” 随风盯着他,忽然低声开口: “可你知道这火多难守?有的人没手、有的人没脚、有的人自己就是一块烂柴……真能烧得住?!” 楚随风把目光投过去,傲天的刀也在膝上,没人帮李响挡。 李响安静了几秒,低低开口: “……所以火得分出去。不是再造桥,是把每个人心里那点真桥火种分出来,点到他们自己血里。” 随风冷笑:“你是要把自己再拆一遍?” 李响摇头,眼神在火光下透着极深的倔强: “这次不是我拆我自己,是他们自己来换。拿命换也好,拿旧梦换也好,谁要活谁自己挑。” 他转头望着废街尽头那些失梦人影子,眼神像在看一片旧荒田: “这荒田要种,种子是我埋的,可长不长,得看他们自己。我要给的,不是再睡一次,而是一次彻底不睡的机会。” 话音未落,风里忽然传来一声轻笑。 老猫背着手,从断墙后晃出来,脚边踩着几具虫潮空壳。 他看见李响,挑了挑眉,像是很满意: “活回来了?不错啊,真没让我失望。” 楚随风眉头一紧,曼尔把骨刀往后藏了藏,傲天缓缓起身,挡在李响前面。 老猫啧了声,抬起手示意别紧张,随口道: “行了行了,这会儿不咬你们。我是来提醒小响子一句——梦烧了,人心还得盯着。 你真想把火分给他们,就得有人帮你看着点这群人,是不是点了火还想赖回梦里去。” 他走到李响面前,伸手在他额头轻轻弹了一下: “别又睡啊,这局后头还有人等着捡。真蛇根没了,可后头的‘编梦人’还没出来呢,真火越亮,那帮人越想把它扣走。” 李响眉眼一沉:“谁?” 老猫笑了笑,伸手指了指天: “那帮老赞助商,你以为只是实验室?你那对‘父母’,你那点社会关系,都不止是为了让你活得像个‘正常人’——是为了把你心里的桥火,捆成他们自己那套新梦链的根。” 楚随风冷声问:“怎么找出来?” 老猫笑得露出一口冷白牙: “得靠他自己。” 说完,他转身就要走,走了几步,却又回头: “对了,槐音留了句话给你——” 李响猛地抬头,目光直直盯住他。 老猫笑意更深,字字落在破楼雪里: “——她说,现实那把钥匙,还握在你自己血里。” 老猫走后,废楼外的雪似乎停了,星光透过破顶洒下来,落在李响的发梢上。 曼尔半蹲着,把那截骨刀放到李响手里: “要埋,还是要留?” 李响看着那截残骨,像是又看见了井底那个自己。 他没说话,只把刀往火堆里一丢。 火苗“噗”地吞了它,骨头发出一声极轻的裂响,像是这场最深的梦在火里,化成了最浅的一口灰。 楚随风拍了拍他肩膀,嗓音压低: “走吧,这帮失梦人还等着。桥没了,火该落地了。” 傲天把肩上那块破毯子扯下来,披到李响身上。 李响深吸一口气,抬脚往废街尽头走去。 废街另一头,那些灰头土脸的失梦人正远远看着他,手里各自握着一截符纸、一点火种、一口还没敢燃的真心。 那是他要给的,也是他们自己要不要点起来的。 雪停了,夜没尽。 可火未尽。 喜欢主角与作者厮杀,世界树笑的分叉请大家收藏:()主角与作者厮杀,世界树笑的分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1章 火渡城,渡真火 雪停了。 废街尽头,破楼火堆里的最后一缕骨灰随风飘散。 李响站在那截焦黑的木桩前,身上披着傲天的旧毯子,像是一面走火的旧旗。 他低头看着那群失梦人。 他们三三两两挤在街口,背后是碎掉的虫潮空壳,脚下是结着冻土的荒街。 有的人还握着自己都不敢相信的符纸,有的人用袖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生怕火种点不着就再也醒不过来。 曼尔走到李响身后,轻声问: “真要给他们?你自己血里的火刚稳住不久。” 楚随风啐了口血沫,冷哼: “给得起。咱们干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这把火落地。 要是最后还得咱仨替他们点,那烧再旺都没用。” 傲天没吭声,只是单手搭在魔刃上,扫视着街口那些失梦人,像是要把他们的胆子一刀刀剖开看清楚。 李响抬手,从怀里摸出那块缝过无数次、还残着梦核试验印记的小符包。 那是最初实验室给他植入梦桥时,留在血里的“种火”。 他自己没熄干净,却在梦底用自己的人心把残根烧了个透。 可这一点真火,要想活下去,不能只落在他一个人身上。 他走到那群失梦人面前,目光一个个扫过去。 “——谁想活,就自己点。” 他说完,把那块符包撕开,里面是一缕极细极细的灰白火丝,像烧剩的神经,像人心最后的电火花。 火丝在风里微微颤动,雪落在上头,就像要被烧化。 一个面色发青的年轻人颤着嘴唇,先站出来,手抖得几乎握不住那块火丝。 李响看着他,声音很轻,却带着从井底拉出来的硬: “记住。拿回去,要么点着自己,要么埋干净。别再睡。” 年轻人没哭,捧着那点火,头磕在冻土上,磕得“咚”一声。 街口其他人一个接一个走上前来,曼尔冷着眼帮他们在符纸上划线,楚随风把火丝分段,傲天在最后一道门口看着,谁要是有胆子捣鬼,他那刀就先一步捅回去。 火散完了。 李响转过身,看着那帮失梦人拖着残躯,像蚂蚁一样从废街两侧钻出来,各自找空屋、找破棚子,点起星星点点的小火。 火光稀稀疏疏,却像是被老雪压了整整一年的荒草,第一茬被火种点开,哪怕冻得发蓝,也要烧。 曼尔蹲在李响身边,冷声道: “接下来呢?梦链母根没了,火种分了,可你知道,那帮‘编梦人’早晚得找回来——他们宁可再编一条链,也不会放过你的血。” 李响没有立刻说话。 他抬起头,远处废城尽头,断墙残楼如野兽的牙根。 月光打在最远那片冻土林里,能看见几条影子,像是早就守在那儿了。 老猫不在,可他的眼线永远在。 李响深吸一口气: “我们得先把人聚起来。” “谁?” 楚随风挑眉。 “能醒的人。” 李响把符包的残灰撒进雪里,眼神冷了, “把散在废土上、地下井里、老试验塔残骸里的‘失梦人’,还有那些真正被‘编梦人’拿去当备用梦核的活人——统统找出来。” 曼尔看他一眼:“聚成一窝火?” 李响摇头,声音比风还轻,却带着血骨里那股刚在梦底拔出来的硬劲: “不是一窝火——是一座城。” 从那天起,废城废街里的人都知道了一个新名字。 火渡者。 他们说李响带着曼尔、傲天、随风,挑了一条最冷最荒的废街,把街尽头的断楼烧开了个口子,连着后面一片旧井和废实验塔,把所有没死透的人、没睡绝望的人,一个个挖出来。 曼尔守北街,管得最狠,连夜调出一队失梦人骨干,谁要是想打着“接火”的名义偷人心、卖火种,就直接被埋在墙里。 楚随风守南街,盯那些从地下钻出来的旧虫潮残壳,把可能残留的梦链寄生点烧得干干净净。 傲天看着那些想逃的,把符刀横在脖子上,谁要走可以,得先交干净身体里的残梦芯子。 李响白天在人群里走,夜里就坐在火堆边,血里的火慢慢在烧,烧着那些还藏在暗处的梦链枝头,也烧着他自己的神经。 有时曼尔半夜回来,看见李响脸色灰白,心里也生出一丝冷意: ——这火,真要把他自己烧尽了,才能渡完别人? 可李响没说。 他只一次次抬头看远处那片冻土林,雪里隐隐有影子,像是老猫,又像是槐音,还像是那帮真正的幕后“编梦人”,正在看他们这口新火会烧成什么样。 一个月后,失梦人聚落雏形初成。 李响坐在废楼顶,看着远处点点火星,像荒原上零散的萤火虫。 傲天端来一碗冻肉汤,往他手里一塞,嘴里嘟囔: “再不吃真死了谁替我们撑这破摊子。” 李响低头喝了两口,声音轻得像风: “他们来了。” 楚随风和曼尔对视一眼,几乎同时摸到刀柄和枪。 “谁?” 李响把那碗放到一边,抬手指向远处冻土林的深处。 雪雾里,有几条身影慢慢走出,披着旧实验室的白大褂,胸口印着褪色的编号。 他们没带武器,只有一口箱子,像是放器官的保温箱。 最前面的那个人影抬头,声音压着风吹过来: “火渡者——实验室请你回去。” 李响冷笑,手背上那道梦底刀印还未褪尽,血丝在皮下轻轻发光: “回去?” 他把符刀拔出来,刀背贴在自己心口,嗓音冷得像刀锋: “让编梦人自己出来——梦烧了,火还没渡完,他要来拿火,就得先踏过这街上所有还活着的血。” 风雪忽然静了。 火渡城,渡真火。 喜欢主角与作者厮杀,世界树笑的分叉请大家收藏:()主角与作者厮杀,世界树笑的分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2章 最后一把钥匙 火渡城。 废街、残楼、地下井……三条干涸的管道被李响用火渡链贯起来,勉强供着这千把失梦人勉力苟活。 火散了,但不稳,风一吹就要灭。 傍晚,雪刚落下。 曼尔在北街边巡查回来,风一开门,就听见废楼里有人嚷嚷。 “……他们要回收火种!” 是个被编梦人埋过“备用梦核”的女人,脸上半边都是冻疤,手里攥着个破烂饭碗,指着火堆上的李响嚷: “你把梦链烧了,害得他们找不到新根,要拿我们补链!你还守什么?还不如自己先跑!” 楚随风走过去,反手一巴掌抽得那女人跪地,符枪顶住她后脑勺。 “跑?你要跑?往哪儿跑?给他们开门?” 废楼门口,更多人看见,嘴里低声嘟囔,可没人敢真跟着走。 曼尔冷着脸,扯过那女人的后衣领,拖到门口,一脚踹出去。 “要跑,现在滚,出了这门被编梦人收了,就别想再回来——” 门外的雪,瞬间把女人埋了一半。 她想爬起来,却看见不远处冻林里,一排白大褂正站着,像一面面擦得雪亮的旧墙。 李响缓缓起身。 火堆烧得不旺,照得他影子更长。 “收火?” 他嗓音轻,却让屋里几百号人噤了声。 “梦链断了,他们要用你们补,那就自己选——要么自己守,要么把火交出去。” 没人说话。 曼尔转过头,看着李响,眼神里翻着一点血色。 “来吧。真要打,就别说太多。” 夜彻底黑了。 楚随风冷冷拎起符枪,带着几个人从北街后墙翻出去。 曼尔抖了抖肩,身后火链刺青在雪夜里泛着冷光。 他一脚踩在火堆旁的空箱子上,看着李响: “我去镇北街。那帮人要真冲门,先踩我尸体过去。” 李响没拦,只递给他一块烧剩的符骨: “自己留点火种,真顶不住就点开,别让他们沾血。” 曼尔冷笑:“想得美,这命我自己带走。” 另一头,傲天扛着符刀,拍了拍李响肩膀。 “我守井口。地下残井是老编梦人最喜欢下手的地方,他们要来,先得问问老子刀快不快。” 火渡城,一夜雪黑如墨。 子夜时分。 远处冻林,白大褂里钻出来的“编梦人”没发出一点声响。 他们一个个拎着保温箱,箱里分明盛着还在蠕动的梦链残核。 ——那是用之前失梦人的残脑拼出来的“补链”,还带着半熟的血气味。 风一吹,那味道被守在废街口的曼尔闻得清清楚楚。 他拧开腰间的符链锁扣,心口那道火链纹路亮起来,像把人血活活点燃。 “妈的……真拿人脑拼根。” 曼尔咧开嘴,朝街口那些远远围观的失梦人冷声吼: “看见没?!你们要跑,跑回去就是这玩意!” 那些失梦人面色煞白,一个个紧紧拽住自己怀里的火符。 曼尔转头,看向北街远处雪雾里立着的黑影。 “响子……要开了吗?” 废楼里,李响听见了。 他坐在火堆前,膝上摆着那块刻着“梦渡符”的旧骨。 他缓缓把骨头捏碎,血从指缝里渗出来,一点点滴进火里。 火堆瞬间“噗”地炸开,卷起一股火浪,把他和屋里的人照得血肉透亮。 就在这火光炸开的刹那,李响忽然听见耳边一声极轻的叹息。 像是藏在火里的风,像是藏在他血里的旧影。 “李响……” 是槐音。 那是他曾在梦底听见、也曾在最深暗井里用刀刻过的声音。 李响抬头,火光里,火堆上空似乎裂开一条极细的缝。 那缝像一道水面,浮出一片白色的雾。 雾里,一个白裙影子缓缓探出头。 槐音。 她低头,看着李响,眉眼宁静,却带着无尽疲惫。 “你要真渡火,就别只守这口梦渡符……你自己血里那把钥匙还没拔出来。” 李响微微颤了下,血顺着指缝滴在地面,火沿着他血脉一点点往背后烧。 “……你来帮我。” 他声音哑得像刀刃摩石。 槐音点头:“但开了,就收不回去。” 李响低声笑了:“……收回去做什么。” 下一刻,槐音抬起手,指尖一点点在空中勾勒符链——不,是真正的“血火链”,不是梦链。 曼尔、楚随风、傲天远远望见,都同时意识到: 李响不是单纯要守—— 他要直接用自己血里的那把钥匙,把整个“编梦链”反剖出来! 李响闭上眼,血火自骨髓翻出,和槐音的影子连在一起,汇成一道通向地下井、废街、冻林的巨大火链。 编梦人第一波刚跨进街口,火链在雪夜里轰然亮起。 曼尔低吼一声,纵身扑上去,符枪瞬间点开。 “李响,撑住!——我们给你开路!!” 楚随风在南街,火链在脚下烧开一条血沟,他一脚踏过去,把符枪掷成一条火蛇。 傲天扛刀转身,守在地下井口,刀背“铮”地擦出火星。 火渡城,血火渡,真编梦人,虫潮残链……全线烧开! 槐音的声音在李响耳边,轻得像雪。 “李响……钥匙还在你心里,真想拔,就得自己开口。” 李响嘴里溢出血丝,火沿着背脊烧到脑后。 他忽然睁眼,死死盯着那群蠕动着的“编梦人”。 然后,嗓音像从骨头里挤出来,吐出一句: “梦,到此为止——人心,自守。” 他抬手,一把撕开自己胸口的血符。 火链彻底贯通,后街,冻林,旧实验塔。 编梦人发出第一声惨叫。 整个废街,雪夜火光照亮每个人脸——这不是梦。 这是李响用血火自己打开的,通往现实的最后一把钥匙! 喜欢主角与作者厮杀,世界树笑的分叉请大家收藏:()主角与作者厮杀,世界树笑的分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73章 血火封梦,开门见心 雪夜的火,越烧越亮。 火渡城,北街尽头,曼尔浑身是血,单手撑着破墙,符链已经烧得快要看不出原型。 他咬着牙,看着冻林里那一排排白大褂缓缓后退,却没有半点喜色。 “这才哪儿到哪儿……” 曼尔喉头腥甜,一口血沫吐在脚边。 远处,楚随风把符枪杵在雪地上,肩膀被梦链残核撕开了半边,血顺着枪柄滴落,灌进脚下那道火沟里。 傲天单膝跪在地下井口,符刀插在地面,刀身还在抖,刀锋贴着血火链的脉,像一只野兽最后的喘息。 三线守住了,但编梦人没退。 他们只是让开——因为更大的影子,终于在雪雾深处浮现出来。 曼尔看见那条影子时,几乎要笑出声。 一个披着旧制式实验袍的男人,瘦得像根竹签,胸口挂着一块金属牌。 那块牌子是被他血染过的,上面三个字母,简简单单,却代表着这个世界残存的人心背后那张最深的手。 【W.G.C】 World Government Council——世界政府理事会。 楚随风低声骂了句:“果然是这帮老鼠……” 那瘦男人走在雪里,脚步踩得没一点声响。 背后两名随从,抬着一个封闭的透明罐子,罐子里浸泡着一团灰白色的蠕动肉块, 数不清的神经线从那肉块里延伸出来,连接到男人的后颈。 曼尔死死盯着那罐东西,浑身汗毛竖起。 那东西正是实验室最初的“梦核母脑”。 ——整个梦链,就是靠这团肉块和亿万个残核勾连出来的。 那男人开口,声音沙哑,像生锈的刀片刮在骨头上: “火渡者……李响,你以为把梦链烧了,人心就自由了?” 李响没回头,火光在他背后烧得越来越高。 他缓缓抬手,把血火链的尾端嵌进胸口那道钥匙印里。 “你不是问我要什么吗?” 李响声音很轻,像在对着雪夜自语: “我要——让你这团肉,再也没地方钻进人心里去。” 梦链烧开那一刻,槐音就站在李响身后,影子淡得仿佛随时要被风吹散。 可她眼神却格外清亮,像极了那个在梦底陪李响找钥匙时的女孩。 她抬手,把自己残破的符页递到李响指尖。 “这符页,是实验室最初把梦桥投到你血里的坐标点。” 李响看了她一眼,血火链顺着符页一点点往外爬,像在用他的血把这片碎页“缝”进现实。 “槐音——这东西烧完,你自己呢?” 槐音笑了下,那笑有点倦,却带着解脱: “我本就是他们用来把梦桥塞进你心里的编外核……梦没了,我自然也该散了。” 李响攥住她的手,指节一阵发白,血火链一寸寸缠住那符页。 “那就一起烧。” 冻林里,世界政府的瘦男人低头看着他们,抬了抬手。 背后的罐子发出一阵“嗡嗡”声,浸泡液里那团灰肉猛地胀大,表面布满无数血丝般的梦链。 那不是残核,而是活体梦链母脑——真正的梦主。 它把神经线一根根伸出来,像血虫一样往火渡城的残墙里钻,想重新缠上那些失梦人的脑核。 曼尔吼一声,抡起符链,硬生生把最前面一条神经线抽断,血火溅了一地。 楚随风把符枪拆成两段,符芯卡在掌心,生生把钻进废楼的梦链捏爆。 傲天直接跳进地下井口,用刀硬砍那些往下钻的残核。 三条血线,三道守火。 可梦主那头灰肉蠕动得越来越快,似乎要在火焰里找到新的“人心端口”,重新落根。 李响低头,血火已经烧进胸口钥印最深处。 他看着槐音,声音发颤,却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平静: “我知道怎么关了。” 槐音抬头望他,眸子里浮出一层极淡的笑意。 “你这钥匙是双向的。” 李响点头。 “是……我自己就是梦核那口最后的门。要么给他们接回去,要么彻底锁死。” 他深吸一口气,背后火光猛地一滞,像是最后那道门要彻底合上。 可下一秒,李响猛地抬头,盯住那瘦男人和那团蠕动的灰肉: “——来啊!你不是要人心?要梦?来啊——全给你吞干净!” 他咬开自己指尖,血火顺着心口那道钥匙缝猛地炸开。 “要梦,就给你做梦——” 曼尔远远看见,李响整个人仿佛在火焰里半隐半现。 那一瞬,整个火渡城里的所有火种都像被拉扯出来,汇成一根根血线,全部插进他胸口。 失梦人们跪在废街残墙里,背后冒着细细的火苗。 那是人心的最后一点火光,被李响拽出来,要当做利箭。 槐音单膝跪在李响背后,双手贴在他背心,影子像一枚残花,死死压住那把钥匙的另一面。 冻林里,那团灰肉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像鲸鱼临死前的哭泣。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它拼命把神经线往李响体内插,可每插进去一寸,就被血火链烧得“滋滋”作响。 曼尔和傲天冲过来,护在李响身侧,符链和符刀一同把那条条“梦虫”斩在火光里。 楚随风远远扣动最后一颗符芯,把火渡街口那根最粗的残链拦腰炸断。 李响嘴里吐着血沫,眼神却死死锁住那团蠕动的灰肉。 “梦主——滚回你们的现实里去……” 血火链在他胸口最后一点血印处猛地合上。 那是钥匙最初嵌进他心口时留下的“锁舌”—— 只要从里面反锁,外头就永远插不进来了。 李响最后看了槐音一眼,笑得像把刀。 “……这回,真的关了。” 下一秒,整个火渡城猛地陷入一声沉闷的轰响。 那团蠕动的灰肉忽然发出一声高频的惨啸,像被火彻底点燃的血胎。 它还想往外钻,可血火链沿着每一条神经线把它自己彻底反锁在了那只透明罐子里。 砰—— 那罐子炸开,灰肉像燃烧的脓液一样爆成无数细碎火点,化作烟灰,彻底散在冻林里。 瘦男人仰头看着那灰肉的最后一点火星,嘴角忽然泛起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笑。 “有意思……” 下一秒,曼尔抬手一枪,直接把那男人脑壳轰成了血雾。 雪夜安静下来。 火渡街上,失梦人们一个个撑着快烧尽的火符,慢慢站起来。 李响单膝跪在地上,胸口那道血印已经彻底封死,血火链一点点熄灭。 槐音在他背后,影子慢慢淡成一片微光,落进他背心最后的余火里。 曼尔把李响扶起来,低声道: “真封了?” 李响喘着气,抬头看向远处。 雪夜尽头,火渡城废街之外,隐隐能看见天边的轮廓。 那不是梦——那是未曾真正走过的,现实的门。 “……开门。” 李响低声说。 火渡者,血火封梦,开门见心。 远处,废街背后,现实与梦境的最后一条断桥,被这把血火链,彻底点燃。 喜欢主角与作者厮杀,世界树笑的分叉请大家收藏:()主角与作者厮杀,世界树笑的分叉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