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鲛人不愿再奉祭品【穿书女配】》 第1章 第 1 章 详细文案: 阮姝穿成了仙侠修真文里的同名恶毒女配,一个武力强大却动心贪恋于自己师尊的恶神,当然爱而不得。 被那仙人之资的师尊捅了一刀,跌落悬崖,黑化后又被身边最信赖的大祭司背叛,然后被男女主联合手刃,送他们功德圆满,女主成为半神,男主由鲛化龙,拯救苍生。 前期因鲛人族世代被夺鲛珠而奋起反抗,不愿再献上贡品,恶神亲自镇压后把他们族最有天赋,血脉最珍贵的鲛人给掳了回来,正是男主楚聿渊。 穿书后的阮姝当然不会作死再去掏男主的鲛珠,甚至还把他好吃好喝的供了起来,等他养好伤之后打包送到女主沈清梦那里。 至于她自己,最开始找了个和她一样多肢的九尾狐狸,苏珩,勉强算是多足的同类了,每天只是通过触肢少少的吸食他的灵髓,这样才能维持她不变成一个煤球。 谁懂恶神本体是一个黑不溜秋像章鱼一样的触手怪,一精气不足就开始泛黄,最后由绿变黑咖。 只是她和这具身体的融合好像有些问题,触手缠在人身上吸取灵髓的时候会自己分泌一些毒素,带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 甚至接触吸取的时间越久,毒素注入的量增加,让脑子坏掉了一样越来越上瘾欢愉,甚至超过一定阀值之后,还会反噬到她自己身上来。 阮姝抖了抖全身触电一般的愉感,当即决定跑路,看着那个如高岭之花一样冰冷禁欲的师尊裴宴舟,只是僵着身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任自己触手的吸食他的灵髓,很好,不用到处物色,就他了。 灵髓精纯,吸起来效率又高,吸一次管三天,比那什么狐狸好用多了。 而且,裴宴舟应该不会再走剧情捅她一刀了吧,在她若有似无的蓄意接近下,他好像也挺乐在其中的,哼,又不是没看出来他内心的暗爽。 只是没想到,她还是被捅了一刀,断了一触,他竟把泰半功力传给了女主。 呵,自己下不了手就把刀借给别人是吧, 在正道的联合讨伐下,她伤的比书里写的还严重,特意避开心思莫测的大祭司准备自己偷偷疗伤愈合,结果却撞上了男主楚聿渊。 三夜荒唐,她的所有触手都被翻了起来,吸盘朝着半空无助的吸附了个空,连最深处的吸盘都没放过...... 醒来后,阮姝看着楚聿渊捏着把玩的那半截被斩断的触手,默默封闭了那段感知,就当给他留个电话好传音了,以后遇见危险可召唤她。 只是,为什么到后来,她会被他捏着触手尖恶狠狠地质问:这次,你又想选谁?嗯? 任吸盘在他手心怎么摩挲蠕动,都无法逃离。 在那之后,阮姝再没为美貌烦恼过,成了名副其实的四海八荒第一美人,皮肤状态被滋润地好的惊人。唔,偶尔偷吃一点,更是撑得要命,皮肤都快娇艳的快要滴出水来。 正文: 阮姝从床上坐起来,捂着自己的脑袋疼的小脸皱巴巴的。 用掌根揉了揉太阳穴,而后敲了两下脑袋,颤抖着羽睫,睁看眼发现还是熟悉的幽蓝色装饰,叹了口气,又倒头躺了回去。 两天了,还是不敢置信,竟然穿越了,还好死不死穿成一个修仙小说的同名恶神女配。 被心爱的人和信任的手下接连捅刀之后,在男女主率领正派众人的攻势下被封印进深渊,万劫不复。 啧,阮姝想到那个结局就不经打了个寒颤。 一股潮湿、幽冷的气息仿佛从骨子里钻了出来,她静静地看着墨金色的屋顶。 上面蔓延倒挂着的奇怪的灯,那是数十条垂下的细长触须,每一条末端都悬着一颗幽蓝色的圆珠,里面晃悠着鎏金荧光一样的液体,照亮整间房间。 眼前忽然一黑,晃过什么东西,等她回神,看清了那是在她放空状态中偷跑出来的触手,它们漆黑泛着冷光,静静地、几乎温柔地,在空中晃动。 下方布着细密的吸盘,半透明,每一个吸盘中央都似有细小的银色纹路在跳动,像也是在看着她。 感受着背部莫名粘腻发凉的滑动感,阮姝尬笑着,克制心里的恐惧,绷着指尖颤抖的抚摸触手游动伸展的背脊。 不过看到自己那黑的跟煤球一样的手臂,和纤纤玉指,她喉头哽住了一口气。 貌似她现在人黑的和触手没什么差别,甚至还没有人家柔软。 想到这里,阮姝两眼又是一黑,真是服了。 为什么传说美貌可以和女主匹敌,并列四海八荒第一美人的女配会是个黑煤球一样的深渊触手啊。 即使化成人形,在缺了精气的时候,皮肤也会逐渐变黄,然后由绿转黑咖。 算了,也别嫌弃了,至少这是一具特别健康,武力值又高的离谱的身体。 而且,这些触手是真蛮实用的,被一群男侍伺候着起床,阮姝连路都不用走,直接触手代劳了,洗漱什么的也不用自己动手。 只是这些触手的感觉系统似乎不太灵敏,她本体得到的触感反馈更是少得可怜。 阮姝歪着身子斜坐在椅子上,左手撑着下巴,边动嘴咀嚼,边看着那些貌美的小男侍们进进出出的忙着,端菜倒水布置早饭。 三米远长的方桌,对面想吃的菜也能用触手夹到,都不用躬身。 唔,那很适合西式贵族之间的聚餐了。 就是这些菜的味道,啧,阮姝嚼吧嚼吧,感觉有点太清淡普通了。 种类花样不少,不过都至多有点儿盐味儿,怕不是白水煮过,撒点盐,摆摆盘就送上来了。 在医院吃了好几年营养餐的阮姝觉得,作为健康人多少有点亏待自己的味觉了。 看来之后她要溜出去给自己开个小灶。 她在穿越前是个刚毕业没几年,就被诊断出患有罕见自身免疫病的倒霉蛋。 读了那么多年的书,还没有开始报答社会和家里,就渐渐和世界脱轨了,她的身体免疫力状态越来越低下,全身几乎没有血色,苍白无力。 后来更是长年住院,不能见风、不能劳累、不能晒太阳,就像玻璃房里的娇花,在温室里面沉默的看着四季变化。 所以对待自己穿越后有了一副健康的身体,阮姝是很珍惜的,花了两天调整心态,也就能接受了现状了。 挺好的,黑就黑点儿吧,至少以后肯定不会再因为白细胞低下而晕倒了。 阮爸阮妈前两年生了一个弟弟,也不知道他们在那边过得怎么样了,至少不用再因为自己的病而黯然神伤了。 阮姝边回忆着以前的往事,边控制着收回想要缠住身旁一个男侍脚腕的触手。 真是,那些侍从的血对它来说又无用,也不知道哪儿来的习惯,有事没事就爱缠在皮肤上吸点儿血, 看着身边的男侍都快被吓晕了,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阮姝想着,行吧,懒也懒够了,该出去做做正事了,顺便离他们远一点。 这本小说阮姝躺在医院里的时候也是看完了的,所以,她还挺好奇那个被掳过来当祭品的男主的,毕竟他以后会变成真龙诶,九天十域中唯一的真神。 连女主也只是半步真神的存在。 既然自己都已经穿过来了,当然不能和以后这样的大佬结仇啊,尤其是他以后可能还会要了自己的命。 不过,她觉得,只要自己老老实实的本分待着,不要想去掏男主的鲛珠,陷害谋杀女主,倒也不会落到那种地步。 毕竟,这具身体已经算是这个世界武力巅峰的存在了。 在男女还没成长起来之前,只有女主的师尊,剑道至尊裴宴舟有实力和她一战。 他们俩又没什么深仇大恨,甚至裴宴舟还是她另一个马甲的师傅,正常情况下,他都不会冒着两败俱伤的风险来伤她的。 毕竟他骨子里就是一个极淡漠冷静的人,甚至小说里唯一能引起他强烈情绪波动的,都只有女主沈清梦。 所以现在当务之急,是不要再和男主结仇,等他养好伤之后,就赶紧给他送到女主那儿去。 没养好伤也行,只要时机合适,就送他离开,男女主之间只有天定的缘分相遇。 至于南海鲛人一族,当然不能再去掏人家鲛珠,让人家贡上祭品和珍宝了。 虽然这世仇不是这么好了结的,但也至少摆个态度出来,表明自己改邪归正的态度! 阮姝让人给她送了一套普通的男侍服,然后吩咐他们把她桌上剩下没怎么动的菜打包起来,再把菜的样子弄的凌乱难看点儿,装一大盒饭。 她翻了翻记忆,发现女配的乾坤袋里基本全是顶级的丹药和天灵地宝,什么紫玉断续膏,冰肌玉骨莲,玉髓续命丹。 嘶,有点儿心疼,不舍得拿出来给男主用。 万一她以后受伤了,这些补品药品不够用怎么办,毕竟是个垫脚石的恶毒女配,肯定会儿这儿呀那儿呀受伤的。 算了,男主有龙族血脉,恢复能力强大,靠自己忍一忍也就过去的。 阮姝让人提着装饭的盒子,带她去男主被关押的地方,剩下的人没让他们跟着。 没想到溟照宫还有这样的地方,阮姝看着面前守卫森严的院子,连院墙上都攀藤着吐信的毒蛇。 接过了侍从手里的篮子,独自一人走了进去。 院门一关,她就换上了那套侍从服,顺便把让触手从某个守卫那里摸过来的乾坤袋挂在身上。 唔,有术法换衣服就是方便。 啧,就是袍子有点儿长,袖子也多出来一截。 至于为什么要伪装成男侍从呢,主要是小说里的阮姝特别讨厌皮肤比她白的女性,看到了就会止不住怒气和杀意,但她又喜欢漂亮白皙的男性。 久而久之,她住的溟照宫几乎都看不到一个女的。 因为一般女的都不会黑到那个程度。 可能,是个人都比她白。 除非和她一样是什么邪魔外道化成人形,还不能控制肤色的,呵,呵呵。 阮姝提了提裤腰带,把袖子一挽,抬手敲了敲门。 没听见什么反应,只敢尖着手指慢慢把门推开。 很好,没有暗器。 她瞥了一眼床上躺着的男人,就收回了眼神,低着头走进去把食盒搁在桌上,将饭菜端出来摆好。 看床上的人还是没有动静,她迟疑了一下,正准备抬脚往床边走,刚迈出一步,一道法刃直接钉在她的脚尖前两厘米处,地板凿出一道深痕。 看着那道裂口,阮姝眼神闪了闪,小小地抽了抽鼻子,颤着睫毛指了指桌上的饭,而后转身往外走,没有丝毫停留。 楚聿渊抬眼看着人黑黢黢分不清指节的手,以及转头后和头发一样黑的后颈。 哑奴? 门合上之后,他左手捏着到手的乾坤袋摩挲了一下,使力,用肉身硬破开了乾坤袋的禁制。 还是个手脚不干净的。 楚聿渊看着乾坤袋里狰狞的狼牙锤,和那个根本不适配的弱不经风打抖黑奴,嗤笑了一声,看来这个乾坤袋不会有人找过来了。 翻出了里面的疗伤物品,最高只有地级的疗伤药,剩下都是玄级黄级,聊胜于无。 想到那个用触手把他捆成一团绑回来的女人,那些恶心的东西还死死地缠在身上,五脏六腑都要被挤移位了。 把他囚禁在院子里,封闭了他的神识和法力,只有靠□□自身愈合。 偏偏身体还残留了不知道多少注进去刺骨作疼的毒素。 楚聿渊吞下那些丹药,感受着身体里脏器流血慢慢停止,手慢慢地握成了拳头,用劲到手臂青筋鼓起。 他还是不够强,实力太弱了。 那个该死的深渊触手怪,他迟早要把她碎尸万段。 出门之后,阮姝心里长呼出一口气。 呼,看来男主没发现没发现她的身份,不然那一道法诀肯定直接打在她身上,而不是地上了。 都黑成这样了,估计也只有女配她亲爸能忍出来了。 啧,看来男主受伤真的挺重的,进去就是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天知道她有多极力克制着那些蠢蠢欲动的触手,不让它们跑出来么。 男主的血对它们有着莫名的极大吸引力。 尤其是楚聿渊勉强动了法力之后,血腥味浓重到刺鼻,应该是牵动了禁制。 都让她生出侥幸要不趁着扶他起床的契机,悄悄让触手沾一沾带血的袍子。 不过可惜了,半点没沾到那些血。 阮姝脱下那身侍从袍的时候,看到腰间空落落,不见了的乾坤袋,了然于心。 行吧,既然好奇心满足了,那就该去找大祭司办正事了。 总不能一直让男主待在这个小破落院子,自生自灭吧。 虽然要放楚聿渊走,最好能让他放弃复仇,但是这种转变也要慢慢来,行为合理才行。 至于怎么做,阮姝已经想好了。 不过,男主就是男主,楚聿渊长得是真帅啊,只一眼都能感受到的通身矜贵气度,那精致的侧脸和优越的眉眼,隐约可见未来的尊贵睥睨,非池中之物。 皮肤还白皙到简直在昏暗的屋子里发着光晕,眼角猩红,带着一份凌乱虚弱的美。 真好,男主真身是一条银龙么,基因肯定很好吧,羡慕了。 第2章 第 2 章 阮姝换回恶神本来的装束,跟在白焰修罗离无锋后面,去幽澹台找大祭司暨临。 恶神掌管的孑教,一共有十二位修罗护法,六位是她父亲那一代亲手培养的老修罗,如今都地位尊崇。剩下六位则常年更替,主要负责三渊六台外围事务。 孑教扎根于七层天,其主城元冥都层峦叠嶂,划分三渊六台——她的溟照宫与大祭司暨临所居的幽澹台,同属第一渊。 第二渊是教务中枢,余下四台环列,主要是处理事务的政务宫殿群,称渊衡群宫。 是教内众长老与祭官议事、执法、管理、选徒的主要地带。 有裁断教规罪责的祭律堂, 颁布教主,祭司旨意、九渊令诏归令台。 以及封存古卷、功法、信徒名册的烬铭阁。 还有来访客人与低阶祭使等候、休整之地,素息居。 第三渊则是教众聚居地,烟火气最盛,也是黑市的主场。 至于更外层的区域,便是连牛鬼蛇神都要讨生活的地界了。 阮姝一路行来,目光扫过那些奇形怪状却意外协调的建筑,色彩碰撞强烈,压抑而神秘。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于书中的各个势力分布其实记忆的不甚清楚,得找暨临要一些详细的关于这个世界和各宗族门派的卷轴来看。 看过这本书的时间有点儿久了,有些细节她都忘干净了。 幽澹台前,九重黑石台阶静默无声,宛若镇魂之地。 台上的青铜香炉昼夜不熄,因此这里总是青烟缭绕,带着微涩的苦味和烟味,朦朦胧胧,看不真切。 宫人通传后着人领她进去,阮姝临走之前还不忘吩咐那个带路的修罗,“守鲛人那几个赏了,干得不错。” 阮姝踏着黑曜石砌成的宫阶走进澹台深处,宫人推开那扇沉沉的宫门。 门内极静。 案后,暨临着一袭深玄衣袍,纹饰如暗金锁链游走,在香炉吐息的白烟中浮动不定。 味道清寒而沉静,一缕缕轻烟将整个殿堂衬得愈发幽深。 他就坐在层叠案几之后,眉目深邃,眼极静,墨色清冷如寂湖无波,似带着一种审判者般的冷淡旁观。 鼻梁挺直,嘴唇极薄却不显寡情,反而添了几分让人无法揣度的理性威压。 左耳戴着一枚乌金耳珰,形如月弯,是九渊旧神的象征之一。 案前卷轴堆叠,他没有抬头,侧颜锋利,只一笔笔落下朱印,动作不紧不慢。像是在将千年风云收入掌中,冷静得近乎无情。 “教主,何事?” 声音低沉清润,如月坠于渊水之上,波不兴、风不起。 那一瞬间,阮姝竟有些恍神——他是不同于楚聿渊那种优越到张扬的帅,而是将自我收束成剑鞘的内敛,将情绪封缄成律的危险克制。 这个人,十分危险。 阮姝在心里拉响警报,不愧是后期不动声色让女配背腹受敌的人。 让她心里打好的腹稿都说不出口。 计划很美好,但话到嘴边像被蜡封,出不来。 她要怎样才能当着他,面不改色,理直气壮地说让他给她找男宠的,再给她精气让吸两口血的。 毕竟,她之前计划的是找个帅一点儿听话的男宠,佯装自己被迷的五迷三道的样子,忘了绑回来的男主这个人。 之后就借口自己的小情人吃醋,等楚聿渊养好伤之后就把他送走。 或者没养好伤也可以把他送走,反正小说里男女主之间都有一种命定的磁场,让他们相遇并彼此吸引。 结果现在,一句话也讲不利索。 半晌无声。 暨临终于放下手中的印笺,抬眸看她,神情似乎在让她快点说完滚蛋,他还有事要忙。 “嗯...就是,我...我想要你—” 话音未落,整座殿堂温度骤降。暨临眼神骤冷,嘴角那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像是警告: “你再敢说试试看?” 阮姝一个激灵,飞快改口:“帮我找个人。” 她咧嘴露出一个能看到牙齿白到反光的虚伪假笑,生怕眼刀待会儿化作实质扎到她身上来。 看来,吸他精气这事只能偷偷来了。 虽然以前的阮姝都是不顾他意愿,说一声之后直接强制开吸的。 谁他打不过她呢,还有血脉压制。 暨临收回了眼神,眼皮似乎都懒得抬一下,只淡淡吐出一句:“你前两日刚从南海将那鲛人掳...送回溟照宫。” 看来暨临很清楚原身是个什么样的性子,那就不怕丢脸了。 阮姝松了一口气“哈,哈哈,那条鲛人有点儿犟,我不太喜欢他的尾巴。” “剐,剐肉啊” 没了那冰冷的眼神在脸上拍,阮姝突然恶向胆边生,感受着触手们的蠢蠢欲动,她偷偷地放出一根,谨慎极了。 触手可变作虚影,透明如水,悄无声息地从衣袖间蔓延。 作为自己最得力的属下,为教主奉献一点儿,也是应该的吧。 暨临都不想打眼看她,本来就又蠢又令人心生厌烦的,去一趟南海连她引以为傲的长相也弄丢了。虽然第一眼,他都没认出来,后来也只注意到了她的牙。 不过黑了之后,反而蠢起来顺眼一点,有耐心听她讲话。 “要什么样的?” 他的声音冷静如常,似乎什么样的人都可以给她安排妥帖。 “嗯……”阮姝慢慢踱着步子靠近,两个食指互相敲着,“想找一个帅,不是,那什么气质出尘的,最好干净、黏人、听话” 还差一点儿,触手即将缠上他手腕。 “要是功力再弱一点”最好只听自己话的。 “长得像大祭司这样,做事更贴心细致就更好了。” 她说话的语调明显带着丝丝紧绷,黑肤上又大又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明显藏着心眼子。 暨临没有点破,他不知道身边有多少根透明几近隐形的触手,毒蛇一般窥伺着他。 一根触手悄然缠上,吸盘中伸出的细小尖刺牢牢扎入皮下。 毒素悄然注入。 依旧是曾经那种令人恶心的腻滑冰冷触感,像是不敬的亵渎,贪婪地把他当做一头养肥可宰的猎物。 为了防止他暴起反抗,阮姝还特意加大了毒量。 “顺便……吸你点血,放心,只吸一点点。” 吸盘缓慢收紧,暨临能感觉到体内的灵髓在微妙地流失,她要的,可不止是血。 他眉眼依旧,可内心的暴虐已经快在爆发的边缘,再等等,就快了,他告诉自己。 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一点点渗进他的血脉。 暨临眸光依旧沉静,像是从未被扰乱。但骨骼已不自觉紧绷,袖下肌肉贲张。 这又是她炼出来的什么新毒素?看来她的实力又精进。 和以往每次毒素注入时,连灵魂深处都在撕扯麻痹的痛感不同。 它本不该引起任何快感。 但却……极其诡异地令人神经发麻,意识轻浮。 她说完,已经走到了桌案前,抽出他手上的卷轴,拿在手上看了看,发现是自己看不懂的鬼画符,放弃了。 帮他把卷轴理顺后又放回了他的手里,如入无人之境,自顾自地在他的宫殿里找起书来。 没发现刚刚塞进他手里的卷轴都快被捏碎了,指节隐约用力到筋挛。 “话说,大祭司,你宫里有那些大宗门的详细秘史么?” “或者有关于什么秘宝,失落遗境的消息没?” 仗着暨临被触手控制,注入毒素后全身僵硬不能动,阮姝心里对他产生的教导主任般的恐惧淡了,放松下来。 也没期待他回答,提了要求之后,他会给他送来满溢的答复的。 不过,他这儿的书可真多啊。 “你还真是喜新厌旧,不回归墟宗了?” 听到他的声音,阮姝心里一惊,他怎么还能开口说话?难道触手的毒不麻痹嘴巴? 他竟然这么早就知道女配喜欢她的师尊裴宴舟,果然是个心机深不可测的。 阮姝警觉地盯着他,试图看出蛛丝马迹。 他有没有可能发现自己不是原身,对自己的灵魂芯子起疑? 他却稳坐案后高座,沉木雕成的神座,双角巨龙蟠绕,散发着威压。 那双幽深的眼眸,看不出任何情绪,却叫人不寒而栗。 即使被触手缠身浑身僵硬,缠着手臂吸血,也波澜不惊的模样,丝毫不觉被人威胁。 甚至还有心情嘲讽她喜新厌旧。 阮姝什么也没观察出来,除了隐约觉得他的姿态似乎比之前稍慵懒了一点。 算了,反正只要自己不作死,作为这个世界的武力巅峰,他就算发现自己性格大变也不能拿她怎样。 而且文中女配的性格一向时好时坏的,爱而不得之后更是性格阴晴不定,毫无逻辑可循。 阮姝强撑镇定:“回。但心情不好,想找朵解语花陪陪。” 她感受到触手前端源源不断地吸入灵髓,体内精气像潮水一路流淌,滋润干涸。 皮肤开始泛起润泽的黑光,甚至隐隐发热,皮肤慢慢褪色变褐。 体内作祟的阴冷慢慢平静,阮姝觉得自己惬意到皮子都要张开了。 就像沙漠中干涸的旅人喝到的第一瓶水。 要不再多来几根?反正暨临也不反抗,多来点儿触手吸收快,也好早点儿收工。 阮姝也不知道在她刚刚的纵容下,触手溜出去了几根。 但身体里的血管像是在夏天喝到冰的雪王柠檬水,得到满足。 看来大祭司被恶神当吸血包这件事,他已经非常熟练了,这都没有让她滚开,她更放纵触手们了。 没注意到身旁人越来越幽暗的眼神,像一只困于蛛丝之中的野兽,深深地把猎物的味道刻在骨子里,静候反扑的时机。 他终于启唇,嗓音轻微沙哑: “后日午时,我会送三人至溟照宫,你亲自挑选。” 阮姝见好就收,知道这是他在提醒她,该滚了。 那些触手被收回的时候稍显不情不愿,意犹未尽地蠕动几下,最终还是乖乖退去。 阮姝看着自己恢复到咖绿咖绿的肤色,不错,可以去cos青蛙了。 看来选择吸大祭司的血果然是很正确的决定。 “行,那我回宫了,记得把那典籍给我送来。” 阮姝出门前特意歪头一瞥,发暨临的姿势没变,还坐在那里。 目光深远地盯着门外,像是在看她,又像是在她身上穿透了一洞看别人,不知道在思索些什么。 心里指不定在算计她什么,准备让她被群起而攻之,他自己翻身做教主呢。 第3章 第 3 章 溟照宫,阮姝用完餐,正躺在天池灵汤里享受着触手们的按摩,筋骨都松快了。 葡萄剥好喂到嘴边,连籽都不用吐,触手自动接应。堪称全自动神级服务。 但也就独处的时候,在外面,阮姝一般都是把触手收起来的,该动腿走路还是动腿,该吃饭还是动手。 不然身边的男侍,一个二个不被触手骚扰死,也该被吓晕死了。 不在乎世人的眼光的话,有这些触手还真挺方便的,以后老了都不用请护工了,阮姝闭眼想着。 阮姝对这些触手其实没什么感觉,它们能反馈过来的感觉很少,并不真的像自己身体里生长出来的东西。 难道是她和这具身体的融合还不够完全? 对阮姝来说更像是一种共生生物,她能够用意念操控,但是它们也能反馈出它们自己的渴望和满足,就像一个器官一样。 只是——这些触手是靠什么运作的?灵力?还是精气?难道是吃的饭? 这么几天没修炼,感觉她丹田里的内力也没变少呀,吃完饭后饿的也不快,难道真是因为修仙世界,吃的都是天材地宝? 还是说,那些触手真的是靠吸的精气来维持?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确实得好好计划一番,怎么勤勤恳恳地可持续性发展精气了。 总不能还和女配以前一样,一次性把一个鲛人吸干,然后管半年吧。 鲛人精气丰沛是因为体内有鲛珠,他们族的法力运行方式另有不同,所以恶神和她爹才都喜欢殖民鲛人族,让他们奉上贡品。 思来想去,阮姝也没想到其他什么好办法。 行吧,就当自己多了一个随身携带的电动轮椅和机械臂,只是需要时不时充电。 走一步看一步吧。 以后隐居到人类世界去,说不定需要的精气就少很多了。 听说九天十域里,中三层天的大道法则不同,限制仙魔妖的存在,谁人踏入之后都会变成天道规则的普通凡人,生老病死。 泡完灵泉之后,阮姝穿好衣服出去了,本来想用法术直接变干,不过看着那些男侍们殷勤受怕的样子。 也就放任他们上前擦发,边擦,边细致尽责地给她按揉头皮和手臂。 阮姝靠在梳妆台的椅子里躺地自在,一抬头看到镜子里绿皮青蛙一样的脸,沉默了。 镜子里的人,五官每一处都是精致好看的,不愧是能和女主一争高下的颜值,但是这个绿巨人肤色属实有些扎眼了。 看来触手吸收精气后,消化还需要一段时间,皮肤颜色变化有滞后性。 也不知道今天大祭司被她吸了多少血,皮肤直接明显由黑边绿。 她想起今日暨临那副淡定模样,也不知道他是肤色本来就那么白,还是被吸的贫血。 啧,他面上是一点儿看不出来。 这个男人……太危险了,以后非必要还是少接触为好。 不过以后也要注意,不能放任那么多触手同时出来吸血了,时间也要限制,不然,真一不小心把人吸成人干了。 幽澹台,暨临深夜做了一个奇怪至极的梦,一个关于他和阮姝的梦。 真是离谱至极。 下午被触手缠上吸取灵蕴时那种似疼似痒、欲止还迎的神经刺激,似乎还停留在骨子里,隐隐作祟。 但对他而言,只如被蚀骨灼烧的缓刑。 怎么可能真的和面上一样无动于衷。 他迟早会把她碎尸万段,该死的灵魂烙印。 阮姝并不知道暨临已经准备谋划着,让她上赶着步她爹的后尘了。 她睡前根据女配的记忆搜罗了一下她的储物戒和藏宝阁,可真是有钱有资源啊,不愧是七层天的霸王。 还发现了一盒子鲛珠,不过灵气的含量和品质都比较一般,完全和记忆中女配吸的鲛珠不是一个等级的。 难道这是类似于养殖的珍珠?应该不是从那些能够化形的鲛人身上掏的。 但肯定也是千金难求。 应该是女配原来留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的,毕竟恋爱了嘛,喜欢上了自己的师尊,当然更在乎自己的外貌形象啦。 消耗的鲛珠也是与日俱增,在暗恋的人面前不想表现出自己的任何缺陷,一点儿黄都不想让他看见。 正好,她现在可以吸收几颗,让自己彻底变白。 毕竟,虽然不在乎那些男的对自己的看法,但是如果有条件的话,还是不想顶着这身青蛙皮到处乱晃的。 单纯爱美,取悦自己,不想埋没了这精致的五官和身材。 边吸收着鲛珠里的精气,阮姝边想到,孑教里很多宗门珍贵之物都在大祭司那里,她手里的都只是很小一部分。 像那些珍贵的,尤其是孑教这几年,咳,烧杀捋掠抢过来的别的门派的珍品,还有一些下属宗门每年的贡品,都在暨临手里管着。 女配三年之前就去归墟宗,拜入了裴宴舟门下,宗门一众事物几乎都交给了暨临管理。 只每年在鲛人贡上祭品的时候回来,炼化鲛珠之后,最多再在宗门会议里露个面,就又走了。 最开始的初衷可能只是为了埋伏归墟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毕竟全天下也只有归墟宗的裴宴舟有能力与她一战。 谁知道最后女配却芳心遗落,干出了那么多吃醋陷害的蠢事,走上书里那样不得善终的结局。 阮姝想,看来之后她要找机会把孑教那些传世珍宝给收回来,多少把她爹那个邪神南征北战那么多年抢回来的宝贝,放在自己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不能便宜了那个阳奉阴违的大祭司啊,谁知道他是不是女主的裙下之臣。 万一之后他把那些东西送给女主,拿去求偶呢,她岂不是亏大发了。 男女主前期成长的时候,可没少消耗天材地宝。 谁知道那些明明小说中万年难得一见的灵物,是怎么堆到他们手上,给他们筑基晋升的。 阮姝从来没想过去动男女主的机缘,但是该属于她的东西,她还是要拿回来的。 毕竟,作为一个恶毒女配,还是小说里最后的终极boss,她身上不带点儿那些死里逃生的绝世珍宝,遇上正道联名讨伐怎么办。 总要留着东西防身和死遁啊,她可不想真被人捅腰子,摔个半死不活的。 五颗鲛珠吸收完之后,阮姝全身已经变得通透又清凉,白皙如瓷,和煮好的鸡蛋一样,连她自己都爱不释手。 她自己掀开衣服看了一下,连小朱果都是粉嘟嘟的,桃尖一样的粉嫩娇气。 阮姝心满意足了,这才是小说里能和女主一较高下的颜值嘛。 就是这些鲛珠的消耗有点儿快哦,吸收效率还有下午去直接吸大祭司的精气来的快。 女配以前怎么不直接吸大祭司的精气呢?有点儿舍近求远了。 虽然把人当做血包,确实是个不好的行为。但是总比让鲛人族的年年贡祭品,把人吸成人干好呀。 而且,说不定让他虚弱一点儿,他就没那么多黑心思算计女配了呢。 不过,看今天下午大祭司的样子,应该短时间内不会再给她免费吸血了。 既然触手可以储存精气的话,男主那边,她要不再考虑一下哩。 毕竟他的血都已经流了那么多了,肯定会有精气外溢,不吸就浪费了。 而且,男主的精气特别的精纯,吸一次可以管上好久呢。 要不,今晚偷偷过去吸一点儿? 反正自己现在是武力巅峰,楚聿渊又受伤了,只要把他迷晕,偷偷细一点儿也没关系吧。 而且,她只需要他的精气,她可以小心地抽出他的精气,再把他的灵蕴还回去,这样他就算觉得不对劲也不会发现什么。 顺便给他治伤,既然女配资源那么多,背后还有一个孑教的资源可以收回来,那她就不那么心疼抠搜了。 让男主早点恢复,她也早点儿脱离剧情,吸点儿精气什么的,只是顺带。 这么让人神魂颠倒的美人样儿,谁不想维持啊,不然又变回那副人厌狗嫌的黑煤球样儿,怎么讨生活呀。 直接贴在脑门上告诉世人,我是魔物,快来杀我。 轻噗一声,溟照宫偏院的房门悄悄被推开了一条缝。 一根细长如发丝的触手悄然探入,卷着一团被捣碎的迷药,顺着门缝缓缓滑了进去。 记忆里卖这个药的人说,这迷药效果极好,入水无色无味,多吸入几口也会不省人事。 这本来是女配准备用到她师尊裴宴舟身上的,拿来迷楚聿渊肯定也没问题。 阮姝蹲在门外用触手捂着自己的鼻子,无声地暗暗努力控制着触手的走位,偷摸感极强。 触手一路沿着墙角往里爬挲,绕过屏风,按照今天下午进去的那个格局,拐个角之后应该就是床头的位置。 忽然感觉到撞到了什么东西,让她心头一惊。 唔,可能是高度不够,触手撞到床头上了吧,应该就是这儿了。 下一秒,触手张开,洒下药粉,呲地猛然弹回——速度之快,几乎在空气中拖出一道白色的虚影。 那点儿响动应该不会吵醒他吧,不过就算他警觉了也没用,那可是能迷晕剑道至尊的药。 半神来了都抵不住。 阮姝蹲在墙角,在等迷药起效的同时,无语地看着被触手卷出来的,带血的,亵裤。 默默扶额,它是怎么做到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精准找到并拖出来精气这么重的东西的。 她默默把自己的皮肤变回来黢黑,让自己完全融进黑夜里,遮住了泛红的皮肤。 真是丢人。 然而阮姝并不知道——楚聿渊,根本没睡,也没吸入迷药。 他半倚在床尾,额角冷汗密布,一条腿垂地,一条腿横在床沿上。 身体像被碾压过般支离破碎,胸腔剧烈起伏,五脏六腑几近错位。 他紧咬牙关,屏息凝神,死死地盯着门口,虽然看不到实体,也知道是那个本体黑不溜秋的恶心东西卷着什么白色粉末爬了进来。 他见过它的隐匿能力——在鲛人族的溃战之夜,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后方,让人防备全无。 那玩意儿一缠上来,就像被成千上万根丝线切开皮肉。吸盘内部有细密尖刺,能注入诡毒,一旦缠住,连灵台都动弹不得。 他身上的伤只愈合了三成,余毒未清,只能勉强动用灵力。 但当那根触手的被药粉染白的尖端在他眼前撞上墙壁,并且卷走了他换下的亵裤时,楚聿渊额角青筋一跳,杀意暴涨。 该死的! 如果不是他坐了起来移到床尾,可能那根触手已经捅穿了他的脑袋。 他咽下喉中的血腥,手上法诀早已成形,就等着那个恶神进门,一击封喉。 即使打不过,他也决不可能,坐以待毙。 至于那包迷药?呵,蠢出升天的东西,他早就收进了空间戒指里,连带着那一团空气。 说来还得感谢那个黑炭男侍,虽然那枚空间戒指里没什么疗伤圣药,但竟有一颗鲛珠。 只要再拖一两天,他就能恢复个七八成—— 忽然脖颈一凉。 楚聿渊脊柱一僵。 一根触手悄无声息地扎入他后颈,缠绕,收紧。 灵气、毒素、压制,全方位入侵。 楚聿渊手里的法诀直接朝背后打了过去,双手死死地捏着勒在他脖子上的触手,用劲到青筋都崩出了血,最终失控倒回床上。 啧,果然没晕。 房子背面靠窗位置,阮姝心里松了一口气,心里想到,男主果然警觉心变态。幸好准备了plan B,武力值高就是好啊。 不过,察觉到男主晕倒,她赶紧控制触手松了点力道。 脖子可是脆弱部位,男主要是捏出事了,她估计也会被天道给劈死。 实在是触手上的反馈很模糊,她根本感知不到细节,只能靠视觉和力道估摸。 她一边观察男主的状态,怕他反扑,一边看到那根触手的边缘——已经被男主的大掌硬生生捏出血泡和肉沫。 她心头一紧。 忽然又很清醒,还好没连着神经……不然这疼痛强度,她肯定是先放手的那个。 疼都疼死了,还还捏男主脖子呢,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