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狐狸后逆天改命了》
1. 第一章
元庆四十六年冬。
长街上行人不少,偌大的丞相府内却鸦雀无声。
路过的行人不敢在宋府门前耽搁片刻,生怕一个不小心牵扯上他们。
宋府内各房夫人侍女围在前厅不停看向门外,宋老夫人坐在主坐按捺不住心中的焦急,每过一刻便询问一遍,“相爷可回来了?”
留守相府的侍卫出门查看回来无奈摇头,“回禀老夫人,宫中并未出传来消息。”
“继续盯着,有任何消息立马来报。”
众人大气不敢出,脸色更是多等一刻便冷一分。
四姨娘平时轻佻惯了,如今更是没觉得有多大的事,坐在位置上抿一口茶便对着前厅众人无所谓地说:“各位姐姐妹妹何必如此焦急,说相爷通敌叛国这种子虚乌有的事就是捅到了圣上那,圣上也未必会信,大家何必慌张。”
如若前几年传出此事宋家仍可保全,如今的云梦朝堂早已崩如散沙,丞相府早已不受圣上待见,圣上的心已偏,宋家这局不知能否有转机。
突然相府门口传来一声马蹄落地的声音,大家连忙向外张望,想看是不是他们所期盼之人,路人也纷纷驻足,看谁人这么大胆敢在这个关头蹚相府这个浑水。
只见一位女子从马背上下来,冬日的白雪随冷风扬起飘落,落于她的肩头,发丝上不经意沾了些,雪打在脸上不一会儿便融化了。
路人定睛瞧着这人不就是丞相府嫡女,当今圣上身边第一红人杜起元大学士之妻宋楠汐啊。
宋楠汐独自驾马前来,她似乎对马术还不够精通,下马时险些落下,她却毫不在意,弃了马便走。
路人只看见宋楠汐的背影,光背影就让人不由在心中感叹,不愧是京城第一倾城之色。
刚才宋楠汐身着一件白色云锦长裙,外披淡青色披风外套,腰间玉佩随着腰线若隐若现,盈盈一握,身姿摇曳,仿若从画中走出的仙子,纯白干净。
宋楠汐顾不得旁人眼光,一路往里。
大夫人第一个反应过来连忙上前,“汐儿,你不好好在杜家待着怎么来了?”
宋楠汐上前握住宋氏的手轻声安抚,“宋家如今发生这等事,您要我如何不来。”
“您放心,杜郎已经答应我去圣上面前转圜此事,爹爹一生为官,上无愧于圣上,下不辜负百姓,此事一定还有转机,爹爹一定会平安......”无事回来。
宋楠汐最后一句话还没说完门口便听见几声喧哗。
众人望去,侍卫进来禀报,“各位夫人小姐,宫里来人了,现请宋府众人移步外院。”
宋氏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趁着大家出门间隙拉着宋楠汐的手交代,“汐儿,如今你已嫁入杜家,凭杜起元对你的爱护和他圣上面前的地位护你一人不是什么难事,千万不要为宋家犯傻。”
宋楠汐听着这话皱了皱眉,“娘,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宋家与我本是一体,若宋家出事了,我哪有独善其身之理。”
宋氏眼眶泛红开着玩笑,“娘只是说说罢了,说不定一会儿出去一切都没事了。”
宋楠汐看的出来母亲在强颜欢笑,她知道这件事对宋家影响之大,杜起元和她说过,如今宋家没有全身而退的法子,唯一能靠的就是帝王对宋家那点旧情,但宋楠汐没想到真正迎接她们的远比设想中的恶劣多了。
宋家全府上下出去时就看到禁军已经将宋府全部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禁军统领周海手上正提着一个盒子,来的人个个面容严肃。
宋楠汐皱了皱眉,感觉这件事不会轻易过去,心里一时惴惴不安。
圣上身旁掌事太监魏公公手拿一卷圣旨高喊一声,“宋家接旨。”
宋老夫人以及旁支全部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深知君臣之义重于泰山,然宋知远,身为当朝丞相,不顾云梦江山社稷,勾结外戚,扰乱朝纲,愧对皇恩。朕念及往日旧情,本想留尔一命,尔却出言不逊,不思悔改,罪孽深重,今将尔赐死于宫,以正国法,以安民心。”
“其余宋家家眷均收押于刑部,择日处死,宋家全部家产均上缴国库,以儆效尤,钦此。”
魏公公上前将圣旨交于宋老夫人手中,“众人领旨吧。”
宋楠汐听着猛的往那禁军手里一看,盒子里是……爹爹吗?
宋楠汐不敢想。
下一秒,周海将面前手里盒子打开,里面赫然呈现宋知远的头,他的血已经流干,只有那双眼睛还睁着不肯闭上,想必死之前有多么不甘心。
宋楠汐身子往后一退,怎会如此!
宋老夫人看到此不由眼前一黑,当场胸闷气急倒向一旁,好在宋氏眼疾手快接住了老夫人,其余人看到这番景象早就腿脚发软,在场的人都是些后宅妇人,何时见过此番场面,现下更是无一人敢上前领旨。
魏公公已经没有耐心刚准备开口,宋楠汐顾不上心里的波澜,明明前几天见时爹爹还是活生生的人,如今和她确已是天人永隔。
宋楠汐顶着所有人的目光站了起来,“我敢问圣上,宋家究竟怎么勾结外戚扰乱朝纲了?”
宋楠汐此时异常坚定,她坚信宋知远没有通敌叛国,圣上却丝毫不念旧情,其中必有隐情。
魏公公看着宋楠汐公然反抗有些不悦,“尔等难道是想抗旨不成?”
宋氏听着这话回过神连忙拉住宋楠汐,“不可胡闹。”
宋氏随后抬头,“魏公公,小女不懂规矩,冲撞了圣上,还望恕罪。”
魏公公将圣旨交于宋氏笑了,“都是将死之人,咱家不会放在心上。”
魏公公将手中名册交给周海,“有劳周将军一一清点名册上的人,记录在册的统统带走。”
那本名册上记载所有宋家处死之人。
圣上还是狠心,宋家全族上下一个也没放过。
一个名字接着一个名字。
宋府中的人越来越少,宋老夫人也被禁军带走了。
宋楠汐在原地盯着宋知远无声落泪。
只能最后恳求周海,“能让我带着我爹爹走吗?”
周海皱着眉,“圣上下旨,宋知远的头颅悬挂于宋府门前三天,以儆效尤,烦请杜大夫人不要为难小的。”
宋楠汐虽是宋家嫡女,但杜起元毕竟是圣上身边的红人,周海自是不敢轻易得罪。
“宋楠汐。”
那边名册上报到了她。
周海只能按旨行事,“杜夫人,请吧。”
—
刑部大牢。
宋楠汐等宋府一众女眷都被带来关在一间牢里,宋老夫人如今气还没顺过来,无论怎么叫人,都没人肯通融拿点药进来,毕竟她们明天就都死了,治不治对上头来说根本无所谓。
宋楠汐懂得医术,但这牢里连个像样的工具都没有,她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无济于事,只能未老夫人通通脉络,按压穴位缓解疼痛。
宋楠汐按着按着有些哽咽,“祖母,你一定要好好的,再坚持一会好不好,说不定会有转机呢!”
宋楠汐知道此事已再无转圜之机,否则杜起元不会看着宋知远被当场赐死。
宋氏听到这话也忍不住了,“汐儿,你何苦掺和进来,娘这边还有些银子,找杜起元,让他和你见一面把你带出去。”
宋楠汐摇了摇头,“没听见那人说么,灭族,杜郎就算是圣上身边红人想必也是如履薄冰,万不可为我行差踏错一步。”
宋氏摇摇头,“你啊,从小就知道为别人着想,你爹说的果然没错,你从小聪颖,但心不狠,不为自己考虑者,是要吃苦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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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楠汐笑着开口,“我啊不需要多大的成就,我只求家宅安宁,一家人健康常伴左右。”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不说了,爹爹还在前面等我们呢。”
宋楠汐想到什么有些落寞,“唯一遗憾的就是没跟杜郎告别。”
宋楠汐正说着牢房门便开了。
众人抬头望去,一个身穿黑衣的男子走了进来。
宋楠汐眼色忽亮朝那轻唤一声,“杜郎!”
宋家众人不由心中一喜,莫不是此事还有转机。
宋楠汐站起来连忙上前,“杜郎,这事可否牵连到你。”
杜起元走进笑着摇头,“圣上并未怪罪于我。”
“那可是有转圜的余地?祖母身体不好,需要请个大夫进来。”
宋楠汐看到杜起元心里自然依赖一点,毕竟成婚五年,杜起元一直对她很好,现在她担心老夫人身体年迈在这阴暗潮湿的牢房里吃不消,不由有些着急。
杜起元打量起这大牢里的环境,确实是阴暗潮湿不可多待。
“汐儿,这件事圣上虽没降罪于我,但已然对我有意见,此事很难有转圜之机,除非……”
宋楠汐心里燃起一丝希望,“除非什么!”
宋家众人眼神都燃起一丝光亮。
杜起元抬起头看向她,“岳丈是不是有个密室,可有告诉你具体地址,或许我们可以从中找到些许证据,我也可从中找到利害,救宋家于水火。”
旁边的宋氏听闻脸色忽然一白。
宋楠汐摇了摇头,“爹爹生前从未告诉我这件事。”
杜起元又转向一旁用着蛊惑人心的语气开口,“那宋家众人呢,这可是你们唯一的生机。”
众人面面相觑,不是他们不想求生,而是实在是不知道杜起元说的那间密室。
只有宋氏一言不发,手指轻颤,杜起元捕捉到了一丝异样,“母亲可是知道些什么?”
杜起元眼睛近盯着宋氏,气势上绝对的压迫。
宋楠汐看着有些不悦,“杜郎,娘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是在这太害怕了。”
“若这间密室真的特别重要的话,那爹爹肯定会为了自证清白同圣上当面坦白,何苦白白丢了性命!”
话已至此,杜起元已经看出来了,或许知道那间密室的只有宋氏。
杜起元往后冷声开口,“带走。”
他身后立马出现两个人,在大家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把地上的宋氏带走了。
宋楠汐上前拉扯,“杜郎,你这是做什么!”
杜起元收起了平时如沐春风的笑意,像是突然变了一个人,“当然是为了查出那间密室的下落。”
宋楠汐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你说什么?”
“事到如今你还不清楚吗,今天来我来救不是为了救宋家,宋家明日必死。”
杜起元指过在场所有人,“你,你,你,你们,还有你们,明天都要死,我当然要撇清于宋家的关系证明清白啊。”
宋楠汐咬着唇不可置信抓着杜起元的手,“杜郎,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平常的杜起元是不舍得看宋楠汐那双楚楚动人的眼睛落泪,如今却可以面不改色看着一切。
杜起元甩开她向后走去,“别挣扎了,宋家惹了我得罪不起的人,我只能选择明哲保身,最后压垮宋知远的不是别人,而是我。”
一而再再而三地冲击把宋楠汐的心创的千疮百孔。
她瘫倒在地,杜起元走了,宋家众人都指着宋楠汐骂她引狼入室,她没法辩驳。
宋楠汐只能看着杜起元把宋氏带走,无可奈何。
宋楠汐心里不禁冷笑她居然喜欢这样一个薄情寡义的男人整整五年。
难道一切就这样结束了吗?
2. 第二章
自杜起元走后,宋楠汐浑浑噩噩地盯着杜起元离开的地方,旁边传来的声音忽远忽近,宋楠汐没心思管。
不久前还觉得尚有一线生机的众人如今已是心如死灰,后半夜大家已经放弃挣扎正昏昏欲睡时,不知怎么的,关宋家家眷的地方突然起了大火,还没等到第二天,宋家全族全部死于刑部大牢。
此事一出,全京城上下无人不为此唏嘘,这才短短几天,宋家便从辉煌走向灭族,圣上居然也不追究此事,天子的想法更是无人敢揣测。
“看到了没,圣上对宋家都能如此心狠,说宋家叛国谁信?伴君如伴虎啊。”
“谁说不是呢。”
一时之间酒楼茶肆无人不谈起此事,无人能看见他们旁边还坐着一位年轻貌美之人。
那场大火后,宋楠汐不知为何她的灵魂就此逗留在了这世间无法消散,她现在倒宁愿随宋家众人一同消失在那场大火之中,不用受这孤独之苦。
这些天宋楠汐的灵魂一直游荡在宋府周围,她走过宋府每个角落,摸遍宋知远生前最爱的墨宝,看过宋氏最爱的画,她不明白老天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不能给她个痛快,一了百了。
期间杜起元来过几次,眼里是一点没有失去妻子的落寞,倒像是为了来找那天所说密室。
宋楠汐有想过跟上去看看杜起元背后之人是谁,可惜那人隐藏的很好,从未露面,只是派人传话。
她的灵魂无法自由穿梭在门内,所以并未听清他们所密谋之事。
有天晚上入夜,宋楠汐照例宋府游荡,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宋楠汐忽然看见两个人影,她有些好奇地看过去。
只见其中一位男子比较年轻,他身旁的人年纪就比较年迈,腿脚有些不方便,需要年轻的那名男子轻抚着他。
谁会在这个时候来宋府?
宋楠汐有点疑惑地跟了上去,只见两人在宋府中庭的空地处停下。
两人开始说着什么,离的太远她听的不是很真切。
宋楠汐走的离他们进了一些。
“慧音,她命数可否有机会改变?”
慧音抬头看着月亮叹了口气,“今翊,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你这是违逆天命,无论结果如何,最后都要承担该有的代价。”
宋楠汐借着月光往那两人看去,终于看清那人容貌。
年轻的那人一路风雪走来,锦衣狐裘,身姿卓然,他就静静站着,神色平淡,眼眸清冷疏离,仿佛着腊月寒冬里的山峰,让人难以接近。
怎么会是他?
站在慧音大师面前的正是当今圣上唯一的弟弟——睿亲王裴今翊。
裴今翊似乎想到什么,嘴角扯出一抹笑,“大师不必多言,要是没她,今日的我也就不存在了,这一条命是我欠她的,现在只是还给她罢了。”
慧音摇了摇头,他一生从不劝人,凡事后果皆由自己承担,每人的命格也自有定数,强求也无用。
慧音最后问裴今翊一句,“想好了?这个方法一旦开始,中间便不可停下,如果失败,你就是白白搭上一条性命。”
裴今翊坚定回应,“开始吧。”
宋楠汐听着两人的话有些云里雾里,只见慧音大师拿出一个瓶子,裴今翊把自己的血融入里面,随后慧音又拿出另一个瓶子,两者混合。
宋楠汐本还想继续往下看,但不知为何,她的意识越来越沉,难道这一天终于要来了吗?
也好,她总算可以和宋家众人团聚了。
只是宋楠汐不甘心啊,还没看到宋家沉冤昭雪的一天。
……
宋楠汐睡了很久,似乎还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她在黑暗中一直跑一直跑,无尽的黑暗压着她喘不过气来,她想醒来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后来梦里出现了一个男人,他出现后宋楠汐眼前突然就有了光,但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任凭他拉着她的手带着她走向光明。
他们走了很久,两人眼前突然有一扇门。
那人把门推开对着她说:“去吧,去迎接属于你的新生。”
宋楠汐不懂这句话什么意思,她很想张开口问一句,但却说不出话。
后来她跨过了那道门。
门关了,那男人不见了,只有她一个人出来了,那人被永远关在了里面。
宋楠汐努力拍着门,无人回应。
那男人是谁?
……
“喃喃,喃喃......”
宋楠汐听见头顶有一个悦耳的男音在叫她,声音并不耳熟,她想睁开眼瞧瞧,眼皮却怎么也睁不开。
头顶上不停被人抚摸,这触感让她感到异常舒适,她惬意享受着。
不知过了多久,宋楠汐的意识开始慢慢汇聚,脑中不停闪过很多画面,她半睁开眼,眼前的一切都让她感到迷茫,周围不在是那间破旧漏风的房间,映在宋楠汐眼前的是被人精心镶嵌成莲花状的紫金香炉,炉内散发着热气裹着让人心安的檀木香。
这股香味让宋楠汐感觉异常熟悉,但却怎么也记不起来是哪里闻到过。
远处的墙上挂着一副金玉镶嵌的字,笔锋凌厉大气,从笔锋就能看得出这人绝不是随便写写。
宋楠汐最后的记忆便是灵魂游荡在宋府,如今这是在哪?
“王爷,喃喃醒了,喃喃醒了!”
宋楠汐的思绪一下子被一阵声音打断,旁边不知不觉站了一位中年人,看起来年纪不小,那人似乎很兴奋,跑着往外。
她刚想伸出手叫住那人,但眼前的手却是让她感觉到异常陌生。
宋楠汐随着自己手的方向看去,立马心里一慌,她的手怎么长了白色的毛?
等等,这似乎不是人的手。
宋楠汐被这想法吓了一跳,连忙起身。
无奈床铺对现在的她来说有一些高,她一时半会还未适应现在的场景,腿部有些疼,一下子踉跄下,加上她起身有些急促,一时没站稳看着就要掉下床。
宋楠汐下意识闭了眼,身体向下坠落,那种不安感又再次涌上心头。
她在心里做好准备的疼痛并没有到来,相反,迎接她的竟是意料之外的柔软。
宋楠汐诧异地睁开眼,眼前的人更是让她慌了神。
宋楠汐使劲搓了搓眼睛,此时她已经顾不上身体的变化,更让她惊讶的是裴今翊怎么会在这?
她记起最后一幕便是看到裴今翊和一位大师在一起,如今她却出现在他身旁。
裴今翊眼中的慌张不似作假,眼前的一切都太过诡异,一时让宋楠汐摸不着头脑。
对了,镜子!
不远处的镜子可以让宋楠汐看清自己如今的样子。
宋楠汐在裴今翊手中挣扎的厉害,裴今翊只当她在闹脾气,用手安抚地摸了一下,“喃喃你是还有哪里难受?”
裴今翊对着旁边的人开口,“残刃,快去找大夫过来!”
“是。”
宋楠汐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她只能无奈选择换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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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式,于是她一下子停止了挣扎,整个人在裴今翊怀里安分地趴着,果然裴今翊手上有一瞬间放松,宋楠汐找准时机立马跳下去,由于事情发展的过于快速,裴今翊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真让宋楠汐脱了身。
宋楠汐顾不上刚触地时的感觉,她眼睛里只有不远处的那一面镜子。
没几步宋楠汐就来到了镜子前,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最近不由睁大眼睛。
怎么会?
她怎么变成了一只狐狸。
镜子里的宋楠汐通体雪白,全身从上到下的白毛光滑柔顺没有一丝杂色,除了那双眼睛与她本人十分相像之外,一切和她之前并无联系。
当宋楠汐站在镜子前左看右看反复确认镜子里的就是她,不由皱起眉。
“放心,你肯定没有毁容,我保证等喃喃恢复了还像之前一样好看。”
裴今翊不知何时站在宋楠汐身后,从镜子里看着宋楠汐一脸惊讶的样子不由失笑。
裴今翊知道喃喃从小爱美,屋内更是专门为喃喃添了一面镜子,刚才是他没察觉到喃喃的情绪,如今倒是看懂了。
原来刚才的挣扎是为了它容貌上的焦虑啊。
先前跑出去叫人的管家在旁边不由笑出了声,“喃喃这爱美的习惯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啊。”
宋楠汐回过神来,知道裴今翊误会了,但眼下她也无法解释缘由。
宋楠汐实在想不出她究竟是怎么从一个人变成了一只狐狸的?
她是借助这只狐狸的身体活了下来?
那现在究竟是什么时候?
正想着,眼前的人便抓住宋楠汐的脖子往上提。
宋楠汐还是没习惯突然变成狐狸的感觉,总感觉哪哪都奇怪。
裴今翊边拎边开口,“你啊,真是一点都不安分。”
旁边的管家见状,“王爷,喃喃就交给我,您先去忙公务。”
昨天喃喃在花园玩,一个不小心身体从假山上摔下来,当场差点没了气,请了无数大夫来看都回天乏术,直到刚才喃喃突然醒来让所有人都高兴坏了。
王爷府全府上下都知道喃喃对王爷的重要性,喃喃是王爷几年前战场上带回来的灵宠,传言都说喃喃天资聪颖,不似平常宠物,在战场上还救过裴今翊的命。
裴今翊转头便把拎改成了抱,“不用,我今天下午不出门可以把它带在身边。”
接着裴今翊低头看她,“我下午有公事要忙,只能委屈喃喃到书房陪我了。”
宋楠汐思考了几秒,心里不由有了盘算,乖巧点了点头。
裴今翊如今一副温柔的样子和传言中的他大相径庭,宋楠汐乖乖被他抱在怀里往书房走去。
—
书房里。
宋楠汐立马从裴今翊怀里探出头来,她想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裴今翊书房里的往来书信中应该会有落款,那她就可以知道如今的年份。
裴今翊看喃喃非常兴奋有些奇怪,“今天你是转了性了啊,平常你不是最讨厌来书房吗?”
宋楠汐一心只关心落款,作势就往前面钻。
裴今翊也没为难她,蹲下身便把她放下,“自己在屋里玩会。”
得到自由的宋楠汐立马跳上了桌,眼睛盯着纸上一排排的字,精准的找到落款时间。
元庆四十年。
宋楠汐看到这不由心中一喜,她回来了,她真的回来了!
上天开眼让她回到了六年前!
这是不是就说明她有机会改变一切?
3. 第三章 转机
距离宋楠汐重生回来已经有几日了,这几日裴今翊对她可谓是无微不至的关心,以至于她根本没办法找到任何突破点离开。
日子又过了一两天,终于让宋楠汐等到了一个机会。
那天早晨宋楠汐像往常一样醒来,她如今是越来越习惯现在这副身体,唯一不足的就是她的体力不好,常常没多久就感觉到身体疲倦,有时还会撑不住晕倒。
窗外,冬日里虽有阳光,但依旧让人感觉到冷。
宋楠汐又想起了她最后在西苑的日子,身体不由发颤,那种冷是刻进骨头里的冷,如今她一想到还是心有余悸。
门被打开。
“喃喃,快过来看今天的早餐是什么。”
裴今翊一如往昔将早餐带到屋内和她一起共享。
宋楠汐这几天和裴今翊相处下来,实在有些佩服他的耐心,无论她怎么无理取闹,用尽各种心机让他厌恶,好有机会离开裴府,裴今翊都不为所动,只是把这些当做是她和他开的玩笑,一笑了之。
谁来告诉她,是谁说裴今翊冷酷无情,心狠手辣呢?
裴今翊叫她,但宋楠汐没动,她又再一次准备上演一场无理取闹。
宋楠汐不信每天一次,裴今翊还能对她如此包容。
谁知裴今翊像是完全习惯了这几天喃喃的反常,只是过来抱起她,“谁又惹你生气了?”
宋楠汐心里无奈叹气,是不是无论她做什么在裴今翊眼里都不算什么啊。
宋楠汐记起上一世杜起元最讨厌无理取闹的女子,怎么放到裴今翊身上就行不通了,难不成因为她现在是只狐狸?
宋楠汐低着头准备收回情绪好好吃饭,没想到下一秒她就从裴今翊口中听到了世界上最美妙的话。
“今晚可能要很晚才能回来,不用等我。”
宋楠汐要不是说不出话真想欢呼,太好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这顿早饭是宋楠汐重生后吃过最开心的一顿,进食的速度明显比往常快了不少,裴今翊不动声色地察觉到今天的喃喃和平时似乎不太一样。
不等裴今翊细想门外残刃便进来,“王爷,要出发了。”
裴今翊擦了擦手,临走前摸了摸喃喃的头,“乖乖在家等我回来。”
宋楠汐乖巧地点头。
她心里却是想,怎么可能乖乖等你回来。
宋楠汐眼下来不及想太多,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六年前的自己,让她不要重蹈覆辙走上自己上一世的老路,算算时间这时候的她应该和杜起元要相遇了。
她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
宋楠汐趁人不注意悄悄出了门。
她这一路上灵活地躲避着亲王府内的巡逻侍卫,到此时宋楠汐才对裴今翊的身份有了真正的实感,亲王府中侍卫众多,光他后院的人都能抵得上杜起元一家了。
好不容易出了裴府大门,街上人群熙攘正逢早市,街边的馒头馄饨香随着风钻进宋楠汐鼻中。
宋楠汐庆幸自己是刚刚吃饱了出来,要不然非得馋死不可。
突然宋楠汐的脚步变得有些虚浮。
糟了,她刚刚为了出来消耗了太多体力,身体撑不住了。
宋楠汐感觉脑中一阵眩晕,眼睛不自觉闭上,身体无力倒在了路边。
—
宋楠汐又进入了梦中,重生后似乎做梦的次数也变得频繁起来。
突然她鼻子闻到一股药香,很熟悉的味道,她挣扎的睁开眼,宋楠汐出现在她眼前,准确来说是六年前的自己就这么出现了。
怎么回事?难道这一切都是梦吗?
六年前的宋楠汐对着她说,“醒了。”
太诡异了。
“刚刚外出看你倒在路边便把你带了回来,你腿受伤了下次不要乱跑了,你主人看不见你肯定会着急的,等你好了我就带你去找你的主人。”
宋楠汐不知道面前的狐狸能不能听懂自己说的话,但她一看到眼前的狐狸便觉得莫名的熟悉,下意识觉得它就是能听懂自己的话一样。
果然,下一秒喃喃便乖巧点头。
原来是被自己救了,她该说自己运气好呢还是不好呢。
下午宋楠汐将喃喃的腿简单包扎了下,处理好了之后宋楠汐觉得有些累了便趴在旁边睡了过去。
睡着后六年前的宋楠汐梦中似乎出现了一些画面,有关于一个陌生男人,还有她爹爹,娘亲,梦中的她似乎很难过,但具体发生什么事却感受不到。
窗外最后一丝夕阳落下,月亮悄然挂在窗头。
宋楠汐猛然睁开眼,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身体。
“回来了?”
此刻在六年前宋楠汐身体里的灵魂是重生后的她。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敲门声,“汐儿,该用晚膳了。”
是宋氏。
宋楠汐立刻打开门,宋氏出现在她面前,宋楠汐眼眶立刻红了一圈,她拉过宋氏的手不由分说地抱了上去,“娘,我好想你。”
最后游荡的日子里她多想在见爹爹娘亲一面,如今终于得偿所愿了。
幸福来的有些太突然,宋楠汐怕一不小心这些都是虚妄。
宋氏却觉得奇怪,摸着她的头宠溺地说:“我们汐儿今天这是怎么了,娘和你不是每天都能见着吗?”
宋楠汐摇了摇头,“今天就是不一样!”
……
用完晚膳的宋楠汐本想消食好好想想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宋知远书房前。
本想上前去和宋知远说说话,没想到却意外看见有两个黑影出现在宋知远门口。
其中一个人的背影宋楠汐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她的前世夫君杜起元。
杜起元大晚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宋府,况且现在的他们应该没有交集才对,肯定是他不安好心在谋划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宋楠汐不动声色的在他们背后看着,想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那两人悄悄打开了宋知远书房门进去,还没等她上前查看,身后突然被一个人按住。
宋楠汐心里一慌转过身,裴今翊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她立马想跑,随后又淡定停下。
宋楠汐差点忘了,她现在可是光明正大的宋家人,要解释的应该是裴今翊才对。
“睿亲王来宋府有什么事?”
宋楠汐刚说出这话她就后悔了,这时候的她还没见过裴今翊啊。
果然裴今翊听到这话挑了挑眉,“宋小姐认识本王?”
真是说多错多,她又不能像喃喃一样装死。
“早就听说王爷名讳,之前偶然见过一次,王爷英姿早就印在汐儿脑海中,久久不能忘怀。”
她真是口不择言了,什么话都敢说。
裴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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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冷笑了下,“是吗?本王来找我的灵宠,请问宋小姐看见了吗?”
裴今翊是来找喃喃来了?!
宋楠汐绝对不会交出喃喃,“王爷,您的灵宠怎么会在宋府呢。”
“可是早上有人看见是你带走了它。”
完了,还有目击证人。
宋楠汐这下没办法了,“王爷说的是我早上救的一只狐狸吗?”
裴今翊侧眼看她,“你说呢?”
当喃喃的这几天看惯了裴今翊温柔的一面,现在裴今翊突然冷下脸来宋楠汐还真有些不习惯。
“今天发现它的时候看它受伤了便自作主张把它带回来,还请王爷莫怪。”
“本王替它谢过你了,但今天晚上本王必须把它带走。”
宋楠汐看裴今翊如此决绝,软下声来和裴今翊打着商量,“现在它的腿还没完全好,王爷可以每天按时带它来换药吗?”
裴今翊本想拒绝,他能找到很多比宋楠汐厉害的大夫,没必要听她的。
宋楠汐见状又开口,“我看她十分投缘,看在今天救了它一命的份上,您就答应我这个请求吧。”
裴今翊不是一个不懂得感恩的人,听到这话皱眉思考了一会,“行,每天巳时我派人把喃喃送你府上。”
“谢谢王爷体恤。”
不知道为什么,宋楠汐总感觉有些东西一下子来的太突然,她不得不留有后手。
被裴今翊一打乱,等宋楠汐进宋知远书房时,杜起元他们已经离开了。
他们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上一世她好像错过了很多事。
宋楠汐带着不安感睡了过去。
……
翌日。
宋楠汐又闻到熟悉的檀香,一睁眼她便看见裴今翊正赤裸着上身站在她不远处不紧不慢地换着衣服。
宋楠汐连忙害羞把头转了回去。
这是什么情况啊,她的灵魂怎么又回到喃喃身上了。
难道这灵魂还能换来换去的吗?
宋楠汐仔细的回忆了昨天的所有细节,发现昨天是太阳一落她的灵魂便回归本体了,难不成和阳光有关。
幸亏她昨晚留了退路,今天会有人把她送去宋家。
残刃有点着急的推门进来,看见裴今翊在更衣,“王爷,圣上今天宣您进宫,怕是为了边地之事,北蛮那边战乱不断,怕是因为上次的事对您仍有顾虑,您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裴今翊听完表情阴沉,“圣上多疑不是一天两天,我帮助北地而来的难民怕是已经传到他耳朵里了,这件事已经避无可避,计划得提前了。”
“交给你办的事尽快查清。”
残刃:“是,王爷。”
残刃领命下去。
宋楠汐心中不免疑惑,裴今翊作为皇上弟弟世人看来受尽荣宠,为何处境确实如今这般,圣上疑心重宋楠汐早就知道,上一世的宋家不也是如此。
裴今翊扣好最后一颗扣子便径直走过来哄她,“喃喃,今天要把你送到昨天那个姐姐那上药,你如果不喜欢就摇摇头。”
宋楠汐巴不得赶紧去宋府怎么会拒绝,连忙摇头,发现上面的话有些问题又立马点头,看起来机灵得紧。
裴今翊有些吃醋,“好啊,这才见了宋楠汐一面你就喜欢了,小白眼狼。”
等等,裴今翊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难不成他们之前还有过交集?
4. 第四章
裴今翊闭着眼坐在马车内。
宋楠汐脑子里还在想他们前世究竟有没有见过。
突然,马车向前一倾,宋楠汐注意力本就没在这,这一变故让她差点摔了出去,幸好裴今翊立马用手把宋楠汐搂在怀中。
两人的姿势很近,这些天来就算裴今翊对她十分宠爱,他们也从未如此近过,虽说宋楠汐现在不是人身,但她该有的感官体验如今只会无限放大。
等车停稳后宋楠汐立马从他胸前退出去,裴今翊只是以为这样抱她不舒服便把她轻轻放在垫子上。
裴今翊冷着脸看向车外,“残刃。”
残刃揭开帘子立即汇报,“王爷,路口有人要见您。”
“带过来。”
这个时候到底谁会来找他?
不一会儿,那人便来到马车旁。
“田二?”
裴今翊对田二这人不算陌生,前几日在外城他们才刚刚见过。
—
几日前,圣上让裴今翊秘密调查朝中有人勾结外戚,至今未有结论,那天有探子来报有线索出现在外城,裴今翊没耽误立刻动身前往。
马车上,裴今翊难得休憩片刻。
也是猛得马车一阵晃动,车外一阵喧闹,裴今翊眉头一皱朝外冷冷开口,“残刃,发生什么事了?”
残刃上前了解后回来禀报,“王爷,城外偶有流民,刚才两伙人冲撞后撞到了马车惊扰了马儿。”
裴今翊听着拉开车窗,只见两群人跪在不远处的雪地里。
他们自知冲撞了了不得的人,如今是害怕到不敢抬起头来,毕竟裴今翊的人看起来个个都是不好惹的。
裴今翊打量着他们,这群人中不乏老少妇孺,还有襁褓中的,孩子被大人抱在怀里,他们大多衣服单薄,只有件勉强能避体的衣物,脚上的鞋更是草编而成,此刻所有人跪在雪地里已经冻的浑身发抖。
裴今翊见状更是皱眉,“本王平时就是这么教你们的?”
众人大气不敢出一口。
残刃属实无奈,“王爷,不是我们欺压他们,他们撞了车之后便自行长跪不起,我们劝也没有用。”
“你去带他们过来。”
残刃没敢耽误,“是。”
立刻上前,“你们起来跟我过去。”
一群人这才起身。
裴今翊顺势下车将车里的点心带下来分给他们,但带的点心太少,人太多,他上前俯身,“阿婆,这点心给你,你先给拿去分孩子吃。”
又转头问了为首的两人,“圣上曾下旨城内专设了可以收留难民的寺庙,你们为何不去那?”
为首一人立马咬着牙“呸”的一声。
“就是因为狗皇帝不作为,蛮人才会屡屡在北地攻城略地,让我们流离失所,我们从边地一路南下,就是为了谋条活路,没想到来了这才是恶梦的开始。”
那人说的起劲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旁边的人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还没等那人开第一口,便被远处突如其来的一根箭射穿了喉咙。
这箭来的突然,没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一箭封喉。
残刃迅速反应过来连忙挡在裴今翊身前,“护驾。”
随后接二连三的箭朝他们射了过来,只见裴今翊抽出手中的剑快速抵挡,那边箭来的速度极快,射出的方向也不一样,箭几十根同时朝他们射出,裴今翊来不及思考,“残刃,你带一群人保护他们,一个人都不能有事。”
“是!”
残刃带着人手转移到他们身边。
裴今翊自觉大意,这也恰恰说明了射箭的人离他们很远,他刚刚并没察觉到任何异常,也幸好位置够远,在移动的时候箭不容易射准。
裴今翊看向箭射出的方向冷声说:“其余人都往那边追,尽量留活口。”
“是,王爷。”
一群人马朝着射箭的方向去,准备兵分两路,一路朝前一路绕后,夹击而行。
但显然射箭之人并没有打算恋战,而是快速离开了,等他们去到的时候只看到树叶上留下了一个明晃晃的标志。
箭突然停了。
残刃收起手中的剑开口,“王爷,他们退了。”
“嗯。”
裴今翊走过去蹲在一个小女孩面前,他从袖子里掏出一条干净的手帕。
“哥哥给你擦一下血,你不要害怕。”
那小女孩眼神空洞,像是没听见裴今翊的话。
刚刚射来的箭不小心划破了那女孩的脸,她也没有任何变表情。
这不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情绪,在裴今翊的认知里,连喃喃都应该有它该有的情绪,而在人身上却感受不到。
他们眼睁睁看着前一秒还在开口说话的人后一秒就鲜血喷涌而亡,在场并没有一个人伤感,反而是一种木讷的情绪。
旁边女孩的母亲扯了扯她的衣摆让她回话,女孩听话点了点头友善地笑了笑,转头又恢复了表情。
他们早已见惯了这种场面,生死几乎每天都会在他们面前上演,他们自己的安危都朝不保夕,哪有心情去在意别人的生死。
在场只有那男人的妻子上前抱着他的尸体无声的跪在他的身边。
“残刃,你去看看那边有没有留下什么痕迹。”
残刃带了几个人去他们撤退的方向。
裴今翊仔细上前查看了那男人的伤口,对方的箭术在他之上,伤口很利落,对方很谨慎,箭用的也是军队最好拿到的弓箭。
没多久残刃回来,“主子,那边并没有发现什么痕迹,对方处理的很干净,连脚印也抹去了,看样子是训练有素的组织,只在树叶上留下了这个标志。”
裴今翊伸手接过皱着眉开口,“血鸦阁。”
云梦国第一杀手组织。
残刃听见这个名字有些惊讶,“传说中上万两黄金才出山的血鸦阁?”
江湖上无人不知,只要价钱到位,没有血鸦阁不敢杀的人,还有传言说当今圣上的脑袋在他们那也是明码标价的,只不过没人真的试过就是了。
裴今翊没什么表情,“嗯。”
想来这次背后牵扯的势力不是一般人,为了对付一群小小的流民都能动用上血鸦阁这种杀手。
只怕裴今翊如今想调查都会变得困难,裴今翊有种预感,这条路注定不会顺利。
裴今翊吩咐了残刃把这些人带回城中好生安顿,他们中间肯定有人知道线索,只是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在场没有一个人敢再开口。
裴今翊走近刚刚为首的另一个男子,那男子从刚刚起神色就非常慌张,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
裴今翊开口询问,“你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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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似乎没想到裴今翊会问这个问题,怔了一下开口,“田二。”
裴今翊点了点头往旁边走了。
残刃跟上有些不解,“主子,那个田二明显是个知道内情的人,何不问问他?”
裴今翊眼神扫过那边的人,“你觉得问了他就会说吗?”
残刃没说话。
“当然不会,他们都是从边地来的,而如此辛苦的千里奔袭到了京城,既不去城里寻求圣上庇护,又在外城徘徊至今,如今更是因为我到了这里,他们就要被人灭口,这一桩桩一件件不就恰好说明了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而说出真相只会让他们离死更近一步。”
又是如此。
世人一直觉得裴今翊深得圣心,圣上对他比自己亲生皇子还要好上几分。
但事实并非如此,裴今翊只是圣上是用来制衡朝中势力一把刀罢了。
如今他这把刀威胁到了一些人的利益,躲在暗处的人对他更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了。
……
如今田二居然会主动找上门来,裴今翊觉得此事一定不简单。
“田二,你今日为何来找本王?”
田二弯着腰开口,“王爷,求您救救我们吧。”
裴今翊听闻眼神深了些,“此话怎讲?”
“自从那日回去以后,同行的人接二连三失踪,我们的人有偷偷去找过他们,但都没有结果。”
“王爷,小人今天来就是想请王爷收留我们。”
田二跪下来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响头,惹的百姓们都驻足围观。
裴今翊心下已经有决断,“残刃,找人把他们带回王府,等我回来。”
残刃,“那圣上那边?”
残刃知道今天裴今翊进宫大概率是为了此时,不免有些犹豫。
裴今翊眸色阴冷,“照我说的办。”
残刃没说什么,他知道裴今翊做的决定任何人都没办法动摇。
等田二走后,裴今翊低眸,“派人盯住田二他们,期间找过任何人都一一记录。”
“王爷,您不是刚刚才答应他们要保护他们。”
“田二说他们中许多人失踪了,但明明最清楚的就是他,为何他还好端端的出现在我面前?”
残刃拍头,“是,属下这就去办。”
趴在一旁的宋楠汐听到这段话心里不禁一颤,不由感叹裴今翊这人最好是不要轻易招惹,否则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过宋楠汐此刻不想搅和到裴今翊的事中,她只想尽快见到六年前的自己弄清这究竟怎么回事。
宋楠汐抬起头瞪着裴今翊爪子不停督促他尽快赶路。
裴今翊转头看见宋楠汐的表情,“好啊,喃喃你忘恩负义是不是?忘记平时是谁好吃好喝伺候你了。”
宋楠汐一脸有恃无恐的样子,裴今翊果然一脸无奈败下阵来,“我今天没法送你去见她了,让残刃带你去宋府好不好?”
“残刃,你把喃喃送去宋府,说找相府嫡女宋楠汐,就说是来治病的。”
宋楠汐知道裴今翊要进宫面圣耽误不得,便点了点头。
裴今翊下车前摸了摸她的头,“希望今天晚上回来你不要忘了我。”
裴今翊的眼神透露着一起深沉,总让宋楠汐有些不安,感觉他好像看透了她。
5. 第五章
残刃驱着马车将宋楠汐带到了宋府。
丞相府不像其他一品官员的府邸选在京城繁华地带,宋府坐落于京城南边的一处小巷中,虽说宋府地理位置选的离京城中心有些远,但是附近居住的百姓却一点也不少。
门口还有不少商户来往生意繁盛,由于宋知远将府邸建在这,使旁边这一块的治安好了不少,附近的百姓心里都很感激宋知远,经常会拿些自己家中的粮食物品送上府中。
下了马车,宋楠汐一抬头便看见写着宋府的牌匾,她心里不禁有种久违的感觉,上一世最后看见宋府二字是圣上下旨将她爹爹悬挂在宋府门前,以儆效尤。
宋楠汐永远都不会忘了那一天,也不会忘了她回来的使命。
残刃在前面走着回头问:“喃喃,你能跟的上吗,需不需要我抱着你?”
宋楠汐摇了摇头,回家的路她可以自己走,不需要靠任何人。
宋楠汐慢悠悠的在后面跟着残刃,重生回来的这些天已经让她慢慢适应了这副灵狐的身体,现在的她可以灵活的运用这身体,路人看到不由停下来欣赏,他们很难在一只狐狸身上看到这样的姿态,她的身姿优雅大方,走起路来一步一步轻盈的很,肖似人形。
说起来宋楠汐还是上一世做了杜家主母后才慢慢开始注意这些,大学士的夫人可不好当,圣上那么看重杜起元,朝中上下谁不想找出这位大学士的错处,但偏偏杜起元这人做人圆滑得体的很,几乎所有事不留任何错处,无奈众人只能将这矛头转向她这柔弱妇人身上。
残刃上前询问门口小厮,“烦请通报宋府大小姐宋楠汐一声,就说门外是她昨日救助的一只灵狐,和她约好了每日巳时上门换药。”
小厮看面前的残刃和宋楠汐不像平常人便也没敢耽搁,“二位在门口稍候片刻,容我下去通传下小姐。”
......
宋府内院。
宋楠汐正半坐在窗台前发呆,今早一醒来便见自己躺在床上,但她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却一点儿印象都没有,甚至连怎么换的衣服都不知道,更别说去用了晚饭。
宋楠汐觉得这件事越想越奇怪,为什么她像是失去了记忆一般,“月影,你昨晚确定看见我用晚饭了?”
月影立马举着手作保,“我的大小姐啊,奴婢非常确定就是您昨晚同大夫人一起去的前院用的饭,而且还亲眼看见了您同大夫人抱在一起,还感觉您很想念大夫人的样子,要是你还是觉得不信的话可以去问相府下人们,他们可都是看见了的。”
宋汐皱着眉硬是什么都记不起来。
她摇了摇头决定不再想这件事。
忽然,宋楠汐想起一件事,“昨天我救的那只灵狐呢,我记得刚给她上完药今天就没看见了,它现在在哪?”
月影也奇怪嘟囔,“对啊,那只灵狐呢?”
宋楠汐记忆里最后一刻便是昨日傍晚刚给灵狐上完药太累了才一觉睡到今天的,怎么会是月影口中的样子呢?
这时小厮刚好进来禀报,“小姐,门外有人说今天和您约好了巳时上门换药,需要请他们进来吗?”
宋楠刚抿了一口水差点呛了,“可是今日我并未约人上门啊,你看他们是不是搞错了啊。”
况且宋楠汐学医这件事在宋府是禁忌,宋知远一直不支持她学医,所以她怎么可能把人约上门换药啊。
小厮多了句嘴,“我看来人不像是搞错了的,他要找的就是宋家大小姐宋楠汐。”
“小姐,你看要不要把人带进来看看。”
这一切都太奇怪了,偏偏是在她没了记忆的时间里约了人,而且还能准确的知道她的名字身份,可见这件事并不是空穴来风的。
还没等她开口,月影便上前,“小姐,昨日奴婢并未看见您和谁约过时间啊,会不会是不怀好意的人上门?”
月影转头对着小厮开口,“你去把人打发走吧,要是让相爷知道了小姐帮人治病这件事情,肯定少不了要跪一夜祠堂。”
小厮也不敢再劝,大小姐热衷于医术虽在相府不是什么秘密,但还是不要无辜招惹事端,看门外那人也不是普通人家的样子,找一两个医官来看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
不一会小厮出来,“小姐说了,今日没和人约过上门,不知二位是否搞错了。”
残刃肯定的开口,“不可能,我们家灵狐身上的伤口还是你们家小姐包扎的,昨日也是你们小姐说好了一定要让我们上门来换药的,怎么今日就言而无信了?”
这话一出,相府门口小厮都不淡定了,堂堂相府嫡女怎么会说话不算话,这传出去影响也不好。
小厮立马冷了脸,“二位不知是哪里来的,但小姐说了没约过就是没约过,咱们相府的门也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
宋楠汐在旁边听的眉头一紧,昨晚让喃喃今日来宋府的是她,想来昨天晚上的事六年前的宋楠汐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就说明当她的灵魂回归本体的时候,当时只能有一个灵魂的记忆,另一个灵魂处于什么状态谁也说不清。
这下倒是麻烦了。
宋楠汐和残刃被人拒在门口,他们俩站在宋府外面面相觑。
残刃看了看门口的架势,“喃喃,要不我们先回去?”
宋楠汐重重的摇了摇头,还没搞清楚她们俩的事,就这样回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再见了。
残刃后面想想不能就这样回去,“也对,要是你没换药就这样回去了,王爷知道后肯定会怪我。”
宋楠汐一脸无奈,可惜她现在说不出话,只能发出两声“呜呜”的叫声。
残刃突然开口,“要不咱们硬闯吧,相府门口这几个小厮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我一个人应该可以搞定。”
残刃说着便起步想要上前,走了几步发现身后有人拉住了他。
他回过头无奈低下头,“喃喃,你拉我干什么?”
宋楠汐不拉他难道让他上赶着去讨打啊,宋府这些小厮都是宋知远特地挑选的,不要看他们平时在门口没什么威胁的样子,但要是真动起手来残刃可捞不着任何好处,到时候人没见着,搞的一身伤回去,那相府和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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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的恩怨算就此结下了。
残刃过来蹲下,“你在这等我啊,我马上回来,我今日一定会让你换好药的。”
宋楠汐一时不知道怎么说,残刃跟着裴今翊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样一点都不会变通。
算了,只能靠她了。
宋楠汐对着残刃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后门。
残刃一个习武之人虽然没有灵活的脑子,但却异常的懂她,拍着脑袋立马明白过来,“你想让我带你从后门进?”
宋楠汐点了点头。
残刃一脸兴奋地开口,“喃喃,你怎么这么聪明呢,我都没想到!”
残刃说话声没有收住大了些,宋府的小厮们都看了过来,宋楠汐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下大家都知道我们的计划了。
残刃也意识到自己说话有些大了,立马噤声。
宋府的小厮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他们,生怕他们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
宋楠汐用爪子扒拉着残刃将他拉到一边。
其他的地方宋楠汐不敢说熟,但她自己家,宋府所有的角落都印在她的脑中,上一世灵魂游荡在人间的时候,宋楠汐就经常看见有只小猫小狗的从后门爬进来寻找食物果腹,可惜那时候宋家已经人去楼空,再无一人。
宋楠汐将残刃带离宋府大门,为了躲过门口小厮的视线,他们又在附近绕了一圈。
宋楠汐指着后门墙旁一个小洞口“呜呜”地叫了两声。
随后便自顾自地往洞口走去,还是那样的身姿,仿佛在她眼前的并不是一个破洞。
残刃在一旁犹豫开口,“喃喃,你不会让我跟你从这过去吧,王爷要是知道我让你钻洞进宋府,比现在不换药结果还要惨上不知几倍啊。”
残刃一把拉住宋楠汐的爪子,宋楠汐挣扎一番无奈摆手比划,她脖子抬头往上一抬,示意残刃翻墙过去,这对他来说不算什么难事,而要带着她一起,那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了。
看着宋楠汐一脸毅然决然的样子,残刃只好无奈在一旁妥协叹气,“喃喃,你平时可最爱干净了,没想到这次为了见宋楠汐居然能做到如此地步,王爷果然是没说错,我看你今天见不到她是不会回去了。”
宋楠汐也没反驳这话,只见残刃灵活一跃便进去了。
那洞连接的地方正是通往楠汐苑的,宋楠汐带着残刃向前走去,中间穿过几道拱门,路上该怎么躲过府兵的巡查,这熟悉的样子,要不是喃喃是残刃从小看着长大的,残刃非得误会喃喃是不是从小就生活在这了。
穿过外面连廊,躲过一切丫鬟侍卫,两人终于到了宋楠汐房前。
残刃先上前一步查看屋内是否有人,没想到身后却忽然出声,“你是谁?”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六年前的宋楠汐。
她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场景,一个陌生男子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相府,还如同过无人之境般出现在她房前,这说什么都让她觉得可怕。
而且昨日她救的灵狐怎么会突然和那陌生男子一同出现在这。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6. 第六章
残刃转头便看见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女子站在身后,女子的眼睛是一双很特别的狐狸眼,残刃只觉得那双眼睛很眼熟却又想不起和见过的哪个人相似。
本是一双勾人的眼睛,但放在她的身上却不显妩媚,倒是有种别样的干净。
残刃连忙摆手解释,“您就是宋小姐吧,我是奉王爷之命特意送喃喃来找你换药。”
王爷?喃喃?
宋楠汐紧着眉头心里不禁疑惑,她一个闺阁女子哪里认识什么王爷,喃喃又是谁?
况且京城王爷这么多,宋楠汐一个也不熟。
宋楠汐摇了摇头,“我未曾说过此话。”
这下换残刃懵了,“可是喃喃身上的伤口就是姑娘您给包扎的啊,怎么会说未有此事呢?”
宋楠汐好奇,“你说这只灵狐叫喃喃?”
怎么与她小名楠楠一样。
残刃点点头,“是的,我家王爷灵宠。”
宋楠汐走近看了喃喃一眼,“这只灵狐是我救的不假,但昨天帮它包扎完之后就未曾看见过它,正想去寻,没想到它却和你一起出现了。”
宋楠汐身边的丫鬟月影也在旁附和,“谁知道你是不是骗人的呢,昨儿一天我可都跟小姐在一起,并未看见小姐与人接触过。”
喃喃在心里暗叫不好,没想到昨天发生的事宋楠汐是一点也不记得了,这样下去不用她去解释,所有人都会知道此事了。
喃喃立马走上前拉了拉宋楠汐的手,眼睛盯着宋楠汐,似要说些什么,但她现在无法开口,只能指望两个人心有灵犀,希望她能懂。
宋楠汐顺着视线回看她,心里不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在她第一次救了这只灵狐开始仿佛就有种莫名的缘分将她们绑在了一起。
“……”
残刃觉得宋楠汐这人实在是太奇怪了,难不成这件事还是他们无中生有了。
“喃喃,既然有人不愿治你,那我们就走吧,不用在这被人误会是不怀好意之人。”
眼看着残刃就要抱起喃喃,喃喃在一旁“呜呜”几声,她可不想就这样回去啊。
当残刃刚带着喃喃迈出几步,身后突然传一声清脆的声音,“等等,既然来了,我与这灵狐也是有缘,回去和你那王爷说一声,我可以帮忙包扎,但得他亲自来接。”
宋楠汐想知道昨天到底怎么了,她为什么独独记不起何时说过此话,这一切都似乎和这灵狐有关,昨晚发生的事太过奇怪了宋楠汐只能抓住这仅有的线索。
残刃似乎并不想让喃喃留下,态度难得的强硬,“王爷今日没空,宋小姐要包扎的话我要全程在这。”
宋楠汐低头沉默了会没开口,月影在旁边听到这话有点炸了,“你这是不放心我家小姐那还上门来做甚,走走走。”
说着月影立马做出赶人的姿势。
残刃从没没见过这样脾气这么不好的女子,真是难为宋家小姐了,“喃喃我们走,免得让人家赶。”
喃喃此时心里想杀了月影的心都有了,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让残刃走就算了,好歹把她给留下啊。
宋楠汐本来不打算留了他们了,本也是打算弄清昨夜的真相,既然人都如此说了,她也没有留的必要了。
但不知为何,当他们转身的一瞬间,宋楠汐就是感觉心里什么东西空了一块,有个声音让她务必要留下他们。
心口一阵慌神。
“慢着。”
宋楠汐突然开口,在场的人都不由看了过来,残刃想看看她究竟还要说些什么。
“宋小姐还有何事?”
宋楠汐站起来走到灵狐面前蹲下,“喃喃是吗?”
喃喃听到这句话不由抬起头看着宋楠汐,眼神中有些许期盼。
留下她,留下她!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灵魂共鸣般,宋楠汐下一句就开口,“喃喃的伤只有我能治。”
“……”
喃喃在一旁汗颜,这算骗人吗,其实她身上压根也没什么伤。
但她想要留下来只能顺着宋楠汐的话,她好似能听懂一般伸出手拉了拉残刃的袖子,恳请他让她留下。
残刃有些恨铁不成钢般拉过喃喃低语,“你啊,这是让宋楠汐拿捏了啊!”
“跟我回去吧,王爷肯定会给你找全京城最高的大夫的。”
说着残刃就迈开步子,顺手把喃喃带了出去,没曾想喃喃根本没打算走。
残刃无奈低头叹气,“喃喃。”
这下宋楠汐是看出来了,那只灵狐想留下,似乎是有什么事想同她说。
“既然喃喃并不想走,那便让它留下吧,你们王爷不也是想让它来我这换药吗,你要走的话我也不拦你。”
“月影,送客。”
月影听闻立马上前将喃喃抱了过来,“喃喃乖。”
随后立马站起身对着残刃开口,“走吧。”
残刃看喃喃是铁了心的呆在宋府了,只能厚着脸皮,“我家王爷的灵宠都留下来了,我当然不能走了。”
残刃顺势走到连廊下,“我就在这看着。”
月影没话说,只能看着宋楠汐摇头。
“罢了,你就呆在院子里,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进房中一步。”
残刃不是失礼数的人,宋楠汐作为丞相府嫡女,现还尚未婚配,他一介下人,自然不能扰乱人家的名声,就算是裴今翊亲自来了也是进不去的。
……
皇宫,崇武殿。
殿上坐着的两人看着面前的棋盘一言不发。
空间里只剩下棋子落下的声音。
裴今翊今日每一手都下的很快,没什么犹豫。
相较于元庆帝的出手就慢了许多,落子速度的快慢不能决定下棋之人棋术高低,但却能看出一个人的心。
裴今翊节奏乱了,他是故意的。
场上局势看上去明显是一边倒的,元庆帝落完最后一子面色沉重,“今翊,这不是你的水平。”
裴今翊从旁边的白棋中拿出两子认输。
黑棋占据天元位,打的白棋退无可退。
裴今翊身体随意轻靠殿中软枕上,不经意地开口,“是皇兄棋艺日益精进,今翊自愧不如。”
元庆帝听到脸色并未变化,反是目光一凛,“你还当朕是你皇兄,如今连你也学开始奉承朕了吗?”
裴今翊往嘴里抿了一口茶,“不敢,我只是最近忙于事务,无心在这。”
裴今翊仔细品口中的茶,似有不对,裴今翊眉头一皱。
裴衍看裴今翊这表情,“怎么,不和你口味?”
裴今翊立马收敛表情开口,“哪有啊,皇兄这的茶果然是最好喝的,苦中回甘,别有一番风味啊。”
元庆帝看着裴今翊也没多说什么,“你要是喜欢喝走的时候朕让掌事公公带你下去领一盒便是。”
“谢皇兄。”
两人言归正传,“朕前段时间让你调查的事你可有眉目?”
裴今翊放下手中杯子,“臣今日来正是为了和陛下汇报此事。”
“前段时间,臣收到情报,似有线索指向外城,臣立即前往却意外救了一批从北地而来的流民,有一人当场毙命,杀他的人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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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鸦阁。”
元庆帝眼神一动,“血鸦阁?”
裴今翊从衣袖中拿出印有血鸦阁独有乌鸦标志的树叶。
“那日臣派人去寻,他们人早已不见,只留下这个。”
元庆帝接过看了一眼,“可有查出为何致人性命。”
“怕是与北地那事有关,陛下让臣查叛逃之人,臣刚一有线索便被人杀人灭口,自是早就被人盯上,不过臣已经有方向,相信不出一周便可以查清真相。”
元庆帝点了点头叹了口气,“今翊啊,这些年来多亏有你在朕身边,要不然朕不知道还有谁能相信了。”
裴今翊笑了笑,拿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几口,“这都是我该做的。”
裴今翊知道什么是自己该做的,虽然他对元庆帝有恨,但他认这个国主,这个位置不好坐,元庆帝这些年可谓是如履薄冰。
元庆帝目中似有深意,“今翊,如今你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了,太后对这件事很是上心,跟朕提了好几次,今日你难得进宫来,你去看看太后,她可为你选了好几家京城贵女,你看看有没有和你心意的。”
元庆帝这话没给裴今翊拒绝的机会,裴今翊不是第一次面对这事,他娶亲一直是元庆帝最看重的事,元庆帝对他夫人家族要求有三,文武百官中官衔大的不能选,职位高的不能选,家底丰厚的人家不能选,留给他的只有一些清廉文官,在朝中担任的不是什么要务大臣之女。
而太后深知元庆帝心意,挑选来挑选去也未有合适的,这事才暂时被搁置下来。
没曾想元庆帝今日却主动提起此事。
裴今翊无奈摇头,“臣近来无心情事。”
元庆帝默然,眼神中带有几分责怪,全身散出帝王威严,“太后为你的婚事整夜睡不好,无论如何今日去看看她。”
“是。”
……
从崇武殿出来裴今翊没让公公带路,一人便往太后寝宫走去。
裴今翊已经许久未入后宫了,一时倒是在这迷了路,他不知第几次转回此处时无奈苦笑,他如今也是越活越回去了连自己家的路都不认得了。
裴今翊本想找一人带路,身后便响起一声,“亲王可是迷了路?”
裴今翊往后瞧去,只见一位面容姣好的女子站在不远处,穿着红色金凤纹饰的华服,头上簪着一朵金牡丹,纯金的牡丹在阳光下闪得的发光,款式是元庆国现下最时兴的簪子款式,她身旁还跟着两三个宫女。
裴今翊没见过元庆帝的妃子,只听说皇后是个十分温婉的女子,如今见到却如传闻中所言。
“今翊见过皇嫂,我今日的确是迷了路,可否让人送我一路。”
卫初柔抿着嘴眼神有些好奇看向裴今翊,“睿亲王这是要去哪?”
“太后要我去选婚配人选,劳请嫂嫂派人为我带路。”
卫初柔听后身体重心一个不稳,脚下忽得踉跄一下,身后侍女及时扶住她,“娘娘,你没事吧。”
卫初柔温柔地看向身边侍女,“无碍,你带睿亲王去太后寝殿。”
“是。”
裴今翊看在眼里,神色微敛,“皇嫂身体不舒服还是要请太医来看,免得皇兄担心。”
卫初柔嘴角溢出一丝苦涩,扯着一抹笑,“劳烦睿亲王挂念。”
裴今翊察觉皇后的目光很深,似要把他看穿,但他确实和皇后是第一次见,裴今翊想了会没结果便也任其去了。
裴今翊转头跟着侍女往太后寝殿走去,卫初柔在背后看着他得背影在袖子里攥紧手。
裴今翊,你为什么不能看看我?
7. 第七章
侍女将裴今翊带到太后寝宫。
裴今翊在门口停下,“本王来此拜见太后,劳烦嬷嬷传话。”
嬷嬷看来人是裴今翊立马开口,“亲王殿下是自家人,殿下来太后自是高兴极了,您直接随老奴进去便是。”
裴今翊察觉到四周动静,敛下心神扯着嘴角,“嬷嬷进去替本王通传便是,这是规矩。”
门口嬷嬷看见裴今翊如此坚持便也没说什么,赶忙进去通禀太后。
“太后,殿下来看您了。”
殿内软塌上本在休憩的人半阖着眼,眼神突然一亮,“你说谁来看本宫了?”
嬷嬷笑着重复,“是亲王殿下,睿亲王正在门口候着呢,老奴去请他进来?”
太后眼神突然一喜,“当真,快快将人请进来。”
嬷嬷立刻将人带了进来。
裴今翊站在太后面前作揖,“臣拜见太后。”
太后笑的开心,“快到本宫身旁坐。”
嬷嬷特地从柜子里拿了一个金丝软垫过来,“王爷,这可是太后专门为你留的,平时谁来了可都没这个待遇呢。”
太后拍了拍嬷嬷的手眼神示意让她不要多嘴。
随后转过身问:“翊儿怎么今日想起来本宫这了。”
裴今翊走过去把软垫拿开,大腿一伸便往那一坐,“这些以后就不劳烦太后准备了,我这人习惯了坐椅子,怕是要辜负太后心意了。”
太后嘴角笑容一僵,“翊儿能时常来看看本宫,本宫就已经很高兴了。”
“来,让本宫看看,几月不了你倒是消瘦了不少,可是没按时吃饭。”
裴今翊抿了口面前的茶没打算寒暄,倒是一脸公事公办的模样,“今日臣来是奉陛下之命,听闻太后为臣准备了婚配名单,特意来看看。”
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裴今翊语气中的不耐,太后默然片刻随即更是一改面上的表情,笑意渐敛,“是不是你皇兄不叫你来,你这辈子也不会来看本宫了?”
“不敢。”
太后已经老了,如今被裴今翊一气更是一口气接不上来,捂着心口眼看就要倒下。
旁边看着的嬷嬷看不下去忍不住说了一嘴,“王爷一年才来几次宫中,太后娘娘日盼夜盼你来,特地亲自给您准备餐食,就是怕您吃不习惯,您何苦说出这般伤娘娘的话。”
太后用手帕掩着咳意,“罢了,你走吧,本宫就当你今日从未来过。”
裴今翊望着太后方向眉头有一丝皱起,随后转瞬即逝。
“那臣告退了,烦请您告诉陛下,您为我挑选的京城贵女个个都优秀,是我没缘分,怕误了贵女们的亲事。”
裴今翊说完门口闪过一个身影,往门口去了。
他往那看了眼心里冷笑,陛下啊,你又何苦如此呢?
太后面上恢复一丝笑意,“人走了?”
裴今翊连忙拿起旁边的外衣给太后披上,“回禀母后,走了。”
太后拢了拢衣,“翊儿啊,下次要演戏之前是不是要通知本宫,本宫以为你真的不来看本宫了。”
裴今翊在旁边笑着开口,“儿臣不敢。”
“又是不敢,到底哪句话才是翊儿真心的。”
“母后若怀疑儿臣真心,那母后觉得是就是,觉得不是就不是。”
太后一时语塞,她可说不过他。
裴今翊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自己的母后明明在世却不能时常探望,只有裴衍下旨时他才有机会来上一次,这一言一行还是被人监控下的,裴衍还是不放心他。
明明他这几年已经让自己就做一个闲散王爷,不理朝中政事,这几年他也做到了裴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可裴衍还是不满意。
裴衍一边说着只有他一人得以信任,一边又派人监视,裴今翊心中不免有些倦了。
裴今翊准备告退,“儿臣不能久待,下次再来看母后,今翊祝母后凤体安泰。”
“就你嘴甜。”
—
裴今翊出宫后,找了个地方便把刚刚在皇宫里喝的茶一股脑吐了出来。
裴今翊刚喝下去便觉得不对,上等的毛尖泡茶出来应是纯净,而非刚刚在裴衍那喝到的样子,他在太后那又喝了一次,两者区别不大,不是热衷于茶道的人很难辨别。
裴今翊往旁边一喊,“天羽。”
只见角落突然出现一个黑衣男子,“王爷可是有何吩咐。”
“把这袋茶送去府上研究,看是否添加了其他东西。”
“是。”
天羽正要退下就听见裴今翊问:“残刃带喃喃去宋府可有出来?”
天羽脸色有一瞬间不自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裴今翊撇了一眼,“说。”
天羽只能摇了摇头实话实说,“残刃刚刚来说,宋家小姐要您亲自去接喃喃。”
“哦?”
这个要求倒是让裴今翊没想到的,“她可真这样说?”
天羽不敢撒谎,“千真万确,宋小姐亲口说,换药可以,但得让你们王爷亲自来接。”
“……”
裴今翊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味深长地说:“那我便亲自去一趟。”
……
丞相府。
宋楠汐把喃喃带回屋内,关上门。
月影走过来,“小姐,我们真的要留它下吗?”
宋楠汐没抬头小心的拆昨天伤口处,“平时我都教你什么了?”
“做人啊,总要给自己留条退路的。”
喃喃心里默念,做人啊,总要给自己留条退路的。
喃喃心里不禁笑了,宋楠汐你这品德可是贯彻的始终如一啊。
“嘶。”
喃喃在没拆之前还没感觉到什么伤口,如今倒是痛的忍不住叫了出来。
喃喃往下一看,什么时候划的口子,这么长。
昨天就只是晕倒而已啊,今天怎么就伤成这样了。
莫不是她的灵魂回到宋楠汐身体时,有人也在用着喃喃的身体?
宋楠汐低头一看都忍不住惊讶,“昨天包扎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大的伤啊,你昨晚又上哪调皮去了吧。”
喃喃真的是一脸冤枉啊。
还好现在的宋楠汐医术尚可,治疗这点伤还是绰绰有余的。
宋楠汐看了看伤口,昨天的药显然不适合用了,她走回桌子写了新的配方交给月影。
“月影,找人去药房给我拿这些药来,跟老板说还是老规矩,过两天我亲自上山给他去采药。”
“是的小姐。”
喃喃往那单子上瞄了一眼,血竭,红花,儿茶,七厘散……
确实是对她身上伤口的药。
等月影走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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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楠汐把喃喃抱到榻上,“喃喃,你刚刚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喃喃看着面前的自己犹豫了几秒,还是点了点头。
宋楠汐猜的果然没错,喃喃就是能听的懂她的话,只是宋楠汐不知道喃喃是只能和自己有感应,还是说它是只灵狐,生来便与普通宠物不同。
喃喃如果想要改变结局,那现在的宋楠汐就是最重要的一环,如果没有她的帮助一切都将很难改变。
宋楠汐深吸一口气想了一个最快检验喃喃能不能听懂的方法。
宋楠汐凑过去和喃喃对视着,“如果你能听懂我说的话就点点头。”
喃喃果然如愿的点了。
“那好,接下来我问你问题,如果我猜对了那你就点头,如果我说的不对,你就摇头。”
喃喃又再次点头。
喃喃如今的这个举动已经让宋楠汐大开眼界了,要不是亲眼所见她实在不敢相信世上会有如此通人性的灵宠,突然有点不想把喃喃还给那王爷了。
宋楠汐理了下脑中思绪不紧不慢的开始第一个问题。
“昨天是喃喃的主人把喃喃从我这带回去了的吗?确定是我同意的吗?”
喃喃对这个问题犹豫了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虽然是她提宋楠汐答应的,但也应该算她本人同意的吧。
宋楠汐看到对喃喃点了点头,果然,她真的失去了一段时间的记忆。
宋楠汐盯着喃喃的伤口看若有所思地看了一会紧接着问第二个问题,“你的伤是后面回去以后伤的吗?”
喃喃摇了摇头,昨晚她并没有参与喃喃的事,按理来说喃喃不应该受伤才对,况且还有裴今翊在,怎么可能让喃喃受这么严重的伤。
宋楠汐跟疑惑,“既然不是昨晚伤的,那就太奇怪了。”
喃喃眼神中带有一起疑惑。
“到目前为止这个伤口上的包扎方式都是我惯用的打结方法,但昨天我给你包扎时并没有发现你的这些伤口,你就算是昨晚伤的,也不可能伤在里面而不破坏我的包扎。”
对啊,这个伤口为什么伤在里面外面却丝毫没有变化。
难道灵魂回归本体的时候,还发生了什么别的她不知道的事。
宋楠汐还想接着问,门口传来敲门声,“小姐,药买来了。”
宋楠汐只好站起身来,对着喃喃拍了拍它的脑袋,“我先给你上药,一会儿再说。”
喃喃摇了摇头,她想尽快将将所有事和宋楠汐全部讲清楚,伤口她可以不管,就算是只剩一口气了,她心里第一件事想的也是怎么改变结局。
宋楠汐看着忍不住心里更加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主人能养出这么通人性的灵宠,“喃喃乖,听话,处理好伤口了就不疼了。”
月影进来掩着门,“小姐,外面那个男人不见了。”
宋楠汐接过药毫不在意,“不用管他,人迟早是要来的。”
宋楠汐倒想看看喃喃的主人究竟是谁。
但宋楠汐没想到那人居然来的如此快。
当门再次被敲响时,宋楠汐正用剪刀处理喃喃最后一块伤口处的毛,要将带有血渍的毛修剪干净,喃喃的毛很顺,需要很细致才能将带血部分打理出来。
残刃在门口喊了声,“宋小姐,我家王爷来接喃喃回去了。”
喃喃心下一凉,裴今翊居然来的这么快。
8. 第八章
路上裴今翊听残刃说了今日发生的事,他不由想到昨天晚上少女的面容,眼神不像是不清醒的样子。
为什么明明昨日说好的事今日却忘了?
听见外面的声音,宋楠汐手上动作一顿,看向门外站着的身影,“月影,把门打开。”
“是。”
月影将门打开后不禁愣住,言语中有一丝惊慌,“小…小姐…”
宋楠汐听闻后轻轻地放下喃喃,“喃喃在这乖乖等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宋楠汐出了门便看见裴今翊站在门外脸上带着一丝戏谑,“宋小姐,本王可以带喃喃走了吗?”
喃喃心里暗骂,裴今翊一个王爷是整天围着她这个灵宠转吗,为什么每次都能来的这么快。
宋楠汐看着裴今翊问:“您就是喃喃主人?”
喃喃一脸不妙,六年前的宋楠汐怕是没见过睿亲王,昨日信誓旦旦说认识裴今翊的事如今很容易就不攻自破了。
裴今翊一脸看傻子的表情,“宋小姐需要本王提醒你我们昨晚才刚见过吗?”
残刃在一旁开口,“我们王爷可是睿亲王,宋小姐还觉得昨日之事是我们虚构的吗?”
宋楠汐心下一惊,面前的人居然是圣上唯一的弟弟,睿亲王裴今翊?
裴今翊从说话开始便一直盯着宋楠汐的表情,他想通过她的表情看出此番话宋楠汐是装傻还是另有目的。
宋楠汐看见裴今翊脸上的探寻,她后知后觉这个问题不该问立马转移了话题,“我刚给喃喃包扎好,昨天她回去之后比我下午给它包扎时候的伤口加重了,王爷你可知为何?”
喃喃在垫子上趴着听到这话忍不住立马竖起耳朵,她也很好奇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谁知裴今翊往里瞟了眼摇了摇头,“昨晚喃喃一直待在本王身边,并未发生别的事。”
宋楠汐:“这就奇怪了。”
喃喃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那她身上的伤口究竟从何而来。
“所以,本王可以带走喃喃了吗?”
裴今翊开始靠近宋楠汐。
宋楠汐觉得喃喃身上还有很多问题没来得及问,如果今天让它就这样回去了,看裴今翊的样子,明日可能再也不会将喃喃送来宋府了。
宋楠汐面不改色继续开口,“不是我不让王爷带走它,而是昨晚喃喃回去之后伤口明显加重,不信您来瞧。”
宋楠汐带着裴今翊进屋,她将喃喃的伤口露出,伤口处一片血渍触目惊心。
刚刚宋楠汐就再想如何将喃喃留下来的方法,所以她故意用苏木泡水出了红色的汁涂抹在喃喃的伤口上,这个苏木的水虽是红色,但与真正的血还是有所区别,所以宋楠汐特地将喃喃修剪下来的毛发又浸泡在这水里,一同覆盖上去,起到一个以假乱真的效果。
但这个不是万无一失的,裴今翊如果真要细看的话自然能看出端倪,所以宋楠汐挡在前面没敢让他太靠近喃喃。
喃喃也在这时不经意的“呜呜”两声,带着一丝沉重的呼吸声,喃喃现在的样子看上去真的非常激发保护欲。
喃喃现在眼皮下垂着,一脸痛的厉害的模样。
宋楠汐又一次被喃喃的通灵所折服,这方法宋楠汐并没有提前和喃喃说,但它却能精准的知道而且快速做出反应配合自己。
好在裴今翊对喃喃的关心远大于心中的猜测,一时间有些担忧,“那宋小姐想怎么样?”
宋楠汐在心里措辞着如何说才能让裴今翊心甘情愿的将喃喃留下来。
宋楠汐思量了片刻,“照喃喃这个伤口来看,不出一周就可以痊愈。”
裴今翊听见这话神色有些放松下来,随后宋楠汐画风一转,“不过,昨天我给喃喃包扎的时候看着伤口只需两天就可痊愈,而今天却变成了一周。”
宋楠汐说着便停顿了。
裴今翊看出来了她的目的,“宋小姐有话不妨一次性说完。”
宋楠汐又接着开口,“所以我的意思是,不如这几天先将喃喃放在我这照料,到时候等喃喃痊愈了我亲自把它送到亲王府。”
宋楠汐怕裴今翊有顾虑又再三强调,“亲王放心,我宋府就在这,一周后保证还王爷一个健康的喃喃。”
宋楠汐说完眼睛便盯着裴今翊,内心期盼他不要拒绝这个提议。
在场还有一个人也有着同样的期待。
裴今翊并没有直接答应或拒绝这件事,只是低声询问,“喃喃,你想留下来吗?”
喃喃听完这话,眼睛亮亮的看着裴今翊。
裴今翊哪里看不出来喃喃的想法,用手摸着它的头叹了口气,“喃喃,你这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喃喃心虚地低下头,耳朵依旧竖起显得很可爱,头不经意的往裴今翊手上蹭着。
最终裴今翊还是不忍心看喃喃失望,“罢了,既然喃喃想留下,本王同意暂时将喃喃放在宋府疗养。”
“希望宋小姐不要辜负本王的信任,若喃喃在宋府出了任何事情,本王绝不会放过任何人。”
裴今翊冷下脸来的样子确实和传闻一样,但宋楠汐就是有种错觉,仿佛刚刚那个同喃喃温柔对话的时候才是裴今翊真实的样子。
少年将军,关于裴今翊的事宋楠汐多少听过一些。
但那些世人所讨论的,大家所以为的裴今翊都不是真正的他。
真正的他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
……
裴今翊来的快离开的也悄无声息。
喃喃被成功的留在了宋府。
裴今翊刚走没一会,门口月影急急忙忙跑了进来,“小姐,老爷让您去前厅一趟。”
宋楠汐皱眉问:“怎么了?”
月影也不知道摇了摇头,“奴婢只看见三小姐往前厅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她搞的鬼。”
宋楠汐垂眸,宋若茹跟她关系不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又不知道是什么事让她抓住了把柄。
宋楠汐心里总感觉有一丝不妙,她心里有种预感,这次的事不会这么轻易解决。
喃喃看着眼前的事一个接着一个心里不免有些着急,她眼看着外面的天马上要黑了,如果再不和宋楠汐说明一切便又有可能要灵魂归位了。
这件事对喃喃来说总归是个变数,让她不得不提前做打算。
宋楠汐将喃喃安置好准备去前厅,“喃喃,我现在有事出去一趟,到时间了月影会给你准备晚餐,乖乖等我回来。”
宋楠汐说完等着喃喃点头答应,却看见喃喃摇了摇头。
“你不想我走?”
听到这话喃喃重重地点了点,喃喃不确定现在宋楠汐去是不是因为杜家,她盘算着着上一世的时间,杜起元携举家搬迁来京城也就这几天了。
宋楠汐笑着放软了声音,“可我现在是真的有事,我一会儿回来一定好好陪你好不好?”
谁知喃喃摇头摇的更加频繁。
宋楠汐不知道为什么喃喃会突然不让她离开。
宋楠汐一时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最后僵持了一会,宋楠汐无奈只好妥协,“那喃喃和我一起去。”
月影在旁边迟疑,“小姐,三小姐本就不喜宠物,如今您要是直接把喃喃带去了,怕是要徒生祸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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喃喃听到这话,心里突然想起上一世的一件事,宋若茹也不是那么讨厌宠物的吧。
……
那时候宋楠汐刚与杜起元成婚,本应该是新婚燕尔浓情蜜意的时候,可宋若茹却经常借舍不得她的由头上门,日日白天来杜府,晚上回去。
有一次宋楠汐撞见宋若茹来和杜起元养的猫玩的开心,倒是新奇。
宋楠汐好奇一问,“三姐姐什么时候喜欢这些了?”
那时候宋若茹怎么回她的。
“这猫通灵性是个随主人的。”
那时的宋楠汐当宋若茹是一家人,虽不是同母却好歹是带着血缘关系,宋若茹平时对她的小打小闹她也都不在意。
只是后来宋楠汐也不知是何故,杜起元开始对她越来越相敬如宾,上一世宋楠汐觉得这样的相处模式也不错,两个人把自己的小家过好,杜家人际关系简单,宋楠汐也算乐得清闲。
……
思及此,喃喃倒是都快忘了这个插曲了。
上一世杜起元态度的转变,或许和宋若茹有关?
喃喃上前抓了抓宋楠汐的手不想让她离开,可惜门外小厮又来传了话。
“小姐,老爷让您尽快去前厅,不要误了时间。”
宋楠汐:“我真的要去了,你乖乖呆着。”
说完这话宋楠汐便头也不回的走出去,喃喃紧盯着宋楠汐的背影。
心里默想太阳就快下山了。
—
前厅。
宋楠汐到时座位上各位姨娘姊妹已经在堂。
正坐主位的是宋知远。
宋楠汐上前欠了欠身,“汐儿问爹爹、娘亲、各位姨娘安。”
现场气氛凝重。
“爹爹这么着急叫汐儿来所为何事?”
“跪下。”
宋知远突然开口。
宋楠汐不解,抬头询问,“敢问汐儿做错了何事需要跪。”
四姨娘看着宋楠汐这般硬气便不咸不淡的在旁边开口,“五小姐这是觉得我们是无事生非吗?”
宋楠汐扯了下嘴角,“那还请四姨娘指明到底为何?”
“够了。”
宋知远目光略过两人,显然不想再听。
宋知远转头看向宋楠汐,“汐儿,听说你今日屋内有客人?”
原来是因为这个。
宋楠汐没打算隐瞒,“是的爹爹。”
“来的人乃何人?”
宋楠汐不知裴今翊是否想让人知道他来过,不过宋楠汐想以他的性子肯定不愿意,所以没打算说。
“普通客人罢了。”
旁边有姨娘悄声开口,“听下人们说来的人是位男子呢?”
“五姐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这样邀请男子进府到底是失了宋府脸面,要是传扬出去五姐的清白还要不要了。”
旁边声音四起,宋知远知道宋楠汐一向是个有分寸的人。
宋知远:“我且问你,那人上门来找你所谓何事。”
宋楠汐不是不想回答,而是这两件事没有一件她可以说的,宋知远本就不喜欢她接触医术,如今更是直接上门来更是犯了宋府大忌。
宋楠汐心里已经想好大不了被宋知远罚去祠堂跪一晚。
一时空气变得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最后一丝太阳又落下了山头。
只一瞬,宋楠汐脑子突然闪过一片白光,又是这熟悉的感觉,昨晚好似也是如此。
再次睁开眼,宋楠汐的眼神中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宋楠汐眨了眨眼,她这是灵魂又再次归位了?
9. 第九章
前厅众人沉默良久,无人敢在这个时候开口。
宋知远微微蹙眉,眼看着就要将宋楠汐家法处置。
宋知远平时对宋楠汐是极严厉的,因为对她期望太高,不希望宋楠汐脱离他给她设定好的路,如今的宋楠汐不仅已经是有了自己的想法,还有了属于自己的秘密。
这是宋知远所不能接受的。
宋楠汐此刻心底其实还是懵的,她刚灵魂归位完全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沉默继续维持现状。
如果现在贸然开口的话必定会引起众人怀疑,到时候就算她有十张嘴都说不清了。
宋楠汐沉默的时间里一直在想她如今转换的条件是什么。
目前有一件事已经非常明显了——
太阳一落下她的灵魂就会从喃喃的身体中回到宋楠汐的身体里。
但为何她重生回来的第一天以及之后几天并未出现此事呢?
由于宋楠汐脸上的表情过于凝重,宋若茹在屋内忍不住开口,“五妹妹莫不是想包庇那人。”
一句话便将宋楠汐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女子如此不顾礼节放荡行事在整个京城都是不许的,何况是在家规森严的宋府里。
但现在的宋楠汐完全不在意,她眼神盯着宋若茹顺着宋若茹的话,“三姐姐可是说今日来找我的人?”
宋若茹觉得宋楠汐百口莫辩了,立马嚣张地开口,“五妹妹刚刚一直未开口不就是为了包庇他的身份么。”
宋楠汐看着在场的人笑了一下,转身便对宋知远开口,“爹爹,今天下午来找汐儿的人是睿亲王。”
宋楠汐这句话一说,在场的所有人脸色都变了变。
“睿亲王?”
第一个开口的是四姨娘。
宋楠汐一个闺阁女子,怎么会认识睿亲王这样的人,虽说宋家在朝中低位已经不低,但这位亲王名声在外,不是一个善茬。
宋楠汐对着前面众人坚定地点了点头,“正是。”
宋知远眉头皱的更紧突然拔高了声音,“睿亲王来此有何事?”
一个亲王来一品大臣的府邸,这件事要是传到宫中,后果不是宋府能承担的。
“汐儿不敢欺瞒父亲,睿亲王来府上是为了让汐儿救他的灵宠。”
宋若茹听见立马大声反驳,“睿亲王想找什么人找不到,非得是找五妹妹救。”
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样的想法,对此明显不信。
若是六年前的宋楠汐遇上此事,或许会默默认下此事去祠堂跪上一夜,但如今她不会这么做。
裴今翊的身份摆在那,说出来就可以震慑很多人,她为什么不利用呢。
相反,宋楠汐也不想走上辈子的老路做一个只有后宅一番天地的妇人,她觉得这样无趣极了。
宋楠汐现在只想通过自己的努力,给宋府挣出一线生机,那第一步便是要打破宋知远对她的期待,打破宋府的规矩。
不破不立。
宋楠汐低眸笑了,“可是睿亲王就是找了我呢,而且睿亲王的灵宠尚且在汐儿房中,如若三姐姐不信,大可以带着灵宠去亲王府问问,或是拿着亲王的画像让府上小厮们认认,看究竟是不是他呢。”
宋若茹第一次发现宋楠汐这么巧言善辩,和她印象里的简直判若两人,甚至和几分钟前的她都相差甚远。
最后到底是宋知远出来结束了这场闹剧,他深知若那人如果真是睿亲王那此事决不可再提,要是传到圣上耳中,那便随意就给宋府扣上了个结党营私的罪名。
宋知远不敢赌,只能将此当做是宋楠汐一人犯的错,对着她道:“这件事因你而起,且因你私学医术屡教不改,即日起罚你府内禁足一月,不能面见任何人,你可有疑问?”
宋楠汐心里冷笑一声嘴上却满是顺从,“没有。”
此时禁足本就正中宋楠汐下怀,不出意外宋楠汐上一世认识杜起元就在这几天,如今还省去她找借口推辞。
“那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府中任何人不许再提,如让我听见一点风声,宋家家法伺候。”
众人都默默噤声,眼神中各怀算计。
宋知远抚了抚额,眼神中有些疲倦,“众人散了吧,汐儿留下。”
宋楠汐低声应着,“是。”
众人散后宋知远上前看着她,“汐儿可会怪爹爹狠心。”
宋楠汐昨夜未能见到宋知远,今日这么近距离的看见他心里不免有些感慨,宋知远虽平常对她十分严厉,但心里确实极疼爱她的,宋楠汐后面嫁给杜起元的那五年,宋知远明里暗里提拔了杜起元不少。
说起来宋家的灭族与杜起元脱不了关系,如今再次见到宋知远她还会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前世宋府门头上的画面印象太过深刻,宋楠汐至今都不愿回忆。
宋楠汐整理心中情绪深吸了口气,对宋知远浅笑道:“汐儿不怪爹爹。”
“这件事最后总归要有一个站出来承担,汐儿明白爹爹的意思。”
宋知远这是想堵宋府上下众人的口,宋氏作为宋府主母却无儿傍身,只诞下宋楠汐一女,宋知远自然对宋楠汐有更高的期许。
宋知远一脸欣慰地看着宋楠汐,“汐儿如今是真的长大了。”
“爹也不是那种刻板的人,你喜好行医治病,我也不是非要阻拦,只是你是我宋府的人,一言一行皆代表宋府,若是有朝一日一步行差踏错,便是爹也保不了你,你可明白。”
但没有人能永远的不谙世事。
宋楠汐点头掩下心中思绪,“爹爹,我有件事同您说。”
宋知远眼神看了过来示意她讲,“爹爹书房近几日可否有东西丢失?”
宋知远有些疑惑,“汐儿何故如此说?”
“昨晚汐儿本是想见见爹爹,等我去书房找您时便看见门口有两人鬼鬼祟祟进了您的书房,可惜当时我有事耽搁了未能上前探查清,爹爹可是有什么事瞒着汐儿。”
宋楠汐说完便抬眼观察着宋知远的表情。
果然,宋知远的眼神有一丝变化,眼神闪了闪迟迟没有开口。
宋楠汐了然,宋知远书房里绝对有秘密,难道就是杜起元上一世所说的密室?
不应该,如今的杜起元不可能知道此事,否则也不会有后来的苦苦相逼而且还和她演了这么多年的恩爱夫妻。
“爹爹,无论书房里有何种秘密,汐儿都希望宋府一世无虞。”
宋知远收起脸上情绪,不由笑道:“汐儿如今倒是为宋府操起了心,爹保证只要爹在世一日,便是要保汐儿一生都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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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楠汐自然是相信他的话,上一世宋知远确实到了最后一刻还是没忘自己的承诺。
只是帝王之心难测,宋府一开始就走错了路。
谈罢。
宋楠汐回了后院。
宋楠汐一出门月影便迎了上来,“小姐,相爷没责罚您吧。”
宋楠汐仰了仰头,如今天黑得快,月亮挂在头顶似灯一样指着方向。
宋楠汐拢了拢外面披着的外衣,“没有,我们回去吧。”
回去路上宋楠汐问:“喃喃在哪?可有把它看好。”
月影在旁边,“自从小姐走后喃喃便乖乖呆在房间里一步未出,听话的很。”
宋楠汐想亲眼看下如今的喃喃。
很快便到了宋楠汐住的院子里。
宋楠汐立马推门进去,只看见一直雪白的狐狸睡在侍女准备的软垫里,睡的很沉。
难道自己灵魂归位后喃喃便陷入沉睡中?
那六年前的宋楠汐在哪?
宋楠汐走到喃喃身边蹲下,嘴上轻声吩咐月影,“你先下去。”
“小姐可要我备好晚饭。”
宋楠汐摇了摇头,“今日不用晚膳了。”
月影看着宋楠汐的背影有些迟疑,“是。”
待屋内四下无人后,宋楠汐靠近喃喃,轻抚过喃喃的头。
一下一下,试图将它唤醒。
宋楠汐如今想要确保喃喃是否有六年前宋楠汐的灵魂,确定她们俩是灵魂转换了,还是单纯只是她的灵魂归位。
喃喃睡的很沉,宋楠汐花了很长时间才让它醒过来。
宋楠汐温柔地看着它,“喃喃,你是喃喃吗?”
面前的喃喃似乎是没听懂宋楠汐的话,眼神有些懵懵的,眼神里还带着一丝警惕和慵懒,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睡醒的原因。
看来不是她。
那六年前的宋楠汐此刻在哪?
—
亲王府。
残刃从门口进去找裴今翊汇报。
“王爷。”
裴今翊正在书房处理着近几日来的消息,见残刃进来,“宋楠汐那边如何?”
“自你走后宋楠汐便被叫到前厅,今日下午的事宋府已经知道了。”
裴今翊挑眉,宋楠汐居然这么轻易便将他的身份说了出去,这对宋府来讲可不是什么好事。
“还有呢?”
“喃喃在房间睡着了,宋楠汐与宋知远在屋内谈了会话,说到了宋知远书房内有秘密。”
裴今翊想到了昨晚碰见宋楠汐的时候,她看的正是书房的方向,他瞟过去时是看见有两个人影徘徊,但他那时一心担忧着喃喃并未关注太多,如今想来确实是有些奇怪。
难道宋府还藏着他不知道的秘密?
残刃汇报结束准备出去,想了想还是折回来,“王爷,您就把喃喃一个人放在宋楠汐身边,真的放心吗?”
裴今翊看着窗外下了霜的枝头,因为是冬天树上已没有一片叶子,干枯的让人觉得悲凉,像是那年他初见她时的样子。
“我自有分寸。”
残刃知道王爷的决定做了便不会轻易更改便接着汇报正事。
“刚天羽来报,王爷今日给他的茶里确实加了东西。”
10. 第十章
睿王府内院外院侍卫日夜交替的巡逻着,议事厅里两人神色有些严肃。
裴今翊眼色一沉,“继续说。”
残刃将天羽汇报的事一个字不落的同裴今翊说了。
“王爷从宫中拿出来的那一袋毛尖,天羽已拿去给白济研究,这茶外表虽与普通毛尖颜色味道上基本无差,但实则是和多种混合药材浸泡过又晒干后形成,味道上与本身茶味无异,白济说那人绝对是一个制茶高手,否则掌膳房这么多人不可能一人都发现不了。”
裴今翊心里闪过一丝异样,圣上到底是真的是不知道此事还是有意为之。
“让白济查下药材出处,这些肯定不是寻常药材,顺藤摸瓜找到买家是谁,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属下还有件事。”
裴今翊点点头示意残刃继续往下,“今日王爷从街上带回来的那些北地难民如今安置在府内后院,田二目前看起来并无异常。”
裴今翊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继续盯着。”
“上次让你查的那件事怎么样了?”
“王爷上次遇袭属下便让人顺着血鸦阁这条线索往下查,果真发现点线索。”
残刃顿了下继续开口,“属下查到血鸦阁最近出现在相府附近。”
裴今翊有一瞬间的讶异,“相府?”
残刃点了点头,“正是喃喃现在所在的地方,所以属下是怕喃喃继续待在宋府迟早会出事。”
还没等残刃说完这话裴今翊只留给了他一个背影。
屋内留下残刃一人小声嘀咕,“果然,王爷还是放心不下喃喃。”
—
丞相府。
宋楠汐一人独坐案前,少女乌发散落肩头,眉眼褪去白日粉饰,留下一张素净又粉嫩的脸庞。
屋内的灯光幽暗,宋楠汐怕有人打扰还特意将门窗关的严实。
门外传来月影的声音,“小姐,这么晚了您还不休息,需要奴婢吩咐小厨房准备点宵夜来吗?”
“无妨,我在看会儿书便睡下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宋楠汐听门口声音渐远才动笔在桌前的纸上写着:
致元庆四十年的宋楠汐。
见字如面,展信舒颜。
汝见此信必定心中万千疑虑哽在心头无人诉说,吾初来时亦是如此。
吾将言之事,汝必铭诸肺腑,慎密藏之,断不可使他人闻焉。
此信阅讫,务须焚之,片纸不留,无迹可寻。
吾乃六栽后之汝身,今回溯至此,专为助汝扭转宋氏一族命运。六载之后,宋氏阖族百口,尽葬身火海,遭奸人戕害。其中利害,待时机成熟与汝详说。
眼下至要之事,乃留喃喃于侧。日后,其必能助汝成就大业。至于其中原委,亦等时机成熟之际,自当倾告。
前所言者,绝非戏言,亦无奸计。
若汝心中疑虑,可细观吾之书迹,当与汝笔记毫厘不差,足以证明吾言非虚。
宋楠汐还想要继续写,便察觉窗外有个人影闪过,她心下一惊,莫不是有人注意到了她的异常。
宋楠汐将纸放入袖口处妥帖放好,将烛火熄灭,半躺入榻。
约莫半个时辰后,宋楠汐能感受到房门被人悄然推开。
宋楠汐呼吸平稳如同梦中,那人也未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一进门便走向喃喃。
宋楠汐悄悄眯眼向那看去,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他的背影看起来腰线优雅流畅,下身陷在黑暗中。
突然,那人转过身来。
宋楠汐不动声色地闭上眼,被褥里的手紧紧抓住护身的匕首,黑夜里听觉感官放大,宋楠汐能感受到他在慢慢向她身旁靠近。
但也只是一步,他突然便在一处地方停住了。
怎么了?
宋楠汐不敢在此时睁开眼,现在这个距离她对上他并没有胜算,她不敢拿自己的命赌。
局势僵持了会,宋楠汐就听见那人浅笑了声,“宋小姐想干什么,想杀我吗?”
宋楠汐听闻一顿,她感觉这声音有点耳熟,已经被人戳破,索性不在装睡,睁开了眼直起身来。
那人又靠近了些。
宋楠汐这下算是彻底知道了是谁。
宋楠汐有些温怒,“睿亲王半夜擅闯女子闺阁想要做什么?”
裴今翊偏头,目光落在她身上,“你?”
“还不值得我来。”
宋楠汐一听这话更是冷了脸,“王爷不要告诉我,您是因为喃喃……”来的。
宋楠汐最后两个字还未说完。
裴今翊便上前抓住宋楠汐的手捂住,一同滚到了榻上。
裴今翊一上来便感受到了腿部顶着一把匕首,他不由低笑靠近她耳旁轻语,“宋小姐有防备心是好事,只是刀应出鞘,方能致命。”
裴今翊顺手将匕首的剑鞘挑开,将宋楠汐的手往他心脏处带,“记住了,下次要刺杀人一定要找好位置,不要犹豫。”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宋楠汐反应不过来,只是配合他低语,“睿亲王这是为何?”
宋楠汐挣扎着想逃,谁知裴今翊却牢牢把人圈外怀里。
“嘘,别动,外面有人。”
宋楠汐停止挣扎,内心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宋楠汐抬眼望向窗外,果真是有两个人影。
可宋楠汐仔仔细细的回忆上一世,并未有过这个场景啊,她也不记得相府最近得罪过什么人。
两人就这样保持这样的动作安静呆着,宋楠汐在出神,而裴今翊却是在观察。
宋楠汐一时忘记了这个姿势太过于亲密,她白天做喃喃的时候倒是习惯了经常被裴今翊抱在怀里,如今倒是丝毫没觉得奇怪。
等她反应过来问题时,裴今翊先她一步松开了手,翻身下床。
“人走了。”
宋楠汐见状开口询问,“那人为何徘徊于我房前?”
宋楠汐心里知道裴今翊今日来未必没有目的,但他如今不是最主要的,而是外面那些在暗处的人,可能都是成为宋府灭族的关键线索。
裴今翊现在还没查清血鸦阁和宋府的关系,自然是不愿宋楠汐知道他所来的目的随便扯了个理由开口。
“本王只是晚上有些想喃喃了,想来看看它便走,未曾想冒犯宋小姐,只是事出紧急,外面的人不知是何来路,那时候只能不打草惊蛇,还请宋小姐见谅。”
裴今翊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十分真诚,倒是让宋楠汐不能抓着这事继续为难。
“王爷严重了,汐儿不敢怪罪。”
“王爷既是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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喃喃的,便辛苦您这样看,要是掌了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已是不妥,现下又是夜里,传出去于王爷名声有碍。”
宋楠汐态度很坚决,既然裴今翊不想对她说实话,那就让他这样看吧。
裴今翊一噎。
门口突然传来管家拍门声,“小姐,您没事吧,府中进了贼人,老爷让我来各院通知各位小姐姨娘们。”
裴今翊插着手一脸戏谑地看着她如何应对。
宋楠汐心里暗骂裴今翊如此厚脸皮,明知道她为了自己的名声不可能告知其他人房间有人。
宋楠汐咬了咬牙,“我这一切安好,您去看看姨娘她们吧。”
管家听见回应便松了一口气,转头又去别院通知。
“王爷看完喃喃麻烦请您务必悄无声息的离开,不要造成什么不必要的误会,我就先睡了,还请王爷自便。”
转头宋楠汐便躺下了,裴今翊不免咋舌,他好歹怎么着也是个男人吧,宋楠汐怎么能这么不顾男女之别,就这样堂而皇之的睡下了。
宋楠汐倒是没想太多,只是这一番折腾属实是没有多余的精力在想其他,她现在这一举动也不过是为了让裴今翊快些离开,宋楠汐不信她如此说裴今翊还会在这待的下去。
果不其然,裴今翊不一会便独自从窗户离开。
宋楠汐转醒坐起来,将袖口下未完成的信继续拿出来,她务必要将今晚之事尽数写在纸上。
等宋楠汐把今晚的事情经过写明,不知不觉已经快天明,宋楠汐一脸倦容的把信放在怀中睡去。
—
翌日。
宋楠汐感觉自己难得的睡了个好觉,昨晚虽未睡多久,但她的精神却感觉十分好。
难道她的睡眠完全不受影响,那六年前的宋楠汐呢,她的身体可是差不多到天亮才睡,不知道如何了。
她伸着懒腰正准备看现在的宋楠汐如何,一转头便看见宋楠汐坐在床榻上发呆。
喃喃看着宋楠汐,难道是因为她没看到昨日的信?
但当她抬脚走过去的时候,宋楠汐突然转过身来,“喃喃,那人说你是来帮我的?”
喃喃刚准备上前的脚步突然停下,原来宋楠汐已经看到了。
喃喃犹豫了下,点了点头。
如今她也不管宋楠汐觉不觉得异样,她相信现在的宋楠汐知道真相后,一定会站出来护着宋家,这也是她对自己的肯定。
无论六年前还是六年后,宋楠汐都不会放弃家人。
宋楠汐见喃喃点了头,心里更是确信,喃喃与普通灵狐不一般。
宋楠汐摸着喃喃的头,“怪不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便觉得你有缘,原来一切都不是我的错觉。”
宋楠汐在信里知道了昨夜发生的种种,喃喃特地略去了裴今翊与她之间纠缠的那一段,宋楠汐只当是被六年后的自己附身了,但宋楠汐想不通六年后的她为何偏偏是晚上回来。
宋楠汐就像一个窥探到秘密的人,心中有对未知的害怕,也有对现世的担忧。
这个现象究竟还要持续多久。
宋楠汐不敢想,昨晚她的意识仿佛又置身于外,她这一晚上感觉梦到了很多事,等她想去抓住点什么的时候,天亮了。
宋楠汐又忘记了昨晚梦中发生的所有事。
11. 第十一章
冬日里向来风大,风吹着门“吱呀”作响。
月影早早备好早膳在门口唤宋楠汐,“小姐,您醒了吗?”
月影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见屋里没有传出声音以为宋楠汐还没醒,便端着早膳下去了。
屋内。
宋楠汐将手中的纸扔进一旁的碳火中,不一会便烧成灰烬。
喃喃在一旁看着,她明白宋楠汐心中仍有疑虑,毕竟换做是她也无法接受有人一上来便告诉她宋府未来将葬身火海。
喃喃在宋楠汐身旁转着试图哄她开心。
宋楠汐回过神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喃喃放心,我没事。”
宋楠汐开始回忆信上的细节。
昨日宋楠汐明明正在前厅与宋知远对话,突然眼前一束白光,之后的事她便全然记不清了。
信上说宋知远罚了她一月不准出门,宋楠汐对此很疑惑,这事若是她在那便是到祠堂罚跪一晚便可,哪里会需要一月禁足这么严重,中间究竟发生了何种变故信上并未详说。
宋楠汐朝门口叫了一声,“月影。”
早在门口等着的月影听见传唤立马回应,“小姐可是饿了?”
“你进来,我有话同你说。”
月影推门进来,只见宋楠汐衣衫整洁地坐在床上,“小姐怎么自己穿好了衣没叫奴婢。”
“无事,我且问你,昨日爹爹可是罚我在府中禁足一月?”
月影本就觉得这件事不是宋楠汐的错,现下听见她问便也忍不住说:“是昨日相爷听闻小姐见的是睿亲王,为了平息此事不得不做成这样,否则按三房四房姨娘的性格,指不定要闹成什么样呢。”
宋楠汐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我说我见的是睿亲王?”
月影点了点头十分肯定,“奴婢听的真切,确实是小姐您说的。”
宋楠汐觉得就算是六年后的她附身于此,未免也太胆大了点,怪不得宋知远会罚她禁足一个月了。
月影又想起一事,“小姐昨晚没见着什么人吧?”
“没有。”
宋楠汐想起信上所说府内进了贼,但并未提发生何事,想必也没发生什么大事。
月影这才放下心来,“昨晚奴婢听闻小姐房内有动静,以为小姐碰上了贼人。”
宋楠汐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所有事情都不在她的掌控范围里的感觉太不好了。
喃喃在旁边没有放过宋楠汐的任何一个表情,她与她本是一体,怎会不知宋楠汐此刻的心情。
但此时不是考虑个人心情的时候。
-
宋楠汐刚用过早膳,宋氏便来了楠汐苑。
宋楠汐赶忙起身,“娘,您怎么来了?”
宋氏身体一向不好,如今这寒冬更是风霜重,宋楠汐有些担忧,“娘有什么事叫人传话一声汐儿就过去了,何必麻烦娘来此一趟。”
宋氏上前握住宋楠汐的手,“昨日娘头疼的厉害,并未上前厅,后来才得知你爹居然这般罚你,赶明娘一定好好说说他,都是自家女儿,平时疼都来不及,还要这般对待。”
宋楠汐虽没经历昨夜之事,但她也能理解宋知远,“无事,左右汐儿这一月也无事,正好可以在府中好好陪陪您。”
宋氏点点头,“也好,娘房里还有几本汐儿未看过的书,正好给你解解闷。”
打小宋氏便是最疼她的,宋知远不让她学习医术,宋氏便偷偷的将买来的医书放在房中,等夜里的时候带她看。
宋氏从小将宋楠汐教的很好,从来没有因为宋楠汐是女子而冷落她,相反这些年来宋氏也从未想过在有子嗣,宋楠汐知道其中一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她。
“今日楠汐苑可这般热闹。”
四姨娘和宋若茹刚走到门口,还没进来便听见房中谈话。
宋楠汐眼神一暗,做了样子摆摆手,“四姨娘、三姐姐好。”
“不知一早来汐儿这是有何事?”
“瞧这话说的,这不昨晚府上不太平,又听闻贼人专到五姐儿院前却不进来,五姐儿以为如何。”
宋楠汐装作不知此事,没回。
宋氏出来维护,“这总归是前院那些男人的事,四姨娘就不必操心了吧。”
宋氏向来不喜欢四姨娘,太矫情了,连带着教出来的人也是同她一般。
四姨娘一听这话,“我只是关心五姐罢了,怎的到大夫人口中便成了我多管闲事了不成。”
宋氏不惯着她们冷着声,“昨晚儿贼人来的时候不见姨娘来看,如今贼人连个影子都没了还来作甚?”
四姨娘被说的没了话,宋若茹在一旁假意开口,“我娘还不是担忧五妹妹,不知是不是妹妹招惹上了什么不该招惹的人,害得宋府一同与妹妹受累。”
宋楠汐虽然平时性格温和,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主,如今人都跑来她门口质问了,她自然不能隐忍。
“三姐姐这话可是给汐儿扣了好大一顶帽子,昨日三姐姐可是亲眼看见贼人在我房前?若是没有这等毁人名声的话也请三姐姐不要再说。”
宋若茹还想反驳,但四姨娘觉得这样下去面子上谁也不好看,便拉着她走了。
走出去不远,宋若茹便甩开四姨娘的手,“娘,你为何不让我把话说完。”
四姨娘看宋若茹情绪激动,“让你说什么,再说下去你未必能在宋楠汐那捞着什么好处。”
“难道我们就白白浪费这么好的机会,昨天那贼人明明就是朝着宋楠汐来的,我都看到了。”
四姨娘连忙拉住她,“休要胡说,这话可以从任何人口中说出,但绝不能从你这。”
—
送走了她们楠汐苑总归安静了片刻。
宋氏刚一进来注意力都在宋楠汐身上,并未看见一旁的喃喃,现在人都走了,宋氏一转头便看见了旁边的软榻上趴着一只狐狸。
宋氏惊奇地走过去,“汐儿何时养了一只灵狐。”
宋氏惊奇地看喃喃,只觉得它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左看看右看看,只觉得新奇,“它的这双眼睛到是与汐儿你一般无二。”
宋楠汐不是第一次发现这件事,那双眼睛究竟是巧合还是?
而且喃喃的表现对于一只狐狸来说实在是过于奇怪。
喃喃看见自己的娘亲就在眼前,恨不得把所有事都与她们解释一遍。
但她清楚现在不是时候,敌人还在暗处。
宋楠汐收回视线解释,“这是睿亲王的灵宠喃喃,它这几日受伤了,我便把它放在身边医治。”
宋氏虽昨天没去前厅却也听闻了宋楠汐和睿亲王的事。
宋氏立马严肃起来,“你与睿亲王究竟有没有关系?”
京城里谁人不知睿亲王的阴狠,在战场上更是让人闻风丧胆,这样的人宋家招惹不起,宋家的嫡女亦是远离才是。
宋楠汐无奈,“汐儿如何能与那亲王攀得上关系,只是恰巧前几日上街救了喃喃罢了。”
“我看它与我十分有缘便答应让它留下来。”
听到此话宋氏这才放心下来,一脸严肃嘱咐她,“总之朝堂党争你我是万万牵扯不得的,这不仅会给宋府招祸,更是与你名声无益。”
裴今翊牵扯之深宋楠汐又何尝不知,作为当今圣上唯一的亲弟弟,为何会一直寄养在外,其中的利害宋楠汐想也知道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如今之计还是尽快弄清喃喃和六年后的她有何关系,信上所说的喃喃能助她成事又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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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不是宋楠汐想不想同裴今翊有关系,而是不得不牵扯了。
—
晌午过。
宋楠汐在屋里检查喃喃的伤口,刚揭下布带时宋楠汐都愣了下,拉着喃喃的伤口反复的看,“怎么过了一天,一点好转的迹象都没有。”
喃喃也觉得非常奇怪,明明它已经感觉伤口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从痛觉上来说痛感减弱很多了,为何看上去还是如此严重。
喃喃回想起昨晚她可是一步都没离开楠汐苑,更别说是受伤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宋楠汐觉得这一切都太过混乱了。
好像一切奇怪的开端都是宋楠汐那日把喃喃带了回来。
宋楠汐见喃喃一脸愁容便按下心中情绪和它开玩笑道:“喃喃,你难道是上天派来跟我开玩笑的吗?”
喃喃倒希望一切都只是上天和她开的玩笑。
喃喃不知道说什么,只好乖乖地躺在宋楠汐腿上。
宋楠汐觉得自己也不该和一只狐狸计较这么多,“喃喃,晚上千万不要在乱跑了,否则期限到你伤要是还没好的话,你主人可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了。”
宋楠汐一想到裴今翊的脸便有些怵,若是喃喃在她这几天伤势越来越严重的话,怕是小命能不能留下都难说。
这个担忧一直持续了两天。
终于在第三天时喃喃的伤势有所好转,宋楠汐觉得这与她的药并无太大关系,因为昨天还很严重的伤,过了一晚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
而喃喃和宋楠汐通过晚上写信的形式交流,已经大致给宋楠汐说明白了如今的宋府所处的形势,宋楠汐似乎也能记起一点每晚夜里梦中所发生的事。
如今宋府在明,若想破局只能主动出击。
—
外城。
树林中央正驾着一辆马车,马车上的标志正是睿亲王府。
几个黑衣人埋伏在四周。
车上两人一言不发。
裴今翊看了看面前的茶,拿起来品了一口,“韦大人怎么不喝?”
韦鸿光端坐在马车里额头出了许多汗,裴今翊一开口他便急忙倒了一口接过喝下,“此茶……甚好……甚好。”
“不知亲王找臣何事?”
裴今翊又抿了一口脸色一冷,“韦大人不知本王所为何事?”
“下官不知,还请殿下言明。”
韦鸿光不是怕裴今翊,只是裴今翊名声在外,但凡他想审的人,便是如何挣扎也是徒劳。
裴今翊漫不经心地开口,“韦大人可知血鸦阁。”
对面的人一听血鸦阁三字脸色瞬间苍白,连杯中茶水都洒落几滴,过了几秒好不容易稳住心神,“血鸦阁的名声在外,下官怎会不知,不知殿下为何偏偏与下官提起此事。”
裴今翊不打算拐弯抹角,“前两日影卫查到你与血鸦阁首领在外城约见,为何?”
“这都是无中生有的事,王爷怎么能信?”
“那这是什么?”
裴今翊将血鸦阁印记扔在桌上。
“王爷,这印记与下官并无关系啊,还请殿下明鉴。”
突然马车晃动,韦鸿光没有反应过来,立马飞了出去。
马车还再往前,韦鸿光摔倒在地上,头顶闪过一丝白光,他抬眼一看,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一把剑悬在他头顶正要落下,韦鸿光哪里见过这个场面,吓得立马闭上眼睛。
裴今翊见状剑立马出鞘,替他挡了一剑。
韦鸿光预想中的痛感并未出现,他赶忙睁开眼,只见裴今翊站在他的旁边,而对面是喷血倒地的黑衣人。
韦鸿光一脸惊恐地问:“王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12. 第十二章
韦鸿光刚说完这话头顶便又射过一箭,吓的他连忙躲在裴今翊身边。
“王爷,您行行好搭把手救救下官。”
韦鸿光快速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他想了想最近他也并未得罪过什么人,怎么会招来如此身手的人来杀他,他一时也分不清来人到底是为了裴今翊来的,还是他。
为今之计只能相信裴今翊了。
黑衣人纷纷朝他们俩而来,无数箭矢射过他们,却又恰巧擦过他们的身旁,这么多箭向他们射来却未射中一箭,但造成的声势早已把韦鸿光吓破了胆。
只见裴今翊身形敏捷的将人带到一旁,裴今翊上去给为首黑衣人一剑。
那黑衣人立马喷血而亡,吐出来的血眼看就要喷到韦鸿光脸上,他向后一退,眼睛不由瞪大。
剩余黑衣人中一人盯着韦鸿光说:“取了他的脑袋,赏银翻倍。”
在场的所有人都兴奋了起来。
什么!
韦鸿光听见此话心一下子便提到了嗓子眼,这些人是为他而来。
韦鸿光脑子飞速运转,想找一个稳妥的破局方法,转过身试探地问了一句,“王爷,下官想起您在马车上说的事,下官虽未见血鸦阁首领,却可以给您提供一条线索,只求您救下官一命。”
裴今翊在韦鸿光旁边看着并不打算插手,韦鸿光一下心里也着急起来,“王爷,我好歹是朝廷命官,如果您见死不救,将来圣上那你也不好交代啊。”
裴今翊眯着眼睛笑了声,“哦,是吗?”
“本王相信要是血鸦阁杀了你的话,圣上也他能理解。”
韦鸿光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血鸦阁?”
他转头向旁边的黑衣人说:“你们……你们收了多少钱杀我,我给你们开双倍。”
韦鸿光也不傻,他清楚血鸦阁是给钱办事的主,只要价格到位当场改变目标也不是没有过。
下一秒为首的黑衣人说出的话立马让韦鸿光断了念想,“杀你,无价。”
“给我上。”
眼看黑衣人群起而上,韦鸿光不敢赌裴今翊的心情,口不择言道:“你们知道我旁边这位是谁吗?”
黑衣人压根没听,速度丝毫不减。
“睿亲王,站我旁边的是睿亲王,你们应该杀的是他!”
裴今翊本站在一旁看热闹,听到这话才不由笑出声来,“韦大人也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人物,居然有一天要死了还要拉本王出来陪葬。”
“王爷,下官也是逼不得已,只能借您名讳一用。”
那些黑衣人本来并没有打算听韦鸿光废话,直到听见睿亲王三字,互相对视了一眼,“旁边的人也一起解决了。”
“可是……”
他们知道裴今翊的实力,一时不敢上前。
有人在旁边开口,“怕什么,如今他只有一人,杀了他更是大功一件。”
所有人向他们俩而来,韦鸿光事到如今只能赌一把。
只见裴今翊目光冷然看向对面,手上的剑柄一动,在韦鸿光还没看清楚何时动作的时候,四五个黑衣人全部倒下。
韦鸿光手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腿脚变得无力,他第一次这么直观的见到裴今翊如此狠辣的一面,这么多人倒在面前,他眼神基本上没什么变化。
韦鸿光额头上的汗落在颈间,但总归是长舒了一口气,“多谢睿亲王。”
裴今翊擦了擦剑上的血,“韦大人知道的,本王没这么多耐心,事到如今说你和血鸦阁不认识,你觉得本王会信?”
裴今翊站在旁边慢条斯理的将剑擦完,一个不注意便横在韦鸿光脖子上,“你是要向他们一样,还是老实交代。”
韦鸿光知道这下他不说点什么裴今翊这关便没这么轻易过去。
“下官却是有一条线索………”
他还想卖个关子为自己争取更大利益,裴今翊直接将剑推进一步,脖子上的血印立马渗出。
“别别别,下官说!
“那日并非是下官想见血鸦阁,而是为了引荐一人。”
裴今翊抬了抬眼。
“是谁?”
“当朝首辅,宋知远。”
韦鸿光说完此话撇了一眼裴今翊的脸色,发现裴今翊并未露出他想象中的惊讶,脸色反而是今人琢磨不透的平静。
韦鸿光觉得这件事影响之深足够可以撼动现在原有的朝廷局势,而裴今翊却毫不意外,这是为何?
韦鸿光怕裴今翊并不相信他说的话,立马说:“王爷要是不相信下官的话,下官有证据可以证明此言非虚。”
裴今翊顺着韦鸿光的话往下,“什么证据?”
只见韦鸿光从袖子中拿出一张纸,上面赫然盖着相府宋知远的亲笔印鉴。
全京城只此一枚,做不得假。
看完裴今翊凝眸盯着韦鸿光的眼睛,“你可知污蔑首辅是各种罪。”
“下官句句属实,绝不敢有半句欺瞒。”
沉默半晌。
“你走吧。”
裴今翊吹了声口哨,刚才吓跑的马儿便朝着这边走来。
没多少时间马儿便停在他们旁边,“记住回去之后不要将今天发生的事告诉别人,你与本王只当今日未曾见过。”
韦鸿光慌张地爬上马,“下官一定守口如瓶。”
韦鸿光驾着马往京城方向去,一刻也不敢耽搁,就怕中途出现什么变故。
等韦鸿光走后,树林里倒地的黑衣人全部站了起来。
纷纷叫,“王爷。”
裴今翊回过头来,“今日辛苦你们,下去找天羽疗伤,近几日不要出现在京城。”
“是。”
这些人都是裴今翊特地为韦鸿光设下的陷阱,韦鸿光作为朝廷工部的官员,于江山社稷影响太大,裴今翊不得不设计他套出他的话。
残刃从暗处走出,“王爷,是否安排人去盯住相府?”
残刃刚刚听到那人是宋知远的时候不免震惊,怎么这几天的事都和宋府扯上关系了。
裴今翊沉声,“不用。”
“那喃喃那边?”
裴今翊脸上有些疑惑好端端的为什么突然提起喃喃。
残刃接着开口,“刚刚暗卫来报,田二今天出去了,见了一个人。”
裴今翊立马追问,“谁?”
“宋府的小厮。”
又是宋府。
残刃怕如今这样的情形,在把喃喃放在宋府会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谁知裴今翊沉默了一会,随后皱眉说:“喃喃继续放在宋楠汐那,你去查下宋知远初五那天都在哪?”
“王爷可是觉得此事有问题?”
裴今翊:“相府印鉴不似作假,可宋知远没有动机做此事。”
“况且,这些事来的都太过于巧合。”
裴今翊也是和宋知远打过交道的,他的为人说起来算比较固执老派的,思想守旧不愿革新。就这样的人去通敌叛国,裴今翊是保留怀疑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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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就这几次的线索来看,桩桩件件都指向宋府,如此频繁的出现,更像是有人刻意引导,有意为之。
“属下这就派人去查。”
—
宋府。
喃喃这两天晚上用书信与宋楠汐交流后,让宋楠汐暂且相信了她是来自六年后。
要改变宋家的命运,她们俩不得不先去认识一个人。
杜起元作为上一世导致宋家灭族的人,宋楠汐仔细分析了杜起元上一世的人脉关系网,实在是没想到有谁能让他感到害怕,是他不想也不敢得罪的人。
上一世的杜起元已经坐到了殿阁大学士的位置。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宋楠汐根本想不到还有谁,究竟是谁能左右他的想法。
冬日午后的阳光还算充足,宋楠汐将喃喃带到院中,这几天喃喃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天气好的时候宋楠汐总带喃喃在花园里晒太阳。
宋楠汐把前几日月影带回来的草药洗了晒了准备收起来。
喃喃在一旁玩的欢快,她也是极爱捣鼓这些的人,可惜上一世嫁给杜起元后便把学医之术荒废了,杜起元觉得女子学医大多抛头露面,杜起元又有功名在身,久而久之她便也不再执着了。
如今看到从前的自己,那双眼睛提起药材都会发光,她看着这幕时常也会有所感慨,自己这些年究竟有没有后悔过。
后悔放弃,更后悔没有坚持自己。
“小姐,小姐,不好了。”
月影着急地跑了进来。
宋楠汐正给一批药材翻面头也没回,“怎么了,出什么大事了?”
月影跑到宋楠汐身旁连忙开口,“老爷要为您议亲了。”
什么!
在场两个人都被这话震惊了。
喃喃回忆起上一世似乎并没有这件事啊,连杜起元也是后面见过几面以后才定下来的,难道是有谁做了什么改变了这件事。
宋楠汐更是脸色一变,“月影,你可听清楚了?”
月影肯定地点了点头,“小姐,千真万确,如今相爷正要您去前厅呢。”
宋楠汐皱着眉头,她如今并没有嫁人为妻的想法,“人已经来了?”
“是,那位公子也已经在前厅了,就等着您了。”
宋楠汐心下有所顾忌拿出宋知远亲自说的话,“月影,你去跟爹爹说,他罚我在楠汐苑禁足一个月,现下期限未到,我不能出去。”
月影有些为难,“小姐,真的要这样说吗?”
宋楠汐继续摆弄药材,“就这样说。”
月影只能领命下去。
……
不一会。
“汐儿,这是要爹爹亲自请你才肯出去了?”
宋知远不知何时现在楠汐苑门口。
宋楠汐见宋知远亲自来了还有些惊讶,对方究竟是什么人能让宋知远亲自来请她。
宋楠汐敛下心绪,“汐儿不敢。”
“只是那天是爹爹亲自让汐儿禁足在楠汐苑,汐儿怎敢擅自出去,这不是忤逆您了。”
宋楠汐这话说的滴水不漏,倒是一点台阶都没给宋知远留。
宋知远知道宋楠汐是生自己气,气他如此决定,明明那晚她说懂他的良苦用心,今日却又如此,宋知远本想说几句好话安抚下宋楠汐的情绪。
谁知宋知远看了一眼宋楠汐正在做的事情,不由皱了皱眉,“那爹爹让你不碰医术,你听话了吗,今天这里晒的又是什么!”
13. 第十三章
宋楠汐心里早就想好了应对之策,现下只是偏头朝宋知远笑。
“爹爹有所不知,如今睿亲王的宝贝灵宠在宋府由我照料,先前它伤势重,都是亏得这些草药才勉强治疗,如今汐儿也是为了整个宋家着想,睿亲王临走之时可是下了命令,如若到了期限灵宠尚未治好,那便是搭上整个宋府都不足以啊。”
宋知远身处朝堂自然也是听过裴今翊的传闻,更何况当年还是宋知远亲自上奏的圣上,让裴今翊领兵出征,那年裴今翊也不过十五,刚过了生辰便得此消息,心底怕是早就恨上宋家了。
如今裴今翊回来行事更是乖张无度,哪像宋知远当初在寺中初见他时的模样。
宋知远权衡再三还是决定不追究此事,言归正传眼下还有更加要紧的事,“既如此,爹爹就不罚你私晒草药,但今日你必须和我一起出去见客。”
宋楠汐看宋知远表情如此严肃不由奇怪,究竟是谁能得宋知远如此在意,“爹爹可是要带我见谁?”
宋知远说起这事便一脸忧愁,“汐儿,爹爹看你也已经到了及笄年岁,前些日子你娘跟爹提起此事,爹爹才觉得先前一直没问过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如今这事一出,倒是委屈了你。”
宋楠汐心中暗叫不好,六年后的宋楠汐同自己说过,自己未来的夫君名叫杜起元,未来会成为内阁大学士。
宋楠汐那时一想内阁大学士是多少人想当也当不上的,这是不是说明她的眼光还不错。
谁知后一天就被告知,杜起元正是促使宋家灭族的原因之一。
以至于现在宋楠汐根本不敢想婚嫁之事,就是知晓结局才更加需要谨小慎微,宋楠汐怕自己行差踏错一步,导致宋府最后还是一样的结局。
宋楠汐此时佯装疑惑,“汐儿不知究竟是发生了何事?”
宋知远如今也不便解释太多只能长话短说,“宋家先祖起于南阳一代,后随官升迁于京城,再到爹爹这辈已经三代往上。”
这些宋府的家族史宋楠汐都铭记于心,如今却被宋知远这样提起,宋楠汐不知为何,只能点点头。
宋知远又接着往下,“如今先祖南阳一脉故友带着当年定亲书信寻上门来,为的就是求娶我宋家嫡女,这倒是让爹爹难办了。”
“现下只要你去先相看一眼,若有情意自然皆大欢喜,若无情意爹也有办法转圜此事。”
“汐儿可愿随爹走这一趟。”
喃喃在一旁听完感觉十分震惊。
定亲书信?
上一世可全然没有此事,南阳故友说的可是杜家。
不应该啊,喃喃记得杜家祖上虽不是京城人士,但绝不会是南阳,上一世她嫁过去之后杜氏便隔三差五找理由让她清理家中书籍,抄录杜家事迹,她可全然不知杜家何时和宋家还有关系了。
难不成前厅那位不是杜起元?
宋楠汐低头思索片刻还是同意了,“汐儿愿意走一趟。”
宋楠汐回忆了信上同她说的种种故事,他们如何相遇,初见杜起元细节等等,其中并未说到今天的事,宋楠汐猜想这其中肯定因为某种原因改变了,她如今只能见机行事,见招拆招。
宋知远很满意如此听话的宋楠汐,留下一句,“那你好好梳妆打扮一番,一会儿上前厅来。”
宋楠汐应下了。
月影在旁边听着,“小姐可是真要去相看?”
宋楠汐未回这个问题只是吩咐月影,“快,你去打盆水来,要冷的,要多。”
月影不知道宋楠汐的意图,但她相信宋楠汐既然这样说了总归有她的原因,没说什么便下去办了。
宋楠汐一人在屋里准备着东西,月影速度很快的端着水进来,“小姐,水来了。”
宋楠汐将准备好的药材往水里倒,又从桌上的抽屉中拿出一粒圆圆的东西,往水里一丢,整个水一瞬间就变成了红色粘稠状,这次的状态比上次喃喃假装受伤的那次血真实多了。
宋楠汐这几天有空便把假血的配方又完善了一下,如今这次是真的可以以假乱真的地步了。
月影一瞬间便瞪大了眼睛一脸惊呼道:“小姐,您这是干什么啊!”
宋楠汐不想动静太大,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便接着把做好的血浆装进她之前就准备着的袋子,她亲自绣的布袋,里面专门涂了隔绝液体让其不漏的东西,这可是宋楠汐翻阅了好多书籍才找到的方法。
宋楠汐做完把袋子放进袖口中,“月影,待会儿到了前厅,无论我做出何事说出任何话,你都不要惊讶,更不要为我辩解,听见了没有。”
月影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把剩下的水立马处理掉,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等处理好这些,宋楠汐简单的收拾了下妆容,刚准备去会会那人。
喃喃在一旁看着宋楠汐做的这一切,她大概能猜到宋楠汐准备如何应对这个局。
不得不说,现在的宋楠汐也是一个清醒的人,她知道自己处于什么处境,前几天刚教给她的凡事不破不立,现在的宋楠汐也是听了进去。
喃喃看宋楠汐提脚准备离开,立马上前拽住宋楠汐。
宋楠汐停下脚步回头笑了笑,“喃喃,这次真不能带你了。”
喃喃摇了摇头,这次她是非去不可,她也想知道前厅那人究竟是不是杜起元,更想看看现在的他要如何行事。
喃喃的眼神开始带着一丝可怜,这是她重生回来后学会的,每次她在裴今翊面前露出这个表情时,他就会无奈笑着答应自己所有要求。
宋楠汐似乎也是被喃喃这个表情欺骗到,也没多拒绝,反正接下来要做的事本身就是一次大胆的行事,都已经这样了再多一条出格的事也没关系了。
“那你自己在外面见机行事,我待会儿照顾不到你,别被爹爹发现了。”
喃喃连忙点头,毕竟偷偷这件事,她最拿手了。
—
宋府的内院与前厅隔着一个花园。
喃喃一步一步地跟在宋楠汐身后,旁人见着了都停下来打招呼。
“五小姐好。”
众人感叹几日不见宋楠汐似乎又变了不少,身段越发的出挑,放眼整个上京都是数一数二的。
宋楠汐步子没停点了点头继续往前。
路过西阁,门正半掩着,里面传出两人说话声,很轻。
声音太小宋楠汐没有注意到,倒是后边的喃喃将两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
动物的听觉往往是人的好几倍,喃喃听到那人声音的那一秒便认出了,这个声音对她来说已经太熟悉,熟悉到她不用想就能立马回忆起那人的脸。
喃喃心底有些不确定的迈着步子走过去。
西阁外有侍卫把守喃喃不可能从正门进,她避开侍卫视野盲区,从西阁后门往里走。
喃喃动作十分灵敏地跳上门前的矮树上,向屋内一看。
西阁屋内站着两人。
喃喃定睛一看,屋内站着聊天的两人不是四姨娘和杜氏又会是谁。
怎么会是她们,按理来说杜氏现在应该不认识宋家的人才对,怎么可能还这么熟悉竟被带入房中。
喃喃凭借着异于常人的听力,仔细地听着两人的谈话。
只见四姨娘牵过杜氏的手,“老姐姐,你说的可是实话。”
四姨娘一贯见不得宋楠汐好,何况前几日才刚在楠汐苑吃过亏,这口气她可咽不下去。
杜氏点点头,“千真万确,我儿可是有宋家太祖亲笔同意的婚书为证,求娶之人便是宋家嫡女,做不得假。”
四姨娘没想到杜家居然还有这么一层关系,要知道杜家对于宋府来说,门第相差的可不是一点,先祖时期两家尚且为邻居彼此照拂,现在的宋府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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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无人记得杜家这号人了。
就在今天,杜家拿着一纸婚书登门求亲,这令宋府众人措手不及。
无奈之下只好先让两人见见面。
四姨娘这才将人请了回来,说起来杜氏与四姨娘还有几面之缘。
京中各大家宅夫人与四姨娘都有些私交,杜氏也曾送礼讨好过她,只是那时她并未与杜氏交好罢了。
四姨娘眼神中有些许算计,“那既如此,你我两人已是板上钉钉的亲家关系,自是不用如此见外了。”
杜氏摆摆手佯装为难,“姐姐有所不知,相爷刚才未直接表明态度,想必是要让两人相看过,杜家门第如今与相府自是不能比的,要是相爷不肯认这门婚事,那杜家也只好理亏。”
杜氏此番话说的让这件事变得微妙起来。
喃喃在树上听着杜氏此番话真是心里想作呕,两人都是暗藏心机的一把好手。
四姨娘一听杜氏这么说便知道她的意图,但此事由她提起难免落人口舌,四姨娘一时也有些为难。
“如此倒是我宋府无福了,杜大公子一表人才,又是京科新晋有名的才子。”
四姨娘虽是夸赞,但内心觉得杜家配宋楠汐才是绝佳的。
谁知杜氏下一秒便把心中筹谋之事说出,“那姐姐可愿助妹妹一次。”
“哦?妹妹当如何。”
两人贴耳筹谋了片刻,结束时双方都露出满意的笑容。
喃喃只能断断续续听到一些,不是特别连贯的话,大概率不会是什么好事。
还是得尽快找到宋楠汐,以免发生什么意外才是。
—
前厅。
宋楠汐等快到了才发现喃喃早已不见了踪影,宋楠汐只当它贪玩,整日呆在楠汐阁里不免烦闷,便没去管它。
推门进去。
正对过去坐着两人,宋楠汐想旁边那男人想必就是与她相看之人。
杜起元察觉到宋楠汐的视线,眼神立马捕捉过来与她对视着。
宋楠汐心里莫名一堵,明明是与他第一次见面,心里为何会如此。
宋知远见宋楠汐来了,便起身介绍,“这正是在下嫡女,宋楠汐。”
杜起元抬头一见内心不由感叹,京城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虚传。
杜起元站起身来介绍,“宋小姐,在下杜起元。”
宋楠汐眼神一闪,他就是杜起元。
宋楠汐现在才认真打量起眼前的人,宋楠汐见杜起元第一印象便是温润,与她见过的所有人不同,杜起元身上散发的就是温和的感觉,加上他眉骨不是很浓墨重彩的那挂,显得整个人就很好相处。
要不是宋楠汐知道可六年后的事,她今天真的是要被杜起元的外表所蒙蔽了。
宋楠汐并未伸出手,只是拢了拢外衣,“杜公子好。”
杜起元的手伸在原地许久,却丝毫不做尴尬,很自然的收回手问候。
“听宋相说,汐儿小姐习的一手好琴,正巧杜某近日刚偶得一本绝世琴谱,正愁放于家中无用,如今与宋小姐一见甚是欢喜,便趁此机会将琴谱送与小姐。”
杜起元一番话可谓是做足准备,说的话也妥帖至极,让人找不出漏洞拒绝。
可惜。
宋楠汐心里冷笑,琴是宋知远喜欢的,不是她,她从小最讨厌的就是在那房间里练这无聊至极的琴,她甚至不明白这琴究竟有什么好,如今世道不太平,琴只能娱乐而不能救人,宋楠汐虽琴练的好,但并不喜欢。
杜起元算是撞到石板上了。
众人都在,宋楠汐虽不喜但面上却不显,“谢谢杜公子了,但如今你我初相识,这等贵重之物汐儿不敢收,还请作罢。”
杜起元本还想上前劝,没想到下一秒宋楠汐便吐了血。
“咳咳…”
宋楠汐本想开口解释但奈何鲜血不止。
14. 第十四章
前院众人都被宋楠汐这一变故弄慌了神。
最先反应过来的还是杜起元,他连忙上前看着宋楠汐,“宋小姐这是怎么了?”
众人听闻立马回了神,“五姐儿这是怎么了啊?”
“不知道啊,之前从来没有发生过这事啊。”
“五姐儿会不会是有什么隐疾啊?”
众说纷纭。
宋氏站出来狠声训斥,“你们都胡说什么!”
众人不敢再开口。
杜起元听闻这话脸色也有点挂不住了,要是真娶了个病秧子回去,不说要每天照料,就是每日的病钱杜家怕也很难负担。
不过杜起元还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主,立马稳下心神,“快请大夫来。”
宋知远这才回过神,“对对对,快去找大夫。”
宋氏因太担心宋楠汐的身体等不住别人亲自去请了医官。
宋楠汐用帕子轻捂住嘴虚弱地开口,“不用了,汐儿没事。”
宋知远上前有些担忧地说:“怎么会没事,汐儿放心,大夫一会儿就到。”
随后又转过头对杜起元开口,“杜公子你也看到了,如今小女身体抱恙,实在不方便留你了,过两天杜家的乔迁宴宋府定会亲自上门拜访,现下杜公子还是请回吧。”
尽管杜起元手里拿着婚书,但宋知远现在是救女心切,顾不了其他,只能将人请回。
杜起元见状知道不可多留,掩下心头的疑惑,“那杜某改日在登门拜访。”
宋楠汐心想总算送走了,刚准备松一口气。
可还没等杜起元出门,四姨娘和杜氏先行走了进来。
“相爷,妾身来迟了,原是与杜家妹妹谈了一会儿,这是怎么了?”
四姨娘面上是一脸疑惑。
旁边的杜氏看着地上有些血迹吓出了声,“元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杜氏一阵眩晕,杜起元知道杜氏晕血,立马上前扶着解释,“宋小姐身体不适,看来今日登门不是时候,儿子正想去找您一道回家。”
四姨娘在旁边看着这架势,立马明白过来,又是宋楠汐这小蹄子在搞鬼。
四姨娘便借机发难,“五姐儿身体一向很好,怎么偏偏今日出了岔子。”
宋楠汐一个眼神扫了过去,口中的余血还未吐尽,如今却是拖着个身子往四姨娘身前走去,“姨娘是想说汐儿刻意而为吗?”
说罢宋楠汐便作势又要吐出一大口血。
四姨娘没想到宋楠汐完全不顾在场人,只能退后一步,“五姐儿可不要乱说。”
宋楠汐没在说话,只是用衣袖掩着嘴在一旁低泣。
喃喃一路跟着四姨娘和杜氏来到前厅,便刚好看到宋楠汐上演的这一幕。
喃喃都不知道六年前的她还有这般演技,想来现在的宋楠汐已经找到拖延这场婚事的办法了,但喃喃还在想杜氏和四姨娘所谋之事究竟是何。
这总归是个变数。
杜起元从里屋出来后不由的就被门口的喃喃吸引,还没等脑子做出反应身体就停下了脚步。
喃喃的外貌在这实在是过于显眼,喃喃的眼神中的悲愤感立刻被杜起元捕捉到了,杜起元和喃喃对视着总感觉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他肯定在此之前自己从未见过它。
那这熟悉感从何而来?
喃喃盯着杜起元,心里的苦狠涌上心头,但无论如何现在都不是撕破脸的好时机,喃喃心里警告自己,万不可打草惊蛇。
杜氏回头唤了杜起元好多次,“元儿,怎的还不跟上?”
杜起元将心中思绪压下,“来了。”
喃喃看着杜家众人慢慢消失在尽头的拐角处,不由地握紧拳头。
—
一场闹剧散场。
前厅剩下宋府各房,她们想就下来看看宋楠汐究竟是为何缘故。
不过宋知远没给她们这个机会,“众人退下吧,五姐儿这边我留下看着就行。”
见宋知远都这般开口了,众人自然不好逗留。
宋氏正带着医官紧赶慢赶的往前厅赶。
宋知远趁人走了便走过来握住宋楠汐的手,“汐儿,你莫不是不想相看?”
宋楠汐摇了摇头,“不是。”
她口中的血已经被处理干净,但喉咙咽下不少,说话是有点哑。
宋楠汐眸光微动,“近日来女儿常感身子不适,自行把脉以后发现是难得罕见的病状,脉搏平日时与常人无异,但每每夜里却心口疼痛难耐,夜夜睡不安稳,今日咳血本不是汐儿心想之事,方才是真真忍不住了才会在杜公子面前失仪,是汐儿辱了宋府脸面,还请爹爹怪罪。”
宋楠汐此刻让自己尽量表现的惹人怜爱。
果然,宋知远看着宋楠汐如此苍白的脸色不忍再问,“可是这段时间太劳累了?”
宋楠汐扯了扯嘴角,“不是的爹爹,其实……汐儿这病另有隐情。”
宋楠汐刚说罢,宋氏便带着医官进门,“汐儿,大夫来了,你挺住啊!”
宋楠汐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娘,我还没这么严重。”
宋氏不信,“刚刚你都吐血了怎么会不严重,快让大夫瞧瞧。”
宋楠汐心下早已有所打算,自己却无病症,大夫就算瞧了也未必能瞧出个所以来,幸亏她早有准备。
大夫上前拿出家伙件往桌上一摆,“还请小姐手帕盖上,我好为小姐把脉。”
女子的手平常男子自是轻易碰不得。
宋氏连忙拿出手帕为宋楠汐盖上,“大夫,请。”
大夫把了片刻眉头却越皱越紧。
宋知远看着大夫表情,“大夫,小女可是有什么隐疾?”
大夫松开手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小姐的脉象平稳,我把不出问题。”
宋氏在旁有些激动,“人都吐血了,怎么会没问题!”
宋楠汐摆手,“大夫,你走吧。”
大夫也不知病症在何处,觉得总归是自己医术太浅把不出来罢了。
宋楠汐叹了口气,“爹,汐儿刚跟您说过了,我平日里确实像正常女子般,但一到夜里便异常无比。”
“汐儿晚上没有心跳。”
宋氏与宋知远立马脸色一变,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怎么可能发生,没有心跳的人同死人无异。
“五姐儿,你可知自己再说什么?”
宋楠汐点点头,“汐儿知道此事说出来没有一个人会相信,所以一直未敢伸张,如今汐儿眼看就要嫁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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妇了,这件事本也不好瞒了过去,倘若有一天嫁到杜家,或是其他什么高门子弟,这件事就瞒不住了。”
此时三人在前厅一言不发,宋知远没想到居然会发生如此匪夷所思之事。
宋氏颤抖着手,“汐儿,这件事可不能乱说啊。”
宋楠汐当然知道这件事一说出口便是怪力乱神之说,如果被人知道,那可是可以用来传播舆论的。
但宋楠汐没得选,她不能就这么嫁给杜起元,只能剑走偏锋。
宋楠汐又接着开口,“爹爹娘亲若是觉得此事有假,可晚上亲自来楠汐苑一瞧,就知道汐儿说的是否属实。”
发现这件事是在一个巧合,宋楠汐也是看六年后的她给自己写的信上所说,宋楠汐对此事抱有怀疑态度,但如今为了破局只能用此。
喃喃在外头悄无声息的看着,是她同宋楠汐说的此事。
喃喃这些天一直在寻找她灵魂归位后,六年前的宋楠汐究竟去了何处,既不是互相转换,那便是有另一容器能承载她的灵魂。
思来想去很久终不得解,还是那天偶然的机会,她惊奇的发现晚上的自己没有心跳。
喃喃也是第一次觉得这件事似乎已经超脱如今的现实。
如今宋楠汐用这一招退婚实在是兵行险招,她这是在赌。
赌宋知远和宋氏对她的感情。
喃喃觉得此招有利有弊,但能达成目的就是好的。
—
宋楠汐被宋氏送回了楠汐苑,临走前宋氏开口,“晚点娘和你爹一同过来。”
说罢宋氏又想宽慰她,“放心吧,无论汐儿变成何样,娘都会挡在你的前面,你只管快乐的度过一生便好。”
宋楠汐看着宋氏如此,不由有些心软,她不该把宋氏瞒在鼓里。
但此事让宋楠汐不知从何说起,她一个人背上这灭族的事便够了。
“娘,汐儿明白的。”
“汐儿长大了,遇到事也可以替娘挡在前头不让娘操心了。”
两人在屋内聊了许久,喃喃在一旁竖着耳朵听着,只恨自己现在不会说话。
只能听却不能说的日子真当是难受极了。
—
宋氏没留下来用晚膳,而是亲自去厨房给宋楠汐炖了些滋补的汤,准备一会儿带来给她。
宋楠汐在纸上写着今日发生的种种,并告知六年后的宋楠汐,一定不要辜负她今日下的这盘棋。
喃喃在一旁看着,眼皮已经不自觉耷拉下来。
喃喃还是一如既往地找了个舒服的地方趴下,等待太阳落下时的新生。
—
“小姐,夫人为你炖的汤已经好了,该用晚膳了。”
月影在门口轻唤。
宋楠汐再次睁开眼时外面夜幕已经低垂。
她又一次的回来了。
不过宋楠汐这次的心情不像之前几天一般快活,今天她在前院看见杜起元的那一刻,她就知道了,无论上一世还是现在,她的婚姻从来不是她所期盼的一世安稳,早在事情一开始便已决定了最后的结局。
“月影,你进来。”
月影闻言推门而入。
宋楠汐收起心神,“派人去院中请爹爹和娘过来。”
15. 第十五章
宋楠汐望着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雪,墙边有一颗不起眼的树,今日的雪格外的大,把树的枝丫压弯了,冬雪覆盖在上面,一如前世圣旨来的那天。
宋家百十口人的血就撒在那上面,这画面宋楠汐不敢去想。
不一会门口便传来了动静。
月影在外面通传,“小姐,相爷夫人到了。”
宋楠汐立即从前世的回忆中抽身而出抹了抹眼中的泪光,前世的景象自己还在脑海中不断回放。
宋楠汐忍住不想,但画面迟迟挥之不去。
由于宋楠汐一直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中并未察觉到门口有一道影子。
门口站着的男子身形利落,全身都被雪气侵蚀,手中持有一把印有独特红色花纹的剑,鼻中的气息在空中形成雾气,但他丝毫不觉得冷,只是手又紧了紧。
那人不是裴今翊又会是谁。
裴今翊今日一听闻残刃给他汇报宋府之事办完事就立刻赶了过来。
裴今翊也好奇宋府里面究竟发生了何事竟然把杜家就这般打发走了。
屋内烛火将宋楠汐的侧脸照在窗纸上,裴今翊看着也不由失了神。
在裴今翊的记忆中也是这么一个冬天,宋楠汐曾和他有过一次短暂的接触,而他一个人将此事记了这么多年。
那是他好不容易迎来的一束光,他自然要牢牢抓住。
裴今翊脸上的神色越来越暗。
随着宋氏和宋知远的到来打乱了两人的思绪。
宋楠汐在屋内站起身相迎,“爹爹,娘。”
宋知远道:“汐儿,你娘给你炖了汤,你现在身子不好,先让月影上上来给你补补身体。”
宋楠汐吸了吸鼻子,“谢谢娘。”
宋氏看着宋楠汐脸色带着心疼和担忧,“自从你下午和我们说了那件事之后,娘这心里就非常不安。”
宋氏花了好几个时辰消化此事,但还是不敢相信。
人怎么会没有心跳,这太骇人听闻了。
宋楠汐知道这件事不易被信服,只有他们亲自查看之后才能有说服力,“爹爹,娘。”
“你们随我来。”
宋楠汐将两人带到里屋又看了看四周,终是将袖口拉上去。
眼前的手纤细白净,由于宋楠汐很瘦,从裴今翊这个角度看去,宋楠汐的手他一捏便能碎了。
裴今翊眼神一暗,怎么办,有点想看她哭,为他一个人哭。
裴今翊皱起眉头将眼睛瞥到一旁,有些懊恼,他居然刚刚生出了这个念头,实在是不该。
“你们看。”
宋楠汐将宋氏的手带到自己的手腕旁,让她放上去探了一下。
宋氏起初还有些害怕,一想到这可是她的汐儿,为母则刚,也顾不上心中的情绪,往宋楠汐脉搏上按了下去。
在场的人都凝神等着。
宋氏不敢置信地按了又按,最终失落地摇了摇头。
“没有。”
宋知远闻言也探了上去,结果还是一样。
裴今翊在外站着不由皱起了眉头,看着屋内三人的举动。
没有心跳?
裴今翊又回忆起那晚和宋楠汐近距离接触的时候,确实是没感受到她的脉搏,当时裴今翊的心思不在这上面,当时的情景下裴今翊想不了太多,根本来不及注意到这个根本不可能发生的事。
宋楠汐抿着嘴,“女儿知道你们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白日里我与常人无异,不会引起人的怀疑,如果是比较亲近的人,难免不会被人认为是怪物。”
“如果是这样,爹爹娘亲还放心我嫁入杜家吗?”
宋楠汐已经下定决心这个婚事必须作罢。
宋楠汐一想到如果要和杜起元做那六年的夫妻就恶心,这一世她不想在做那笼中雀,她这一生想全凭自己心意而活。
宋氏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忧地说:“汐儿这情况确实不能再与人议亲,但如若时间长了,终会惹人猜忌,更是凭白让人嚼舌根,这可如何是好?”
宋楠汐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女儿这个病也不是不能治,我近来翻遍医书,发现了一点门道。”
宋知远和宋氏都一脸惊奇,“有何办法?”
宋氏一听还有转圜的余地便又松了一口气,可宋楠汐下一句画风一转。
“只是这医书上面记载的并不完全,女儿也不敢随意拿命开玩笑,我只能先与爹爹和娘亲商量,看要不要继续。”
宋知远皱着眉头,“这件事你可有把握?”
“我们不可能拿你的性命开玩笑。”
宋楠汐坚定地点了点头,“女儿有八成把握,只要你们相信我,其他的就交给我去办就好。”
最后还是宋知远松了口,“这件事不宜让其他人知晓,只能自医,索性你喜欢习医,这时候总算是有点用处了。”
“汐儿,以后爹不会再阻止你学医,你的命以后就交给你自己去救了。”
宋知远仿佛下了一个很大的决定。
做出这个决定对宋知远来说并不容易,他所期望的宋楠汐是一生快乐,曾经的宋知远以为将宋楠汐培养成京城中数一数二的人,便可为她寻得一门好的婚事,按照宋府的门第,保证宋楠汐一生欢乐无虞没有什么问题。
可今天以后一切都变了,他的汐儿一切只能靠自己,宋知远想来还有点心疼。
宋氏更是说着说着落了眼泪,“汐儿,是娘不好,我身子本就羸弱,大夫一开始便提醒了说娘不宜生育,可娘还是把你生了出来,害得你如此。”
宋楠汐上前拿出手帕抹了抹宋氏眼泪,“娘,这不能怪你,是你给了女儿这看看人世间的机会,怎么会是害我。”
宋楠汐实在不愿用这个方法,让宋知远和宋氏如此操心,但确实是眼下最快能摆脱杜起元而且还能让自己继续学医的方法,她不得不用。
窗外裴今翊一脸探究,宋楠汐这病来的突然,裴府的暗卫可从来没说过宋楠汐身体有什么异常,怎么会突然就这般,他总觉得这一切都是宋楠汐早就筹划好的一样。
宋楠汐身上究竟有什么他不知道的秘密?
宋楠汐点头答应,“爹,你放心,汐儿定不负所望。”
毕竟她身上还背负着宋府全族的命运。
宋楠汐掩了掩心神同宋知远他们说起另一件事。
“爹爹,杜家那边你可有做打算?”
宋知远听闻沉思了会,“这件事就交给爹,汐儿不用操心了。”
宋楠汐怎么能不操心,杜起元可是使宋家灭族的关键人物,不得不早做打算。
宋楠汐想了想,“爹爹,杜家的乔迁宴您不是答应了要去,您公务繁忙就由女儿替您去吧。”
此话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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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人脸色瞬间疑惑。
裴今翊只是挑了挑眉,他知道宋楠汐肯定在谋划着什么了。
宋知远一脸犹豫,“你都要与杜家退婚了,这时候上门不好吧。”
宋楠汐嘴角勾起,“正是因为女儿要和杜家退婚,这个门才非得我去不可。”
宋知远两人不解,“汐儿这是何意?”
“这婚退要有说法,不能让宋府占了下风,这样反而落人口舌,白白遭了闲话。”
“那汐儿可是有想法了?”
宋楠汐现在也不上什么,只是有种直觉,四姨娘和杜氏二人下午在密谋之事很快就要来了,而最好的时机便是杜家摆宴的时候。
上一世宋楠汐和杜起元之所以能在一起全凭杜起元再一次偶然的机会下救了她一命,后来两人一来二去便相熟了,宋楠汐那时也不求其他身外之物,只知两人若是互相喜欢,便是要在一起的。
“爹爹就放心交给汐儿。”
“时间不早了,爹爹娘亲随我去用膳。”
宋楠汐没有细讲她的想法,这件事还得让她好好想想,一切都得从长计议才行。
—
晚膳过后。
宋楠汐一人在门外消食赏月。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笑。
很浅的一声,不仔细听根本发现不了,宋楠汐感叹自己变成喃喃后听力真的比以前好了不少。
宋楠汐脸色淡淡往后瞥去,眼前出现一抹暗紫,来人衣袖上纹着熟悉的样式。
是裴今翊。
他怎么会来?
宋楠汐脑子里想了一瞬轻声开口,“睿亲王来可是有何事?”
裴今翊眼眸含笑,“本王没事便不能来了?”
宋楠汐只觉得无奈,“若是没事,我真想不到亲王来我这小小的楠汐苑做什么。”
裴今翊刚刚本来想回去了,今天来宋府的目的也达到了,没必要留下。
可就在他想离开的一瞬间,内心又有些担忧宋楠汐。
故而留到了现在。
裴今翊只好故技重施,“本王想看看喃喃。”
他现在倒是觉得喃喃留在宋府大有用处,毕竟这样的理由宋楠汐不好拒绝。
说完裴今翊又往宋楠汐旁边靠近了一些。
宋楠汐觉得有些莫名,看喃喃就看喃喃,每次离她这般近做什么。
宋楠汐不由想到上一次两人的见面。
宋楠汐不露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喃喃在屋里睡了,王爷进门的时候小声点,不要吵醒它了。”
裴今翊没说话,“宋小姐就让我这般进入房间?”
宋楠汐没好气地开口,“上次我也没同意,王爷不还是自己进来了?”
“上次是本王冒犯了。”
宋楠汐摆了摆手,“过去的事我不会放在心上,还请王爷下次记住今天的话。”
裴今翊本想逗逗宋楠汐,没想到却被她堵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几年没见,到底是变的牙尖嘴利了不少。
“宋楠汐,照顾好自己。”
裴今翊只留下这一句便消失了。
宋楠汐收起本笑着的脸,总觉得今天的裴今翊并不是为了喃喃而来,倒是为了她?
或许他知道了什么。
宋楠汐觉得自己这个身份迟早要被裴今翊发现,不得不早做打算。
16. 第十六章
二月初三,惊蛰前夕。
杜家乔迁的帖子送上门来,宋府着人回帖送去,杜氏高兴的赶忙几天前就开始准备。
宋楠汐本在抄医书却被宋氏拉着折腾了一下午,又是带她上街去逛新的首饰,又是去店里裁剪新衣。
宋楠汐无奈跟在旁边,“娘,汐儿这是去退婚的又不是去做人新妇的,何必要如此隆重。”
宋楠汐也是第二天醒来后从信上得知此事,她本意是想借生病之事让宋知远替自己摆平此事,没想到六年后的宋楠汐却是想自己解决此事,以身入局让杜家退婚。
只是她又是如何得知杜家一定会在这乔迁之宴上做手脚?
宋楠汐能察觉到六年后的她经历了很多,行事方面也比现在的她更激进。
宋楠汐虽不知到底要如何行事,她唯一能做的也只能是顺势而为了。
宋楠汐现在都有种错觉,这真的是她自己想要的吗?
被人推着前进,她现在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做任何决定前心里都会心生害怕,毕竟她的每一个选择都有风险。
宋氏在旁开口,“就因为你是要去退婚的,所以更要穿的端庄,让人挑不出错处,姑娘家的名声最是重要,岂能失了礼数。”
宋楠汐知道宋氏最重礼数,她从小由宋氏带着长大,性子也随了宋氏凡事都要妥帖的处事习惯,她想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她才会出嫁以后受人欺骗而不自知吧。
“汐儿,你看这件衣服怎么样?”
宋氏正挑着一件淡青色的云锦衣料在她身上比划。
宋楠汐回过神看,颜色还算素雅,“就这件吧。”
宋氏点点头,“掌柜,麻烦把刚刚看中几套全部打包送回府上。”
这本就是宋氏陪嫁的店铺,这些年来宋楠汐的衣物大多出自这,掌柜也都知道各房尺寸多少,要是身材变化了,再重新上府中量即可。
两人又去旁边不远处的金铺挑了几件相配的首饰,一顿操作下来已过晌午。
对面不远处的雅间内,两人正对着饮酒。
“阿翊,你盯着那处许久了,可是我这酒不好喝?”
一人举着酒杯摇摇晃晃的将酒放入口中抿了一口。
这人便是车骑将军李梁,裴今翊为数不多的好友之一。
他们俩认识还得从裴今翊十五岁那年率兵前去北地收复失地开始说起,而李梁正是同行的将领。
那年凯旋回来后,裴今翊被收了兵权做了个闲散王爷,而李梁便当了车骑将军。
两人算是一起经历过生死的兄弟,情谊自然更深厚一些。
李梁侧身往裴今翊看的方向瞟,可望过去他眼里似乎并没发现什么特别的人,他真的很好奇才开口问了出来。
裴今翊仰头喝了一口,“没有,随便看看罢了。”
随后便收回视线。
下一秒,宋楠汐和宋氏从不远处金铺出来,打趣着准备回宋府。
李梁一个男人自是不会想那么多弯弯绕绕,回归今日正题,“上次北地难民那件事有结果了吗?”
裴今翊抬眼,“田二不久前去见了一个人。”
李梁来了兴趣,酒也不喝了,“谁?”
裴今翊平静开口,“宋知远。”
起先李梁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后面回过神来惊讶,“你说谁?!”
“你说宋知远?”
不怪李梁反应这么大,宋知远当初可是力荐裴今翊出兵去抗北地的人,如今裴今翊回来了,宋知远还不准备放过他?
李梁也是个冲动的人听到这立马开口,“我今天晚上就去宋府探探究竟。”
裴今翊看着李梁这副表情摇了摇头,意味深长看向窗外,“不用,我自有主张。”
裴今翊如今不担心宋府出什么岔子,倒是担心背后之人将所有事都引到宋知远头上是为何?
裴今翊脑子里不禁想宋楠汐那张脸,他不忍看她难过的样子,只能提前帮她扫清障碍了。
此时的宋楠汐还不知道有人为了她的情绪而在背后默默做了这么多事。
—
翌日。
宋楠汐带上喃喃一起去了杜府参加宴会。
宋楠汐一早便看到信上所说,要她今日去杜府是务必将喃喃带在身边。
宋楠汐虽不明白为何,喃喃只是一只狐狸,既不会说话又没有什么异于常人的本领,虽说能听懂人话已经是很聪明了,但单凭它要改变一件事还是太难了,宋楠汐并不认同这个事,她在信中多次问到喃喃究竟能帮她什么,六年后的宋楠汐只是说时间没到,不能告知她。
上了马车。
喃喃并没有坐以待毙,她仔细回忆起那天杜府乔迁之日的细节,上一世宋楠汐提前认识了杜起元,乔迁之日宋楠汐也在杜家受邀之列。
杜起元如果一开始的目标便是宋家,那他肯定会提前计划,到底是从何时开始的,一定有地方被她遗忘,一定有。
不一会,马车停了。
宋楠汐下了车,喃喃跟着宋楠汐进杜家。
还是和前世一样的场景,杜起元一早便守在门外等着。
杜家在京城的声望并不算高,来往的宾客也都是杜起元在仕途上认识一些人,家世地位不算大,宋府已经算是里面家世最好的一波了。
杜起元一见宋楠汐的一瞬间脸上便浮起笑容,“宋小姐,宋府回信说你来杜某还不敢信,没想到还真是。”
宋楠汐笑了笑,将宋府准备的乔迁之礼送上,“杜公子说笑了,毕竟宋家和杜家是祖上开始的情谊,爹爹特地和我说了,万不可怠慢了才是。”
杜起元脸上的笑容渐深,突然转头一瞥,看见了一旁跟着的喃喃,不由眼眸一深,“这是宋小姐的灵狐吗?”
宋楠汐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她不想去和杜起元解释什么,以他们俩的关系说的话真真假假,谁也不会去在意。
杜起元听闻眼神便毫不掩饰地落在喃喃身上,“上次杜某在宋家便觉得它与我十分熟悉,未曾想到竟是宋小姐养的。”
喃喃目光和杜起元对视着,她已经学会不露锋芒,眼神显得异常友善,这倒是让杜起元后背一凉,这个表情太过于熟悉,感觉就像是他自己伪善时候的样子,没想到居然能从一只狐狸身上看到,究竟是巧合还是刻意为之?
杜起元内心不安地想,嘴上却是不动声色,“宋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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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进。”
喃喃收回目光,看向两人背影想着。
突然想起上一世的今天似乎还发生过一件事。
糟了,她之前怎么没想到,就是在今天她失足掉下湖,当时杜起元奋不顾身跳下湖救了她,这才让她对杜起元有了感激,只是地方从别处换成了杜府。
今日还会发生上一世之事吗?
谁也说不好。
只是喃喃一想到那日杜氏的眼神,今日肯定是有一番作为,莫不是当年的失足也是他们有意为之。
喃喃这样想着,跟在他们后面趁着人潮密集,偷偷溜走。
喃喃对杜家实在是太熟悉了,熟到里面每一片砖瓦她都走过,里面的每一处地方都是由她亲自修缮过的。
还记得那时候杜家刚开始的时候并不富裕,是她用宋知远给她的嫁妆来补贴家里,还学着用这笔钱开始经商,学着把家里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
宋楠汐还放弃了她热爱的医术,全身上下沾染了世俗之气。
午夜梦回中宋楠汐也后悔过自己这样真的对吗,但只要杜起元回来抱着她哄上几句,便又甘之如饴。
宋楠汐以为自己的婚姻是幸福的,可到头来都是一场梦罢了,怎么能叫宋楠汐不恨。
宋楠汐趁人不备溜进了后院。
“娘,宋楠汐已经在外院了,您那准备好了吗?”
没想到宋楠汐一过来便听见了杜起元和杜氏谈话。
宋楠汐踮着脚离他们近了些,正听见杜氏开口,“元儿你放心,丞相府女婿这个位置你就把心放肚子里吧,娘今日就要宋楠汐名声尽损,只能做我杜家的儿媳。”
宋楠汐在心里一声冷笑,她还真是猜的没错,上一世就是他们母子一同密谋让她意外落水,让她误以为杜起元是什么君子,嫁过来之后尽心尽力操持杜家,就算五年无所出,受尽杜氏冷眼也从未埋怨半分。
哪想这两人从一开始就算计好了,要将宋家取而代之。
宋楠汐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如果过杜氏想让她落水那只能选择在杜府仅有的那一片湖里做手脚。
可杜氏究竟是如何打算?
宋楠汐悄悄穿过后院,避开所有往来宾客来到那片湖边,在那处来回转了一圈,并没发现什么异样。
不应该。
宋楠汐仔细确认每一处地方。
突然眼前一亮。
找到了!
在湖边有一块特别处理过的草皮,由于实在太隐蔽了,她刚逛一圈的时候并未发现任何异常。
宋楠汐忘了杜氏做事向来谨慎,她怎么会做一眼就被人识破的陷阱呢。
被处理过的草皮恰好连接着湖边水道,那一块地方因为常年被水冲刷,变软一些是太正常不过了,也难怪她第一次并未发现任何异样。
宋楠汐看着这块地方心生一计。
突然,她亮出那锋利的爪子冲着那一块草皮猛的一抓,草皮连着底下的泥土都被带起。
不一会她雪白的毛上沾了不少泥土,爪子也由粉嫩粉嫩的样子变成黑色。
“你在干什么!”
宋楠汐耳边突然响起一阵刺耳地谩骂声。
17. 第十七章
宋楠汐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直到有人掐着她的脖子把她腾空拎了起来。
宋楠汐回头一看,杜氏的脸就这样放大出现在她的眼前。
杜氏常年那副刁钻刻薄的样子出现在她眼前,宋楠汐并不想看到她。
杜氏见面前的狐狸没有一丝害怕之意,不由放大声量又开口,“哪里来的野狐狸,居然敢跑到杜府来撒野。”
说罢杜氏顺势就把宋楠汐扔了出去。
宋楠汐丝毫没带害怕的,仰着头死死盯着杜氏,仿佛在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杜氏心里一颤,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一只狐狸的眼神吓到。
宋楠汐此时身上已经完全看不出颜色,只有一双眼睛清澈敞亮,像是能照进人的内心。
杜氏没觉得此事是它故意为之,心里只以为它是从后门偷偷溜进来找食物的狐狸,恰好把她设计好的陷阱破坏了,仅此而已。
杜氏看着地上一片狼藉,她花了这么多精力辛辛苦苦才做出来的陷阱就这样被眼前这只狐狸破坏了,杜氏生气极了,恨不得将所有火气都撒到眼前这只狐狸身上。
喃喃算算时间,杜起元现在应该正带着宋楠汐往这来,杜氏就算在有本事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重新布置好一切,况且她是一点后路也没给杜氏留,周围的所有草皮都被她破坏个遍。
宋楠汐得意地发出几声“呜呜”地叫声。
杜氏看着宋楠汐如此得意的表情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来人,把这只野狐狸生剥了喂狗。”
宋楠汐恶狠狠地扫过在场的人,众人一时不敢上前。
杜氏冷声,“怎么,杜家养你们是让你们来享福的啊,你们不上难不成还让我这主母亲自上手?”
护卫们听到这话谁也不敢违抗杜氏的命令,随后护卫们围成一个圈,把宋楠汐围在中间,让它无处可逃。
宋楠汐本想从缝隙中逃脱,但护卫们堵成了一面人墙,她几乎瞬间被抓住。
宋楠汐没有放弃,不停在护卫手里挣扎着,她没想到杜氏的心真能这么狠,当初她嫁进来之后,杜氏亲口和她说不杀生,所以厨房一些伙食都需要她亲力亲为,如今重活一世,一切都变得通透了不少,原本虚伪的面具在没人在意的角落显露无遗。
可任凭宋楠汐怎么挣扎,她还是挣脱不过人的力气。
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地能力。
“把它给我拿过来,你去准备几只好狗,我要亲自送它……下地狱。”
杜氏一手抓过宋楠汐想看看她现在惊恐的表情。
宋楠汐的眼睛直直对上杜氏,脸上并没有杜氏意料之内的表情。
宋楠汐内心想,不行,她绝对不能在这里结束,一切会有转机。
对,还有机会!
现在的她只能靠六年前的宋楠汐来救自己了,算算时间他们也应该快到了。
宋楠汐为了拖延时间,张开嘴用尽全力咬到杜氏手上。
“嘶!”杜氏吃痛。
用力地把宋楠汐甩在地上,“畜生就是畜生。”
宋楠汐感觉到背上一阵刺痛,背上不用看肯定出血了。
宋楠汐现在还有时间想之前的伤她没什么痛感,这下是真的伤到了。
她有点佩服自己,都到这个时候了她居然还有心情想这事。
宋楠汐此时顾不上背上的疼痛,立马翻过身拼命往前院跑去。
这条路宋楠汐很熟,前世不知走过千万次的路,这里到前厅的路她明明感觉就是很短的距离,但今天却格外的漫长,宋楠汐用力跑了很久,却仍感觉在原地。
杜氏狠下声,“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抓住它。”
“今天抓不到它你们就跟着一起去喂狗。”
杜氏看来真的是被宋楠汐气的不轻,装都不装了,直接撕破了脸。
宋楠汐一路跑,但她的步子还是迈的太小了,怎么能经得住这么多护卫的围堵呢。
宋楠汐感觉身体已经完全发不出力来,实在是精疲力尽再也跑不动了,口腔里的氧气像全部吸干一样,很渴,很累。
这时她突然余光看见一抹淡绿色衣摆,是宋楠汐,有救了。
她精疲力竭地叫了一声随后瘫倒在地上。
这头的宋楠汐耳边好像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是喃喃?
宋楠汐抬头往声音处望了望却什么也没看见。
这时宋楠汐才意识到,一进门喃喃便消失了。
宋楠汐连忙转头问:“杜公子可有听到有什么声音?”
杜起元心思全然在待会儿要发生的事上,怎么会关心起别的声音,而且他心里总有隐隐不安,觉得今天的事情不会如他所愿。
现下杜起元摇了摇头,“杜某并未听见什么声音,今日杜家来往的宾客众多,宋小姐会不会是听错了。”
喃喃在宋楠汐转过头的前一秒被就杜氏装进了麻袋里让人带下去。
此时在后院,杜氏拍着喃喃的头威胁,“等我处理好这件事再来收拾你。”
喃喃实在是没有力气挣扎了,迷迷糊糊地靠着墙倒了过去。
—
湖边。
宋楠汐刚刚明明清楚地听到了声音,杜起元却说没有。
宋楠汐如今正愁没有借口离开,她隐隐感觉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杜起元今日一脸殷勤的将她往这边领,肯定没什么好事。
宋楠汐找了个由头边便说:“那杜公子可否见到我的灵狐了,我一转头它便不见了,这灵狐对我来说意义非凡,如今它不见了,我要去寻它。”
杜起元这才发现事情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原来是那只灵狐不见了!
难怪他刚刚一直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但具体的他也说不上来。
杜起元按下心中的不安,“宋小姐,灵狐我让下人去给你找,杜家护卫很多,宴会开始前肯定给你找到。”
“宋小姐不必太过于担忧,我看那灵狐也是机灵的,就算遇见了什么,相信它定能逢凶化吉。”
杜起元立马唤来附近护卫,“你召集人,快速寻一只灵狐,看到立即来报,要快。”
护卫领命下去。
宋楠汐听着杜起元的话并没有放下心来,反而心中的担忧越来越重。
她刚刚明明听见了喃喃的声音,一转头却什么也没看见,这也太奇怪了,难道是因为她太过担忧了,才会误听吗?
宋楠汐回忆刚刚那一声的虚弱,似乎是用尽全身最后一点力气才发出来的声音。
杜起元没有忘了接下来的事,他一边观察着宋楠汐的表情,一边问:“宋小姐,湖边新开了黄花鸢尾,好看极了,宋二小姐没事的话与杜某共同赏上一赏如何?”
宋楠汐摇了摇头,“抱歉杜公子,在我没看到喃喃之前实在没这个兴致在赏其他,恐怕就要辜负杜公子的心意了。”
杜起元见宋楠汐软硬不吃,便又给她了一个选择,“宋小姐刚刚不是听见声音了,是否是从那个方向传来?”
杜起元指了指远处湖边的方向。
宋楠汐眸光微动,刚刚声音确实是从那边传过来,以防万一她还是去亲自看一看比较放心。
“那就劳烦杜公子带路。”
这下宋楠汐不得不佩服杜起元的处事方式,他说的话总是能把所有事巧妙化解,行事作风也让人挑不出毛病,同时还不会让他们的对话显得尴尬,总是会挑起她感兴趣的话题聊。
难怪上一世的她会看不出端倪,像杜起元这样心思深沉的人,日日在身边才是真正的可怕。
杜起元把宋楠汐带到湖边时并没有看到准备好的标记,只看见很多护卫蹲在地上收拾着破败不堪的草皮。
宋楠汐看到眼前这幅画面也震惊了,这是刚刚干了什么啊,刚在这打仗过吗?
杜起元看着眼前的场景也在原地怔愣片刻,实在无法接受这个画面,草皮仿佛被人撕碎般丢在湖边,饶是他自诩沉稳的脸色也终于有了一丝裂痕。
杜起元平息了片刻开口,“宋小姐,我不知道这里是发生了什么让这里变成了这副模样,等下回重整完毕后再邀请宋小姐前来赏花,希望那时不要因为今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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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象拒绝杜某的邀约。”
杜起元的话说的十分妥帖,他知道闺阁中的女子都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他便伪造成什么样的人。
这是他最擅长的事。
可惜,当下宋楠汐并未仔细听杜起元说的话,她的注意力一直在被撕碎的草皮上。
这草皮虽然被撕的稀碎,让人很难看出是什么撕的,宋楠汐也是辨认了好一会,才依稀在某几块上面看见了动物的爪痕。
是别的野猫野狗,还是喃喃?
宋楠汐还是不放心,“杜公子,家父的礼物我代为送到了,如今这花怕是也赏不了,还是请杜公子尽快帮我找下灵狐,我就不在府上叨扰了,先行一步。”
如今宋楠汐也算是看明白了,杜起元将她引到湖边,假意让她落水怕就是他们的计策吧,没想到喃喃的到来把一切都给打破了,如今喃喃肯定身处危险中,要如何救它?
杜起元觉得这事来的突然,好似本来应该万无一失的事现在也都不复存在了。
“我这就派人去寻,请宋小姐放心。”
“有劳杜公子了。”
“月影,我们也分头去寻喃喃。”
宋楠汐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往后走去。
月影跟在旁边十分不解,“小姐,或许喃喃只是贪玩,这光天化日的不会发生什么意外吧。”
宋楠汐漂亮的眉微微皱起,“喃喃不见了,我怀疑湖边的那些是她干的,但现在找不到它,我怕晚了它有危险。”
月影听见这话也不敢耽搁,立马跑着四处找。
不一会,月影慌张跑来,“小姐,这是喃喃的毛,奴婢在湖边找到的,但奴婢四周都检查了,并没有看到喃喃。”
宋楠汐心头一沉,是它。
刚刚宋楠汐听见的叫声是喃喃的,那样短又凄惨地叫声,她不会听错。
宋楠汐心里焦急,但表面上还要装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她如果直接去问杜起元要人,他们可以一口咬定没有见过,毕竟这是杜家,嘴长在他们身上,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该怎么办呢?
后院。
当喃喃再次睁开眼时发现外面两人在谈话。
外面护卫似有些着急地开口,“怎么办,里面那只被我们抓来的狐狸是宋府小姐的宝贝灵宠,现在正四处在找呢。”
同行护卫询问,“哪个宋府小姐?”
那人拍了拍他的脑袋,“就是和咱们公子有婚约的那个啊,宋府嫡女宋楠汐。”
“你说她万一知道了她心爱的灵宠被我们关在这会不会牵连到我们啊?”
其中有个人很天真,“乱想什么,在怎么牵连也是大夫人的事,我们只是听命而已。”
跟在杜氏身边的老人就不这么乐观了,“按照大夫人的脾气,事情败露了遭殃的只有我们,你何时看过大夫人为我们说过话。”
外面的几人都皱着眉头。
喃喃听着他们的对话知道了宋楠汐正在找它,可按杜氏的性格,估计不会这么轻易就把她交出去,以防万一还是得靠她自己。
她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看着周围的构造,这应该是杜家位于西北的一处偏房,一般人找不到这儿,她抬头一看发现窗户都被关着。
这果然很符合杜氏的性格,还真是一点后路也不给她留。
该怎么出去呢?
突然她眼睛一亮,为今之计只能从屋顶上爬出去,可是她从来没试过爬这么高的地方,一时有些害怕。
理论来说,狐狸的跳跃能力应该是很强的,她没试过但如今也只能尽力一试。
好在杜氏没把她绑上,估计也是看她翻不出什么水花来,又留了人看着,想来也是万无一失了。
她瞅着旁边有一块堆高的杂物,本想借助那一点高度上去。
她身体往外走了一点,看准面前加高的部分,心一横又退后助跑了一段,随后身体踏着那处高点就往上冲。
她一跃感觉身体有一瞬间无力。
这时门外传来杜氏的声音,“来两个人进去把那只狐狸带出来。”
18. 第十八章
下一秒,门被打开。
屋内的灵狐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空荡的房间。
杜氏朝那两个护卫厉声开口,“我让你们看着的那个小畜生呢?”
两位护卫面面相觑。
他们一直在门口守着没看到有什么人进来也没看到任何人出去过啊。
两人“扑”的一声一起跪在地上,“小的一直在门口把守,连一个蚊子小的们都没敢放出去啊,还请大夫人明鉴。”
杜氏显然不想听这些话,“如今你们睁大眼睛看看这屋里还有那只狐狸的踪影没有,屋子里的空间就这么大,门窗又是被关上的,它要往哪里跑?”
那两个守卫也是一脸懵,“小的也不知道啊,会不会是那灵狐会遁地之术?”
“胡说什么,你们办事不利就算了,还说着这些鬼神之事,遁地之术你们可见过?”
在场没有人觉得喃喃会在房顶上,因为喃喃的伤实在是太重了,连简单的逃跑都困难,更别提上房梁逃跑了。
可现实就是,此时的喃喃正在房顶上看着这一出好戏。
喃喃刚刚助跑准备一跃的时候突然感觉一瞬间的无力,腿上的伤明显感觉到更痛了,当时杜氏在门口随时就要破门而入,喃喃也顾不上太多,只能忍着。
幸好,上天还是眷顾她的,在杜氏他们开门进来的那一刻,喃喃成功跃上了房顶。
她仔细的观察着屋外的情况,宋楠汐他们一时半会儿不会往这处来,如今她的处境不上不下的,她腿伤还没好靠自己根本走不了多远,相信杜氏很快就会反应过来她根本没逃。
突然下面匆匆忙忙走进一个人,喃喃低头往下一看,是杜起元。
杜起元很清楚杜氏的行事风格,也知道杜氏只要一处置人便把人带来这不起眼的院子,神不知鬼不觉的做掉。
杜起元神色匆匆地走进来,“娘,您把宋楠汐的灵宠藏哪了?”
杜氏看着眼前的场景,“元儿,娘把那灵宠放这准备一会儿宴会结束再来收拾它,没想到那个小畜生竟然不见了。”
杜起元脸色一变声调瞬时拔高不少,“不见了?!”
“怎么会不见了。”
杜氏被杜起元的声音给吓到了,她自己的儿子她清楚,从小把自己的心思藏在心里,什么时候像这样不藏脸色了。
“元儿,情绪要收着,切不可外露。”
杜起元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立马收起神色,“对不住娘,儿子太心急了。”
杜起元也不知道自己心里为什么会这么紧张,这种感觉他可从来没有过,偏偏一遇到宋楠汐和这个灵狐,他的表情就控制不住。
杜氏宽慰,“放心,那狐狸走不远。”
杜起元敛下心神,“事到如今,灵狐已经不能出现在杜家了。”
杜起元眼神突然暗了下去,“找到以后,绑了丢河里。”
“对外就说,灵狐自己贪玩跑了出去,不小心失了足,救不回来了。”
“总之此事要完全与杜家毫无关系。”
喃喃听到这话腿都软了一瞬,杜起元又一次刷新她的认知,前世那般温文尔雅的大学士,如今却连一条活生生的命都不放过。
这两人还真是为达目的不惜除去一切障碍了。
该怎么报信让宋楠汐来救她呢?
喃喃突然闭上眼睛,她想通过灵魂感应,她不知道这方法能不能成功,毕竟她重生回来后从来没试过这个方法。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喃喃在心底不停叫着宋楠汐,宋楠汐此时正在院子通过喃喃留下来的毛发,试图找到喃喃离开的路线。
宋楠汐发现只有一处有毛发,而其他地方却是十分干净,那只能说明这是喃喃在最后关头给她留下来的线索。
喃喃是被直接抓走的。
所以附近只有一处有痕迹。
杜起元那时候和宋楠汐在一起,没有时间下手,而杜家其他人都是来参加宴会的自是不会与一只灵狐计较这么多,按六年后的自己和她说的,杜家还有一个关键人物。
杜氏!
对啊,宋楠汐从一进府门到现在还没瞧见杜氏身影,按理来说杜家乔迁之宴这么重要的场合,杜氏理应在前厅招待宾客的,现如今人却不知去了哪。
宋楠汐突然开口,“月影,你去找下杜氏在哪?”
月影在一旁有些疑惑,“小姐,现在找杜氏干什么,喃喃不是还没找到吗?”
宋楠汐没打算解释,“时间来不及了,听我的,找到杜氏后万不可打草惊蛇,以最快的速度回来跟我说。”
宋楠汐转过头看着周围打量寻找,现在连杜起元都不见了踪影,宋楠汐感觉心头有些不安,她怕再晚一点就只能见到喃喃的尸体了。
宋楠汐想着心头突然一阵抽搐,“啊。”
她捂着心口倒下,月影刚走出不远,见宋楠汐倒在不远处的地方立马跑过来,“小姐!”
月影下一秒意识到现在如今这是在杜家,不宜把这件事闹大,月影只好把人扶在怀中,轻声唤她,“小姐,小姐……”
月影见上一秒还在同她说话的人,如今却倒在这,怎么也叫不醒,心里实在是焦急。
如今月影感受到了宋楠汐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轻。
“小姐不会是死了吧。”
“呸呸呸,小姐平时行善积德从未做过任何坏事,怎么可能突然就猝死了呢。”
“不会的不会的。”
月影自顾自的在说着,突然月影心一横,准备去探探宋楠汐的脉搏。
“小姐,对不住了,奴婢只能冒犯你了。”
月影小心翼翼地伸过手去,探了探宋楠汐的手。
月影心底一沉喃喃道:“怎么会没有心跳?”
“小姐,你千万不要有事啊。”
月影在原地急的眼泪都流了下来,要是这样把宋楠汐带回去,被老爷夫人他们知道了,她的脑袋肯定不保了。
月影不敢大声哭,只敢偷偷抹泪。
突然月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短暂的呼吸声,“别哭了。”
月影低头望去,瞬间吓的跳了起来,“小……小姐?”
“你不是死了吗?”
宋楠汐瞥了一眼,“你就不能盼着你家小姐好点,说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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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影想上前探探,被宋楠汐打断了,“你小姐都活生生的就在你面前站着,还能有假么。”
月影本身就是个心眼大的人,如今也不去想太多,只觉得宋楠汐醒来比什么都重要。
宋楠汐受下心口的疼痛,随后立马往后院方向走去。
月影奇怪地跟在身后,“小姐,你怎么往那去了?”
宋楠汐刚刚觉得自己的意识被一股强大的某种力量给吸了进去。
她的灵魂似乎处于另一个空间,和每天晚上去的地方不同,宋楠汐每晚像是到了一个未来世界,看到的都是她未来要发生的事,可今天的感觉很不一样,像是某种召唤。
突然身后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很熟。
“宋楠汐,我在这。”
宋楠汐转头却看见了自己的脸。
怎么回事,难不成她可以当面和六年后的自己对话了。
“你是……我吗?”
“喃喃现在有危险,在杜家后院的柴房里,事不宜迟,你要尽快去救它,否则就来不及了。”
说完那人影便消失了,只留下宋楠汐一人在原地。
“出来啊。”
现在不是晚上,强行灵魂归位喃喃到现在也没研究出来,只能先将她的灵魂召唤进来,这已经是耗尽了喃喃所有的灵气。
宋楠汐已经尽快的往后院走去,刚好路上碰上了从那方向出来的杜起元。
杜起元愣了下,“宋小姐,你来这做什么?”
杜起元暗道不好,如今灵狐还没找到,如果宋楠汐去后院看到了灵狐,那杜家就算有十张嘴也别想说清。
宋楠汐淡淡地瞥了一眼杜起元,“我刚看到喃喃的身影往这去了,我过来是想找下它。”
“杜公子刚往这边过来可有看到?”
杜起元笑了笑,“杜某未曾看到宋小姐的灵宠。”
“如今杜府上下所有护卫都在全力寻找灵狐的下落,宋小姐莫言着急,相信很快就会有下落了。”
只不过就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了。
按照杜氏的速度,相信此时那灵狐已经被带去沉塘了吧。
宋楠汐见她不可能越过杜起元进后院,“杜公子,刚刚我确定看到了喃喃往这方向来,如果你不让我进去看,我怕是不能安心的,况且喃喃是我的灵宠,如果真在杜家出了什么事,怕杜公子承担不是这个后果。”
杜起元笑意僵在脸上,“宋小姐如果想看,杜某自不会阻拦,只是这后院挺大,要么还是让护卫替宋小姐走一趟,以免累着宋小姐。”
宋楠汐摇头拒绝,“不用劳烦,我亲自去寻便是。”
—
此时喃喃刚刚用尽最后一丝灵气,在屋顶上晕了过去。
杜氏也不是傻的,想来想去也只有上面没找过了,一只受伤的狐狸能跑哪去。
“快,你们两个快去屋顶上看看,务必把那小狐狸给我抓下来,沉池塘。”
杜氏如今已经顾不上其他,本来今日是一场完美的计划,等事情办妥杜家就能和宋家结上亲家,如今却是一场空。
杜氏站在原地恶狠狠想着,非得让那灵狐付出代价不可。
19. 第十九章
宋楠汐没听杜起元继续说便往后院走去,杜起元见没办法拦住她便叫来人私语。
“你快去通知大夫人,就说宋楠汐往这来了,务必让她在这之前解决好那只灵狐。”
那护卫听到后也不敢耽搁,立马从旁边一条小路抄近路去禀报杜氏。
“夫人,宋楠汐往这边来了。”
“灵狐在楼顶上!”
这两声同时响起,杜氏还在担心灵狐一直找不到该如何,没想到倒是不辜负她如此费尽心思的寻找。
“你去和大公子说,我这一切顺利。”
喃喃听到了杜氏的对话,但眼皮很重就是睁不开,只能默默在心里保佑宋楠汐能赶上。
宋楠汐走的很快,可到那时还是慢了一步,她到时只有杜氏一人在那,其他人已不见踪影。
宋楠汐心里一沉,还是来迟了一步。
宋楠汐看着眼前的人,“杜夫人好。”
眼神却不停扫过屋内一切,并未看到喃喃的踪影。
杜氏倒是一脸惊讶,“宋小姐来这后院是做什么,这后院常年少有人踏足,如今这更是杂乱不堪,不适合宋小姐这般娇贵的人来此。”
杜氏好不惊慌,如今宋楠汐就算咬定那灵狐在杜家也已经没有了证据。
宋楠汐不回反问:“杜夫人在这又是为何?”
没想到杜氏早就想好了说辞,“宋小姐不是丢了只灵狐,为了找那灵狐元儿可是动了全府上下所有的人,甚至不惜让我帮忙寻找。”
“这不,我才刚到这,并没有看到宋小姐的灵狐呢。”
杜氏这话说的让宋楠汐没办法反驳,她也没有任何证据能证明喃喃之前就在这,总不可能跟她们说是因为在心里听到了。
这要是说了,怕是还没找到喃喃,宋楠汐都要被送回去就医了。
宋楠汐如今心里默默盘算,谁知下一秒身后便响起一声熟悉的声音。
“杜氏,你好大的胆子。”
宋楠汐闻言立马回头看去,只见全身湿漉的裴今翊站在身后,怀中还抱着一只狐狸。
宋楠汐仔细辨认才能勉强认出那是喃喃。
杜氏看见来人立马警惕了起来,“你是何人?!”
裴今翊没回。
宋楠汐立马上前,裴今翊给了她一个眼神,虽然眼神中没有责怪但宋楠汐还是觉得很自责。
如今裴今翊脸上一滴一滴的水落了下来,脸色看向杜氏的时候异常冷漠。
只是宽慰的看着宋楠汐说:“路过看到,刚好救了。”
宋楠汐听着这八个字心都抖了下,谁都知道睿亲王冷漠无情,如今他的灵宠变成这副样子,还刚好让他恰好路过救了,她不敢想后面的事。
喃喃被他抱在怀中不见生机,宋楠汐上前,“给我看看。”
裴今翊点了点头将喃喃送到宋楠汐手中,宋楠汐接过喃喃之后才知道它伤的有多重,喃喃表面的毛发里都是淤泥,腿上的旧伤还未完全好,如今由于爬屋顶原本的伤口又撕扯开,看上去更是触目惊心。
难怪裴今翊看起来这么生气了,宋楠汐看着喃喃心都一揪一揪的。
杜氏不认识裴今翊,如今他左右没有带人,实在很难看出身份。
再加上裴今翊现在的形象说真的算不上太好,甚至有些狼狈,但裴今翊脸上看不出一丝狼狈的感觉,倒是有一种别样的震慑感。
杜氏也没管太多只顾着先发制人,“大胆歹人,居然敢擅闯民宅,我杜家虽然算不上是高门大户,但也不是谁都可以随便进来的。”
宋楠汐在一旁处理着喃喃的伤口,“月影,你去门口把马车上随行的医药箱拿来,要快。”
趁着这时间宋楠汐冷笑了一声,“杜夫人,如今我的灵宠变成这副样子,我想杜家怎么也应该给我一个交代吧。”
杜氏余光瞥过那只狐狸,心里暗骂它怎么这么命大,沉塘了还能被人救上来,怎么就这么凑巧。
“宋小姐可不要这样随意污蔑,这灵狐又不是在我杜家被人伤成这样的,怎么能把事都怪罪到我杜家身上呢。”
杜氏看了一眼裴今翊,“说不定是这位来路不明的人呢。”
宋楠汐笑了,“我刚明明看见喃喃是往这个方向来了,等我到这时只有杜夫人一人在这,喃喃却变成了这个样子,您要说您没有嫌疑,反而是怪一个把喃喃救回来的人,您这逻辑实在是太好了。”
在场的人都能看的出宋楠汐生气了。
喃喃是她带出来的,如今却变成这个样子,一道道伤痕伤在喃喃身上,也刺痛了她的眼,如今杜氏还要怀疑是颠倒黑白怀疑是裴今翊所为,让她能如何不生气。
杜氏敛了敛心神还在狡辩,“那请问这只灵狐是否是在杜家所救?”
裴今翊冷笑一声,“杜夫人,本王第一句话便说了,你好大的胆子。”
“这不是给你机会狡辩的,这是要提醒你,你的命不想要了就告诉本王一声,本王自会叫人来取。”
裴今翊这话说的绝对,加上他自带的威严,杜氏听到这话心底都一颤,但面上还是强装镇定。
杜氏当真是不知道裴今翊这身份,况且一个王爷怎么会管这些小事,更加不会为了一只狐狸这么狼狈。
想清楚这些事,杜氏开始撒泼起来,“你就算是皇子,在这京城中也是要讲王法的。”
裴今翊点点头,“是,你要王法本王就给你王法。”
“残刃,把人都给我带进来。”
宋楠汐只听见裴今翊唤了一声,门口便陆陆续续押进来不少人,宋楠汐仔细瞧了,里面大多是杜家护卫。
宋楠汐现下才觉得奇怪,有这动静杜起元怎么会没来?
刚刚他明明就在自己后边,他一开始好像便没跟来。
宋楠汐心中感觉隐隐担忧,月影偏偏去了这么久了还没回来,不会是路上出了什么变故了。
宋楠汐如今看着裴今翊也管不了这么多,“亲王,可否派人去找下月影,她如今已经去了许久,再耽搁下去喃喃的伤怕是要出问题。”
喃喃如今还趴在那奄奄一息,这时候耽误一分对它来说都是极其不利的。
裴今翊不经意瞥了在旁的喃喃,他也知道现在它的强势刻不容缓,立马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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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残刃开口,“你去找下,务必把人和东西带回来。”
杜氏听着两人对话,心底一惊,亲王?
在云庆国亲王只有一个,那便是那个战场上骁勇善战的睿亲王。
怎么会是睿亲王?!
杜氏顾不上自己的震惊,现如今也只能咬死不认了。
裴今翊吩咐完残刃立马转头看着杜氏,“这都是本王刚刚救喃喃时,旁边将喃喃打伤沉河的人,你敢说这些家奴都与你无关吗?”
裴今翊不笑的时候真的让人感觉害怕,他声音低沉的像是从暗夜而来。
现在杜氏也只能拼命为杜家辩解,“这是我杜家护卫没错,但怎么王爷说他们在那他们就在那,那在场的人众多,您也不是亲眼看见了那灵狐被我杜家护卫打伤吧。”
杜氏之所以敢这么理直气壮的原因是灵狐根本就是她在杜家所伤,只是让人运去了河边,按理来说这一切应该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怎么会被裴今翊恰巧碰见了。
裴今翊能出现在那也不是偶然,他本就知道今日宋楠汐要出席杜家乔迁之宴,一早便让残刃他们盯住杜家,以免发生什么事。
果不其然,残刃两个时辰前来报。
“王爷,喃喃不见了。”
裴今翊如今正在茶楼谈事,听到残刃汇报立马询问:“怎么回事?”
残刃将所打听到的事全盘告知,“自从宋小姐进入杜家后便于喃喃走散了,如今杜家全府上下都在寻找喃喃的下落。”
“喃喃有从杜家出来过吗?”
残刃回:“盯着呢,没看到喃喃身影。”
那就说明喃喃此刻还在杜家,但却失踪了,怕是已经出现了什么问题。
裴今翊又开口,“让我们的人盯住杜家,一个蚊子也不要放出来。”
他一谈完事便马不停蹄往杜家赶,却还是来晚一步,喃喃已经被他们带到河边。
裴今翊在水上看到喃喃的那一刻有些后悔,他是不是不该用它来靠近宋楠汐,害得它如今受这么重的伤。
回忆至此。
裴今翊更是一脸严肃,“喃喃如今伤的如此重,贵府一定会留有痕迹吧。”
杜氏不是要证据吗,那他便给她找出证据。
杜氏事到如今才开始害怕,刚刚杜起元刚与她提过此事,现如今想必杜起元已经去销毁证据去了。
杜氏默默在心中祈祷,万不可被抓到啊。
正这般想着,下一秒残刃便压着杜起元进来了。
残刃走近裴今翊,“王爷,属下去寻月影姑娘的时候正巧碰见杜家大公子鬼鬼祟祟出门,被月影姑娘撞见便想一并将人带走。”
“现如今属下擅自做主将人打晕给带了回来。”
“这是杜大公子准备带出去的东西,属下也全部给收了过来。”
裴今翊赞赏地看了残刃一眼,他第一次觉得残刃如此上道。
裴今翊转头,“杜夫人,人赃并获。”
“还有其他要说的吗?”
杜氏抱着晕倒在地的杜起元对着众人吼出声:“堂堂亲王这是要逼人屈打成招吗?”
20. 第二十章
裴今翊立于杜起元身前,一伸手将剑从剑鞘中拔了出来直指杜起元脖间,用着一种睥睨众生的眼神。
“本王就算是今日杀了他又能如何?”
这一举动不仅让在场的人都大惊失色,连从小跟在裴今翊身边的残刃都觉得奇怪,裴今翊何时有过这么戾气的时候,想当年攻打北夷外敌的时候也没有像这般。
这次杜家怕是真的撞上了裴今翊的逆鳞。
杜氏见裴今翊丝毫没有受她的话影响,气势瞬间弱了下来。
“亲王,如今民妇的儿子并未苏醒,这样草草下定论属实不可。”
宋楠汐在一旁看着笑出了声,她还从没见过像杜氏这般欺软怕硬的人,不久前在这咄咄逼人的是她,如今看形势不对便立马示弱,感觉好像还是他们欺负杜家一样。
裴今翊收回剑,“用这剑杀他本王都嫌脏了剑。”
“残刃,用水泼醒他。”
见状杜起元“咳咳”轻咳两声,睁眼转醒。
“娘,发生什么事了?”
裴今翊嘴里溢出一声笑,“杜大公子舍得醒了?”
刚刚他便看出杜起元是在装晕,本想试他一试,没想到还真的让他试了出来。
宋楠汐再傻也知道了刚刚杜起元是在装晕,怕是这个屋里只有杜氏一人是真的在心疼杜起元吧。
杜氏用手抹上泪,“元儿,宋小姐说我们杜家将她的灵宠打伤沉塘,如今正在这兴师问罪呢。”
杜起元刚在装晕的时候听到了他们之间的对话,没想到那只灵狐居然会被裴今翊所救。
京城中谁人不知裴今翊的名号,有谁真的会傻到与他作对,偏偏他愿意为了这么一点小事来帮宋楠汐。
看来二人的关系并不简单。
如今杜起元也只能权衡利弊,取得宋楠汐的信任,灵宠总归是宋楠汐的,就算裴今翊在爱多管闲事,当事人都不准备追究了,旁人自是也不好多说什么。
“宋小姐,杜某是一直同你在一起,自是不可能去为难宋小姐的灵宠,况且你我两家如今已是有一纸婚姻在身,杜家众人更是不可能为难宋小姐的灵宠了,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误会。”
本来裴今翊是想听听杜起元究竟会说出什么话来,没想到这话听的让他心里越发的不痛快。
裴今翊本想出声,没想到有人却比他快了一步。
“杜公子,我与你的婚姻和今日喃喃在杜家受伤之事本就是两码事,杜公子也不必用那婚约压我,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伤害喃喃的人我不会放过,无论是谁。”
宋楠汐原本不是这样会把话说绝的人,如今和六年后的她对话久了,竟也变成这般不给人留情面了。
而且宋楠汐看着裴今翊在这似乎有了靠山,让她心里十分有底气,喃喃是裴今翊的灵宠,他自是不会放过幕后黑手。
杜起元看宋楠汐不吃这套,面子上一时也有些挂不住,“那宋小姐以为如何。”
宋楠汐指着跪在地上的杜家护卫,“如今证据就摆在这,你们还要说什么呢。”
杜起元皱了皱眉,事情发展成这样绝不是他所希望的,他又恢复一惯的表情,“先看看喃喃的伤吧。”
杜起元这么一提醒,众人才想起角落里趴着的喃喃,宋楠汐连忙拿起药箱查看起喃喃的伤。
喃喃的呼吸从刚刚一直很虚弱,但居然神奇的挺到了现在。
喃喃只是睁不开眼,该听的她一声都没落下,她真的不敢相信上一世自己到底是看上杜起元哪了,真是瞎了眼了,这么一个没有担当虚伪的人,现在看到一眼就恶心。
喃喃表面伤虽然看起来很重,但她刚刚闭上眼恢复了下,精神倒是好了不少。
莫不是她的灵魂和身体是两个不同的感官,难怪她有时候觉得身体很疲倦,但她其实并没有做任何事情,这时的疲倦应该就是所谓的灵魂疲倦,而现在虽然她身体受了严重的伤,但她的灵魂却丝毫感觉不到痛。
至于她为什么睁不开眼睛,许是算身体上的伤没治好,那她的灵魂虽然没感觉到疼痛但也无法改变现实中的伤,所以意识虽是清醒的,但还是无法转醒的原因吧。
宋楠汐把之前给喃喃包扎的布剪开,露出的伤口从肚腩一直到小腿,裴今翊有一瞬间都不忍看这画面,杜起元责怪地看了眼杜氏,似乎在怪她为何下手这么重。
杜氏现在万分后悔啊,谁知道这野狐狸会是宋楠汐的灵宠。
明明事情的开始是那野狐狸先把杜家湖边的草坪都给破坏了,怎么现在全部责任都是他们承担了。
可偏偏这事杜氏又不能说,要是查到今日本就是杜家设的一个局,为的就是促成两家联姻,那杜家也完了。
杜氏心里有些绝望了,横竖怎么解释杜家都难逃一劫。
杜氏腿有一瞬间的瘫软下去,杜起元眼疾手快地扶住杜氏,“娘,没事吧。”
杜氏摇了摇头。
宋楠汐这头刚刚把喃喃伤口上的淤泥给清理干净,伤口混合着泥土将毛发都染黑了。
裴今翊出声询问,“喃喃全身怎么会这么脏?”
刚刚落水的地方明明旁边并没有淤泥才对,就算是已经沉入过湖底,现在是冬天,河里的温度已经接近零度,如果在裴今翊去之前喃喃已经浸泡了这么久,那喃喃现在必死无疑了,哪还能有一线生机。
宋楠汐一边清理一边开口,“喃喃这伤,应该是杜家湖边所致。”
裴今翊皱了皱眉,“哦?”
转头便询问杜氏母子,“你们给本王解释解释,这究竟是为何?”
杜氏心想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如今左右都逃不掉被裴今翊追责,只能由她来替杜家挡一挡了,她的元儿是一定要做宋府的女婿的,未来一定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
杜氏还在这肖想着杜起元那美好的未来,殊不知他的未来早就不知不觉从他手中溜走了。
杜氏一脸视死如归地开口,“回禀亲王,民妇再不敢隐瞒,今日本是杜家乔迁之宴的大喜日子,我正在湖边看着待会儿宾客赏的花儿都开了没,走近时却看到一只狐狸在湖边把民妇辛苦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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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的花草全部掀了个遍,花园中那叫一个惨目忍睹。”
“亲王若是不信现在大可以让人去看,在场很多人都可以为民妇作证,民妇这才将这狐狸抓了起来,民妇本只想把它关在房中,没想到这狐狸是个有灵性的,自己便爬上了屋顶,从上面摔下来时不幸伤的这么严重,还请亲王明鉴啊。”
杜氏这番话倒是把自己摘的一干二净,但她却忘了站在她面前的宋楠汐早就看破了杜家的阴谋。
宋楠汐冷笑,“那杜夫人刚刚为何不说?”
杜氏犹豫,“那是因为我有些害怕。”
“对,我太害怕了。”
“害怕?”
“害怕的人急于将行凶工具送出府外,害怕这件事被月影看到所以将她一并带走,还是害怕喃喃发现的事非得将它灭口呢?”
宋楠汐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杜氏被堵的一句话也反驳不了。
她心底一急,莫不是宋楠汐发现了什么?
裴今翊在一旁看着,他觉得宋楠汐如今变了,变得伶牙俐齿了,变得不依不饶了,偏偏他还就喜欢这样的她。
裴今翊笑一声,“残刃,命人去湖边搜查,不要放过一丝线索。”
残刃领命下去,“是。”
裴今翊随后转头看着杜氏,“喃喃不是一个不知轻重随意破坏的灵宠,它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就不知杜家愿不愿意和本王说了。”
杜起元眼看形势对他十分不利,如若真的把算计宋楠汐的事捅了出来,怕是杜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杜起元眼神示意杜氏,杜氏这下真的是没办法了,“亲王,这要怪就怪民妇一人,是民妇误将灵狐当做野狐狸进行管教,千错万错都是民妇一人的错。”
杜氏这般哭喊过后倒是显得裴今翊和宋楠汐他们仗势欺人了。
杜起元就是想将自己摘出去。
喃喃在一旁听着,恨不得自己睁开眼说话拆穿他们两个人的谎言。
可现在她无能为力。
宋楠汐更是觉得杜氏就是一市井小人的做派,事情有利于她变蹬鼻子上脸,事情一旦风向有变便又换了一副嘴角,实在是恶心极了。
裴今翊只看证据,无论杜氏现在说什么话今天这事也不可能就此翻过。
裴今翊眼神安抚着看了眼宋楠汐,“宋小姐,请继续帮喃喃包扎。”
“事情究竟如何用事实说话,既然杜家凡事都要个证据,本王就依你们。”
“不过有一点本王忘了提醒你们。”
“我这个人耐心有限,要是心情不好,随便杀几个人也是常有的事,希望你们不要给我这个机会。”
这下在场无人敢再开口说话。
宋楠汐也庆幸自己暂时没出什么事惹裴今翊不高兴,要不然连她的脑袋都可能随时不保。
周围一瞬间安静了下来,都在看宋楠汐给喃喃包扎。
宋楠汐这一会儿时间已经将喃喃受伤的部分都清理好了如今只剩下将药洒进伤口里,但这一步会很痛,她也不知道喃喃能不能熬过去。
21. 第二十一章
宋楠汐刚将药粉洒在喃喃的伤口上,它腿上的肉就收缩了下,宋楠汐不忍再看,光是看着都感觉十分痛更不用说让喃喃承受了。
宋楠汐温柔地吹着伤口,“喃喃,忍耐下,马上就好了。”
屋内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就怕喃喃出什么事,杜氏在旁边紧张地看着。
裴今翊一脸担忧的在一旁站着,心一揪一揪的,喃喃从没受过这么严重的伤,万一撑不过去,裴今翊不敢想。
喃喃现在眼皮还没睁开,□□上感觉是刺痛的,但它没办法做出动作。
宋楠汐给喃喃上了药便用最快的包扎方式很快在喃喃受伤的地方打了个结。
现在喃喃的气息虽然虚弱但所幸并未伤及性命。
宋楠汐松了一口气浅笑,“喃喃性命无碍。”
随后转过头同裴今翊开口,“喃喃需要静养,回去之后还得给它处理其他脏的毛发,否则会产生感染。”
可如今杜家的事宋楠汐还没解决,她并没有忘了今天来这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退亲。
如今喃喃都已经为此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她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的放过杜家呢。
裴今翊在一旁低声开口,“那宋小姐以为应该如何?”
“先将喃喃送回车上,一会儿我解决完这边的事便带它回家。”
杜氏听到宋楠汐居然还要留下来一时慌了,手紧紧地握着杜起元的手。
杜起元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宋小姐,如今你的灵宠并无性命之忧,而杜家也损失惨重,非要追究起来到底还是灵狐贪玩惹出来的事。”
杜起元间接性停顿了下随后又开口,“家母也是无心之失,还请宋小姐高抬贵手。”
杜起元这话说的非常巧妙,像把宋楠汐架到了高处,如果宋楠汐这样还要追究这个责任,那便是宋楠汐咄咄逼人,这个名声一旦传了出去,连带着宋家的名声都要受到影响。
宋楠汐听着这话想笑,面上却是不饶人,“杜公子,我刚说了,今天这件事我一定会追究到底,无论是谁。”
“再说了,杜公子这是承认了是杜家打伤的喃喃了。”
裴今翊在旁边冷哼,“你们杜家损失了多少,本王这就以双倍金额赔偿,但喃喃的伤本王一定会追究到底,还有诬陷喃喃随意破坏杜家财物的,本王也定会查明真相。”
这下杜起元真算是碰上硬茬了,宋楠汐真的强硬也就罢了,连裴今翊对待喃喃的态度也不一般,莫不是这只狐狸有什么过人之处。
似乎从杜起元看见那只狐狸的第一眼起,就感觉一切冥冥之中都有定数,他好像是忘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杜起元压低声音准备靠近宋楠汐,毕竟宋家和杜家还有渊源,他就不相信宋楠汐能真的完全不顾宋家的面子。
还没等杜起元靠过去,裴今翊便直接挡在他的面前,“杜公子想干什么?”
杜起元被裴今翊看下,身高上他并未占得优势,只能看着裴今翊的鼻子尴尬,“睿亲王误会我了,杜某并未想做什么。”
裴今翊瞥他一眼,“那便等着。”
约莫半个时辰。
残刃匆匆从门口进来,“王爷,有结果了。”
这四个字清晰地传到了在场所有人的耳朵里。
宋楠汐抬眸期待地望去,似乎在等残刃接下来所说的话,反观杜氏母子脸色就不那么好看了。
莫不是真让人查出了什么来。
残刃一开口便直指杜氏,“请问杜夫人,这是什么东西?”
残刃从身后拿出一块湿软的草皮出来。
杜氏心里一跳,果然还是发现了。
但她心中仍让自己保持镇定,“这位小兄弟拿着这个来问民妇是什么意思。”
残刃又拿出一块一样的草皮,将两块草皮作为对比,“大家看,这块草皮明显就比正常草皮软上不少,用的还是最容易塌陷的软土做成,我检查过湖边有一块地用的都是这种草皮,而这块地所在地方正是位于湖与水口连接处,按理来说应该使用更牢固的混合土铺的草地才对,但杜家却使用了这种草皮。”
接下去的话残刃不说大家也都心照不宣。
宋楠汐当下知道事情真相的那一刻还是心有余悸,要是今天没有喃喃,宋楠汐不敢相信自己如果真的中了杜家的陷阱的话,现在怕是直接让杜家拿捏了。
杜氏还想辩驳,杜起元却先一步开口,“杜家园林之事均是交给管家处理,我们也实在是不知情,兴许是管家年纪大了,将土的种类选错了也不是不可能。”
“睿亲王该不会想仅凭这一点便直接定了杜家的罪吧。”
宋楠汐真是佩服杜起元到如今还能辩上一辩。
裴今翊如今算是明白了今日这一出乔迁之宴无非是为宋楠汐一人做的局,而不知怎么的却被喃喃给破坏了。
残刃又再次开口,“杜公子何必着急,小人自然这样问,必然是已经找了证人。”
“王爷,杜家家仆受命于杜家自是不敢多言。”
“京城中大部分草皮泥土均来自同一家商铺,里面负责这块的伙计本不愿告知属下购买名册,而这家掌柜之前曾受您恩赐,这才得以将这生意越做越大,得知是您需要这份资料便立即将资料送于属下。”
残刃将掌柜给的购买名册递给裴今翊,宋楠汐侧过头看了一眼,名册上清清楚楚写着购买人是杜氏。
这下杜起元也无从辩驳。
宋楠汐将购买名册甩在杜起元身上,“杜公子,今日我来本是替宋府恭祝杜家乔迁,没想到杜家居然意图陷我于不义。”
“如今幸得睿亲王在场,请您为我做个见证,从今日起杜家与我毫无关系,我自会向父亲禀明今日所发生之事,两家婚约就此作罢,任何人莫要再提。”
杜氏突然大声反驳,“不行,今日之事全是民妇一人所为,与杜家无关,有什么事怪罪与我便好,宋家与杜家的婚事不可作罢。”
宋楠汐清楚坚定地看向裴今翊询问:“按照元庆国律法,毁人清白者,蓄意陷害者该当如何?”
裴今翊笑着配合她,“下牢狱,处极刑后游街一日。”
宋楠汐得到回答后又笑着看向杜氏,“杜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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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可听明白了。”
杜起元听着宋楠汐步步紧逼,“宋小姐不要太过分了。”
“是我过分还是你们杜家过分,怎的好处都让你们杜家占了才好,宋家就要自愿理亏吗?”
杜氏最后还是咬咬牙,自己受点苦没多大关系,想必杜家不会让她受太多苦,到时候做做戏便罢了。
谁知下一秒裴今翊就打破了杜氏的幻想,“正好本王与众官卿都相熟,每日派人去牢里探望下杜夫人也是举手之事。”
宋楠汐对着他笑了下,“那就有劳睿亲王上心了。”
这下杜氏是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务必请杜夫人思量清楚,牢狱之灾像夫人这样的后宅妇人可吃不消去啊。”
“此事是想当场化解还是对簿公堂还请杜夫人考虑清楚了。”
杜起元难得眼神波动似在思考哪种方式能让杜家独善其身,可惜思来想去也没有万全之策。
“宋小姐,就没有任何一点商量余地了吗?”
“退婚已成定局。”
最后杜起元也没办法,毕竟现在杜家没有理,加上裴今翊在场为宋家撑腰,他只好退一步。
“既如此,婚书宋小姐便拿回去,这件事杜某不会再提,希望宋小姐也能另觅良婿。”
杜起元从房内取出婚书交给宋楠汐,宋楠汐接过,“借杜公子吉言。”
宋楠汐处理完她自己的事便又开口,“我与杜公子的婚事即已作罢,那接下来就要谈下喃喃的事。”
杜起元眉头一跳,宋楠汐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一点也不给杜家留有余地。
“灵狐的事杜某已经解释过了,退一万步讲也是那狐狸破坏在先,就没必要深究了。”
宋楠汐向来是个护短的人,“一码归一码,喃喃今天伤了,那伤它的人就不可能全身而退。”
宋楠汐又给了一个眼神给裴今翊。
裴今翊低眸就看到了宋楠汐明媚的眼睛,她那双眼让他不免感觉熟悉,好像天天都能看见一样。
裴今翊自然而然顺着她的话,“这件事就算不给喃喃一个说法,也要给本王一个说法。”
杜起元都差点忘了,是裴今翊把那狐狸救回来的,“那王爷以为如何。”
裴今翊冷声道,“把杜氏沉湖一天。”
沉湖一天?!
裴今翊说完这话,连宋楠汐都不禁抬头看了下他,这天寒地冻的,要是真将人沉湖一天怕是杜氏连命都要交代在那。
杜氏听到此话,瞬间气急晕了过去。
“娘,快叫大夫。”
杜起元立即蹲下查看杜氏的状况。
“你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裴今翊嗓音深沉,“这已经算是给你们杜家面子了。”
残刃在一旁汗颜,王爷这次真的算是网开一面了。
喃喃是谁啊,裴今翊的心头宝,平时府上众人都不敢磕了碰了它,如今却伤成这样,杜氏还能活着实属不易。
残刃觉得这个功劳还得归功于宋楠汐。
裴今翊是想在她面前留下一个好形象。
22. 第二十二章
杜氏被送走后屋内只剩下裴今翊和宋楠汐二人,喃喃在一旁趴着听两人说话。
如今独处裴今翊一时还不知如何开口。
屋内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宋楠汐笑着说:“今日谢谢你。”
这话宋楠汐是发自真心,要是没有他今日这事肯定没有那么快解决。
“宋小姐不必谢我,喃喃是本王的灵宠,本王救它是理所应当的。”
“杜氏的事我自会找人出面,宋小姐不必忧心,倒是喃喃如今受伤严重,怕是不适合待在宋府了,本王今日就要将它带走。”
喃喃本在一旁趴着,听到裴今翊这话便仰起了头,似乎不满这个决定。
宋楠汐张了张口想把喃喃留下,但终究是没开口,她知道今天这事喃喃是受她所累,裴今翊如今能不怪她没照顾好喃喃已经是很好了,她也没资格在留下喃喃。
宋楠汐看着喃喃欲言又止,“那以后我还能来看喃喃吗?”
她看着喃喃心里自是诸多不舍,喃喃也在原地“呜呜”两声以表回应。
裴今翊安抚地摸着喃喃,“才去了几天胳膊肘就往外拐了啊,还认不认我这个主人了。”
随后转头声音微沉,“宋小姐是曾救过喃喃,我自然不会阻拦,可我想提醒宋小姐一句,凡事不要把自己放在危险的局面了,让无关之人也无辜受累。”
裴今翊这句话的本意是想让宋楠汐以后不到万不得已切不可以身入局,但旁人听来却多有责怪之意。
宋楠汐低眸,“我晓得了,喃喃就由亲王带回吧。”
裴今翊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打断。
“王爷,我们该走了。”
残刃在门口敲门提醒。
裴今翊应了一声随后抱起喃喃,“宋小姐,一起出去吧。”
裴今翊自然不会留宋楠汐一人在杜家,“回去之后可与宋丞相如实说明今日之事,我相信他会帮宋小姐解决杜家的事。”
宋楠汐点头,她突然发现裴今翊也不如传闻中那般,倒是有点好相处,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喃喃被裴今翊牢牢抱在怀中,一种久违的感觉,如今她没办法挣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所幸今日不负所望,宋楠汐已经成功的和杜起元退婚了,那一切也会慢慢偏离六年后发展。
—
裴今翊带着喃喃回了亲王府。
府上众人见喃喃回来甚是想念,喃喃一回来便开始忙活了,大家都变了法的给她准备好吃的。
残刃更是一进门便说:“喃喃,你这一去宋府消瘦了不少,又把自己折腾的全身是伤的。”
“我就说吧,当初不应该依你的把你放在宋楠汐那,现在好了吧,回来养伤来了。”
残刃叽叽喳喳听的喃喃心烦,她那双眼睛眨了眨便转过头不理残刃。
残刃笑了笑,“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现在知道只有王爷是最疼你的了吧,要是换做其他人王爷怎么可能亲自去救。”
残刃又拉着喃喃说了一通,喃喃好不容易趁着残刃出去的间隙跑了出来。
她如今腿上伤口还没好,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在这王府里几乎没人会拦她,不知不觉,喃喃就走到了裴今翊的书房。
从门口往窗内处望去,裴今翊如今正低着头看着最近传上来的消息。
不久前残刃来向裴今翊汇报了宋知远初五那天行程。
宋知远去见了朝中同僚一同吃酒到傍晚,随后又一直在书房中,闭门不出。
这与韦鸿光与他说的毫无关联,更别说那天宋知远去见血鸦阁首领了。
韦鸿光按理来说不会用这个来欺骗他才对,裴今翊皱着眉在想那天究竟还有什么遗漏的地方。
看来这事还得去见一见宋知远本人。
或者是……宋楠汐。
裴今翊正这样想着刚一抬眸便看到了窗外的喃喃。
裴今翊站起身走出门,“喃喃,你不在房里好好休息跑到我书房来做什么?”
喃喃眨了眨眼看了看不远处的残刃无奈摇头。
裴今翊低头笑着开口,“知道了,下午我让天羽来陪你。”
残刃就是这个性格,表面上看起来比较严肃,但其实很喜欢聊天,有时候一个人对着喃喃都能和它聊一上午。
以前的喃喃说不定能听着,但如今喃喃的身体里是宋楠汐,她听着残刃拉着她聊的都昏昏欲睡了,何况他这样成天守着她也不是个事。
—
宋楠汐一回宋府便和宋知远和宋氏说了此事。
他们听到后不免惊讶,“没想到杜家竟这般行事,这婚退得倒是正好了。”
“你就安心在家,杜家那边爹爹会去讨回公道,我宋家的儿女怎么能就这样白白的受人欺负。”
宋楠汐摇了摇头,“女儿这次并未受欺负,倒是那杜氏最后自食恶果。”
宋楠汐又将喃喃的事同宋知远他们说了说,宋知远他们光听着就出了一身冷汗,“那灵狐如今如何了?”
宋知远没忘记那灵狐是睿亲王的灵宠,要是被他知道了灵宠受伤,怕是宋府全府都要遭殃了。
这事恐要瞒下。
谁知下一秒宋楠汐静默了片刻开口,“喃喃已经被睿亲王带回去了。”
宋知远惊讶,“睿亲王是如何得知此事的,这可不好办了,他没难为你吧。”
宋楠汐摇了摇头,“睿亲王人很好,并未对女儿怎样,还顺手替我处理了杜家后续的事。”
宋知远忙不迭上前询问,“睿亲王怎么会这么轻易的放过此事?”
宋知远似乎不敢相信,况且两家曾有间隙,如今他却肯帮宋府,宋知远实在想不出裴今翊此事的目的为何。
两人同朝为官几年,宋知远是最清楚裴今翊是怎么样的人,当初从北地好不容易厮杀回来后,第一件事便是暗中清理了很多当年的人,而宋知远如今还能安稳无事怕是也是因为自己的地位足够高,裴今翊只是一时撼动不了,若有机会宋知远相信裴今翊不会放过他。
“或许是因为喃喃。”
宋楠汐虽然觉得裴今翊在外风评虽然是冷血无情,但最近几次接触下来也并非像传闻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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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有些过于热心了。
这次宋楠汐以为裴今翊会责怪她,但事情就这么过去了,甚至裴今翊还间接帮了她。
宋楠汐把这一切都归于她之前救了喃喃。
—
这件事过去几天后,不知为何,关于宋楠汐的谣言便在全京城传的沸沸扬扬。
宋楠汐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正在楠汐苑摆弄着药材。
最近几天六年后的宋楠汐再也没给她写过信。
之前的信每次看完后都销毁的不留痕迹,这下让她也分不清之前发生过的事究竟是梦境还是现实,让她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小姐,小姐不好了。”
月影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唤她。
宋楠汐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突然回过神来,“怎么了,这么大惊小怪的。”
“奴婢今日上街采买院中所用物资,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宋楠汐抿了口石桌上的茶问:“什么啊?”
月影缓了缓气开口,“京城里人人都在传小姐你有隐疾,才会被杜家退了婚。”
杜家退婚之事本就是双方自愿,退婚当时宋家还是给杜家留了一点颜面,毕竟当初两家在祖上也是至交好友,如今弄成这样大家都不愿意。
可这事不知是被谁肆意传播出去,导致宋家现在背上了个看不上杜家,甚至还说出了宋楠汐身患隐疾的事来说。
宋楠汐坐着笑了,“嘴长在旁人身上,你管这些作罢,京城酒楼里的谈资每天都不重样,过两天就不有人记起此事了,你又何必在意。”
月影有些着急,“这次不一样了,这次京城里可是传开了,说小姐你不是人。”
月影又偷偷附耳过来说,“他们还说,小姐没有心跳。”
听到这里宋楠汐手中的杯子跟着轻颤了下,“月影,你再说一遍。”
“外面传言,小姐没有心跳!”
月影此时也顾不上太多,只能高声重复。
宋楠汐眉头一紧,这件事究竟是谁传出去的,分明没人知道。
宋楠汐正要说些什么,屋顶上传来一声“呜呜”的叫声,她一转头就看见一抹白色的身影。
宋楠汐面上扬起一抹笑,“喃喃。”
喃喃今天也是伤刚好了一些便让残刃带她来宋府了。
起初残刃还一脸不情愿,装作看不懂她的意思,后来喃喃跑到裴今翊书房里吵闹,裴今翊才下令让残刃送她来,只是这次她并没走正门,而是解锁了爬屋顶的技能,上次那个洞不知被谁给封了。
喃喃的腿还没完全好,跳下去的时候有些不稳,宋楠汐在下面有些担忧地看着它问:“喃喃怎么来了?”
喃喃最近发现最近晚上,自己的灵魂居然不会再回归本体了,她起初以为是自己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后来坐不住了索性来自己一看究竟。
而宋楠汐如今就这么活生生的在她面前,看来并不是身体方面的原因。
喃喃以为通过多次的灵魂转换规律,她已经能摸清转换规律。
没想到居然还有新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