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背刺后我在四次元当妖妃》 第1章 第1章 01 宁玦走在没有实感的路上,四周黢黑无光,亦听不见任何声响,犹如走进深渊冥眗亡见,他似牵线木偶被人操纵般,只能继续往前走,直到脚边滚来一根镶有红钻的银色金属,他的脚步方才得以停下。 宁玦低头瞥了眼,这是秦烟送他的领针,祝贺他和楚江雾新婚之喜的礼物,宁玦弯腰捡起这枚领针,倏尔一道强光向他刺来,他本能闭眼,只能听见他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回响。 “三哥,今天是我有生以来,最幸福的一天。” 这是他对秦烟说的话。那日是甲辰年十一月初二,他和秦烟在海边回忆小时候的事,秦烟主动提出要为他佩戴领针,宁玦没有拒绝,只是打趣,“得亏是三哥,换成别人我可不敢,若是这针扎进喉管里……” 等宁玦缓缓睁眼,原来那道强光的存在,是由于前方凭空多出块巨幕,这块巨幕犹如在播放他生平纪录片,放的是十一月初二那日,发生他身上的种种片段。 现在播映到的片段是,秦烟手上的细针贴着他喉结穿过领带,秦烟闻他言幸福,停顿片刻,才继续为他扣领针道,“往后的时间还很长。” 秦烟扣好领针后,没有立即与宁玦保持距离,反而刻意贴着宁玦脖颈说话,“阿玦,我……” 当时宁玦感到他和秦烟保持的姿势,有种说不出的反常,不过没等宁玦细想,随即楚江雾出现,打断了秦烟没说出口的话。 “阿玦,三哥,原来你俩在这里,”楚江雾笑道,他笑起来有两个梨涡,似要把人的三魂七魄吸走,“婚礼快开始了,我们回去吧。” “我与阿玦回忆小时候的事,一时高兴忘了时间,差点耽误你们的大事,”秦烟嬉皮笑脸对楚江雾道,“三哥给你赔不是。” 二人亦同平常那般谈笑自如,宁玦那会儿没有察觉半点异样,自然牵起楚江雾的手,回到婚礼现场完成婚礼。 婚礼地点是楚江雾选的,举办在阿尔加维的海岸,海风吹乱楚江雾额前碎发,宁玦为其拂开,轻吻上楚江雾的额头,他终于可以理所当然揽这个爱慕了十几年的人入怀,身旁还有他这世上最亲的人祝福相伴,那时宁玦真情实感认为这是他有生以来,最幸福的一天。 在宁玦举杯准备与身旁秦烟相碰时,巨幕画面一转,是他接完秘书电话的场景,秘书告诉他,收到z市的jc传唤,罪名是他名下的其中一家公司涉嫌骗贷,要他立即回国来z市j局接受讯问,宁玦挂掉这通电话后,握着手机细想这件事的可疑之处。 首先,他虽是这家公司的法定负责人,他不是z市人,其次,公司不管是注册地还是经营地皆不在z市,为何会是收到z市传唤? 再者,别说骗贷,他甚至不知道有这笔贷款,秦烟也从未向他提过公司资金紧张要贷款的事,他究竟是何时签的字,贷款资料和流程是否具有合法性? 最后,这家公司是他挂名,实际经营的人是秦烟,当初秦烟打趣怎么对自己如此放心,宁玦回话道我对三哥有什么不放心的,不过宁玦提出让秦烟占股,秦烟却执意不肯,称自己只是给宁玦分担事务,不是为了分红的那点钱财。 越理越蹊跷,宁玦是愿意相信秦烟的,他俩从小相依为命,如果连秦烟都有心害他…… 想到秦烟给他设局的可能性极大,宁玦不自觉握紧手机,他走到酒店阳台俯瞰海岸走神,掀天海浪日日击打的悬崖已是千疮百孔,而他的人生何尝不是如出一辙?峭壁尚且如此,何况他并非心若磐石,久违的绝望又一次将他打得措手不及。 宁玦站着发呆许久,若不是秦烟唤他名字,宁玦不知秦烟何时来到身边,他佯装镇定自若跟秦烟说完异地传唤的事,秦烟第一反应不是自证,而是阻拦他回国。 “阿玦,你为何要回去呢?你回去是有可能坐牢的,”秦烟无比平静点了支烟,宁玦印象中很少见秦烟抽,“不如我带你躲起来,躲在一个别人找不到的地方……” 点点火光映照秦烟眉骨位置的细疤,搭配他说出话语,宁玦头次在秦烟俊朗相貌上,体会到种不寒而栗的冷静疯感,宛如眼前的茫茫大海埋着颗炸弹,随时会爆发。 “三哥,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去,”宁玦试图挽回些对秦烟的陌生感,刻意试探道,“倘若我不回去配合调查清楚,不就是坐实这罪名,戴罪潜逃?”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秦烟一把抓住宁玦手腕,压低声音凑到他耳边,“如果你信我……” “阿玦,三哥,你们怎么了?”因为宁玦婚礼中途离开,楚江雾安顿好宾客才回房间,进门便看见秦烟和宁玦纠缠不清。 “没事,眼睛好像进沙子,三哥给我吹一吹……”宁玦给秦烟递眼色别说话,他不愿楚江雾知道发生何事,只是说公司临时需要他回国一趟,让楚江雾等他回来。 由于他和楚江雾说话时是背对秦烟的,宁玦没发现秦烟望他们的眼神充满阴鸷,他看着大屏幕的画面渐渐褪去,只剩下秦烟那双戾气眼睛与此刻的他无声对峙。 “秦烟……”宁玦把这个名字反复在口中咀嚼,饶是他骗秦烟第二日走,实际连夜便离开,还自以为警觉换掉常走的路线,结果还是在去机场路上发生车祸,他现在应该是在传说中阴阳的交界点,而这块巨幕挡住的便是他通往阴间的道路。 漫长的几分钟后,屏幕上出现“游戏结束”的字样覆盖住秦烟眉眼,耀眼灯光随着鼓掌声响起,宁玦猛地回头,他竟然没发现这个地方还有别人! 02 闪亮聚光灯下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这人虽是张娃娃脸,看起来不过二十岁,却抵不住浓浓疲惫感,他意识到宁玦不说话盯着他看,收回掌声问,“怎么?” “为什么鼓掌?”宁玦好奇问道,“我的故事有这么精彩吗?” “哦,我只是庆祝终于放完了,再说无论何事结束后都要鼓掌,不是人类的现代礼仪吗?”那个年轻人亦好奇回道,他似乎对宁玦的反应略带不悦,“你怎么不问我是谁?” 这人面前放着古代牍案和堆积如山的文书,想必是传说中的判官之类,宁玦学电视上朝那人拜道,“大人请说。” “咳咳,”那人装模作样咳嗽两声,努力威严敛容道,“我乃罗酆酆都大帝是也。” 没想到传说中的罗酆老大这么年轻,本以为会是个老头之类的,酆都仿佛看穿宁玦心中所想,补充道,“别看我长得年轻貌美,其实我已是几千余岁,从人类有历史记载开始执掌罗酆的便是我,只不过现在人类更喜欢年轻英俊的霸道总裁,为与时俱进更加亲民,我才不得已以真身示人…” “您确实亲民,”宁玦心想您这娃娃脸也和霸道总裁不沾边吧,倒像是怨气载天的npc员工,他假意阿谀奉承准备先问出缘由,“那您百忙中见我是投胎的审批流程吗?” “这就说来话长了。”酆都打个响指,周遭环境随之变化,牍案、文书纷纷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圆桌和真皮沙发,桌上还有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正好我休息片刻,坐下来慢慢说。” 宁玦坐着用手指触碰瓷杯,居然也有实体触感,他端起咖啡迟疑道,“这是与时俱进版孟婆汤吗?” “当然不是,虽然孟婆汤也有与时俱进版,味道是因人而异的,”酆都已经开始品尝道,“你还没有到去喝孟婆汤那一步,确切来说,你阳寿未尽,所以被困了在生死之间。” 自己竟然还没死?宁玦微微惊讶道,“那我现在是现实中植物人的状态?” 酆都颌首表示赞赏,“你很聪明,事实上这种事情发生是小概率事件,所以我才会亲自见你……” “除了有幸见到尊贵的您,还有其他特别的吗?”宁玦宛如生意场上谈判,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可以作为筹码。 “本来是没有的,正常情况下我们只能根据个人意愿,选择回去或是留在这里,所以现实人类苏醒时间短则几个月长则几十年,”酆都一副黑心老板的作态,娃娃脸上笑容却看起来人畜无害,“不过你幸运的是,正巧遇见我们罗酆体制改革,自天尊陨落之后,新尊者要求我们对这套制度设计得有创新点,经过我们漫长推演,终于设计出一套完美方案,来解决这个小概念发生事件,而你就是我们万里挑一选中的体验者………” 随机选一个路人,抽中特等奖当冤大头,这种诈骗套路也会在罗酆上演?宁玦表现得兴趣缺缺道,“我这个人是传统派,不爱创新,可以直接走旧流程……” “我还没说是什么,别着急拒绝呀,”酆都生怕冤大头跑掉般,他的手指轻轻望圆桌上一点,电子方案凭空出现在宁玦面前,“这是我们花了数百年研究出的创新方案,专门针对你这样命不该绝的天选之子……” 宁玦听得心不在焉,数百年对于凡人来说遥不可及,然而对于酆都这个级别神来说,不过弹指瞬间,所谓百年方案和临床研究几个月有什么区别,这也敢到处推广?难道是他生前作恶多端掉人品,所以死后被追着卖保健品? 酆都察觉宁玦不感兴趣,于是换了种营销套路道,“你如此聪明,想必已经知道你车祸的真实原因,难道你不想改变这样的结局吗?” 宁玦看了眼手中的领针,他将钻石取下,发现里面空间容纳了一个微型追踪器,当时他忙着离开,顺手将秦烟送的礼物也带走,没想到竟成为谋杀他的凶器,宁玦喃喃重复酆都的话,“改变这样的结局?” “对,现在我们可以为你开放进入主空间权限,修正你所处世界发生的事件。” 酆都往电子方案上再点,宁玦眼前出现许多个小屏幕,里面的人虽然是他,却是他从未做过的事情,甚至有些画面他穿着古装仿佛是在演电视剧。 “这是通过前世今生来修正?”宁玦问,毕竟在常人的常识里,前世今生是固有概念。 “不,是平行空间,实际上你所看到的画面,是在同时进行,”酆都否认道,他试图解释,“就类似人类提出四维空间的概念,现在你所处的空间是平面形状,主空间其实是立体形状,所有平面空间发生的事件,是基于主空间发生重要事件的演化,也就是所谓的分支……” 宁玦眼前电子方案随着酆都解释自行翻动页面,想起刚才“游戏结束”的提示语,思索着酆都给出的信息,“主空间相当于是一款游戏,而所有的平面空间发生的事件,相当于是游戏的支线结局?” “也可以这么理解,具体每个人的主空间会是不同游戏,抑或是相同游戏,人和人之间是否玩到同一款游戏,取决你们关系网是否能在同一空间占据重要因素,主空间其实可以无限读档重来,而主空间事件变化,将影响各个支线结局,”酆都颔首道,“游戏的结局是单线,而主空间的重大事件,是在多个平行空间并线进行,不过时间上会出现相对错位。” “其实在你所在空间,也会偶尔因为平行空间碰撞产生的错乱,从而导致事件还没发生,提前知道事件过程的情况,”酆都一一举例,“甚至这种情况在你所属空间,数千年以来也会被以多种方式记录,并涉及各个领域,比如预知未来的四柱六爻、梅花易数、解梦等,再比如荣格在《红书》中提到的无意识能够预知未发生的事件,以及基于其集体无意识理念而产生的塔罗牌………” 为了说服宁玦相信这个说法的存在,虚拟屏幕飞快闪烁人类文明,数千年来能够预知未来的手段层出不穷,旋转不停的古钱币、四周散落的纸牌、以及横线竖框画得方正的命盘……重点是未来到底是如何被预知的,如果未知的未来是已经发生过的事,照酆都的说法也不是没有可能…… “所以说,如果我去改变主空间的重要事件,是可以改变现有所属空间的事?”宁玦主动打断酆都的滔滔不绝问道。 “是这样的,我们准备让你带着这个空间的记忆,去你的主空间进行修正,不过只有一次机会,所以你需要在每个重要节点把握。”酆都狡黠笑道。 如果每个人有改变命运这种机会,世上会不会少些悲剧,宁玦不由疑惑道,“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机会?” 总不能实话实说是因为空间系统崩坏,导致次空间的你阳寿未尽魂魄却出现在罗酆吧?若是平时酆都也懒得管,正巧这个节骨眼上面派神官来检查,酆都脑门一拍想到个馊主意,就是把这个多出来的倒霉蛋塞到主空间去,并上报白玉京这是他们研发的创新项目,酆都开始画大饼道,“在你的空间,人类有句话叫‘天降大任于斯人也’,修正主空间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稍有差池,甚至有可能导致你这个人彻底在现存空间消失,所以才说你是我们万里挑一的体验人,是能把握自己命数的天选之子。” “玦先生还有疑问吗?没有疑问我们就开始吧,毕竟这里时间和人类计算法则不一样,耽误的可都是你的时间,”酆都真诚眨眨眼睛,“你同意的话请在方案最后一页签字。” 凭着商人直觉,宁玦总感到酆都这么急肯定哪里有猫腻,他仔细看了遍免责声明,简而言之没有一条对自己有利,项目方罗酆倒是撇得干干净净,可是那又怎么样,与其认命,不如一试,反正他也没有任何退路可言。 可重生游戏开局即是地狱模式就算了,酆都没告诉他,原来他是在主空间里当妖妃?! 第2章 第2章 03 宁玦手中笔刚落下名字最后一划,周遭场景连同酆都一并消失,随即女声响起:“欢迎来到您的主空间,请选择您要回到的重要时间节点。” 茫茫灰暗中多出几面镜子,据说人类第一次认识到自己,形成自我意识便是通过照镜子,镜子在古代亦有通灵招鬼的意象。 宁玦走到第一面镜子跟前,镜子上方自动亮灯,镜子里面出现位红裙女人,看她的小腹微微凸起,应该是怀孕几月,这是他的母亲谢棠?宁玦从来没见过他的母亲,她在生下自己不久后便逝去,镜子里的红裙女人五官美艳却眉头紧锁,芊芊手指握着个瓶子,她开始哼不成调的曲子,听不出是哪里的歌,哼着哼着又呵呵笑起来,宁玦凑近想看清瓶子上标签,那个女声突然开口解释道,“她拿的是堕胎药。” 原来不是默认系统提示音,那就意味着可以向她提问,宁玦思索道,“意思是我可以回到没出生的时候?” “可以。” 其实他听宁家旧人说过母亲是不希望他出生的,三番五次想要把他打掉,既然主空间已经形成,说明无论如何他的出生是个既定事实,如果他选择回到这个时间点,对于现状不会有任何改变,除非……“请问如果我把没出生的自己杀死,会发生什么?” “主空间的你如果死亡,所有次空间的你也会随之死亡,再排队重新进入主空间。” “……”听着全部清零重来是很爽,爽完还是要进入主空间轮回,重点是他所在次空间的自己会真正死掉,宁玦在这块镜子面前伫立良久,如果母亲这般不开心,他亦希望自己没有出生过,可他的出生已是既定事实,他不能就这样放弃次空间的自己,宁玦向镜子里愁眉不展的谢棠深深鞠躬,往下一面镜子走去。 第二面镜子里的画面是他十五岁那年遇见他的生父宁秋云,这和他在次空间的经历,竟然不一样,次空间里他是被宁秋云从秦家接回去的,但是主空间的场景似乎是他和宁其清“偶遇”后,才从秦家被接回宁家,宁玦之所以怀疑偶遇,是因为现在呈现在他面前的主空间,根据酆都的说法,也是经历无数次修正的结果,只是每次的修正不带记忆进行,用人间说法便唤作“投胎”。 他的人生可选择的重要节点里,没有0-15岁,也就是说被秦家收养,从小和秦烟一起长大,是在他的人生轨迹中不能更改的事件,宁玦意识到他和秦烟相遇原来是必然,一种微妙情绪涌上心头,他和秦烟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他依旧把秦烟当作他在这世上最亲的人,从未想过秦烟会置他于死地,主空间里的秦烟,会不会也是千方百计要杀他? 宁玦来到第三面镜子,镜子里是一只被锁链锁住的脚,他当然明白为何只有一只脚,他迅速背对这面镜子,想离开却挪不动步,仿佛那根锁链锁住的是他自己,随即沉重痛苦的呻吟声击打着他的耳膜。 疼痛感透过屏幕浸入骨髓,宁玦额头冷汗直冒,按道理来说,现在的他应该没有知觉才对,意识到真实的他已经接近死去的状态,宁玦尝试控制自己回头,毕竟他只有一次机会,不能错过任何细节。 镜子里出现龙袍背影,那龙怒目而视,在摇曳红帐中若影若现,宛若游腾于天际红霞间,宁玦看到这幕诧异问,“主空间是在古代?为什么其他镜子里又像是在现代?” “确切来说您的主空间,并非古代亦非现代,甚至和您处于不同维度……” 他的主空间九夏王朝,是社会经济科技高度发展的产物,那里人类已经具有相当先进的科技技术,政治制度却是封建王朝的缩影,贫富差距巨大的同时,将人分为三六九等,医疗教育等社会资源被上三等人垄断,而他和秦烟在这个主空间里,不出意料,是最下等的民众。 可重生游戏开局即是地狱模式就算了,酆都没告诉他,原来他是在主空间里当妖妃?! 宁玦面无表情道:“我可以反悔退出吗?” “不能,”画外音无情道。 “那可以给你们强买强卖的创新方案打差评吗?” “……另外提示您所剩时间不多,规定时间内,如果您不自主进行时间点选择,我们将随机为您选择。” 宁玦背手离去,径直来到最后的镜子前,这是他上一世在主空间的最后终点,宁玦看见镜子里的自己杀掉秦烟然后自尽,镜子画面彻底陷入黑暗。 既然主空间最后时间点,是停留在他杀掉秦烟的时刻,而次空间的他还没见到秦烟,已经陷入死亡,中间这段空缺时间,便是酆都口中的命不该绝,宁玦还在思考这件事,画外音提示倒计时开始,最后三秒,他选了其中一面镜子走进去。 04 “阿玦,阿玦,快醒醒,你看我搞到什么……” 食物香味激活宁玦的神经,他不自觉吞咽口水,还是饥饿感熟悉得很安心,睁眼便见是秦烟,秦烟捧着块饼犹如捧着珍宝,小心翼翼递到宁玦面前,宁玦没有忙着接过来,而是环顾四周,没想到主世界的村子,竟然和他所在世界的相差无几。 这种重活一次的微妙感,让宁玦久久不得回应秦烟,秦烟捏了下他的脸,笑道你再不吃我就自己吃,若非亲身经历,宁玦怎么会相信,这样的秦烟会要他的命,到底是人心易变。 “三哥,我不饿,”宁玦推托道,如果和他生前经历能够对应上,过不了多久秦真会出事,他赶忙问,“真儿呢?” 秦真是秦烟的亲妹妹,他们三人从小一块儿长大,秦真十一岁那年突发急病,宁玦和秦烟背着她去镇上诊所看病,病没瞧好不说,秦真的病反而更严重,那时候去县里的班车都停了,他和秦烟又背着她往县医院跑,路上遇见开车去县城的楚父和楚江雾,顺带捎他们一程,送他们县医院还好心垫了医药费,这才救秦真一命。 这便是他、秦烟和楚江雾的缘分由来,正常来说,主世界也应该会发生类似的事,宁玦紧张得找秦真,发现她坐在推车旁吃饼,顿时松了口气,“真儿,你怎么没去读书?” “读书?阿玦你在说什么胡话?”秦烟闻言把手背搁到宁玦额头上,“这没发烧啊,怎么饼也不吃,净说胡话………” 糟了,还没搞清九夏王朝的构造细节,差点暴露自己不是这个世界的“宁玦”,宁玦胡诌道,“我梦到真儿在读书,还以为自己在梦里。” 如果酆都让他填创新方案体验问卷,他一定给差评,竟然没有说明书和具体背景介绍,更别说新手教程。 宁玦旁敲侧击从秦烟口中大概了解到,在王朝里,教育是属于上三等人和中六等人的特权,并且严格按照等级制度匹配教育资源,像他们这种人直接没有读书的资格,本以为随着社会经济高度发展,人类会越来越趋于平等,想不到在这个世界会成为变本加厉的封建王朝,而这种演变是逐渐形成的。 据秦烟说,本来在母亲年轻时,贫民是可以读书,只是多数贫民已经放弃这条路径,教育资源大部分倾斜于王侯将相、达官显贵以及豪门巨室,小部分分配给寒门布衣等,所剩下给贫民的寥寥无几,贫民想要读书需要耗费钱财和时间,而就算贫民拼尽全力进到学院,毕业后也无法找到相对应的岗位,因为基础工作岗位资源被中六等人占据,而为从政官的只能是上三等人。 这就导致绝大多数贫民不再愿意花费钱财和时间去读书,谋不到生计的活路由于不被需要,所以没有存在的必要,学校也从百里一座变成千里、万里一座,教育资源进一步被中上层人垄断,从而演变成现今根据出身来匹配资源。 秦烟的母亲,宁玦的养母高竹昭就是例外中例外,是贫民中为数不多靠自己实力考进胜都学院的女人。宁玦对这个养母的记忆也很模糊,他隐约知道高竹昭与他的生母谢棠关系极好,才会在谢棠死后收养他,由于他知道谢棠憎恶他的出生,不愿深入了解这件事,如今他重生在主空间,仔细回想这件事真是疑点重重。 好不容易跨越阶级考到胜都学院的高竹昭,为何会选择回到废弃区嫁人生子? 宁玦新解锁一个词,叫作“废弃区”,也就是他们这群贫民生活的地方,此处虽和次空间相似,其实已经被重度污染,是中上等人废弃的地方,这里的人们常年被污染笼罩,平均寿命不超过四十岁,而上等人寿命可长达两百余岁。 本以为是天气原因,没想到这里常年被阴霾笼罩,宁玦抬头望着灰蒙蒙的天际,宛如望向看不穿的命运,他低头看地,四周稻田亦寥寥荒凉。 收成不好,秦烟没花多久时间就把稻子收割完了,这就意味着今年又是吃不饱饭的一年。按正常逻辑,科学技术高度发展,怎么会停留在人工农耕时期,并出现粮食如此紧缺的局面?宁玦从侧面问道。 原来这里的贫民被剥夺的不光是生存空间,还有基本维持生命的食物。 在九夏王朝历史上曾有段时间,人人都吃得上饭,那个时候阶级没这么分明,九夏和邻国回丹频繁贸易往来,回丹开始利用商人贪利的心理,宣称种植回丹先进技术研究的种子能带来能到两倍,甚至几倍的产量,多数九夏商人只顾眼前的蝇头小利,第一年能赚到更多钱财,使更多的贪心商人纷纷跟风种植回丹种子,然而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几年后,回丹所谓高科技种子无法再生,而九夏本土粮食种子,因常年无人种植导致断产,如此数年后,粮食再次成为稀缺资源,只有富裕的中上等人才能吃得起饭。 现在“废弃区”贫民种植的食物,传说是上古女祖显灵于荒芜已久的地殿,赐予贫民粮食种子,让人类重新拾回初始模样,奈何“废弃区”的种植条件实在有限,贫民能够勉强糊口,也算得上天垂怜,可是活着的人还是要活下去。 过了这个秋天,就是秦烟十八岁的生日,秦烟说起要去参军,这些年回丹屡犯边境,两国摩擦不断,秦烟跃跃欲试。 “参军有什么好?”宁玦抱着秦烟割好的稻子,不解道。 “给家里省口饭吃,还给军饷,有什么不好?”两人边聊,边把割好的稻子放到推车上,“再说过几年,真儿便长大了,也要给她攒点嫁妆,才能嫁个好人家。” “可打仗是要死人的。”宁玦奇怪,虽然在他活着的那个世界,秦烟也去部队当兵,但那是在和平年代,听意思这里还有战乱,秦烟还要去参军,难道这个世界的军人能够跨越阶级? “你还小,不懂…”秦烟懒得跟宁玦解释,他的眼界绝非是像现今这般,拿着镰刀割点稻子糊口,他的志向是远方号角轰鸣召唤他滚烫血液,而不是听这荒凉田间若有若无的蝉鸣苟活。 “我怎么不懂,”宁玦说出这话,又怕秦烟发现端倪,他轻手轻脚把稻穗放在推车上,真情实感转移话题含义道,“死人就是没了呼吸,没了心跳……” 原本守推车的秦真听温玦说秦烟死了,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边哭边喊,“三哥死得好惨”。 “别闹了,还活着,”秦烟把秦真提溜到肩上坐好,双手抄起装了小半稻穗的推车,往来时路推去,“回家。” 秦真见秦烟没事,趴在秦烟肩头“咯咯”笑,笑着笑着就睡着了,夕阳将二人影子拉长,宁玦跟在后面赤脚踩在影子、柔软泥土、不小心落下散碎稻壳上,似烈火的红光包裹着温情一幕,宁玦忽然意识到,或许他真可以改变和秦烟渐行渐远的命运。 三人回到家,家中来了个穿丝戴银的老妇,秦烟心道事出反常必有妖,把肩上熟睡的秦真交给宁玦,让宁玦把秦真抱到里屋锁好门。 老妇一见秦真两眼放光,起身凑近来看,好似验货般评头论足道,“相貌长得是不错,就是瘦了点……” 秦烟立马箭步拦在那老妇面前,他扭头朝宁玦使眼色,暗示宁玦快回里屋,宁玦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情况,直接抱着秦真跑了出去。 “早晚的事,也不急于一时。”那老妇见状往地上扔了一袋钱,冷笑道,“老秦头,人我也看过了,这是东家给的定金,待我向东家回话,若是没问题,两日后我便来接人,若是有什么闪失……” 秦烟闻言犹如晴天霹雳,久久不得回神,不知时间过了多久,他才试图找回自己声音,“爹,你要把真儿,卖了?” 第3章 第3章 05 宁玦凭着原身体的记忆,带秦真去了废弃已久的地殿,捡了些树枝生个小火堆,本来秦真中途醒来见秦烟不在,宁玦哄她说在和三哥玩捉迷藏,带她藏起来,秦真听了开心拍手,结果等到天黑,秦烟没来,于是秦真缩在火堆旁睡着了。 女祖赐予贫穷人类希望的种子,贫穷的人类依旧对此无以为报,感恩在这个迷失的王朝也成为奢侈。宁玦环顾这座无人供奉的神殿,它宛若死去巨物躯体,岁月累连的灾祸侵蚀其之血肉,正殿女祖的塑像已不知所踪,唯独剩下左侧一只泥巴捏的仙鹤振翅欲飞,那只仙鹤喙间衔花,长颈扭曲成盘蛇形态,双眼死死盯着门口好似活物。 宁玦刚进殿时阵阵发冷,那仙鹤如同活了般朝宁玦扑来,仿佛要啄伤他的右眼,他捂着眼睛急忙回头,罅隙间见到个粉雕玉琢、衣袂飘飘的孩童。 他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问那孩童,“你是从天上飞到凡间的仙童吗?” 这是原身体对楚江雾初见回忆,不怪原身体的宁玦以为楚江雾是仙子下凡,他和秦烟打小生在废弃区,哪里见过这般好看的娃娃,只听老人说神仙故事时候想象过,哪怕次空间的宁玦初遇楚江雾时,同样看得移不开眼。 楚江雾听宁玦说他是仙童,“噗嗤”笑了,露出两个梨涡,“我不是从天上来的,是从胜都三极宫。” 宁玦一时不知该回话,秦烟当年到底是年长几岁,学大人抱拳朝白面粉团似的孩童拜道,“小道长来这里做什么?” 楚江雾笑道,“师兄们说我们是来给这里的灾民送吃的。” 那年大旱,废弃区所有土地颗粒无收,令本来食不果腹的贫民雪上加霜,甚至死亡的枯树和变异的蛆虫也被吃光。 宁玦捧着热乎乎的白粥,眼泪止不住混着脸上尘埃滴落在碗里,八岁的他以为自己捧起了神明,秦烟正在愁这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便听宁玦边哭边认真道,“我觉得小楚真是从天上来的神,我看见他时,他身上有光。” 秦烟不以为然,只是敷衍道,“快吃吧,待会儿凉了。” 宁玦舍不得吃,痴痴望向帮忙端粥的楚江雾,目光在像是追逐一小团遥不可及的云,可楚江雾是真实存在的人,他发现宁玦的时时凝望后,蹦跳到温玦面前,凑近问,“你不是说要饿死了吗,怎么不吃呢?” 宁玦看清楚江雾的右眼底下,有枚小小红点,这团云忽而由于点点朱砂色变得真实,他的手不由自主朝楚江雾脸上那点红色抚去。 秦烟见楚江雾白净脸上瞬间多了两道脏指印,拍开宁玦的手,说你都把小楚的脸弄脏了。 楚江雾歪头道不打紧,他向宁玦解释这是颗天生的血痣,“民间有说法血痣是不祥之兆,所以家里人把我送到了三清宫修行,希望能躲过劫难。” 楚江雾说这件事时,神色无悲无喜,宛若在说别人故事,那时他们年纪太小,楚江雾说得模糊不清,宁玦听得一知半解,他隐约懂“不祥”二字是不好的事,忙说小楚一定会好的。 楚江雾听宁玦重复好几遍,被逗笑了,虽然他不懂到底何为好坏,也跟着点头,“一切会好的。” 两个小孩傻乎乎地挤在一起向往着往后年岁,无论神明默认与否,他们终究活过了这个冬天。 送完给废弃区的赈灾粮,楚江雾便要和他的师兄们回胜都,宁玦十分伤心,许是他这个年纪也尝到离别是何种滋味。 楚江雾亦依依不舍,见宁玦如此失魂落魄,楚江雾宽慰总会相见的一日,他翻出藏在腰带间的白玉如意,赠予道,“阿玦、三哥,日后有机会,你们到胜都来找我,倘若有什么难处,去附近道观说你们是三极宫赤阳道人座下弟子的朋友,同道师兄们会帮你们的。” 宁玦不知自己掌心躺着的小如意是何等分量,只能感受到其中有楚江雾体温,秦烟却知这必定是贵重信物,道谢的话说不出口,仿佛说任何言辞皆玷污了这段情谊。 两人并肩目送楚江雾渐行渐远的身影,直至不见,宁玦小声许诺道,“小楚,我会去胜都找你。” 06 宁玦不知自己何时睡着了,他以第三人视角回顾原体自己、秦烟和楚江雾在地殿相遇的场景,既然主空间他们的相遇时间提前,那是不是意味着楚江雾救秦真这段会被抹去? 宁玦正在思考未知事件发生的可能性,秦烟心有灵犀地来到地殿,因为这是他们的秘密基地,没想到秦父会为还赌债,要把秦真卖给上层人,至于上层人会拿一个十岁的女孩做什么事,宁玦不敢想象。 看来秦真的劫是逃不过的,但是楚江雾已经出现,这次能有谁来救秦真,宁玦望着随风晃动火苗,仿佛望向同样飘忽不定的剧本,喃喃道,“那该怎么办?” “实在不行,我去把那老太婆杀了,死无对证,”秦烟说这话时异常冷静,他来山洞路上顺便到给死去娘亲坟头,磕了三个头,高竹昭生下秦真不久后就因突发急病去世,秦烟向母亲发誓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妹妹受到伤害,“你带着真儿先离开……” “三哥,你别冲动,杀人是要偿命的……”宁玦反驳道,他们身无分文,就算能带着秦真逃出废弃区,他们又能去何处。 这个世界竟然买卖人口如此猖狂,宁玦迅速思考,他选择的重回时间点是与宁秋云相认之前,也就是说,过不了多久他便会遇见宁秋云,也许这将会是个转机,宁玦细想那个画面,看布置物件仿佛是在个道观内,加上之前回忆楚里江雾给的如意线索,宁玦心里有了主意。 “哎呀,”宁玦假装糊涂,一拍脑门道,“怎么把小楚忘了,小楚不是说我俩遇见困难,可以拿如意去附近道观求助。” 最近道观是在废弃区外的清一观,中上层人虽然可以随意出入废弃区,而贫民要想离开封锁的废弃区难于登天,当时楚江雾年纪小,还不太明白这个世界的分级构造,但秦烟从未把希望寄予于此,宁玦了解到具体情况,认为既有买卖人口,便有黑色地带的空子可以钻,果然在封锁线边界有个地方,类似于黑市,那里出没着所有层级的人,叫作“夜巷”。 秦烟说两天后那个老太婆会来抢人,如果看不到秦真,要不就支付十倍违约金,要不就砍断秦父的手脚,他们也别想好过。 虽然秦父在高竹昭死后滥赌成瘾,被砍也是罪有应得,可是对秦烟和秦真而言毕竟血浓于水,对宁玦也有养育之恩,一是要救秦真,二是要和宁秋云相认,“夜巷”是必须要去的,得想个办法在那里拿到去清一观的通行证,快的话应该来得及…… “‘夜巷’在哪个位置,这里离‘夜巷’有多远?”宁玦问。 “在西北方,大概几百公里吧?”秦烟也没去过“夜巷”,估算后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瞬间浇灭,“要是走过去,就来不及了……” 几百公里为什么要走过去?当宁玦知道废弃区没有交通工具,仿佛陷入那年背着秦真跑去看病的绝望,本来以为高度发展后,交通工具会更发达,想不到还是只能靠脚一步步走,历史终究是个无望的循环。 “三哥,你照顾好真儿,我想办法去清一观求助。”宁玦起身不等秦烟答话,开始朝西北方向跑去。 宁玦自诩没别的本事,唯一优点就是脚断之前,个子矮比别人跑得快些,他的鞋子实在太大了,本是秦烟穿剩下的,平时若是他穿不惯便将鞋脱掉拎手上,赤着脚走,现在为了救秦真,他也顾不得鞋子,直接扔了赤脚朝西北方向飞奔而去。 宁玦边跑边想起,他活着时候的经历,那年他和秦烟背着重病的秦真,若是没有遇见楚江雾和楚父,也要跑上几十公里,好在现在是他一个人跑,命运往复像是不会停歇的齿轮,而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去按下关闭按钮。 宁玦没有瞎跑,如果靠两只脚来不及,既然废弃区会有中上层人来,这些所谓尊贵的人肯定会有交通工具,那必然有概率遇见愿意带他一程的。 宁玦跑到车道上观察,废弃区之所以叫废弃区,真的是人烟稀少无比荒凉,别说有钱人,他跑了十多公里没看见人,宁玦甚至开始怀疑这个决定的正确性,好在夜幕低垂时有光从他背后亮起,他也顾不得危险,只身拦住那辆车。 “你娃儿不要命了?”下车来的是个络腮大胡子,这人倒是没生气,似乎还感到有趣,宁玦见有希望直接腿软瘫到车旁,大胡子把他提溜进车里,“娃儿你跑这么快是在练功?” 宁玦张口,发不出半点声音,大胡子看得“哈哈”大笑,拔开水壶瓶口往宁玦嘴里灌,宁玦猛地咳嗽几声才缓过来胡诌,“我爹快死了,我赶着去清一观,所以跑快点想见他最后一面……” “清一观可是在废弃区外,你爹怎么在那里?”大胡子点了支烟,疑惑问道。 “我爹是做生意的,他说这次生意太危险了,所以把我藏在这里,说做完生意来接我,”宁玦说起谎来,面不改色心不跳,眨着和他这个年纪相符愚蠢清澈的双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大胡子,“结果有人来报信说他在清一观,那里的道医说他就要快死了。” 说完宁玦眼泪串串掉落,他并非没有依据胡说八道,而是根据秦烟说全王朝最好的道医在清一观,加上出现废弃区的人不是贫民,便是来自灰色地带的人,他早就想好应对之辞。 大胡子没有起疑,见他鞋都跑丢了,两只脚跑得全是血,也要被这父慈子孝的场面感动,“莫得事,我正好要去胜都,可以路过清一观,捎娃儿你一段。” 本来想着找个理由去夜巷搞通行证,不料遇见的这个大胡子竟然有通行证,可以直接带他离开,倒是省了不少事,只是这个大胡子究竟是什么人?宁玦用余光偷瞄,这个人的车后座放着一个大黑袋,应当是干见不得人的行当,没一会儿他便装困,假装熟睡。 其实宁玦不说谎,选择说清实情,开口向大胡子借钱去付违约金,以大胡子的性格说不定借给他,毕竟能够卖掉一个人的天文数字,只对贫民来说是遥不可及的钱财,这点钱对于达官贵族、豪商巨贾,甚至不够买个摆玩物件。 只是几经蹉跎,宁玦早就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懵懂少年,他明白,就算向大胡子借到钱解决了这次的违约金,亦救不了秦真的命运,他要找到宁秋云,救秦真彻底离开废弃区。 大胡子将车开了半个小时左右,将车停下。宁玦听大胡子打开后车门,应是去拿那个黑袋,宁玦佯装还在熟睡,实际握紧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领针,这枚领针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他,这里的所有经历不是一场梦。 过了会儿,宁玦感到有呼吸热气凑近,大胡子处理完那个黑袋回来,察看他的状态,宁玦盘算着用领针反杀的概率,结果便听到离开的脚步声和汽车发动的声音。 大胡子居然没有杀人灭口,真带他离开了废弃区,大胡子把宁玦放在岔路口,送给他一壶水和小袋干粮,还说没他这么小的脚,不然要送他双鞋,他感激涕零说以后会报答,问以后怎么找大胡子,大胡子摆摆手,“赶紧去看你爹咯。” “那你记住,我叫宁玦,若是以后有需要,你可以找我。” 宁玦说完不要命似地开跑,如果他跑得够快,说不定明日太阳升起时,能跑到清一观,这样来回不用两天时间,秦真就有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