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穴居小可怜后,我成全族的希望》 第1章 什么蚯蚓人 黑暗。窒息。 每一次吸气都像吞咽着刀片,混杂着泥土的腥腐、衣物霉烂的酸臭,还有……死亡的味道。 林苔蜷缩在洞窟一角,嶙峋的脊背紧贴着湿冷滑腻的岩壁。寒意如同毒蛇,钻入骨髓,啃噬着最后一点可怜的热量。 更让她绝望的是饥饿感如同腹中冰冷滑腻的蠕虫,盘踞在空瘪的胃袋里,用细密的牙齿疯狂啃噬,榨干她每一丝力气。 这不是她的身体。细杆般枯瘦、透着青灰的四肢,与记忆中自己长期锻炼、充满力量的身躯天差地别。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冰锥刺入脑海:湍急的洪水,窒息的冰冷,还有属于这具陌生躯壳的记忆。 “借尸还魂?”她扯了扯干裂的嘴角,连自嘲的力气都没了。 上一刻还在前往灾区的路上被洪水卷走,下一刻就成了这鬼地方一个饿死的异族少女。 原主残留的记忆少得可怜,却足够让她眼前一黑。 这不是地球。 她占据的躯体属于“穴族”。一个拥有部分人类特征,却畏光、夜视极强、听觉灵敏、关节灵活的孱弱种族。 原主的名字,也是她的命运。 “苔”。 “苔”和她的族人,如同真正的苔藓,蜷缩在这不见天日的地下洞穴。整个族群依靠成年族人组成的小队外出觅食,老弱妇孺则负责在地下河取水,用猎物的皮毛抵御地底的阴寒。 一个月前,灾难悄然降临。第一批外出的小队,杳无音信。第二批出发的,也已失踪三四天。洞穴里本就不多的存粮早已耗尽,饥饿如同瘟疫般蔓延。 原主和她的母亲“喏姆”,连最后一点苦涩的根茎都早已耗尽。 这具身体,就是在纯粹的饥饿中走向了终点,这才被她“捡”了躯壳。 学会宫斗剧里的心眼?在这里,敌不过胃袋里那条冰冷的蠕虫。四面看去,左边,是石头,右边,还是石头。林苔望着光秃秃的洞顶,真想两眼一黑直接重开。 “苔?”一声细弱得如同游丝的呼唤将她拉回现实。 一根皱巴巴如枯树般的胳膊伸到她面前,颤抖的手心托着一小块带着血丝的、粘着黑色毛发的烂肉。“遂……他们回来了,快吃……” 是母亲喏姆。同样瘦得脱了形,曾经在黑暗中明亮的眼睛,如今只剩下浑浊的疲惫。她生怕女儿咽不下去,用指头拨开林苔干裂的嘴唇,将那团令人作呕的东西塞了进去。 强烈的求生欲压倒了恶心。土腥味的肉块几乎没经过咀嚼,就顺着食道滑了下去,像一块冰凉的石头砸进空荡荡的深渊。胃袋猛地一阵痉挛般的绞痛,过了许久,那噬人的冰冷感才稍稍缓解。 “你吃…”林苔发出气若游丝的音节,指向喏姆脚下那点少的可怜的残余。 喏姆看到孩子终于有了反应,开心地眼睛眨了眨,抓起剩下的肉继续往她嘴里塞。 恢复了一丝力气,林苔偏头躲开,将那两块肉推到喏姆唇边。确认喏姆把手里的肉吃掉后,她有些无力地指向洞穴另一边。 那里,一个比她高出半个头的雄性穴族,她的哥哥“遂”,正一边用骨针缝合着身上狰狞的伤口,一边与族长低声交谈。 族长石根身子佝偻,皮肤松弛得如同老树的皮,眉毛几乎遮住了眼睛,透着一股沉沉的暮气。 林苔挪过去,挨着遂坐下。遂从腿上拿下一张用来取暖的岩鼠皮毛扔给她——那是族长儿子“岩”的。“苔”认得。 “……没找到岩他们?”族长的声音干涩,像砂纸摩擦岩石。 “嗯,”遂疼得吸了口冷气,“只在路边发现了岩的石剑。” 沉默如同沉重的石头。 过了许久,族长才又开口,声音更低:“这次……怎么去了这么久?” “嘶——”骨针扯到伤口,遂痛哼出声。林苔默默接过骨针,手指灵巧地帮他缝合撕裂的皮肉。 “就在…洞穴不远的地方,”遂的声音带着后怕,“火蚁族在扩张地盘,和石甲虫族开战了,到处都是厮杀,我们是借着矮人族的废弃洞窟才…才逃回来的。” 林苔在一旁默默听着,族长的儿子“岩”是第一小队的队长,一月未归,凶多吉少。哥哥遂带出去的十人小队也只回来了半数,还个个带伤。 穴族本就不多的壮劳力,已折损大半。 而遂拼死带回来的那点食物,根本不够几十个族人吃上十天。更残酷的是,族长定下的规矩:食物,优先供给有劳动能力的族人。 林苔看着族长沟壑纵横的愁容,又低头看看自己这具干瘦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小身板。活下去?在这绝境中,她还能活几天? 焦虑驱使着她无意识地抠挖着身下冰冷的岩石。指尖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粗粝感和极其微弱的震动。 地震了?还是饥饿带来的幻觉?她有些分不清。 就在她凝神分辨时,一股极其微弱的、截然不同的气味,如同游丝般钻入他的鼻腔。 那是一种淡淡的、带着点土腥却又隐约透着鲜甜的香气,非常非常淡,几乎被岩鼠皮毛的味道吞噬。但在这片充斥着死亡气息的黑暗中,它像一根无形的针,猛地刺中了林苔麻木的神经。 她屏住呼吸,将自身的夜视能力在黑暗中发挥到极致,瞳孔如同最敏锐的捕食者般收缩、扩张,扫视着气味传来的方向——洞窟角落一处不起眼的、被湿滑苔藓半覆盖的岩缝。 林苔的心脏在瘦弱的胸腔里狂跳起来,不是因为恐惧,是一种近乎本能的探索欲在苏醒。 闻够了腐肉的腥气,这一缕鲜甜如同沙漠里最后一滴水般勾引着她。她像一只瞄到猎物的虫,无声无息地、极其缓慢地向那处岩缝蠕动过去。 近了,更近了。那股奇异的香气愈加清晰。她不顾粗糙的石砾摩擦着裸露的膝盖和手肘带来的刺痛,扒开碎石和苔藓。 一小片裸露的湿润泥土上,几点灰白色的小伞,怯生生地冒了出来。 它来自岩缝深处,附着在潮湿岩壁湿泥上的、不起眼的灰白色小伞状菌类。它们只有拇指盖大小,簇拥在一起,表面覆盖着一层极其细微的、几乎看不见的绒毛。 就在林苔的指尖触碰到那脆弱生命的刹那—— 【叮!您已激活[万物图鉴]系统!接触未知生物样本。扫描分析中……】 冰冷电子音,突兀地物在她意识深处响起。 【分析完成。】 【目标:洞穴荧光伞菌(幼生期)】 【特性:弱光性菌类。富含蛋白质、必需微量矿物质元素。】 【状态:不可生食,熟食无毒。营养价值:中等。】 【成熟期菌伞会释放微弱荧光孢子,无毒,当前幼生期为最佳食用期。】 【优化方向:弱光环境下生长速度较慢,可通过微量富含氮磷钾的有机质(如蝙蝠粪便)刺激生长。】 万物图鉴!可食用! 这几个字,如同惊雷在林苔近乎枯竭的意识中轰然炸响,瞬间驱散了所有的饥饿眩晕! 她的身体因为激动而剧烈颤抖起来,死死盯着那些灰白色的小伞菌,干裂的嘴唇无声地开合: 不是幻觉!是真的!活下去……有希望了! 第2章 烧烤 不可生食的提示,让林苔回忆起生食某种菌类带来的幻觉。 现在可不兴抓小人啊! 用火烤熟! 能吃到熟食的念头在林苔的脑海中疯涨。 原主记忆中,火是极其珍贵的东西。需要干燥苔藓引燃,再用稀少的木材维持。洞穴里木材稀缺,那炽热刺眼的光芒平时绝少点燃,只在寒冬取暖时才舍得动用。 族里取火的燧石老族长随身带着。 林苔猛地转身,手脚并用地爬回人群聚集处,目标直指族长身边那块被摩挲得光滑的深灰色燧石,以及一小袋干燥的引火苔藓。 “苔,你干什么!”族长浑浊的眼睛在黑暗中骤然聚焦,带着惊怒。 林苔顾不上解释,她一把抓起燧石和引火苔藓,又飞快地从角落堆积的废弃物里翻找出几根相对干燥、细小的碎骨和几片某种大型甲虫脱落的、薄而脆的鞘翅碎片。 这些可以代替木块作为燃料。 她回到发现菌丛的角落,深吸一口气,回忆着当初在救援队野外作业时的经历。她用一块边缘锋利的碎石片,狠狠敲击燧石! 锵!火星四溅,大部分落在潮湿的地面上,瞬间熄灭。 再来!锵!锵! 汗水从她额角滑落,滴进眼睛,她不管不顾,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点燃它!必须点燃它! 终于,一点极其微弱的火星,幸运地溅落在那团精心捏松的引火苔藓中心! 林苔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屏住呼吸,用颤抖的、几乎不听使唤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捏起那团苔藓,凑到嘴边,用尽肺里所有的气息,轻柔、绵长、稳定地吹去—— 呼…呼… 那一点微弱的红光,在黑暗中顽强地亮了一下,又黯淡下去,仿佛下一秒就要熄灭。 不能放弃! 她再次鼓起腮帮,更专注、更平稳地吹出第二口气…… 噗! 一点小小的、橘黄色的火苗,猛地从苔藓中心跳跃出来! 温暖的光晕瞬间撕裂了林苔面前一小片浓稠的黑暗,映亮了她沾满汗水和灰尘的稚嫩脸庞,也映亮了随后赶来的遂惊愕的眼瞳。 她手忙脚乱地将细小的碎骨和薄脆的鞘翅碎片架上去。火焰贪婪地舔舐新的燃料,发出噼啪的细微爆响,稳定地燃烧起来,散发出令人心安的暖意和光亮。 这光亮在死寂的洞窟中,是如此的不协调,所有族人都被惊动了,他们挣扎着抬起头,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惊、茫然,还有一丝被光亮刺痛的不适。 “小苔!你疯了吗?!” 遂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焦急,他越过惊疑不定的族长冲到林苔跟前,看着跳跃的火苗,又心疼又气恼,“这些干苔是我们留着过冬保命的!你拿来烧这个……这些毒菇?!” 他指着地上那几朵灰白色的小伞菌。 “人都要饿死了还考虑冬天的事?”林苔没停下,成功点燃火焰后,她小心翼翼地摘下几朵灰白色的“洞穴荧光伞菌”,就在摘蘑菇时系统音再次响起。 【叮!接触环境样本:蝙蝠粪便(微量)。】 【分析:高效有机肥料。可显著促进洞穴荧光伞菌生长。】 她目光一凝,敏锐地嗅到岩缝深处传来一股浓烈的氨味。小心地探手进去,指尖触碰到一小片粘稠、潮湿的深色物质。 “哥哥,找些薄石片来,把这些粪便,”林苔指着蝙蝠粪,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小心地刮下来,铺在那些小菌子旁边的岩壁上,一点点就行!” “这蘑菇有毒,你拿这个做什么?”遂虽然不明所以,但妹妹眼中那奇异的光彩让他本能地选择了信任。他转身去找石片。 燃料有限,林苔一边让哥哥收集蝙蝠粪便一边飞快地拿起之前用来缝合伤口的骨针,将摘下的几朵小菌子快速串起。 火焰跳跃着,映照着骨针上微微颤动的菌伞。 “哥,你信我,”林苔将串好的蘑菇靠近火焰边缘,滋滋的声响伴随着瞬间升腾起的水汽,“这蘑菇有大用处!” 菌类接触到火焰的边缘,迅速卷曲、变色,一种前所未有的、混合着泥土芬芳与坚果焦香的奇异气味猛地钻进遂的鼻腔。他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 林苔盯着那在火焰中变得金黄微焦的菌子,直到它不再有生涩感。她将第一串烤好的菌子从火上取下。滚烫的热度灼烧着指尖,林苔吹了吹热气,将一小块烤得恰到好处的菌肉,送入了自己干裂的嘴唇。 那一瞬间,林苔干涸的味蕾如沐甘霖。 真香啊。 一股暖流顺着食道滑入冰冷痉挛的胃袋,不是烂肉的腐臭,是带着焦香的鲜美。 她幸福地要哭出来。 在遂震惊到近乎呆滞的目光下,林苔果断又吃掉了一颗烤好的蘑菇。然后,她将骨针上剩下的几颗烤熟的菌子小心地放到旁边一块相对平整的石片上,再次抓起生蘑菇串上,继续烤制。那些要给她的妈妈留着。 “哥,你看,”她指着自己,“这样就没毒了。我没事。” 族长石根眯着眼,拄着一根充当拐杖的粗骨棒,蹒跚地走了过来。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石片上冒着热气的烤菌子,声音低沉而严厉:“胡闹!这是毒菇!你们在做什么?!浪费宝贵的火种!” 遂看着妹妹平静的脸,又看看那散发着致命诱惑香气的烤菌子。饥饿冲动驱使着他。 他伸出手,将信将疑地从石盘中拿出一朵蘑菇,放进嘴里细细咀嚼,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滋味,如同甘泉般瞬间流淌过他干涸的食道,涌入饥饿到痉挛的胃袋。 “咕咚……” 不知是谁,发出了清晰无比的咽口水声,也许是族长。 “呃!”遂忍不住发出一声满足的短促呻吟。他猛地抬起头,眼中不再是绝望,他看向黑暗中那一双双因震惊和渴望而睁大的族人的眼睛,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快!都过来!吃这个!烤熟了吃!我们能活下去了!” 跳跃的火焰,映照着林苔沾着烟灰的稚嫩脸庞,也映照着角落里老族长难以置信、微微颤抖的身影。 他不敢相信!洞穴里随处可见、被视为剧毒的菌子,竟、竟然被这奇异的火焰烧一下,就变成了救命的食物?! 几个胆大的族人再也按捺不住,凑了过来,学着林苔的样子,用骨针寻找洞穴角落里的白色伞菌,串好后来到那簇火种前,笨拙地模仿着烤制。 “这根好了!快尝尝!” “天……这味道……” “以前怎么没发现?!我们浪费了多少能吃的啊!” … 洞窟深处,死寂被打破,取而代之的,是火焰的噼啪声,是菌肉在火上炙烤的滋滋声,是黑暗中,重新响起的的喘息。 一小簇橘黄色的火焰,短暂地驱散了穴族的饥饿阴霾。烤菌子的焦香和温热的饱腹感,让濒死的族人们眼中重新燃起希望。 林苔看着族人近乎疯狂地采摘着洞穴里所有可见的菌菇,心却沉了下去。 这点菌子,根本支撑不了几天。吃光之后呢? 她将自己烤好的几朵菌子,轻轻放进了母亲喏姆枯瘦的手心。 喏姆欣喜地看着女儿递给她的食物,正要放进口中时, “苔……”旁边一个虚弱的声音响起,是躺在喏姆不远处的一个妇女,她怀里抱着一个饿得连哭都没力气的孩子,“菌子……还有吗?” 喏姆看着手中那点珍贵的食物,又看看那妇女怀中奄奄一息的孩子,眼中闪过挣扎,将菌子递了过去。 林苔没有阻止母亲的行动,但她给别人了自己吃的那点烂肉压根顶不住多久。 林苔环视洞穴,周边所有的“洞穴荧光伞菌”,在族人如蝗虫过境般分食下,早已消失殆尽,只剩下石缝里一点点还未长大的小菇。没办法,她只得找了一点漏网之鱼烤了再给喏姆。 她看着喏姆吃完后,林苔抬起头,目光穿过摇曳的火光,投向族长石根。后者浑浊的眼睛也正复杂地凝视着她。 “族长,”林苔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与这具幼小身体不符的坚定,这是原主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和族长说话,“让大家不要再吃小菌了,这种蘑菇长得快,第二天就可以成熟然后释放孢子,只要培养得当,我们就可以有不断的蘑菇吃。” “孢子?”族长满脸茫然。 林苔意识到穴族根本没有这个概念。她立刻换了个说法:“就是我们弄好土壤,等它长大。等它成熟后,它自己就会生出新的小蘑菇,就像母兽生崽一样,我们要养着它,让它一直生,我们才能一直有吃的!” “养……菌子?”石根眼中的怀疑如同厚重的阴云,“怎么养?从来没听过!” “您过来看。”林苔没有争辩,直接带着族长走到还残留着几株小菇的岩缝前。她蹲下身,从附近拨出许多湿润的土壤堆在岩壁下。 “我们收集新鲜的蝙蝠粪,就是那种黑黑黏黏的东西,”她指着之前发现粪便的地方,“小心地刮下来,薄薄地铺在这层湿土上。等这些小菇长大成熟了,我们不要吃它,而是把它连同它下面那些白色的、像根须一样的东西,一起小心地挖出来,移植到这片新铺好的土里。只要不动这片土,保持湿润,过不了几天,新的小菇就会自己冒出来。” 不吃成熟的菌子?石根看着周围族人眼中尚未完全消退的饥饿绿光,又看看岩缝里那几株弱不禁风的小菇。 他布满皱纹的脸扭结在一起,如果失败了,相当于浪费了不少菌菇,大家又少了不少食物。 在这几乎要弹尽粮绝的时候,这个决定让老族长无比纠结。 他定定地看着林苔,这个瘦小的女孩,刚刚用火和烤菌子创造了奇迹,她的眼神,和之前的小苔很不一样。 良久,石根猛地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清了清嗓子,嘶哑的声音在洞窟里响起: “都停下!不许再吃那些小菌子!听小苔的!她教大家养菌!” 第3章 养菌 族人们的眼光一下都聚焦到族长身旁干瘦的小女孩身上。 族长的命令,加上林苔发明的烤菌子让大家有了口福,族人们暂时压下了对食物的贪婪,选择听从她的安排。 科学养菌,要让“菌田”真正运转起来,需要规划和分区。 “族长,”她指向洞穴空间,“烤菌子必须用火,火堆周围干燥。但培育菌菇需要湿润的环境,不能离火堆太近。” 她将洞穴大致划分为两部分:一侧靠近地下河渗水点的岩壁下,划为“培育区”,要求族人覆盖足够深度的湿润土壤,准备移植菌菇;另一侧相对干燥的区域,则作为“烘烤区”,用来堆积收集来的动物碎骨、虫壳和剩下的少量干苔作为燃料。 族人虽然对“养蘑菇”将信将疑,但“烤蘑菇能救命”是实打实的体验,加上族长的权威,行动效率出奇地高。 遂带着几个还能行动的族人开始挖掘泥土;族长指挥着人仔细搜寻一切可燃物;其余人则忍着恶心,开始搜集洞穴里能找到的所有蝙蝠粪便。 林苔也没闲着,小心翼翼地将刮下的蝙蝠粪便,按照培植厚度,均匀撒在预留的湿润土床上。 族长在不远处沉默观望,浑浊的眼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遂挖完泥土后,走到林苔旁边,一边用石片刮下岩缝深处的蝙蝠粪,一边忍不住问,“你这些法子怎么像变戏法似的?连族长都没见过这样‘种’菌子。你到底怎么想到的?” 林苔心中警铃微作。族长时不时投来的审视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背上。 在这个文明尚未开化的穴族部落,过于异常的知识和举动,很容易被当成邪祟或巫女。必须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一个能让他们敬畏而非恐惧的来源。 她手上动作不停,假装随意地回应,声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迷茫:“哥,我饿昏过去的时候,脑子里像是有光在闪。然后…好像有个人影从光里走出来,他告诉我蘑菇烤熟了能吃,还告诉我怎么让蘑菇一直长出来。我也不知道他说的是不是真的…蘑菇能吃,是他说的,我就想这种蘑菇的法子,应该也可行吧?” “光里走出来的人影?!”遂的手猛地一顿!夜视能力极佳的瞳孔在昏暗光线下骤然收缩!他激动地一把抓住林苔的手臂,力道之大让她吃痛,“先祖灵光!小苔!你、你难道见到了先祖?!” 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和敬畏,“传说只有为部落流尽最后一滴血的战士,或是被大地母神选中的智者,在濒死之际能接受祖先的启示!天呐!小苔! 你……” 他看向妹妹的眼神彻底变了,充满了震撼。 “梦里的人,他是祖先吗?”林苔装傻回答道。濒死激活的“系统”,被遂完美地解读为“先祖的启示”。这简直是天赐的掩护,还有比祖先意志更不容置疑的解释吗? 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一直竖着耳朵偷听的族长石根,那老头松弛的眼皮下,竟无声地滑下了两行浑浊的泪水。 “那先祖灵光上还提过别的东西吗?”遂激动地声音有些发飘。 “他好像还说了‘会在需要的时候出现’”林苔模仿着一种神谕般的飘渺语气,“然后,光就消失了…” “先祖庇佑!真是先祖庇佑啊!”遂再也按捺不住,兴奋地跳了起来,“我去告诉族长!”他几乎是扑向石根,两人压低声音激动地交谈起来。 很快,遂带着族长那炽热得仿佛要在她身上烧出两个洞的目光回来了,坚定地守在她旁边,俨然一副守护神使的架势。林苔被他看得有点发毛,赶紧笑嘻嘻地岔开话题:“哥,给我讲讲外面的故事呗?我从来没出去过…” “好,你想听什么!”妹妹现在就是让他摘星星他都会去,何况只是想听故事。 “好想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呀?” 遂看着瘦弱可怜兮兮的妹妹,从出生就没有离开过洞穴,他一阵心疼。 “我们在格尔纳森林的一座山峰之下,每次外出进入森林,都必须按照祖先摸索了几代人、用血画出来的路线走,一步都不能错,不然,”他的声音低沉下去,“误入野兽巢穴或者闯入其他异族的领地,就是死路一条。” “那,岩他们…”林苔的声音低了下去。 遂原本高涨的情绪瞬间黯淡。“也许他们只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暂时没回来。” 他避开了林苔的目光,声音干涩。 林苔立刻转移话题,继续扮演着对外界充满好奇的小女孩:“那外面都有什么族群啊?他们都长什么样子?也像我们一样住在洞里吗?” “当然不是,外面很多种你没见过的异族和兽类,有的异族不像我们关节灵活,会在头上长着长长的触角,还有的长着翅膀住在树上,还有更加神秘的种族有超凡的能力,他们居住在森林的深处很难见到...” 遂摸了摸她的头,“等外面蚁族打完仗,哥哥带你去周边逛逛。” “他们为什么要打架?”林苔追问。 “听矮人族说,最初是因为火蚁族的一队人抢了石甲虫族发现的一对特别漂亮的花铃蝶翅,石甲虫族气不过挖通了火蚁族老巢把蝶翅偷了回来,还踩碎了火蚁后刚下的一筐虫卵。这下事情可捅了马蜂窝,两族长老谈判谈崩了,然后就打起仗来。” 林苔:“……” 这开战理由,还真是……简单粗暴,睚眦必报。 “那……谁能赢啊?”她忍不住八卦。 “难说。”遂摇摇头,“火蚁族一群莽夫,打仗不要命,现在看起来占上风。但石甲虫族的老巢修得跟地下城堡一样,弯弯绕绕特别多,打不过就躲,耗也能耗死对方。最后谁能赢,真不好说。” 林苔环顾着洞穴里老弱病残的族人,又想想火蚁族和石甲虫族的规模,叹了口气:“都比我们强。” 遂也耷拉了脑袋:“哎,我们穴族人少力弱,只能躲在洞里,不争不抢,求个安稳……火蚁后太能生了,族人多得地方都塞不下,只能一直打一直抢,一直扩建。我怀疑,它们早就眼馋石甲虫族那个大城堡了!” “人多,就厉害吗?”林苔轻声问。 遂的身体不易察觉地绷紧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后怕。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惊动休息的族人,才低声开口,声音沙哑:“火蚁很可怕。它们不光有化形的族人,还有低等级的未化形虫,密密麻麻地,像一片赤红色的潮水。个头有这么大,”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大约相当于一个成年穴族的头颅大小,“身上的壳硬得像石头,齿钳能轻易夹断骨头。它们不怕疼,不怕死,只听从‘蚁后’的命令。所过之处,无论是植物还是小型野兽都被啃食殆尽,骨头都不剩。”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恐怖的景象。 遂说了半天,本以为妹妹会被火蚁族吓到,可结果是— “是挺厉害的。”妹妹淡淡地评价了一句,紧接着问道“后来你们遇到火蚁族了?怎么逃出来的?” “那群上了头的虫子把我们当成石甲虫族,我们被一小队火蚁族追赶,慌不择路,逃进了一条非常隐蔽的、布满矿石的隧道。矮人族就生活在那片隧道深处。他们和我们穴族有点像,但更矮壮,手臂粗得像树根,皮肤是岩石一样的灰褐色。他们不喜欢强光,但会用一种,嗯,会发光的石头照明,很柔和的光。” … 深夜,族人因疲惫和饥饿沉沉睡去,遂讲了很多见闻,林苔心疼他太累了,催促他也赶快休息。 今天点燃的火堆余烬只剩暗红。林苔蜷缩在靠近火光的角落,看似闭目养神,意识却高度集中。 她从遂的口中更深入地了解了这个世界的危险与广阔。现在,她需要时间,仔细研究那个救了她、也救了这个部落的“万物图鉴”系统,这个可是她在这里能好好活下去的最大依仗! 她悄悄活动着手指,目光扫过岩壁上凝结的水珠。触碰,没有反应。只有当她在心中明确地对某种物质产生好奇时: 【岩隙渗水。含微量硫化物、钙质。长期饮用需沉淀/煮沸。】 信息流直接汇入意识。 她开始有意识地触碰洞穴里能接触到的各种东西:湿冷的岩壁、滑腻的苔藓、干燥的碎骨、坚硬的燧石……一股股信息流不断涌入脑海。 直到小小的洞穴里似乎没有更多“新”东西可触碰时,一个清晰的界面在她意识中浮现: 【万物图鉴·当前状态】 生物扫描(已激活):接触生物体获取基础信息。 环境分析(已激活):接触环境样本获取基础信息。 待解锁功能(需解析度): 隔空解析(10/100):无需触摸即可解析物质。 配方推演(0/300):基于物质信息,推导合成配方。 深度解析(0/500):对已知样本进行深入分析。 ... ... 解析度获取途径: 首次接触并扫描新物种/物质样本、首次摄入样本、实践图鉴提示并取得成效等。 ... 好家伙!还有这么多功能!活下去,甚至活得更好,绝非奢望! 第二日。 族人们按照她的指示,用挖掘来的湿润泥土覆盖了岩壁底部,形成一条狭长的“菌床”。 几个年长的穴族妇女正小心翼翼地将从岩缝中采集到的、带着白色菌丝的幼小伞菌连同其根部的泥土,移植到新铺的菌床上。 她们的动作笨拙而谨慎,生怕损伤了这些脆弱的“希望”。 然而,情况并不乐观。那些被移植的小菌菇,在离开原生岩缝后显得有些蔫头耷脑,灰白色的菌伞边缘微微卷曲,失去了原有的活力。 负责照看的族人脸上写满了担忧和不解,低声交谈着: “看,它们好像要死了……” “苔说这样能长更多,可它们都不精神了……” “是不是我们弄错了?这些土不行?” 林苔蹲下身,指尖轻轻触碰一株移植的幼菌。触感有些干涩,不如原生环境那般湿润饱满。 【检测到培育样本[洞穴荧光伞菌]状态:活力低下(移植应激反应),湿度较低,养分匮乏。】 养分匮乏?可培植土上有蝙蝠粪便啊? 林苔心中一凛。移植果然没那么简单,原生岩缝环境狭小封闭,水分不易流失,温湿度相对恒定。现在暴露在相对开阔的菌床上,水分挥发太快,微环境被破坏了。 她抓了一把土壤,轻轻搓了一下,土壤里细细的颗粒有些发硬。 “哥哥,”林苔立刻转向正在帮忙挖掘泥土的遂,“收集到的蝙蝠粪便需要筛一下,时间久远硬化的都要扔掉,要最新的微微湿润那种,然后铺在菌床的泥土表面,薄薄一层就好,然后,用兽皮里面的隔膜蘸水,轻轻用木棍支在菌床上保持湿润,但别直接滴水上去,不然根会腐烂。” 遂现在对拥有“先祖启示”妹妹言听计从,他立刻招呼几个同伴,将收集到新鲜黑色粘稠粪便筛选出来,均匀地涂抹在菌床土壤表面。 另几人则拨兽皮下的隔膜,跑去地下河浸湿,回来仔细地将其搭在林苔用木头在菌床支好的架子上。清冽的水汽一下子把蝙蝠粪特有的气味覆盖住了。 林苔注视着那些移植的幼菌,同时将目光投向菌床附近几处特意保留的原生菌丛。那是她的对照样本。 “看!它们……好像好点了?”一个一直盯着菌床的族人惊喜地低呼出声。 在湿润的兽皮隔膜笼罩下,那些原本蔫蔫的移植幼菌,菌伞边缘似乎舒展了一些,虽然变化极其细微,但那一点点生机足以让林苔心头一喜。 她甚至感觉到脚下培育区的泥土,仿佛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活性”。 她将手伸进湿润的兽皮隔膜下,感受着那微润的空气。 【环境优化中……湿度提升至适宜范围,有机质补充含量上升。】 【培育样本[洞穴荧光伞菌]状态:应激反应缓解,生长速率恢复至正常水平(预计成熟期:约5小时)。】 林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每天都要往兽皮上洒水保湿,等这一批菌菇成熟了,我们留下几朵最大的、最健康的,让它们释放孢子,这样菌床就能自己‘生’出更多小蘑菇了!” “好!” “小苔你真厉害!” “先祖保佑!” 族人崇拜地看着林苔,在口口相传下,他们认定了是面前女孩带来祖先的庇佑。 林苔整理好菌床,走到靠坐在岩壁边休息的遂身边。 在遂为了菌床忙前忙后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他之前战斗留下的伤口虽然在骨针缝合下止了血,但因为持续的劳动,狰狞的皮肉边缘有些翻卷发红。 第4章 做酱 “哥哥,还疼吗?”林苔轻声问。 遂摇摇头,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好多了,多亏你缝得快。”他看着林苔盯着自己伤口的样子,知道她在担心。 林苔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轻轻碰了一下遂的伤口。 【接触生物样本:穴族雄性个体(遂)开放性撕裂伤。】 【分析:伤口深度约1.5厘米,长度约8厘米。存在中度污染风险,有泥土、未知虫族□□残留。当前处理:原始骨针缝合,无消毒措施。愈合预期:缓慢,高感染风险(>60%)。】 【优化方向(基于当前环境): 清洁:使用大量清洁流水冲洗伤口,可显著降低感染风险。 消毒(初级):燃烧植物产生的烟雾熏烤伤口具备微弱杀菌效果,或寻找具有天然抗菌性的植物汁液涂抹。 目前未发现致命菌感染迹象。】 一连串的信息涌入脑海,尤其是那高达60%的感染风险,让林苔的心揪紧。 穴族没有消毒概念,一旦感染,在缺医少药的环境下,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了,小苔?”遂注意到妹妹脸色突然变得凝重。 “哥哥,”林苔的声音带着急切,“你受伤后,有没有用……用很干净的水冲洗过伤口?就是像地下河那样流动的水,大量地冲?” 遂愣了一下,困惑地摇头:“没有。伤口流了血,擦了一下就缝起来了。怎么了?” “走,我们去地下河,用流动的水,冲洗伤口。把里面的脏东西都冲出来,越干净越好。” 遂:“已经缝上啦,没事的。” 林苔执拗地看着他。 遂说不过她,站起身,走向地下河。林苔不放心地跟了过去。 洞穴深处,水流在黑暗中发出汩汩的声响。 “哥,忍着点。”林苔的声音在幽暗的水道中显得格外清晰。她找到一处水流相对平缓但持续流动的地方,让遂把受伤的手臂浸入水中。 冰冷的河水瞬间刺激得遂倒吸一口凉气,伤口缝合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嘶……小苔,这……” “把脏东西冲掉。”她用手舀起冰冷的河水,一遍又一遍地、小心地泼洒在遂狰狞的伤口上。浑浊的血水、凝结的血块被水流带走。 冰冷的河水带走了污垢,也带走了遂伤口的灼热感。他看着妹妹专注的侧脸,那小小的身影,恍惚有些陌生。但哪里不一样他又说不出来。 他不再言语,默默忍受着冲洗带来的不适。 冲洗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直到流下的水变得清澈。林苔才让遂把手臂抬起来,用一块相对干净的兽皮轻轻沾干伤口周围的水分。 伤口缝合处因为冷水的刺激和冲刷,皮肉显得更加苍白,但确实干净了许多。 直到伤口不再有脓血渗出,林苔的手指抚上伤疤。 【接触生物样本:穴族雄性个体开放性撕裂伤(冲洗后)。】 【可见污染物显著减少。感染风险评估:降至约10%。】 “感觉怎么样?”林苔问道。 “凉,但好像不那么胀痛了。”遂活动了一下手臂,感觉确实轻松了些,“小苔,先祖连疗伤都教给你了?” 林苔含糊地“嗯”了一声,没有过多解释。 图鉴的分析让她知道危险只是降低,并未消除。 她需要尽快找到具有抗菌性的东西,能帮遂处理伤口还能增加解析度。 此时河边,来了一群荧光小飞虫在她身边飞舞。 林苔借着微弱的光,在地下河的水面上看清了自己的影子。 深褐色毛躁的头发下,脸色灰白,甚至于白的吓人,大大的眼睛镶在小小的脸上,像奶油巴旦木上缀着两颗葡萄干… 她一定是馋疯了。 两人刚要回洞穴,余光中,林苔被地下河最深处的角落吸引。 这里空气更加阴冷潮湿,一个脸盆大小的浅洼里只剩下浑浊的泥浆和湿滑的苔藓。 但就在浅洼边缘上方一块向内凹陷的岩壁上,覆盖着一层如同霜花般的灰白色岩晶。 林苔用指尖小心翼翼地刮下一点结晶,放进嘴里。 【接触样本:天然岩盐结晶。】 一股强烈的咸味瞬间在舌尖炸开! 穴族不像人类盐是摄入必须品,所以在原主的记忆里食物大多都没有加入“佐料”这一认识。在穴族的饮食习惯中,最多把肉做成肉干就算高级料理了。 这也难怪,穴族的资源实在是太匮乏。 林苔先按耐住内心的激动,和遂回到洞穴。 菌床那边传来小小的骚动。 负责照看的族人惊喜地发现,经过保湿和新鲜蝙蝠粪的滋养,那些移植的幼菌不仅挺过来了,有几株较大的菌伞边缘,在微弱的火光下,竟然透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莹白光泽。 这正是它们接近成熟的标志。 “快看!小苔说的没错!它们真的在长!还会发光!” 一个族人兴奋地低呼。 “先祖庇佑!真是先祖庇佑啊!” 族长激动得声音发颤,看向林苔的目光更加复杂,这个女孩带来的变化,太快,太神奇了。 他佝偻着背,伸出枯树般的手,小心翼翼地感受着那小朵蘑菇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荧光。他看着林苔,浑浊的眼中第一次充满了毫不掩饰的信任。 “好……好……”族长喃喃道,“小苔……你做得好。” 【培育样本[洞穴荧光伞菌]进入成熟期。开始释放微弱荧光孢子。】 【生长状态:良好。预计孢子着床期:约12-24小时。】 林苔心中稍定,菌种培育初步成功,给了部落喘息的空间。 “族长,”林苔走到族长面前,“菌子在长,是好事。但我们存下的烤菌子,还有今天新采的,放不了多久就会变软变臭。先祖启示说,盐,能阻止食物变坏,还能让食物味道更好。” “盐?”石根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茫然,随即像是被遥远的记忆触动,“白色的粉末?好像非常非常珍贵。” 他摇摇头,“我们这里,没有那种东西。” “族长您再想想,”她引导着试探,“我们自己的洞穴里,有没有哪里……岩石是咸的?或者水流过之后,留下的结晶是咸的?” 洞窟内一片沉寂。族人们努力回忆着。 突然,一个比遂看起来年纪稍小,负责去更深层渗水点取水的族人犹豫着开口:“好像在‘老泉眼’那边,就是水快干涸的那个最深的小水洼边上,岩石是有点发白?舔一下有点涩,还有点怪味,那个,是盐吗?” “很像,带我们去找?”林苔一步一步引导着穴族发现盐晶,若是自己把它带回来,这两天她表现的未免太过乍眼。 负责取水的族人赶快带着族长和林苔跑到地下河深处。 “就是它,盐。我们把这些盐矿都收集起来,这样食物储存就有新的方法了。”林苔装作刚发现的样子,又尝了下那片盐矿。 族长也忍不住刮了一点尝了尝,那久违的咸味刺激着他的味蕾。“咸……真的是咸的!是盐!我们、我们洞里有盐!” 他激动地对着那面岩壁深深鞠躬,“感谢大地母神!感谢先祖!” 族长指挥着族人,小心翼翼地将岩壁上那层盐矿刮下来。灰白色的结晶混杂着泥土,量并不多。 林苔将大家刮下来的矿石在地下河冲洗干净,抱着满满一怀回到洞穴。 盐矿有了,接下来要把它磨成粉末。 这项工作由那名负责取水的族人小凿自告奋勇承接下来。 伞菌释放孢子后会飞快老化,林苔嘱咐照看的族人当伞菌荧光消失的时候就要赶紧采摘下来,那些老化的菌菇不能直接食用,也经不起烤熟。 现下已经有不少菌菇释放完孢子,蔫蔫地被堆在角落里。这些菌菇腌起来正合适。 林苔在角落里挑挑拣拣,选出那些已经开始变软、或者采摘时破损、品相不佳的菌子,其余能稍微烤制食用的让族人分了去。 那些被挑出来的菌子用刚从地下河打来的清水快速冲洗掉泥土。林苔将清洗后的菌子掰碎,留下稍硬的菌柄,将菌柄掰成一块块,堆攒在一起。 她将小凿磨碎的盐粒用一块光滑的小石头仔细研磨得更细,然后均匀地撒入菌块中。反复揉搓搅拌,让盐粒尽可能渗透进每一丝菌肉纤维。 她又找来几个相对干净、内壁光滑的石凹。将加了盐的菌泥小心地舀进去,只装大半满。然后用洗净的兽皮紧紧盖住石凹口,再用柔韧的藤蔓草茎捆扎密封,隔绝空气。 林苔将几个“密封石罐”放到火堆后面,最温暖干燥的角落里慢慢发酵。 她心中祈祷,希望这个魔法能在异世界生效。 看着珍贵的盐和食物被“封存”起来,族人眼中充满了好奇。林苔将这个方法和注意事项教给喏姆和几名妇人,让她们也学会如何做蘑菇酱。 处理完腌酱,林苔的目光投向遂的手臂。冲洗后伤口干净许多,但感染风险并没有消除。寻找天然抗菌物是当务之急。 她开始在洞穴各处仔细搜寻。林苔的目光扫过潮湿岩壁上的各种苔藓、地衣,以及角落里顽强生长的几丛蕨类植物。 林苔的手指轻柔地拂过一片片深绿、灰绿或带着奇异蓝紫光泽的苔藓。 【接触样本:普通岩壁苔藓。无显著药用价值。】 【接触样本:普通地衣。含微弱保湿成分,无抗菌性。】 … 【接触样本:灰斑蕨。嫩叶微毒,不可食用。共生藻类分泌微量活性物质。该活性物质对部分常见腐生菌有微弱抑制作用。】 林苔精神一振!她翻过灰斑蕨的叶子,叶片背面果然生长着一些带着毛毛的小球,这就是能分泌抑菌的藻。 她翻了很多灰斑蕨,将收集到不足一指盖的小球碾碎,一股淡淡的、类似海藻的腥气弥漫开。 “哥,忍着点。”林苔用干净的骨片蘸取少量汁液,轻轻涂抹在遂缝合好的伤口边缘。 遂感觉伤口传来一阵清凉,并无刺痛。 林苔心中稍安,“先这样敷着,明天再换。” 【首次接触并尝试应用新物种,解析度 10。当前解析度:20/100】 系统的提示让林苔心中一喜。 就在林苔专注于为遂处理伤口时,菌床方向突然传来一阵小小的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