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邪乎事儿》
第1章 童年记忆
我生在大兴安岭林区的一个小山村,能活下来,实属侥幸。
那是一人超生,全村结扎的年代,一家一个孩儿,谁也不能超生,要是不小心怀了想生,那就得扒房牵牛,就差一命换一命了。
生过一个孩儿的孕龄妇女就不能再生啦
那妇联主任天天去家里,朝九晚五,风雨无阻,除非家里的老爷们挥刀自宫,断了那方面的念头。
即使这样,妇联主任也要瞪眼睛盯着,生怕小媳妇出去扯淡
要是想再生一个怎么办?
那就躲呗,只要不被发现,生出来交罚款就行了。
九十年代初,农民年收入不过千元,罚款八千一万,绝对是一个要命的天价。
大概是这个原因,我从有记忆起,便是孤身一个人。
估计是谁家交不起罚款,把我扔了。
我生活在村口的土地庙,没有窗户,冬冷夏热,好在那边人信佛,经常上供,咱能混口吃的。
等我懂事了,我去找过村支书,问问能不能给我找个地方住,进福利院啥的也行,村支书让我去找村里的妇联主任,我他娘的还真去了。
妇联主任就问我一句话:“你是女的吗?找支书去。”
要是国足有这能力,早他娘的进世界杯了。
好在村里人对我还行,有事没事给我送点吃的,土豆地瓜大苞米,饽饽饼干粘豆包,吃的倒是挺好。
咱讲话的,寻常老百姓吃啥呀?
我比较早熟,七八岁就开始捡废铁卖钱,十一二岁的时候,附近几个村子修电路,我没事过去偷点铁卖钱,小打小闹,也没人管,那段时间我过得还挺逍遥。
说到早熟,一个是环境因素,一个是自己努力的结果。
那个年代的农村,性一直是一个压抑的话题,别看茶余饭后的村民最喜欢谈论谁家媳妇,谁家老爷们啥的。
但对于孩子来讲,性就是一个禁忌的话题。
不过有一点特殊,那便是气球满天飞。
那时候村里都发放免费的气球,我清晰地记得是黄色的包装,上面还注明天然乳胶。
那玩意为啥能满天飞?
因为物资匮乏啊,小孩没啥玩具,有的大人为了哄孩子,吹个那玩意当玩具,更有甚者给拴了一根绳,当成风筝玩。
还有一点,当时电视台也缺德,没事就播放乱七八糟的广告。
要么是重振男人雄风的神药,广告词的度数挺高的,说什么老王头子吃了什么大力丸,那是真有劲。
要么是怎么穿都挺拔的紧身瘦身衣,那mm,滋滋滋……
后来VCD走进了普通家庭,村里小伙伴也用零用钱租点光盘看。
即使生在山区,也抵挡不了我们对外面世界的渴望,我们想知道东京的天气热不热,想知道加勒比海的颜色深不深,更想知道一本道究竟是什么道。
根据经验而定,越是农忙时节,音像店的生意越好。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所以,我的早熟,一方面是环境原因,一方面是个人努力的结果。
浑浑噩噩过了几年我又开始闹心了。
我那个村子比较小,读完小学就不读的人也不少,结婚早成了普遍现象。
我为啥闹心?
没伙伴愁的呗。
一起看教学视频的小伙伴都开始上实操课了,我还停留在理论阶段。
放在谁身上,谁不闹心?
当然,不单单是为了那点事,也是为了有个家,一个孤儿对家的渴望。
我记得那时候种地不怎么赚钱,不少老爷们都出去打工了,那个年代,一个月能赚个千八百块钱,那都是高薪,正常力工才给二十块钱一天。
老爷们都出去了,就剩下大姑娘小媳妇了,但有些活是小媳妇干不了的,比如通个烟筒,补个屋顶啥的,这些差事肯定会落在我身上。
有人可能会问,为啥不找没出去打工的老爷们?
我就说一点,农村就没有不透风的墙,没风也得想点啥事出来。
今天把老爷们领回家干活,明天村子里的谣言就起来了,能精确到晚上用了什么动作。
所以我的条件成了小媳妇的不二人选,干点活,供顿饭,还不用听别人说闲话,多好。
不过也有例外,村子里有个小寡妇,他家爷们二十多岁时,上山伐木被压死了。
不吹牛逼,她家要是有什么事,七八个老爷们抢着干,去晚了没活干还得打起来。
单身女人家的活轮不到我,至于其他人家,我是不二人选。
村里有个叫美玉的小媳妇,二十岁左右,家里的老爷们出去打工了,有次烟筒堵了,叫我过去帮忙。
夏天天热,我记得她穿了一件白色轻纱砍袖,村里人也没那么讲究
我俩配合着干活,可给我看呆了。
通烟筒是个脏活,她还让我在她家洗澡,顺便还帮我把衣服给洗了,说天热,半个小时就能干,她给我做饭,让我烧火。
至今我都记得那个场景,我坐在灶洞旁边烧火,她俯身在锅边炒菜,可能觉得我还是个孩子,
那时候我也不穿短裤,只穿一条别人给的二手秋裤。
咱手工活儿好,把秋裤简称短裤了。
所以一直扭扭捏捏,生怕漏出什么蛛丝马迹。
也他娘的凑巧,前一秒还是晴空万里,下一秒就是大雨倾盆,村里的变压器都给干冒烟了。
美玉直起身看了眼窗外,擦汗道:“这雨真大,天也快黑了,你就在这住一宿吧。”
“,真好”我说的十分认真。
“是挺好的,在这住一宿没事,你大哥没在家,有地方住。”
时至今日,那一夜的场景历历在目,下雨天一点风也没有,美玉躺在我身边,有节奏地摇着蒲扇。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停电的雨夜,我感受到了触电般的感觉,那是一种从手指尖麻到天灵盖的感觉。
此后每逢下雨阴天我就喜欢去my家,有活就干,没活就找点活干,my也从不吝啬,家里园子豆角茄子多得是,随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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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遇见师傅
多年后,我看电视剧《少帅》,我特别能理解童年张学良喜欢嫂子的情节,也可以称之为“年少之志”。
行了,不能再说美玉的事了。
也许就是从那一晚开始,我决定要离开村子了,我要赚钱,我要赚很多的钱,我要娶媳妇,我要有个家……
谁能想到我许某人年纪轻轻就有曹操的志向,虽然都是喜欢少妇,但也可以称之为肩比枭雄。
有道是树挪死,人挪活,我许某人换个地方,说不定还有一番作为。
可现实是我身上只有一块多钱,还不够去县城的路费,当时的想法很简单,捡废品能卖钱,只要够去县城的三块钱车票就行,到了县城,那废品不是随便捡,和直接捡钱没什么区别。
还有一点,我想去县城学点知识。
我一直觉得有知识会赚更多的钱,因为带中文字幕的光盘租金都贵五毛,而且销量很好。
可见,人们还是愿意为知识付费。
不怕您笑话,这就是我当时的志向。
没办法,山区闭塞,在此之前我从来没去过县城,也得不到外界的消息,我就想出去捡废品。
在我眼里,捡废品就是在捡白花花的银子。
正当我努力攒钱的时候,村里面来了一个算命道士,道士身穿青布道袍,手里拿着神算子的算命幡,坐在了村口的老柏树下,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妇都围上去算命,算的也都是啥时候能发财之类的。
道士自我介绍说是从什么山什么洞里出来的,师从谁谁谁,反正说了一段比我命都长的话。
那时候村子里除了小商小贩和崩爆花的,很少来外人,道士的突然出现,无疑会引起村里人的热议。
道士算一卦收两块钱,村里有人还拿我打趣,说“疯崽子”你不算算呀,算算亲爹是谁。
对了,许是我自己研究的姓,取名许多钱,后来都叫我许多。
面对村民的恶趣味,我只有略略略回击,因为我不敢得罪他们,我还得靠他们的贡品过活。
没想到道士听说了我的身世,非要给我看看手相。
我道:“我没钱。”
“贫道给你算卦不要钱。”
我心里说,咦,你个贼道士是想拿我开涮呀,在我身上搞点黄段子,逗大伙乐乐。
“怎么样,算一卦,不要钱。”道士说得很认真。
“行,算就算,给小爷看看,啥时候能娶俩媳妇。”我猜想别人就是想看我出洋相,那我就让你们乐呵乐呵,老子也是有活儿的人。
说罢,我坐在道士身边,递上去左手,道士并没有接,我以为拿错手了,索性又换了右手道:“常言道男左女右,您老看哪只手?”
道士倒吸了一口凉气道:“不忙,不忙,我先观观你的面相。”
四目相对之时,我才认真看了看道士,他看起来五十多岁,一头长发在头顶盘了个拳头大小的发髻,左右两边鬓角留着一扎长的碎发,下巴上留着稀松的山羊胡。
再看面相,整体上偏瘦,脸色蜡黄,给人一种营养不良的感觉,长相中规中矩,但一眼就能区分出来不是庄稼人。
说是世外高人的气质有点牵强,但加上干瘦修长的身躯,还是具有几分仙风道骨。
让我印象最深的是他的手,五十来岁的年纪,手却像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嫩白嫩白的,而且手指奇长。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道士看了我得有五六分钟,看得我有些发毛,围观的人也开始起哄,嘴里说着什么这小子命硬、明年要犯桃花啥的,反正就是把自己平时意淫的事都加在我身上了。
我也没有理会,转而对道士说:“道长,我的命怎么样?”
道士理了一下山羊胡子,疑惑道:“等等,再让我看看你的手相。”
左手右手看了好一会,我都有些不耐烦了,问道:“怎么样,命硬吧。”
道士连连咋舌道:“硬啥呀,你这命根子太软了,小伙子,你哪一年出生的?”
“91年,或者92年,不知道,反正说啥的都有。”
村里人七嘴八舌地帮我共同回忆我是哪年出生的。
道士表情凝重道:“你的命根子又软又弱。”
我立马不悦道:“扯犊子,老子的命根子就是孙猴子的如意金箍棒,咣咣硬。”
众人一阵坏笑,唯有道士面无表情,待众人笑过之后,道士认真道:“我是说你的命数,你是个短命鬼,按照天数,你三岁之前就应该死了。”
围观的人群中突然有老人激动道:“可不是吗,这小子他妈的,也就两三岁的时候,在庙门口被狼叼走了。”
我惊讶道:“真的假的,我怎么没听人说过。”
“那时候你还不记事,要不是被赶山人看到了,你早就变成狼粪了,也是命大......”
道士伸手打断了老人的讲述,他缓缓道:“你是个孤儿,吃上顿没下顿,你跟着我吧。”
“跟你干啥?”
“跟我走走江湖,我能护着你,虽不能让你享常人之寿,但多活个几十年肯定是没问题的。”
“你快说说我的命数怎么样。”
道士摇头道:“不可说,不可说,跟着我,保你衣食无忧。”
“去哪啊?”我梗着脖子道。
“县城。”
真他娘的是想啥来啥,想娘家人了,孩子他舅舅来了,这他娘的不就是困了有人给送枕头嘛。
“行。”我一口答应。
那个年代的东北农村,没有拍花的,也就是人贩子,一家一个娃,自己的都不敢生,谁还敢买孩子,而且我想的也很简单,先跟他去县城,最起码省个路费钱,等到地方了,还不是我说了算。
我要离开村子,村里人也没人挽留,他们说我跟着道士挺好的,学门手艺,走遍天下,到哪都能养活自己。
对于村子,我也没什么留念,房无一间地无一垄,还没亲人,能留恋啥?
唯一舍不得的还是小媳妇美玉。
临走前,我对着村子磕了三个头,感谢村子的养育之恩,当时我心里暗自发誓,我一定要赚大钱,一定要衣锦还乡。
道士骑着二八大杠,带着我离开了故土。
“小子,你要不是住庙里,你早就死了。”
“行,等我有钱了,给土地爷供个猪头。”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以后你就叫我师父吧,我收你当徒弟。”
我当时心里想,别说收我当徒弟,要是供吃供喝,你是我爹都行。
别看道士精瘦,身上还真有力气,山路骑二八大杠,连口气都不用歇,遇到上坡能站起来蹬,样子略显滑稽。
傍晚时分,我们到了县城附近的一个村子,我发誓,那是当时我去过最远的地方,连二层红砖楼都是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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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多重身份
进村前,道士脱掉了道袍,万万没想到里面是拖鞋大裤衩子加上白色两根带背心。
那样子,和村口车吹逼的大爷没有任何区别。
我疑惑道:“师父,怎么脱衣服了?”
“一会我是出马仙,你别乱说话。”
说话时,道士竟然扯掉了自己的头发,原来他是个秃子。
我心里暗骂:“操,这是个老骗子呀,粘上头发是道士,扯掉头发是和尚,现在还他娘的是出马仙。”
“你小子一会别乱说话,只管看就行了,我让你干啥,你就干啥?”
“要干啥呀?”
“少他妈问,表现好了,能让你吃上一顿小鸡炖蘑菇。”
“你放心,这活我会干。”我说得十分肯定。
小鸡炖蘑菇于我来说,有着无限的诱惑,上次吃还是几年前,我都快忘了是啥味了。
道士带我去了一户人家,看起来应该很有钱,因为院子很大,而且还围了红砖院墙,那个年代,家家户户基本上没有院墙,勤快点的会在院子周围插上树枝做篱笆。
这户人家好像一直盼着道士来,一敲大铁门,一大家子人都出来了,祖孙三代,六七个人。
“马师傅,您来了,快,进屋。”
这时我才知道道士姓马,一句马大师差点让我笑出来,因为当时电视上正热播电视剧——《马大帅》。
我们被主家让进屋,屋里铺了地板砖,最耀眼的还属那硕大的倍投电视,在我的村里,就是村长家,电视也是大脑袋的那种。
这家人的条件真不错。
屋子正中间放着一张桌子,上面摆了十几个菜,有的被碟子扣住了,但依稀可见香喷喷的炖肉。
“马师傅,来先吃饭。”
马师傅摆手道:“那谁家的小亮说你家有说道,让我过来看看,怎么回事?”
主家男人的笑脸立马凝固了,他发了一根烟,唉声叹气道:“嗨,真不知道怎么说这个事。”
马师傅吐雾道:“详细说说,从头说,没事,不着急。”
“今年开春的时候,我家丫头上山挖菜去,回来就不说话了,我还以为是和谁家小姑娘闹别扭了,也没在意。可过了几天,丫头越变越怪,不仅不说话,还不穿衣服,十六七的大姑娘,一丝不挂在家里躺着。”
主家继续说:“我是个当爹的,闺女大了不方便,她妈给穿衣服的时候,那衣服好像带刺似的,一碰到姑娘,她就龇牙咧嘴的。”
马师傅问:“去医院看了吗?”
“看了,市医院都去了,医生说没毛病,让看看心理科,可孩子不说话,心理医生也没招,回来又是出马仙,又是道士的,该看的都看了,烧纸钱、烧替身,仙家安排的事也都干了,就是不管用啊,这可咋整。”
马师傅眼神凝重地盯着地面,似乎在沉思。
主家男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旁边的媳妇一直在捅咕他,好像想让他说什么。
马师傅突然回过神道:“还有别的症状吗?”
“那个,唉,孩他娘,你说吧。”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主家女人气得直瞪眼睛,手里不停地捅咕男人。
男人不耐烦地甩了甩手道:“马师傅,常言道有病不瞒医,我家闺女就是中邪了。”
“嗯?为啥这么说?”
“唉,我就啥都说了,你可别往外面传呀,要不闺女没法做人。”
“行,要不我也不会往外说。”
主家男人叹了口气,声音轻微道:“唉,这可咋说,俺闺女,平日里一丝不挂,双腿还经常分开翘起来,咱都是过来人,知道这是啥意思。”
说话时,男人的眼神还有意无意地瞟向我。
我当然装出一副听不懂的样子,脑海里已经明白男人想表达什么了。
毕竟咱是看过四十八手和九十六招的人。
说到这,我得骂一句,那是我第一次被诈骗,几个小伙伴凑了一块钱租的这光盘,结果内容清汤寡水的,老和尚看了都不算犯戒。
问来问去,马师傅也不上仙请神,反而突然来了一句:“家里面有得过精神病的人吗?”
我心里开始合计,这老道士该不是中医吧?
“哪有呀,咱都是庄稼汉,往上倒几辈子也没得过这样的病,真是奇了怪了。”
“孩子性格怎么样?”
“原来可好了,能说会道的,人也开朗,谁能想到能得这样的病。”男人一边说,一边猛抽了几口烟。
马师傅长嗯了一声道:“行,我大概了解了,我掐算掐算。”
随后,马师傅闭上眼睛,眉毛时紧时舒。
这种情况我在村里也见过,但没这么严重。
有道是越古老隐秘的地方,总是会发生一些古怪离奇的事情。
我们村里也有突然发疯,不管是大姑娘小媳妇,还是中年妇女老爷们都发生过,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变得疯疯癫癫的,有的当着众人拉屎撒尿,有的能对着大树说上一天的话。
在他们其中,有的是真疯了,但大多数都是被黄皮子迷了心窍,要说是迷信,可找人做场法事就好了,医院治不好的病,一个大仙儿竟然能治好,想想也挺奇怪的。
此时,我心里也在怀疑马师傅有没有真本事,毕竟人家姑娘年龄小,别给人家耽误了,要是没本事,早点让苦主去找高人。
我见过不少出马仙骗人,村里就有一个,非说一个老光棍子身上带着常仙,老光棍子也真信,没事就去树上盘着,裤裆不仅开线,裤衩子还磨锃亮。
突然,马师傅双眼瞪得溜圆,面露恐惧,好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场景。
主家男人紧张道:“马大师,怎么样,有救吗?”
“嘿嘿嘿,没事,没事,点三根香我瞅瞅。”
我顿时头皮发麻,因为道士的声音变了,那是一个不男不女的尖锐声音,活生生的就是电视剧中的太监调。
主家女人不敢怠慢,立即取来了香炉和黄香点燃,诡异的一幕发生了,三根黄香像是浇了汽油一样,烧得噼里啪啦的。
屋内所有人无不脸色惨白,唯有马师傅一脸贪婪地吸着黄香的青烟。
我心里犯了嘀咕,我常年住在庙中,黄香怎么烧我心里明镜似的,没见过这样燃烧的,而且这黄香是主家准备的,马师傅不可能做手脚。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看来这道士真有点手段。
“啪。”
三根黄香中最左边的那根突然爆燃了一下,随后冒着一股白烟熄灭了。
主家之人面露恐惧,我也有些发毛,无数电流在我后背乱窜,而道士只是咽了一下口水,面不改色,坐在炕上稳如泰山。
“小金童,你去看看。”
环顾四周,屋内就我一个半大孩子,我磕磕巴巴道:“我,我,我吗?”
“对,就是你。”
“我不去,人家没穿衣服。”
老子虽然好色,但不干趁人之危的事。
“哼,你个毛孩子,毛都没长全呢,能看什么,老夫我不方便去。”
“我不去。”我嘴犟道。
主家女人在一旁哀求道:“小师傅,你就去看看吧,行医治病,没那么多讲究。”
我还在犹豫,女人继续说:“小师傅,求求你了。”
我咬了咬牙道:“我也看不出来啥,我去能有啥用?”
马师傅嗯了一声,厉声喝道:“快去。”
此时,我也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跟着主家女人去闺女的房间。
我的心情也十分复杂,六分为难,三分恐惧,还有一分莫名的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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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目瞪口呆
一进女孩的房间,一股异香迎面扑来,这种香味十分独特,绝不是香水一类的,闻起来有点上头。
再看女孩,我能感觉到当时的表情——目瞪口呆。
女孩呈“大”字形躺在炕上,全身并无寸缕覆盖,眼神呆滞,目光无神,就是表情耐人寻味,那是小日子电影里才有的表情,可以说是欲求不满。
只看一眼我就跑回了马师傅身边。
“怎么样,看到什么了?”
“没看到啥,就是房间里的味道不对。”
“什么味道。”
“就那个房间有香味,出来就没有了。”
马师傅微微点头道:“还有呢?”
我试探性地说:“那种香味有点像是草药的清香。”
马师傅身子一抖,半眯着眼打量我一番,缓缓道:“不错,不错,有点慧根。”
说罢,马师傅的身体猛烈颤抖,那样子,像是触电一般,只几秒钟,便恢复了常态,他扭了扭脖子,声音也恢复了。
“没事,没事,有得救。”
主家夫妇长松了一口气,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女人忙问:“上仙有什么指示,我们照办。”
马师傅表情轻松道:“这事有点难办,但也不是不能办,你家姑娘上山的时候,踩到人家尸骨了,人家要拉着她去阴间做媳妇。”
“啊?那可怎么办?”女人的声音很急切。
男人看出了门道,从炕席下面摸出五百块钱递给马师傅。
我大为惊讶,那可是五百块钱,外出打工得个半个月二十天,才能挣到五百块钱,一家人种地年收入也不超过四千,对于我来说,五百块钱就是天文数字。
万万没想到马师傅竟然摆手不要,男人想把钱垫在道士腿下面,马师傅坚决推开,女人冲上去拿起钱要塞给我,说让我收着。
马师傅厉声道:“别扯那没用的,不要钱,先把正事办了。”
我大为惊讶,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看待马师傅。
说他是骗子吧,还不要钱,说他不是骗子吧,一会和尚一会道士的,又让人难以捉摸。
女人还想给钱,我当然不能收。
马师傅指着桌子道:“先吃饭,一边吃饭一边说。”
“对对对,先吃饭,媳妇,把菜热一下,我和马大仙喝点。”
吃饭的时候,我连头都没抬,一双筷子在我手中都玩出花了,我清楚地记得那顿饭的所有菜,小鸡炖蘑菇、豆角五花肉、猪肉白菜炖粉条、尖椒干豆腐、萝卜汆丸子......
在我当时的认知里,玉皇大帝也就吃这玩意,尤其是那肉丸子,含在嘴里都能含化了。
马师傅一杯酒下肚,开始详详细细地说了整件事情。
话说这姑娘踩得不是寻常尸骨,而是晚清抬参人的尸骨。
要是寻常尸骨,道士吓唬吓唬,再给点好处,也就能把附在姑娘身上的脏东西给送走。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可晚清抬参人不一样,属于厉鬼了,在行内通常把这种厉鬼叫“没脸子”。
没脸子有两层含义,一个是厉鬼,另一个是谁的面子也不会给,不把人折腾死了不会罢休,寻常法师很难驱赶。
晚清抬参人那可是一个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一般三四月进山,一直得挖到下第一场雪之前才能出山。
大兴安岭地区下雪早,那也得到十月份。
也就是说挖参人得在山里面生活小半年。
那个年代交通不便,山里面又没有多少人家,就是原始森林。
挖参人踏进深山的第一步,一只脚也迈入了鬼门关。
先不说土匪、猛虎之类的外力,就算是幸运地避开这些东西,一个迷路也能要了人的命,茫茫林海,四周都是一个样,还没有路,一个方向走错了,那基本上就等着冻死、饿死在山里。
再说抬参人的生活环境,一般是几个人十几个人组成一伙进去,互相有个照应。
进山之后,参把头会选个地方挖地窖,上面盖上枯枝落叶,行内人称之为“老爷府”。
老爷府相当于村子里的山神庙,抬参人要对着老爷府跪拜,说好话,讲究一点的还得带猪头贡品进山供奉,以求保佑抬参人能挖到“大棒槌”。
老爷府另一个作用就是供挖参人居住,地窖形似窝棚,一方面遮风挡雨,另一方面可以隐盖行踪,无论土匪还是猛虎,哪个都是要命的角色。
想想能在地窖和深山里生活几个月的人,能是普通人吗?
那都是和阎王爷喝酒,搂着小鬼睡觉的主。
用东北话说,这些人比较横,活着的时候都是一个玩命的角色,死了化成厉鬼更是油盐不进。
加上客死他乡,暴尸荒野,让抬参人所化的厉鬼怨气更重。
招上抬参人所化的没脸子,可以说是十不存一。
马师傅说到这,主家父母脸色大变,慌忙说:“那可咋整啊,姑娘还小,大仙得救一下啊。”
说罢,女人还给跪下了。
马师傅扶起女人道:“这事让我碰上了,我肯定不会不管,姑娘犯病才半年,短时间内不会有事,剩下的事我来办,要是十天之后我回不来,你们另请高明。”
“啊?那可咋整啊,马大仙得帮帮我们呀,怎么还得等十天呢?”
马师傅深喝一口酒,滋声道:“我要出去找药材,有九成的把握能回来,要是十天后的这个时候我还没来,那就是我死外面了,你们另请高明。”
“不是,这事这么不好办吗?烧点纸钱、替身不行吗?药材买不到吗?”女人的语气有些不可置信。
“不行,这玩意不好答对,你们信我,就等十天,许多,走。”
离开后,我问马师傅需要什么药材,他咿咿呀呀说了一大串,我却一个字都没听清楚。
喝了酒的马师傅骑车可以说是离了歪斜,山路难行,全程都是“S”形,也许是酒精的缘故,老道士真有那虎劲,没有灯光的地方,他还站起来猛蹬,吓得我全程做着跳车的准备。
马师傅家在一个山沟沟里,全村都没几十户人家,家里更可以说是古香古色,三间瓦房,中间厨房,两侧是卧室,西边的一间还被他当成杂物间了。
房子能破到什么程度呢?要是在厨房抬头,能看到天上的繁星点点。
要是那时候我看过《鬼吹灯》,进马师傅家之前,我非得点一根蜡烛放在东南角,咱都怀疑这地方闹鬼。
马师傅进屋后踉踉跄跄走到水缸边,咕咚咕咚喝了半瓢水,随后咣当一声倒在了炕上呼呼大睡。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我看了看马师傅家,心里有些发紧,可谓是家徒四壁、两袖清风,穷的连个鸡毛都没有。
房间内照明全靠月光,一个破长方形柜子全是全部家具,那柜子的岁数估计比我太爷都大。
要是和马师傅在一个锅里搅马勺,那可以说是要吃没吃,要喝没喝,穷得都他妈快尿血了。
不行,我不能跟着他,要不然啥时候能赚钱娶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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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进山找药
本想睡一晚上就跑路,没想到次日一早我就被马师傅拍醒了。
天色刚蒙蒙亮,我不悦道:“干啥呀?咋地,你家还有地啊?”
道士来回推我道:“他妈的,醒醒,白吃人家饭菜了呀,干活了。”
“干啥活?”
“找药材啊。”
“什么药材?买点不就行了。”
“别废话,快起来。”
说话间,马师傅像是拎小鸡一样让我拎了起来。
我揉了揉眼睛道:“不是,您老人家要找啥药材呀?”
“鬼参。”
“啊?”
“别磨叽,快点的,撒个尿走了。”
天亮了再看马师傅家,怎的一个破字了得。
毫不夸张地说,天灾人祸后的危房都比他家好。
马师傅也没给我反应的时间,拉着我就往山里走,别说偷跑了,就是连顿早饭,我都没混上。
“啥是鬼参啊?”路上,我忍不住好奇问。
马师傅嘀里嘟噜解释一大串,我听明白了大概。
大兴安岭的老林子里,遍地都是宝,其中人参是珍宝中的珍宝。
人们知道人参是药材,喜欢人参,老林子的动物有灵性,也知道人参是个好东西,不少动物还特意刨人参吃。
而鬼参的出现就和动物有关。
众所周知人参是会开花并结出来红色的果子,果子成熟后就是人参的种子。
话说得是老林子的大耗子把人参种子吃了,然后大耗子又被猫头鹰吃了。
然而猫头鹰消化不了人参的种子,在机缘巧合下,猫头鹰又在坟地拉屎。
重要的是这泡屎得落在坟包上,而且坟主还得是留全尸的人。
在这种环境下长出的人参才叫鬼参,据说死的人年头越长,鬼参的药效越猛,因为鬼参吸收了墓主的血肉和阴气。
不过有一点,人参救命,鬼参害人。
有道是阎王教人三更死,人参留到天明,而鬼参却是剧毒之物,常人吃了,不出一炷香的功夫,那保准吐白沫子。
不过要是招了没脸子的人吃了,阴阴相克,还有奇效。
当我大概明白了鬼参是什么意思了,立马泄了气,不悦道:“师父,鬼参的生长环境太苛刻了,能找到的概率比中彩票还小。”
马师傅哼笑一声道:“放屁,咱们找人参是概率学,人家彩票是统计学,能他妈一样吗?”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别管啥学,咱上哪找去呀?”
“快点找找道。”
我有点懵,他带我出来了,还找什么道,他应该知道路呀。
“师父,找什么道?”
“一本道。”
马师傅的回答让我哭笑不得,他继续说:“你得相信概率,你看光盘里面演的,一对小日本夫妻生了个黑娃,这都是概率,懂了吧?”
此话一出,我真想把马师傅埋在山里,这老东西也不正经呀。
“快点走,今天先把十里八村的墓地转完了,如果没有明天再去老林子找找,一定得找到鬼参。”
“我不想去墓地,那地方太邪性。”
“有我在,你怕个鸟。”
我委屈道:“就是因为有你,你一会和尚,一会道士的,还说自己是出马仙,你到底是干啥的?”
“我是神父,上帝的使者,带你走向光明。”
马师傅这个老不正经的开始不说人话了,我恨的牙根直痒痒,这个老东西太不靠谱,我找个机会得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走了一上午,逛了四五个墓地,也没发现道士想要的鬼参,猫头鹰倒是见了不少,在我们那,猫头鹰被叫做报丧鸟,是不祥之兆。
冥冥之中,我觉得跟着马师傅也是不祥之兆。
中午休息时,马师傅给我发了一根烟,我惊讶道:“师父,我还是小孩,给我发烟干啥?”
“抽吧,早晚得抽上,早抽早得劲。”
我小时候好奇捡过别人的烟屁股,这次我拿到整根的烟,心里莫名有点小激动。
“爷们,抽完烟咱俩直接进山,村里的墓地肯定是没戏了。”
“嗯?进山?师父,咱俩可啥也没带呀,没吃没喝,进山容易出不来呀。”
“跟着我,你放心。”
“跟着你,死的快。”
马师傅白了我一眼道:“老林子里都是宝,还愁没吃没喝?咱们往深山走,找点清朝的放山人、伐木工的乱葬岗,那地方肯定有鬼参。”
我打了个寒战,从小就听说那地方邪性,村里人说的也都是放山人遇鬼的故事,清朝封禁了几百年的老林子,突然有人进去了,可整出不少邪乎事。
“不去。”我说的很认真。
“小逼崽子,你是吃谁家饭,砸谁家锅呀,昨天你小子吃得满嘴油,今天小嘴一抹就不认账了?完蛋操的玩意。”
马师傅说得我有些心虚,昨天在人家胡吃海喝,人家闺女还病着呢,我要是坐视不管,那还是个人吗?
不过他妈的行侠仗义也得保命呀,我有一颗侠客梦,奈何没有侠客身呀,我这小胳膊小腿的,进一趟老林子不得让道士祸害散架子了。
老子虽然穷困潦倒,不过心里一直想成为像霍元甲那样的大侠客,行侠仗义,仗剑天涯。
翻译成人话就是要当一个穷横的人。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小子,我问你,你想要什么?”
“要老伴。”
马师傅气的瞪了我一眼,我立马改口道:“我想成为霍元甲那样的大侠。”
此话一出,马师傅噗嗤一下笑了,骂道:“你个狗日的,想成为谁不行,非要想当霍元甲,那霍元甲可是天津人,说话什么口音你不知道吗?你想想,霍元甲出去行侠仗义,开口就是“嘛嘛嘛,因为嘛呀,哎呀,怎么就吵起来了,介是个嘛事儿。”,你觉得还有侠气吗?”
侮辱我的偶像,我心里恨死这个死道士了,于是改口道:“还有一个人。”
“谁?”
“道士的祖宗张三丰。”
说完我立马跑开,生怕道士给我一巴掌。
马师傅气的直喘粗气,骂道:“小逼崽子。”
“老逼登。”
……
我发誓这是我唯一一次正面对师父大不敬,以后再也没干过这种事,因为这老头子腿脚太快了。
友好交流之后,马师傅带着我继续进山,要不说人家是得道之人呢,知道我的病根在哪,他承诺只要我表现得好,就给我收个小师妹,而且还作为我的童养媳。
我想离开马师傅是因为想赚钱。
赚钱的目的是娶媳妇。
马师傅给我来了个一步到位,有吃有喝有媳妇,咱还要啥自行车?
不过话说回来,我当时的目的也不是小师妹,而是想和马师傅学一身真本领。
对,没错,就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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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阴损道士
没吃没喝跟着马师傅走了大半天,渴了,喝泡子里的水,饿了,饿了就硬挺。
累得我双腿直打晃,饿的我看道士都是两个脑袋四条腿。
好在老林子里有猎人留下来的小木屋,晚上还能有个遮风挡雨的住处。
山里面有个规矩,小木屋谁都可以住,但是走之前要留下木材和干粮,供后来人使用。
我刚点燃了木屋中的蜡烛,马师傅打开了他背了一路的包袱,里面竟然是一只烧鸡。
橘红发亮的烧鸡看得我眼冒金光,我刚凑过去,马师傅就把烧鸡递给我了。
我愣了几秒钟道:“师父,您先吃,要不然咱们一起吃。”
“这不是给你吃的。”
“啥玩意,不是吃的,咱们可一天没吃东西了。”
“这只烧鸡我送给你了,但你今晚不能吃,得按我说的做。”
“不,不吃干什么?烧鸡留在这,等下一波人来的时候,早该臭了。”我一脸懵。
马师傅指了指木桌上的盘子道:“拿衣服擦擦盘子,然后把鸡掰了,放盘子里。”
“哎。”我兴奋地答应。
“不过不许吃。”
此时,我感觉手中的烧鸡就是马师傅的身体,我咬牙切齿地把烧鸡大卸八块,临了还不忘舔舔手上的油脂,真他娘的香。
马师傅又拿出纸钱和黄香,告诉我出去找个平整一点的地方,然后摆上烧鸡,先点香,后烧纸,纸钱熄灭磕仨头。
我大惊道:“师父,这样不得把孤魂野鬼招来嘛,深山老林的,这不是找死嘛。”
马师傅用奇长的手指敲了敲木桌,眼神犀利得吓人,加上烛光在他眼中跳动,我有点恍惚,一时间有个可怕的念头,原来怀疑马师傅的职业,现在我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人类了。
“按我说的做。”这这句几乎是马师傅吼出来的。
我端着烧鸡战战兢兢走出木屋,外面漆黑一片,山里老鸦、野兽的叫声此起彼伏,加上山风一吹,我害怕得双腿直打晃。
还找啥平整地方,就在门口烧吧,鬼知道完蛋操的马师傅想要干什么。
在村里生活很多年,上香烧纸啥规矩我都懂,每逢清明中元,如果不能去坟地祭拜,也得在村口烧纸告慰先祖,烧纸之前还得画个圈,防止纸钱被抢,烧的时候还得扔圈外面几张,算是打点打点孤魂野鬼。
可这死道士没让我画圈呀,虽然不知道画圈有没有用,但他娘的这纸钱明摆着就是给孤魂野鬼烧的。
“挨千刀的。”我在心里暗骂。
准备好了一切,我的手也不听使唤,一盒破火柴怎么也划不着,我又想骂道士,算一卦动动嘴皮子的事就能赚两块钱,你到是买个五毛钱的打火机呀,装他娘的啥情怀,还必须得抽“柴火烟”。
划了半盒火柴,这黄香才算点起来,诡异的一幕发生了,同时点燃的三根黄香燃烧速度完全不同,两快一慢,慢的比快的长出了一寸。
不好,周围有脏东西。
邪门啊。
我心里更加发毛,急忙点燃纸钱,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早点完事早点进屋吧。
纸钱刚起了火星,四周突起旋风,而且是好几股,那旋风卷着纸钱满天飞,火星子加白烟被搅得到处都是,有时两股旋风还在互相缠绕,好像是在抢纸钱。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好巧不巧,有两只猫头鹰还飞过来了,就蹲在木屋顶端,发光的大眼睛随着360度的脑袋转着圈地盯着我。
我的妈呀,这也太邪门了,还管他娘的纸钱烧没烧完,赶紧磕头回屋吧。
磕头起身一气呵成,万万没想到,我咣当一声撞在了门板子上了,狗贼老道竟然把门给锁上了,任我怎么拍、怎么砸,屋内一声没有。
此时,我心跳的速度已经达到了极点,感觉只要张开嘴,心脏肯定得从嗓子眼蹦出来。
无力感席卷全身。
身后旋风呼啸,头顶的猫头鹰悲鸣,不远处的野兽此起彼伏地嚎叫,一门之隔的道士不知道是人是鬼,我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而且我总感觉身后有东西,就站在我身后盯着我,这种感觉很邪门,能让我全身汗毛直立,脊背发凉。
我更是不敢回头,只能紧紧地贴着木门,祈祷马师傅良心发现能让我进去。
不管他是人是鬼,就算是鬼,认识两天了也算是个熟鬼了,熟了好办事,马师傅和外面的孤魂野鬼相比,两种恶鬼取其次,我还是倾向于道士。
等等,不对劲,这贼老道不是想拿我祭祀吧,小时候听村里的羊倌说过,以前有道士专门骗小孩,带到深山老林的祭坛做法,吸收小孩阳寿。
“妈呀,我还没活够呢,我还没娶媳妇呢,可不能这么早就死了。”
“许多呀许多,你喜欢点什么不好,非得喜欢娘们,为了赚钱娶娘们,你真是啥事都敢干,这下好了吧,小命要交代在这了。”
“祖宗呀,祖坟呀,别冒青烟了,直接着火吧,快点救救子孙后代吧。”
我在心里暗暗道。
说实话那时候把能想到的神仙在心里都求了一遍,祖宗三皇五帝,天庭各路神仙,海上的妈祖娘娘,西方的上帝耶稣,就连圣诞老人我都求了好几遍。
可不管用呀。
越是紧张,我的脑袋越爱胡思乱想。
要不然跑吧,跑出去没准还能活命,可别真让狗贼道士吸了我的阳寿。
我深吸一口气,转身准备玩命跑。
就在我转身的那一刹那,四周竟然安静了,风停了,鸟鸣也没了,连周围的野兽也都停止了嚎叫。
来不及多想,我像是窜天猴一样窜了出去,一边跑我一边暗下决心,要是我许某人有命活下来,我非得给老道家里的卫生纸都撒上一层水泥,堵住他的窟窿眼子,还得在他被窝里放个二踢脚,炸他个逼破屌散,让他狗日的作恶多端。
跑,玩命跑。
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我一口气冲出二里地,前脚还没着地,后脚已经迈出去了,要不是撞树上了,我还能多跑一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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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阴冷的火
饥饿、紧张、恐惧,加上结结实实地撞树上了,我眼前一片金星,有那么一瞬间我都看到嫦娥在我面前跳皮筋。
想要挣扎起身,可肢体已经不受控制,尝试了好几次,我决定先休息一下,摩托车长时间开都得爆缸,更何况我许某人的肉体凡胎。
可真是怕啥来啥,身体一旦安静下来,脑子却止不住地胡思乱想,从《山村老尸》中的楚人美坐在河里唱歌,再到《少年包青天》中的血祭坛和干尸,就连小日本的贞子都出现在了脑海里。
不行,不行,不能这样想,人吓人,吓死人,得想点开心的。
我强迫自己在脑海中搜索喜剧电影,一些经典片段在我脑海中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灯草和尚》、《与鸭共舞》、《蜜桃成熟时》、《玉蒲团之玉女心经》……
对呀,色字头上一把刀,这把刀要是用好了,不仅不能伤害自己,还能砍倒一切牛鬼蛇神。
对对对,想点英雄人物,饭岛爱、小泽玛利亚、朝美惠香……
万万没想到,这些平日里百试百灵的厉害角色,此刻却集体哑火,让我提不起任何兴趣,妈的,纸上得来终觉浅,想要有效靠美玉,年轻、漂亮、丰满、别人家媳妇、温润的触感……
这一招还真有效,只要把大脑中的血液分散到全身,老子竟然不怕了。
怪不得当年星爷嗜血挖子弹的时候看《春潮烂漫海棠红》的录像带,这一招还真有用,就是不知道当年关二爷刮骨疗伤看的是什么。
现场直播?
不说腰不酸,腿不疼,一口气能上六楼,此时的我一口气再跑二里地肯定是没问题的。
又跑了没多久,前面突然出现了火光,像是有人搭的篝火堆,哈哈哈,天无绝人之路,我许某人得道升天,跑球了。
走近一看,是五个老爷们在这烤火,他们都睡着了身上盖了破羊皮,看穿着打扮,不是抬参的,就是打猎的,肯定不是普通老百姓。
几个人睡得很死,我站在身边他们也没反应,本想打招呼,又怕把他们吵醒再给我一脚,于是我就在他们身边坐下了,先对付睡一宿,明天天一亮,啥事都好办了。
其实我也害怕他们是坏人,这是明摆着的,能在山里过夜的人,不是不要命的抬参客就是偷猎的不法分子,但不管怎样,坏人也是人,是个人就能给我安全感。
正当我缓过一口气,想要迷瞪一会的时候,我察觉到异常之处。
坐在火堆旁边,我感受不到任何温热,反倒有一丝刺骨的阴凉。
就算是数九寒天之时,坐在火堆边也得有温度呀,更何况此时还是秋天。
不对劲,这火不对劲,没人添柴火,火势一直保持不变,或者说,就连火苗的晃动都是重复的。
这让我想到了以前过年时,放在庙里的火盆,下面是灯光和风扇,上面是一块红布,打开开关,红布的跳动和眼前的火苗如出一辙。
我的冷汗一下子就顺着脖子淌下来了,再看身边的几个人,看似在睡觉,但总给人一种昏迷了的感觉,有呼吸,但,醒不过来。
正常在山里过夜的人,肯定得留个守夜的,这群人,想干啥?
我小心地掀开了身边人盖着的破羊皮,我顿时头皮发麻,破烂卷边的粗麻马褂,破烂处还露着油渍麻花的黑棉花。
我的个天呀,这是清朝人的衣着风格,难不成是清朝厉鬼。
那也不对呀,我一个肉体凡胎之人,怎么可能看到鬼魂?
为了验证一下,我咽了一口唾沫,鼓足勇气准备叫醒一个面善的老哥,最多就是挨上一脚呗,要能踢我一下,那还是个好事。
“干哈呀。”一个汉子粗犷道。
我真想给他跪下,太他娘的感人了,是人,活生生的人。
“问你呢,你小子干啥的?”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不,不干啥,迷路了,找你们搭伙过个夜。”
汉子不耐烦地指了一下身边道:“赶紧地,找个地方睡,刚吃饱喝足,别打搅老子。”
我心里暗喜,这回没错了,肯定是人。
为了以防万一,我决定离火远一点,还学孙猴子画圈的本领,用我的童子尿给自己画了个圈。
相传朱砂、桃木、黑狗血和童子尿可是四大辟邪之物,不管有用没用,尿上一圈,有胜于无。
想要睡觉,可肚子饿的咕咕叫,不过没吃的,只能强忍着,好在周围出奇的安静,我很快就睡着了。
次日一早,我感觉身上火辣辣的疼,屁股底下更是硬得要命,好像垫着一块木头似的,周围人也都不见了,火堆也消失了。
我疑惑地扇了自己两巴掌,确认不是在做梦。
这群人走了?
看了看胳膊,全都是一道一道的划伤,一定是昨晚逃命时树枝划的。
再摸屁股底下,好像卡着一条树干,坏就坏在我手贱了,拿起来一看,我的个天,竟然是一条人腿骨。
“操。”我骂了一声,慌忙起身,还不忘在衣服上擦擦手。
“爷们,睡醒了?”
不知何时,马师傅竟然在我身后,我瞪了他一眼道:“老头子你到底想干啥呀?”
马师傅嘿嘿一笑道:“嘿,你这没良心的,还干啥来了,给你送吃的来了。”
说罢,马师傅拿出了烧鸡继续说:“你小子跑挺远呀。”
我犹豫片刻,接过了烧鸡,大口大口地往嘴里塞,连句话都不想和他说,我得先吃饱,吃饱喝足,干啥都有力气,老子必须得跑了。
烧鸡的味道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没有香味,放在嘴里如同嚼蜡,好在是能吃的东西。
“吃完了继续进山。”
“我不去了,我要回家。”
“回家,茫茫大山,你怎么出去?”
“怎么出不去,昨晚还碰见好几个人呢。”
“嗯?你怎么确定他们是人,而不是鬼呢?”
马师傅的话让我脊背发凉,冥冥之中我也觉得昨晚遇见的不是人,但现在是白天,再牛逼的厉鬼白天也不敢出来作祟,一天的时间,怎么着我也能跑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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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神奇道士
我已经下定决心离开马师傅了,我不觉得自己是个不忠不义的背叛之人,我和他认识两天,没多少感情。
就像是你去宠物店,看上一只小狗,挺喜欢的,决定回家去取钱,等你回来的时候,发现另一只狗更可爱,更讨你喜欢,你怎么选?
还有就是宠物店的小狗是不咬人的,而马师傅是吃人的。
有道是好死不如赖活着,生死面前,一切都是浮云。
“一会我就下山了,你要不要回去。”我还是给道士说了一声。
“爷们,你等会,咱俩唠一唠。”
“唠啥呀?”
马师傅随手捡起一个骷髅骨,垫在屁股底下就坐在了一边,毫无顾忌,像极了工地上的人坐安全帽。
“那是死人骨头,死者为大,你还坐人家脑瓜顶上。”
“小子,昨晚你开了阴阳眼,你知道吗?”
“啥玩意,那玩意这么容易开吗?”
“跟别人得学个十年八载的,跟着我,一晚上开天眼,两晚上拒妖鬼,你要不要试试?”
我没好气道:“你人还怪好嘞,不学,不试。”
我回答得很干脆,那时候只有十三四岁,毫无人生阅历,做什么事也只考虑眼前事,怎么说呢,小庙再破也是个家,总比颠沛流离好。
马师傅笑了笑道:“你现在回去,村里人不得笑话你呀,啥也没学到,出村前还磕了三个头,估计土坑还在呢。”
“哼,我许某人要是要脸的话,还能活到现在,垃圾堆里翻吃的我都干过,还啥脸面不脸面的?”
“那以后呢?以后也翻垃圾吃?有孩子也翻垃圾吃?”
这话说得我心虚,也确实是我的软肋,光想着娶媳妇了,却没想过以后孩子的事,可那是一个争强好胜的年纪,我当然不愿意服软,于是嘴硬道:“用不着你管。”
“朽木不可雕也。”
“沉香还是朽木呢,老值钱了。”
“哼,沉香生为药材,死亦聚香气,活着死了都有用,而你呢,你有啥用,再说了,沉香值钱,是因为人爹妈都是沉香,你呢,你爹你妈是啥,能安排工作?能让你衣服无忧,能有关系让你吃官饭?”
马师傅的话让我面红耳赤,要是回去,只能捡垃圾为生。
“师父,我错了。”我许某人主打的就是识时务,或者说不要脸。
我啪的一声跪在了道士面前,虽然没上过学,但基本的是非还是懂得的,道士说的都是实话,他没像一些老人那样上纲上线给我讲道理,而是在教我怎么生存。
马师傅惊讶了两秒钟,然后又是一副淫荡相,他道:“嗯,不错,还有点救,跟着我,不说让你大富大贵,最起码能衣食无忧,以后长大了也能混口饭吃,还能生俩大儿子乐呵乐呵。”
“生两个算超生,国家规定一家一个娃,谁也不能多生。”
马师傅骂了我一句道:“你小子聪明,但你的聪明不是真正的聪明,充其量也就是耍点小聪明,我问你,知道昨天为什么我把你关在门外吗?”
“因为你损啊,还能为啥?”
马师傅淫荡地笑了笑,那笑容,可以说是一副小人得道的嘴脸,他道:“你可知道五猖兵马?”
我把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似的。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那兵马你有了解吗?”
我继续摇头。
“那道士呢?”
这题我会,我回答道:“您老不是神父吗?”
“完蛋操的玩意,不和你扯犊子,道家道法,你了解多少?”
“我们村里有一个,他说在城里当道士呢,会用雷电会地火,会治愈会施毒,可厉害了呢。”
马师傅面露不解,眼神中还出现了一丝恐惧:“放你妈的屁,哪有那么厉害的道士。”
我沉吟道:“真的,具体我不知道在哪,听说是什么盟重土城,挺厉害的?”
“盟重土城?南方的吗?没听说过呀。”
我一耸肩,表示不知道。
老道士话锋一转道:“问你呢,关于道士和道教,你了解吗?”
“电视上看过,道士老厉害了,会求雨,会发波,还他娘的会炼丹。”
马师傅深吸一口气,看我的眼神像要杀了我一样,后槽牙咬的嘎嘣响。
我委屈道:“师父,您一会道士、一会和尚、一会出马仙、一会又是神父,认识您两天,换四个职业了,我,我有点懵。”
“不学无术,你小子四六不懂,自然不会理解这些东西。”
我没好气地哦了一声,马师傅逼逼叨给我讲了好多东西,什么道家兵马、五猖兵马之类的,整的和说书的似的,要是手有余粮,我肯定给他弄个茶水钱。
我和道士也算是和解了,不管他是人是鬼,最起码不是想害我。
马师傅虽然损,但也用最快的办法让我知道了阴阳眼和兵马。
不管昨天我拜的孤魂野鬼想不想帮我,最起码咱开了个头,和鬼魂表达了一下招募供养的想法。
马师傅比我的体力都好,真是没白天没黑夜地走呀,他总是嘲讽我一个顶风尿三丈的人,不如他一个顺风湿一鞋的小老头。
面对他矫健的步伐,我无言以对,我总觉得这老小子会轻功。
其实从进山的第一天起,就已经没有山路了,我们基本就是找哪的草低一些,哪的林子稀松,反正就是一棵树一棵树地绕。
道士的目标很很明确,就是找晚清废弃的山场子。
先解释一下山场子,清朝末年,皇室衰退,国内起义,强敌犯边,清皇室统治力变弱,封禁了几百年的大兴安岭和皇围猎场也没有了统治力,关东地区不少老爷们开始进山找点营生做,以求养家糊口。
进山之人无非就是这几种营生,一淘金、二伐木、三放排子、四挖参。
伐木和放排子可以说是一伙人,就是分工不同,一群伐木工上山寻找茂密森林,然后搭建临时庇护所,庇护所可以容纳百十来人居住,什么厨房、酒馆都有,大一点的山场子还有妓院呢,不过不是传统的妓院,更是和淘金的妓院没法比。
一个山场子也就是两三个女人,连开酒馆再做点皮肉买卖。
这个庇护所,或者说小村子就是山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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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山林猎人
伐木一年四季都在干,一般到了春天,江水融化之后,山场子的人把一整年伐的木头运到江边,然后扎成木牌,让木牌顺流而下到哈尔滨、牡丹江等地。
而在江边搭建的庇护所就是水场子。
东北冷,大兴安岭更冷,先不说大雪封山,就是物资匮乏和缺医少药,一个小感冒都可能要了一个汉子的命。
所以,能在山场子活下来的人,都是爷们中的爷们,汉子中的汉子,不是有那么句话嘛,进了山场子,不死也得脱层皮。
进山场子是个玩命的活,但这一行在清末也算是一个赚快钱的活,当时的农民土里刨食一整年,连顿饱饭都吃不上,所以很多老爷们选择上山。
多少人进山前都发誓,要是能活着赚钱下山,做鬼也不来了,但是吧,外面的世界诱惑太多,九月份上山开始伐木,三四月河冰化了开始扎排子,放排子,到了哈尔滨就是六七月了,排子顺流而下要路过多个村镇,酒馆饭馆就不说了,还有赌场呢。
要是意志坚强,不进赌场,那也躲不过沿江两岸的娘们,一看到排子就有娘们招呼,大概就是“大爷,屋里炕烧的滚烫,酒也热了,饭菜都准备好了,上来泡个澡,让妹子给你松松筋骨……”
在山里憋了几个月的老爷们,有几个能躲得过这样的诱惑?
别以为只是嫖娼那么简单,皮肉买卖能赚几个钱,重点是后面的,把汉子伺候舒服了,那再给整口大烟,那玩意一抽上,别说兜里的钱了,就算是卖儿卖女卖媳妇也得换点钱抽上。
可以这么说,放排子的两岸,都是人过扒皮,雁过拔毛的血窝子,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窟。
等到了哈尔滨,伐木工手里不仅没有钱,还得欠把头点钱,没办法,接着上山吧,此后的几年,这种场景会一直重复。
为什么说几年?
因为再健壮的老爷们也顶不住山里面的恶劣环境,齐腰的大雪,无孔不入的寒风,用不了几年,一个老爷们就得胳膊疼、腿疼,有甚者连炕都起不来。
如果不能干活,那对于山场子来说就是一点用也没有,所以,这群人的最终归宿要么是死在山场子里,要么是死在下山的路上,冻死、饿死、病死都有可能,再点背点还可能被熊瞎子或者山大王给吃了。
所以,山场子附近的乱葬岗子都是一层尸骨压着一层尸骨,是一个找鬼参的不二之地。
不过山场子也是一个十分邪门的地方,因为死的人太多了,每个人死之前都心存不甘,更何况是客死他乡的汉子,死后还没人祭祀,那都是纯纯的怨鬼。
虽说马师傅有点本领,可好虎还架不住一群狼呢,更何况一个小老头加一个毛孩子。
两天后,我们误打误撞找到了一个山场子。
这个山场子前后两排房子,一排大概十来间,外面是木桩子拼成的围挡,中间还有个十来米高的瞭望台,看木头的腐蚀程度,估计得有个百十来年没人住了,一人来粗的木桩子都成豆腐渣了,一碰就碎。
马师傅看了一眼,吩咐我找找坟包。
我哪敢单独行动,只是寸步不离的跟着道士。
其实也找不到坟包,百十来年了,啥坟都得变成平地。
再说个恶心的,木桩子能挡得住虎豹豺狼,可乱葬岗子没有木桩子呀,不少尸体都是刚下葬就被野兽刨出去分食了。
我不知道原来有没有坟包墓碑,反正现在是一点痕迹都看不出来了。
或者说这的墓碑最多是一个木板子,那玩意,早就烂没了。
所以我和马师傅只能绕着山场子一圈一圈地找。
“你们是什么人。”不远处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
我妈呀一声抱住了马师傅。
马师傅也吓了一跳,循声望出,只见两个黑窟窿——双筒猎枪。
猎枪后面是一个长相严肃的老头,花白的头发好像冬日里落了霜的枯草,根根长发随风飘动,整张脸也时隐时现,但还是难以掩盖脸上那道长长的黑疤,从眼角一直延伸到了下巴,他身穿无袖羊皮袄,下面是兽皮裤子和鹿皮靴。
PC站点如章节文字不全请用手机访问 马师傅反客为主道:“你是什么人?”
老人双手持枪又向前了一步道:“赶紧滚。”
马师傅哼笑一声:“你是什么人?护林员?”
“少废话,赶紧走,要不然,我的子弹可不长眼。”
我心里害怕极了,那时候的猎枪可不是一颗子弹,里面装的可是铁砂弹,一枪下去,虽然打不死人,弹身上也得留下千八百个小弹孔。
马师傅突然拱手道:“打搅了,我乃……(一串比我命都长的自我介绍),上山乃是为找鬼参救人性命,黄天厚土作证,若有半句虚假,请天雷就地将我正法。”
老人面带怀疑,马师傅又指着我说:“老哥,你说干啥坏事能带个孩子上山,对吧。”
老人看了看我,也反应过来了,他放下猎枪,立马换上了一副笑脸道:“你瞅瞅这事整的,我寻思你们是偷宝的呢,来来来,进屋,喝点浆子。”
我长舒了一口气,万万没想到老人说的屋子竟然是山场子,那个荒废了百十来年的山场子。
在我眼里,这个山场子就是个鬼屋,院子内杂草丛生,年代久远的树根上还长着肥嘟嘟的木耳和蘑菇。
众多房子中,只有一间房子能看出还有点生活气息,因为门口挂着橘黄色的苞米棒子和红艳艳的干辣椒。
违和的是房顶上挂着两个白灯笼,灯笼是用白纸糊的,上面满是破洞和缺口,暗淡的墨迹下依稀可见一个大大的“奠”字。
这他娘的是死人停灵或者出殡引魂时才用得上的白灯笼。
看到这些,我不由得菊花一紧。
我给马师傅使了个眼色,示意这地方不干净,能明显感觉出马师傅已经领悟了我的想法,但他不仅没有回应,反而乐呵地跟着老猎人进入木屋。
木屋可以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张土炕,炕上是由羊皮拼接而成的被子,土炕旁边是一个颇具年代感的炉子,炉子上烧着热水。
木门内侧挂着一个虎头,虎头已经风干,除了眼睛变成了两个黑窟窿,其余部分丝毫不减山大王的霸气,尤其是虎牙和虎须,站在虎头面前,足以震慑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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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关东鬼戏
木屋的一侧墙壁上还挂着一张狼皮,除此之外,基本上没有其他东西。
老猎人拿出一个坛子和两个黑瓷碗道:“爷们,喝口浆子压压惊。”
马师傅笑着接过,连寻思都没寻思一下,一仰脖,一碗酒直接干了,猎人续酒道:“你看看这事整的,我寻思你们是进山寻宝的呢。”
马师傅哈哈一笑,拱手道:“好酒,真是好酒,俺们上来就是找两根鬼参,找到了直接下山,老哥怎么称呼?”
“叫我老王头就行,在山里生活一辈子了,也没人叫我名,哎?小爷们你喝酒呀。”老猎人看着我说。
我有些为难,在此之前,我还没喝过白酒,见我没反应,马师傅立马变了脸道:“小兔崽子,赶紧喝呀,人家老前辈给你倒的酒。”
我硬着头皮把酒碗端到嘴边,那味道,闻一下都上头,估计得有个六七十度,本来想浅尝一口,但马师傅看我的眼神异常严厉,没办法,只能玩命喝了。
可能我天生就是个酒鬼,白酒并没有我想象中那么难喝,反而十分顺滑,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反正就是那逼玩意一放嘴里,我人就得劲。
老猎人在炉子上给我们烤了地瓜,没有下酒菜,我们就着山枣喝酒,一边烤火,一边喝酒,酒一上头,话也就多了。
马师傅照例说了一下自己是什么什么山上下来的,师从谁谁谁,反正就是交代了底细,顺便还把我的身世交代了一下。
老猎人说他今年都八十多了,生在山场子,长在山场子,一辈子没下过山,就守着这片老林子过活。
用老猎人的话说“山清水秀,有吃有喝,要啥有啥,还去那浑浊的世间干什么?”
酒越喝越上头,我也有了些醉意,看道士已经是两个脑袋四个眼。
马师傅说:“老前辈,您常年守着老林子,知道哪有鬼参吗?”
“鬼参这东西,可遇而不可求,你说说哪有那么凑巧的事,人刚死,鸟屎就拉人身上了。”
我不解道:“爷,不对呀,不是长在坟包上也行嘛。”
老猎人笑着摆手道:“不一样,不一样,人将死未死,或者刚断气的时候,身体内的血脉还有流动,人参在人肉上生根发芽,那样的鬼参药劲儿才猛,要是落在人嘴里,那才是世间的极品鬼参,就像这酒一样,它有淡酒,不也有烈酒嘛。”
这话给马师傅听上头了,他道:“对,反正都进山了,咱们就找最好的,到时候别因为药劲不够影响我老道的名声,老前辈,您给指条道,哪能找到鬼参?”
老猎人抿了一口酒道:“我在老林子里活一辈子,也没见过上好的鬼参,要不然你们去杀鬼岭碰碰运气。”
杀鬼岭三个字一出,我后背瞬间出了一层冷汗,在我的认知中,那地方和十八层地狱有得一拼,我没去过那,但听村里老人说过杀鬼岭。
据说杀鬼岭是块宝地,那有一条河,河床上都是狗头金,阳光洒在上面,金光灿烂。
河岸两侧更不得了,都是千年人参,一个挨着一个,人参光须子就一米多长,附近的老林子里遍布山精地灵,说夸张点的话,连麒麟凤凰都在那修炼呢。
但杀鬼岭虽然都是宝,进去也方便,可就是出不来,是一个有去无回的地方。
说生存率百不存一都是多说了,百十年间进去了千八百人,只有一个人出来了,他身上挂满了千年人参,但人已经疯了,对着谁都是傻笑,有人说他是肉体出来了,魂扔在杀鬼岭了。
没有人知道杀鬼岭里面有什么说道,反正就是进去了就出不来,一些说法都是口口相传,其中难免添油加醋。
据说民国时期,有一伙关东山的土匪去杀鬼岭,当时只留下一个半大孩子在外面看守马匹,而这群土匪刚踏进杀鬼岭就遇到了邪乎事,一群人排成一个圈,就绕着一棵老柏树转圈,绕了好几天,先倒下来的人被后面的人踩得血肉模糊,几天后,没被踩死也都累死了。
诡异的是旁边还有一个比狗还大的黄皮子,这群人绕一圈,那黄皮子就点下头,好像在给他们数数一样。
反正那地方就是很邪乎,这也是为什么叫杀鬼岭,因为那地方鬼进去都出不来。
也不知道马师傅是喝多了还是吹牛逼,他呵呵一笑,咧嘴道:“去杀鬼岭也行,找不到鬼参溜达溜达也行。”
我心里暗骂:“你以为那地方是窑子呀,想溜达就溜达,窑子要钱,杀鬼岭要命,鬼打墙、麻达山,黄皮子迷人,碰到哪个都得没命。”
老猎人哈哈大笑道:“好胆量,好胆量,今天吃饱喝足迷瞪一觉,明天老头子跟你们进山闯一闯,咋地也能搭把手。”
“来,喝酒。”
我心里把马师傅八辈祖宗都骂遍了,他说上山是找鬼参,可没说用命换鬼参呀。
等等,马师傅上山前和苦主说过要等十天,十天要是回不去就是死外面了,卧槽,这狗贼老道心里和明镜似的,杀鬼岭就是他最后一张底牌。
妈了个巴子的,他活够了,小太爷才多大呀,还没尝过娘们呢。
不行,我可不能和马师傅去玩命,于是我低声道:“明天你俩去吧,我去了也是累赘,我留下来看家,我看家看的好。”
“嗨,这破木排子有啥看的,谁爱住谁住,咋地,谁住一宿能把我炕搬走了呀。”老猎人道。
我心里这个气呀,马师傅笑着道:“谁不去都行,你许少爷得去呀,少了你这事能办成嘛?”
我恨得把后槽牙咬得嘎嘣响。
可能是很久没见过活人了,老猎人表现得十分亢奋,虽然他话不多,可喝酒绝对不含糊,不管老道士说什么,又或者我说什么,老猎人上来就是一句“来,喝酒”。
马师傅也是来者不拒,举杯就干,喝到最后,那浓烈的白酒到嘴里就像水一样,一点味道也没有,而且我也有一些神志不清,或者说恍惚,时而清醒,时而迷离,有时候一睁开眼睛,我还得反应一会是在喝酒。
酒至兴处,老猎人还唱上了小曲,唱的是啥我一个字没听清,但唱的挺好听的。
我还贱兮兮地用筷子给老猎人敲节奏,恍惚间我看见马师傅的脸上闪过一丝恐惧,那表情转瞬即逝,一时间都在怀疑是不是我看错了。
不对,就是恐惧,第一次见马师傅是这个表情,我的酒也醒了几分。
他在怕什么?
可能是心理作用,我越看马师傅,越觉得他不对劲,等老猎人唱完,我趁机道:“走,师父,出去放个水去。”
马师傅哈哈大笑道:“真是小逼崽子,狗肚子里装不了一壶酒,走,我带你去。”
刚踏出木屋,我的后脖领子就被马师傅掐住了,他好像脚下生风,拎着我快步走出百十来米,我也不敢多问,尽可能地跟着他倒腾腿。
马师傅也是缺德,有好道他不走,非得走一些突起的石头,我踉踉跄跄地走得十分吃力。
一直走到了一棵老柏树下面,马师傅直接将我按蹲下了,我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还没站稳身体,他奇长的手指就伸入我的喉咙了,也不知道他的手法是不是跟小东洋学的,反正我稀里哗啦吐了一地,喉咙辣的我喘不上气。
“师父,哇~呕……你要干啥呀?”
“精神精神,随时准备跑。”
“为啥呀?”
“你可知道老猎人唱的是什么?”
“什么呀?”
“关东鬼戏。”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喝了一肚子热酒也算是彻底醒了,虽然原来没见过,但是我对关东鬼戏也是有了解的。
马师傅拍了拍我道:“你就当不知道,心里有数就行,一会咱们还得回去。”
“回去?疯了呀,还回去干嘛?”
“周围都是机关,没有他带路,咱们走不出去了。”
我瞬间明白了马师傅为什么非得找凸起的石头走。
我大概了解猎人的机关,不仅花样多,而且杀伤力极强,比如挖一个两米多的深坑,坑底密密麻麻都是一尺多长的尖木,坑口再盖上松针杂草,老虎掉进去都得来个万箭穿心,更别说人了,还有难以计数的捕兽夹,踩上一个,不说夹掉脚丫子,至少脚脖子也得来个骨折。
“他是唱鬼戏的,咱们回去不也是送死吗?”
“妈了个巴子的,走一步看一步吧,你小子机灵点。”
我的酒算是彻底醒了,心里一阵发寒,生在大兴安岭,我对关东鬼戏还是有点了解。
关东鬼戏和传统鬼戏不一样。
传统鬼戏也叫作傩(nuo二声)戏,起源于商朝时期。
傩,古书解为驱鬼逐疫,传统的傩戏是祭神跳鬼、驱瘟避疫的仪式,后来慢慢发展了成为一种特殊的戏曲。
最初的时候,傩戏都是天子下令,命国内巫师组织臣民跳傩戏,秦汉之后,这种辟邪的方式开始在民间流传,目的也由驱鬼逐疫而为酬神纳吉。
唱戏之人身穿夸张戏服,头戴青铜鬼面具,舞姿模仿与扮演神鬼的动作形似,借神鬼之名以驱鬼逐疫,祈福求愿。
而关东鬼戏是真真切切的鬼戏,唱戏之人头戴野猪头面具,身披百家布条,手拿人皮鼓,脚踩摄魂铃。
唱戏之人也并非寻常之辈,不说是萨满或者出马仙,反正都得有点道行,唱的戏文也是由鬼文书写,发音更是听不明白。
因为那根本就不是给人听得。
第11章 狼毛飘
传统鬼戏的目的是酬神驱鬼,而关东鬼戏的目的是谢鬼安灵。
也就是说关东鬼戏主要是演给鬼看的,相传鬼戏都是初一十五鬼门大开之时才有演出,演出也选在了午夜时分,三丈高台,下面七八圆桌,桌上放着三牲头,碗里倒着六畜血。
台上鬼文唱戏,台下黄香纸灰交错,据说唱到高潮处,下面盛放六畜血的瓷碗会嘣嘣嘣地抖动,场面十分诡异渗人。
再说关东鬼戏的目的,老林子的人相信世界万物皆有灵,林子里也遍布冤魂厉鬼,老林子更是邪门,所以不管是天神地鬼,作为凡人都得供奉。
民国时期很多山场子、水场子、金场子的人会特意请唱鬼戏的戏班子酬谢山鬼地灵。
说说唱关东鬼戏的人,正常来讲,鬼都是怕人的,因为人有阳气,鬼惧阳。
而关东鬼戏正是唱给鬼听的,所以唱戏之人要尽可能降低身上的阳气。
出于这个目的,关东鬼戏班子有很多规矩,比如招募八字弱的人,一年四季黑袍加身,除了眼睛,其他部位不可见阳光,昼伏夜出,出行更是住凶宅睡墓地,身上基本没啥活人气,而且这群人除了唱戏从不说话,想请鬼戏班子都得和戏班掌柜的谈。
戏班掌柜的会告诉主家什么时候唱戏,戏台子怎么摆,都用什么贡品,等到了日子,掌柜的直接带鬼戏班上台唱戏。
也就是说这群唱戏的人全程都不和外人接触,子时开戏,凌晨三四点恶犬呲牙之时阴气最重,是为鬼戏高潮,鸡鸣狗叫前收戏散场。
想到这些,我的腿又开始止不住地打晃,不说别的,单单一个非人非鬼的身份就让人起鸡皮疙瘩。
马师傅目光如电,他盯着山场子咬牙低声道:“你小子知道唱鬼戏的人都吃什么吗?”
“吃什么?”
“死孩子。”
我心里一阵恶心,问道:“哪有那么多死孩子?”
马师傅给我举个清朝皇室的例子,自顺治帝入主中原,清朝一共传了9位皇帝,共孕育子女146人,其中74个没活过十五岁,皇子公主成活率不足50%。
这还是皇室,聚集天下名医药品的地方。
寻常老百姓家的孩子死得更多,而且生的也多。
古代老百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都是农耕生活,晚上没啥娱乐活动,只能生个娃来耍耍,没有避孕措施,有了就生呗。
农耕家庭,没钱没势,缺医少药,还有一点很重要,古代结婚早,女孩十四五岁结婚,白天劳作,晚上造娃,身子本来就弱,生的娃更弱,所以成活率也是不高。
说完,马师傅低声道:“时间差不多了,咱俩回去会会那个鬼戏子。”
“他不会吃了我吧。”
“难说,鬼戏子邪的很,你机灵点,看看是不是故意留下咱们。”
我总觉得马师傅从最开始见到猎人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那时猎人举枪让我们走,其实根本没想留活口,是想让我们死于机关。
贼道士啊贼道士,看破了一切,你他娘的还喝那么多酒干啥?
返回房间时,老猎人已经趴在炕桌上睡着了。
再看这个房间,我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心里也有了一种可怕的想法,木门上面的那个老虎头,会不会是老猎人唱鬼戏时戴的面具呢?
我是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心慌,关键是还跑不出去。
老猎人睡得很死,我给他放平盖被子的时候,他都没什么反应。
这也侧面说明了老猎人心里是有把握的,他吃定了我们出不去。
或者换一种想法,万一老猎人没有恶意呢?
那也不对,最初见到猎人时,猎人让我们赶紧走,深山独自的猎人,谁能没点保命的陷阱,不防着坏人也得提防点大兽,让我们走就不怕掉进他的陷阱?
他就是想让我们自己走,死在陷阱中。
还有杀鬼岭,我是想破脑袋也没想明白老猎人为什么把我们往杀鬼岭引?难不成真是想帮我们?
再者说老猎人睡得这么死,不怕我们伤害他?
此时,我满脑子都是疑问,马师傅心不在焉地又喝了两口酒,随后倒在炕上呼呼大睡。
我也困,但我不敢睡呀,尤其是老道士说关东鬼戏的戏子吃死孩子,孩子这头我是占了,就差个死了。
炉火正旺,屋里暖洋洋的,加上酒劲上头,我的眼皮止不住地打架。
奶奶个孙子的,睡觉,睡他个昏天黑地,睡他个地老天荒,万一有什么事,最起码还有马师傅呢。
咱不是说马师傅保护我,而是万一出事了,黄泉路上有个作伴的。
一觉醒来,四周一片漆黑,破旧的窗户依稀透过几缕残缺的月光,道士和老猎人的呼噜声像是在拉风匣,此起彼伏,丝毫不给人喘歇的机会,外面妖风阵起,似女人哭泣,又似孩童嬉笑,偶尔响起的野兽鸣叫,声声入耳,触动心间。
白天喝得有点多,也不知道门锁没锁上,我决定起身去看看,顺便浇泡尿。
摸黑走到门口,门已经上栓,我也不敢出去,就对着门缝浇了泡尿,恍惚间看到外面好像有一双发红的眼睛,那东西动作十分敏捷,不到半秒钟就窜出去了。
我吓得一激灵,收起小兄弟直奔土炕,只是脑子和动作没有同步。
湿了一裤裆。
上炕时我猛地停住了,因为看到墙上的狼皮发生了变化。
狼毛无风自舞,根根狼毛像是触手一样竖起来了。
我顿时菊花一紧,要不是尿过了,此时我肯定得尿裤子里。
狼是一种很有灵性的动物,狼皮更是能预知危险,相传以前进老林子的人都得带一张狼皮,一是可以当被褥,二是可以预知危险。
据说当周围有危险时,不管是虎豹还是妖鬼,只要靠近,狼毛根根竖起,有经验的人单看狼毛的摆动方式就能算出周围有什么。
我没经验,但看狼皮也能看出周围有不干净的东西,我急忙摇晃马师傅,可道士睡觉很死,不管我怎么用力晃动,他翻个身接着睡,连哼都不带哼一声的。
“师父,外面有脏东西。”我咬牙切齿低声道。
“睡吧,睡吧,我这啥东西也进不来,啥东西也出不去。”
我心里猛地一惊,因为这话是老猎人说的,我不知道他说的是梦话还是回答我的问题,重点是那句啥东西也出不去。
再看马师傅时,他双目圆睁,对着我轻微点头,那感觉好像是在告诉我不要轻举妄动。
我暗自苦笑,我一个毛孩子能妄动啥?
第12章 供奉阎王
我心里不断问候马师傅的祖宗十八代。
马师傅啊马师傅,你不是挺牛逼的嘛,怎么这时候开始装死了,到底怎么个章程你倒是说个话呀。
你手上没活,收鸡毛徒弟啊。
我看着马师傅,马师傅用心地听着什么,我也跟着侧耳听,除了老猎人的呼噜声,似乎还有轻微的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树枝受压发出来的声音。
难不成有大兽上树了?
我小心挪动身体,准备去窗边看看外面是怎么回事,只看一眼,我顿时脊背发凉,院子里密密麻麻都是黄皮子,那一双双杏仁大小的绿眼睛闪闪发光,他们像是着了魔一样,就趴在地上来回摇头。
正常的黄皮子也就一尺多长,而院子中黄皮子的大小和土狗有得一拼。
再看正前方,围栏外面的两棵大树上吊满了尸体,少说得有二十多具,尸体有的已经风干,肚子上的皮像是纸一样翘了出来。
有的干瘪的脑袋上还挂着半米多长的头发,尸体随风摆动,乱发上下飞舞。
只感觉脑袋一热,我咣当一声倒在了炕上。
再次醒来之时,天已大亮,我一个激灵起身,搜寻马师傅的身影,好在他就坐在炕沿上抽烟,房间内只有他一个人。
“老猎人呢?”
“醒啦。”
“老猎人呢?”
“不知道,一早起来就没见到人。”
说完,我立马看向窗外,门前的两棵树和其他树并没有什么不同,昨晚诡异的景象不见了。
难不成我在做梦?
不对,后脑勺疼痛的触感告诉我不是在做梦。
我压着嗓子把昨天的事说了一遍,马师傅咧嘴说:“我知道,你倒下的瞬间,我也失去了意识,咱俩好像同时晕过去的。”
“咋回事呀?”
“遇到道行高的了,走一步看一步吧,他不想让咱们走,咱们也走不了,不知道为啥,今早起来就觉得心神不宁。”
“我出去看看。”
“别看了,就这木屋附近能活动活动,外面都是红线吊铃铛,有机关。”
我咬了咬牙,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抬头时发现屋顶吊着一个小篮子,篮子应该是用柳树的枝条编的,上面还盖着一张黄纸。
我指了指篮子,道士对着我点了点头,看了一眼窗外,没有猎人的身影,于是我起身掀开黄纸。
“啥东西?”道士问。
我声音颤抖道:“身份证。”
“啥?”
“得有十副扑克牌那么厚的身份证,一代二代都有。”
道士倒吸了一口凉气,我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妈的,走贼窝里来了。
我咬牙道:“师父,你没招了吗?”
“没招了,这地方不知道有啥东西护着,我看不出来端倪。”
“要不请个神呢?”
马师傅摇了摇头道:“不行的,这地方邪门得很,掐算都掐算不出来。”
“那咋办呀?”
“等等老猎人回来吧,探探口风,是什么意思。”
“百十来张身份证在上面吊着呢,明摆着就是杀人灭口留下来的,咱俩也是凶多吉少呀。”
“别他娘的自己吓自己,走一步看一步,现在也跑不出去,冷静点。”
我咬了咬牙,还走一步看一步,现在就应该把脖子洗白白,等着老猎人回来给咱们一刀。
当年老林子有不少悍匪,最常见的就是在全国各地招人,有的说是进来挖人参,有的说是护林队招人,更有甚至说是进山开赌场。
各种借口都有,高薪诱惑人过来,到地方直接抢劫杀人。
在老林子抛尸,警察进来查案都不一定能找到地方,整不好都得迷路。
“许多啊,我醒来之后在门口转了一圈,房后有个佛龛,你猜供的是谁?”
我心里这个气呀,都啥时候了,有话快说不就完了,还和我故作神秘,我没好气道:“山神爷呀。”
“供的是阎王爷。”
我心里咯噔一下,脑子也有些发懵,在传统文化中,阎王爷一直是一个禁忌的话题,常人连看都不愿意看一眼,何来的供奉呀。
“你说他供阎王爷干什么?”
“师、师父,会不会是您看错了。”
“黑脸红唇紫金冠,黑金身像朱红椅,不是阎王爷是谁?”
我咽了一下口水,按照道士的描述,确实应该是阎罗王的塑像。
可这解释不过去呀,平白无故供奉阎王爷干什么?
“你有想法吗?”
我木讷地看了马师傅一眼,随后摇了摇头道:“没想法,不过昨晚我看到对面树上吊着几十具尸体,会不会和那些有关,是不是这闹鬼呀,用阎王爷震魂?”
“不可能,那些都是山场子惩罚不听话的人或者土匪,都是清朝末年和民国的冤魂,我也看见了,没有现代的。”
“对了,这里的黄皮子奇大无比,也很诡异。”
马师傅咬了咬牙,脸上写满了疑问。
“师父,不行的话,咱报警吧,让公家的人来处理。”
说完我就后悔了,没见过马师傅用手机呀。
“我养了很多兵马,可这地方就是邪性,我啥也感应不到。”
我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突然,马师傅猛地起身,在房间里四处查看,也不知道从哪根木头上拔下来一根缝衣针,他用狼毛搓了一下,随后往炕上一扔。
诡异的一幕发生了,缝衣针竟然立了起来,我能感觉到我脸变得煞白。
“师父,这怎么回事呀?”
“磁场不对劲?”
“有鬼?”
“不好说,不好说呀。”
下一秒,外面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踮脚向外望去,老猎人肩上扛着一头狍子,正健步向木屋走来,在他身上,我能看到浓重的杀气。
“小子,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好。”
马师傅开门迎了上去道:“老哥,你这是去哪了,也不打声招呼。”
“嗨,来客人了,我也没啥吃的,打个狍子开开荤。”
“这扯不扯,你叫上我呀,也好有个照应。”
“我这把老骨头还够用,不碍事,不碍事。”
说罢,老猎人啪嗒一声把狍子扔在了炉子边,随后抽出腰间的佩刀就准备开膛破肚。
我看了一眼狍子,顿觉恶心,狍子脑袋血肉模糊,中弹的部位可能是眼睛,老猎人枪法真好。
不对劲,这不是双管猎枪打出来的弹孔,我见过村里打猎的,要是双管猎枪,不管是脑袋还是脖子,那一大片都得有黑点,而狍子只是脑袋中弹,更像是一枪把天灵盖给掀飞了。
我看了一眼道士,从眼神中判断,想必马师傅早就看出了其中的门道,他下颚微微上扬,我心领神会道:“爷,咱为啥不在外面剥皮啊,弄一屋子血。”
老猎人看着我笑了笑道:“为啥不在外面剥皮,你自己不是说出来了吗?”
我一脸懵。
老猎人解释说:“山里的野兽鼻子灵,要是闻到了血腥味,不管是狼还是熊瞎子,都不是好惹的。”
“咱不是有枪嘛。”
说罢,我顺势拿起老猎人立在一旁的枪,枪管冰凉,枪口没有火药味。
“毛孩子,别乱动,顶着堂火呢。”
我立马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像扔掉烫手的山芋一样放下双管猎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