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路进化》 第1章 征兆 张杨泡在温泉水中，舒适地将全身的毛孔打开。她往下沉了沉，把下巴也淹到这口据说可以美容养颜的温泉里。 多泡泡，这也太舒服了。 张杨惬意地闭上眼睛，感受到浑身的肌肉在温泉舒缓地按摩下逐渐变得松弛，将多年训练给肌肉关节带来的隐痛都一一轻柔吹散。 太舒服了。张杨现在都有把脑袋也沉进水下的冲动。 温泉蒸腾而上的水汽拂湿了张杨带着酡红的面颊，她懒洋洋地睁开眼，眼前的水面延伸进一片浓白的水雾之中。 “诶？这雾怎么突然——”她转过头看向身旁的朋友，正想询问关于浓雾的异象，却发现身旁空无一人。 张杨愣了一下。 她是和朋友一起来的吗？好像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不太对劲。 她站起身，却发现水面依旧淹过了她的肩膀。 张杨不信邪地蹬了两下腿。 脚下空无一物，仿佛温泉池子悄无声息地漏了个大洞。 可是即使张杨木棍一样直挺挺地杵在水里，也没有向下沉的迹象。水面依旧保持在她脖子的水位。 慢慢的，窒息感逐渐填满她的胸腔。 水面上的白雾越来越浓，像是一条浸满水的毛巾盖在水面上，张杨能感觉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无数的水蒸汽随着她的呼吸逐渐填满她的肺部。 能获取到的氧气越来越少了，她不由得呼吸急促起来。 她试着游动，想要触摸到温泉池的边际，上岸离开这个被水雾笼罩的地方。但很明显是无用功，她甚至不清楚到底是温泉池无边无际还是自己根本就没有移动。 白雾笼罩的世界千篇一律。 突然一个气泡破开水面炸开，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密密麻麻的气泡从水下涌上来，整个温泉池就像是—— 被煮开了。 张杨从床上弹起来，惊魂未定的大口呼吸，像是要把梦境中吸进肺里的水蒸汽全部吐出去。 身后的浅蓝色床单上已经被汗水洇出了一个人形。 张杨缓过劲，从铁板似的床上爬起来，顺手从床头柜上抓过鲨鱼夹将半湿的及肩长发夹好，找出一套吊带短裤进浴室冲凉去了。 即使将按钮旋到最右边，花洒淋下来的水瀑也带着太阳的余温。张杨只是简单地将身上黏腻的汗渍搓洗干净就站在花洒下冲去身上的泡沫，在嘈杂的水声中一阵消防车的急救声由远及近靠近了小区，最后震天响地停在了小区门口。 张杨关掉花洒，套上宽松的吊带短裤，边用干发帽擦干湿发边向客厅阳台走去。她这栋楼就在小区门口，站在客厅阳台基本上就可以将小区正门和小区正门前的马路上的情况一览无余。 小区正门斜对面一辆小轿车冲上人行道，一路撞开人行道上的绿化，最后一头怼上小区对面公园门口的装饰石雕，整个车头已经被撞得稀巴烂。车辆驾驶座的车门被整个取下来扔在一边，三个消防员拿着不同的工具围着驾驶员正在实施救援。 张杨正准备离开阳台，此时一个人跌跌撞撞地跑向消防车，肩膀上洇出大片的血色。 整个场面骤然变得混乱起来。 不同人的喊叫、惊呼在马路上炸开。 张杨跑到书房找出望远镜后返回客厅阳台，开始仔细观察马路上的情况。 刚刚那个人已经扑到了消防车前，一个消防员从车上找出急救箱，拿出药物和纱布为她包扎脖子上的伤口。 但是已经迟了。伤口涌出来的鲜血已经染红了她大半个身体。 张杨缩小视野，将关注重心放回这位女性刚刚跑出来的地方。这条马路两边的绿化树种为梧桐树，此时夏天，梧桐叶郁郁葱葱，梧桐树高大苍劲，于是靠近小区这边的视野反而被遮挡了大半，只能通过树木之间的间隙艰难观察。 张杨举着望远镜看了半天，只能看到跑动的人影，不过情况应该十分紧急，出警的六名消防员全都跑向了树荫下，手上拿着各样工具。 实在是看不清，张杨放下望远镜，拿起手机点进小区业主群正想问一下小区正门前的情况，就看到之前已经有人连发了五个视频在群里。张杨播放视频，视频内容就是小区正门前的车祸现场，拍摄视频的大婶还贴心地配了现场解说。 “唉真是造孽，不知道怎么开车的。”视频镜头扫了一下小区对面的车辆，“开得歪七扭八的，直接把这个车子给顶侧翻了。”大婶把镜头对准小区正门门口的一辆侧翻的轿车，小跑着上前，透过前挡风玻璃，可以看到轿车主驾驶和副驾驶上坐了两个年轻女性，两个人此时被安全带束缚在座位上，没有挣扎的迹象。 十五秒的视频结束了，张杨向右划到下一个视频。 视频里副驾驶的门已经被拉开，副驾驶上的年轻女孩被其他上来搭把手的人从侧翻的车上搀扶下来。大婶上前把年轻女孩搀扶到梧桐树下的长椅上，连连关切：“姑娘没事吧？身上有哪里疼吗？” 年轻女孩呆滞地摇了摇头。 第二个视频到这儿结束，张杨向右划。 这个视频里侧翻的车辆已经被扶正，两个保安正在试图打开主驾驶的车门，一个阿姨坐在副驾驶上试图叫醒主驾驶上的年轻女孩。 “姑娘、姑娘！” 叫不醒之后阿姨检查了一下主驾驶上年轻女孩的情况，就下了车。 张杨打开第四个视频。 此时主驾驶的车门已经被打开，主驾驶里的女孩被人们合力抬到了梧桐树下的长椅上。“大家开车还是要系安全带啊，这两个小姑娘，”镜头扫了一下两个年轻姑娘，“被刚刚那辆车撞得侧翻，系了安全带，两个小姑娘都没有大事啊。” 两个姑娘确实都没有大碍，主驾驶的女孩虽然昏迷不醒，但是身上只受了些擦伤和划伤。 第五个视频一打开，年轻女孩惊慌地喊叫着：“宋敏！宋敏！你别吓我，到底怎么了！” 原本安静躺在长椅上的主驾驶的年轻女孩，也就是宋敏，此时剧烈抽搐起来，整个胸腔向上拱起，脖子用力的向后翻折，像一条乱蹦的鲤鱼在长椅上挣扎。 宋敏挣扎间翻滚到了地上，副驾驶的年轻女孩不顾她的挣扎将她抱住，拍视频的大婶慌乱间上前想和副驾驶的女孩一起将宋敏抬回长椅上。视频里的画面混乱起来，天空、树叶、地面和抱在一起的两个年轻女孩杂乱。 最后一个镜头，宋敏埋头在副驾驶女孩的脖颈处，副驾驶女孩尖叫着挣扎起来。 张杨退出视频，此时群里已经乱起来了，不少人看完视频都在群里问拍视频的大婶那个叫宋敏的女孩现在怎么样了。 大婶一直没有回复。 张杨拿起望远镜看向楼下，原本应该被安置消防车边、被鲜血染红大半个身体的副驾驶年轻女孩此时却没了踪影，地上只留下了零星的血迹。 张杨眉心跳了一下。 不见了。 小区正门前的尖叫却愈演愈烈，此时能看到有几位阿姨相互搀扶着，被一位保安带着走向小区门口的保安室。 张杨放大画面，可以看到几位大婶身上都沾染了血迹，最严重的一位大腿上的白色练功裤已经破了一个大口子，一条裤腿已经被染红了一半。 张杨举着望远镜在小区正门前看了一圈，实在观察不到其他情况才放下望远镜，拿着手机、趿拉着拖鞋走到冰箱前，拿出两片吐司、几片生菜和一个鸡蛋，准备做个早餐简单垫垫肚子。 等锅烧热的时间，张杨拿起手机点开小区业主群，发现里面已经热火朝天地聊起来了。张杨快速浏览了一遍，最后打开了其中一个人发出来的图片：很明显就是那位大腿裤子被撕碎的阿姨的伤口，被碘酒简单清理之后，一个深深嵌进皮肉里的牙印显露出来。 据阿姨们所说，她们身上的伤口都是被那辆侧翻的轿车里的年轻女孩咬出来或者用指甲抓出来的，并且有一位消防员的小臂被那位叫宋敏的女孩咬掉了一块肉。 张杨翻看着群里阿姨们发出来的伤情图，眉头越皱越紧，伸手拿过油壶往烧热的平底锅里到了一点油，单手将鸡蛋打进锅里。 张杨将蛋壳扔进客厅的花盆里，边打字边走向厨房：另一个女孩子不是被宋敏咬了吗，她没来包扎吗？ 这个问题抛到群里，只有几个人关心了一下被咬的女孩子，其他人主要还是在讨论人的牙齿到底能不能咬得那么深、被人咬伤需不需要打疫苗以及宋敏突然暴起咬人到底是狂犬病还是精神问题。 过了几分钟，最开始拍摄视频发到群里的那位大婶才回复张杨的问题，一条将近四十秒的语音：“哎呦那个秦穗小姑娘本来是想去扶她朋友起来的嘛，结果那个宋敏突然就咬了她脖子一口，咬得可紧嘞，当时我和另外两个人去拉才把她们两分开，结果那个宋敏反口就给了我一下，她那个牙齿不知道怎么这么锋利的。然后那个秦穗小姑娘起来之后就去找消防员帮忙，那些消防员过来好不容易把宋敏给按住，结果那个秦穗小姑娘一身血地跑过来，也是抓着人就咬啊。我估计就是狂犬病哦，这是能传染的嘞，哎呦后面还要去打狂犬疫苗。” 张杨将煎好的鸡蛋和香肠从锅里盛出来放在吐司上，又放了几片洗好的生菜，将另一片吐司放上去，她今天的早餐就组装好了。站在平底锅前将早餐几口解决完，又简单将平底锅和盘子收拾干净，张杨进入书房打开电脑在全网搜索“咬人”和“狂犬病”词条。 将近一周每天发生的咬人事件记录下来，她又翻墙进全球最大的社交平台搜索咬人事件，讲时间限制在近一周，跳出来的帖子也有将近7000条。张杨点进几个配了图和视频的帖子，甚至能看到咬人者的正面高清照片： 照片里的人是典型的亚洲女性面孔，此时张大嘴巴嘶吼着，面目狰狞，大半张脸都是血迹，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灰翳，虹膜与眼白的界限变得模糊。 想到小区业主群里那深入皮肉的伤口的照片，张杨放大了照片，想要仔细观察咬人者的牙齿，但是由于咬人者满口血色，这个观察只能作罢。 上传帖子的人自称是一名游戏主播，下午起床洗漱，结果母亲房间出现撞击声，他打开母亲的房门后就被母亲扑上来撕咬，原本瘦小的母亲突然变得力大无穷，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将母亲制服。发帖人起先还在帖子下面回复了几个问题，但在大约四十分钟之后，发帖人就消失了。 [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征兆 第2章 接人 越来越多的人咬人事件让张杨皱紧了眉头，外网最近二十四小时内的人咬人时间超过了3000起，这还是经过审核的帖子数量。 张杨将搜索界面截图，重点标注了“人咬人”、“24h”和“3000 ”，回到国内社交平台发了一个帖子：“最近咬人事件越来越多了，今天小区楼下就发生了一起”，然后配上刚才的截图。 帖子进入审核，张杨又将截图发到朋友圈：好像丧尸，大家最近注意安全。 这条朋友圈一发出，下面都是“哈哈哈”，显然将张杨这条突然的朋友圈当成了玩笑话。张杨也没管，从书房找出自己的徒步越野背包，开始往里面装自己囤的应急救援食品，同时给杨女士拨去了电话。 铃声响了几秒，电话就接通了，张杨拿起手机打开免提：“妈咪。” “扬扬宝贝，刚起床嘛？”杨女士温柔地回应，同时伴随着敲打键盘的声音。 “对呀，今天也是被热醒的，真不知道今年怎么能热成这样。”张杨将手机放到一边，继续收拾自己的背包。 “是呀，六月初就四十摄氏度，太吓人了。妈妈之前托国外的关系买的那四台耐高温的空调也卡在路上了，物流都走了五天了还没过海关，这个物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杨女士也苦高温久矣。“对了宝贝，你刚刚发的朋友圈是什么意思呀，丧尸是什么东西？” 张杨将背包拉好，拿起手机进卧室找自己之前买的机车服，一边回答杨女士：“杨女士，今天小区楼下发生了一起咬人事件，有个女孩子被咬的脖子，出的血基本把衣服染红了，我当时看着她起码是休克，但是过了没有五分钟，她就爬起来开始咬人了。” 张杨拿出自己的两套机车服，开始套裤子，“然后我翻墙去外网搜了一下，近一周的人咬人事件7000起，最近二十四小时内的咬人事件超过3000起，并且基本上这些人咬人事件里被咬的人后续都没有在进行发帖或者回复。我对比了这些人咬人事件中的咬人者和狂犬病患者的症状，不太相符。” “反而，很像丧尸。”张杨套好裤子，开始穿衣服。 电话对面的杨女士一直在沉思，没有说话。 张杨接着说：“并且在国内我也搜了一下，虽然数量没有国外那多，但是近一周人咬人事件的数量也在上涨。七天前可以搜到的人咬人事件只有不到10起，最近二十四小时内的人咬人事件就有300多起，这还是在官方管控和上传审核的前提下，实际发生的人咬人事件应该远多于这个数字。” 张杨穿好衣服，拿起手机，严肃的对着电话沉默已久的杨女士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我认为，官方应该已经控制不住了。” 双方陷入寂静，几秒后，杨女士开口：“那这要怎么办？” 张杨将屋内的绿植全部移到阳台，给它们浇了最后一次水，然后拎起自己鼓鼓囊囊的背包向门口走去。张杨右手拿起放在门口的棒球棍，左手将手机贴到耳边：“趁着还没乱起来，我现在去接你，先回华景。杨女士你先请假，不要靠近聚集人群，不要被咬到，等我来接你。” “行，你到时候停正门门口，快到了提前打电话，我提前下去。扬扬，你路上也注意安全哦，慢慢开，安全第一。” “遵命，杨女士，我的车技你知道的，肯定安全第一。杨女士你尽量多裹几件衣服，手和腿那东西包一下，离人和热闹远点，千万不能被咬。”张杨进入电梯，按了负一楼，继续交代道：“对了杨女士，老张那边你和他交代一下，千万别出门，记得让老张在家囤点水。” “好，我们这边你就先别担心，你也一定小心开车，注意安全。”杨女士语气满是担心。 “好的，一定注意，我这边准备开车了。一个小时后见，妈咪。”下行的电梯停下，电梯门打开，张杨阔步出来直奔自己的车位。 与此同时，空旷安静的地下车库传来拖沓的脚步声。 张杨打开车门坐进去，将背包扔到后座，启动车子，飞快地从地下车库开了出去。 越野车驶出地下车库的那一秒，张杨望向后视镜，车后一个人影出现在拐角处，一瘸一拐地追着自己的车，速度非常慢。 张杨顺手报警，并且向小区保卫处反应了地下车库有疑似狂犬病患者的人。 整个城市尚且在稳定运行，连日的极端高温使得道路上的车辆和行人都急剧减少，接近正午的十一点，没有人想出来晒太阳。 进入市区一段时间之后，道路上的车辆才开始多起来。张杨尽可能避开大型商场，但还是在距离杨女士不到十分钟的路程被堵在了路上，需要折返换条路线。 张杨随机挑了一辆车打招呼：“大哥！前面咋回事啊？这么宽的路都走不了？” 大哥很热情：“唉，一辆洒水车开上人行道撞断了三棵树，树砸坏了几辆车，路堵死了，就人和自行车能过，等人来通路也不知道要等多久，路政说至少得下午才有时间来。” 张杨叹气：“这条路堵了，要多绕二十分钟的路，真是一点都不想在外面多待。” 大哥也叹气：“对啊，这么宽的路都能堵死。我过去一段就到家了，现在还要绕几公里。妹子你去哪呀？” 张杨忧愁：“经过上锦那边去东兴那边，最近天太热了，家里空调都罢工了，去那边避避暑。” 大哥正色：“诶妹子，去东兴那边别走富生那边，那一块都封了。” 张杨好奇：“封了？为什么封的？” 大哥苦笑：“我也好奇，我丈母娘家就在富生那边一个老小区，今天凌晨封的吧，早上我老婆给我丈母娘打电话就打不通了，现在进又进不去，快急坏了。” “肯定没事的，让嫂子放宽心。”张杨安慰道。 “唉，就是我丈母娘本来就吃着几种药，里面能不能弄到药还不知道呢，也不让送进去。”大哥叹气，“哎，前面通了，我先走了嗷。” “大哥再见，路上小心。” 大哥挥了挥手，走了。 张杨起步往前开，趁着等红绿灯的空闲时间搜索了一下富生，除了昨天晚上官方发的一条交通管制的通知其他什么东西都没有。张杨放弃了，决定回华景的时候离富生远一点。 开了三十分钟张杨才到杨女士楼下，拿出手机给杨女士发了个下楼的信息，没有两分钟，副驾驶的车门就被拉开，裹得严严实实的杨女士坐进来。 杨女士一坐进来就开始拆卸身上的装备：先把围得严严实实的丝巾解开，摘下帽子、口罩和墨镜；脱掉外套，把缠在小臂上的杂志拆下来，然后脱掉第二件外套；撩起裤腿，把捆在腿上的撕成两半的小毯子拆开。 张杨边瞄旁边杨女士的阵仗边笑出声，一只手拿了一瓶水递过去：“出门之前从冰箱里面拿的，还有点凉。” 杨女士接过去，嗔怪地轻拍了一下张杨的胳膊：“笑什么啦，我后来搜了一下什么是丧尸，那些电影里面演得那么吓人，被咬到就完蛋了。我当然要裹得严实一点才安全呀。可把我给热坏了，我从公司出来，他们还以为我怎么了，穿得这么厚。” “安全第一，裹得严实安心。”张杨敛住笑意，一本正经地点头。 张杨等杨女士喝完水，将自己的手机递过去：“相册里面有今天上午我小区楼下那两个咬人者咬出来的伤口图片，和我在外网下载下来的咬人者的图片。” 杨女士接过去，细细的翻看了一会儿，点头：“确实不像是狂犬病，这个伤口的深度也不像是普通人的牙齿能咬出来的。”她将手机递回去。 张杨向进入左转专用道，另一只手接过手机：“我今天上午看着就不太对劲，去搜了一下发现确实不太对劲，刚刚来的路上一位大哥和我说富生那块昨天晚上封了，今天早上联系住在里面的丈母娘就联系不上了。” “富生被封了，那我们回华景要绕路吧。”杨女士担心的问。 “对，等下的导航就交给你了，”绿灯亮了，张杨左转。“杨女士，记得避开商场那些人多车多的地方，红绿灯也是，能少过就少过。” “交给我了。”杨女士打开手机开始看回华景的路线。 “而且一路上我碰上了三起车祸，第一起一个洒水车撞断三棵树把路给堵死了，我绕路绕了二十分钟；第二起，一辆车绿灯起步的时候失控冲到对面的商场里面；第三起，一个人突然跳到了马路中间被一辆轿车直接撞飞了。” “我的天，幸好扬扬开车技术胜过专业赛车手，安安全全的来接我了。”杨女士庆幸道。 “哼哼。”张杨谦虚地笑了两声。“当然。” 不过驶出市中心的路程倒是风平浪静，没再发生交通事故。 张杨揣在胸前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起铃声，张杨掏出来接听开免提，将手机放到中控台上。 “扬扬姐，你朋友圈说得那个丧尸是真的吗？” 张杨瞄了眼备注，开口问道：“小乐，我发的，我肯定认为是真的。” 常乐放低声音：“我好像也遇到了丧尸。” 张杨皱起眉：“怎么回事？你被咬了？” 常乐赶紧否认：“没有没有！就是刚刚，我有个同事在茶水间热饭的时候突然晕倒抽搐，我们正准备急救的时候，他又站起来扑了几个离得近的同事。我、我当时想到你发的朋友圈，我就拿的椅子把人按住的，没有被咬到。发生了这种事，公司就决定放半天的假，但是我不敢回宿舍。” 张杨和杨女士对视了一眼，杨女士开口道：“小乐呀，是我，杨阿姨。” 常乐呆呆地打招呼：“杨阿姨好。” “是这样，”杨女士娓娓道来。“丧尸大概率是真的，你待在宿舍也不安全，我记得你是在隆德那边上班对吧，我和张杨就在隆德附近，你先找个没人的地方待着，我们去隆德那里接你，我们先一起去华景那边。等到了华景，让扬扬和你解释一下。” “好，谢谢杨阿姨，谢谢扬扬姐。”常乐感激道。 “小乐，我们现在去隆德大概需要十分钟，你尽量避开人群，千万不要被咬到了，身上能裹的尽量裹得严实一点。”张杨叮嘱道。 常乐闷闷地应了一声，“扬扬姐，被咬了就会变成丧尸吗？” “据我观察，是的。”张杨声音沉下来。 电话对面猛的传来一声啜泣：“我有四个同事都被咬了，还有一个和我一起进公司的实习生。” 车内的两人沉默了一下，杨女士开口安抚：“小乐，只是扬扬猜测是丧尸，她的猜测也有可能是错误的，有可能就只是比较特殊的狂犬病毒。” 张杨接话：“对，有可能我猜错了。对了，小乐，你记得联系一下你姐和吴姨，让她们最近注意安全少出门，最好囤点吃的喝的用的在家里。” “好，我会和我妈和我姐说的。” “我看到隆德前面那个喷泉了，你准备下来吧。” 男主出场应该非常晚，前期以亲情和友情为主。[撒花][撒花][撒花]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接人 第3章 医院 对面传来一阵惊慌的叮铃哐啷声：“这么快，好、好的，我马上下来。” “别着急，人太多的电梯别进。”张杨左转将车开进隆德的广场，停在广场喷泉前的停车位上。“我停在广场喷泉前面，红白的越野，出来就能看见。” “好的扬扬姐，我已经进电梯了。”常乐的声音变得有点模糊卡顿。 “嗯，不着急。”张杨应道，常乐没有回话。 “应该是电梯里面信号比较差。”杨女士看了一眼中控台上的手机，有些担忧地探了探头盯着隆德的正门。“常安她是不是跑到西海省那边去了？” “对，团队一起去了有半个月了，上次有信号联系上还是上周末。”张杨叹气，“发生了这个事情，还不知道能不能联系上她。” “她的项目一般多久能结束呀？现在这种情况，最好还是和家人在一起。”杨女士也叹气。 “时间有长有短吧，不过这个项目预期是两个月。”张杨看到常乐从大门里跑出来赶紧闪了两下远光灯。 常乐还没来得及找张杨停在哪就被闪了两下，他反射性地闭了下眼，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朝那辆拉风的越野跑过去。拉开车门坐进去，常乐先和坐在前面的两人打招呼： “扬扬姐，杨阿姨。” 张杨将车开出隆德，重新踏上前往华景的路途。 杨女士反过身递了瓶水给常乐，看着他匆忙裹上的外套和帽子，笑：“赶紧脱了吧，热坏了吧。” 常乐接过水，有点脸红地将身上裹的羽绒服和毛线帽脱了下来，露出了里面的短袖和牛仔裤。 杨女士安抚地笑了一下，目光不着痕迹地在常乐身上打量了一圈：“哈哈，没事，扬扬刚刚来接我的时候，我往身上裹了三件衣服，什么口罩、丝巾、毯子都用上了。” 常乐有点被安慰到。 但是紧接着杨女士又将张杨手机上保存的图片给常乐看，将张杨的猜测简单复述了一遍。 看到那些伤口图和咬人者满脸的血迹以及发灰的瞳孔，常乐泛红的脸颊变得苍白，他已经有点相信了，大学期间和室友看的那几部丧尸片里的丧尸闪现在脑海里，自己把自己吓得嘴唇都有点发青。 “那、那，扬扬姐，这要怎么办？”常乐的声音已经有点发抖了。 张杨看了一眼后视镜里摇摇欲坠的常乐：“你先请几天的假吧，也别回宿舍，在华景先待几天，先看看后面的发展。如果你想回家，也可以买明天的机票，我送你去机场。” 常乐和姐姐常安都是从大山里考出来的，姐姐常安是村里的第一个大学生和研究生，常乐大学毕业之后没有选择深造，进了一家不错的外企上班。两姐弟的母亲，也就是吴姨，去年不小心伤到了腰，住了一个星期的院，姐弟就干脆让吴姨留在老家修养身体，吴姨现在已经在老家种上了菜，退休生活过得还算滋润。 常乐也想到了自己一个人在老家的母亲，和现在还在野外、上次联系到还是四天前的姐姐，眼眶有点泛红：“我回家，我妈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行，”张杨在杨女士的提示下右转。“你抓紧买好机票，早回家早放心。对了，需要回宿舍收拾东西吗？” 常乐赶忙摇头：“不用不用，我要带走的东西都在我书包里，不用麻烦，扬扬姐。” 张杨应了一声。 车上恢复安静，只有杨女士偶尔的导航声。 中午一点半，三个人到达华景。 华景小区建在A市郊区一座小山的半山腰，小区主要以独栋别墅为主，站在别墅天台就可以一览A市夜景。环境好、景色好、配套设施完善使得华景的房价与市中心的房价相差无几。 将车开进院子张杨就干脆利落地熄火，杨女士打了她一下：“又乱停。” 张杨嘻嘻笑了一下。 别墅大门打开，一个穿着唐装的男人站在门口：“菜已经煮好了，快进来。” “老爸！吃啥呀？”张杨拎着背包兴奋地冲过去抱了一下老张。 张父被撞得往后退了一步，揉了揉女儿毛茸茸的脑袋：“西红柿牛腩、白灼虾和醋烧包菜。” 张杨欢呼了一声，将背包丢在玄关就跑到餐厅去了。 落后一步的常乐上前鞠了个躬：“张叔叔好，我是常乐，我姐姐是常安。” 张父吓得一个健步上来按住常乐的肩膀：“小乐是吧，我记得你，先进来吃饭吧。”又拿出一双拖鞋放到常乐脚边，然后给他指了餐厅的方向。 张父接过杨女士手里的伪装用品，轻轻地抱了抱杨女士：“一路情况还好吧？” 杨女士弯腰换鞋：“遇到五起车祸，都避过去了。” 张父抚了抚妻子的背。 来到餐厅，张杨吃了半碗饭。 张父和杨女士在女儿两边坐下，端起碗开始夹菜。 一点半才开始吃午饭，四个人都饿坏了，不过幸好张父准备的饭和菜分量都很多。 张杨连干三碗饭才堪堪停下筷子，杨母将倒好的两杯果汁放在张杨和常乐的手边，张父将碗筷收进厨房。 “我打算去一趟超市，先囤点日常用品，老张的药也顺路去医院拿一点。”张杨将果汁一饮而尽。“现在就去。” 常乐赶紧放下抿了一口的果汁：“扬扬姐，我和你一起去。” 张杨看了一眼常乐，沉思几秒，点了头，然后上楼将自己的四只护腕和一双手套给了常乐，除此之外，还拿下来一对羽毛球拍：“以防万一，当个武器用。” 张杨套好护腕和手套，又将张父递过来的一件工装外套穿好，拿好羽毛球拍，跟着张杨上车。 张杨将车开出院门，对着站在院门口的张父杨女士两人道：“爸妈，等下让物业那边送桶装水过来，能送多少送多少。” 两人连连点头：“好的，等下我就联系物业。扬扬开车小心哦，路上注意安全，你们两个都注意安全啊！” 张杨比了个OK就出发了。 常乐坐在副驾驶，浑身紧绷，双手握着羽毛球拍，拍杠都被握出了水色。 “买机票了吗？”张杨漫不经心开口。 “买了，订的是明天早上九点、九点半的航班，中午十二点落地。”常乐被突然出声的张杨吓得一哆嗦。 “我记得从天府到吴姨那边还挺远的。”张杨抿住嘴角。 “对，对，是挺远。”常乐有点磕巴：“我叫了车，从机场到我妈那差不多四个小时，应该能在晚饭之前到。” “那等会儿去超市要买点速食在路上吃，你一般吃什么？面包还是泡面？” 常乐下意识回：“我一般会买饼干和麻辣。” 常乐逐渐在一问一答下放松下来。 张杨将车停在医院前的停车场里，解开安全带，阻止一旁想要一起下车的常乐：“我一个人去就行，你在车上等我吧，我十分钟内出来。” 常乐讷讷点头，将安全带重新系好，然后巴巴地看着张杨的背影消失在医院大门。 常乐拿出手机给失联的姐姐发了今天的第三十七条消息，但是对面依旧没有回复。 一辆救护车呼啸而来，停在医院大门口，常乐不经意的抬头看了一眼：两个医护人员推着救护车担架火急火燎地进了医院。车上下来的另外两个伤员，一个捂着胳膊，一个瘸着腿，两个人的伤口被草草包扎过，但伤口处的绷带依旧染上了大半的红色。 常乐抖着手给张杨打电话，对面很快就接起来：“小乐，怎么了？我在拿药了。” “刚刚有辆救护车拉来三个人，有两个人应该是被咬了，咬得手和腿。”常乐压低了声音：“扬扬姐，你小心一点。” 张杨接过医生递过来的单子，道了声谢，退出去将门关上。 “好的，我会注意。”张杨的声音沉稳，“你在车上也多留意周围，有不对立马给我打电话。” “嗯嗯！”常乐重重点头，随即立马警戒的开始观察四周。 观察了几圈，张杨就拎着两大袋子药从医院大门出来，常乐立马下车去接过张杨手里的药放在后座，然后回到副驾驶。 “扬扬姐，叔叔的药这么多吗？”就提了一小会儿，常乐的手已经被那两大袋药给勒出了红痕。 “一部分是老张的药，我顺带把消炎药、感冒药、酒精、绷带什么的都买了一点。你明天记得带点走。”张杨将车开出停车场，驶向华景附近最大的商超。 常乐张了张嘴，只能郑重地道了谢。 张杨摆了摆手：“没事，你明天也不好买，刚好要来医院，顺带把你那份买了。”又正色道：“超市我们只能花一个半小时，四点半就要回华景，五点之前一定要到华景，尽量避开晚高峰的车流和人群。” 常乐点头。 “所以我们要买的东西要提前记好，米面油什么的，我们两一起想想要买什么。”张杨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 常乐打开备忘录先记下了米面油，想了一会儿开口道：“调料和一些密封的罐头，洗漱用品、卫生纸，这些都要囤一点。” “对，记一下。”张扬补充：“刀、绳子，耐储存的菜和水果也买一点。” “好，西瓜、苹果、南瓜之类的，我等下搜一下。对了，充电宝这种要买吗，扬扬姐。”常乐扭头看向张杨。 张杨点头：“加长版的插座应该也需要，记下来吧。” 十五分钟后，张杨将车停在了商超门口。 常乐将整整两页的购买清单检查了一遍后发给了张杨，还是有点担心：“还有没有要加进去的？” 张杨将车锁好，闻言笑了笑：“没事，进去了看到有需要的再买。” “我们两个人一起走，一个人推一辆购物车，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张杨严肃嘱咐，常乐严肃点头。 “OK！出发！” 两个人不到四十分钟的时间就买完了90%的购物清单，装满了两个推车。两个人推着满满当当的推车来到蔬果区挑选新鲜耐储存的蔬菜和水果，正准备去称重就听到蔬果区隔壁的饮料区传来一阵撕心裂肺地喊叫：“救命救命！这里有人晕倒了！有没有人！” 张杨和常乐对视一眼。 “你去称重，在那等我。”张杨将手里的推车交给常乐，转身朝着饮料区走去。 张杨随手拿起一瓶罐装旺仔，循声找到地方，此时那个倒地抽搐的人周围已经围了三个人，两位是超市的员工，一位是最开始呼救的女生。 “我有救护员证，让我看一下。”张杨出声。 两个超市员工顿时找到了主心骨：“好的女士，麻烦您先看一下，我们已经拨打了急救电话。” 地上抽搐的男人已经开始翻滚，嘴里也发出嘶吼声，似乎忍受着非人的痛苦。 张杨跪在男人身边，按住男人的肩膀，转头对着站在旁边的三个人道：“麻烦帮忙帮我按住他，谢谢。最好能绑住他的脚。” [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狗头叼玫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