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源血》 第1章 序章 丹尼 弗雷手记中的黑天使(上) 我叫丹尼 弗雷。事实上,我并没有作好完全的思想准备来写这份手记,因为我猜,接下去我要讲述的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一定会受到您的质疑。那我反倒能理解,因为我自己对那天发生的一切都依然难以置信。我觉得那是一场梦,一场不折不扣的噩梦,然而仿佛我到现在都依然置身其中,始终未能苏醒。每次只要一闭上眼,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那天发生在霍普研究院里残忍而诡异的血腥场面,时间隔得越久,画面却越清晰。 半年前,我进入霍普研究院工作。我在里面只是干一些最低等的杂活,并未涉及任何研究性的课题或实验。但尽管如此,我觉得自己已经够幸运了,因为霍普研究院不是一般的研究性机构,它古老而神秘,且直接附属于圣灵骑士团。而提到大名鼎鼎的圣灵骑士团,简单来说,它就是上帝的捍卫者,民众的救世主,它以一种近似于至高无上的绝对权力而半遮半掩地存在着。然而偷偷地表达一下我内心的独白,其实在我的印象中,我并不觉得圣灵骑士团是一个完美而神圣的存在,那完全是因为十年前,我的父亲被征去圣子山修建圣临大教堂。至此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父亲一面。 那件使我难以启齿的事情发生在一个多月前,那天早上,我刚到霍普研究院后不久,就被上司派去市集的一个药行取东西。一来一回,路上折腾了许久,回到研究院已将近黄昏,有小部分人已经开始准备打道回府。突然,平时经常关照我的前辈比尔急急忙忙地向我跑来,边跑边挥舞着双手喊道:“丹尼,你还在这儿瞎磨蹭什么?!快跑啊!” 我一脸茫然,紧接着就意识到周围开始骚动起来,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具体不清楚,据说有人擅闯研究院!A区的人几乎都散了,我们也找个地方先避一避的好!”比尔一边说一边试图拉着我往出口方向跑。 霍普研究院分为三个研究区,分别是研究植物的A区、研究动物的B区以及一向神秘的C区。我非常庆幸自己能够分配到并不无聊的动物研究区——B区,而对于我一个菜鸟级的新人来说,并没有机会进入研究院的禁区——C区。其实,我在进入研究院后,出于极大的好奇,也有意无意地打听过神秘的C区到底是用来干什么的,但最终得到的答案五花八门,大家也似乎都是道听途说、以讹传讹。传得最多的是从一些入院较久的研究员那里得到的信息,说是“C区原本就是**实验区,在一次意外闹出人命后,被勒令关闭。自此以后,没有人再进出过C区”。当然还有另外一种比较热门的说法,则是“C区的关闭其实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其目的是为了更好地进行秘密实验”。虽然,我不知道这些说法的可信度有多少,但自我进入研究院工作的这半年来,我经常会站在B区和C区相连的二楼走廊窥探C区的动静,希望能够找出一些端倪,来满足我日益膨胀的好奇心。就我观察而言,C区的规模要比A区、B区大。但是从它建筑、庭院的荒废程度看,显然如传言所说,C区已废弃已久。不管是根据我的观察还是听闻,A区、B区的任何人都没有进出或看见其他人进出过C区。C区大门除了有圣灵骑士团的一队人马把守外,始终牢牢紧闭。 比尔拽着我的胳膊往外跑,刚跑几步,忽然从身后不远处传来有节奏的钟声。我的心头立马一紧,因为我知道那个“三长两短”的撞钟声意味着什么!然而,使我更加疑惑且不由害怕起来的则是钟声传来的方向不是我们所在的B区,更不是前方的A区,而是无人涉足的C区,由此我和比尔默契相视,仿佛两人同时在说:“大事不妙!” “钟声的方向是C区,怎么会是C区?”比尔不解道。 “没错呀,是C区!”我一边说,一边观察身边纷纷躲避的人们似乎也不解地驻足小停,但马上又朝着钟声的反方向飞奔而去。 在研究院A、B、C三区的楼顶都有一口大钟,其不同的撞击节奏有着不同的含义,而“三长两短”则意味着该区域发生紧急或危险事件,需要及时撤离或紧急封闭。而C区的撞钟声随着C区的禁闭,也成为了一种传说。现下,在一股不明势力擅闯研究院之紧要关头,又惊现C区紧急钟声,我和比尔心中都明白事态之严重性远远超过了我们的想象。然而,就这样不明不白地一走了之,绝对对不住我好奇的内心。于是,我向比尔提议去C区查看情况,比尔在犹豫片刻后,跟在我的身后,往C区跑去。我们一路上逆着人流,来到B区和C区相连的二楼走廊。我们在走廊上向C区望去,尽管在最短的时间里我俩做了一定的心理准备,但映入眼帘的那一幕依然把我们都震惊住了。那是极为惨烈而恐怖的一幕——C区本已荒废的花园早已没有了昔日的沉寂与安宁,草地上血迹斑斑,一片狼藉。有数名圣灵骑士团的护卫捂着颈部,倒在地上,痛苦地挣扎着,还有更多的人已经没有了任何动静。 我被眼前的一幕瞎得两脚发软,一旁的比尔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片刻失魂落魄后,弱小的我们觉得此时离开这个是非之地是最明智的选择。然而,就在我们准备往回跑的时候,我们的余光中瞥见C区在二楼走廊另一段的大门居然敞开着。顿时,我感到一股恐惧的热浪涌上心头。 由于干着最底层的杂活,其实在研究院里溜达的时间对我来说是非常充裕的。因此,我经常会光顾二楼B区和C区的走廊,这里是观察C区最好的位置。然而,每次来到这里,都会被C区大门上那把巨大显眼且布满灰尘的大锁所吸引,显然,这扇位于二楼的C区大门早已淡出了人们的视线,尘封已久。而今,比尔和我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扇C区大门居然就在我俩的眼前敞开着。一时间,好奇心再一次战胜了恐惧感,于是我俩决定偷偷溜进C区看个究竟。 我和比尔蹑手蹑脚地来到C区大门前,稍稍观察了一番,不难发现,大门是被一股巨大的冲击力强行撞开,大门和巨锁已变形,锁链散落在地上。我俩继续小心翼翼地前行。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传入耳朵:“不要再往前靠近了,否则休怪我们不客气!” 我和比尔吓了一跳,立刻下意识地躲到一旁的墙壁后,偷偷露出半边脸来查看情况,只见在大队圣灵骑士团人马前,站着一个黑色的身影,他被黑色的拖地斗蓬包裹得非常严实,看不出长相,也分不清男女。照这个情形看,刚才的警告声并不是向我和比尔发出的,而是针对这个黑色身影。然而,黑色身影并没有理会刚才的警告声,继续缓缓地向前逼近。此时,突然从大队人马中飞出一支银白色箭头的长箭,向着黑色身影射去。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黑色身影迅速往侧面一躲,长箭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插在远处的地上。黑色身影躲箭的迅速程度之快超出了我的想象,我根本没有看清楚那一躲闪过程。这一举措估计激怒了那队人马,至高无上的圣灵骑士团什么时候受到过这样的无视与屈辱。紧接着十几支长箭被同时射出,黑色身影已无路可逃。就在我心中如此盘算之际,只见黑色身影从黑色斗篷中伸出他带有黑色皮手套的右手,细长的双指夹着一支装着黑色烟嘴的烟,轻轻地在空中摇动了一下,不得不说那种动作之轻松潇洒,绝对与此时千钧一发的事态形成了极为强烈的对比。我在心中不自觉地佩服起那个黑色身影来,同时也疑惑起黑色身影究竟是何方神圣。但接下来不可思议的事情接踵而来,使我一时间分不清现实与梦境。黑色身影双指中所夹的烟在摇晃中被一小团明艳的蓝色火焰点燃,随即在离黑色身影两三米开外的空中就布开了一道淡蓝色的火墙,飞射而来的十多支快箭在穿过火墙的顷刻间,被蓝色火焰烧得灰飞烟灭、不见踪迹,接着那道蓝色火墙也消失在空气中。 平心而论,尽管在研究院的实验室中,我也见到过不少不同颜色的火焰。但是,那种蓝色还是头一回看到,那是一种说不出的蓝色,妖艳夺目而神秘诡异。而令人感到更加诡异的是它究竟是如何凭空产生的。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它的产生成功阻止了那十多支飞驰而来的夺命快箭,因此蓝色火墙一定和黑色身影脱不了关系。究竟是什么样的人物才能操纵这种强大到令人毛骨悚然的力量。 第2章 序章 丹尼 弗雷手记中的黑天使(下) 圣灵骑士团发出的快箭居然瞬息化为灰烬,这让他们颜面扫地。几个恼羞成怒的士兵拔出身上佩戴的长剑冲向黑色身影,将其团团包围。但是黑色身影似乎依然不慌不忙抽了一口手中的烟。这一举动彻底激怒了围在他周围的士兵,只见士兵们个个面目狰狞,高举长剑,挥向黑色身影。这时,黑色身影轻轻往空中一跃,潇洒流畅地踢出几个连环踢,随即团团围守在他周围的士兵们就像水滴四溅一样被踢出几米开外,有的一头扎在地上,当场昏厥,有的撞在墙上,痛苦万分。我不得不惊叹黑色身影伸手之矫健异于常人,速度之飞快犹如闪电。我想,即使他放慢十陪、百倍的速度,我也未必能看清万一。 就在我为黑色身影上天入地的能力大为震惊之时,未等黑色身影有任何喘息之际,一个首领模样的人从圣灵骑士团队伍前排冲出,他身体前倾,将全身的力量集中于手中锋利的长剑,拼了命地向黑色身影刺去。尽管黑色身影反应敏捷,长剑并没有刺到黑色身影的身体,但巨大的冲击力挑起了黑色斗篷,将其甩到空中。随着黑色斗篷的落地,黑色身影的真面目也展露在众人的眼前,我不禁“啊”出了一声——那竟然是一名女子。从她的身材和侧脸看,准确来说,应该是一位妙龄少女,最多二十出头。少女白皙的肌肤配上一席低调而性感的黑色蕾丝长裙,使我完全忘记了几分钟前,她是那个具有死神般能耐的黑色身影。 不只是我,在场的所有人都目瞪口呆。首领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后退几步后,做出一个特别的手势。随即,士兵们推出一个奇怪的球形装置。首领从盔甲内掏出一块水晶状的东西,放在装置的玻璃球体中央,启动开关。顿时,整个玻璃球体发出耀眼的白光,点亮了整个过道。说实话,当时我并没有觉得那种白光有任何特别之处,照射到我半边脸颊上的感觉和平日里所接触的阳光差不多。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从来都是气定神闲的黑衣少女停止了抽烟,她似乎有些排斥那种光芒,举起另外一只手遮挡起照射在她脸颊上的光。首领又按了一下开关,似乎白光的强度更强了。少女不得不转过脸去。这时,首领对身边两名强壮的士兵使了个眼色,三人同时挥舞着长剑,以离弦之箭般的速度冲向少女。我心想:不好!这回,黑衣少女怕是要栽了!就在两个士兵快要将长剑砍到少女的前一秒,她突然身体下蹲,左边一掌,右边一拳,干脆利落,随即两个士兵几乎同时飞了出去。可以看出,此时少□□掌的力量要远远大于刚才的连环踢,因为我几乎能够听到她拳掌接触到两个士兵胸口时他们肋骨断裂的声音。两个士兵狠狠地撞在了墙上,墙壁几乎被撞击变形,当场士兵就没有了声息。未等首领追上少女反击,少女一跃而起,跳出几米开外,落地时的一瞬间,一个漂亮的抬腿,将那个奇形怪状的玻璃球体就被踢得粉碎。那块水晶装的东西被抛到空中,少女伸出左手,将其接住,用力一捏,那东西居然变成了粉末,在少女的指间像细沙一样滑落。此时,整个C区过道又恢复了傍晚时的昏暗。 见到这一幕,少女身后的首领直摇头,嘴里还不停地喃喃道:“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为什么日光石的光芒对你丝毫不起作用?这不应该!你究竟是什么?” 虽说是首领的喃喃自语,但可能是因为他过于激动的关系,他的声音很大,连我都听得一清二楚。他的话有一点使我耿耿于怀——他为什么要问眼前这个美丽动人的少女“究竟是什么”,而非“究竟是谁”。又出乎意料的是答案在几秒钟后揭晓了。 少女转过头,看了看似乎有些可笑的首领,举起手中的烟,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又缓缓吐出。没有了日光石的白光照射,少女仿佛又恢复了之前的那种悠然自得。 “你究竟是……”首领举起手中长剑,指向少女,愤怒地问道。 但没等他问完,少女恰似闪电般地移到首领面前,反正我凡夫俗子的肉眼是没有看清她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移动那么远的距离。少女一把抓起首领的披风领口,将他拽到自己面前,露出淡淡的坏笑道:“既然你那么想知道,那么我就告诉你!不过,你可别后悔!”说完,张开嘴,露出一双锋利的獠牙,狠狠地咬在首领的颈部。此时,少女湛蓝色的右眼瞳孔慢慢变成了鲜红色,像鲜血一般,接着,她缓缓地闭上了双眼。首领在少女的钳制之下,痛苦地挣扎着,但似乎是力量的悬殊,首领丝毫没有逃脱的可能。 我惊呆了。一旁的比尔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两眼发直。如果是梦,此时该醒了……一分钟、两分钟……时间仿佛凝固住了。然而,眼前一切并没有任何改变。圣灵骑士团的士兵们也一时没有了主意,任凭自己的首领在黑衣少女的口中任其宰割。突然,比尔似乎缓过神来,大叫一声后,便一股脑儿地往C区出口方向跑去。我想伸手阻止,可是事发突然,已经来不及。就在比尔跑出几步后,C区的出口处突然出现一名身材魁梧的黑衣男子,挡在比尔的面前,比尔再一次被瞎得瘫坐在地上。我心想:“坏了,坏了!这下凶多吉少了!”而更槽糕的是在C区的深处此时又走出一名黑衣男子,手中还连拉带拽地拖着一个个子瘦小的人。此人头上套了一个黑色麻袋,被蒙着脸,双手也被捆绑着。“这下完了,彻底完了。前路和后路都被堵上了。”我第一次感到死亡离自己有那么近,近在咫尺,我仿佛嗅到了它血腥恐怖的味道。 从C区深处走出的黑衣男子,看到前方的圣灵骑士团士兵们,一手推开身边被捆绑住的人,同样露出了可怕的獠牙,准备大开杀戒。就在此时,少女缓缓地睁开双眼,放开了口中的首领,首领瘫倒在地,奄奄一息。她的右眼瞳孔此时已经恢复了之前深邃的湛蓝色,她用手轻轻擦拭了一下嘴角留下的一点血迹,转过头朝着即将要大开杀戒的那个黑衣男子说道:“查德,既然人找到了,那就不必再跟这些家伙多废话了,我们回去吧!” 黑衣男子似乎有点不甘心地环顾了一下圣灵骑士团的士兵,点了点头,拽上被捆绑住的人朝C区出口走去。走过圣灵骑士团时,士兵们不由自主地向后退,显然他们也对刚刚发生的一切害怕至极。站在比尔面前的黑衣男子听到少女的指令,并没有对比尔下手,转身朝着出口走去。 少女抽着手中的烟,准备转身离去。倒在地上的首领用尽全身的力气用手抓住了少女的一条腿,断断续续地说道:“杀了我吧……不然,总有一天,你会落在我手里,我一定……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我一定会把你碎尸万段!” 少女放下手中的烟,静静地打量了首领片刻,微微一笑道:“那我就祈祷那一天快点到来……”说罢,抽出被首领抓住的那条腿,径直向出口走去。路过我所躲避的那个墙角时,她特意侧过了脸。那一瞬间,我俩的目光有了极为短暂的对视,那是一双清澈纯洁的美丽双眸,你永远都无法将它和恶魔之眼联系起来。有那么一刹那间,我有些怀疑之前发生的那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她经过我时,冲我发出淡淡的微笑,那是一种平静而纯甜的笑容,虽然很淡,但很美,我丝毫没有感受到毛骨悚然的氛围。就这样,她从我身边,从比尔身边,轻轻地走过,像天使一般轻轻地走过,消失在C区昏暗的出口处。 三名黑衣人离开后,C区过道,一片死气沉沉的寂静中,掺杂着难闻的血腥味。突然一个士兵说道:“快去看看伊登大人怎么样了?”于是,大家缓过神来,开始忙碌起来。一群人来到倒地不起的首领身边,仔细查看他的伤口,将他合力抬走;还有一些人去查看另外一些伤员和死者。总之,大家行动十分谨慎和迅速,所有人上下一条心,那就是“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我不敢往C区出口方向逃跑,因为我怕那些黑衣人并没有走远。虽然,那名黑衣少女即使发现了我和比尔,也没有对我们动手。但是,万一再碰上,或许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因为显而易见,黑衣少女放过我们的唯一理由就是她懒得动手。然而,又不能往C区出口的反方向跑,因为那里,圣灵骑士团的将士们都在,被他们发现我和比尔擅闯禁区,也同样是死路一条。于是,我只能扶着惊魂未定的比尔向身后的一条狭长走廊逃去。眼下,必须找个隐蔽的地方先躲一躲再说,因为难保不知何方又会出现难以预料的危险。于是,我们一瘸一拐地躲进一间四面窗户都被木板封闭的房间。从木板缝隙中透过的几缕暗弱光线来打量这个房间,显然这是一间废弃已久的实验室,到处都落满了厚厚的灰尘。我把比尔安置在靠窗的角落,他已经神志不清。我在他身旁坐下,警惕地听着房间外面的动静。除了我急速的心跳声,四周的一切都安静得可怕。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精力和体力都似乎恢复了一些。于是,我准备扶着比尔尽快离开。就在我起身准备去扶比尔的时候,我感觉身后有动静,还没等我来得及回头查看,我的右腿脚踝就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于是本能反应之下,我用力蹬了一下右腿,那东西被我甩出几米远后,往黑暗中窜去,一下就消失不见了。透过微弱的几缕月光,我并没有看清那东西究竟是何模样,只隐约觉得它像身上长满肉瘤的大型老鼠,极为狰狞丑陋。此时,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慌忙搀扶起比尔,迈开大步向出口走去。 自那天以后,我一直躲在家里,什么都不干,可以说,整天都恍恍惚惚。对于脚踝处的伤口,虽说不深,但被来自废弃实验室的不明生物咬过,我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因此我对伤口也只是做了最简单的处理。在我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一直充斥着一个念头,那就是“放弃无谓的挣扎,静静地等待死亡”。其实早在三年前,母亲因为肺部感染离开人世后,我对死亡并没有通常意义上的那种恐惧感。然而,我只是有一些不甘心,我不甘心带着如此多的疑问,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至少在我临死前,弄明白几个问题:首先,那名嗜血的黑衣少女究竟是谁?或许用“谁”这个词并不恰当;其次,那团蓝色的火焰到底和黑衣少女有什么联系;然后就是黑衣少女一伙儿擅闯C区,带走那个蒙面人背后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目的;当然,我最想知道的还是关于C区的秘密,显然它被圣灵骑士团严密掌控着,背后一定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其实我非常明白,要了解这些谜团背后的真相,对于我一个将死之人来说简直是无稽之谈,而即使我能够侥幸逃过这一劫,那么一辈子的时间或许我也无法触及到那真相的边缘,因为人类在这股暗势力的面前简直不堪一击,尽管那个有着天使般容颜的黑衣少女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暴力残忍。说实话,我并不害怕她,不完全是因为她对我的莞尔一笑与仁慈,更多的是她身上有一种坦然自若的宁静与神秘,似乎世间万物都难以在她心中激起任何涟漪。在我内心最深处的某个角落,对她存在着某种特别而奇怪的执念,简单来说,我有一点期待,能与她再一次邂逅。 第3章 第一章 血月之夜的始源血(上) 在纽伯恩郊外的一座古老城堡中,姐弟四人正围坐在奢华的椭圆形餐厅中,看似悠闲地享用着丰盛的晚餐。大哥约瑟夫坐在长桌最正中的位置,闭着双眼,轻轻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二姐珍坐在约瑟夫的右手边,一边切着盘中的牛排,一边留意观察着约瑟夫的神态举止。四弟凯尔和五妹安妮坐在约瑟夫的左手边,两人兴高采烈地谈论着什么,完全沉浸在只属于他们两人的世界中。 珍略有所思,尽管满桌的山珍海味,但仿佛都难以进入她的视线。这几天,她的心思完全在约瑟夫身上,因为近来发生了许多事情,给他们这个家族带来了剧变。珍非常担心约瑟夫,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丝毫没有在意这些剧变,但是珍明白,说到底约瑟夫是在硬撑,从他逐渐变小的胃口就能够窥见一斑。珍又转头看看自己身边永远空着的那个座位,轻轻地叹了口气。 其实他们之间并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但把他们系成一家人的,却是“血”的力量,准确的说,是对“血”的无限**。没错,这群住在这座灵渊古堡中的以人类生存习性和准则生活着的,是有着千年历史的吸血鬼族群。他们的首领就是被约瑟夫兄妹尊称为“父亲大人”的奥德里奇。可惜,他在一个多月前的一次意外中不幸遇难,至今昏迷不醒,因此导致整个吸血鬼族群人心惶惶、暗潮涌动。这也是近来珍发现约瑟夫总是心事重重的真正原因。 珍看着装作若无其事的约瑟夫和一旁天真无邪的凯尔和安妮,思绪不由地飞回到一个月前。那也是一个平静的夜晚,一家人像平常一样围坐在餐桌前,有说有笑地品尝着人间美食,这是他们很早以前就达成的默契——像人类一样生活,这样才能更好地伪装与生存。因此尽管他们一开始并不再习惯曾经熟悉的味道,甚至是厌恶,但经过一次又一次进食与呕吐,再进食与再呕吐,慢慢他们已经可以像普通人类一样,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尽享天伦之乐。尽管这一切并没有得到所有家族成员的理解与支持,老三就是其中一个典型。那张永远空着的座位是约瑟夫为老三特意保留的,可惜她一次都没有出席过这日常的家族晚宴。 打破那天平静之夜的是查德。他急急忙忙地冲进椭圆形餐厅,气喘吁吁地说道:“我们被埋伏了!奥德里奇大人受伤了!” 四人似乎同时从椅子上跳起来,约瑟夫忙问道:“父亲大人在哪儿?” 查德仍然惊魂未定地回答道:“已经被抬到大厅了!” 四人慌慌张张地随查德来到大厅,约瑟夫单膝跪在奥德里奇身前,为他查看伤势,珍、凯尔和安妮则静静站在一旁,关切地看着。奥德里奇的伤势主要集中在颈部和胸部,看上去非常严重,已经陷入昏迷。但是,使众人格外忧心的是这些伤痕丝毫未见好转。以吸血鬼超乎常人的自愈速度来说,这根本是不可能的,而且奥德里奇是存世年龄最长的吸血鬼之一,超过了七百多岁,因此世间基本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伤到他,当然吸血鬼族群的克星——狼人族除外。但是从伤势来看,显然并不像是狼族的咬痕。 约瑟夫神情异常凝重地问查德:“到底发生了什么?” 查德哭丧着脸答道:“就在我们离开圣临城不久,我们被一群半人半兽的家伙袭击,由于它们数量众多,很多兄弟都牺牲了……奥德里奇大人也受了重伤!” “那群家伙应该就是最近猖狂肆虐的异兽人吧!因为它们的不断侵蚀,大部分狼族已经移居北方。难不成我们是它们的下一个目标?!”约瑟夫眉头紧锁地说道。 珍接着约瑟夫的话题说:“这几年,异兽人的数量猛增,也不知道它们是从什么鬼地方冒出来的。确实不得不令人担忧,但是我们也不能那么悲观,不是吗?!”说完,珍向约瑟夫和安妮眨了眨眼。 安妮立刻明白了珍的意思,自豪地说道:“嗯!确实如此,我们不必怕那群什么异兽人。当年雪灵狼始族的后裔也不是姐姐的对手,那些肮脏的家伙,姐姐一把幽灵火就可以把它们全部消灭!” 听完安妮的话,大伙儿都哈哈笑了。原本紧张的气氛似乎缓和了下来。约瑟夫示意两名手下去取珍藏在万能冰窖中的“血月始源血”,为奥德里奇疗伤。据说它有着能够治愈一切伤痕与疾病,甚至是起死回生的魔力。 约瑟夫将取来的始源血小心翼翼地倒在奥德里奇的各个伤口处。然而,大伙儿等待片刻后,伤口丝毫未见修复治愈之势。 “这不可能!”约瑟夫大怒道。 “这怎么可能!”大伙儿纷纷惊恐与困惑地喃喃自语。在这个吸血鬼族群中,血月始源血是神一般的存在,也是他们这个族群能够位列食物链顶端、成为无敌猎人的法宝。有了它,即使他们被唯一致命的狼人族咬伤,也能在血月始源血的魔力下迅速痊愈。而如今异兽人族的兴起打破了这无敌的神话,因此在吸血鬼族群中引起了无限恐慌。 就在众人团成一团的时候,二楼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她手中夹着一支带着黑色烟嘴的烟,面无表情地看着大厅中发生的一切。珍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熟悉的烟味,抬头朝烟味飘来的二楼方向看去时,那个黑色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最终,万能的“血月始源血”并没有治愈身负重伤的奥德里奇。在万般无奈之下,约瑟夫咬破了自己的手腕,将血滴入奥德里奇的口中,施法让他陷入“长眠”。进入这个状态后,奥德里奇就会像平常人睡觉一样一直沉睡着,而一旦找到治愈伤口的方法,到那时候再把他唤醒也不迟。随后,约瑟夫在众人的推举下,成为了吸血鬼族群的新首领。然而,波顿一支似乎并不服气,因为论资排辈,波顿足足比约瑟夫年长了三百多岁。可是,他又有所顾忌,不敢明着挑衅。说到底,在吸血鬼族群之中,有着一个特别的存在。 第4章 第一章 血月之夜的始源血(中) 珍来到位于二楼最西边的一个房间门口停了下来,犹豫片刻后,她敲响了房间的大门。过了一会儿,房间里传来一个极为平静而干脆的声音——“请进!”。珍轻轻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熟悉的烟草味,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压抑的昏暗色。珍并不经常进入这个房间,其他族群成员也不例外。原因很简单,那就是这个房间的主人并不喜欢被他人打扰。这一次,珍也是万不得已才硬着头皮敲响了这间房间的门。走进空旷的房间,珍在靠窗的位置看到了房间的主人。她依旧穿着一贯的黑色蕾丝长裙,左手托着书本,右手夹着套有黑色烟嘴的烟,时不时悠然自得地吸上一口,再缓缓吐出。显然,珍的进入并没有打断房间主人的阅读雅兴,甚至她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珍做了个深呼吸,打破这安静中的尴尬:“斯嘉丽,我想和你谈谈!” 对方并没有做声,也没有看她。 珍接着说:“自从父亲大人长眠后,约瑟夫整个人都变了。虽然他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但是他每天夜里都会把自己灌醉,然后倒在父亲大人的石棺前。我知道他很痛苦……” 珍走近两步,望着对方。对方依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在身旁桌子上的烟灰缸中弹掉了一点烟灰。珍接着说:“父亲大人的重伤对约瑟夫打击很大。我尝试过劝说他,可是……”珍停了一下,继续说道:“我想要是你去劝劝他的话,他一定会听的。因为你对他来说……” 斯嘉丽用力合上了手中的书本,“啪”得一声打断了珍越说越激动的话语。珍仿佛意识到了自己的话或许说得有点儿多,立刻住口。 斯嘉丽淡淡地接了一句:“知道了。” 对于斯嘉丽的回答,珍有点出乎意料。她尽量压制住自己激动的心情,追问道:“真得吗?你愿意去劝说约瑟夫?” 斯嘉丽转头看了一眼难以置信的珍后,回过头打开书本,边看边回答:“你的诉求,我明白了。至于要用什么方法,由我决定!有些疑问,我也想解开!”说罢,她便不再开口,沉浸在书本文字营造的世界中。 珍明白这是在下“逐客令”,于是她便识相地走出了斯嘉丽的房间。 珍离开后,斯嘉丽将手中的书本再次合上,起身来到窗前,拉开一缕窗帘,望着窗外,陷入了沉思。 一个明月当空的夜晚,斯嘉丽来到奥德里奇的石棺前,轻轻推开棺盖,看着沉睡中的这个如同父亲般慈祥的存在。她静静地站在原地许久。窗外,一声划过星空的乌鸦叫将她的思绪抽会到了现实。于是,她张嘴咬破了自己的手腕,就在她想要将自己的手伸向奥德里奇的时候,被突然出现的约瑟夫阻止了。 约瑟夫握住斯嘉丽的手腕,略显心疼地看着她手腕上的咬伤逐渐愈合,然后望着她清澈的双眼说道:“我会想办法把父亲再次带到你的身边!” 斯嘉丽抽回了被约瑟夫握住的手,问道:“要我做些什么吗?” 约瑟夫望着石棺中安睡的奥德里奇说:“你为大家付出的已经够了,这一次换我来……” 斯嘉丽拿出一支烟,微笑着打断了约瑟夫的话:“你知道我不爱听这些!” 约瑟夫点头微笑,随即为斯嘉丽把烟点上,眼神中充满了宠溺。他来到石棺前的台阶上坐下,回头望着斯嘉丽,问道:“陪我坐会儿,好吗?” 斯嘉丽边抽了口烟,边来到约瑟夫的身边坐下。两人没有再开口说话。斯嘉丽将手中的烟递给约瑟夫,约瑟夫望着她,接过烟,满足地抽了一口。斯嘉丽将头靠在约瑟夫的肩膀上,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两人安静地坐了良久…… 约瑟夫和斯嘉丽之间的情感非常微妙,既不等同于单纯意义上的兄妹之情,又没有情侣间的爱慕之义。约瑟夫对于斯嘉丽来说,是领她走进吸血鬼世界的引导者,因此斯嘉丽对约瑟夫多了几分崇敬之意。而斯嘉丽对于约瑟夫来说,是无法替代的存在,当然他非常明白就斯嘉丽还没有变为吸血鬼之前的经历来看,要把她永远留在自己的身边,那么兄妹关系是最好的捆绑利器。 第5章 第一章 血月之夜的始源血(下) 查德来到二楼最西面斯嘉丽的房间前,毫不犹豫地敲响了房门。里面传出“请进!”的声音后,查德推开了房门。斯嘉丽照旧坐在靠窗的位置,左手捧着书本,右手抽着烟。见到查德推门而进,便开口问道:“调查得怎么样了?” “斯嘉丽小姐,您吩咐我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查德略显得意地回答。 “在哪?” “原来那个老家伙一直被圣灵骑士团的人控制着,现在应该被关在圣临城的霍普研究院里。” “霍普研究院?” “对,被关在研究院的禁区内,与世隔绝!斯嘉丽小姐,需要我将那个老家伙带到您的面前吗?” 斯嘉丽沉默片刻后回答:“还是我跟你一起走一趟比较保险!” “啊,那自然是最好!我这就去准备一下!”说完,查德点头示意后离开了斯嘉丽的房间。 于是,斯嘉丽带着查德和一名随从闯入了霍普研究院,在禁区内找到了他们要找的人——疯狂博士莫林。当然期间,他们受到了圣灵骑士团将士的拼死抵抗。令斯嘉丽影响颇深的是那个叫做伊登的首领。因为,她在吸取伊登鲜血的同时,读取了他过往的记忆,发现他倒是个正直的人,也颇有爱心,有趣的是他有时会看不怪圣灵骑士团高层的一些决定,因此他在圣灵骑士团并不受高层待见而被分配把守霍普研究院。斯嘉丽在读取了他的人生经历后,最终松口,没有取他性命。 查德一把揪起莫林的领子,把他带到了奥德里奇长眠的石棺前。他扯掉莫林头上套着的黑色袋子。莫林立刻看到了两个高大威武的男人和一个金色长发的女人站在自己的面前。女人长得很漂亮,也很有气质,但称不上绝世美人,莫林记忆中的绝世容颜绝对不止这个级别。其中一个男人站在台阶上,台阶正中放着一口硕大的石棺,男人风度翩翩,长相英俊。另一个男人就是一路将自己从研究院带到这所古堡的人,长得果然和他的行为一样粗鲁。老谋深算的莫林努力用最短的时间、最小的动静窥探着周围的一切,想要尽可能弄明白这行人掳走自己的目的和脱身之法。就在此时,金发女人用极其迅速的动作抽出随身携带的长鞭,挥动起来。“啪”得巨响,长鞭在莫林身边不到三公分的地方落下,地上出现了一道深深的印记。莫林吓得两腿发软,跪倒在地,连声求饶:“别杀我,别杀我!女侠饶命!我什么都说,什么都做!只求你们绕我一条贱命!”说完,便连连磕头。 约瑟夫给查德使了个眼色,查德抓起莫林说道:“博士,请你走一趟,是有些问题想要问问你。哈哈哈,别紧张,如果博士能如实回答,那一切都好说。” 莫林立刻答道:“一定据实回答,绝无虚言!” 查德一边简单陈述了奥德里奇受伤的经过,一边把吓得两腿发软的莫林架到石棺前,莫林不知道是不是被石棺内的奥德里奇长眠的样子吓到,又开始连声求饶。当然,一旁的三人都不太买这个善变狡猾的科学疯子的账。这时,二楼出现了一个黑色身影,应该是那声鞭响引起了斯嘉丽的注意,所以,她意外现身了。 珍察觉到了斯嘉丽的出现,灵机一动,便对一旁泣不成声的莫林说道:“你不要再耍什么把戏了!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珍走近莫林,伸出手指指着他的脖子继续说道:“有人在这儿轻轻咬上一口,就什么事情都清楚了,到时候你也没有再开口的必要了!”说完,便抬头看着二楼。 莫林本能地将脖子往后缩了一下,也顺着珍抬头的方向看着二楼。斯嘉丽从楼梯上缓缓地走下来。莫林瞪大了双眼,视线一刻都没有从斯嘉丽的身上移开。斯嘉丽走到莫林面前,莫林已是老泪纵横。他双膝一弯,跪在斯嘉丽面前,激动地说道:“我亲爱的斯嘉丽小姐,我就知道在老夫有生之年,一定会再与您见面的!只不过我没有料到当日一别,再见面却是整整二十年。” 斯嘉丽冷漠地瞥了莫林一眼,并没有说什么。 约瑟夫上前扯起莫林,呵斥道:“不要再兜圈子了!快说,为什么‘血月始源血’会不起作用?” 莫言依旧望着斯嘉丽,不吭声。 约瑟夫继续道:“快说!” 便将莫林甩到一旁。 莫林狠狠地撞在石棺上,疯狂大笑起来。 斯嘉丽一边拿出一支套着黑色烟嘴的烟,轻轻地摇晃了一下,烟头上立即出现了一团蓝色的小火焰,一边极为缓慢地弯下腰凑近莫林说道:“你身上每一处都散发着令我讨厌的味道,你肮脏的血更是如此……不过,让你开口,我倒是觉得那一定蛮有趣的!” 莫林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斯嘉丽,谄媚地笑着说道:“呵呵!不用斯嘉丽小姐您劳神,您想知道的事情,我什么都会说的!” 斯嘉丽蔑视地瞪了一眼莫林,立刻后退到两米开外。 莫林直起身子,端详着石棺中的奥德里奇,停顿片刻后,开始讲述:“从奥德里奇大人的伤口那并不规则的形状来看,他一定不是被狼族那种锋利的獠牙和利爪所伤。以我之见,伤害奥德里奇大人的东西一定就是那些长相丑陋、如同行尸走肉一般的半人半兽吧!” 查德有些不耐烦地打断了莫林的话:“你说的这些不都是我刚刚告诉你的吗?” “呵呵!查德大人,您先别急!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在斯嘉丽小姐面前,我是不会耍什么花样的,这点你们放心!”莫林讨好地看了一眼斯嘉丽,继续说道:“看来奥德里奇大人真是被异兽人所伤。而各位大人可又知道这异兽人族的来历?” 珍皱了皱眉,回答道:“异兽人的来历,我倒是不清楚。不够,我想它们的突然肆虐也不过是这近十来年的光景。” “珍小姐说的没错!不过,有一点,你们都错了!”莫林环顾着眼前的两男两女,最后把目光落在约瑟夫身上说道:“并不是‘血月始源血’不起作用!始源血有着无限可能,我对这一点深信不疑!” 所有人都面露疑色,莫林继续说道,他的声音越说越响:“不起作用应该是斯嘉丽小姐身上流淌着的‘始源血’,对吧!” 约瑟夫点点头,莫林继续道:“其中的奥秘嘛,那就必须追述异兽人的来源。如果我没有记错,他们出现的契机和霍普研究院C区禁闭的时间吻合。也就是说,它们很有可能是C区某个**实验的失败品。而C区正真存在的意义,我想各位大人也一定有所耳闻!” 莫林停顿片刻,望着眼前神色凝重的约瑟夫,继续说道:“在很久以前,那还是吸血鬼女王维多利亚统治的时代,圣灵骑士团的首领们倾注一切试图想要找到长生不老的方法。可喜的是他们最终找到了,那就是维多利亚女王身上流淌着的‘完美始源血’其中的一种形态,首领们将它叫做‘圣灵血’。另外,如此完美的始源血具有知晓过去、预测未来等无限可能。相传,这是由于当年维多利亚女王镇压反对她统治的数位吸血鬼长老团长老,吸干他们的血得到他们的特殊能力之后,才使得她的始源血变得如此完美强大。这些都如实的记载在摩里斯老师的日记中。但可悲的是,当时维多利亚女王并没有赐给这些贪婪的首领们他们梦寐以求的‘圣灵血’,赐予他们的是完美始源血的另一种形态——致命的‘幽冥血’。于是首领们很快便意识到,他们喝下幽冥血拥有无限生命的同时,幽冥血也在不断地吞噬着他们的生命。这就是为什么他们能够轻而易举得到始源血的关系。与其说他们‘努力追寻’,还不如说是维多利亚女王‘主动赠送’。喝下幽冥血后,为了延续生命,他们必须每隔一段时间向维多利亚女王乞讨始源血来续命。因此,他们的性命完全掌握在维多利亚女王的手中,圣灵骑士团也牢牢掌控在女王的手里。可惜这样的好景不长,女王因为某些不明所以的原因,传说在塔方城不幸‘死’于驱魔猎人的大圣心十字架之下。后来,那帮首领死的死,疯的疯。只有一人留了下来,苟延残喘至今。他便是今天利用圣子掌控圣灵骑士团,乃至坐拥整个天下的奥斯维得大主教。他之所以能够存活到今天,得益于被他研究克隆出了‘完美始源血’的复制品。C区存在的真正目的也是为了找寻能够破除奥斯维德大主教身上被维多利亚女王所施的千年诅咒。因此,C区的所有机密实验都跟‘完美始源血’有关。而异兽人体内所携带的病毒,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将狼族身上所携带的超级病毒放在‘完美始源血’的复制品中培养而成。这就是为什么斯嘉丽小姐身上的‘始源血’无法攻克奥德里奇大人伤口处所携带的异兽人族病毒的真正原因。” 莫林难得在斯嘉丽脸上窥探到了感兴趣的神情,陶醉地望着她,继续说:“斯嘉丽小姐能够自由操控来自地狱的‘蓝色魅焰’,她的血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起死回生,这些完全是因为她身上流淌着来自维多利亚女王的始源血。这一点,我想各位都再清楚不过。但是,时至今日,有些事情我需要从头说起……” 莫林犹豫片刻,爬到斯嘉丽面前,神情突然意外激动地说道:“当年,我看着奄奄一息的斯嘉丽小姐就倒在我的面前,死神是离您那么近。所以,不容我多想,我便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不管怎样,一定要保住您的性命。于是,我便想到了始源血的力量。我从摩里斯老师那里得到了克里斯蒂娜小姐身上的始源血。她是一个奇迹般的存在:刚刚来到这个残酷的世界不久,她就不幸重伤,性命危在旦夕,幸亏摩里斯老师用仅剩的一点维多利亚女王身上的‘完美始源血’救了她。然而,令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吃惊的是始源血的‘无限可能’在她身上得到了另一种升华。克里斯蒂娜小姐将其自身强大的特质——超凡的人性融入始源血中,不仅幸存了下来,而且慢慢长大成人,最终活到了两百五十六岁,寿终正寝。值得一提的是,克里斯蒂娜小姐的一生都用她身体内、灵魂中无比强大坚韧的人性克服着流淌在她血管中的始源血的魔性,因此她几乎和人类一样活着。” 斯嘉丽听到这里,不由地说了一句:“她是幸运的!”说罢,重新取出一支烟。查德立刻上前想要为她点烟,没想到被一旁的约瑟夫抢先一步,于是他只好收手。斯嘉丽望着为她点烟的约瑟夫,没有再说话。约瑟夫也只是静静地望着她。 莫林在一旁观察着挺般配的两人,接着又说:“确实如斯嘉丽小姐说的那样。克里斯蒂娜小姐的幸存、成长、死亡都不得不说是吸血鬼族群的奇迹。当然,至今无人能解释其中的奥秘。后来,我从摩里斯老师那里得到了一份她的始源血。由此,我展开了一系列实验来窥探始源血中所蕴含的生命密码。当然,我最终想要的,不瞒各位,其实是从中提取出维多利亚女王的‘完美始源血’。可是,实验只进行到一半,斯嘉丽小姐.......就躺在我的面前奄奄一息,我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就这样死去。她当时还那样年轻漂亮,我无法容忍这样的结果。我知道只有我能够将她从死神的手中抢回来,于是,我给她喝下了……” “并不完美的‘完美始源血’!”约瑟夫激动地说道。 “对,没有错。斯嘉丽小姐身上流淌着的始源血,严格说应该是从克里斯蒂娜小姐的始源血中提炼到一半的维多利亚女王的完美始源血。虽然,听起来有点复杂。说简单点,那就是斯嘉丽小姐始源血中所蕴含的生命密码序列确实与维多利亚女王的是可以吻合的,只不过序列并不完整而已。这就是为什么,斯嘉丽小姐虽然能够掌控地狱之火,但是她却只能运用一种蓝色光芒,而在摩里斯老师的日记中清楚地记载过,维多利亚女王能够操如同鲜血般夺目耀眼的红色圣魔血,它的威力不是蓝色魅焰可以比拟的。当然,这样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斯嘉丽小姐身上的始源血无法攻克异兽人体内携带的病毒,那是因为这种病毒是在维多利亚女王始源血的复制品中培养而成的。” “这么说来,如今天下根本没有谁能够唤醒并治愈奥德里奇大人?!”查德问道。 “理论是这样没错。可是,我坚信维多利亚女王是不死身,她的始源血带给了她无限能量。说不定,她正在世界的某个角落注视着我们。”莫林说完,如释重负地瘫坐在地上。 珍沉思片刻后说道:“我算是听明白了!也就是说在圣灵骑士团控制之下的C区实验室中几乎所有的机密实验都是为了圣灵骑士团大主教们的一己私利。当年,维多利亚女王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给他们都下了套。始源血的两种形态——‘圣灵血’与‘幽冥血’,就像是一把双刃剑,既能起死回生,也剧毒无比。C区的存在说白了就是寻求克制幽冥血的解药——圣灵血,所有机密实验都和始源血紧密相连。而异兽人很有可能是C区某个**实验的失败品。因为某种不知成因的契机逃出实验室后,便祸乱成灾。为此我也有所听闻,据说异兽人的病毒在侵入任何**血液后,**会变成丑陋无比的行尸走肉。而可惜的是斯嘉丽身上流淌的是从克里斯蒂娜始源血中所提取的生命序列缺陷的‘完美始源血’,因此无法消灭异兽人所携带的经过‘完美始源血’所培养的病毒。也难怪,斯嘉丽在每月十五月圆之夜,双腿瘫软,无法行走。而在血月之夜,她的始源血却能够有起死回生之效。” 莫林点头道:“确实如珍小姐总结的那样。从斯嘉丽小姐能够自由运用‘蓝色魅焰’来看,她体内所继承的始源血能力大部分来自长老团的大长老亚伯,他是地狱之火能力的真正拥有者。长老团的十五位长老的能力强弱随着月球的走势而不断变化着,斯嘉丽小姐继承了大长老的能力,因此与其一样,能力走势为‘月亏则满,月满则抑’。而第十五位长老的能力走势则是正好相反。当然,在摩里斯老师的手记中曾提过长老团有十六位长老,虽然大部分都死于维多利亚女王的口下。但是谁都没有见过第十六位长老,包括维多利亚女王在内。” 大家对吸血鬼的历史都听得出神,莫林停了一会儿,转向斯嘉丽继续道:“虽然在我实验还没完成之际,迫于无奈给斯嘉丽小姐您服下了序列残缺的始源血。但是,您在我心目中永远是最完美的存在!”说完,莫林便热泪盈眶,激动万分。 斯嘉丽抽着手中的烟,凑近莫林,微笑着说道:“有机会的话,我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莫林伸手抓住了斯嘉丽的黑色裙摆说:“如果我能够死在斯嘉丽小姐您的手中,那便是我最大的荣幸!” 斯嘉丽瞪了他一眼,没说什么,用力扯回裙摆,转身走向二楼,一会儿便消失在尽头处。 约瑟夫命令在场众人不得外传今天所听闻的一切,并将莫林秘密关押在古堡的地牢中。 第6章 第二章 王牌与鬼牌(上) 约瑟夫和波顿在圆桌前玩扑克牌,珍站在约瑟夫的身旁,两名波顿的随从站在其身后。这场不同寻常的牌局是约瑟夫主动约请波顿的,目的只有一个——让波顿在奥德里奇长眠的这段岁月里,老实听话,勿生事端。而波顿却一直认为奥德里奇偏心,约瑟夫软弱无能,他寄予吸血鬼族首领继承人的位置不止一两天了。因此,两人明着是在切磋扑克技艺,实则却是在暗自较劲。 来到最后一句决胜局,之前两人你来我往,打了个平局。珍一边用手搭在约瑟夫的肩膀上,一边冲着波顿一伙笑着说:“以我看来,波顿大人您这局恐怕赢不了!” 波顿不动声色,礼貌地抬眼看着珍,回以微笑答道:“哦——我看未必哦!珍小姐,有句话说的好啊,不到最后谁也猜不到结局,不是吗?!” 珍笑得更加灿烂,说话的语气却更加坚定、严厉道:“呵呵——我说波顿大人赢不了,那您就必输无疑!知道为什么我这么肯定吗?”珍停顿片刻,和约瑟夫对视了一下后,继续说道:“那是因为王牌和鬼牌都在我们手里,请问您要怎么赢呢?” 众人听后,都哈哈大笑起来,但各自笑声背后的心思却大相径庭。 送走波顿一行人后,珍来到约瑟夫的书房。书房里来了几位族群的长者,大家正在讨论如何应对异兽人猖獗的问题。几位长者都认为必须结合一切力量来对付日益壮大的异兽人族,而要依靠人类看来是没希望了。因为此前不久,圣灵骑士团曾和异兽人族展开过几次恶战,都以失败告终,而最近双方却突然达成了某种默契,各自井水不犯河水。因此就有长者提出设法说服狼人族冲锋陷阵。约瑟夫也确实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但是要说服狼人族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就算是奥德里奇在,也未必能够轻易实现。而狼人族唯一惧怕的便是斯嘉丽操控的蓝色魅焰,但约瑟夫不情愿让斯嘉丽随自己一同前去北方说服狼人族。大部分原因是约瑟夫曾下定决心并答应要好好照顾她,因而不愿意让她做不情愿做的事情。约瑟夫清楚地记得有一年新年,大家都围坐在客厅的炉火前,奥德里奇也在,但唯独只有斯嘉丽依旧没有出席。于是,珍就笑道:“在这个世界上,斯嘉丽只热衷三件事,一是抽烟,二是看书,三是……”说到第三点,珍故意停了下来,望着大家。这时凯尔突然接道:“第三是嗜血!”不料,珍坏笑道:“错!应该是一边抽烟,一边看书!”于是,大家都大笑起来。约瑟夫每当想起珍给斯嘉丽的这一形象而俏皮的评价,都会觉得斯嘉丽无比可爱,同时他又莫名地感到一丝伤感,他潜意识中始终能够隐约地感觉到,或许对于斯嘉丽来说,让她永生是对她最大的惩罚。还有一小部分原因自然就是斯嘉丽对于整个吸血鬼族群来说就是王牌与鬼牌的象征,因为她身上流淌着最古老的始源血。其中,王牌便是血月之月,她的血能够起死回生,虽然最近在对付异兽人族这里出了一些小岔子,但是消息被约瑟夫封锁了,因此族群成员依然对她充满着无限的敬畏之情;鬼牌则是她能够操控地狱之火,这种无坚不摧的蓝色火焰能够瞬间燃烧一切,包括灵魂。因而,斯嘉丽若随约瑟夫一同北上的话,约瑟夫怕波顿一支会乘虚作乱,这就是约瑟夫邀请波顿参加牌局的真正用意。 送着几位长者后,珍对三天后约瑟夫亲自北上游说狼人族参加合战抵御异兽人这件事情,表达了自己的担忧与反对。可是,约瑟夫早已拿定主意,而且他也已经想好了说服狼人族的妙计。临行前,约瑟夫交代珍低调行事,一切等他回来定夺,除非万不得已。 三天后,约瑟夫带着二十多名骁勇善战的吸血鬼骑士出发了。 在约瑟夫离开的数周之内,纽伯恩的灵渊古堡中并没有发生什么令珍头疼或难以决断的大事,因此珍略感欣慰,但她也不敢掉以轻心。不过,倒是有两个传闻还是引起了珍的注意,一是不断有族员失踪的报告,不过在以前也时不时会发生类似的事件,后来经过查实,大多为失踪者本人不告而别,因此珍一时间也无法作出任何判断,唯一确信的是他们应该不是受害于异兽人,因为如果被异兽人族侵害的话,活会见人,死会见尸,一番考量之后,珍最终命令族员继续追查,不得轻举妄动;二是最近纽伯恩出现了不少驱魔师,当然珍非常明白,大多数所谓的驱魔师都打着“驱魔”的幌子招摇撞骗,实则连吸血鬼本尊的身体都接近不了,就别说什么“驱魔”了,然而珍依然有一定的担忧,因为传说还是有相当厉害的驱魔猎人存世,尽管珍他们并没有遇见过,但如是这类人真出现在纽伯恩的话,吸血鬼族未必能招架的住,相传维多利亚女王就是葬身于驱魔猎人的大圣心十字架之下,但珍思索再三后决定依然以不变应万变,万事等约瑟夫回来再说。 纽伯恩近来因异兽人猖獗而聚集了不少驱魔师,但其中大部分都是打着“剿灭异兽人”的旗号招摇撞骗,乘乱捞一把,实则也不过只会一些唬唬人的小把戏罢了。这一点,珍明白,凯尔和安妮也明白。对于吸血鬼族来说,这些只有三脚猫功夫的驱魔师不但近不了他们的身,搞不好反而会被他们取了性命,所以充满好奇的凯尔和安妮很想出去会会这群人。 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凯尔和安妮正准备去集市上溜达一圈。不料,被珍从身后叫住:“你们这一大早是打算上哪儿去呀?” 安妮一边来到珍的身边,挽住她的手臂,一边撒娇地说道:“好姐姐,我们就去市集溜达一圈!约瑟夫走了两三个星期,我们一次都没有外出过!好姐姐,您就让我们出去一回吧,我们向您保证一定不会给您惹事的!” 珍由于片刻后,勉强答应道:“好吧,但一定要注意安全!” “知道啦!”安妮和凯尔高兴地异口同声道。 “让查德随你们一同前往吧!”珍依然有些不放心地说。 于是,查德赶着一辆马车,载着安妮和凯尔一同前往纽伯恩市集。市集上花天锦地,川流不息,安妮和凯尔立刻跳下马车,上百种的味道夹杂着市集嘈杂的喧闹声扑面而来,刺激着他们敏感的神经。然而他们都是训练有素的吸血鬼,能够非常娴熟地控制环境骤变带给他们的诱惑与**。当然,他们虽不喜欢阳光的直射,也会尽量避免,不过出门前他们都服用了一种特殊的药物。这种药物是科学怪人摩里斯从克里斯蒂娜小姐的始源血中萃取有效成分合成的,因为她虽是由维多利亚女王的始源血转变而成为吸血鬼,但始源血奇迹般地并没有抑制她的人性,相反始源血中魔性的一面反被她抑制,因此克里斯蒂娜小姐不但不惧怕阳光,而且她能够像人类一样随着年龄增长而慢慢成长、变老以及死亡。摩里斯利用了这一点,从中提炼出能够帮助吸血鬼族在阳光下正常行走的药物。此种药物虽然不够稳定,持续的时间也有限,但这种神奇的药物却解决了吸血鬼族上千年来只能躲在黑暗中的窘境。但是,安妮有一点特殊,是因为她并没有服用此药物。相传,她曾被雪灵狼始族袭击后,生命垂危,斯嘉丽无法忍受妹妹就这样死去,因此用自己的血将她转化成了吸血鬼,因此安妮不惧怕阳光完全是因为始源血的关系,可奇怪的是安妮并没有和斯嘉丽一样拥有巨大的能量,甚至能操控地狱之火。不过,她倒是拥有自己的绝活,她能够利用意念将一杯水转化为一杯冰,只是她倘若展示这种绝活十次的话,有八次是失败的。有人认为这也是始源血的无限可能,只是安妮不能完全驾驭而已;还有人认为这是雪灵狼始族的力量在安妮体能残留所致,不过这种说法很难令人确信,因为早在维多利亚女王时代,雪灵狼始族相传就已经被女王灭族了。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安妮有着比一般吸血鬼族、甚至是狼人族更为灵敏的嗅觉。所以她很快就被几家鲜花店里各种好闻的鲜花气味所吸引,凯尔陪在她身旁,查德则非常警惕地注视着四周。突然,离花店不远处的一家裁缝店里,一个男人揪着一个女人的头发,半拉半扯地将她从店中拖到大街上,狠狠地摔在地上,男人火冒三丈,对女人拳打脚踢。有路人急忙上前劝阻,可是男人并没有要停的意思,反而变本加厉。从男人持续不断的谩骂声中,可以听出男人和女人应该是夫妻关系,而男人之所以对女人拳脚相加是因为男人怀疑女人和裁缝店里一位常客有染。女人痛苦地求饶,不断地喊着自己无辜。有几个看似附近了解情况的人在一旁窃窃私语,谈论着那个男人是如何三天两头因为各种无理取闹的原因而对那个女人施以暴行。男人不听众人的劝阻,并扬言“谁劝阻,就要揍谁”,因此,一时间没人敢上前阻拦。于是,男人抡起拳头,狠狠向女人的头部砸去。这一切,被正义感爆棚的安妮看在眼里,她利用吸血鬼闪电般的速度神不知鬼不觉地来到那对夫妇身旁,试图阻止男人并想要好生教训他一回。没想到,被同样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名看似不像本地人装扮的男子抢先一步。只见男子轻轻用手指捏住那个男人高高举起、准备挥拳的胳膊,那个男人涨红了脸,想要拼命挣脱,然而只是徒劳,可奇怪的是突然出现的男子捏住那个男人胳膊的手指看上去明明并没有使力。那个男人抡起另一只拳头,想去打男子,然而男子捏得稍一用力,男人就疼得跪地求饶。围观的众人一边扶起倒地的妻子,一边为那名出手相救且身手不凡的男子拍手称好。男子并没有留下只言片语,乘乱消失在人海茫茫中。安妮丝毫不介意男子抢了自己的风头,对他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错。安妮觉得他一定是一位身手了得的侠士,除奸铲恶,四海为家,正直高尚,又洒脱随性,最重要的是他有一点与众不同的帅气。在安妮的内心深处某个角落,第一次萌生出一种连她自己都说不明白的情愫,她在内心默默地祈祷能够再见到他。 第7章 第二章 王牌与鬼牌(中) 约瑟夫一行来到北方狼人族聚集地后,在一个空旷阴暗的山洞中见到了他们的首领尤金。果然不出约瑟夫所料,尤金对于他的到来表现得异常冷淡。双方在谈论如何抵御异兽人族的计划时,尤金也是顾左右而言他,始终不肯表现出合作的态度。面对约瑟夫的步步紧逼,尤金渐渐地表现出不耐烦。因此,谈判陷入了僵局。一旁,不断有围观的狼人变身成巨狼,摆出攻击的姿势。约瑟夫感受到了事态的严峻,当然在北上之前,他都想得很清楚,所以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形也并不出乎意料。于是,就在尤金下逐客令的一刹那间,巨大的山洞中,有一团蓝色火焰慢慢飘过。跃跃欲试的狼人和巨狼不约而同地纷纷往后退,尤金的话锋也突然转变,一下子就表现出了愿意合作的态度,并要求双方心平气和地坐下来慢慢谈。约瑟夫暗自窃喜,果然在蓝色魅焰的压力下,尤金率领的狼人族们不得不认怂。当然,他们过于惧怕这种威力无穷的蓝色火焰,以至于根本没有心思去考证它的真伪。当初,约瑟夫下决心不把斯嘉丽牵扯其中,但是他并没有放弃借用她的威力,哪怕是巧用。其实,刚刚在狼人族面前飘过的那团蓝色火焰是约瑟夫等人做过手脚的,只是甲烷气体燃烧所致,并不是斯嘉丽操控下的地狱之火——蓝色魅焰。但这种障眼法很显然奏效了,狼人族最终答应与吸血鬼族联合抵御异兽人族的泛滥。 说起狼人族为何如此惧怕蓝色魅焰,是因为他们亲眼目睹了地狱之火的无穷威力。就在十多年前,吸血鬼族和狼人族因为双方在纽伯恩的领地划分而起了争执。最后一次谈判,双发首领奥德里奇和尤金都在,谈判持续了数小时,但一点进展都没有,气氛凝重,剑拔弩张。狼人族有几个挑衅的直接出言顶撞奥德里奇,珍看不下去,就甩出长鞭狠狠教训了他们。结果一头体型巨大的巨狼纵身一跃,向珍扑过去。眼看珍有危险,约瑟夫迎面而去,用双节棍给巨狼来了榔头一棒。巨狼一声怒吼,身后又出现几头眼中透着杀气的巨狼,将约瑟夫团团围住。起先,约瑟夫凭着惊人的速度占据上风,但和几只巨狼大战了几个回合后,体力稍有减退,一不留神,右臂被巨狼的爪牙击中,手中的双节棍掉落在地上。几头巨狼步步紧逼,试图乘胜追击拿下约瑟夫这个吸血鬼族的皇太子。当然,奥德里奇是不会让它们的如意算盘就此实现。只见他闪电般地移步到它们中间,又用光一般的速度伸拳抬腿三下五除二就把那几头原本很嚣张的巨狼打得落花流水。就在吸血鬼族员们想要为此欢呼时,从狼人族群中冲出一头浑身雪白的巨狼,将奥德里奇扑倒在地。所有在场的吸血鬼族员们都惊呆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有些稍微年长的吸血鬼都明白,这种通体雪白,仅尾巴上有一些淡棕色长毛的巨狼是狼人族的远亲——雪灵狼,他们是雪灵狼始族的后裔,血统中有一部分来自雪灵狼始族,还有一部分来自狼人族。它们继承了雪灵狼始族的部分能力,因此战斗力远在狼人族与一般的吸血鬼族之上。 奥德里奇被雪灵狼钳制住,无法动弹。雪灵狼张开血盆大口向奥德里奇的颈部咬去。就在此时,从吸血鬼族群中闪现出一个黑色身影,她轻轻抬脚,将地上约瑟夫掉落的双节棍往雪灵狼的头部踢去。双节棍正中雪灵狼的头部,巨大的冲击力将其弹出数米远后,雪灵狼用四只强壮的爪牙紧扣地面,一番挣扎后才是身体站定,此时地面上留下了几道深长的爪印。雪灵狼作为狼人族的战神,显然从没遇到过如此强大的力量,一根小小双节棍竟然能让自己后退数步,看来来者非同一般。于是,他抖了抖身上的雪白色长毛,慢慢试探性地朝着那个黑色身影逼近,它每走一步,地上以他脚掌为中心,直径约一米的范围内就神奇般地结上一层厚厚的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袭人的寒意,看来雪灵狼要出大招。据说寒气逼人的雪灵狼族有操控千年寒冰的力量,能将任何物体瞬间冰冻。果然,随着雪灵狼向黑色身影慢慢靠近,它所踩地面的结冰趋势迅速在向黑色身影蔓延。一眨眼的功夫,地面上的冰层已将黑色身影包围,眼看就要蔓延到黑色身影的裙摆。 约瑟夫按耐不住,大声喊道:“斯嘉丽,小心!”并且试图想要上前营救她。 不料,一旁已经逃脱雪灵狼控制的奥德里奇制止住了约瑟夫,说道:“切勿上前,一旦接触到冰面,那么你瞬间就会被千年寒冰所冻住。到那时候,恐怕谁也救不了你!” 约瑟夫仍在挣扎:“那斯嘉丽怎么办,冰层已经蔓延到她身体了?” 奥德里奇呵斥道:“你冷静点!你上前只会送死,斯嘉丽自有她的解决办法。我相信就凭一只雪灵狼族的后裔还奈何不了她。” 约瑟夫有些犹豫:“我……”他依然十分担心地望着被寒冰逐渐包围的斯嘉丽。 一旁的珍安慰他道:“约瑟夫,你上前或许只能帮倒忙。你看,寒冰虽然蔓延到了斯嘉丽的腿部,可是你不觉得蔓延的速度在逐渐减缓吗?那一定是始源血的力量!” 情况果然和珍观察的一样,雪灵狼体内的寒气在地面上生成的冰层迅速向着斯嘉丽蔓延而去,并且顺着她的裙摆逐渐向她身体的上部蔓延,可是当寒冰碰到她身体的那一刻起,蔓延的速度却突然缓慢了下来。斯嘉丽也丝毫没有感到困扰或是痛苦,她始终保持着她一贯的作风——淡然自若、冷静且冷漠。当寒冰蔓延到她膝盖处时,她不慌不忙地抽出一根烟,套上黑色烟嘴,轻轻地在空中晃动了一下,烟头处出现了一团蓝色的明亮火焰。几乎就在同时,斯嘉丽膝盖处也出现了蓝色火焰,并开始朝着雪白色的冰层反向蔓延,蔓延速度之快令人称奇。几乎没有等雪灵狼反应过来,刚刚地上所结的白色冰层都已经被蓝色火焰所覆盖。火焰眼看就要烧到雪灵狼时,它猛得一下跃起,朝着斯嘉丽的方向扑去。斯嘉丽抽了一口烟后,微笑着用烟在空中比划了几下,空气中出现了“地狱”字样的蓝色火焰,斯嘉丽轻轻呼出那口烟,只见蓝色“地狱”字样在空中缓缓向飞扑而来的雪灵狼飘去,并瞬间穿过他的身体。没等在场所有人反应过来,空气中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弥漫开来,随后雪灵狼的整个身体照着蓝色“地狱”字体被切割成了数块,砸落在地上,碎块依旧还在燃烧。 狼人族开始骚动起来,纷纷向后躲去。首领尤金开始有些不知所措。这时,两头体型更为庞大的雪灵狼从狼人族族群中走去,一前一后将斯嘉丽包围起来。约瑟夫刚刚放松的表情又凝重了起来,他曾听闻过,这三头雪灵狼是雪灵狼始族留下的唯一后裔,也是狼人族的战神。在过去的漫长岁月中,它们几乎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相传并没有谁遇见过它们同时出现在同一场合,更不要说面对同一个对手。如今,其中一头体型稍小的雪灵狼已经葬身于斯嘉丽之手,而剩下的两头一定会全力以赴为其同伴报仇,所以斯嘉丽将会迎来一场艰难无比的恶战。因而,约瑟夫担忧也不无道理。而珍却不这么认为,珍是个洞察力非常强的人,她敏锐的直觉告诉她,今天的斯嘉丽有些不同。在面对雪灵狼时,她不像平时那样玩心重,一般情况下,她并不会取对方性命,而今天她却招招致命,这根本不是斯嘉丽的作风。珍推测这应该与三年前安妮因为雪灵狼而险些丧命有关。所以,对战双方都想要对方的命。接下去就要看究竟是残缺始源血的力量厉害,还是雪灵狼始族后裔的能力更胜一筹。从传说中的吸血鬼女王大战雪灵狼始族十大顶级高手的结果看,始源血的无限可能更具有毁灭性的力量,因此雪灵狼始族才会最终葬身于维多利亚女王始源血的无限力量之下。 两头雪灵狼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獠牙,怒吼一声,吼声震耳欲聋,周围观战的双方不由地往后退。突然,站在斯嘉丽前面不远处的一头雪灵狼身体的白色长毛上开始直冒冷烟,它周围空气中的寒气开始凝聚,它继续嘶吼一声,就在同时,几十发形如锋利短剪的千年寒冰从雪灵狼周围骤然形成,飞向斯嘉丽。斯嘉丽起身一跃,在空中灵活地做出几个漂亮而干脆的翻越动作,从那几十发飞来的短剑空隙中躲了过去。由于短剑过于密集,斯嘉丽在连续翻越的过程中,手中的烟掉落到地上。这一惊险而刺激的过程,看到所有人都心惊胆战,尤其是约瑟夫,他曾几度想要前去帮助斯嘉丽,但又联想起奥德里奇的劝告,自己可能非但帮不上她什么忙,反而会被千年寒冰击伤而送命。 斯嘉丽刚落地,还没等其站稳,那头雪灵狼就向她扑了上去。就在雪灵狼快要扑倒斯嘉丽的时候,斯嘉丽抬起右手,打了一个响指,随即在雪灵狼扑来的方向迎面出现了一堵地狱之火所筑的蓝色火墙,就在雪灵狼穿越火墙的瞬间,它的整个身体灰飞烟灭,空气中只留下了一股令人感到窒息的寒气,没有半点血腥味。在场的所有围观者都被地狱之火的强大威力所震住,包括奥德里奇、约瑟夫在内,因为他们虽然清楚地狱之火之所能,但却并没有亲眼所见过它能瞬间将物体化为灰烬的场面。尤金完全被眼前的场景所震住,他除了无限的害怕外,剩下的就是无限的懊恼,他懊恼自己当初的坚持和自大,心想有了三头雪灵狼的存在,一切都会在自己的掌控中,没想到吸血鬼族居然有如此可怕的力量存在。同时,他也懊恼若是当初早点了解奥德里奇手上的这张鬼牌,事情也不至于发展到今天这种无法收拾的地步。尤金心想奥德里奇果然是只“千年老狐狸”,但是眼前这个美丽年轻却又心狠手辣的少女——斯嘉丽是什么来头,自己确实浑然不知。事到如今,也只能祈祷最后那头雪灵狼能够为狼人族挽回局面,哪怕和其打个平手。 看着自己的血亲接二连三的死去,最后一头在斯嘉丽身后的雪灵狼拼了命地扑向斯嘉丽,在空中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被微小冰珠所聚成的弧线,冰珠掉落到地上时,地面三尺以下都迅速结上一层寒冰。雪灵狼扑来的速度之迅猛、力量之强大,让斯嘉丽感受到了对方想取自己性命的决心。斯嘉丽慢慢闭上双眼,伸出左手。此时,雪灵狼已扑到斯嘉丽的面前,就在雪灵狼的身体与斯嘉丽伸出的左手接触的瞬间,她的左手被迅速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寒冰。只见她猛然张开双眼,此时她原本湛蓝色的右眼眼眸瞬间变成了深不见底的黑色,那是一种来自地狱的异样黑色,多看几眼,仿佛灵魂都要被吸入其中。与此同时,斯嘉丽的整个身体燃起了一种蓝色能量,这种能量顺着斯嘉丽的左手立刻转化为蓝色魅焰蔓延到雪灵狼的全身,将它身上所冒出的白色寒气全部覆盖。最后一头雪灵狼狠狠地摔在地上,痛苦地翻滚着,嘶吼着……从它振聋发聩的嘶吼声中可以想象那种痛苦撕心裂肺。许多围观者都不明白斯嘉丽对雪灵狼做了什么,使它如此痛苦不堪,仿佛求生不能、求死无门。其实,斯嘉丽使用了地狱之火最令人毛骨悚然的绝招——燃烧灵魂。 面对如此惨烈的场景,有些狼人族成员吓得跪倒在地,无法动弹。尤金看着不远处在蓝色火焰中痛苦挣扎的雪灵狼,不知所措、呆呆站着。斯嘉丽再次闭上双眼,当她再度睁眼时,她的右眼瞳孔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湛蓝色。她从口袋中拿出一只烟,套上烟嘴,又从口袋中取出打火机,点上烟,回头看了一眼在火中奄奄一息的雪灵狼后,平静地转身离去,仿佛刚刚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就这样,雪灵狼始族后裔的最后一点血脉被斯嘉丽所灭。雪灵狼这个族群最终成为传说,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中。 这场残酷的血战后,狼人族从此无条件地接受吸血鬼族的一切要求。在蓝色的地狱之火面前,他们只能选择乖乖听话,因为谁都不想那样痛苦地死去。 第8章 第二章 王牌与鬼牌(下) 逛了大半天后,查德驾着马车,载着安妮和凯尔赶往灵渊古堡。查德出于安全考虑打算在天黑之前赶回古堡,所以尽管安妮并没有游玩尽兴,查德还是连骗带哄地将安妮送上马车。就在赶路将近一半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安妮问。 凯尔疑惑地摇摇头,说:“你待在马车里,我去看看。” 凯尔拉开车窗,探出半个头问道:“怎么了,查德?为什么突然停下?” 查德大声答道:“没事!你和安妮小姐待在车上,我下去看看。前面有人挡住了路,我去看下是怎么回事?” “好的,那你小心!” “知道了!”说完,查德跳下马车,向前走出十多米远。朝着前方不远处的两个修士模样的人问道:“两位可否借过一下,我们正赶路回家。这一带不怎么太平,天黑之前我们打算到家。” 两个修士一老一少听话并未作答,只是老修士腰间所系的铃铛在查德靠近时摇动的厉害。查德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大概猜出了这两个修士的身份应该是驱魔师。因此他不由地警惕起来。就在查德思考间隙,老修士从腰间抽出几张符咒,一边朝空中撒去,一边嘴巴里不停地念叨着什么。符咒将查德团团围住,查德痛苦地抱着头。 这时,一旁的小修士高兴地拍手叫道:“师傅,好厉害!那个魔鬼就要束手就擒了!” 老修士两只手不停地比划着笑道:“为师以为这可能是个大家伙,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为师只用了一成功力,就将它拿下。你离远点,带为师将它打回原形,收了它!” 说罢,老修士一本正经地继续念叨着听不懂的咒语。小修士则听从师傅的指示,退到一旁。 安妮和凯尔在马车上等查德,可是好一会儿都没见他回来的迹象。于是两人一同下车前去查看。 突然,小修士看到一团黑影从老修士身旁闪过,又消失不见了。接着,他发现被困符咒中间的那个家伙不见了,于是他大叫道:“师傅,不好!那个魔鬼不见了!” 没等一旁专心念经的老修士反应过来,查德摇着手中本来系在老修士腰间的铃铛笑道:“我要是真的现形了,你们就不后悔!哈哈哈,我刚刚的演技不错吧?你们不会真信了吧!” 小修士一脸懵逼,老修士则恼羞成怒。他一边拔出一把短刀,一边大声呵斥道:“你这妖孽敢偷我的降妖铃,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说完,就用刀在自己的手掌上化了一下,并试图用自己的鲜血在符咒上写咒语。 顿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这股味道连稍远处的安妮和凯尔也血脉贲张,不用说近在咫尺的查德了。于是,查德纵身一跃,猛地向老修士扑过去。就在查德就要抓住老修士准备饱餐一顿时,他前面出现了一个男子的身影。那个男子将老修士一把抓起,向后甩出几米远。这样查德便扑了个空。 被狠狠甩在地上的老修士十分恼怒地嚷道:“你是何人,想要干嘛?” 男子转身笑道:“我是何人不重要。但您得搞清楚他是何人!”男子用手指着查德,继续说:“你没搞明白状况,就敢在他面前自割手腕?” “不是手腕,是手掌!”小修士还是一脸懵逼地说道。 查德觉得男子有些眼熟,不过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坏了他的好事,那就得让他付出点代价。于是查德冲向前去,和男子打了起来。双方过了几招,查德心里开始纳闷,男子的招式很普通,可是仿佛自己的每一个招式都在他的预料之内,所以即使他采用最为平常的招式,但自己也占不到任何便宜。查德有些不耐烦,张嘴露出獠牙,准备随时向男子咬去。这时,安妮和凯尔也赶了过来。安妮一眼就认出了那名与查德过招的男子就是刚才集市上出手相救妻子、教训丈夫的侠士。可令安妮搞不明白的是为何那名男子会和查德打起来。 “哼!终于露出真面目了!”男子说道。 “识相的就别多管闲事!”查德回答道。 “我就知道你还有同伙。”男子看了一眼赶过来的安妮和凯尔,又再次看了一眼安妮,继续说道:“在我没有赶尽杀绝之前,我劝你们赶快离开!” 查德怒道:“休想!今天你们的命我要定了!正好纽伯恩也该好好清理清理垃圾了!”说完,一掌向男子甩去。 男子后退一步,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白色的小东西,将其抛到空中,并喊道:“五生帐,起!”于是,那个小东西在空中猛地绽开,向蜘蛛网一样从空中向查德、安妮和凯尔三人收缩。三人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牵住,始终无法跳出那个蜘蛛网状东西所控制的范围,而那个蛛网却越收越小。一旁的两个修士看得目瞪口呆。在蛛网控制下的三人开始慌张起来。 男子又大声喊了一声:“收!” 蛛网快速地向三人收缩而去,眼看就要将他们包裹住。这时,蛛网似的绳索上燃起了一层璀璨的蓝色火焰,顿时收缩的趋势也停止住了。 男子有些惊讶,心中不免忐忑,推测道一定是有神秘的力量阻止住了五生帐的威力。这股力量可大可小,不知来者何人。 安妮、凯尔和查德看到熟悉的蓝色魅焰,就知道救星到了。在听到斯嘉丽喊出一声:“跑!”三人同时闪出了五生帐的控制范围之内。同时,五生帐也在蓝色火焰中慢慢化为灰烬,随风飘去。 五生帐弥漫在空气中的灰烬全部散去后,男子看到对面十米开外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色拖地长裙的少女。他的视线一时间无法从黑衣少女身上移开,因为他觉得她身上有另一个人的影子。但他注视一会后又随即打消了那样可怕的念头。 斯嘉丽拿出套着黑色烟嘴的烟,微笑着自言自语道:“好结实的渔网!”说罢朝男子看去,并取出打火机点上烟后,突然用手指一弹,打火机随即飞向空中,向着男子和两位修士的方向落去。斯嘉丽用手摆出手枪的姿势,瞄准那个飞出去的打火机,喊道:“啪!” 对面三人都以为打火机就此要爆炸,因此不约而同地往后退,小修士更是吓得摔了一个狗吃屎。 看着吓了一大跳的男子和被耍得团团转的两个修士,斯嘉丽得意地坏笑起来。还没等男子完全缓过神来,斯嘉丽已经径直朝男子方向冲了出去。就在她快要靠近男子,准备出拳时,她看到男子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还没有等她完全看清楚,那样东西就发出了刺眼的光芒,使她难以忍受,她本能地迅速退回原地,小声念道:“圣心十字架!” 接连发生的事情使得并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小修士有些神志不轻,因此男子觉得不可继续恋战,于是,拿出一颗白色小珠子往地上一扔,一大片白烟突然冒了出来。随即,男子拽着两个修士借机逃走了。 查德一看对方想溜,急忙想要上前追赶。被斯嘉丽拦了下来:“不用追了!” 查德不解道:“为什么?就这样放走他们,太便宜他们了!” 斯嘉丽瞥了一眼查德说:“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我——”查德一时无言以对。 凯尔有些遗憾地问道:“难道斯嘉丽小姐您也没有把握战胜他吗?” 斯嘉丽回头看了一眼凯尔回答道:“或许吧!刚刚的十字架上布满了‘圣结’。准确地说,他的每一样东西都经过圣彼得大教堂圣水的洗礼……” “难道他是——” 斯嘉丽打断了凯尔的话,继续说道:“没错!以后你们再见着他,就绕道走。知道吗?!”说罢,斯嘉丽转向妹妹安妮,继续说:“刚刚你们三人若是被那破网逮住,恐怕此刻已经是魂飞魄散了!这些日子呆在古堡里,别惹事!” 安妮点点头,在凯尔的陪同下,上了马车。一路上,安妮没有再说话。凯尔以为安妮是多少受了一点惊吓,可事实上,安妮在意的是刚刚姐姐的态度。因为自从姐姐在始源血的作用下转变为吸血鬼后,可以说没有任何事物能够使她后退,也没有任何事物能够在她的眼皮底下溜走。而在那个男子面前,一个小小的十字架却是姐姐止步不前,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约瑟夫在与尤金达成协议后,就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路。回到灵渊古堡后,他已疲惫不堪,可令他感到庆幸的是古堡内他所关心的家人都平安无事。 第9章 第三章 驱魔猎人(上) 一般说来,职业驱魔师大致分为三类。第一类数量最多,他们是普通的民间驱魔师,这一类人确实比起普通人有两把刷子,但没有什么大本事,如是碰上真正厉害的恶魔,搞不好他们也会搭上性命。第二类称为“圣灵驱魔师”,他们受制于圣灵骑士团,因此他们也是官方驱魔师,一般普通百姓可请不起他们。他们拥有最优质的驱魔神器,因此一般魔道非常惧怕此类人。然而圣灵骑士团和吸血鬼族千百年来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圣灵驱魔师和吸血鬼族一向是井水不犯河水。第三类则数量最少,他们被尊称为“圣使驱魔师”,意为“上帝的使者”,也是通常所说的“驱魔猎人”。这类人大多经过圣彼得大教堂圣水的洗礼,因此他们本身就散发着令一般恶魔难以接近的正气。他们是真正意义上的驱魔者,无论什么样的妖魔鬼怪,;落到他们手里都不会有好下场。若是一个师承正统的驱魔猎人,他的法力可以达到令人无法想象的地步。因为上一代驱魔猎人在临终前会将自己的法力与魂魄转变为“血结”与“魂结”,将其投入下一代驱魔猎人的体内或法器上,这样代代相传,驱魔降妖。传说,吸血鬼女王维多利亚就是葬身于驱魔猎人的祖师爷之手。正因为这样的原因,驱魔猎人是真正让吸血鬼族感到害怕的存在,因而流淌着始源血的斯嘉丽也没有把握能够战胜他们,然而斯嘉丽却莫名地想要再一次会一会那个人。 蓝伯特马修在救下两名险些丧命的修士后,将他们安置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就与他们分道扬镳。其实回到纽伯恩,蓝伯特的内心非常纠结。另外,在他内心深处还有一件令他在意的事情,那就是在纽伯恩遇见的那群吸血鬼中有两个非常特殊的存在。一个是叫安妮的吸血鬼,她一头美丽的金发,大大的眼睛,白皙的皮肤,清纯可爱,就像是一位坠落人间的天使。若不是蓝伯特那次在市集上营救被打妇人时,无意间靠近安妮,乾坤盘指针开始转动,蓝伯特根本不会怀疑安妮那样阳光可人的少女居然是一个嗜血的吸血恶魔。然而,令蓝伯特感到颇为震惊的是乾坤盘在靠近安妮时,指针并没有像以往一样指着吸血鬼存在的位置,当时乾坤盘上的指针则是在某个区域内来回摆动。因此,当时蓝伯特就感到颇为好奇,所以他才在暗自一路尾随安妮一行人。而令蓝伯特更为吃惊的则是后来出现的那位一席黑衣着装的吸血鬼少女。她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存在,为何现今吸血鬼族中还有如此厉害的角色。她所操控的那种蓝色火焰非常像传说中来自地狱的幽灵火,居然能轻而易举地破除五生帐的法力。相传这种能够瞬间毁灭任何事物的幽灵火与神秘的吸血鬼始族有关。那名少女的力量一定深不可测,因此当时蓝伯特才会选择避免直接与其对抗。当然,蓝伯特不想与她发生正面冲突还有一个深层的原因,这个原因蓝伯特始终不敢面对。那就是,曾有那么一刹那,蓝伯特觉得那名少女身上有一个人的影子。那个人是蓝伯特一生的挚爱,也是他心中永远的痛。时至今日,蓝伯特依然没有走出失去她的阴影。 纽伯恩郡地大物博,风景优美,气候宜人。由于地处圣子山西南脚下,又与圣临城相近,所以此处历来都是贵族和富商们云集的地区,也是各方势力抢夺的宝地。蓝伯特时隔多年,再次回到纽伯恩,早已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眼看太阳就要下山,蓝伯特在一颗大树下搭了一个简易帐篷,用枯树枝生了一推火,然后躺在草地上。他情不自禁地从怀中拿出一个怀表,小心翼翼地打开表盖,里面是一位少女半身像的黑白照片。照片已有些年月,尽管不是非常清楚,但是依然能够看出少女美丽精致的五官和婉约动人的气质。她就是蓝伯特的青梅竹马——爱丽丝 林顿。 爱丽丝 林顿的父亲是纽伯恩非常有实力的富商,母亲则来自于地位显赫的皮尔斯家族,母亲的太祖父是当时威震一方的皮尔斯伯爵,母亲的两个隔房表妹也如愿以偿地分别嫁给了两位血统尊贵的伯爵,成为了世人瞩目的伯爵夫人。蓝伯特的父亲则是林顿庄园的管家,因为林顿老爷,也就是爱丽丝的父亲,是一位非常和蔼可亲的人,所以当他得知蓝伯特的母亲英年早逝后,就允许蓝伯特跟随他父亲一起生活在林顿庄园。善良的林顿一家并没有将蓝伯特和他父亲当成下人一样看待。那年,蓝伯特九岁,爱丽丝六岁。从那时起,两人就一直形影不离。后来,两人渐渐长大,爱丽丝成为了一位阳光美丽的少女,而蓝伯特则变成了一位英俊潇洒的少年。尽管林顿夫人希望自己的女儿将来有一天也能像自己的两个隔房表妹那样嫁给拥有高贵血统的贵族,过上锦衣玉食、万人羡慕的生活。但是看着爱丽丝与蓝伯特郎才女貌,又相互喜欢,一时间不忍心硬生生拆散他们。当然,林顿夫人放心把女儿交给蓝伯特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是蓝伯特从小英勇能干,且在凶狠的野狼口下救过爱丽丝的命。因此,两人由小时候的玩伴慢慢转变成长大后的情侣,这个变化得到了林顿老爷和夫人的默许。就这样,蓝伯特和爱丽丝在林顿庄园里幸福地生活着。然而,谁会想到,恶魔会降临人间,并且夺走了蓝伯特最挚爱的爱丽丝的生命。 那天的事态像是洪流一样,涌进蓝伯特和爱丽丝美好的生活,将眼前的一切幸福都冲刷得无影无踪。事态发展得过于突然,以至于到今天蓝伯特都觉得那只是一场不真实的噩梦。 一旁的火堆不断地燃烧着,蓝伯特将装有爱丽丝半身像的怀表放在胸口,视线和意识都开始模糊,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血色葬礼上的情景…… 除了每逢新年,林顿夫人会给她两个嫁给贵族的隔房表妹分别送去精心挑选的礼物,而两位伯爵夫人也会礼节性地回礼之外,林顿夫人和她们之间并没有多少来往。然而,两位隔房表妹却因为各自嫁给了有权有势、地位相当的伯爵,出于利益考虑倒是经常相互走动,关系密切、情谊深厚。 第10章 第三章 驱魔猎人(中) 三天前,林顿夫人收到了一封来自其中一位隔房表妹方面的邀请函,而邀请林顿夫人及其家人参加的不是什么欢庆场合的重大典礼,而是一场葬礼。葬礼要祭奠的居然是林顿夫人隔房表妹一家三口,这着实让林顿夫人感到些许不安。四处打听后,林顿夫人了解了其中的大概情况:两位隔房表妹的两大家族一向走动频繁,关系紧密。可就在半年前,两个家族突然断了所有联系,甚至还反目成仇。这一切的导火线是因为两位隔房表妹各自的女儿似乎爱上了同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抛弃了其中一位隔房表妹的女儿,选择了另一位订婚。而就在订婚的那夜,被抛弃的那个女儿离奇失踪了。自此以后,两个家族就结下了世仇,互不来往。而在一周前,订婚的那对准新人在各位亲朋好友的祝福下步入了婚姻殿堂。可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一股不明来历的黑暗势力血洗了新婚教堂,出席婚礼的几十人,里面不乏达官贵族无一幸免。坊间有消息传当时的场面连调查此次事件的专员都觉得恶心无比。然而对于此次离奇的灭门惨案的调查却草草了事,官方的说法是婚礼被一帮不明身份的强盗洗劫与袭击,然而这种说法一时间却难以令众人信服,可是似乎大家都不约而同想与这场如此晦涩且恐怖的惨案划清界限,于是受害者们几乎面目全非的遗体便被纷纷落葬。 林顿一家也准备启程前往隔房表妹一家的葬礼。蓝伯特有些不放心,因为他曾听说这位隔房表妹的丈夫是地位非常尊贵的伯爵,也是圣灵骑士团长老会的核心成员之一,有权有势。即便发生了那样的惨案,也不可能草草结案。其中一定有一股令人难以想象的势力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不然怎么会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血洗婚礼现场,而婚礼的一方还是有着圣灵骑士团背景的伯爵之女。而案发后,圣灵骑士团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似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绝对不是他们的处事风格。于是,有些警觉性的蓝伯特也跟随着林顿一家人一起前往吊唁。 果不其然,蓝伯特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然而,面对那股强大的黑暗势力,蓝伯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的怀中死去。在那天的葬礼上,气氛非常凝重,除了教士念悼辞并为死去的人们祈祷外,在场的二十多人几乎无人开口说话。就在葬礼接近尾声时,墓园中突然冲进来十来号身着黑衣的人,他们二话不说,张开嘴巴,露出野兽般的獠牙,朝出席葬礼的人们颈部动脉咬去。当时场面一片混乱,被钳制住的人们只能痛苦地挣扎着,而侥幸逃脱的人们则惊声尖叫地朝着四面八方逃窜。然而,他们哪里想到,这群长着恶兽般獠牙的黑衣人动作之迅猛简直超过了虎豹。于是,逃窜的人们也很快都成了黑衣人的口中冤魂。蓝伯特拼上了性命保护身旁的爱丽丝一家,谁料纵使他使出浑身解数,也不及黑衣人动一手指的力量。就这样,蓝伯特被黑衣人一根食指弹出数米远,狠狠摔在墙角,脑袋着地,昏死过去。等他醒过来时,墓园中早已遍地横尸、血流成河。他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忍着身上的疼痛,跌跌撞撞地来到爱丽丝身旁,然而一切都已经为时已晚。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爱丽丝依然还保持着咽气那一刻惊恐万分的神情,蓝伯特把她已经冰冷僵硬的尸体抱在怀中,嚎头大哭了许久…… 万念俱灰的唯一幸存者——蓝伯特马修将林顿老爷和夫人,还有他心爱的爱丽丝下葬后,就再也没有回到过林顿庄园那个充满美好回忆的地方。他来到河边,投河自尽。后来他被一位路过的驱魔猎人救起。这位猎人了解到蓝伯特的遭遇后,便答应收他为徒,教他驱魔的各种法术。蓝伯特也从师傅那里了解到制造血色葬礼的那群黑衣人其实是一群嗜血的吸血鬼,他们冷血残忍、嗜血如命,是彻头彻尾的杀人狂魔,制造血色婚礼应该和这群恶魔脱不了关系,或许就是这群恶魔所为。蓝伯特发誓,有朝一日势必将这些嗜血恶魔亲手送回地狱,让其永不得超生。因此,他每天都跟着师傅勤学苦练。一年后,师傅觉得蓝伯特刻苦勤奋且颇具慧根,就带着他前往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接受上帝的洗礼,成为一名真正的圣使驱魔师。从此,蓝伯特就和师傅一起一路降妖除魔,当然他们的对象也主要其中在极为难对付的吸血鬼族。几年下来,吸血鬼族一听到“驱魔猎人”四个字,都会闻风丧胆地逃跑。渐渐地,吸血鬼族们也不敢再兴风作浪,自然,其他魔族也变得安分守己。在蓝伯特和师傅相处的十个年头里,师傅将其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了蓝伯特,甚至在师傅临终时,将自己的法力和灵魂转化为一道特殊的魂结——圣使结,布在蓝伯特的体内。师傅在咽下最后一口气前,对蓝伯特说:“为师知道你的毕生所愿是什么,这与为师的愿望是不谋而合的,这也是当初我为什么愿意传授你法术的原因。要达成这个愿望,最需要是能与之抗衡的无限寿命,为师现将这个交于你。但是,蓝伯特,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够得到安宁与快乐。我会在上帝身边祝福你……”说完,师傅便闭上双眼,安详地睡去。蓝伯特再一次感到了生命的孤寂与彷徨,师傅口中的“安宁与快乐”或许在爱丽丝离开的那一刻就一并带走了。 第11章 第三章 驱魔猎人(下) 无论生活多么艰难,蓝伯特内心消灭吸血鬼族的信念从来没有动摇过,直到有一次他来到一个叫明斯的小村庄,发生在那里的事情使他开始怀疑当初那个坚定不移的信念。那是在他独自战斗的第五个年头,蓝伯特来到那个叫明斯的村落,这里长年阴雨绵绵,终日不见太阳。刚刚来到那里后,他就有一股异样的感觉,那种感觉很不好,可是细细琢磨却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突然,他在一条并不宽敞的道路上遇见一对母子,此时,他感觉到腰间的乾坤盘正在震动,他取出一看,发现乾坤盘上的指针正对着那对母子的方向。蓝伯特的这一举动,也引起了那对母子的注意,并引发了那位母亲的警觉。就在那位母亲想带着自己儿子往后退去时,那时候的蓝伯特哪里会给吸血鬼族溜走的机会。他果断地掏出五生帐,抛向空中。五生帐在那对母子的头顶上方立刻张开一张白色的大网。眼看为时已晚,已无法全身而退,那位母亲拼尽全力将自己的儿子一掌推出五生帐所控制的范围以外,自己则被五生帐擒住,在她的身体触碰到五生帐网绳时,她的全身就开始燃起熊熊烈焰。那位母亲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依然在朝着一旁的儿子死命地叫喊:“快跑!别回头!”可是,年纪尚小的儿子转身逃跑时,蓝伯特已经拿出了另一支五生帐,准备生擒这个同意可憎的小吸血鬼。 不料,从四面八方涌出来一群当地村民,阻挡在了蓝伯特的面前,他们纷纷哀求他放过那个吸血鬼小男孩。蓝伯特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动手,因为愚弄无知百姓也是吸血鬼族常用的手段之一。就在蓝伯特再次想要动手时,从人群中走出一位身材高大、大约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他表示自己愿意代替那个吸血鬼男孩去死。蓝伯特从乾坤盘的震动频率断定,这个男人一定也是吸血鬼族的一员,而且还是一个有些年头的狠角。但是,再一次出现了戏剧性的一幕,所有在场的村民们用自己的身体将那个男人和小男孩包围在身后,并且扬言如果一定要取他俩性命的话,就先从他们的尸体上踩过去。蓝伯特大为惊讶与疑惑,他甚至开始怀疑他是否刚刚的动手是正确的,这群人为什么就算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保护着眼前的两个吸血鬼呢? “大家听我说,你们不要被它们的外表所迷惑!”蓝伯特大声喊道。 “我们很清楚,他们不就是吸血鬼吗?”一个领头的村民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们还要不惜代价地袒护它们。难道你们不怕它们到时候反咬你们一口吗?”蓝伯特继续追问道。 “有什么好怕的!我们的生命都是他们给的,如果他们想要,随时可以拿走。没有他们,也没有今天的我们!”领头的说完,村民们都纷纷情绪高涨地点头说“没错!” 村民们举起锄头等农具,准备誓死保护他们身后的两个吸血鬼。 后来,蓝伯特从村民的口中听说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这是他自血色葬礼后,第一次耐下性子来聆听有关吸血鬼的故事,而且还是为其辩解的故事。整个故事还要从数年前的一次意外说起:那时的明斯村落长年受到野狼的袭击,很多村民都因此丢了性命。那个小男孩的父亲也是在与野狼的恶斗中丧生的,而小男孩和他母亲也因被野狼撕咬而差点丢了性命。在他们奄奄一息时,那个吸血鬼中年男人出现,并用自己的血将他们转变成了吸血鬼。过后,明斯村落已是一片狼藉,于是那个中年男人决定留了下来帮助村民们一起抵御野狼的攻击。他不仅亲手医治了许多受伤的村民,而且还教授他们防御的方法。野狼群大概是嗅到了中年男人身上异样的味道,一时不敢轻举妄动。后来,村民们在中年男人的协助下,成功击退了野狼群。为了表示感谢,村民们多次要求中年男人留在村落。最终,他答应了。在他的提示下,村民们每天都会为他和小男孩母子提供新鲜的家畜血液。自从中年男子的出现,明斯村落的村民们就再也没有害怕过野狼的侵袭。渐渐地,野狼讨不到任何便宜也就很少出没在村落附近。 蓝伯特听了村民们的讲述,一边收起五生帐,一边说道:“也罢!只要你不踏出村落,只有你不祸害无辜性命。那我暂且放你一马……”说完,蓝伯特默默地转身离开。 从蓝伯特指缝间溜脱性命的吸血鬼可谓屈指可数,除了明斯村落的那个中年男人和小男孩以外,那就是前两天蓝伯特在纽伯恩遇上的那一群。 蓝伯特缓缓地睁开眼睛,一旁的篝火已差不多燃尽。每天晚上,他几乎都在做着同一个梦,梦里充满着尖叫声与血腥味,这使得蓝伯特身体内的每一个细胞内都充斥着对吸血鬼的厌恶与憎恨。然而,他在纽伯恩市集中第一次看到那个宛如白色天使的吸血鬼时,却没有任何想要取她性命的念头,甚至乾坤盘指针的异常反应使他怀疑她究竟是否是真正的吸血鬼。而后来遇见的那个能够瞬间焚毁五生帐的黑衣少女,蓝伯特更是捉摸不透。首先,他捉摸不透对方的实力;其次,他捉摸不透自己面对她时的心境。在蓝伯特内心最深处的某一个角落,他希望再一次见到她,尽管他不愿意承认那一点——在她的身上隐约存在着爱丽丝的影子。然而,蓝伯特又很害怕再一次见到她,因为他不知道要怎样面对她,要将她视为万恶的吸血鬼,然而用圣心十字架朝她的胸口插去,还是将她视为常物,放她一条生路呢? 蓝伯特尽管依然感觉很累,但是他已毫无睡意。此时,东方的天际已露出一丝晨光。黎明破晓之际,阳光即将普照大地。蓝伯特伸了个懒腰,准备起身。突然发现腰间的乾坤盘开始有规律地震动,这种震动感似曾相识。他立刻警觉地站了起来,右手已下意识地伸入胸口口袋,摸住五生帐。这时他发现眼前不远处的晨雾里出现了一个白色少女的身影。于是,他将右手放开五生帐,大声喊道:“不要再靠近了!识相的话,在我改变主意之前,赶快离开!” 少女不动声色,慢慢走近几步,在离蓝伯特还有五米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说:“我想和你谈谈,可以吗?”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谈的!”蓝伯特语气坚决地拒绝,望着眼前的少女,打量了几秒,此时一缕朝阳的光束散落在少女身上,将少女曼妙的身姿勾勒得分外妖娆。蓝伯特轻声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虽然我还不清楚,你为什么能够在太阳光直射下依然还能淡然自若。我确实听过有种特殊药物,能够使你们的族群在白天背光处行动自如。但是此药极不稳定,阳光依旧是你们的克星,不是吗?” 少女顽皮地一笑道:“你如果答应我不带偏见地和我谈一谈,那我就告诉你为什么!” “哼——”蓝伯特冷笑一声,说道:“我们之间真的有谈的必要吗?你难道还不清楚我的身份?” “我当然知道你是什么人。驱魔猎人!对吧?” 蓝伯特稍作点头,不吭声。 少女继续说:“姐姐曾警告过我远离你们这类人。可是,我觉得我必须和你谈一谈。”说完,少女用坚定的眼神看着蓝伯特。 “你的姐姐?是焚毁我五生帐的那个吗?”蓝伯特略有所思地问道。 少女点头说道:“哦——那东西原来叫做‘五生帐’!对,没错,是她!当时,若不是为了救我,姐姐她不会不分青红皂白毁你的五生帐。” “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大概吧!姐姐说,那玩意儿可能会要了我的性命!” “那你不害怕?” “我怕!可是,我想说的是我知道你是好人,市集上你出手相助那位可怜的妇人,当时我就看出来了。你是武功了得的侠客,劫富济贫、铲奸除恶,当然也不会滥杀无辜。可是……”少女停顿了一会儿,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蓝伯特,继续说道:“可是,我们也不是什么坏人呐!” “你说你们不是什么坏人?那么,我问你,你们难道没有屠杀过生灵吗?”蓝伯特突然语气非常严厉地问道。 “我没有!”少女眼神坚定地回答。 “好!你没有,那么你的姐姐呢?如果那天我不出现的话,那两个修士岂不是就要成为你们口下的亡魂?” “那天的情况实属特别,在那么危机的情况下,查德自然为了保护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而至于我的姐姐,如果她真得想要取他们性命,你觉得他们能逃得了吗?” “你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是,我姐姐是屠杀过生灵,而且不少。不过那些家伙如果不死,就会有更多的生灵遭殃,其中自然也包括你们人类。难道这也是罪恶吗?还是你觉得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罪恶?难道你觉得我们就没有灵魂,没有感觉,没有想要用一切去守护的家人吗?我知道,你的使命就是消灭我们。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之所以会变成今天的样子,是我们愿意的吗?到底是我们背弃了上帝,还是上帝抛弃了我们?!”说完,少女眼中露出极为伤感的神情。 面对她的这一连串问题,蓝伯特居然一个都打不上来,因为在蓝伯特内心深处,消灭吸血鬼族的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于是,蓝伯特沉默片刻后说:“好吧!我答应你,只有你和你的姐姐不滥杀无辜,我便不会与你们为难。” 少女又恢复了活泼开朗的神情,说道:“我就知道你是好人!”说完,少女俏皮地眨了眨右眼,继续说:“我叫安妮!并不后悔认识你!” 蓝伯特神情也颇为放松地说道:“你还没有回答你为什么能在阳光上自由行走的这一问题?” 安妮笑了笑回答道:“因为我姐姐!”说完,她就转身朝树林深处走去。 蓝伯特似乎抓住了什么关键点,但具体又说不上来。他听师傅曾无意间说起过有关吸血鬼始族长老团的传说,能够操控地狱幽灵火的就是其中之一,而能够在阳光下自由行走的也是这些长老之一,所以他推测那位黑衣少女的血脉中一定含有始族的血液,而安妮则十有**是被她姐姐转化为吸血鬼的。想到这里,蓝伯特心中泛起一股莫名的酸楚。他大声叫住了已经半个身子步入晨雾中的安妮,喊道:“蓝伯特,我叫蓝伯特马修。” 安妮立刻停下脚步,回过头朝着蓝伯特露出灿烂而迷人的点头微笑。随后,转身消失在晨雾中。 第12章 第四章 银月之月(月亏则满篇)壹 尤金亲率狼人族大军抵达纽伯恩西郊后不久,就与吸血鬼族组成联军对各地的异兽人族展开全面清扫行动。一开始进行得非常顺利,但数周后,在纽伯恩以西数百里的天诺河附近出现了一支规模庞大且训练有素的异兽人族军队,这支军队的数量远远超出了约瑟夫和尤金起初的估计,它们就像是蚁群一样,屠杀一批,又迅速涌现一波。因此,双方在天诺河一带展开了激烈的战斗,死伤惨重。在战争陷入僵局之际,约瑟夫决定亲率大军,与异兽人族决一死战。 由于事态严峻,一向不过问世事的斯嘉丽主动向约瑟夫请缨加入战斗。一开始,约瑟夫果断拒绝。但在斯嘉丽的坚持下,他只好勉强答应。当然,约瑟夫也明白接下去一定会是一场惨烈的激战,而如果不借助斯嘉丽始源血的力量,可能联军毫无胜算的希望。大量联军在约瑟夫的率领下,在天诺河一带集结。无论是吸血鬼族,还是狼人族,双方都几乎倾巢出动。 纽伯恩的风云变化也引起了一个人的暗中关注,他就是驱魔猎人——蓝伯特马修。自从上回安妮通过他沿途留下的气味,找到他,希望和他化干戈为玉帛之后,蓝伯特就在安妮身上悄悄地布下一道血结——定身结。为了一路不动声色地跟着安妮,蓝伯特在设下血结时并没有破体滴血,而是运用血气设结,虽然与滴血设结相比,效果比较差,但是最终蓝伯特还是如愿以偿地跟着安妮来到灵渊古堡附近,开始了对吸血鬼族一举一动的严密监视。 经过一段时间的观察,蓝伯特发现灵渊古堡的吸血鬼族中,男的几乎个个英姿飒爽、女的几乎个个高贵典雅,他们都完美地披上了人类的外衣,完全融入到人类社会中,因此,经常有各类达官贵人、富豪商贾与他们往来而进出灵渊古堡。这完全颠覆了蓝伯特一贯地对吸血鬼的看法,他之前遇见过的吸血鬼几乎都是生活在黑暗角落的又肮脏又丑陋的家伙,而如今生活在灵渊古堡中的吸血鬼族却靠着某种特殊且昂贵的药物自由地行走在白昼中。白昼与黑夜已经无法成为人类与吸血鬼族群的天然屏障。想到这里,蓝伯特不经意间打了个寒颤。 蓝伯特在灵渊古堡附近蹲点了许久,几乎摸清楚了大部分吸血鬼族的动向。可是唯独没有见过安妮口中的姐姐,也就是那天使出幽灵火焚毁五生帐的那个黑衣少女。蓝伯特甚至开始怀疑她是否在眼前这座高耸入云的古堡中。突然,蓝伯特看见一支装备精良的马队从灵渊古堡中走出,他腰间的乾坤盘立刻有了剧烈的反应。马队的最前方有三人,正中的男子皮肤煞白、毫无血色,但从起装扮推测,一眼便知是吸血鬼族的首领式人物。男子左边则是一个身材彪悍的壮汉,估计是狼人族的首领,而右边的马上之人一下子分不出男女,是因为那人套着黑色斗篷,戴着黑色手套,穿着黑色皮靴。但是,蓝伯特却一眼认出了她,她就是消失了许久的黑衣少女。蓝伯特的凭据有二,其一是因为那人手指间夹着套有黑色烟嘴的烟,烟头上时不时泛着那种令蓝伯特一生都无法忘怀的幽灵蓝;其二是因为当她靠近蓝伯特所处的地方时,乾坤盘的指针开始毫无方向地乱转,这与当初和她交手时乾坤盘的反应是一模一样的,而这种特殊反应不用说蓝伯特本人,就算是他的师父也没有见过,自然也道不出原因。 蓝伯特一路尾随马队前行,发现不断有来自四面八方的队伍加入到马队中。队列中无论是将领还是士卒,个个斗志昂扬。唯独一人却心不在焉似的好几次几乎要掉队,她就是令蓝伯特心中充满了问号的黑衣少女。一路上,她几乎都是在马背上一边看书一边抽烟,丝毫没有表现出赶赴战场前的紧迫感。吸血鬼族首领几次调转马头去迎她,可是最后实在无法忍受她的不紧不慢,于是便只得丢下她,率领着大部队朝前赶路。当然,首领不会担忧弃她一人在退伍之后会有危险,因为在这个世界上几乎不存在那样的可能性。蓝伯特一开始想要配合黑衣少女的慢节奏,暗地里观察她。但是,最终他也放弃了。因为,少女的悠闲完全和时下的局势不在一个步调上,蓝伯特还是希望自己能够第一时间赶到吸血鬼族和狼人族联军的集结地,查探一下究竟他们在搞什么鬼。 当蓝伯特来到天诺河一带的树林时,发现联军对异兽人族发起全面进攻。他躲在一旁地势较高的位置,观察着战场上的战局。联军中吸血鬼族凭借着敏捷的身手、狼人族凭借着巨大的力量占据着绝对的优势。尽管异兽人族数量庞大,但是要战胜它们,几乎是时间的问题。然而,战局却在一支异兽人骑兵队加入后被扭转,它们骑得不是马,而是被感染异兽人病毒的恶狼。这支队伍中的每个异兽人身高都达两米左右,全身布满了可怕的肉疙瘩,已经早已没有了人类的模样,而且它们比一般的异兽人要高大凶猛,更为丑陋可怕。它们泛着血光的眼睛里充满死寂,布满尖锐獠牙的口中溢出阵阵腥臭。然而,它们却个个行动敏捷、力大无穷、刀枪不入。刺刀刺破它们身上的肉瘤后,里面会溢出一种带着极度腥臭味的绿色液体。无论是吸血鬼族还是狼人族,一碰上这种液体,身体就开始迅速腐烂。而这支骑兵队的异兽人战士却因为肉瘤的保护而得以幸存下来。因此,联军死伤惨重,尤其是速度不占任何优势的狼人族。 此时,尤金和约瑟夫开始产生分歧。尤金主张立刻撤退,改日再战,而约瑟夫主张死战到底,因为他们已经无路可退。两人争执得越来越激烈,一旁的珍竭力劝阻,但也无济于事。当一支军队的指挥出现问题时,那么那支军队的命运就已经注定。异兽人族在它们骑兵队的带领下,开始全面反攻。眼看联军就要被横扫。天空中莫名地刮起一阵狂风,战场上的树木开始摇晃,树叶随风飘落。这时,一位黑衣少女从天而降,轻盈地落在异兽人骑兵队中间,她伸出右手,手掌摊平朝上,一片树叶轻轻落在她的掌心,当树叶接触到她掌心的一瞬间,她快速地眨了一下她的右眼,随即她湛蓝色的右眼眼眸立刻变成了如同地狱般深不见底的黑色,顷刻间掌心的那片树叶被一团蓝色火焰包围。几乎就在同时,整个树林中飘落的树叶但凡接触到异兽人族群的瞬间,便燃起一团蓝色火焰,火焰顷刻间蔓延至异兽人全身,它们在蓝色魅焰中痛苦地嘶吼着、挣扎着,祈求着死亡早一刻来临。斯嘉丽总是在最后的紧要关头出现,而扭转大局,拯救大家。当然,她使用蓝色魅焰的手法也越来越娴熟和酷炫,使得吸血鬼族成员都时常看得目瞪口呆。 惊讶万分的除了战场上的当事人外,还有在一旁观战的蓝伯特。蓝伯特看着被幽灵蓝所点亮的整片树林,想起从师父口中听过关于吸血鬼始族和地狱幽灵火的一些传说,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股死神般可怕的力量居然能够强大到如此地步。在他内心最深处的某个角落,不想黑衣少女成为自己真正对手的想法又更加强烈了不少。 异兽人骑兵队在蓝色魅焰的攻势下,如同一盘散沙似得四处乱窜。异兽人族一方的军队没有了作战主心骨,自然兵败如山倒。联军趁势打响了全面反攻战。黑衣少女也拔出随身佩戴的长剑,在树林中如梦似幻地舞动起来。无论她被多少个异兽人所包围,片刻舞剑之后,包围她的异兽人都只有一种下场,那就是被一剑穿心而死。 第13章 第四章 银月之月(月亏则满篇)贰 有三头被异兽人病毒所感染的恶狼不知是被蛊惑还是天生不怕死,小心翼翼地靠近黑衣少女,对她再一次形成包围之势。当然,以少女电闪雷鸣般的身手和排山倒海般的力量,轻而易举地就制服了其中一头而突出重围。在少女继续和剩下两头恶狼战斗时,从少女身后突然出现一头黑乎乎的庞然大物,似乎要对少女发起突袭。然而这一切早已被少女识破,只见她左手持剑,继续与两头恶狼缠斗。右手下意识地护在自己的身后,做了一个响指的动作。紧接着,在少女身后就出现了一道蓝色魅焰组成的火墙,阻止突然出现的不明生物的攻击。然而,极其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一只布满黑灰色肉疙瘩的巨掌从能够燃烧世间一切物体的蓝色火墙中伸出,直接抓伤了少女的背部右肩处。巨掌向前的冲击力不但冲破了火墙,而且将少女击退了好几米。少女情急之下,将左手的长剑插入地上的泥土中,才勉强使自己站稳停了下来。然而,这一切还没有完。长相酷似异兽人族但比它们庞大数倍的黑色怪物立刻纵身一跃,再一次集聚全身的力量出拳向受伤的黑衣少女砸去,黑衣少女反应也快,举起左手试图用剑阻挡,但是那股可怕的冲击力实在太大,怪物的巨型拳头直接击碎了少女手中的持剑后,像铁锤一样的巨拳立刻变化为锋利的短刀,刺入少女的左胸口,直击她的心脏。少女显然受到了致命的一击,口吐鲜血,左腿一软,单膝跪倒在地,嘴巴中艰难地吐出“不可能!”三个字。 远处与异兽人族混战的约瑟夫看到这一幕,发疯似的大喊少女的名字:“斯嘉丽!”他拼了命地想要来到身负重伤的斯嘉丽身旁,然而却被数量众多的异兽人团团围住。 那个怪物虽然能够奇迹般地冲破蓝色魅焰的火墙,威力也是深不可测。然而,他一时半会儿好像并没有想要取斯嘉丽性命的样子。他一把抓起表情痛苦的斯嘉丽的脖子,看着她的眼睛说:“放心吧,我暂时还不会要你的命!我要你看着他们一个个痛苦死去的样子!” 斯嘉丽抬眼看着眼前这个满身长着黑灰色肉疙瘩,像是用冥河中的烂泥糊成的怪物,莫名地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虽然怪物面目狰狞,但是那双眼睛却勾起了斯嘉丽脑海中一些十分遥远的且不愿记起的回忆。 约瑟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无法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一个丑恶无比的怪物居然钳制住了斯嘉丽,于是他一边召集各路吸血鬼族奋力营救斯嘉丽,一边朝着怪物痛斥道:“把你脏手从斯嘉丽的身上挪开!你若是敢动她半根汗毛,我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怪物看着焦急万分的约瑟夫,哈哈大笑起来。面对着步步紧逼的吸血鬼族,怪物似乎完全没有将他们放在眼中。他放开斯嘉丽,张开血盆大口,发出一声震山般的吼声。接着,从他的口中飞出成千上万只红头毒蝇,黑压压一片,在树林上空盘旋。片刻之后,红头毒蝇便朝着联军展开攻击。被它们所叮咬的吸血鬼族和狼人族,都纷纷痛苦地倒地挣扎,不一会儿就变成了一具灰黑色的干尸。此时,联军们个个惊慌失措,四处逃窜。大家连自己的小命都难保,更加无法顾及到已经陷入昏迷状态的斯嘉丽。而即使约瑟夫很想冲上去营救她,但是满天的红头毒蝇和满地的异兽人族挡在约瑟夫的面前,想要越过这些障碍去营救他的心上人简直比登天还难。 这时,蓝伯特三步并作两步地避开红头毒蝇和异兽人族的夹击,来到奄奄一息的斯嘉丽身边,抱起她,就往离他们最近处马匹那边跑去。怪物洞察到了蓝伯特的举动,便对他们展开了死命追击。无奈之下,蓝伯特向他抛出了五生帐。五生帐张开巨网,迅速将怪物包围起来而燃烧。蓝伯特趁机将斯嘉丽放在马背上,自己也跃身上马,飞驰而去。身后,被熊熊烈火包围住的五生帐内,怪物发出响彻天际的嘶吼声。突然,一声巨响,怪物撕裂了五生帐,从火团中冲出。他身体表面的肉疙瘩依旧还暴露在空气中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和散出腥与焦的恶臭。然而,怪物的肉疙瘩被烧完后,马上就长出了更加丑陋但坚实的新疙瘩,密密麻麻地重新布满了怪物的全身。 蓝伯特不禁回头看着身后的一切,心中纳闷何时地狱会开了一道口子,让如此恶心且凶残的怪物逃了出来。他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昏迷不醒的斯嘉丽。斯嘉丽冰冷的身体不仅让蓝伯特再次真切地回想起他当时最后一次抱起爱丽丝冰冷身躯的感觉。蓝伯特的意识再一次不受大脑控制…… 不知是驱马前行了多久,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天空中下起了零星小雨。雨越下越大,蓝伯特脱下自己的外套,给斯嘉丽披上遮雨。这时,他看到了斯嘉丽的脸,才回过神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出于蓝伯特的本能反应,或许是出于正义,不忍看到弱小者被欺负,或许是出于其它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蓝伯特无法断定自己为什么会不惜一切地上前去营救一个和自己素不相识、且原本应该憎恨的吸血鬼。 看着斯嘉丽被一名驱魔师劫走,怪物发了疯似得吐出更多红头毒蝇。联军已无力抵抗,四处逃窜。吸血鬼族以速度优势,伤亡情况比狼人族要稍好些。约瑟夫和珍也在查德等人的护卫下,顺利逃脱。到达安全地带后,约瑟夫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令手下吸血鬼无论如何打听斯嘉丽的消息,他相信斯嘉丽身上流淌的始源血会让她逢凶化吉,然而他并不像以往那样坚定自己的这一信念,因为他亲眼目睹了那头怪物用自己的魔爪冲破那道能毁灭一切的蓝色火墙而刺进斯嘉丽的要害。 第14章 第四章 银月之月(月亏则满篇)叁 那一夜风雨交加、电闪雷鸣,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突然,巴德老夫妇听到窗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隔壁空关许久的房舍好像有什么动静。两个老人点上一支蜡烛,来到窗前查看情况。他们看见一个男人抱着一个看样子是他妻子的女人匆匆进了屋。 第二天清晨,下了一夜的雨终于停了。巴德奶奶打开屋门,一缕阳光照射进了屋子。她拿起刚刚忙活了一早晨的草莓派,向隔壁房舍走去。她走过早已废弃的庭院,来到大门口,轻轻敲了两下门,隔了一会儿门被打开了。从屋里走出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英俊男子。巴德奶奶透过男子的肩膀,视线向屋中扫视,发现屋里收拾的还算整洁,但依然看上去像是许久未住人的样子。巴德奶奶快速环顾屋里一圈后,并没有发现昨天晚上男子抱着的那个女人。 于是,巴德奶奶笑眯眯地递上草莓派说道:“你好!我是住在隔壁的巴德。这是我早晨刚做的草莓派,我想你们刚刚搬过来,这样那样的事情一定很乱。所以不嫌弃的话,请收下!” 男子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回答:“我是蓝伯特马修。您想得真周到,非常感谢!” 巴德奶奶似乎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般地说道:“哦哦,难怪我看着你有点眼熟。原来你是马修先生的儿子啊。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在马修先生的葬礼上见过你!” 蓝伯特点点头说道:“是的,您的记性真好!另外,我必须郑重地感谢,在我父亲临走前的那段日子,承蒙您的照顾!”说完,蓝伯特向巴德奶奶深深地鞠了一躬,眼睛隐约泛起一圈红色。 巴德奶奶连忙上前扶起蓝伯特说:“好孩子,别这样!我跟你父亲是多少年的老邻居。我经常听你父亲说起你,每一次他都非常骄傲。他说你是一位劫富济贫的侠客,为天下人而活,所以你不需要太难过,你所做得一切,你的父亲都理解,并感到骄傲。” 蓝伯特望着眼前这位慈祥的老人,不禁说不出话来。送走巴德奶奶后,蓝伯特来到位于二楼的一间卧室,床上躺着一夜昏迷未醒的黑衣少女。她应该就是安妮的姐姐,名叫斯嘉丽。蓝伯特记得她在受到怪物猛烈攻击时,一旁的吸血鬼首领这样喊她。在她神秘面纱的背后,蓝伯特有着无数的疑问。然而,现今蓝伯特却面临更为扑所迷离的状况。他掏出别在腰间的乾坤盘,再一次靠近陷入深度昏迷的斯嘉丽,此时乾坤盘的指针居然毫无反应,这种异常情况蓝伯特昨晚已经发现了。而且,以他对吸血鬼族的了解,他们除了惧怕阳光,几乎毫无弱点,因此他们有着极强的自愈能力。然而,斯嘉丽的伤口不但没有自我愈合,反而有化脓的趋势,愈加严重。 已经三天过去了,斯嘉丽依然未醒。由于伤口开始不断化脓,蓝伯特不得不在她的几处伤口上敷上草药。但是那怪物的毒性太强,一般的草药似乎对伤口的治愈丝毫没有起任何作用。然而,有一股神奇力量驱使着蓝伯特不想放弃斯嘉丽,因为有几回蓝伯特都从斯嘉丽的眉宇间仿佛看到了爱丽丝的影子,尽管那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而且蓝伯特不敢也不愿意面对与承认那种瞬息变化的微妙感觉,可是蓝伯特依然努力地翻阅师傅生前留下的一些重要书籍,想要从中找为斯嘉丽寻解毒疗伤的方法。这时,他听到二楼斯嘉丽所呆的房间有动静。于是,他飞速跑向二楼,走进房间,映入眼帘的是斯嘉丽倒在床边地上的景象。蓝伯特有些吃惊,一是因为在死亡边缘徘徊数天的斯嘉丽居然醒了过来,二是由于她的腿脚看上去似乎无法动弹。这还是当初那个从天而降、瞬间将五生帐焚毁的神秘吸血鬼吗? 斯嘉丽刚刚醒来的时候,发现全身酸疼,尤其是胸口直击心脏的巨痛。这是她转变为吸血鬼后头一回感受到疼痛感。说句心里话,她隐约有些小激动,因为疼痛感使她感觉她或许还活着。她忍着疼痛,起身想要下床。不料,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腿脚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于是便摔倒在地。此时,门口出现了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这个男人非常面熟。斯嘉丽一眼就认出他来,他就是那天险些要了安妮等人性命的驱魔猎人。此人的能耐深不可测,自己怎么会落到他的手中,斯嘉丽已经记不得了,下场会是什么她也不在乎,但有一点她非常清楚,那就是自己满身的伤痕和此人无关。 这时,男人在门口犹豫片刻后,走向斯嘉丽,一边弯腰抱起跌倒在地的她,一边说:“你昏迷了三天三夜,终于醒了!”斯嘉丽觉得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因为要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一切,只需要在男人的脖子上轻轻咬上一口,吸到他的血液,就能读取男人所有的记忆,这是拥有始源血的斯嘉丽的另一个绝活。但是,当斯嘉丽想要张开嘴巴咬下去的档口,她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吸血鬼獠牙不翼而飞了。她猛得恍然大悟,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一轮硕大的满月挂在夜空中,无比耀眼,斯嘉丽凝视了几秒,满月的光芒仿佛吞噬了斯嘉丽身上所有的魔性。 蓝伯特注意到了斯嘉丽抬头望月的细节,也观察到了她体貌的一些细微变化,例如原本她的黑色头发变淡了,又如原本湛蓝色的眼眸变成了深绿色。他隐约感觉到发生在斯嘉丽身上的变化和这百年一遇的世纪满月——银月有关。银月的满月光辉通常会持续一个月之久,称为“银月之月”,然而这种罕见的超级满月一百年才会出现一次。在这一个月中,光辉的亮度会在十五天后达到峰值,随后慢慢变淡,最终恢复正常状态,出现新月与满月相互交替更换的现象。 蓝伯特在抱起斯嘉丽的一瞬间,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的体温,而且比常人要稍烫一些,再加上之前乾坤盘异常的表现,蓝伯特心中不由得产生了一个颠覆他一切信念的想法——此时眼前的这个少女难不成已然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人类!而这一切变化的转折点就是在银月之月开始之后。 蓝伯特弯腰将斯嘉丽放在床上,他的动作显然比之前更加温柔。直起腰时,斯嘉丽用手抓住了他的领口,凑近他的耳边轻声说道:“动手杀了我吧!” 蓝伯特对突然开口的斯嘉丽有些吃惊,使其更为吃惊的是她话里的内容。在蓝伯特遇见斯嘉丽的那一刻起,在他的脑海中对斯嘉丽的印象除了问号就是惊叹号。 面对一时沉默的男人,斯嘉丽再一次抬眼瞥了一眼挂在夜空中的银月说:“趁你现在还有机会杀我,动手吧!” 蓝伯特看着眼前对死亡如此执着的少女,停顿片刻后回答道:“我和你妹妹安妮有过约定,只要你不滥伤无辜,我是不会杀你的!” 斯嘉丽突然情绪激动地将男人拉到自己面前,用极为凶狠的眼神看着他说:“离安妮远点!否则,我一定会……”可能是动作幅度过大导致伤口剧痛的原因,斯嘉丽突然停止说话,脸部扭曲,表情极为痛苦。片刻后,她再次陷入昏迷。 蓝伯特松开她紧握自己领口的手,将她放置在床上,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斯嘉丽的额头,发现她额头滚烫,正发着高烧,一定是伤口感染所致,得快一点想办法,找到医治的解药。虽然在斯嘉丽的身上充满了未知之谜和不确定因素,但是蓝伯特却一心想着早一点治愈她,早一点让她摆脱现在的痛苦。别说现在蓝伯特面对的是一个已经失去一切吸血鬼族特征的人,就算眼前的少女是个彻头彻尾的吸血鬼,诸多理不清的原因也促使蓝伯特无法放任她不管。因此,蓝伯特决定先去附近看看有没有什么名医或者有用的草药。于是,次日清晨,蓝伯特趁斯嘉丽昏睡时,出门求药。然而,偏远宁静的小村庄周围并没有什么神奇的草药或者隐世的名医。正当蓝伯特一筹莫展、毫无所获往后赶,在他路过巴德奶奶家的庭院时,在庭院里他发现了一种叫做“修伽草”的草药。蓝伯特清楚地记得有一次他意外受伤后,他的师傅曾拿出一些修伽草的粉末为其敷上。两天后,他的伤口就不治而愈了。对于这一不经意的发现,蓝伯特感到喜出望外,他随即敲响了巴德奶奶家的大门,遗憾的是此时屋里却无人应答。蓝伯特只好先行回家,打算待会儿再来向巴德奶奶讨要种植在他们庭院里的修伽草。 第15章 第四章 银月之月(月亏则满篇)肆 回到家时,蓝伯特发现自己早上出门时过于着急,忘记锁门了。他走进屋子,坐在桌旁,倒了一杯水,正准备喝时,听到二楼传来一些轻微的脚步声。他立刻警觉地从位置上跳了起来,心中立刻出现两种不同的画面。而这两种画面中的任何一种成为现实的话,结果或许都是蓝伯特无法招架住的。一种是脚步声来源于别人,很大可能是夺门而入的贼人,那么处于昏迷状态的斯嘉丽就被卷入了危险的漩涡之中;而另一种则是脚步声来源于斯嘉丽本人,那么说明她已经从死亡的边缘恢复,而其背后那种强大而可怕的力量对于任何一个对手来说都有可能是毁灭性的。所以,蓝伯特不敢深处再想下去。他三步并作两步飞奔上楼,期待着第三种情况的发生。 或许是虔诚的蓝伯特平时一直做祷告的缘故,上帝似乎听到了他的祈祷。第三种状况真得发生了。当蓝伯特飞奔到斯嘉丽房间时,发现巴德奶奶正坐在一旁照顾着昏睡中的斯嘉丽。 “原来是您!”站在门口已是满头大汗的蓝伯特长舒一口气说道。 “哦,你回来了啊!不好意思,擅自进来。”巴德奶奶有些过意不去地起身来到蓝伯特面前,示意他在走廊里交谈。于是,巴德奶奶轻声关上房门,继续说道:“情况是这样的,昨天我丈夫打了一些野味,我们两个老人也吃不掉,所以今天早上我原本是想过来邀请你和你的妻子晚上一起来我们家吃上一顿便饭。你们搬过来这几天,我和你爷爷两人也没有好好地招待过你们……” “我的妻子?”蓝伯特不解地问道。 “呵呵,其实那天夜里,就是下了一夜暴雨的那夜,我和你爷爷都没有睡着。所以我们听到了你们的马蹄声,因此,我们见过那夜你怀里抱着一个女人。但是,我们没有想到她的伤势居然这么重。” 蓝伯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从何开始解释,于是就只好沉默地听着巴德奶奶继续说下去。 “今天早上我过来敲门的时候,发现大门没有上锁,我叫了几声,原以为屋里没有人。当我准备回去时,我听到二楼有些轻微的声音,具体听不出是什么。于是我大声喊了几声,依然没人回答。我犹豫了几下,就来到这里查看情况。我推开房门,就见这可怜的孩子在极度痛苦中呻吟。哎!究竟是什么猛兽竟然把她伤得这么重。这么美丽的姑娘在这么小的年纪就要遭受如此大的磨难,看来上天还是没有开眼呐!”巴德奶奶情绪非常激动。 蓝伯特看着慈祥善良的老妇人,伸手安抚她,并宽慰道:“斯嘉丽很坚强,这个坎我想她一定能够跨过去的!哦,对了,巴德奶奶,我上午就为了求药外出的。虽然一上午毫无所获,但是在奶奶家的庭院里,我发现了修伽草,或许它能够救斯嘉丽一命。所以,能否给我们一些?” 巴德奶奶像是想起了什么,豁然开朗地说道:“对对!修伽草!我把这孩子的情况告诉了爷爷,他可是一个经验非凡的老猎人。他过来查看这孩子的伤口后,也同你做出了相同的判断。你放心!我已经按照你爷爷的指示,在她伤口上敷上了研磨过的修伽草,并且将我女儿年轻时的衣服为她换上。你放心吧,她安静地睡下了。爷爷说暂时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他现在去找野生修伽草,他说药效会更好。”说完,巴德奶奶轻轻推开房门,望着沉睡中的斯嘉丽。 “巴德奶奶,我不知道如何感谢您和巴德爷爷!你们的大恩大德我一并都记在心上!”说完,蓝伯特看着安睡中换下黑色长裙的斯嘉丽,发现她更增添了几分人的味道,不再那样高高在上、若即若离。 两人一同下楼,蓝伯特问起巴德奶奶她女儿的事情。巴德奶奶告诉他,早在四十年前,她的女儿就因为肺结核离开了人世。她和巴德爷爷用了将近四十年的时间才从失去女儿的痛苦中走出。因此,两人绝对不会放任死神再一次降临在另外一个不幸的女孩身上。 当天夜里,巴德爷爷回来后,并没有找到野生修伽草。他告诉蓝伯特,庭院里的修伽草是几十年前他在圣子山脚下打猎时意外发现的。之后就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带回几株,养在庭院。虽然它们存活了下来,可是药效却大大不及野生的。而在巴德爷爷查看斯嘉丽的伤口后,从伤口的腐烂情况和严重程度看,即使找到一般的野生修伽,可能也只能解一时燃眉之急。斯嘉丽能够活到现在,已经是一个奇迹。而要想彻底拯救她,就必须去圣子山的紫甸峰找那些被万年冰雪覆盖的紫甸修伽。可惜这种草只存活在传说与神话中,因为没有谁真正征服过圣子山脉中被积雪终年覆盖且崎岖陡峭的紫甸峰。 蓝伯特听了巴德爷爷的表述后,决心上紫甸峰一试。于是,就将斯嘉丽托付给了两位老人,第二天自己便根据巴德爷爷所绘的手制地图,向紫甸山峰行进。在出发前,蓝伯特做了一些准备,因为他也听闻过攀登紫甸峰的艰难。为了使马匹一路上不受野兽毒草的突袭,他给马儿全身撒上了一层圣水。而他自己有师傅临终前的圣使魂结护体,一般的野兽毒草根本不敢靠近他。就这样,蓝伯特与时间赛跑,一鼓作气登上了紫甸峰。由于极寒的天气和两天两夜不间断的奔波,马儿在登顶后不久就因疲劳过度而睡死过去。蓝伯特顾忌不了这么多,必须在天黑前找到传说中的紫甸修伽。然而,紫甸峰上到处冰天雪地,在这种极寒的环境中,蓝伯特怀疑是否有生命长年生活在这里。突然,他腰间的乾坤盘有了些许反应,这立刻引起了他的警觉。虽说乾坤盘反应不够强烈,但是能够引起它作出反应的东西非妖即魔,来者不善。蓝伯特本能地一手伸入口袋中,握住了降妖除魔的五生帐,另一手掏出乾坤盘,顺着它的指针方向找过去,发现雪地里有一些像是蛇类爬行过的痕迹。就在这时,突然有什么东西缠住了蓝伯特的皮靴。他低头一看,吓了一跳。一条长着两个脑袋的、有小孩手臂粗细的双头蛇正展开攻击姿势,准备袭击蓝伯特。这条有些诡异的双头蛇全身布满了暗紫红色的鳞片,那种与冰雪世界白色环境形成鲜明对比的颜色像是在与对手诉说着最后的忠告,其中一个脑袋上凸起的鲜红色犄角仿佛要将这种忠告进行到底。面对着剧毒的诡异双头蛇,蓝伯特不动声色地轻轻脱下带在自己手上的手套,动作缓慢地将手慢慢靠近双头蛇。这时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发生了,双头蛇突然停止了攻击的姿势,神情和动作都变得缓和起来,盘在蓝伯特皮靴上的身体慢慢从他的脚上退去。就在双头蛇准备钻回雪地中时,蓝伯特一手将双头蛇抓起,放在一个随身携带的麻袋中,心想这么难得一见的双头蛇带回去泡酒喝应该不错。当然,他立刻就将心绪收回到寻找紫甸修伽的这件事情上来。他发现刚刚双头蛇爬行过的地方出现了一种若隐若现的紫色光芒,非常漂亮。于是他立刻前去查看,心想不要又来一条。这时,在雪地中出现了几株和巴德奶奶家庭院中的修伽草长得极为相似的植物,他微微一笑,轻声说道:“终于找到你了!紫甸修伽!”他仔细观察了一番这传说中的神奇草药,果然发现了其非凡的绝妙之处,原来刚刚那种美丽的紫色光芒是紫甸修伽在阳光的照射下所发出的。蓝伯特非常高兴,他这一路的辛苦和马儿的生命都没有白费。然而当他伸手拔起一棵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又发生了。紫甸修伽草在离开雪地的那一刻突然失去了那道神奇的紫色光芒,变得如死灰一般死气沉沉地耷拉在蓝伯特手中,这可着实难住了身经百战的驱魔猎人蓝伯特。思索再三后,他最终决定掘地三尺,将万年冰雪和紫甸修伽一起裹在风衣中带回。就这样,他背着依然闪烁着生命紫光的紫甸修伽,深一脚浅一脚地在紫甸峰的雪地中一路向下狂奔。 第16章 第四章 银月之月(月亏则满篇)伍 回到家时,已是四天后。当蓝伯特站在家门口时,巴德奶奶几乎都认不出他来。蓝伯特这一路不休不眠,拼尽全力,若非常人,早已是命丧黄泉。而到家后的他也是狼狈不堪,筋疲力尽,整个人几乎只剩下一口气,所穿的皮靴靴底都快要磨破了。然而,他却顾不得休整。在巴德爷爷的提醒下,他亲手将紫甸修伽草与万年冰雪一起磨成粉末。期间,蓝伯特并没有让两位热心的老人插手,尽管他们几次看不下去想要帮忙。原因有两点,一来是因为蓝伯特从守护紫甸修伽的剧毒双头蛇可以推断紫甸修伽草或许也含有剧毒,它之所以能够解斯嘉丽身上所中的剧毒,原理非常简单,就是以毒攻毒;二来是因为他必须要和时间赛跑,在他离开的四天里,斯嘉丽持续高烧不退,现在她呼吸时而非常急促,时而又非常微弱,看来是真的到了生死存亡的一线之间。 蓝伯特用最短的时间研磨出了紫甸修伽草的粉末,粉末融于万年雪水中,依然能够隐约地观察到其发出的淡淡紫光,并将这些珍贵无比的紫甸修伽雪水装进一个玲珑瓶中保存。他在巴德奶奶的帮助下,取出一部分紫甸修伽草的雪水为斯嘉丽治疗,并重新为其包扎伤口。等到一切都安顿下来,送走巴德家两位老人后,他一屁股瘫坐在椅子上,久久无法起身,就这样睡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蓝伯特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查看斯嘉丽的伤情如何。令他感到欣喜不已的是斯嘉丽的高烧似乎有所好转,额头已经不像昨晚那样滚烫,看起神奇的紫甸修伽果然正在发挥作用。蓝伯特注视了一会昏睡中的斯嘉丽,发现她依然神志不清,有时嘴里会低声喃喃自语。无论他凑得多近,可惜都听不清楚睡梦中斯嘉丽到底在说些什么。为了减少斯嘉丽的痛苦和让她的伤口更快速地痊愈,蓝伯特用匕首在自己的左手手掌中划了一刀,一边将自己的血液滴进玲珑瓶中,一边在瓶内的紫甸修伽雪水中设下一道血结——定神结。 果然,在蓝伯特和巴德奶奶的悉心照顾下,凭借着紫甸修伽的神效、圣使驱魔师设下的血结和斯嘉丽自身特殊的体制,三天后,斯嘉丽完全退烧,而且呼吸平稳,伤口开始愈合。 第四天傍晚时分,昏睡数日的斯嘉丽终于醒了过来。她睁开眼睛,隐约记得一些事情,譬如说现在正值银月之月,自己身上那并不包含完整生命密码序列的始源血的力量会在这一个月中随着世纪满月的光辉而完全消逝。而对于近几日所发生的大部分事情,她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比如说自己为什么是那头异兽人族怪物的目标,而它的眼神为什么那样似曾相识,而它为何不惧怕蓝色魅焰,可以冲破其防线,给自己致命一击,等等诸如此类的疑问依旧环绕着刚刚死里逃生的斯嘉丽,并不善于思考的她想着想着就下意识地找起烟来。还好,在距离床不远的椅子上她发现了自己的黑色长裙,废了一些功夫,她拿到了长裙,并在其中一个内袋中找到了能够带给她些许平静的烟盒和打火机。就在她将一支烟放进口中准备点燃时,她听到了楼梯上传来了脚步声,有人上楼了,而且脚步很急促。于是,她随手将烟盒和打火机放进自己的衣服口袋,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身上穿着一条黄底淡粉色小碎花的裙子,而这样的裙子是绝对不会出现在她原来的衣橱中。 “你醒了!”一个熟悉而陌生的男人站在门口用低沉而又富有磁力的嗓音说道,口气中略带着一些惊喜。 斯嘉丽抬眼,平静地望着男人,端详了一番对方。男人大约三十岁左右,可能是留着一些胡子的关系,实际年龄或许要稍微小一些。他身材健硕,皮肤黝黑,眼神坚定,举止从容,虽然没有城堡中那些英俊的男性吸血鬼身上的文质彬彬与英俊高贵,但是这个男人身上有种特殊的味道,与之前的一众人等不同。尽管斯嘉丽非常清楚男人的身份,但是她实在找不到男人身上令她讨厌的地方。然而,斯嘉丽并没有开口说话,好像什么事情都未曾发生过。 男人走进房间,来到斯嘉丽面前,望着她深绿色的眼眸,伸出右手说道:“我是蓝伯特马修!” 斯嘉丽并没有礼节性地伸出右手,和他相握,而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面对斯嘉丽的沉默,蓝伯特挠了一下脑袋,此时整个房间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气氛。蓝伯特一时半会不知道说些什么,看着大病初愈、楚楚动人的斯嘉丽,有点语无伦次地说道:“额——你昏迷了近十天,想必一定饿了吧!不如我带你下楼,吃点东西,顺便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斯嘉丽依然默不作声,也不抬眼看他,用一根手指在自己的新裙子上,照着上面的小碎花图案比划着。 蓝伯特停顿一秒,见斯嘉丽不吭声。就上前试图将她从床上抱起,就在此时,斯嘉丽本能地用左手推开蓝伯特。由于伤口尚未完全愈合的缘故,斯嘉丽的这一动作幅度并不大。蓝伯特迟疑了一会,看着斯嘉丽冰冷而深邃的眼眸,还是将她抱下了楼。 为了使屋里凝结的气氛稍微缓和一些,蓝伯特把斯嘉丽放在餐桌边的椅子上后,就一边开始准备晚饭,一边嘴巴里不停地介绍着每一道乡间小菜。听了两句,斯嘉丽就开始有些不耐烦。于是,她摸出了刚刚放在口袋中的烟盒和打火机,取出一支烟,放在口中,点上吸了一口,终于觉得失去精气神许久的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由于在斯嘉丽昏迷期间,她基本都是吃一些流汁。因此,今晚蓝伯特也为她特别准备了非常营养的蔬菜羹。在蓝伯特将一碗热气腾腾的蔬菜羹端到斯嘉丽面前时,她无奈地轻轻叹了口气,显然她还完全没有适应这突如其来的人间美食。于是,她并不打算把手中的烟换成一旁的汤匙。 斯嘉丽对于饭菜不感兴趣的一系列表现,都尽收于坐在对面正津津有味吃着晚餐的蓝伯特眼底。 “这饭菜不和你胃口吗?”蓝伯特看着烟雾缭绕中的斯嘉丽问。 此时已抽完一支烟的斯嘉丽,重新从烟盒中取出第二支,放在口中点上,抽了一口后,看着坐在对面、成熟稳重的男人,不慌不忙地说道:“一般有两种情况,猎人是不会选择杀死他的猎物,一是因为猎物太弱小,他不愿动手,他会让大自然来淘汰猎物。” 蓝伯特看着眼前这位外表与内心相距甚远、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神秘少女,表情突然放松了下来,他笑了笑问道:“那第二种情况呢?” 斯嘉丽又吸了一口烟,将自己的身体靠在椅子的后背上,望着对面饶有兴趣的唯一听众继续说道:“第二种就是猎人在等,等待猎物进入一定状态后,然后再一点点地……杀死它,从中得到无限的快感!” 蓝伯特听完斯嘉丽此时的一番言论后,突然大笑地点点头,他突然产生了莫名的疑惑——此时眼前这个口中大谈“猎人与猎物”的少女还是那个几天前在死亡线边缘徘徊的同一人吗?于是,蓝伯特顺着斯嘉丽的话题,突然神情严肃地反问道:“那你觉得我是猎人还是猎物?” 对于这个明知故问的问题,斯嘉丽突然警觉起来,她直起身子,目光盯紧了此时绕过餐桌,向她走过来的驱魔猎人。 蓝伯特来到斯嘉丽面前,突然弯下身子,露出真诚的微笑说道:“当务之急,你还是把伤养好!所以,鉴于这种情况,不适合这玩意儿!”说完,就把斯嘉丽手中的烟掐灭了。 斯嘉丽被人夺走了烟,这令她着实有些生气,然而一贯举止优雅,不易与人动怒的斯嘉丽为了保持她一贯的风度,她苦笑一声又若无其事地从烟盒中取出第三支烟,就在准备点上时,不料身旁的蓝伯特居然毫不留情地将斯嘉丽手中的烟盒和打火机一并没收了。这一举动可真是把斯嘉丽给惹恼了。珍曾经说过:“对于斯嘉丽来说,世上有三件事情是她唯一感兴趣的:一是抽烟,二是看书,三是一边抽烟一边看书。” 所以对于蓝伯特没收烟盒和打火机的举措,斯嘉丽做出了当时她能够做出的最强烈的反应,她丝毫未加思索,抡起左手,就将餐桌上的蔬菜羹和一些饭菜挥到了地上。随着几声餐盘落地的响声,蓝伯特的火气也是一下子直冲头顶。他从未面对过如此飞扬跋扈、蛮不讲理的少女,所以他一时间似乎也有些失去理智,于是他一手拿出匕首,一手抓起斯嘉丽的右手,在她右手掌心上轻轻划了一刀。顷刻之间,鲜血顺着斯嘉丽的手指溜了下来,滴在地上。斯嘉丽注视着自己右手掌心不断冒出的鲜血,用心体会着久久挥之不去的疼痛感,头脑一点点地冷静下来,心情一点点地平复下去。 第17章 第四章 银月之月(月亏则满篇)陆 带着斯嘉丽体温的血液不断地往下滴,蓝伯特同样注视着毫无愈合迹象的伤口,一边拿出玲珑瓶和纱布为斯嘉丽包扎伤口,一边语气平和地说道:“既然死亡可以预期,然又何必急于一时!” 斯嘉丽看着细心为自己包扎伤口的蓝伯特,没有做出任何反抗,也没有再说任何话。 待蓝伯特帮斯嘉丽包扎完右手的伤口后,斯嘉丽轻声说了一句:“我累了!”于是,蓝伯特将斯嘉丽抱上了二楼。一路上,斯嘉丽的脸始终撇在一边,没有去看蓝伯特一眼。两人也没有再交谈。蓝伯特将斯嘉丽抱上床后,斯嘉丽将整个身体侧向墙壁的一边睡下了。 斯嘉丽伤口的愈合速度之快远远超出了蓝伯特这位驱魔猎人最乐观的估计。又是三天后,斯嘉丽的伤口就开始结痂,而她本人的气色也早已转佳。这天早晨,阳光明媚,万里无云。蓝伯特起床后心情不错,就决定带斯嘉丽外出走一走,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转变一下心情,顺便借此缓和一下两人之间僵化的气氛。另外,他有考虑过斯嘉丽在过去的日子里由于特殊身份的关系,使她必须终日躲避阳光,而如今摆脱了那种特殊身份,阳光对于每个人来都有着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因此,蓝伯特准备带斯嘉丽去一个地方,那是一处高约五十米的巨大岩石,岩石通体成红色,顶部有些漂亮的黄白色条纹。从远处望去,整块岩石就像是一个巨型蘑菇,所以当地人把它称作“彩蘑岩”。若是爬上彩蘑岩顶端,能够俯瞰整个小村庄以及周围方圆百里的美丽景观,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好地方。 蓝伯特等斯嘉丽稍微用了一些早餐后,就将马儿迁到门前,二话不说把斯嘉丽抱上了马。这是斯嘉丽近半个多月来第一次沐浴在阳光之下,虽说对于并不惧怕阳光的她来说,刺眼的阳光还是几度让她无法睁眼,显然这大清早的阳光浴并没有给斯嘉丽带来任何如蓝伯特所期望的那种愉悦感。 “你要干嘛?”坐在马上的斯嘉丽俯视着身旁的蓝伯特,冷冰冰地问道。 “带你去个地方!今天阳光这么明媚,你应该好好享受!”说完,蓝伯特锁上大门,准备牵马出发。 斯嘉丽对于突如其来的这一出戏只能乖乖保持沉默,因为此刻的她双腿不便,只能任人摆布。况且自从被始源血转化以来,每每对于前方的未知,斯嘉丽都会产生一种莫名的小兴奋。或许是因为强大的始源血力量让她清楚地知道她几乎是天下无敌,前方的未知能够打破漫漫无期的无聊生活;又或许是因为她从不畏惧死亡,相反从内心深处某个角落永远期待着对于她来说是一种奢求的死亡。 彩蘑岩有一小半嵌在山体里,所以要爬上它,并不困难。但是,最后大约五分钟的路程,由于山势陡峭,马儿无法登顶。于是,蓝伯特将斯嘉丽抱下马儿,亲自抱着她登上了彩蘑岩顶部。 两人坐在彩蘑岩顶部的一块岩石上,一开始谁都没有说话。温暖的阳光散在两人的身上,时不时令人感到几分惬意。远处一览无余的美丽景色尽收眼底,不得不令人感慨此时的美好生活与锦绣河山。 蓝伯特闭上双眼,舒服地伸了个懒腰后,睁开眼睛,转头看着一旁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的斯嘉丽说道:“感谢上帝,赐给我们一个如此美好的早晨!” 斯嘉丽却依旧冷漠地瞥了一眼嘴里开始不停叨叨的蓝伯特,下意识地摸了一下口袋,发现是空的。她又看了看右手掌心一道已经痊愈的匕首印,继续保持沉默。 “其实上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追寻光明的人。他在为你关上一扇大门的时候,将你拒之门外时,他也为你留了一道缝,这样阳光便可以照射进来。只要你不放弃追求光明,让阳光照射进你的心中,你就不会生活在黑暗里……”蓝伯特继续娓娓道来。 无论是斯嘉丽曲折的经历,还是她高冷的个性,都使她变成了一个极为沉默寡言的人。除此以外,她受不了别人在她耳边不停地讲着那些令如今的她难以入耳的大道理,况且如今的她根本不相信什么上帝,那些曾经伟大的信仰早已在始源血进入她口中的那一刻起被彻底抛弃了。只是或许不是她抛弃了信仰,而是信仰抛弃了她。尽管如此,她还是忍耐着听着这位伟大的驱魔猎人不停地诉说着他信仰的上帝之伟大。而一旁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蓝伯特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切,相反他认为斯嘉丽的沉默是对他此番良苦用心的肯定。其实,在蓝伯特的内心深处一直存在着一种希望,那就是他打心底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感化这位有着特殊能力、特殊身份的少女,希望她从此克己慎行,不滥伤无辜。产生这种想法的根源有两点,一是蓝伯特始终记得安妮说过她的姐姐其实是个好人,从来没有伤害过无辜的人,二是蓝伯特并没有十足地把握能够压制住这个曾经秒毁五生帐的强大对手。 在蓝伯特一人唱完独角戏后,他和斯嘉丽又坐了片刻,不知不觉已过正午。蓝伯特觉得该回去了,于是他来到斯嘉丽面前,背对着她蹲下,准备把她背下岩石,因为下坡比较危险,所以蓝伯特觉得采用背她下岩的方式。就是这一举动,引起了斯嘉丽内心深处的巨大波动。在她的脑海中,立刻闪回一些她极其想要逃避的画面,然而她越想挣扎着逃避,画面却越清晰地呈现出来。她下意识地一掌推开了蹲在眼前之人,冲他怒道:“可笑!为什么你会天真地认为每人都向往光明,喜欢阳光?”她冷笑一声继续道:“上帝?上帝在哪?” 蓝伯特被斯嘉丽使力一推,没有站稳,双膝撞在地面上。一时摸不着头脑的他迅速站了起来,显然对于斯嘉丽的突然发难,他的情绪也到达了爆发的临界点。 斯嘉丽继续满腔愤怒地说道,这回她准备和蓝伯特摊牌:“驱魔猎人,是吧?为什么人类就不该死,该死的就一定是吸血鬼,是你的上帝告诉你的吧!” 斯嘉丽的话音未落,刚刚起身站直的蓝伯特突然弯下身子,用极其严厉凶狠的眼神盯着斯嘉丽,并用双手紧握住她的肩膀,可以看到他的手正在发抖,显然他把所有的怒气都放在手上。瞬间,斯嘉丽就感到了蓝伯特的力量以及伤口裂开后的剧痛,但是此时愤怒至极的她未曾表露出半点示弱。 “你以为我很想背你吗?”蓝伯特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这么想寻死,那我成全你!”蓝伯特站起身来继续说道:“这里时常野兽出没,到时候不用我动手,你也能如愿!”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蓝伯特走后,斯嘉丽慢慢恢复了平静。对于此时的斯嘉丽来说,死亡也不足以在她内心激起任何波澜。 而等蓝伯特恢复理智时,他发现自己已经到家了。回到家的蓝伯特一下午都坐立难安。天色渐暗,蓝伯特心里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他几次试图走出大门,可是一想到斯嘉丽那瞬息万变、蛮横无理的态度,刚迈出的步子立刻又退了回来。 坐在岩石上的斯嘉丽紧闭双眼,嘴里断断续续低声吟唱着一首婉约的童谣,淡然自若地接受着一切的到来,或许从她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命运就不断地向她诉说着这样一个道理——有时候不是努力争取就能够得到想要的一切,凡事坦然面对,反而心中会少有的平静与快乐。这时,斯嘉丽感觉有人在她身旁坐下,她睁开眼发现是一位白发的老妇人。斯嘉丽隐约记得她曾在自己意识模糊时照顾过自己。 第18章 第四章 银月之月(月亏则满篇)柒 巴德家两位老人在外出回家时,路径彩蘑岩,惊讶地发现斯嘉丽一人坐在彩蘑岩顶,而身边没有见到蓝伯特的影子,料想这小两口一定是吵架了。而几天前斯嘉丽在生死线上徘徊的场景依然清晰地印在两位老人的脑海里。因此,两位热心肠的老人一致决定插手此事,劝说小夫妻俩尽快和好。他们爬上彩蘑岩,巴德奶奶坐在斯嘉丽身旁,巴德爷爷站在不远处。 看着身旁穿着淡紫色花边连衣裙的斯嘉丽正注视着自己,巴德奶奶笑眯眯地说道:“这条裙子你穿着真合身,漂亮极了!”接着,巴德奶奶就聊起了自己远在天堂的女儿,同时也勾起了她往昔的许多回忆,其中包括年轻时她经常和巴德爷爷吵架,但是吵过以后,还是会为巴德爷爷外出打猎而担心。随后,巴德奶奶灵机一动,话锋一转,生动地描绘起当时蓝伯特是如何冒着生命危险、只身前往紫甸峰,寻找紫甸修伽草,为斯嘉丽疗伤。 面对着和蔼可亲的老人讲述着自己的故事,斯嘉丽耐心地聆听着。当然此刻,她心中某个地方终于接受了一个她一直以来都不敢相信与面对的事情,那就是她此次意外身受重伤,全凭蓝伯特这个驱魔猎人才得以基本痊愈。而心细的斯嘉丽也不是没有察觉到蓝伯特手上匕首划过的伤痕,只是她一直都在逃避而已。 在巴德奶奶的耐心劝导下,斯嘉丽终于点头答应和两位老人一起回去。一路上,巴德爷爷将斯嘉丽背在身上。老人和她讲述了他打猎时的一些神奇经历,斯嘉丽听得格外认真。老人还告诉斯嘉丽,自己女儿小时候也时常这样趴在他背上。斯嘉丽听着听着,就情不自禁地将头靠在老人宽阔的肩膀上,沉醉在其中,心中感受到阵阵暖意。 蓝伯特听到院子外有动静时,就立刻飞奔而出,此时已经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阻止他去彩蘑岩。而待会见到斯嘉丽,他应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能够见到平安无事的她,因为此时天色已晚,蓝伯特担心真的会像当时气头上自己所说的那样,斯嘉丽会遭遇野兽。 当蓝伯特冲出院子,看到巴德爷爷背着斯嘉丽,和巴德奶奶一起将她送回来时,他激动而惊奇地说不出话来。双方寒暄了几句,都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蓝伯特谢过两位老人后,就将斯嘉丽抱进屋。他强装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将斯嘉丽抱上了二楼,放在床上。然而,他一路上心脏却砰砰砰直跳,几次想要开口,但又不知从何说起。世纪满月格外皎洁的光辉从窗户透进来,蓝伯特一言不发地站在床前,他的人生中有过几次不知所措,但是没有一次的感觉如同现在,他望着此时趴在床上、下肢瘫痪的斯嘉丽,后悔当初在彩蘑岩上撂下的狠话,因为他一点都不清楚这个不过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到底经历过什么。 “你既然这么厌恶吸血鬼,那你做这一切又是为何?”斯嘉丽抬头望着蓝伯特,眼泪溢满了眼眶,她接着又苦笑道:“呵呵——因为我突然变成了人类,所以你下不去手?”说完,她笑着留下了眼泪。炙热的泪水顺着斯嘉丽的脸颊流下,所有的委屈涌上心头,她百感交集,趴倒在床上不停抽泣着。 蓝伯特立刻蹲在她面前,真诚地道歉道:“是我错了。我不应该擅做主张把你带到那里,又不负责任地把你留着那里。其实,我本来……哎!”蓝伯特想告诉斯嘉丽其实巴德老夫妇不送她回来,自己也准备去彩蘑岩接她。可是,蓝伯特又觉得现在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斯嘉丽依然没有停止哭泣,蓝伯特继续感慨道:“或许是我一个人太久了,已经忘记了与人相处的门道……” 蓝伯特的这句话直击斯嘉丽的内心最深处,她突然明白自己千般介怀的驱魔猎人其实和自己一样,都是遗落在天涯角落的可怜人,早已失去了作为正常人类生存最基本的技能。于是,她抬头看着蓝伯特,这一次她的眼神中带着些许少有的温情,再加上泪水打湿了她的眼眶,浸润了她的眼眸,此时斯嘉丽的那双大眼睛拥有**一般的魔力,分外迷人,任何世间最坚韧的东西都会被它所瞬间融化。 蓝伯特突然注意到斯嘉丽右肩的衣服上有些淡淡的血迹,这时他的心脏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他立刻明白是自己在彩蘑岩上的过度用力,导致斯嘉丽刚刚结痂的伤口又裂了开来。于是,他习惯性地伸手想要去为斯嘉丽重新包扎伤口,然而伸到一半的手突然停在了空中。他开口询问斯嘉丽伤口的情况,然而此时情绪已经恢复平静的斯嘉丽却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蓝伯特犹豫片刻后,毅然决然地取出玲珑瓶,小心翼翼地将倒在床上的斯嘉丽扶起,将她连衣裙的领口少许解开,露出白皙右肩的同时,血红色的伤口也暴露在蓝伯特眼前。蓝伯特温柔地将斯嘉丽的头轻轻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因为一会儿在为她重新包扎伤口时,可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刺痛感,这样斯嘉丽可以少许依靠自己而减少疼痛中挣扎的无力感。当然在做出这个决定前,蓝伯特拿出了前所未有的勇气,因为两人在几小时前刚刚大吵了一架,他生怕这一举动会刺激到敏感的斯嘉丽,引起她的新一轮抗拒,但是斯嘉丽依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此时,与其用乖巧听话来形容斯嘉丽,倒不如说用心如死灰来形容她更为合适。后来,蓝伯特为斯嘉丽包扎伤口时,她的毫无反应也印证了这一点。 之后的几天里,两人甚少交谈。其实严格来说,根本算不上是交谈。因为都是蓝伯特在行动之前的一些单方面说明罢了,而斯嘉丽始终不曾开口说话。譬如,每天清晨,蓝伯特会把醒来后的斯嘉丽抱到窗前的一张靠背藤椅上,然而在旁边的茶几上放上那本本来属于斯嘉丽的诗集以及一杯茶。时而迟钝时而心细的蓝伯特终于察觉到斯嘉丽其实骨子里并不喜欢阳光,这与她的身份无关,因此他特意在二楼南面斯嘉丽的卧室窗口上拉上了一道白色薄纱窗帘,这样既能阻止阳光直接照射进来,又能保持房间里的明亮。 经过彩蘑岩两人一闹后,蓝伯特尽可能地给斯嘉丽多一点的私人空间,所以他很少会直接打扰沉浸在文学诗集中的斯嘉丽,但是这并不代表蓝伯特心里不时常牵挂斯嘉丽。他每天除了给斯嘉丽送一日三餐外,还会经常悄悄地站在房门口侧耳倾听房间里是否会传出斯嘉丽的翻书声。如果里面长时间的没有动静,他就会轻轻推开房门,此时斯嘉丽会不出所料地在藤椅上打盹儿,蓝伯特就会轻声地用一条毛毯小心翼翼地为她盖上。而每每斯嘉丽在醒来后,发现身上所盖的毛毯时,心里会产生一种久违的暖意,虽然这种感觉很微弱也很陌生,但是斯嘉丽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尽管表面上两人丝毫没有和好的迹象,但是内心里或许他们彼此早已原谅了对方。 第19章 第五章 银月之月(世纪满月篇)壹 杰米罗恩是附近农场主的儿子,一次巧合,结识了蓝伯特。事情发生在一周前,蓝伯特正好路过罗恩家农场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骚动声。反应迅速的蓝伯特立刻冲进农场,结果发现农场里闯进了一只十分凶悍的山猫,体型巨大。那只硕大的山猫一时间把所有农场里的人都震慑住了,不知所措。当然,区区一只大型山猫是难不倒身经百战的驱魔猎人——蓝伯特。只见他上前随便挥动了几下,就在一生帐的威力协助下,生捆住了那只山猫。这下子可把农场里的人们都乐坏了。他们告诉蓝伯特,数月以来,农场中的家畜一直受到山猫的攻击。山猫生性狡猾而凶猛,所有人都对此束手无策。因而山猫越来越猖狂,它们甚至根本不惧怕农场内的人类,甚至白天都堂而皇之地开始偷袭家畜。面对着山猫偷袭的日益频繁与猖狂,农场里的所有人都非常担心,但又找不到解决的方法。如今终于遇上了一位能人,所以大伙儿都把蓝伯特看作大英雄。蓝伯特为了彻底帮助农场摆脱山猫的偷袭,将刚捕获的山猫割喉放血,并在山猫血中悄悄滴入了两滴自己的血,布下一道血结——震封结,吩咐农场里的人将血按比例对上水后,洒在农场周围,这样就可以有效防止山猫等野兽再次偷袭农场里的家畜。果然,农场里自此以后再也没有发生过偷袭家畜事件。 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杰米作为农场主的儿子都看在眼里。刚满十七岁的他除了给父亲打打下手,照顾照顾农场里的家畜外,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因此,那件事情后,蓝伯特就成了杰米心中的偶像。于是,他征得了父母的同意,决心拜蓝伯特为师,跟着他学一些本领,有朝一日也能像蓝伯特那样,生擒野兽,保卫家园。 这天下午,杰米提了两坛自家酿造的成年好酒来到蓝伯特的住处。他走进院子,并没有发现蓝伯特的踪影,于是他便敲响了大门,可是依然无人应答,他轻轻推了一下,门居然开着。杰米蹑手蹑脚地进了屋子,环顾四周,发现屋里空无一人,料想来得不巧,马修先生一定不在家。杰米有些扫兴,但只能转身离开。就在这时,他听到二楼传来地板“啪”得一声。他立刻朝着二楼发出响声的位置飞奔而去,心里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未来的师傅蓝伯特。 二楼一共有三间房间,有两间房门敞开着,里面空无一人,还有一间靠南的房间房门半掩着。杰米思索片刻,断定声响来自于那间半掩着门的房间,于是他便上前推开房门,走了进去。眼前的一幕让这个十七岁的少年感觉自己仿佛瞬间进入了梦境,因为对于几乎没有离开过自家农场以及走出过村子的他来说,眼前的美好惊喜显得太不真实。于是,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次睁大双眼望去,依然是那番如梦似幻的景象。房间里,微风徐徐,略过白沙,几缕阳光溜了进来,洒在窗前熟睡中的少女身上,一本黑色硬封的书掉落在一旁的地板上。杰米简直看傻了眼,呆呆地站在原地,他觉得一席白色花边长裙的少女婉约迷人,纯洁干净得就像一个婴儿,这与杰米心中那个天使形象完全吻合,在他过去十七年的梦境中也未曾梦见过如此明艳动人的少女天使。 突然,在杰米身旁传来一个轻而有力的声音:“你在这儿干嘛?”这个声音把杰米吓了一大跳,双手一松,抱在胸前的两坛好酒险些落地。幸亏一旁的蓝伯特伸手敏捷,接住了两坛酒。于是,蓝伯特把这个不该出现在这儿的不速之客请出了房间,自己又回进去,将掉落在地板上的书捡了起来,轻轻地翻阅几下,目光落在雪莱的《孤独者》上,上面写着“在芸芸众生的人海里,你敢否与世隔绝,独善其身?任周围的人们闹腾,你却漠不关心;冷落,孤寂,像一朵花在荒凉的沙漠里,不愿向着微风吐馨?”看到雪莱的诗句,蓝伯特的目光又情不自禁地移回到此时依然在睡梦中的斯嘉丽身上,无论是熟睡中还是清醒时,“冷落”与“孤寂”都是斯嘉丽最好的写照,此时的蓝伯特再一次对这个充满谜团的少女产生了强烈的好奇与悲悯之心。他走到一旁拿起一条毛毯,轻轻为斯嘉丽盖在身上。 被蓝伯特毫不客气地拽出房间的杰米一个人站在房门口,非常好奇地想知道马修先生到底又回房间里面干什么,于是好奇心爆棚的他一只眼睛贴在门缝上,窥视里面发生的一切。他看到马修先生拿着一条毛毯正在为藤椅上的少女盖上。整个过程里马修先生无比温柔,杰米能够感受到满满的爱意。他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天使般的少女,不是别人,而是村民口中的马修太太,只是杰米觉得眼前熟睡中的少女和自己脑海中的马修太太多少有些不同,一来少女天使对于“马修太太”这个称谓来说太过年轻,二来“马修太太”这个称谓对于眼前这位出尘脱俗、如梦似幻的天使来说太过真实。然而,稍微回过神来的杰米立刻想起之前村民们关于“马修太太”的一些传闻,其中大部分都是说她得了重病,足不出户,因此很少人见过她的真容。想到这里,杰米心里像是堵了一块大石头,向来虔诚的杰米头一回开始埋怨上天对如此美丽而娇弱的少女命运的不公。 蓝伯特走出房间,轻轻掩上门,和杰米一起下楼。两人来到楼下,蓝伯特问杰米:“小鬼,有事吗?” 杰米不吭声,反而仔细端详起眼前这个高大威猛的马修先生。此时他方才觉得两个人其实挺般配的,马修先生英勇神武,是个大英雄,而马修太太倾国倾城,是个大美人,只是两个人的年龄看起来差距有一点大,然而真心相爱的两个人是不会在乎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蓝伯特见眼前的小鬼心不在焉,豪无反应,就用手轻轻地在杰米脑门上拍了一下,又问道:“想什么呢?” “马修先生,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马修太太得了什么病?能好起来吗?” “马修太太?”蓝伯特大声反问道,差点一口气没背过去。 “有什么不对吗?”杰米一脸迷惑地反问道。 蓝伯特一时语塞,心想也对,要怎么和这个小鬼解释呢?之前巴德奶奶也想当然地把斯嘉丽误会成了自己的妻子。得找个机会和他们解释,可是从何说起呢,告诉他们真相,那估计也没人信,随便瞎编一个,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糊弄过去吗? “马修先生,你怎么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马修太太到底怎么了?有什么方法能够治好她吗?我愿意帮忙!” “她的病是……成年旧疾!你最好和她保持一定距离!” “这个我自然明白,她需要静养。放心吧,我不会打扰到她的,我希望她快点好起来。她老是呆在屋里,会被闷坏的!” 蓝伯特实在不愿意和杰米继续谈论关于斯嘉丽的话题,所以他又问道:“对了,你来,有事吗?” “哎呀!马修先生您不问,我倒是把正事给忘了。”说完,杰米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毕恭毕敬地奉上两坛差点被他打掉的酒,说道:“请您收我为徒,教我本事,这样我就可以保卫农场、保卫村子!” 蓝伯特愣了一下,赶忙扶起杰米。可是怎料杰米不肯起身,一定要蓝伯特答应收他为徒,他才肯起身。于是,蓝伯特只能略带无奈地说道:“好吧!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大本事,不过教你一些防身之术,还是可以的。” 杰米听后,高兴跳了起来。放下两坛酒,就回家迫不及待地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父母听。 第20章 第五章 银月之月(世纪满月篇)贰 自杰米拜师成功后,马修家的院子里就多了不少“哎呀!疼!”“我快撑不住了!”之类的学艺声加欢闹声。 “小鬼,你老抬头望天干什么?腰挺直,别偷懒!”蓝伯特说着就用手中的木剑朝杰米的腰部戳了一下。 “疼!”杰米想躲,但动作过慢。当然他并不是在看天,他其实是在观察二楼南边房间里的动静。他太想再次一睹此时应该是坐在窗户边的马修太太,但由于房间挂了窗帘的关系,屋子里面很暗,从下面看上去什么都看不到。 “疼就用心练,出剑不能犹豫。你若一犹豫就可能在此时被敌人击倒,明白吗?”蓝伯特拍着杰米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此时蓝伯特也不由自主地朝二楼斯嘉丽所呆的房间望去。自从杰米过来练剑两天,院子里充斥着各种各样与他相关的声音,当然蓝伯特并不介意,因为他觉得家里稍微有些闹腾声也不是一件坏事,唯一令他在意的是一向喜欢清静的斯嘉丽会不会有什么想法,然而自彩蘑岩吵架那天之后,斯嘉丽都几乎未曾开口说过话,态度也是一如既往地冷漠。 杰米擦了擦头上的汗珠,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练起剑来。他的这股天真与执着,不仅师傅蓝伯特看在眼里,而且二楼那个他所在意的人自然也看在眼里,那就是斯嘉丽,原因非常简单,那就是杰米是一个时时刻刻嘴巴都停不下来的人,超级强大的存在感使得二楼的斯嘉丽不得不时常从书籍的世界中被迫跳跃出来,居高临下地欣赏一番老陈持重的师傅与天真活泼的徒弟之间上演的各种闹剧。 杰米每天练完回家后,都会感到全是酸疼。尽管如此,他却无比快乐满足。唯一一件顶在他心头的事就是那天无意间撞见了马修太太美丽而孤独的睡姿。从和马修先生的交谈看,杰米发现马修先生并不太愿意提起马修太太的病情,这一点是因为马修太太的病一时半会儿怕是好不了,所以杰米决定一定要想个办法让马修太太能够在那间孤单的屋子里也能够找到些许快乐。突然,他灵机一动,有主意了。 清晨窗外下起了绵绵细雨,难得有个清静休闲时刻的斯嘉丽坐在窗旁,伸了个懒腰,靠在椅背上,拿起诗集阅读起来。这时,房门被打开了一条缝,依旧潜心诗海的斯嘉丽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不过,马上她就放下了书,盯着走进房门的那个小东西——那是一只长得像球一样的雪白色小狗。小家伙一走进房门,看到斯嘉丽就一摇一摆地往她身边挪过去,斯嘉丽盯着这个无比呆萌可爱的小家伙看了一会,终于抵制不了它的诱惑,弯腰将它抱进怀里,抚摸起来。这一切可都被站在门口从门缝中偷窥的杰米看在眼里。 “他叫雪球,刚……刚出生不久!马修太太,您……您如果喜欢的话,就收下他吧!他也非常喜欢你!”杰米鼓起勇气,踏进房门,大声说出练习了将近大半夜的台词,最后他发现太紧张,还是忘记介绍自己了,于是他又补充道:“我……我叫杰米,就住在附近的农场里!”说完,杰米已是面红耳赤,热血沸腾。 对于突然闯入的少年杰米,斯嘉丽也是惊呆了。不过,她很快就不露声色地管理好了自己的表情,露出意味深长地笑容问道:“是谁告诉你我是‘马修太太’?” 杰米摸着头,结结巴巴地回答道:“呃——村上的人都是这么说的!难道你不是,那你是……” 斯嘉丽刚想追问“村民又是怎么知道的?”,不料蓝伯特冲了进来,二话没说就朝杰米的头上拍了一计问道:“小鬼,你又在这儿干嘛?” 这时,斯嘉丽显然已经失去了继续追问的兴趣,拿起书自顾自地看起来,边看边不忘估摸着怀里毛绒绒的雪球。杰米则向蓝伯特解释了自己过来送雪球的整件事。听完后,蓝伯特依然还是将杰米请出了房间,说道:“杰米,今天你先回去,我们有事要谈。对了,接下来的几天,你也别再过来,因为我有事要外出一趟。至于你什么时候再过来练剑,到时再联系你吧!”杰米听完,点点头,略显扫兴地回家了。 杰米走后,蓝伯特走到斯嘉丽面前,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便说道:“斯嘉丽,我打算去圣临城一趟,追查异兽人猖獗的线索。一来一回估计要几天,当天这几天里我已经拜托巴德奶奶过来照顾你……” 斯嘉丽抬眼看了一下蓝伯特,放下手中的书,将雪球也放到地板上,再次看着蓝伯特问道:“能带上我吗?” 蓝伯特有些吃惊地望着斯嘉丽,思考了一会,点头答道:“那当然,不过我得重新计划一下!” “那就麻烦你了!”斯嘉丽礼貌性地回了一句,接着依然不动声色地拿出诗集专心致志地读起来。 蓝伯特转身走出房间,抱着些许期待和不安重新规划起出行计划。 第21章 第五章 银月之月(世纪满月篇)叁 第二天早晨,雨停了,东方露出一抹红晕。蓝伯特和斯嘉丽吃过早饭后,蓝伯特就牵来两匹马,在将斯嘉丽抱上其中一匹之前,他给斯嘉丽身上披上了一件黑色连帽斗篷,并为她带上帽子。对于蓝伯特的这一举动,斯嘉丽望着他好一会儿,但没有说话。蓝伯特将斯嘉丽抱上马儿后,自己拿上简易行李,也跃上马儿,于是两人就向着圣临城出发了。 两人赶了大半天的路,只停下休息了两次,蓝伯特觉得斯嘉丽虽然没有了吸血鬼的特性,但是从她之前超强的复原能力和今天大病初愈后的耐力来看,她的体质依然和常人有些区别,因此为了赶时间他并未因为顾及斯嘉丽的身体而多做停留歇。两人一路上交谈并不多,当然这就是蓝伯特与斯嘉丽这么多天来早已习以为常的相处模式。光顾着赶路的两人自然行进的速度很快,就在他们准备第三次停下来休息时,从树林中突然窜出五个长相粗野的山贼将他们的去路围了起来。 其中一个领头的说道:“识相的,快留下买路钱,否则有你们好受!” 另外一个斜眼大胡子绕到斯嘉丽的面前,露出粗鲁的表情说道:“哟,看着身形,定是个小妞呀,想来长得不错!”说完,伸手就要去取下斯嘉丽的斗篷帽,还嚷着:“给本大爷瞧瞧你水灵的小脸蛋儿!”说完,斜眼大胡子的口水仿佛快要流下来了。 就在这时,斜眼大胡子伸出的那只手被一根如白色细蛇般的绳子缠住了,绳子的另一端握在蓝伯特的手中,他稍稍一用力,斜眼大胡子就从马背上重重地摔在地上,摔了个狗吃屎。这可把那帮山贼惹怒了,于是他们纷纷向蓝伯特和斯嘉丽扑过来,蓝伯特机智地握住斯嘉丽马头的缰绳,用力往后一甩,马头就被调转,马儿载着斯嘉丽就往后跑。而蓝伯特自己则是放出一生帐,三两下就把几人治服。可就在这时,蓝伯特发现,原本倒在地上的斜眼大胡子不见了,再往后一瞧,他不知什么时候乘乱已经骑上马,此时已经在斯嘉丽身边,露出虎视眈眈的样子。蓝伯特赶忙快马加鞭地往身后斯嘉丽的方向跑去,这时斜眼大胡子已经一手揪住了斯嘉丽的胳膊,而此时手无缚鸡之力的斯嘉丽正在做拼死抵抗,两人缠打在一起。可能是马儿受到惊吓的缘故,后脚用力一登,向离弦的箭一样飞奔而出,那股反弹力使斯嘉丽从马上突然坠落。好在及时赶到的蓝伯特不假思索地跃身下马,从空中接住了斯嘉丽,紧紧地抱住她,两人同时摔在地上,由于蓝伯特用自己的身体为斯嘉丽当了回肉垫,因此斯嘉丽并没有受伤,反而蓝伯特这一摔着实不轻。 “你没事吧!”蓝伯特赶忙询问斯嘉丽的情况。 “没事!”斯嘉丽坚定的眼神中突然闪过一丝细微的波动。 蓝伯特将斯嘉丽抱起,安置在一块大石头上。接着就去收拾斜眼大胡子等人,他把他们牢牢地绑在两棵大树上,决定到时候通知官府前来将这些伤天害理的山贼捉拿归案。可是,没想到的是被绑的五人并不是这一队山贼的全部,还有一个埋伏在附近,此时已经将一把尖刀架在了毫无行动能力的斯嘉丽脖子之上。这一景象可着实把蓝伯特吓出了一身冷害,一时间恐惧感无限地吞噬着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驱魔猎人。 “别伤害她!你要什么,我都给你!”蓝伯特脱口而出。 “快把我大哥和我兄弟放了!你别打什么坏主意,否则我就让这张如花似玉的小脸蛋上作张画儿,啊哈哈哈!”说完,那个山贼就拿着锋利的刀子在斯嘉丽脸上轻轻比划了两下。 此时,斯嘉丽露出极为厌恶的神情,眼神中充溢着憎恶。如果不是由于世纪银月抑制住了她体内始源血的魔力,那么此时她的右眼一定会开启地狱之眼,眼眸呈现地狱般深不见底的可怕黑色。接下来,这山贼就只能在极度的痛苦中万劫不复、灰飞烟灭,连魂魄都会被焚烧地一干二净。然而事实却是此时的斯嘉丽只是一个下肢瘫痪、弱不禁风的普通人类,连保护自己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就别说灭了这山贼。 “你别激动,我这就放了你的兄弟!”说完,蓝伯特准备转身。就在这时,斯嘉丽张开嘴巴,狠狠地咬了劫持她的山贼一口,虽然没有吸血鬼獠牙,但是充满憎恶的一口,那山贼还是疼得大叫一声。 这下可把这山贼给激怒了,他挥动尖刀,就要往斯嘉丽脸上刺去。当然,蓝伯特是不会给他机会的,他甩出了一生帐,并施了咒。闪着微微金光的白色细蛇就朝山贼飞去,将他瞬间困得严严实实,他越是挣扎,一生帐就将他捆得越紧,到最后几乎都能听到山贼肋骨被勒断的声音。 蓝伯特将这六名受着不同程度伤的山贼绑在树上,然后犹豫了片刻,一跃而上,就和斯嘉丽同骑一匹马。斯嘉丽在前,蓝伯特在后,由于蓝伯特需要将双手伸到前面控制缰绳的缘故,他不得不从斯嘉丽背后抱住她。 两人刚出发,斯嘉丽就问道:“你就打算这么放了他们?” 蓝伯特从侧面近距离观察着此时将脸撇到另一边的斯嘉丽答道:“我会及时通知官府将他们绳之于法。” “是吗?对他们的宽恕就是对别人的残忍!” “这我自然知道,所以让律法来惩罚他们。” “就因为他们是人类,所以就应该有第二次机会,是这个意思?”斯嘉丽说完,转头瞥了一眼蓝伯特。 “我……”蓝伯特望着斯嘉丽复杂的眼神沉默了。 斯嘉丽的眼神和话语明显责备中带着一丝期待,委屈中带着些许不安,这些蓝伯特能够深刻体会到。 两人沉默片刻后,斯嘉丽又开口道:“我们能不靠得这么近吗?” 蓝伯特顿时脸“唰”一下就变红了,一边将身体尽量往后挪,一边说道:“你先忍耐一会,马上要天黑了,我们得先赶到附近的客栈。然后明天我再想办法弄匹马。” 斯嘉丽没有再开口说话,一路上几乎都在闭目养神。 两人来到最近的一个客栈投宿,蓝伯特事先征得了斯嘉丽的同意,要了一间双人床铺的房间。因为蓝伯特考虑到出门在外安全第一,斯嘉丽行动不便,因此还是单间方便自己照顾她。 进了客房后,两人简单用了些晚饭。蓝伯特就将斯嘉丽抱到床上说:“今天你一定很累了,早点休息吧!”然后自己则坐在窗前的一张椅子上闭目养神。 斯嘉丽虽然背对着蓝伯特,可是蓝伯特打算在椅子上熬一宿的举动,她心里可是清楚。于是她沉默了片刻后说道:“我并不介意和你同屋而寝,除非你心里有鬼!” 听了斯嘉丽的话,蓝伯特顿时感到哭笑不得。他很想和斯嘉丽较真,让她把话说明白,但他忍住了,因为被斯嘉丽怼上几句,已经不是一回两回,或许蓝伯特早已习以为常,况且这次人家也是心怀好意,只是话说得实在让人听了心里发堵。于是,蓝伯特沉默片刻后,来到另一张床上,靠在床边睡下了。但是他并没有马上入睡,他等斯嘉丽睡着后,从胸口的口袋中拿出了那枚他最珍贵的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