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让社畜当反派卧底》 第1章 第 1 章 千万不能被主角发现自己是卧底。 于沐抱着膝盖躲在油腻腻的木桌下面,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俊美非凡的黑衣少年,正暴打一群酒鬼,在心中暗暗发誓。 半个时辰前,于沐还在自己刚还完房贷的温馨小窝里做着美梦,下一秒就躺在了一个散发着酒糟和油烟混合气味的破旧厨房里。 紧接着,一个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在他脑子里炸响: “宿主您好,这里是ASX-0号系统。” 系统?! 于沐懵了。 什么鬼?他不是在家睡觉吗?做梦? 对,一定是噩梦!快醒醒!他顶着猝死的风险加班狂卷,不是为了刚还完房贷就做穿越的噩梦的! 但下一瞬,一阵强烈的刺痛感覆盖全身。 草!不是梦,真穿了?!高薪的工作,年迈的父母,还有……他刚过户的小窝! 于沐挣扎着坐起身,按着突突直跳、快要炸开的太阳穴,强压下喉咙口的干呕和想尖叫的冲动,声音发颤地试探: “刚……刚是你电我吗?这他妈是哪儿?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ASX-0号系统:“您所处世界实为一部评分崩坏、逻辑堪忧、已被作者‘流放’的玄幻小说《灵境征途》。因原著剧情过于顺遂导致恶评如潮,世界濒临崩塌。 您的任务是:作为反派卧底潜入主角团,在‘世界线之外’制造障碍,增加任务难度,拉回评分,拯救世界。 任务成功,您可携带空白支票回归原世界;任务失败或拒绝,即刻死亡。” “卧底?反派?猝死?!”于沐脑子嗡嗡作响,巨大的信息量让他有点头晕。 但身体的刺痛和眼前古代厨房的真实感告诉他,这不是玩笑,他真穿了! “等等,人身安全呢?!这活儿听着就高危啊!有没有五险一金?工伤赔偿?!” 于沐几乎是吼出来的,社畜本能让他第一时间争取权益。 “抱歉,”系统的声音毫无波澜,“世界线限制,系统仅保障宿主基础生存权即:不会死亡。” 不会死?于沐心头巨石稍微落下一丁点。 只要死不了,就有希望!死了之后能活一次,已是意想不到的结果,还是在一个他中二时期无比向往的能打怪的异世界。 何况,他还有双亲要赡养,房子也才刚刚过户,实在不甘心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死掉。 就当是一场梦吧,哪怕暴露了,也死不了。活着,就有回家的希望。 于沐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迅速调整心态打量了一番自己所处的环境。 巨大的土灶台,堆满酒坛的货架,两个半人高的酒缸,以及灶台旁一看就是下酒菜的食材。虽然破旧,但酒坛灶台油光锃亮,显是常用。 “一个小破酒馆?生意倒是不错。”他扯了扯嘴角,下意识分析。 “叮!主角楚奕出现,触发剧情:寻地图,酒馆暴打恶霸。请宿主做好准备!”系统音再起。 于沐脑中也瞬间闪过系统传输的原著信息。 主角楚奕,木系灵能者,肩负集结天命选中的五大元素灵能者,组成主角团,阻止“间隔之境”大反派入侵之使命。 这时刚好第三章,主角刚出与世隔绝的柏泽之森,主角团还没形成,警惕性相对低,的确是个插入卧底的好时机…… 看来他穿成了那个开局就食物中毒嗝屁的店小二,一个村野小馆中的普通店小二,这身份掩护挺好。 于沐认命地站起身,准备扮演一个“勇敢”护店的好员工。 然后……他就看到了开头那堪称暴力美学的一幕,果断缩到了桌子底下。 那个一身黑衣、俊美得不像话的少年,正像拆玩具一样,把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壮汉揍得哭爹喊娘。 酒坛碎裂声、骨骼错位声、惨叫声此起彼伏,本就破败的小酒馆转眼间一片狼藉。 他的大脑已经宕机,只得漠然地看着一颗带血的牙齿滚到桌脚,又瞥见旁边一个壮汉扭曲的手臂和糊满血的脸。 脑海里系统那句“主角是正派,不会殃及无辜”的安慰像个拙劣的笑话。 如果暴露了或许死不了,但绝对会生不如死! 于沐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系统:…… 就在此时,打斗声停了。 楚奕不屑地冷哼一声,甩了甩手腕,目光扫向唯一完好的桌子,对上了桌下那双带着惊恐的眼睛。 他打量着桌下的人。 店小二打扮的少年,细皮嫩肉,看着毫无威胁,眼神里的惊恐也不似作伪。 楚亦撇撇嘴,坐到唯一没被波及的长凳上,随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啪”的一声扔在于沐脚边。 “上一壶酒,一碟花生米,再把这儿收拾干净。”于沐像是被那钱袋砸蒙了,愣愣地盯着地上的钱袋好几秒。 直到楚奕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淡漠的眼神扫过来,他才猛地回神。 慌忙捡起钱袋紧紧攥在手里,从桌下钻出来。 飞快地瞟了楚奕一眼,然后攥着钱袋,踉踉跄跄、头也不回地冲向后厨。 不一会儿,他端着一碟花生米和一壶酒回来,低着头放在楚奕面前的桌上。 然后像根木桩一样,瑟缩着肩膀,远远地杵在墙角,时不时飞快地偷瞄楚奕。 楚奕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皱着眉没好气地挥挥手:“下去。” 只见他闻言如蒙大赦几乎是逃也似的溜回了厨房。 看着那仓皇的背影,楚奕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眉头并未舒展: 一个乡下小酒馆的杂役……长得也太扎眼了点? “啧,有点可疑。” 厨房门板后,于沐背靠着粗糙的木门,长长吁了一口气,脸上那层脆弱惊恐稍微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钱袋,这么多钱,只点了酒和花生米,刚出新手村的主角是真的不知道柴米贵啊。 也的确符合原著里,刚出森林、没见过世面又死要面子的傻子大少爷形象,至于后期的精明狠辣都是被坑出来的。 可看他刚才那揍人的狠劲儿和看人的眼神……啧,单纯好骗?信你个鬼! 和平年代生长的于沐内心默背了几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才把刚刚那血腥暴力的一幕踢出脑海。 “系统,”他在脑中问道,“有主角团成员的详细情报吗?特别是这位楚少爷的性格弱点、喜好厌恶什么的。” 系统:“叮!收到宿主请求,已解锁人物资料面板!” 一个半透明的界面浮现在于沐眼前。 他“点开”楚奕的资料,快速扫过。 【姓名:楚奕,性别:男,年龄:18岁,异能属性:木,武器:长剑……】 “就这?” 于沐语气带着点嫌弃,“这点基本信息够干嘛?他喜欢甜口咸口?怕不怕虫子?有没有童年阴影?暗恋过哪个村花?” “抱歉,目前以您的灵力等级,没有查阅更深层资料的权限。”系统一板一眼地回答。 “我的灵力?”于沐动作一顿,抛钱袋的手停在半空,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于沐刚刚再系统给的简介上看到过,“璃洲大陆”曾灵气充盈,灵能者遍地,然而随着灵气莫敏渐稀,百年间再无灵能者现世,世人仅能天生灵气强身健体,更别说孕育灵力。 所以只有灵能者荟萃的主角团才能拯救世界,现在他也有主角的待遇了? “我也有异能?”他立刻切换到个人属性面板: 【姓名:于沐……灵能属性:未知……】 “未知?” 系统听到他的问题,详细回答道:“是的,虽说现如今灵气稀薄,灵能者很少,但是人的灵魂天生就自带不同种类的灵气,只是在含量上有所不同。 灵气含量过低则无法转化成灵力训练使用,含量高的,如没有系统训练支撑也无法变为灵能。您的灵气属性在普通人中属于含量较高的,这也是选中您的原因之一。” 于沐摩挲着下巴,捕捉到了关键信息,“那就是说我如果能够进行系统训练,也可以使用灵能?” “是的,系统界面也会随着您的灵力强度,逐渐开放各类权限,方便您执行卧底任务。 而训练灵力的方法,可通过执行系统颁布的任务获取‘灵气值’提升。 等灵气值到达训练指标,可寻求灵能者指导,灵力提升将逐步解锁更多系统权限。” 行吧,反派卧底兼打杂小弟的逆袭之路,看来得从赚“经验值”开始了。 第一天,后悔是真的,但这场戏,既然开场了,就得演下去,还得演好。 “不论如何,我都要回家。” 待到日暮西山之时,将最后一波垃圾处理完,于沐终于把狼藉的小酒馆收拾完毕。 于沐疲倦地锤了锤肩膀,在心中默默吐槽。 卧底还要打杂什么的……好没有B格。 他抬步走进酒馆大堂,只见楚奕坐在酒馆中,细细研究着铺在桌上的残破地图。 那应该就是剧情里写的那个,可以找到天命灵能者和通往间隔之境入口的开挂地图吧。 不过为什么是残破的? 于沐仔细回忆脑海里的原剧情梗概,似乎没有提到地图残破这件事……主角前期只是通过语言描述这个地图的存在和神奇之处,直到即将打入间隔之境才拿了出来。 接下来一如原剧情发展,楚奕以强硬的姿态表示要在小酒馆住一晚。 小酒馆不做住宿生意,没有客房,于沐就将后院那间员工宿舍让给了楚奕,反正原剧情里楚奕也是在店小二的宿舍中凑合一夜的。 于沐将员工宿舍草草收拾一遍后,抱着被子枕头想离开,就被楚奕叫住了。 “你们老板呢?”楚奕今天在酒馆待了一整天,就是在等这间小酒馆的老板回来。 出门前师父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一定要去找这家酒馆老板,密钥地图的其中一块碎片就在他手上。 更重要的是,那个“东西”就藏在这里。 于沐心中一动,抱着枕头的手紧了紧,缓缓转过身,头垂得更低了,肩膀微微塌下来,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哽咽和伤感: “掌柜,上个月因病去世了。临终前,他把酒馆托付给了小的……” 酒馆掌柜的确在剧情开始前一个月因病去世了,不过主角当时因没有人可以询问,所以并不知道。 后来是在寻找最后一位灵能者时才查到,酒馆掌柜因病去世,还是店小二帮忙料理后事。 若说不知道可能会留下疑点,所以于沐决定如实回答。 至于以后的事,等与主角建立了信任,他相信以自己的胡诌本领,多多少少能补过此时可能存在的逻辑漏洞。 毕竟,人只要对他人建立了信任,有了滤镜,就算说再荒谬的话也会不由自主地选择相信,甚至通过脑补,将对方语言中的漏洞进行合理化。 他偷偷抬眼,观察楚奕的反应。 楚奕果然愣住了,眉峰瞬间拧成一个疙瘩,焦躁地在狭小的房间里来回踱步。 “他临终前可有交代过什么?比如……”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刹住车,像是意识到不该在一个“普通”店小二面前说太多,烦躁地挥挥手, “罢了!你出去吧!” 原剧情里楚奕直到第二天也没有等到酒馆老板后,就推测酒馆老板可能已经出事了。 于是在酒馆中翻箱倒柜,四处搜索,终于在厨房的角落发现了一个暗格,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一个被异能封印起来的木盒。 原剧情里没有说这个木盒到底是什么东西,甚至直到大结局也不见这个东西出现,所以很可能是作者后期忘记了自己写过这个伏笔…… 而于沐趁着今天收拾的时候已经将那个木盒收了起来,以便后续向主角表明追随意愿时能够有个投名状。 面上却是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抱着枕头飞快溜了出去。 一个乡下酒馆的胆小怯懦的店小二,很容易让人降低戒心,但一般不会有什么冒险精神,贸然向主角投诚只会引来猜疑和拒绝。 所以他需要一个主角无法拒绝他跟随的“完美”理由。 第3章 第 3 章 第三章 春末夏初,日头毒得能把人晒脱一层皮。楚奕顶着一脑门官司和一头薄汗,神情颓废地坐在一棵老槐树下,树旁斑驳的石碑上隐约可见“山君岭”三个字。 他拿起腰间的水囊,仰头只灌到几滴可怜巴巴的水珠滑进喉咙。 空了。 楚奕:“……” 他捏着空空如也的水囊,眼神投向镇口那个飘着茶香的小摊,喉结不受控地滚动了一下。 摊子旁坐着一个摇蒲扇的老大爷,笑容慈祥得像弥勒佛。 如果……如果他现在身上有钱,他绝对会冲过去买下整整一桶! 但他没钱了。 全身上下,就剩三个能听个响儿的铜板。 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楚大哥!你走得好快呀!我都跟不上了!” 一个带着点委屈喘息的清亮声音由远及近。 楚奕连眼皮都懒得抬,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只见于沐小跑着停在他身边,双手撑着膝盖,微微喘气,脸颊因为小跑泛起一层薄红,额角沁着细密的汗珠。 他抬眼受伤又无辜地看向楚奕,仿佛在控诉他不体谅人。 楚奕面无表情地回视,内心弹幕疯狂刷屏: 装!你接着装!就这点路能把你喘成这样?刚才在泥地里叫村民的时候中气不是挺足的吗?! 他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想把身边这个“人形麻烦精”就地掩埋的冲动,开始在心里拉清单,细数这三天被“反噬”的血泪史: 试探警觉性(引向猎户陷阱):结果这“榆木”一个“不小心”滑倒,不仅精准地砸坏了猎户精心布置的捕兽夹。 楚亦远目,当时那“咔嚓”一声脆响,他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还顺带惊飞了猎户蹲守了三天、眼看就要到手的一窝山鸡,那猎户愤怒的咆哮犹在耳边。 试探耐力(怂恿打山猪):结果被激怒的山猪撵着跑的成了他楚亦! 更惨的是,慌不择路间,这家伙突然来了个滑铲,不仅没伤到山猪分毫,反而精准无比地压垮了旁边村民辛辛苦苦种的一片绿油油的菜苗。 村民大妈抓着他的衣领痛心疾首地哭嚎……赔钱! …… 每一次!每一次都是他楚奕在狼狈地道歉、赔偿、付钱!钱包肉眼可见地瘪了下去。 而始作俑者,永远只会顶着一张苍白脆弱的脸,用那种泫然欲泣的眼神看着他,翻来覆去地念叨: 都怪我太没用、都怪我拖后腿、楚大哥还是把我扔下吧之类的…… 但每次楚奕忍不住想认同他的话时,这家伙又会一脸脆弱地说什么,要是没有那些莫名其妙的恶霸,莫名其妙地烧酒馆自己就不会出来拖累别人…… 什么的,让楚奕生生把到嘴边的话忍回去,因为他理亏。 等到钱包空了他才想起来,自己本来是要试探他的底细的。 到头来什么收获都没有……不! 他至少确定了,这小子就是个很记仇的心机男! 于沐看着楚奕那张俊脸从白到青再到黑,最后定格在一种“想杀人但必须忍住”的扭曲状态,心里的小人早就笑得满地打滚。 面上却依旧担忧无比,目光“不经意”地顺着楚奕绝望的视线,落到了茶摊上: “啊!楚大哥你是想喝点茶水吗?” 茶水摊老人听到他们的话也看了过来。 树下的黑衣男暗戳戳往他的摊子看了好几次,就是不见要买,可见没钱买……罢了罢了,送他们一点又如何。 正当老人要拿起茶壶往竹筒里灌时 于沐又适时懊恼地一拍额头,声音瞬间低落下去,带着恰到好处的“戳心”: “瞧我这记性!我都忘了我们已经没有钱了。楚大哥这么讲原则、重信义的人,肯定也不愿意向人白要一碗茶解渴。对不起楚大哥,是我多嘴了。” 看到大爷举动虽然不好意思但还是有些期待的楚奕:“……” 大爷闻言有些感慨,这年头孩子们的德行真是越来越好了。 定睛一看觉得黑衣男子的打扮像个练家子,想起这段时间镇上发生的事,便摇着蒲扇主动招呼。 “两个娃儿,是缺盘缠了吧?镇东南头有个刘屠户,他家女娃儿走丢一个月了,正愁找不到人帮忙哩!悬赏十两雪花银呢!你们年轻力壮,不妨去碰碰运气?” 大爷话音刚落,就听一旁卖柴的樵夫叹了口气:“老大哥,莫说空话诓外地娃儿了,那些娃娃都走失一个月了。 求了多少人寻都杳无音信,后来最早那批人中有人还沾了脏东西,谁还敢上去?” 于沐从二人的对话中闻到了丝剧情的气息,但他不记得小说里有什么刘屠户的事,问系统也回答没有, “叮!不排除由于满足特定条件触发隐藏剧情的可能。” 本来就已经够麻烦了,为什么还有隐藏剧情这种事…… 可能是觉察到于沐的情绪,系统立马道: “叮!数据库未检索到完全匹配剧情。不排除满足特定条件(如:宿主介入、主角状态、地点触发等)激活了隐藏剧情支线。 正在评估事件对主线任务难度影响……叮!评估完成,该事件确能有效提升主角任务难度及剧情复杂度。系统已为您提交‘剧情扰动补偿’申请。” 收获意外之喜的于沐立刻打起精神追问道:“脏东西?” 见他感兴趣,樵夫便压低了声音解释, “唉,说是脏东西也不全然,就是那第一批回来的人里边有一个是鄢村的猎户,好家伙那可是个练家子,一顿能吃八斤,一箭射穿两头山猪的主儿!壮得跟头牛似的!可自从后山回来。 啧啧,眼瞅着就蔫了,一天比一天虚,脸色蜡黄蜡黄的,走路都打晃儿!大伙儿都说……” 他凑近了些,声音更低了,“像是被山里的脏东西,给吸了阳气了!” “后来听说有人曾在下山前一晚,看到他身上有黄色的鬼火闪过,大家就都讲那猎户沾了脏东西。 依我看,哪里有什么脏东西,就是已经不想去找那女娃了,这半年咱们这丢的孩子还少吗? 报官了都找不着,那猎户多半是误食了秽物才会如此。”茶摊大爷一边摇头一边接着樵夫的话。 樵夫不同意他的话,二人又争执了起来。 楚奕虽然一直没插话,但耳朵竖得比于沐还尖。 失踪的女童、诡异的黄色鬼火、强壮猎户离奇虚弱……这绝非寻常的走失。 他当机立断,一把扯过于沐的胳膊,“走了!” 于沐被他扯得一个趔趄,眨巴着眼问:“是去那个刘屠户家?” “嗯。”楚奕惜字如金,大步流星朝镇东南走去,背影透着股“这事我管定了”的决然。 于沐小跑着跟上,看着楚奕挺拔的背影,撇了撇嘴。 啧,正义感爆棚的愣头青…… 不过也好,十两银子,够“爆”一阵子金币了哈哈哈。 走了一会,于沐觉得这个镇子有些奇怪,看着整洁,但或路边草丛里半埋的、刻着模糊虎纹的瓦当碎片。 楚奕扫了一眼,想到镇门口石碑上的“山君岭”,若有所思。 他们按照路人的指引,走进一个昏暗潮湿的巷子,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酸臭气息。 待走到巷子尽头两人才看见一间挤在几座青石房中的土屋,土黄色的表体显得它与周边青灰色的建筑格格不入。 二人对视一眼,确定这就是他们要找的刘屠户家,于沐深吸一口气,上前敲响了那扇斑驳的木门。 等了许久,就在他们以为无人应答时,门“吱呀”一声,缓缓开了一条缝。 一张胡子拉碴、眼窝深陷、布满血丝的脸探了出来,正是刘屠户。 他声音嘶哑虚弱:“对不住……这几天不接活儿……”说着就要关门。 楚奕反应极快,一手稳稳抵住门板,沉声道:“您是刘屠户?听说您在悬赏寻找女儿。” 刘屠户闻言愣在了原地,双眼慢慢睁大而后又像想到什么般泄了气,颓然松开了门把手,侧身让开: “……进,进来吧。” 与阴暗压抑的巷子不同,土屋虽然狭小但家具摆放整齐,功能划分明显,但屋内陈设除了几个简易虎头孩童玩具和木块篆刀,几件还没洗的男式衣袍,并没有其他特征明显的物件。 倒是木床对面矮桌上,放着一个青铜香炉,一旁还有几捆细香。 典型的单身父亲带着幼女生活的痕迹,且热爱生活,偶尔可能会给孩子做些玩具,只是现在由于幼女的缺失,处处透着冷清。 楚奕进屋后,目光第一时间锁定那个“异常洁净”的青铜香炉。 他不动声色地走近观察,发现香炉内壁有细微的、不像是普通香灰的黑色残留物,隐隐有股极淡的、混合了草药和……某种说不上来的味道。 于沐也顺着他的视线目光在香炉附近打转,“嗯?”他的目光在摆放香炉的桌脚凝滞了一瞬。 那里……似乎有片写满红字的黄纸?再定睛看去,却又空空如也。 还没等他细想,刘屠户端着两碗清水过来,打断了于沐的思绪。 他粗糙的大手微微颤抖,水在陶碗里晃出细小的涟漪。 “一个月前,王家村一富人家要办婚宴,便雇我去宰猪,因女儿幼小平日里就甚少接这般需出镇的活,但是那户人家开了二两银子……” 虽在大户人家二两可能不算什么,但对刘屠户这样的人家来说那可是够六口人一年的用度,他便带上年仅6岁的女儿前去。 从王家村回来路过后山时,他想小解,想着已快到镇上而山中的飞禽走兽这几年也愈发少了,便让女儿守着行李自己去一旁小解,谁承想待他完事转身,哪里还有女儿的踪迹! “我跑了整座山,叫了很多人,找了整整一个月都杳无音信……大家都说她可能已经被野兽生吃了,况且过了这么久,一个六岁的女童能在山上活下去几乎不可能,都让我放弃。” 刘屠户越说声音愈发哽咽,而后双手掩面压抑哭腔: “不知何时,镇上逐渐有,是白虎娘娘发怒了,嫌我杀生太多,娘娘为报复才夺走了我女儿的说法。” 楚奕追问:“白虎娘娘?是你们这里供奉的山神?” 刘屠户茫然点头又摇头:“早没人供奉了。前阵子更是说鄢村的张猎户,因帮我寻人而触怒白虎娘娘沾了脏东西,这下更没有人帮我了……” 当说到镇上传言是因他杀孽太重,山神报复夺走女儿时,这个壮硕的汉子再也支撑不住,从矮凳上滑落,扑通一声跪倒在楚奕面前,双手死死抓住楚奕的衣摆哭喊道, “大侠!我刘某人造的孽,我认!千刀万剐都行!可我女儿阿茵才六岁啊!她什么都不懂!她那么乖,为什么要替我受这份罪! 求求您、求求您一定要找到她!只要能找到她,我什么都给您!我只有她了、我只有她了!” 话音未落,刘屠户双眼一翻,直挺挺地向后晕厥过去。 “小心!”楚奕和于沐同时惊呼,手忙脚乱地扶住他沉重的身体。两人合力才将刘屠户抬上床。 楚奕探了探他的脉搏,松了口气:“情绪过激,加上长期紧绷虚弱,一时气厥。” 于沐看着床上脸色灰败、仿佛瞬间老了十岁的刘屠户,又看了看屋内压抑的环境,眉头微蹙。 “现在怎么办?” 若是没有系统提示,他也会觉得这只是一件普通的幼女走失事件。但是听完刘屠户的陈述又觉得哪里怪怪的,一切发展得非常流畅…… 唯一不合理的就是那个沾上脏东西的猎户,或许可以在那找到突破口。 楚奕没有立刻回答,他锐利的目光再次扫过屋内,最终落在那青铜香炉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才转向于沐,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先去王家村看看。” 于沐一愣:“王家村?楚大哥是怀疑那户办婚宴的人家有问题?” 虽然用高于市场价的价格,从镇上请屠户什么的很不合理,但是他们在来的路上就听人提及也曾有人去那户人家问过,那户人家的钱都是通过正当买卖得来,也是远近闻名的贤善之户。 更何况他们家好像还有一个嫡子中了秀才,想走仕途,不大可能在这个当口搞出什么事,退一万步说刘屠户家及他女儿也没有值得他人惦记的东西…… 楚奕细细为刘屠户盖上薄被,转身出门,“不,去打探一下王家村有无道观。” 于沐小跑着跟上:“哎,等等我!楚大哥这有道观什么事啊?” 楚奕脚步丝毫未停,声音顺着风飘过来,带着点不耐烦:“想想刘屠户屋里有什么东西。” 于沐撇撇嘴,算了算了,18、9岁正是爱装的年纪。 但脑子却飞快转了起来,刘屠户家里很普通,要说那里不一样也就只有,无牌位但供奉虔诚的香炉,还有那个一闪而过的黄纸。 民间黄纸的用途并不多,大多用于绘制道符和抄写经文。加上香炉和那“白虎娘娘”的确很难不联想到“信仰”。 嗨,管他呢!跟着主角就对了。 “您说了算。”于沐认命地叹气,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 “不过楚大哥,咱这趟‘游山玩水’,盘缠可是真·游·没·了。等会儿到了王家村,是准备表演胸口碎大石赚饭钱,还是靠您这张俊脸去化缘?” 他们没钱是谁害的?! 楚奕额角青筋跳了跳,懒得理他,径直加快脚步。 于沐看着他破防的背影,暗笑了一声,认命跟上。 山路崎岖,两人一前一后,身影很快没入林间小道。 第4章 第 4 章 从镇上到王家村中间隔着一座山,也就是刘屠户女儿走丢的那座山,不过他们的目的地是山那边的王家村,便也没有在山上花时间。 由于二人目标明确,于沐也罕见没有搞事,傍晚时分他们就到达了王家村。 他们打探了一圈也没有发现王家村有任何寺庙道观,甚至连神婆都没有。 天色已晚,楚奕用身上仅剩的三文钱,在一户村民家的柴房借宿。 “两位小哥是打外地来的吧?”村妇赵氏一边帮他们在木柴上铺干草,一边笑着问道。 于沐脸上堆起感激又带点愁绪的笑,“是啊,大婶。说来惭愧,我和我家少爷本是出来游山玩水的,谁承想……” 他叹了口气,流露出几分窘迫, “许是初来乍到,不懂规矩犯了什么忌讳?这几日真是喝凉水都塞牙,盘缠莫名其妙就花光了,这才想着找个庙啊观啊的拜拜,去去晦气,顺便求个平安。” 楚奕抱着剑靠在柴堆旁,闭目养神,对于沐的表演不置可否,只是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赵氏老早就觉着两人的气氛看着不像朋友,看着于沐对楚奕有些敬畏,再加上楚奕仪表堂堂气度不凡,听于沐称他少爷,心中自然不疑有他,甚至愈发恭敬。 “哎哟,那两位可来错地方了,咱们刘家镇不拜什么佛祖金仙,两位要找寺庙道观还得去邻县。” 闻言于沐和楚奕交换了一个眼神,继续问道: “哦?不拜佛祖金仙?那红白事和节日祭典都拜什么?祖宗?山神?” 此时赵氏也差不多帮他们铺好了干草,双手在衣摆上随意擦了擦神色感慨。 “以前的确是拜宗祠祖宗、山神,但六年前村里突然闹起了怪病!那病来得邪乎,今天还好好的一个人,明天就浑身起红疹子,高烧说胡话,没几天就……唉! 天天死人!官府的大夫来了都没辙,最后只能把村子封了,就在大家伙儿都绝望的时候,来了一位云游的郎中!那可真是神仙下凡啊!”赵氏双手合十,对着虚空拜了拜。 “就他一个人!用些草药、符水,硬是把怪病给治住了!不仅病没了,自那以后,村里人的身子骨都结实了不少,连头疼脑热都少了! 郎中大人心善,说不必谢他,更不必供他。 可咱们心里过意不去啊!打那以后,村里红白喜事、年节祭拜,就只拜这位仙师了! 什么佛祖菩萨、三清道祖、白虎山神在咱们这儿,都没郎中大人灵验!” 又是白虎山神? 于沐脑中飞快沟通系统“系统,可否提供相应线索?” “嘀!宿主需提供已触发的事件关键词,否则系统无权查询。” “六年前、王家村、怪病、云游郎中。”于沐回忆了一下刚刚赵氏说的故事,试探道。 “查询中……嘀!当前剧情锁等级过高,宿主权限不足,无法破解。 请宿主积极提升异能等级或推动主线剧情解锁更多信息。” 于沐:那我要你何用? 不过至少是知道这件事与剧情有关了。 赵氏说完,又叮嘱了几句柴房晚上可能会有些凉,便起身离开了。 柴房的门一关,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两人。 昏暗的油灯光线在墙壁上跳跃,勾勒出两人沉默的剪影。 于沐没骨头似的往干草堆上一躺,双手枕在脑后,望着黑黢黢的房梁。 又看向闭目养神的楚奕。 这家伙一听到“云游郎中”“符水”和“白虎山神”,虽然眼睛没睁开,但抱着剑的手指,似乎轻轻敲击了一下剑鞘,应该也有所怀疑了。 微亮的灯火为少年精致的面容更添了一丝神秘与魅惑。 怪不得后期能迷倒多位女性角色,他一个男生都觉得这张脸魅力非凡,还好他俩都是直男。 于沐眼珠子转了转,幽幽地叹了口气,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啧,十两银子果然没那么好赚,又是脏东西又是邪门……” 楚奕依旧闭着眼,仿佛没听见。 于沐也不在意,自顾自地继续分析,更像是在梳理思路: “不过那赵大婶说的怪病和郎中,倒是跟刘屠户女儿失踪的时间点对不上。刘茵是一个月前丢的,那郎中是六年前的‘活神仙’了。” 他顿了顿,翻了个身,侧躺着,目光投向闭目养神的楚奕, “我当时在刘屠户屋里,好像看到一张黄纸,像……符纸?但一眨眼又没了。当时刘屠户端水过来,我也没看清。”他故意说得不太确定 这次,楚奕终于睁开了眼睛,目光落在了于沐脸上。 “符纸?” 楚奕的声音低沉,在安静的柴房里带着一种的磁性。 于沐点点头,接着道,“我想起来似乎在刘家镇内似乎也没看到道观、庙宇。但刘屠户家却摆着香炉和供品,可又没牌位,会不会他拜的也是这个什么郎中?” 楚奕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带着一丝满意。 “榆木脑袋,你观察力倒还不算太差。” 臭小子,好好夸人会死吗? 于沐扯了个十分虚伪的笑,而后翻过身去,用后脑勺对着他。 “楚大哥早点睡吧,睡眠不足会变笨的。” 到时候小心真成了榆木脑袋! 楚奕看着他的后脑勺,几不可闻地轻哼了一声,重新闭上了眼睛。 但这次,他脑海中却清晰地浮现出刘屠户家那个异常洁净的青铜香炉,以及于沐口中那惊鸿一瞥的黄色符纸。 云游郎中、符水、屠户的供奉、离奇虚弱的猎户、黄色的鬼火、失落的山神…… 看来,明天得好好调查一下这位被村民奉若神明的“郎中大人”了。 柴房内重新陷入寂静,只有油灯偶尔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于沐背对着楚奕,睁着眼睛,毫无睡意。 想起主角从刘屠户的只言片语就把突破口定在王家村,甚至还找到了关键线索。 于沐就不免感慨:主角虽然爱装,但脑子确实好使,该说真不愧是主角吗? 清晨的阳光勉强挤进柴房狭小的窗户,楚奕率先起身,动作利落地拍掉沾在黑衣上的草屑。 “走了。”他言简意赅,看也没看还躺在干草堆上、似乎睡得正香的于沐,径直去推柴房的门。 “天刚亮呢……地主家的驴也没这么使唤的。”于沐揉着眼睛,慢吞吞地坐起来,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楚奕脚步一顿,回头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于沐立刻缩了缩脖子,做出一个“我闭嘴”的手势,手脚麻利地爬了起来。 安慰着自己:没事没事,不就是早起吗,总比上班好,总比上班好…… 两人在村里简单用了点自带的干粮,便按照赵氏的指点,向村子西头的郎中仙师的故居走去。 从赵氏家到村西的空地,看着是村子的正中央。 只见一棵被雷劈焦半边的古树下,立着一块简陋的石碑,碑前供奉着新鲜果蔬。 一位老妇正在虔诚跪拜,口中念念有词感谢仙师保佑孙儿平安。 于沐上前看了一眼碑文,“恩公执迁仙师济世之地”。 看来这个仙师的确很受王家村人的信奉,不过…… 那个石碑表面似乎是被打磨过,有可能原本刻着别的东西,后来被磨掉刻上了这行字。 于沐看了眼楚奕,发现他眉头紧锁,可能是想到了什么。 “会不会这里原本供奉的是那个白虎娘娘?” 楚奕闻言没有回答,径直越过,“先去仙师旧居看看。” 那位仙师的旧居,就在靠近后山山脚的一片竹林后面,早已废弃多年。 越靠近西头,人烟越稀少。 青石板路变成了坑洼的土径,两旁的房屋也愈发破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泥土味和淡淡的草药气息。 穿过一片茂密得有些阴森的竹林,一栋孤零零的、几乎被藤蔓完全吞噬的土屋出现在眼前。 土屋的木门歪斜着,半塌的院墙爬满了青苔。窗户纸早已破烂不堪,像一只只空洞的眼睛,窥视着外来者。 整个地方透着一股死寂和难以言喻的违和感。 “就是这儿了?” 于沐搓了搓胳膊,感觉有点发毛,“看着比刘屠户家还晦气……” 他下意识地往楚奕身边靠了半步。 主角战力高,有危险他先上。 楚奕没理会他的小动作,锐利的目光扫视着破败的院落和紧闭的歪斜木门。 院门口的石阶上,落着一层薄灰,但灰层上,却有几个脚印。不大,略显凌乱,像是……孩童的? “有人来过,刚走不久。”楚奕低声道,手已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于沐也看到了脚印,心头一跳。 孩童的脚印?刘茵?还是……别的东西?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楚奕示意于沐留在原地警戒,自己则放轻脚步,靠近那扇歪斜的木门观察,而后猛地抬脚。 “砰”一声踹开了摇摇欲坠的木门,木屑和灰尘簌簌落下。 屋内光线昏暗,陈设极其简单:一张缺了腿用石头垫着的破木桌,一张光秃秃的土炕,墙角堆着些早已腐朽的杂物。 空气中那股草药味更浓了,但楚奕还感受到了一丝淡淡的……灵力? 不可能,如果这里有灵能者自己一开始就能感应到 于沐感受不到什么灵能者,只是一进门目光瞬间锁定在土炕角落。 那里散落着几片被撕碎的黄色符纸,符纸上的朱砂符文残缺不全,但与他在刘屠户家看到的很像。 “楚大哥!那个符纸!” “果然……”楚奕闻声望去眼神一凛。快步上前,想捡起碎片查看。 就在这时,于沐看见一道黄影从屋顶的破洞处直扑楚奕后心! “小心!”几乎在于沐出声的同时,楚奕瞬间拧身旋步,长剑“锵啷”出鞘,带起一道凌厉的青色剑光,劈向那团黄火! “嗤!” 剑光与黄火相撞,发出一阵灼烧腐蚀声。 那黄火被剑光劈散了大半,但残余的一小缕如同有生命般,狡猾地绕过剑锋,依旧扑向楚奕面门! 于沐见状想也没想就抓起门边一个半朽的木凳,狠狠砸向残焰。 “砰!”木凳砸在墙上,碎裂开来。 那缕残焰被劲风带得一偏,擦着楚奕的耳际飞过,撞在对面的土墙上,熄灭,只在墙上留下一小片焦黑的、散发着恶臭的痕迹 破房内一片死寂。 楚奕保持着挥剑的姿势,微微喘息,目光复杂地看向门口还保持着投掷姿势、脸色煞白的于沐。 无灵力者的攻击对灵能来说毫无影响,但刚才那一下……是巧合?还是…… 于沐的心脏狂跳得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他看着墙上那片焦黑,又看看自己空空的手。 他刚才拿凳子砸了那鬼东西,居然还砸到了,这小BOOS逼格也太弱了吧! “你……”楚奕刚开口。 “楚大哥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于沐惨白着脸,十分后怕。 刚刚那东西差点杀了主角,如果主角死了,那他也没法活了! 鬼知道这个被作者“放逐”的小说里,这种主线之外的剧情有没有主角光环! 楚奕:“……” 他看着于沐被吓得惨白,仍旧关心自己的模样,再看看墙上那片焦痕,以及地上被自己剑气劈散、正缓缓化作黑烟消失的残余黄火…… 楚奕收剑入鞘,走到那片焦痕前蹲下,用手指捻了一点焦黑的粉末,放在鼻尖嗅了嗅,眉头紧锁: “阴秽之气凝而不散……还有一丝精魂怨念。” 重要的是,这股灵力相当浑浊,不像天生灵气。 他看向于沐“你冲进来的时候,看清楚那东西的样子了吗?除了火焰,还看到什么?”…… 于沐还在平复心跳,闻言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