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徒》 第一千零二十六章 独往 这一刻,素来临危不乱、处变不惊的于野,已禁不住瞪大了双眼。 就此望去,漂浮的星石没有任何变化,而远处的黑暗之中,似乎涌动着凌乱的气机,并且渐渐蔓延开来,不过转瞬之间,万里之外多了微弱的光芒,却并非日月折射的星光,而是禁制与法力的迹象,出现在前后左右四方。 有人出没? 天损山的修士,仅有数十位,而点点闪烁的光芒,怕不有数百、上千,虽然相距甚远,却已形成了合围之势。 显而易见,今日的牧蛟之地,又是一个蓄谋已久的陷阱。而那个擅长诡道的老鬼,已逃得无影无踪。 “山阴子以银镜与神界为饵,着实令人难以拒绝,鸿元仙帝接到禀报之后,召集人手潜伏暗处,且待你我踏入陷阱,即刻催动天罗地网。只怪见渊的一时疏忽,恨不得将那头老鬼碎尸万段!” 见渊悔恨不已,却将一切归咎于他的粗心大意。 于野摇了摇头,苦涩道:“若非于某心存侥幸,何来今日之劫。而山阴子已目睹星光银镜显威,又为何舍弃神界的下落,独自匆匆逃去?” 有了贪欲,便给人留下可乘之机。自从他夺取星光银镜的那一日起,已踏入为他设置的圈套之中而难以自拔。 见渊的身影晃动,杀气腾腾道:“鸿元仙帝尚未现身,杀出一条生路……” 如其所说,合围之势初成,并非没有破绽,全力拼杀之下,未必不能杀出一条生路。 “鸿元仙帝?” 于野的嘴里默念一句,凌空飞起。 直去百丈,陡峭的山壁之上,山阴子留下的剑洞清晰可见,正是星光银镜的照射之处,而他的纵目神瞳之下,看不出任何玄机。不过他相信,那头老鬼的所作所为必有蹊跷。 于野不再迟疑,挥袖轻拂。 光芒一闪,他身后冒出一位银发女子与一位老者,虽然已有所猜测,却凝望张望而神情各异。 “远处似有大批修士出没……” “哎呀,山阴子不见了,头领你又上当了……” 于野猛然转过身来,沉声道:“待于某动手之时,见渊带着青衣、老狐趁机离去!” “于前辈……” “于野,万万不可……” “哎呀,头领不敢丢下老狐,今日无论生死输赢,咱兄弟一肩担之……” 见渊与青衣,皆不愿独自离去,老狐更是扯出铁叉,誓死患难与共。 “哼!” 于野闷哼一声,焦虑的神色中带着一丝怒意。 当年的元昊仙帝与数百地界同道,尚且未能逃脱鸿元的毒手,如今他仅凭寥寥数人,如何杀出重围?他唯有拼死一战,或能挣来一线生机,否则谁也休想逃脱此劫,而三位老友却不肯弃他而去。 “今日一战,非同小可,平添累赘,存心害我不成?” 他叱呵一声,道:“纵有万千强敌,于某一人独往,三位不必多言,滚回去——” 难得见他发怒,且如此蛮横霸道,见渊与青衣、邛山惊诧之际,已被他强行收入御灵戒与鬼戒之中。转瞬之间,半空中仅剩他一个人,他却如释重负般的缓了口气,两眼闪过一抹炽盛的杀机。 有过千源谷之战的惨痛教训,他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奈何三位老友不肯离去,却也不容有所闪失,他唯有竭尽所能、全力以赴。 于野翻手拿出一坛酒,昂首一饮而尽,空酒坛子“砰”地炸碎,犹如尘埃飘向四方。他伸手擦拭着嘴角,瞬间失去了踪影。 …… 一块百丈大小的星石之上,突然闪开一个洞口,从中冒出成群的人影,便听两位老者出声道—— “鹤道友,依事先约定,你我两家守在此处,请多多关照!” “公冶兄不必见外!” 片刻之后,人群四处散开,不过转瞬之间,已散落在千里方圆之内。 另有三位修士落在一块星石之上,其中的老者再次飞起,挥手打出一道道法诀,与同伴联手封禁了四周的星石,两位年轻的女子则是盘膝坐下,戒备的神色中透着莫名的兴奋与好奇。 “此番围剿的地界余寇,便是与鹤舞姐姐有旧的于野?” “鹤瑾,你……” 称为鹤舞的女子,个头小巧,长发披肩,相貌秀丽,身着一袭月白长裙。其同伴与她的年纪与修为相仿,名为鹤瑾,冲着她歉然一笑,悄声道—— “小妹从未出过远门,更未想过来到此地。” “嗯,此番不仅有鹤氏与公冶氏,还有天平、天微、天孤、天羽等近百家的数千道友,均为鸿元仙帝召集而来。而人数虽然众多,却极其隐秘。于野若无防备,只怕他难以逃脱此劫!” “鸿元仙帝怎会知晓于野的动向呢?” “高人行事,非你我所能揣度!” “倘若姐姐遇到于野,会否网开一面呢,据传,他待你不薄哦!” “哎呀,鹤阳师伯再三告诫,不得提起此人!” 鹤舞略显恼怒,索性背过身去,不再理会鹤瑾。 当她面对着密集的星石,纷乱的人影,重重的禁制,又忍不住面露忧色。 身为一位晚辈弟子,跟随族人前来看守禁制,她左右不了他人的生死,也不知又将发生什么。 不过,于野并非传说中的恶人,天界星域为何如此待他…… 数千里远处,另外一块星石之上,同样守着几位女修,也在窃窃私语—— “汤英,你又能见到你的汤恒师弟了!” “嘻嘻,与一位仙君高人称兄道妹,帮他潜入临海峰的观星崖,如此深厚的交情令人羡慕呢!” “那人修为高强,家主亦非敌手……” “是啊,此番整个天界星域为他而来,不想他的师姐便在此处……” 同族的姐妹相聚一处,哪怕大战将至,也不忘说笑,或许正是那位高人与汤氏的渊源,使得众人少了几分恐惧。 而被称为汤英的女子,始终一言不发,独自面向杀机四伏的星落之地,眼光中透着莫名的忧郁与落寞。 所谓的汤恒师弟,便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地界余寇,他曾假冒汤氏弟子,彼此有过一段姐弟情缘。而他杀出观星崖之后,缘分已尽…… 喜欢凡徒请大家收藏:()凡徒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零二十七章 天罗地网 偌大的星落之地,足有数十万里方圆,当间有块千丈巨石,为昆氏祭炼赤蛟所在。就此延伸万里之外,多了一层法力禁制,并有众多修士把守,俨如天罗地网,将牧蛟之地笼罩在内。 如此众多的修士,来自何方? 天界星域的三十六山,或三十六星。 之前为何没有发现? 并非没有发现,见渊已见到天损山的修士,余下的数千人,则是躲在暗处,或藏在凿空的星石中。当牧蛟之地的星光银镜发出光芒之时,各方修士悉数现身,布设阵法、禁制。而数千人散落在万里方圆,所谓的防御阵势形同虚设,能否困住那位地界余寇,或许只有寥寥数人知晓。 一块星石之上,聚集着一群人影。其中的两位老者在低头俯瞰,传音对话—— “这段日子以来,你着实辛苦了!” “呵呵,谈不上辛苦,全凭前辈的威望,否则以梅某之能,休想在短短三个月内召集数千人手!” “论修为,你我同辈!” “天界至尊,唯有仙帝,不敢乱了纲常!” 仙帝,为鸿元,与他修为相论的只有一人,梅祖。而此次的天罗地网,便为梅祖一手促成,虽说借助了天魁山的号令与仙帝的威名,但在短短三个月内召集三十六山的数千之众,悄悄抵达星落之地潜伏起来,并将对手引入陷阱之中,可见他的手段之强。 而集结天界星域对付一个人,前所未有,声势之大、人数之多,更是罕见,而最终的结果,依然不得而知。 “这一回,能否如愿?” 鸿元,银须银发,头顶束着金冠,带着皱纹的脸庞透着红润之色,长眉下的一双眸子闪动着内敛的精芒,使得他高大的身躯与威武的神态更添几分慑人的气势。不过,身为星域至尊的他,忽然有些心神不定。 耗时数年,只为找到九玺剑,如今于野已陷入天罗地网,他会不会再次逃脱呢? 梅祖拱了拱手,出声道:“数千人围困万里方圆之地,势必漏洞百出,所幸此举不在于围困,只为逼迫于野现身。山阴子——” 不远处的人群中走出一位老者,正是山阴子,鬼鬼祟祟,举手出声—— “晚辈山阴子,乃黄泉谷之主,于野抢我星光银镜,屡次讨还不成,遂设计将他引入此地。幸而银镜已经显威,神界门户初现端倪,于野纵然神通广大,却非两位前辈的对手。山阴子愿效微薄之力,且求夺回宝物、前往神界……” 梅祖挥了挥手,打断道:“倘若事成,自当如你所愿!” 他不再多说,与鸿元使了个眼色,又冲着另外几位修士点了点头,闪身失去了踪影。 鸿元伸手拈须,继续凝神俯瞰,双眸精光隐隐、杀机涌动…… …… 暗空中,一缕轻风盘旋而去。 百里、千里,畅通无阻,再去数千里,前方有人影出没,还有若隐若现的禁制蔓延四方,不仅将散乱的星石连为一体,也形成一道屏障阻断了去路。 轻风的去势一缓,似乎在寻找时机,左右徘徊了片刻,渐渐消散无形。 “砰——” 片刻之后,黑暗中突然发出一声轻响,犹如风吹落叶的动静,却惊扰了黑夜的沉寂,四周顿时禁制闪烁,几道人影直奔这边飞来。 与之瞬间,又是风声作响,一道人影若有若无,却见四周禁制环绕,显然已经难以摆脱,他只得被迫现出了身形。 而现身刹那,呼唤声四起—— “地界余寇……” “于野在此……” 于野循声望去,嘴角露出一抹无奈的冷笑。 一路之上足够小心,也未敢施展纵目神瞳,而虽然避开了漂浮的星石,却未能避开漂浮的禁制。 漂浮的禁制,零碎、散乱,一旦稍有触及或扰动,即刻便如涟漪般惊动四方。 转念之间,四五位修士已出现在千丈之外,其中有男有女、修为各异,另有更多的人影从远处赶来。 于野来不及多想,闪身往前冲去。三五个小辈,不足道哉,只管杀出重围,星域之大任他纵横。 “砰、砰——” 他不再躲避,接连撞碎禁制,法力余威所至,炸开的光芒顿如繁星闪烁而蔓延四方。 “噗、噗——” 十指连弹,剑气呼啸,血肉迸溅,拦路的修士已神骸俱消。 又有几道人影出现在前方。 于野去势不停,催动剑诀,此时他已杀心大起,谁敢拦路,便是找死。而他剑气出手的刹那,惊呼声响起—— “于前辈,手下留情……” 拦路的老者并不陌生,鹤阳?他身后的白衣女子,更为熟悉,虽已吓得花容失色,却仍在冲着他举手致意,鹤舞? 便于此时,另有十多位修士出现在老者与女子的身后,数里、数十里、数百里之外,成群的人影从四面八方赶来。 于野稍作迟疑,闪身往上遁去。 拦路的老者松了口气,又忙传音呼唤—— “鹤舞、鹤瑾,不得妄动!” 身着月白长裙的女子,便是鹤舞,犹自惊魂未定,昂首张望。 一旁的鹤瑾,更是瞠目结舌道:“于野……他如此年轻……重情重义,倘若他就此突围,你我无一存活……” 转瞬刹那,一声巨响从百里之外震荡而来。 “轰——” 一团黑色烈焰炸开,十多道崩溃的人影倒飞而去。 于野从残肢断臂之间横穿而过,猛然加快了去势。 他与鹤氏有过短暂交集,并无仇怨,尤其鹤舞,着实令他难下杀手,却对其他拦路的修士毫不留情。而他刚刚杀出一条血路,便要全力施展遁法,又被密集的星石阻拦。正当他左右躲闪之际,前方再次冒出成群的人影。他不敢迟疑,张口吐出一道紫色的闪电。 “砰、砰、砰——” 闪电所向披靡,星石、人影触之即溃,凄厉的惨叫声中,碎石迸溅、血肉横飞。 于野趁势往前,双手掐诀一指,紫色的闪电威力大盛。而他正要借助星矢杀出重围,忽然心头一凛。 在他头顶的千丈之外,杀机凌乱的星空中,静静悬着一物,像是一块血色的玉牌,闪动着令他心悸的威势。 不料异变再起,一道五色剑光从天而降…… 喜欢凡徒请大家收藏:()凡徒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零二十八章 胜负生死 杀机,突如其来。 一道诡异的剑光,犹如流星飞坠,闪烁五色光芒,带着凌厉的杀气急袭而下。 于野尚在打量着高悬的血色玉牌,整个人已被杀气所笼罩,顿时修为难继、行动迟缓。 如此绝境,是否熟悉? 梅祖! 于野暗暗咬牙,张口喷出一股精血,修为境界骤然提升,猛地晃动身形,“砰”的一声挣破禁制。而五色剑光近在咫尺,森然的杀意令人胆寒,他没有抽身躲避,抓出一尊金鼎往上砸去。 “锵——” 犹如惊雷炸响,轰鸣震耳,光芒夺目,强横的法力所致,暗空扭曲收缩,随之天地忽然一静,继而一阵风暴狂吼着横卷八方。 于野猛地往下坠去,转瞬又强行停下,双臂微微颤抖,高举的金鼎完好无损,兀自闪烁着诡异的金芒。 一位老者现出身形,愕然道:“咦……” 果不其然,正是那位冤家仇敌,梅祖,也许偷袭失手,禁不住惊讶了一声。 “呸!” 于野含血啐了一口,闪身后退。而头顶高悬的血牌跟着移动,彷如一只眼睛盯着他,令他如芒在背,却又一时无从摆脱。他念头一转,尚在盘旋的星矢直奔血牌袭去。 “锵——” 一声炸耳的巨响,闪电崩溃。一道五色剑光,挡住了星矢的强大攻势。 又听梅祖出声道:“那是你精血炼制的魂符,百万里寻魂,无所遁形……” “精血、魂符?” “制人者,反制于人,你喜欢搜魂之术,所留下的精血便是祸根!” “原来如此……” 于野恍然大悟。 玄夜曾经提到樊玄与元桀的背叛,却并不知晓其中详情,竟是他的锁魂精血已被炼制魂牌,只要他出现在百万里之内,他的一举一动,乃至于星落之地的行踪,尽在梅祖与鸿元的掌握之中。 “你交出九玺剑,尚有转机,不然……” 梅祖尚在劝说,眼前忽然没了人影,他摇了摇头,怒道—— “于野,休再执迷不悟……” 忽然光芒闪烁,一尊金色大鼎当头砸下,他未及躲避,人已僵在空中。与之瞬间,倒卷而去的紫色短剑再次化作一道闪电袭来,继而又是一团黑色雾气凭空而出,霎时烈焰滚滚、四方断绝,威力惊人,他忙催动修为全力应对。 “锵、锵——” 接连两声炸鸣,盘旋而回的五色剑光及时挡住了星矢与金鼎的攻势。 “轰——” 又是一声巨响,凶猛的黑色烈焰已崩溃殆尽。 “哼,你固然修为大涨,却非梅某的对手!” 梅祖挣脱禁术而出,已是怒气冲冲。凭借他的修为境界,非但偷袭失手,反而连遭攻击,可谓颜面尽失。而他正要还以颜色,人影、金鼎与紫色的剑光已消失不见。他忙抬手一指,气急败坏道—— “于野,今日你断难逃脱!” 与此同时,于野已飞遁百里之外。 而他尚未远去,那块血色的玉符依然悬在头顶,犹如阴魂不散,并且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彷如黑夜的星光,引得众多人影追赶而来。 转眼之间,前方出现一群修士,其中不乏熟悉之人,竟是罗氏、广氏弟子。 于野不敢恋战,掉头飞遁而去。 片刻之后,又一群修士挡住了他的去路,其中的老者像是汤圣,汤氏弟子?继而几声尖啸声响起,一阵烈焰闪动,另一群修士驱使几头赤蛟出现在百里之外,乃是昆氏弟子…… “砰、砰——” 慌不择路之下,接连撞破禁制。 于野被迫现出身形,尚未辨清去路,忽然杀机逼近,一道五色剑光从天而降。 梅祖紧追不舍,再有魂符如影随形,成群修士的阻拦,这一刻他不再是猎手,而是遭到群兽围剿的猎物,不仅难以逃脱,也无所遁形。 于野抬手一挥,似有一缕黑气倏然而去,紧接着金鼎腾空飞起,“锵”的一声击退了五色剑光,趁势砸向百丈外的一道人影。而他仍未罢休,挥袖一甩,团团黑色烈焰炸开,强横的禁制瞬即笼罩四方。他再次强催法力,双手掐诀,十指连弹,一道道剑气破空而出。 “啪——” 突然传来一声脆响,高悬的血符已炸得粉碎,一道若有若无的人影倏然返回,气喘吁吁道—— “魂符已毁,见渊幸不辱命……” 于野挥手将见渊收入鬼戒,转而飞身往前,沉声喝道:“梅老儿,于某与你一决胜负!” “哼!” 百丈之外,梅祖追赶正急,没想到于野逃窜之际,竟然毁去魂符,誓要顽抗到底,他以为对方在虚张声势,禁不住叱道—— “且罢,今日一战,既分胜负,也决生死!” 对话之际,重重禁制烈焰伴随着炽盛的杀机席卷而来,他挥舞大袖抬手一招,五色剑光盘旋而回,却“轰”的一声炸开,犹如万千焰火绽放,瞬即万千剑芒闪烁,化作狂风骤雨之势横扫而去。 “砰、砰——” 金鼎去势受阻,凌空倒卷。 “噗、噗——” 禁制崩溃,疯狂的黑色烈焰渐渐消失殆尽。 梅祖反攻得手,就势催动法诀,点点闪烁的剑芒顿如流星,直奔扑来的于野急袭而去。眼看着这场对决已获胜在望,他禁不住冷笑道:“呵呵,你以秘法提升修为,无非困兽之斗,逞一时之强罢了,却难以逾越仙君之巅……” 而笑声未落,一道无形的剑气穿透剑芒而来。 梅祖不以为然,便要催动攻势还以颜色。谁料一道又一道剑气接连闪现,六道剑气瞬即合为一体,竟化作一道百丈之巨的黑色剑光怒劈而下,异乎寻常的强大力道似乎撕碎了虚空,随之电闪雷鸣、狂风呼号。 已知此人擅长剑气,却不知威力如此之强。 梅祖微微一怔,有心躲避,却为时已晚,急忙催动五色剑光,而黑色的剑光已呼啸而至,便听“轰”的一声巨响,尚未聚集的剑芒已然崩溃,随之惊涛骇浪般的杀机狂袭而来,他顿时口吐热血,凌空倒飞出去…… 于野得势不饶人,挥手抓住金鼎狠狠往前扑去。 “老东西,胜负已分,纳命来……” 喜欢凡徒请大家收藏:()凡徒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零二十九章 对决 一场大战,胜负逆转。 尚在远处观望的各方修士,无不目瞪口呆。其中许多人认得于野,或是他的仇家,譬如支邪山的风氏、秦氏,天孤山的祁氏、姬氏、吉氏、嬴氏、惠氏,天平山的鹤氏,天罗山的罗氏、广氏,天慧山的汤氏、昆氏,等等。 对战的双方又是谁? 一个是于野,纵横各方、无恶不作的地界余寇; 一个是梅祖,仅次于鸿元仙帝的高人,此番携众而来,设下天罗地网,本来已是胜算在握,谁想众目睽睽之下,竟然败在一位余寇的手里。 众人观战之余,惊叹不已—— “那人杀了祁骅家主……” “惠炳家主也是被他所杀……” “梅祖尚且不是对手,可想而知……” “汤师姐,你有识人之明,不然……” “切莫乱说,是他放过了临海峰,否则汤氏危矣……” “鹤师伯,他能否逃脱今日之劫……” “鹤舞,切记祸从口出,他仇家众多,对手并非梅祖,今日凶多吉少……” 此时此刻,在数千道神识的关注下,杀机狂乱的星石之间,一老者口吐鲜血,凌空倒飞;一年轻男子高举金色大鼎,往前扑去。 仇家众多? 于野遭遇强敌无数,仇家遍地,却难得记恨一个人。杀戮丛林之中,你死我活,各自忙着求生,谁会记恨一头禽兽呢? 却有一人,远比禽兽可恨。 此人便是梅祖。他曾指使梅山子坑害元昊仙帝与数百地界同道;当于野踏入天界星域之后,又是梅祖暗中使坏,多次设下陷阱,逼迫他四处逃亡;哪怕是来到星落之地,依然未能摆脱这老儿的算计。 或者说,他的憎恨来自于内心的忌惮与无奈。梅祖不仅修为强大,而且诡计百出,不管他躲在何处,总能找到他的下落,却又难以战胜,令他整日焦虑不安。 而今日此时,双方再次正面碰撞,于野突然遭遇偷袭,处境凶险之际,当即借助《天妖术》强提修为,又接连祭出星矢、翻天鼎,并施展天禁术,最终凭借七杀剑诀转败为胜。既然胜负已分,当决生死!那老儿暂且败退,随时可能反扑,今日务必将其置于死地,永绝后患! “纳命来……” 梅祖便在十余丈外,犹自凌空翻卷,喷出的鲜血飞溅四方,斑斑点点,煞是惊艳。 于野怒吼一声,金鼎脱手飞起。 金鼎倏然变成丈余大小,化作一道金光狠狠砸去。 梅祖无力躲避,也来不及召回五行剑,整个人已被森然的杀气笼罩,眼看着便要被诡异的金光吞没,他竟然挣扎着抬头看去,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便在此刻,气机凌乱的暗空中,又一道金光倏然落下,虽无声无息,而强大的杀机却令人胆寒。 于野有所察觉,脸色微变,掐诀一指,疾飞的金鼎逆势而起。 “轰——” 一声炸响,爆闪的金光照亮了千丈暗空。而坚不可摧的金鼎却发出“嗡”的一声哀鸣,像是流星碎石般飞坠直下。 于野岂肯失去宝物,又首当其冲,无从躲避,猛地伸手抓住金鼎双足,却听“砰”的一声,强大的力道反噬而至,双臂与周身骨骼一阵“啪啪”作响,随之一股霸道的气机冲入体内,经脉与五脏六腑震痛不已。他再也支撑不住,抓着金鼎凌空倒飞而去,直至数百丈外,才堪堪站稳身形,又禁不住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血迹。 却见梅祖已趁机逃开。 与此同时,那道金光倒卷而回,化作一数丈大小的金色巨斧,另有一位老者当空而立,银须银发,神态威严,声震四方—— “于野,你祸乱星域,抢夺神器,还不认罪伏法,更待何时!” 天神斧! 鸿元仙帝! 这位星域至尊,终于现身了! 同样躲在暗处偷袭,同样施展卑鄙的手段,却摆出一副正气凛然、得道高人的嘴脸! 光芒一闪,于野双手高举的金鼎变成拳头大小。他抬头张望之余,仍在担心宝物受损。而翻天鼎不愧有神器之名,周身未见破损,只有微弱的呻吟响起—— “哎哟……谁敢欺我,方成必报此仇……” 鼎灵方成,也许正是他的存在,保住了神鼎,却差点魂飞魄散,倒是个有仇必报之人。 于野无暇他顾,收起翻天鼎,筋骨又是一阵脆响,四肢堪堪恢复自如,而体内的气机依然迟滞不畅。又恰逢强敌当前、四面重围,纵使他的遁术强大,今日也难以逃出星落之地。 “于野……” 叱喝声又起,金色巨斧高悬。数百里远处的星石之间,相继冒出成群的人影,足有数千之众,森严的阵势令人窒息、绝望。 “呸——” 于野恨恨啐了一口,身子凌空飘起。 令人畏惧的天神斧与鸿元仙帝,便在百丈之外,强大的威势与凌厉的杀机迎面逼来。他摇摇晃晃站稳身形,遂下巴一抬、眉梢一挑,扬声道—— “星域,为天下万物之家园,绝非你鸿元禁脔之地;上古神器,来自先人传承,终将回馈天地,更非你鸿元所独有之物!” 他虽话语迟缓,却传遍四方—— “各位盘踞天界,肆意杀害地界同道,为了对付于某,更是无所不用其极。于某只为踏破星域迷途而来,何错之有?只想追随先人,找到神界的下落,与向往的仙道乐土,又何罪之有?” 他连声发问之后,带血的嘴角泛起一抹讥笑,浓眉下的星眸闪动着愤怒与疯狂的杀意。不待回应,他继续昂然出声—— “于某若为贼寇,你鸿元仙帝,也不过一禽兽罢了!天界与地界的恩怨,终将有个了断,你我又何妨一战,今日即决胜负,亦决生死,来吧——” 他说到此处,轻轻舒展双臂,衣袍微微鼓荡,凌乱的黑发无风飞扬。正如无数回身陷绝境,他再次选择了赴死而行,无论能否向死而生,他只管毅然前行。 鸿元却不再出声,似乎无言以对。 而尚在盘旋的金斧,忽然光芒大作,随之罡风呼啸,一道耀眼夺目的金光怒劈而下…… 喜欢凡徒请大家收藏:()凡徒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零三十章 死战 当众叱骂鸿元仙帝,并且发出了生死挑战! 试想,踏上仙途的数百年,吃亏上当不断,逃窜流亡不止,日复一日的如履薄冰、战战兢兢,何曾这般扬眉吐气? 痛快! 而痛快的代价,来的又快又痛! 真正的高人从不啰嗦,而是直接动手。 金光一闪,天神斧已劈了下来,却难辨虚实,唯有凌厉的杀气笼罩,沉寂的暗空似乎承受不住强横的威势,随之一阵扭曲变幻,并发出令人胆寒的“喀喀”怪响。 于野尚自豪情万丈,睥睨四方,不想鸿元出手如此之快,未及后退躲避,人已僵在空中,他索性不再挣扎,遂双手掐诀,一团黑色烈焰逆袭而去,而他的天禁术尚未显威,闪烁的金光忽然分开,三道耀眼夺目的金色斧影凭空出现,带着虚空撕裂的声响与势不可挡的威力呼啸而下。 此情此景,何其眼熟,曾经的梵界山之战,元昊仙帝便是葬身在这把巨斧之下。 而他于野远不抵元昊的强大,今日是重蹈覆辙,身陨道消,还是向死而生,在此一战! 于野祭出天禁术的同时,张口吐出一道紫色的剑光,再次催动法诀,一道道剑气激射而出的刹那,一道百丈剑光逆袭而去。 天禁术的杀字诀,已然大成;七杀剑诀,修至六剑合一,再加上他的星矢,此战他已全力以赴。 眨眼之间,令人窒息的杀机已近在咫尺。 “砰、砰”烈焰炸开,逼得一道斧影稍稍停顿。遂即一声“锵”的炸鸣,星矢已倒卷而回,另一道巨斧的来势一缓,紧接着又是“轰”的巨响,百丈剑光撞上第三道巨斧,却瞬间崩溃殆尽,一股强横的法力反噬而来。 于野堪堪召回星矢,便仿佛卷入惊涛骇浪,身上的道袍已被反噬的杀机撕扯粉碎,便在他手忙脚乱之际,人已凌空倒飞出去。 直至千丈之外,强撑着站稳身形,却已是披头散发,道袍尽碎,仅有一层赤红的龙甲笼罩全身,又张口吐出一口淤血,整个人摇摇晃晃而狼狈不堪。 方才一战,可谓拼尽全力,天禁术、七杀剑诀与星矢齐出,却依然未能挡住鸿元的强悍一击。 那老儿的修为,远在梅祖之上,他的天神斧,更是无坚不摧…… 于野尚在喘着粗气,又脸色一变。 三道斧影并未退去,却合为一体,化作一把百丈巨斧,闪烁着烈日般的光芒,带着毁天灭地之势冲着他当头劈下。 于野不敢怠慢,急忙催动法诀。天禁术与星矢,抵挡不住神斧之威,唯有六剑合一的七杀剑气,堪堪与其一战。而他刚刚举起双手,只觉得筋骨阵痛,气息紊乱,心神恍惚,一时难以再次施展神通。 却见鸿元站在数百丈外,大袖飘飘,气定神闲。 哼,那个老儿倒是无恙。其修为强大,又有天神斧的加持,自然毫发无损,他于野却已是强弩之末,最终的胜负可想而知…… “喀嚓——” 眨眼之间,巨斧劈落,没有震耳的轰鸣,只有一声撕裂声响,随之几道黑色的缝隙闪烁即逝。 一同消失的还有于野,未见他抵挡、还击,或逃窜,而是突然无影无踪…… 远处的星石之间,成群的修士仍在凝神观战。 众多的观战者中,有人担心,有人惋惜,而更多的还是振奋,并且早已料定这场大战的输赢。鸿元仙帝,为星域至尊,于野虽然强横一时,却依然难逃落败的厄运。 当然,愤愤难平者也不乏其人。 数十里外,梅族由一群修士簇拥环绕,他虽然伤势无碍,却依然满脸的阴霾。当众败在一位地界余寇的手里,着实令他颜面扫地。而他毕竟是位高人,所关注的并非生死,便在鸿元获胜之时,传音提醒—— “小心有诈……” 而鸿元更加警觉三分,便在天神斧落空、于野消失的瞬间,他猛然挥动大袖,前后左右禁制闪烁。 果不其然,数十丈外冒出一道人影,遍体裹着赤红的鳞甲,犹在拼命挣扎。 “哼,不自量力!” 鸿元冷哼一声,抬手一招,尚在盘旋的天神斧倒飞而回,可怕的杀机又一次笼罩四方。 正是于野。 他借助化身术逃脱一劫,本想偷袭,却弄巧成拙,一头闯入禁制之中。 试想,禁制束缚之下,他如何抵挡威力强大的天神斧?在众多的旁观者看来,他此战已是必败无疑。 而鸿元已失去耐心,催动天神斧,急着痛下杀手。 与这个地界修士周旋数年之久,总算有个了结,且将其杀了,夺回九玺剑,重启神界之行。 而眼看着于野在徒劳挣扎,已是在劫难逃,不料转眼之间,身后的数十丈外再次冒出一个一模一样的人影,也是遍体的赤红鳞甲,却满脸的疯狂之色,张口喷出一股精血,猛地挥拳砸向禁制,作势脱困而出…… “分身术?” 鸿元无暇兼顾,转身扑了过去,张口吐出一道剑光,怒声喝道:“小辈,任你狡诈多端,今日难逃一死!” “轰——” 百丈之外,一道金光劈落,人影崩溃消失,天神斧再次盘旋而起。 “砰——” 于野挥拳击溃禁制的束缚,鸿元已驱使剑光逼到近前,他强催法力抬手一指,四周煞气横生、烈焰滚滚。袭来的剑光与人影稍稍一顿,他趁势双手掐诀十指连弹,六道剑气倏然合一,带着冲天的杀机狠狠劈去,不料天神斧瞬息及至。 “轰——” 一声巨响,剑光崩溃,反噬的法力横扫四方,威力更胜一筹的天神斧高高飞起,而鸿元也趁机摆脱了禁术,驱使着剑光猛扑而来。 于野凌空倒飞,口吐热血,拼命掐动法诀,却气息迟滞,法力施展不畅。鸿元却已近在眼前,天神斧又随时将至,他突然挥袖一甩,两道光芒倏然闪现。 “刺啦——” 一串火星伴随着一串血光,来势凶猛的剑光倒卷而回。 “砰——” 一声闷响,鸿元始料不及,也无从躲避,已被撞飞出去。 与此刹那,两头蛟龙咆哮而出,一个甩动龙尾,竟然将撞飞的鸿元卷了回来,趁势又撕又咬;一个张牙舞爪四处盘旋,凌空洒落点点血迹,却依然威势逼人,昂首发出一声怒吼—— 喜欢凡徒请大家收藏:()凡徒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零三十一章 玉石俱焚 “锵——” 一声龙吟震彻四方。 远处围观的众人,均是惊愕不已。 出了何事? 鸿元仙帝,天界至尊,曾亲手诛杀地界的元昊仙帝,今日由他再次出手,只为对付一位地界余寇。 如此大的阵仗,远远超出当年的梵界山。 尤为甚者,数千人结成天罗地网,不管何人陷入其中,今日也休想逃出星落之地。 而此战本该毫无悬念,谁想意外迭起。 于野击败梅祖之后,遭到鸿元的重创,所谓生死之战,变成了困兽之斗。眼看着胜负已分,他仍在拼命反击,哪怕分身术受挫,依然疯狂强攻,却更像是垂死挣扎,直至猛龙横空出世。 龙? 真正的猛龙! 只见闪烁的光芒与疯狂的杀机之中,凭空冒出两头猛龙,强行挡住了鸿元的飞剑,又冲着他撞击、纠缠、撕咬。 尤其那一声龙吟,令人神魂震颤,便是昆氏的几头赤蛟,也慑服于强大的龙威,各自蜷缩躲避、瑟瑟发抖。 大战仍在持续,却更为惊心动魄。 鸿元已被龙尾死死缠住,任凭他修为高强,也难以匹敌猛龙的力道,更何况锋利的爪牙不断撕咬,他只能强催法力护体,并且挥舞双手徒劳挣扎。 另外一头蛟龙,鳞甲破损,血迹淋淋,犹在四周盘旋,张牙舞爪之间,血腥的大口喷吐风云而杀气骇人。 数十丈外,一遍体赤甲的人影踏空而立,虽然气喘吁吁,神态狰狞,而他飞扬的乱发,嘴角的血迹,倒竖的双眉,闪动的星眸,无不透着炽盛的杀机。 与此瞬间,失去掌控的巨斧在百丈外翻滚,那夺目的金光与强大的威势,依然令人望而生畏。 于野看向天神斧,与远处的人影,转而看向两头蛟龙,以及拼命挣扎的鸿元,抓出一把丹药塞入嘴里,飞身扑了过去。 帮他抵挡飞剑的是雄蛟,又称大蛟,幸亏龙甲坚硬,却已是皮开肉绽;抓住鸿元撕咬的小蛟,一时占据上风,只怕难以持久。倘若不能击败那位仙帝高人,今日一战依然凶多吉少。 “老东西,生死未分,再战——” 于野飞身往前,挥手抓出一尊金鼎。 鸿元尚在挣扎,他猝不及防之下,差点被猛龙撞碎了一身老骨头,顿时气机迟滞、修为难继,遂又遭到疯狂的撕咬,令他疲于应付而狼狈不堪。谁料一尊金鼎砸了过来,他领教过宝物的威力,慌忙强催修为法力,周身炸开一团光芒,堪堪震开锋利的爪牙,趁机掐动法诀,“砰”的一声消失无踪…… 于野的金鼎尚未砸落,人没了? 不,一道流光闪过,霍然分出四道人影,皆银须银发、衣衫不整,竟然都是鸿元的模样,已齐齐打出法诀而攻势凌厉。 与他多方借鉴而来的分神术不同,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分身术,竟然一分为四,凭空冒出四个鸿元仙帝? 一头蛟龙失去对手,掉头反扑,却分不清真伪,顿时迟疑不定,另一头蛟龙左右张望,也是茫然无措。 而四个鸿元,必然有真有假、有强有弱,倘若难辨彼此,又该如何应对? 尚在翻滚的天神斧突然盘旋而回,呼啸而来。随之剑光闪现,千丈方圆之内已被重重杀机笼罩。 于野禁不住双眸凸起,黑白光芒倏忽一闪,遂即举手示意。 两头蛟龙心领神会,猛然扑向一位老者,“刺啦”撞飞袭来的金光,趁势摇头摆尾,再次将对方困在爪牙之下。 于野不敢怠慢,抬手祭出翻天鼎,转而十指连弹,六道剑气化作一道剑光横扫而去。 “噗、噗、噗——” 剑光所至,另外三位“鸿元”尚在施展神通,却抵挡不住七杀剑诀之威,一个个相继崩溃消散。 “砰——” 又一声巨响。 天神斧安然无恙,翻天鼎已如流星般倒飞出去。 强大的力道反噬而至,首当其冲的于野无从躲避,只觉得神魂恍惚,一股热血涌出心头,却不敢丢失宝物,他唯有咬牙强撑,忽见金光一闪,翻天鼎已化作拳头大小回到面前,并且传来一阵吼声—— “欺人太甚,方成与他拼了……” 翻天鼎,显然拼不过天神斧,所幸尚未损毁,已是莫大的运气。 “锵——” 龙吟声回荡。 数百丈外,风云崩乱、血光飞溅,两头蛟龙盘旋环绕、疯狂撕咬,而围攻的老者正是鸿元本尊,催动剑光奋力还击,双方混战一团而难分难解。 于野收起翻天鼎,闪身往前。 蛟龙虽然凶悍,却非鸿元的对手,但有闪失,追悔莫及。 便于此时,又是杀机笼罩,天神斧好像认准了他这个仇家,再次冲着他劈了过来。 于野恨恨抬头,抬手一指,胸口飞出一道九色剑芒,带着风雷之势逆袭而去。他趁机再次前往,翻手举起一尊石塔。 用尽各种手段,依然难以战胜鸿元,唯有祭出九冥塔,收了那个老儿。 “轰——” 恰于此时,当空响起一声轰鸣,随之暗空扭曲,一阵罡风横扫而至。 于野抵挡不住反噬的法力,猛然横飞出去。 尚在混战的两头蛟龙也是凌空翻滚,鸿元趁乱摆脱了围攻,却惊愕出声—— “九玺剑……” 于野回头张望。 迫不得已之下,他祭出了九玺剑。 那道九色剑芒,便是九玺剑所化,撞上了天神斧之后,双双倒卷而回。两件神器看似势均力敌,而势大力沉的天神斧分明更胜一筹。 又见鸿元扑向九玺剑,扬声大喊—— “鸿某的九玺剑,与我夺下此宝!” 远处的众人闻声而动,争先恐后般扑了过来。 于野急忙收起石塔,转身闪遁而去,挥袖卷住九色剑芒,手上多了一把小巧的玉剑。 鸿元慢了一步,气急败坏道:“交出神器,不然……”他双手虚抓,猛然举起一把金色的大斧。 “锵——” 一声低沉的咆哮响起,两头蛟龙拦住他的去路。 于野岂肯低头认输,咬牙切齿道:“哼,老东西,今日纵是玉石俱焚,你也休想得到九玺剑!” 一群人影抵达十余里外,其中一位老者急声道—— “切莫因小失大,住手……” 喜欢凡徒请大家收藏:()凡徒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零三十二章 方得始终 一场大战,仍未罢休。 鸿元,高举着天神斧,双目圆睁,杀机炽盛。 数十丈外,盘踞着两头蛟龙,虽然已是鳞甲破碎,遍体伤痕,却依然张牙舞爪,神态狰狞;两头灵兽环绕之间,一身赤甲的于野踏空而立,便是双颊也为龙甲所笼罩,仅剩下一双星眸透着疯狂的杀意。而他也并非赤手空拳,他右手握着一物,精玉炼制,五寸长短,正是星域两大神器之一的九玺剑。 对于鸿元来说,之所以兴师动众,并且设下天罗地网,便是为了夺回九玺剑。 而在于野看来,已是四面重围,退路断绝,唯有拼死一战,纵是玉石俱焚,绝不会低头认输,哪怕毁掉九玺剑,他也不容对手得逞。 奈何两次强行提升修为,又连遭重创,此时他筋骨阵痛,气息紊乱,恍如(原“彷如”)山穷水尽,只能苦苦支撑,力争拼到最后一刻。 谁想便在此时,一群修士赶了过来。 出声阻拦的老者,乃是梅祖,他身后跟着梅山子、公冶子等修士,还有一位阴气森森的老者,山阴子。 与此同时,数千修士相继赶来,纷纷在十余里外摆出阵势,一时之间前后左右都是人影,再加上漂浮的碎石,与杀气卷动的罡风,恍如(原“彷如”)天地崩塌在即,生死轮回就此断绝。 切莫因小失大? 也许是梅祖的提醒,鸿元仙帝没有劈出天神斧。于野同样没有动手,他察觉到了一丝异常,倘若时机的变化对他不利,玉石俱焚又何所惧哉! “且听我一言。” 梅祖在千丈之外匆匆停下,出声道:“鸿前辈,你为了星域同道的出路,费尽了心思、受尽了苦累,令人感佩至深!而九玺剑已在眼前,何不顺应其变而因应天道?” 便听他话语一顿,接着说道:“于野,你毁去神器,无非害人害己,倘若鸿(原“洪”)前辈不计前嫌,饶恕你的罪过,又何妨交出九玺剑,携手开启神界之行呢?” 他所劝说的双方隔空对峙,神情各异。 鸿元,沉默不语。 于野,微微气喘,两眼透着戒备与狐疑之色,并且举起手中的玉剑。 小巧的玉剑,乃是两大神器之一,能否轻易毁去,尚且不得而知。 他身旁的两头蛟龙,也在喷吐着雾气,坚硬的爪牙蓄势以待,随时都将死战到底。 “鸿前辈!” 又听梅祖说道:“梅某已找到结界门户,集齐两大神器,便可开启神界,岂能错失大好机缘?” 鸿元依然没有回应,兀自盯着数十丈外的两头蛟龙,以及满身赤甲的于野,精光闪动的双眼透着莫名的神色。 元昊,尚且不是他的对手,这个相貌年轻的小辈竟然与他硬拼了数个回合,非但没有认输求饶,反而愈发的强硬。什么玉石俱焚,无非同归于尽罢了,而若不是有所顾忌,又岂能容他如此的猖狂。 此外,那人并非孤立无援,两头横空出世的真龙,颇为棘手…… “山阴子!” 梅祖招了招手。 他身后的人群中飞出一位老者,阴气森森的模样,正是山阴子,小心翼翼道:“黄泉谷山阴子……” 梅祖打断道:“不必啰嗦,照实说来!” 山阴子举手致意,道:“我黄泉谷,有件宝物,可借星辰之光,辨别上古禁制……” 鸿元的神色一动,道:“宝物何在?” “宝物……于前辈……” 山阴子抬手一指,神色躲闪。 这一刻,他着实有些后悔,早知道那位于前辈如此的强悍,或许不该与他撕破脸皮。 “哦?” “本人已在牧蛟之地找到神界门户,留下剑痕标记……” “依山阴子所说,找到神界门户,那件宝物,便没了用处。” 梅祖再次打断山阴子,又意味深长道:“不过,星域的两大神器,却缺一不可!” 鸿元迟疑片刻,高举的金斧忽然消失。他转而看向前方,沉声道:“于野,交出九玺剑,既往不咎,老夫答应带你前往神界。” 数十丈外,两头蛟龙环绕之间,于野昂首而立、杀气不减,尤其他满身的赤色龙甲,更添几分威武不屈之势。而强敌突然示好求和,生死大战迎来转机,他却依旧握着玉剑,似乎无动于衷。 “你……” 鸿元的眼中闪过一抹怒意。 “鸿前辈!” 梅祖似乎早有所料,他飞到鸿元的身旁,拱了拱手,善解人意道:“九玺剑,乃是于野赖以保命之物,不容闪失……” “这个……” 鸿元沉吟片刻,道:“且罢,前往牧蛟之地,由他与老夫一同祭出神器,开启神界门户。在此之前,无人伤他性命!” “于野——” 梅祖喊了一声,道:“鸿前辈乃星域至尊,言出法随,机不可失,你切莫自误,咳咳……”许是牵动了伤势,他禁不住一阵气喘。 暗空下,于野像是一块星石,寂然、孤傲,坚硬不屈。 不过,两位高人相继出声,当众许下承诺之后,他的身子突然微微颤抖,却强撑着昂首挺胸。当他看向两头遍体鳞伤的蛟龙,这才带着苦涩的口吻道—— “有两位前辈的金玉之言,于某岂敢不从?” “呵呵!” 梅祖如释重负般地拈须一笑,道:“懂得进退,方得始终,元昊若是有你这般胸襟气度,何至于走上绝路呢!”他大为感慨的样子,又道:“万年以来,各方无不期待神界的开启,而机缘便在今日,请吧!” “慢着……” 鸿元的脸色一变。 梅祖也是微微一怔。 却听话语声再次响起—— “容我歇息片刻……” 只见于野的身子再次颤抖,嘴角溢出一抹血迹,显然已难以支撑,却挣扎着抬手一挥,两头蛟龙消失无踪,而他身旁却多了三道人影,分别是一位中年男子、一位粗壮的老者,还有一位银发女子,顿时忙作一团,却不忘留意戒备四周的动静。 梅祖与鸿元换了个眼色,或有不甘,却也无奈…… 喜欢凡徒请大家收藏:()凡徒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零三十三章 拭目以待 大战过后,数里方圆的星石已被法力碾碎殆尽、扫荡一空。 一时无所凭借,找不到落脚之处,于野只能盘着双腿悬空而坐。而他微闭的双眼、瘦削的脸颊、披散的乱发,以及嘴角残存的血迹,使他更添了几分憔悴的倦态。 不过,他换了一件青色的道袍与一双旧靴子,总算是避免了赤身露体的尴尬。此时的他已吞服了丹药,双手握着元石,忙着吐纳调息、恢复体力。 连番挑战梅祖与鸿元,用尽手段,也耗尽了修为,最终在两头蛟龙的相助之下,以毁去九玺剑为要挟,终于逼迫两位高人向他求和。 玉石俱焚,着实疯狂。 倘若向死求生不成,他唯有舍命抗争! 所谓的求和,也许又是一个圈套,却不妨他缓口气,借机恢复几分修为…… 另有三道人影守在数丈之外,那是他的三位老友,不用帮他对付强敌,只需防备禽兽的偷袭。 无论是见渊,还是青衣与邛山,依然震惊,而又难以置信。 于野独自突围,注定凶险重重,谁想他所面对的竟是鸿元、梅祖,以及整个天界星域。 显而易见,刚刚发生的一场大战极其惨烈。而他凭借一己之力,强撼众多强敌,即使身遭重创,仍未低头认输。非但如此,在他疗伤之际,鸿元仙帝并未趁机发难,而是带着众人躲在远处耐心等待。 邛山戒备之余,忍不住传音道—— “哎呀,我担心头领已逃不出此地……” 一旁的青衣摇了摇头,道—— “数千人围而不战,难寻可乘之机……” “众寡悬殊之下,又有鸿元、梅祖,头领他岂有胜算……” “眼下胜负未分,他必有依仗……” “哼,他若有依仗,怎会连番上当受骗……” “祸福惟人,拭目以待!” 邛山又在抱怨,焦虑之情溢于言表。 青衣虽也担忧,却淡定如旧。 在他看来,于野虽然时常上当受骗,却屡有惊人之举。这绝非简单的运气,而是他时时留心、处处着意,方能在危急关头力挽狂澜。今日的星落之地,或许也是如此。最终又将如何,不妨拭目以待! 见渊则是不言不语。 他在默默关注着千丈外的一群人影,其中有鸿元、梅祖,也有梅山子、山阴子等修士。 对于眼前的困境,他反而没有任何担心。与于野相处愈久,愈是信服他的手段。正如今日此时,能够威慑天界星域的数千之众,逼迫鸿元仙帝在观望等候,他于野之外,还有何人? “于道友……” 便于此时,忽然有人逼近。 是位老者,相貌神态与梅祖有着几分相似,梅山子? “止步——” 见渊微微一怔,急忙叱呵一声。 青衣与邛山更是不敢大意,一个凝神戒备,留意四周的动静,一个抽出铁叉,摆出搏命的架势。 数百丈外,梅山子举手出声—— “梅某并无他意,只想奉劝于道友几句!” 见渊却不为所动,迎头拦住他的去路。 “呵呵!” 梅山子无奈一笑,就此停下,转而又拱了拱手,扬声道:“于道友,事已至此,你我携手前往神界,方为明智之举,切莫重蹈元昊的覆辙而误人误己!” 他又招了招手,有人附和道—— “于前辈,莫怪山阴子骗你,谁也不愿辜负一世修行,又何况我这头黄泉谷的老鬼呢。如今上古禁制已现,正当开启神界门户,倘若错过时机,悔之晚矣!” 是山阴子,他话音未落,又一群修士缓缓逼近。鸿元与梅祖显然失去了耐心,倘若于野继续拖延下去,一场大战即将再次爆发。 见渊回头张望。 青衣与邛山面面相觑,也是不知所措。 却见悬空而坐的人影忽然缓缓站起,轻轻吐了一口浊气,虽倦态未消,却眉梢斜挑,凛然喝道:“鸿元,你若再战,于某必将奉陪到底!” 逼近的人群停了下来。 为首的两位老者交换了个眼神,出声道—— “鸿某并非反悔,而是不愿错失机缘!” “于野,该动身了,否则错失良机,你便是粉身碎骨也无济于事!” 于野的目光掠过四周,冲着三位老友点了点头,转而抬手一指,道:“请吧——” 见渊闪身而回,见他并无大碍,与青衣、邛山陪着他,直奔牧蛟之地的方向飞去。 鸿元摆了摆手,带着众人随后而行。 远处的人群也是闻风而动,一道道人影在暗空中飞驰,仿若流星在盘旋,场面极其壮观…… 邛山依然放心不下,他凑到于野的身旁,悄声问道—— “头领,伤势如何?” 于野目视前方,神色冷峻,一边踏空飞行,一边淡淡道:“无妨!” “哎呀,你怎会是鸿元的对手呢,若是再次上当,断难脱身,不如老狐断后,你逃命要紧……” 邛山,虽然一身陋习,却是生死与共的老兄弟! “唉,无处可逃!” 于野叹息一声,倍感无奈。 他不是鸿元的对手,却已别无选择,对方暂时讲和,遭到胁迫的反而是他于野。岂不见数千人虎视眈眈,倘若再次尝试突围,后果可想而知。哪怕玉石俱焚,他最终也难逃此劫。 而上古禁制已现? 返回牧蛟之地,与鸿元联手,便能打开结界门户,开启神界之行? 遑论真假,拭目以待! 牧蛟之地,相距不远,循着原路返回,倒是畅通无阻。 而远处的数千修士并未靠近,依然摆出围困的阵势,正如青衣所说,即使他有心突围,也无机可乘。 片刻之后,一块千丈巨石漂浮在前方的碎石之间,仿若星辰坠落尘埃,极其醒目而又诡异。 于野在三位老友的陪伴下,飞抵小山般的巨石前。 石壁之上,一个剑洞清晰可见,那是山阴子依据星光银镜的星光照射所留下的剑痕,便是上古禁制所在? “于野——” 鸿元与梅祖带着一群修士随后而至,遂即左右散开,已然将于野四人与巨石围了起来。远处的修士也逼到千丈之外,围困的阵势更加森严…… 喜欢凡徒请大家收藏:()凡徒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零三十四章 神界已开 暗空下。 散落如尘的碎石之间,漂浮着一块巨石,或一座石山。昆氏曾在此处祭炼赤蛟,故而称之为牧蛟之地。 这一日,沉寂许久的牧蛟之地,再次变得喧闹起来。 山顶一侧,聚集着两群人影。一方是于野与他的三位老友,另一方,乃是鸿元、梅祖、梅山子、山阴子、公冶子等天界修士。 千丈之外,数千修士环绕四方,围困的阵势愈发森严,可谓密不透风。 “鸿前辈,剑痕所在,便为上古禁制……” “山阴子,你功劳不浅……” 鸿元一方,在窃窃私语。 其中一位精瘦的老者指手画脚,忙着邀功。 那是山阴子,老鬼的狡诈出乎想象。他潜伏双槐谷,借他人之手夺取银镜,再返回黄泉谷,诡计落空之后,遂又来到星落之地。当他找到上古禁制,留下剑痕标记,遂又掉头投奔鸿元仙帝。或者说,这是他与梅祖精心设计的圈套,不管结果如何,他都将置身于胜负之外而成为最终的赢家。 所谓的诡道,莫过于此。 百丈之外,乃是来自地界的四位修士。双方虽已联手行事,却仍在相互戒备。 于野,已更换了服饰,束扎了发髻,似乎已恢复如常,而他的脸色依然苍白,深沉的眼光更添几分冷峻。 三位老友环绕左右,同样神情凝重,即使邛山也不敢叫嚷,两个黄眼珠子透着狐疑与焦虑之色。 “于野——” 便于此时,不容置疑的话语声响起—— “且看准了,那便是山阴子留下的剑痕,或为上古禁制所在,与本尊祭出神器攻之!” 于野看向鸿元,默默点了点头。 那位高人不再自称老夫,而是以星域至尊自居,显然已没有任何顾忌,蛮横霸道的嘴脸表露无遗。 而对他于野而言,事已至此,唯有顺从,静待时机! “各位散开——” 随着一声断喝,鸿元身后的众人纷纷散开。 于野摆了摆手,手指忽然有些颤抖,遂又强作镇定,猛地握紧了拳头。 两次强行提升修为,并且连遭重创,他的状况可想而知。借口歇息片刻,只为虚张声势罢了,否则丧命的不止他于野一人。玉石俱焚不足畏,总要死得其所。 见渊与青衣、邛山换了个担忧的眼神,慢慢往后退去。 转瞬之间,小山般的巨石前,仅剩下两道人影,彼此相隔百丈,却一个神态威严,气势横溢,一个昂首而立,傲骨天成。 “与本尊同时出手,务必一击奏效!” 鸿元舒展大袖,手上多了一把尺余大小的金斧。 于野却翻手拿出一坛酒,来自幽冥仙域的五十年陈酿?他举起酒坛便是一阵痛饮,飞溅的酒水凌空散开。 “于野,你……” 鸿元面露怒色。 “啪——” 于野一把抓碎酒坛扔了出去,长长吐了口酒气,扬眉出声道—— “请——” 他话音未落,胸口飞出一把玉剑,虽然小巧,却灵动异常。 鸿元冲着他恨恨瞪了一眼,确认无误之后,手中的金斧飞起,霍然化作数丈大小,顿如旭日升空,闪烁的金芒耀眼夺目。 “头领,切莫上当……” 便于此时,有人在传音。 于野没有理会邛山的提醒,嘴角却露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这一路走来,上当不断、吃亏不止,便如穿行于凡俗间的烟火街巷,遇到的吆喝全是买卖,经营的都是算计;又像是穿行野兽丛林,处处陷阱、步步杀机。而来往者,无不乐在其中。他也同样如此,已是难以回头。 也许,这便是仙道? 小巧的玉剑盘旋飞起,倏然化作数丈长短,闪烁着诡异的九色光芒,与高悬的金斧相映争辉。 “于野——” 鸿元叱呵一声,抬手一指。 于野不再迟疑,催动法诀。 金色的巨斧再次光芒大作,猛然分出三道斧影;九色剑光也骤然一变,化作九道剑芒。遂即斧影、剑芒倏然落下,直奔山壁上的剑洞袭去,凭空炸开一道闪电,随之一声轰鸣响彻四方。 “轰——” 轰鸣的刹那,斧影与剑芒已没入石壁之中,千丈石山一阵剧烈抖动,猛然从中炸开。 于野尚自关注九玺剑的去向,忽然罡风、碎石横扫而来,他闪身躲避之际,又禁不住瞪大了双眼。 小山般的巨石,已不复存在,而迸溅的碎石之间,出现一道山涧般的缝隙,足有十余丈大小,却极其黑暗,而且深浅莫测,那是…… “各家在此守候,待本尊前去一探!” 于野尚自惊愕,一道人影飞遁而去,不过眨眼之间,已消失在黑色的缝隙中。 鸿元? 而梅祖并未听从吩咐,与梅山子等人紧随其后,山阴子也匆匆忙忙追了过去,相继失去了踪影。 “头领,你的九玺剑……” 邛山与青衣、见渊来到身后,于野猛然回过神来。 他的九玺剑,与天神斧双双消失,或被禁制吞噬,岂能落入鸿元之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而那道黑色的缝隙,颇为诡异,究竟是神界的门户,还是又一个陷阱? 此时此刻,飞溅的碎石飞向四方,随之扯动罡风乱流,使得暗空扭曲变幻。而远处的修士突然舍弃了围攻的阵势,一个个不畏凶险,直奔这边疯狂涌来,还有大声呼喊—— “鸿元仙帝已前往神界,当共赴机缘……” “哎呀,果然神界已开!” 邛山振奋道:“头领,机不可失……” 青衣与见渊突遭巨变,也禁不住附和道—— “鸿元所去,必有所图!” “两位所言有理,且看——” 已有十多道人影由远而近,争先恐后般扎入黑色的缝隙之中。忽然又一阵暗空扭曲,十余丈的缝隙竟在渐渐缩小? 邛山顿时急了,叫嚷道:“哎呀,神界便在眼前,岂敢耽搁……” 于野却迟疑不定。 他想到的不是神界,而是曾经的幽冥之行与天界之行。惨痛的教训,令他至今难忘。何况鸿元与梅祖已相继离去,如今的天界星域他再无对手,是贪图他向往的自由自在,还是再一次冒险前行? 又一群修士逼近,而黑色的缝隙已愈来愈小。 于野的眼光掠向远方,混乱的人群之中,似有几道熟悉的身影。他轻轻点了点头,道:“来了,便走上一遭——” 他抬手一挥,带着三位老友往前冲去…… 喜欢凡徒请大家收藏:()凡徒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零三十五章 虚空 这年的九月初,各方修士齐聚星落之地,只为追杀地界余寇,夺回神器九玺剑。 那位地界余寇,最终陷入重围,被迫祭出神器,与鸿元仙帝联手击破上古禁制。当旭日般的光芒照亮暗空,沉闷的巨响震彻四方,意味着神界门户已经开启,顿时引得数千修士蜂拥而至。 不过,曾经的牧蛟之地,仅留下飘散的碎石,所谓的上古禁制、结界门户,以及众多高人,尽皆消失无踪。 人群中,几头赤蛟飞遁而出。驱使赤蛟的乃是一男一女,愕然出声道—— “师伯,你我晚了一步,未能追上家主……” “我牧蛟之地,果然与神界有关,可惜未能识破玄机,因而错过机缘……” “料也无妨,家主与各位高人寻至神界之后,必然回转……” “借昆月吉言,但愿如此……” 大失所望的不仅有昆山、昆月,也有汤氏、鹤氏、祁氏等诸多晚辈弟子。错过了天大的机缘,着实令人惋惜,而“汤恒”师弟,或于前辈的仁义之举,同样使人难以忘怀。数年间的风云激荡,便这么倏然远去,一时猝不及防,亦无从追悔。而天界的三十六山,仍将存在、延续…… …… 这便是神界? 穿过结界门户的瞬间,彷如扎入一道幽深的山涧,随之而来的却是无边的空旷,与漫无尽头的黑夜。 于野放慢去势,前后张望。 三位老友与他相距不远,相继停了下来。 千丈之外,似有一群人影,却看不清楚。又有一群人影来自身后,犹如惊鸟般散开,遂又飞遁往前。来时的那道缝隙,便是所谓的结界门户,随着一阵光亮闪动,已然消失不见。 神识,难以及远,法力修为虽然无碍,却运转不畅,俨如天地断绝,忽然陷入混沌之中。 “于前辈……” 传音声响起,却断断续续—— “哎呀,这并非神界……” “像是混沌虚空……” 三道人影聚到近前,不管是见渊,还是青衣、邛山,均是难以置信的样子。 这并非神界,而是虚空? 又何为虚空? 典籍记载,所谓的虚空,为天地起始,阴阳未分之所在,可通达重天,玄妙万端,而非修为通玄者,难以破碎虚空,直达清虚至极,等等。 总而言之,这是一片极致的虚无,虽然与天地同在,却又彼此隔绝,没有星空的日月星辰,也没有生死轮回,只有无边的黑暗与沉寂,令人茫然绝望。 “哎呀,又上当了!” “老狐,稍安勿躁!” 邛山在抱怨。 青衣依然处变不惊。 见渊虽然不声不响,身影却变得虚实不定,他的魂煞之体,终究是无肉之躯、无躯之魂,似乎禁受不住虚空的禁制之力。 于野察觉异常,挥手将他收入鬼戒之中。 神识虽然威力大减,所幸堪堪可用。法力修为也没有大碍,一时自保无虞。 此前的那道黑色缝隙,若为结界门户,如今已消失不见,显然退路断绝。曾经的星落之地,曾经的天界、地界星域,便如曾经的幽冥、大泽,只怕再也回不去了。 且说当下,如何脱困? 传说中的神界,又在何方? 唯有再次破碎虚空,方能脱困,而他的星矢,显然威力不济…… “啊——” 于野忽然呻吟一声,面露痛苦之色。 神魂的刺痛,意味着神识受损。唯一的缘由,他祭炼九玺剑的神识印记,已被人强行抹去。也就是说,星域的两大神器已尽数落入鸿元之手。 难道又被老狐言中? 事发突然,连番遇变,再加上受损的神识牵动伤势,于野只觉得念头纷乱、心神恍惚,禁不住微微气喘、身形摇晃。 而他惶恐了片刻,便已恢复了镇定。 愈是凶险之时,愈是慌乱不得。否则为敌所乘,反而便宜了对手。 何况这片虚空不似幻境,鸿元、梅祖与众多天界修士也是深陷其中,又该如何脱困? 禁制消失之前,已有近百人闯入虚空,神识虽然难以及远,却能隐隐约约看到一群人影在数里外聚集。 于野摸出一把丹药塞入嘴里,遂又拿出成堆的丹药瓶子与数万块元石扔入御灵戒。 御灵戒内,蜷缩着两头蛟龙,尚在互相依偎,舔舐着彼此的创伤。而破碎的龙甲,皮开肉绽的身躯,着实让他看着心疼,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以丹药、元石略加补偿。所幸两头灵物并未伤筋动骨,应该没有性命之忧! 青衣见他举止有异,担忧道:“于野……” 邛山茫然四望,道:“不妙啊……” 星空之中,尚有日月星辰,能够找到落脚之地,而眼前的所在,便是一团浓黑的夜色,不仅气机断绝,四方虚无,而且难辨去向,一旦耗尽修为,后果不堪想象。 于野稍稍缓了口气,示意道:“鸿元便在数里之外,追——” 青衣怔怔无语。 邛山吓了一跳,叫嚷道:“且不说鸿元、梅祖,另有近百位金仙、仙君高人,你我尚且避之不及……” “啰嗦!” 于野叱呵一声,打断道:“你我陷入困境,鸿元亦然,怕他作甚?” 青衣点了点头,分说道:“敌强我弱之时,当示之以强,鸿元难辨虚实,必然有所顾忌!” “哦,虚张声势啊!” 邛山恍然大悟,忍不住抱怨道:“却怕弄巧成拙,又非头一回……”话虽如此,他还是扯出铁叉,带头往前飞去,却依然不忘啰嗦—— “仙子,若有不测,你与头领逃命要紧,来日莫忘了老狐……” 于野冲着青衣摆了摆手,三人寻觅往前。 神识不比往常,致使遁法的威力大减,而穿行在黑暗之中,却是无声无息,彷如融入虚空,使人更添了几分不安。 而纵目神瞳之下,四周看得清楚,远处的人群,愈来愈近。 片刻之后,邛山举起铁叉示意。 前方的近百道人影并未远去,而是聚集一处。其中一位银须老者,正在端详着手中的玉剑,正是九玺剑,愕然道:“于野,你失去神器,再无依恃,岂敢追来送死?” 喜欢凡徒请大家收藏:()凡徒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零三十六章 神界在望 于野与青衣来到邛山的身旁。 远处,浓重的黑暗不仅吞没了神识,也迷乱了方向,使人无处可去,就此陷入了迷途。 而一群天界星域的高人,聚集在百丈之外。 鸿元仙帝,果然抢得九玺剑,而他虽然有些意外,话语声中却带着不屑与嘲讽之意。 天界星域一方,仍有近百之众,反观于野一方,仅有三人,竟敢追赶而来,无异于自寻死路。 “哼!” 于野却冷哼了一声,道:“但有三寸气在,不容禽兽猖狂,尔等要战便战,于某奉陪到底!” 邛山尚自提心吊胆,回头一瞥。 头领又在虚张声势? 青衣凝神戒备,同样面无惧色。 “小辈……” 鸿元已是怒不可遏,便欲发作。 他身旁的众人也是大为意外,却似乎有所顾忌,一个个沉默不语。其中的梅祖稍作忖思,悄声提醒道:“任他叫嚣,不必理会。” 鸿元点了点头,扬声叱道:“于野小辈,你若有胆,尽管前来挑战,否则便与本尊远远滚开!” 一位仙域至尊,面对挑衅,他竟然忍了? 于野与两位老友使个眼色,就此停下观望。 鸿元见他没有离去,并未驱赶,而是与众人窃窃私语,好像在商议对策。 邛山的胆气渐长,横起铁叉,慨然道:“有老狐在此,何所惧哉!” 青衣冲他瞪了一眼,道:“鸿元忌惮于野的神通百变,以及他的两头蛟龙,如若不然,他早已率先发难!” “啊……” 邛山尴尬无语。 于野摇了摇头,看向手上的御灵戒。 青衣倒是慧眼如炬,正如所说,一群天界修士并非善男信女,之所以没有动手,一是虚空禁制之下,各自的修为大减,因而有所顾忌;再一个,两头凶悍的蛟龙,使得鸿元心存忌惮。 不过,大蛟与小蛟,皆伤势惨重,只怕难以再战,却又不敢示弱,唯有虚张声势,迫使一群禽兽不敢轻举妄动。 片刻之后,百丈之外忽然有了状况。 鸿元的左手抓出一把金斧,右手持着九玺剑,与众人示意道:“各位,能否脱困,在此一举——” 于野不敢大意,与青衣、邛山凝神戒备。 人群忽然散开,仅剩下鸿元居中而立,只见他挥动双手,一道金光凌空飞起,随之一道九色剑芒急袭而去,天神斧与九玺剑猛然相撞,顿时光芒爆闪、暗空扭曲,似有一道无形的气机蔓延四方,随之传来一声炸耳的巨响。 “喀——” 一股强悍的威势横扫而来,于野忍不住倒飞而去,突然被青衣与邛山一左一右抓住手臂,与他一同抵御反噬的法力。而三人依然后退了数十丈,这才堪堪收住颓势。 此时此刻,百丈之外,也是人影倒飞,混乱不堪。 而鸿元仅仅后退十余丈,突然逆行而去。在他头顶之上,隐隐出现一道缝隙,却为凌厉的气机所阻挡,一时之间看不清楚。而天神斧与九玺剑,再次双双消失…… 于野双眸凸起,两道光芒闪烁即逝,遂反手抓住两位老友,猛地强催修为往前飞去。 “于野……” “哎呀,不可莽撞……” 青衣与邛山不明究竟,急着出声提醒。 却见鸿元的身形一闪,已无影无踪,紧接着梅祖、山阴子、公冶子、汤圣、昆仑等人,相继失去踪影。 于野抓着青衣、邛山拼命往前,即使成群的人影挡住去路,他也全然不顾,或许惧怕他的手段,竟被他强行冲开一条去路,趁乱扎入黑色的缝隙之中…… 闪瞬之间,景物变幻。 空旷如旧,四方一片虚无,只是夜色不再浓黑如墨,远方似乎多了微弱的星光。 “哎呀,重返天界……” “这……” 邛山与青衣惊讶之际,于野也是愕然不已。 重返天界? 天神斧与九玺剑劈开了虚空,他的纵目神瞳看得清楚,唯恐错失良机,故而拼命赶了过来。却重返天界星域,神界之行岂不是又成泡影? 不! 眼前的虚无,与星空无异,而微弱的星光,极其遥远、陌生,绝非所熟知的天界星域…… “哎呀——” 又听一声惊呼传来。 那道黑色的缝隙,已然消失不见? 近百位天界修士,仅有半数逃离虚空,余下的数十人或是惊吓,或是侥幸,又是一阵混乱。 鸿元与梅祖等人并未停歇,已径自远去,不过转眼之间,已是人影淡淡。另有两道光芒飞向星空深处,那是遗落的天神斧与九玺剑? 不管此处是何所在,岂能坐视神器丢失? 于野尚自焦虑,青衣与邛山已心领神会,一左一右抓着他的手臂,全力往前飞遁而去。 侥幸逃生的一群修士渐渐回过神来,随后追赶…… 半个时辰之后。 前方的人群忽然放慢了去势。 于野叹了口气,遂与青衣、邛山调转方向继续往前。 天神斧与九玺剑,再次落入鸿元之手,如今没有了虚空禁制,处境反而更加凶险。倘若对方趁机发难,他只能带着两位老友亡命而逃。所幸歇息了半个时辰,堪堪支撑九遁之术,而如此陌生的星域,又该逃往何方?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果不其然,便听鸿元传音道—— “于野,星域的两大神器,克敌制胜之外,便是用来破碎虚空,如今为本尊所有,敢否前来抢夺……” 于野没有理会,示意两位老友继续飞向远处。 “呵呵,你不必恐慌,待抵达神界之后,本尊再寻你算账,各位……” 数十位修士飞到近前,纷纷出声—— “众多道友尚未逃脱……” “我天界近百人,折损过半……” “请鸿前辈祭出神器,施加援手……” 众人请求鸿元拯救同道,却被他挥手拒绝—— “虚空之所在,玄妙莫测,即使本尊祭出神器,亦难以回到原处,正所谓机缘由人,祸福既定!” 梅祖附和道—— “据梅某所知,打开牧蛟之地的上古禁制,再次破开虚空,便可抵达神界星域,你我何不踏上星途,共赴机缘呢!” “神界星域?” “鸿前辈,星途何在……” 一群修士顿时忘了落难的道友,急忙凝神远望。 星空浩瀚无际,莫说星途,也辨不清去向,更不知神界的具体所在。 鸿元先后两次夺取神器,亲手开启了神界之行,可谓功成圆满,而面对众人的询问,他也不禁有些困惑。 神界,究竟位于何处? 忽然有人提醒—— “鸿前辈……” 数百里之外,三道人影已悄然远去。 鸿元微微一怔,挥手喝道:“那人必然知晓星途,切莫让他走脱,追——” ——本卷完—— 喜欢凡徒请大家收藏:()凡徒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一千零三十七章 星辰如海 暗空中,人影飞驰。 所谓的神界星域,见不到日月,即使远方有星光闪现,也极其朦胧黯淡,俨然又一片混沌之地。 而一场生死竞逐,仍在持续,曾经的对手,并无二致。 于野早已察觉凶险,与青衣、邛山悄然离去。谁想离开不过千里之远,成群的人影已随后追来,他只得全力飞奔。而施展了两三次遁法,他的修为法力已难以为继,遂由两位老友轮番带着他逃亡。 邛山,素来遁法过人;青衣,懂得天地九遁之术。奈何两人的修为不济,仅仅逃出数万里,已被几道人影逼近。于野稍稍得以喘息,便要继续狂奔,却为时已晚,一道人影挡住了前方的去路。 鸿元? 不愧为星域至尊,遁法惊人。 与此同时,梅祖与几位仙君高人追到身后,千里之外,另有一群人影飞快赶来。 ”于野!" 鸿元大喝了一声,手上举起一把金斧。 邛山急忙扯出铁叉,与青衣严阵以待。 于野挥袖一甩,已将两位老友收入御灵戒,又转动着手上的鬼戒,传音道—— "见渊,我若有不测,你带着青衣、老狐与两头蛟龙先行逃命!" "于前辈......" ”于野......" "头领......" 于野不容分说,也不理会三人的质疑,转而昂首挺立,道:"鸿元,你已抢得九玺剑,依然不肯罢休,莫非于某怕你不成?"他轻轻舒展双袖,眉梢斜挑,扬声又道:"来吧,此战不死不休!" 转瞬之间,成群的人影相继来到近前。其中有梅祖、梅山子、山阴子、公冶子、汤圣、昆仑等熟悉的冤家对手,也有面生的修士,均为金仙之上的境界,足有三四十人,已然将他团团围住。 他却熟视无睹,自顾看向远方。 那黯淡的星光之中,好像有他一路走来的艰辛,与孜孜追求的梦想,却依然遥不可及。而他终究来过、走过,今生无悔! "哼,本尊倒是要看看,你如何不死不休!" 鸿元冷哼了一声,又感慨道:"而为了抓住你,也着实不易,我近百同道,半数陷入虚空,没有神器破禁而出,后果可想而知!" 于野依旧凝神远眺,双眸微微闪烁。 "不过......" 又听鸿元话语一转,道:"你若告知神界的去向,本尊或能饶你一条性命,如若不然,眼下便是你丧命之时!" 神界? 此处不是神界星域? 星域之大,浩瀚无际,远方的星光,或为神界所在,却遥不可及,倘若就此寻去,差之毫厘谬以千万里,最终难免迷失于星途之中,与困在虚空的那帮修士落得同样的下场。 鸿元已逼近到数十丈之外,手中的金斧透着令人心悸的威势。 众人环绕四周,跟着慢慢逼近,无不虎视眈眈,面带杀机。其中的梅祖以为于野在迟疑不定,出声道—— ”于野,你若不知神界的去向,又何必急于离去呢。事关此行的成败与你的身家性命,望你好自为之!" 抵达天界星域之后,最为棘手的强敌,并非鸿元,而是这个梅祖,所遭遇的阴谋算计多半出自于此人之手。而之前只想趁乱逃离险境,竟然招来他的猜疑。 不过,他于野怎会知晓神界的去向? 若是否认,又将怎样,生死之战难免,见渊能否杀出重围...... ”于野!" 鸿元似乎失去耐性,猛然举起金斧。 那把金斧,仅有尺余大小,而一旦催动,便将势不可挡。 于野犹自眺望着远方的星光,貌似镇定,却念头急转,想象各种应对之法,又瞬间心头冰冷。接连闯过星落之地、结界门户、虚空禁制,再次陷入必死绝境,今日断无侥幸之理。而正当他绝望之时,忽然神色一动,道—— "有关神界的去向,也许于某略有所知。" 鸿元看向梅祖。 梅祖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请赐教!" 于野翻手拿出一物,双手举起,然后继续目视远方,似乎在对照、辨认。 他所持之物,是黑色的玉片,形同玉盘,尺余大小,符文密布,一时用途不明。 鸿元放下金斧,狐疑道:“此物有何用途?" 梅祖来到他的身旁,转而一同看去,也是错愕不解,出声问道:”于野,莫卖关子,你所持何物,与神界有何干系?" "星海!" 于野一边眺望着远方的星光,一边端详着手中的玉片,带着感慨的口吻分说道:“此乃上古神器,名为星海,已伴随于某数百年,今日方知它与神界有关。" "星海?" "上古神器......” "与神界有关......" "持有此物,便能找到神界,莫非他信口雌黄......" 鸿元与梅祖换了个错愕的眼神,环绕四周的众人也是面露惊讶与期待之色。 于野举着玉片,嘴角泛起一抹苦笑。 他并未信口雌黄。 眼前的神界星域,固然陌生,而远方的黯淡星光,忽然让他想起星海之中的漫天星辰。当他陷入重围的生死关头,为了拖延时机,他被迫拿出了星海,谁想对照之下,他依然不敢断定两者的相同之处。 天失神器,一为紫星,二为星矢,三为星海。圣人降世,三星齐归,南斗倒转,幽冥界开。这是曾经的一段谶语,紫星与星矢,先后帮他开启幽冥与星域结界,而星海的用途始终不明,今日却关乎他的生死存亡。 "神器名为星海,实为星图,神界便在其中,待我辨认一二。" 真真假假分说两句,于野抓紧玉片,暗暗催动神识。他曾数次查看星海,皆因修为不济而放弃。如今他的神识足够强大,能否看透其中的玄机? 见他煞有其事,众人凝神期待。 而片刻之后,他竟闷哼一声,嘴角一缕血迹,身子微微摇晃。 梅祖伸手拈须,猜测道:"所谓星辰如海,星图之中怕不有亿万星辰,强催神识之下,势必触动伤势......" 鸿元已是恍然大悟,叱道:”于野,你神器在手,不加祭炼,如何驱使?"他忍不住收起天神斧,便要动手抢夺。 于野面露尴尬之色,又不敢怠慢,张口喷出一股精血,顺势打出几道祭炼的法诀。 强敌,固然可恨,而一番点醒,倒是恰如其时。 数百年来,为何没有想过祭炼星海呢?依他如今的神识之强,仍然看不透星图中的亿万星辰,反而触动了压制的伤势,让梅祖看穿了他的虚实。 而鸿元已作势扑来,众多高人也是蠢蠢欲动。 便于此时,黑色的玉片突然闪过一道血光,竟"砰"的一声炸开,随之黑色的雾气弥漫开来,瞬间已将于野与逼近的众人笼罩其中,倏然化作一团闪烁的星芒凌空飞去...... 第一千零三十八章 古神山 夜色静谧。 凉风徐徐。 草舍门前的竹榻上,有人扯起鼾声。 是个壮实的少年,忙碌了一日,又说笑半宿,随着夜色渐深,禁不住坠入了梦乡。 而不远处的草地上,坐着另外一位少年,虽然也是山野村夫的装扮,却两手抱在腹前,并且闭着双眼,周身隐隐闪动着一层气机。 便于此时,他忽然睁开双眼。 夜色,依然深沉。春生的鼾声,还是那么香甜。山坡下的草丛中,传来虫豸破土而出的动静。除此之外,偌大的山谷,小小的村落,一切寂静如旧。 他抬头张望,圆月高悬,却并非独明,而是一大一小,犹如两轮玉盘,高高挂在天边…… 他揉了揉双眼,禁不住喊道—— “春生,快快醒来!” “啊……” 春生打了个哈欠,尚自恍惚,已被强行扯起,他恼怒道—— “春麒,何故扰我酣睡?” “哎呀,且看——” 春麒抬手一指。 春生抬眼看去,愕然道:“那是……” 夜空之中,多了点点星光,并且拖曳着一道道光芒,从遥远之外飞坠而来。 “流星?” “我神域何来流星?” “哎呀,你是古神山弟子,见多识广,我一凡夫俗子,哪里知晓许多……” “春生,我即刻返回山门!” “哎呀,何必匆忙……” 春麒却不再多说,已飞身跃下山坡。 春生挽留不得,倍感失落,冲着远去的人影摇了摇头,道:“古神山弟子,不比咱家逍遥快活!” 他再次舒展四肢躺在地上,看着夜空中缤纷的星光,好奇道:“神域,为何没有流星呢……” …… 夜色下。 孤峰之上。 一老者昂首眺望。 深邃的夜空中,一大一小两轮圆月之外,点点星光突如其来,极其醒目而又诡异。 山下忽然飞来两道人影,急声道—— “师尊!” “今夜天生异象!” 是两位中年男子,相继落下身形,举手示意道—— “据悉,此事已惊动各方……” “传说灾星天降,神域必有大祸……” 老者微微颔首,道:“老夫早已知晓,稍安勿躁!”他伸手拈须,又道:“所谓灾星天降,传说罢了,却怕外敌入侵,神域不保啊!” 两位中年男子面面相觑。 老者稍作沉吟,挥手道:“天象如此醒目,自然瞒不过各方高人,我古神山又岂能等闲视之,速速召集人手查明真相……” …… 云雾山崖。 人影独坐。 是位老者,布衣芒鞋,银须长眉,神态沧桑,眼光淡远。 透过缥缈的雾气,可见一蓬星光飞驰而来,犹如灾星天降,直奔神域的方向而去。 老者微微皱眉,神色疑惑,遂舒展大袖,面前“噼啪”落下两块兽甲。他端详着兽甲上的纹络,伸出右手,掐指自语—— “以灾星起卦,爻辞曰:陨铁没渊,三日沸而不止,王狩于野,得玄刃以祭四极……何意?” 他忖思片刻,依然不得其解,再次捡起兽甲抛出,凝神查看之后,掐动手指又念了一段爻辞—— “圣人凿其目,天光复西行?” 老者怔了怔,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 山野间,春麒跑得飞快。 前日告假,返回云栖谷,拜见亲人之后,便与春生厮混一起。自从他拜入古神山,哥俩聚少离多,难得重逢一回,自然有说不完的趣闻轶事。谁想午夜天生异象,唯恐有变,于是他匆匆离开村子,急着赶往古神山。 所幸路途不远。 离开云栖谷,东去百里,便可抵达古神山的西麓。 只见他一跃七八丈,去势如飞。而他奔跑之余,不忘抬头张望。 天上的星光愈发清晰,好像是直奔着古神山而来? 春麒不敢怠慢,加快去势。 他的身影犹如一只夜鸟,在山野间飞掠而去。 片刻之后,前方隐隐可见群山延绵,而夜空之中突然闪过点点光芒,犹如焰火绽放,随之一道道流星飞坠直下。 与此同时,远处冒出成群的人影,直奔流星坠落的方向扑去。 古神山的弟子? 那流星有何古怪,竟然惊动了古神山? 不过,有师门长辈出手,已不用他这个小辈多管闲事。 春麒松了口气,落在林边的小径上。 只要绕过这片山林,再去数十里,天明之前,便可赶回山门。 他踏着小径往前走去,却依旧好奇不已。 一道道星光划空而过,转眼没了踪影。而古神山地界,足有万里方圆,只要尽遣人手,不难找寻流星的下落。且待回转山门,再去问个明白。 “砰、砰——” 前方忽然传来两声闷响,像是重物落地的动静? 春麒更加好奇,循声跑了过去。 风声灌耳,林梢“唰唰”拂面而过,他却浑然不顾,转瞬已抵达林子深处,又猛然停下脚步。 林间空地上,砸出一个土坑,而土坑之中,爬起一位中年男子,衣衫破碎,神色狰狞,左右张望,并翻手抓出一把短剑…… 春麒蓦然一惊。 这是何方人士,看似并非凡夫俗子,缘何手持利刃,莫非要行凶杀人? 而林间忽然冲出几道人影,猛地扑了过去,顿时拳脚、刀剑齐下,中年男子来不及躲避,也无力抵挡,惨叫着倒在血泊之中。有人发现十余丈外站着一位少年,遂出声叱道—— “古神山小辈?” “啊……” “滚开!” “嗯……” 春麒早已目瞪口呆,支吾两声,转身撒腿便跑。 行凶杀人的并非那位中年男子,而是他所敬重的古神山长辈,却不知起因,不问缘由,岂能滥杀无辜? 奈何他身份低微,又岂敢多问,且赶回山门,以免惹祸上身。 不消片刻,跑出林子,前方依旧是草木凌乱,怪石成堆。 慌不择路之下,春麒一头扎入乱石之中,正当他辨别方向之时,猛然停了下来。 乱石堆里,躺着一人? 看着是位年轻男子,衣衫破碎,四肢横展,双目微闭,神色极其虚弱。 春麒又吓了一跳,转身欲逃,却忽然想起之前那位中年男子的遭遇,他禁不住停了下来,慢慢走到近前,挣扎迟疑片刻,猛地伸出双手…… 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如狼似虎 神界? 不,这是一个山洞。 石壁坚硬,左右狭小,几丈外的洞口透着一丝微弱的天光,还有脚步声在洞外窸窣作响。 于野躺在地上,慢慢睁开双眼,他看着黑暗狭小的所在,与身上的破衣烂衫,遂又闭上双眼,竭力回想着曾经发生与曾经遭遇的一切。 记得在星空之中,被鸿元等数十位修士团团围住,生死之战一触即发,他突然灵机一动拿出了珍藏多年的神器星海,只为拖延时机,并且尝试祭炼,谁料异变突起。 或者说,是他见识短浅,只将星海视为星图,却不想神器另有用途。 彼时彼刻,尺余大小的玉片炸开之后,数百丈方圆内的所有人尽被笼罩在星芒之下,然后便如开启了星空传送,遂即光芒大作、景物变化…… 说不清耗时许久,当笼罩的星芒散去,他直接撞上了结界,并且失去了修为,鸿元与梅祖应该与他的处境相仿,数十人化作漫天的流星飞坠直下。 没有侥幸,身不由己的他从天而降,狠狠摔在乱石堆里,虽有龙甲护体,却筋骨欲断、气息滞涩,差点让他摔死过去。而神识仍在,察觉有人走近,未及应变,竟被一把抱起来,然后又被扔在这草木遮掩的山洞内…… 嗯,原委大抵如此。 于野缓了口气,却依然神色迷茫。 他究竟来到何处? 有修士出没,莫非又回到天界星域?而天界的三十六山,均为荒芜之地,此处草木茂盛,更像是幽冥仙域,却灵气微弱,气机驳杂,不仅难以吐纳调息,而且似有天地禁制封住了神通法力。 尤为甚者,他的伤势未愈,修为消耗殆尽,俨然变成了凡人,倘若遇到强敌,又该如何应对? 于野低头看向双手。 他已将鬼戒、御灵戒,以及纳物铁环,提前收入九冥塔。如今置身莫测之地,是否召唤几位老友相助…… "砰、砰——" 脚步声响起。 洞口钻入一人,惊讶道:"哎呀,醒了……" 于野没有回应,默默盯着来人的一举一动。 是个少年,十六七岁的模样,身上透着微弱的气机,一位修为低微的修仙者?却与熟知的修士大不相同,也分辨不出他是道修、鬼修、妖修,或是魔修。而他怪异的口音,倒是不难听懂。 "扑通——" 少年一屁股坐在地上,沮丧道:"古神山弟子齐出,只怕此事非同小可,如今天色已明,如何是好呢……?"他挠了挠头,后悔道:"早知如此,春麒不该救你,又怕你落入师门长辈之手,遭致刀剑分尸之苦,咦……" 少年自称春麒,他返回山门的途中,意外发现师门长辈行凶杀人,恰见一年轻男子昏死在乱石堆里,唯恐对方遭遇同样的下场,于是将其藏在山林深处的一个洞穴之中。 一时莽撞,令他后悔不已。而他秉性善良,倒是毋庸置疑。却怕风雨之后,人性渐灭,所谓的善良,更加显得金贵。 春麒忽然想起什么,好奇道:"这位兄长,究竟来自何方?" 于野眨巴双眼,依然一声不吭。 "那满天溅落的星光,是否与你有关?师门长辈唯恐古神山遇袭,已四处搜寻,你的同伙死状凄惨……" 同伙? 于野的神色一动。 春麒从怀中摸出一粒红色的药丸,不舍道:“看兄长伤势在身,此丹送你疗伤!" “灵丹……?” 于野沉默许久,终于出声,却改变了口音,迟疑道:”本人……于某……并无同伙,外出遭遇歹人,一时想不起缘由……" 春麒已将丹药放在地上,道:"兄长既非古神山的仇家,便无大碍,且待伤势痊愈之后,再说不迟!"他又举起手指示意,悄声道:"此处与山门相距不远,容我外出查看一二!" 人影一闪,他已窜出洞外。 于野看着寂静的洞口,微微摇晃的草丛,与地上的丹药,带着莫名的心绪摇了摇头。 古神山? 天界与地界星域,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名。而春麒的口音也极其陌生,再联想到鸿元所说的神界星域,由此猜测,此处或许便是他追寻已久的神界。 已有人惨遭分尸? 显而易见,来到此地的星域修士与他的情形相仿,皆失去了修为,或惊动了古神山,被视为入侵之敌,招来围剿追杀。 古神山,被春麒称为师门,应为灵山,或仙门所在。 幸亏遇见此人,不然后果难料,而去路何在,鸿元、梅祖的处境如何…… …… 晨色中。 一群人影在奔跑。 曾经的高人,不再御风万里,而是穿行在山林间,一个个衣衫破碎,步履沉重、气喘吁吁、神色慌张。 片刻之后,又是山石阻挡,尚未找到去路,几道剑光、刀光从天而降。 "鸿前辈……" "不必惊慌,梅祖……" 混乱之中,有人趴在地上,有人钻入草丛,极其狼狈不堪。为首的两位老者换了个眼色,突然双膝跪地举手求饶—— "饶命……" "各位道友,有所误会……" 求饶,未必有用,而陌生的口音,却引来猜疑。 剑光、刀光倒转,三位中年男子落下身形,一时顾不得追赶他人,冲着两位老者叱道—— "何故侵扰古神山?" "尔等来自何方,多少人手……" "啊……" 忽然剑芒呼啸,一人凄厉惨叫,继而金光闪烁,两人仓皇后退。 两位老者已双双蹿起,一个驱使九色剑芒,一个挥动金色大斧,猝不及防的三位男子顿时倒在草丛之中。 尚在躲藏的众人趁机冲出来挥剑劈砍,不过眨眼之间,地上多了一堆血肉模糊的死尸,遂又抢夺刀剑而一个个如狼似虎。 "哼!" 一位老者拎着金斧,恼怒道:“眼下置身异域,生死莫测,尔等却在争抢宝物,成何体统!" 另一位老者收起九色剑芒,急声提醒道:”鸿前辈所言有理,尚未遇见高人,否则谁也活不成,快走——" 众人蓦然惊醒,匆匆散去…… 第一千零四十章 娘亲 山洞内。 于野盘膝而坐,手里拿着一枚红色的药丸。 他随身带着各种丹药,并未吞服这枚古神山的灵丹。如今歇息了两个时辰,虽说法力难以离体,筋骨依然隐隐作痛,而迟滞的气息渐渐顺畅,表明他的伤势已有所好转。若能调理一段时日,也许未必能够恢复修为,而恢复四肢的强壮,应该并非难事。 不过,已过去两个时辰,春麒仍未回转。一个萍水相逢的少年,究竟有几分可信,他不敢妄下断言,却也不敢擅自走出藏身之地。 于野将药丸揣入怀里,摸了摸胸口的龙甲,转而凝神内视。 胸口的金阙,与气海相仿,为三处要穴之一,静静安放着一尊光芒闪烁的青色石塔。他所有的家当,青衣、邛山,两头蛟龙,以及翻天鼎,均已被他收入其中,并且笼罩着魔塔的重天气机,除非将他开膛破肚,否则难以发现他的隐秘。至于气海中的星矢,与气息融为一体,外人更是难以察觉。 却唯独少了九玺剑! 于野想起丢失的神器,惋惜而又无奈。 鸿元与梅祖的强势围攻之下,若不拿出九玺剑,势必招来抢夺,于是他选择了断尾求生。何况神器虽好,亦当物尽其用。 而洞外的情形如何,凶险是否远去,皆无从知晓,这般躲藏下去,绝非长久之计。 于野将乱发稍加梳理,道袍虽然破烂,尚可蔽体,他又等待了片刻,然后慢慢爬出洞口。 洞外,天光大亮。 不仅如此,青色的天穹竟然漂浮着几片白云?再加上起伏的群山,茂盛的草木,清爽的山风,仿佛回到了幽冥仙域,回到了大泽的星原谷。景色或也寻常,而相较于星域的荒凉,着实难得一见,也令人心神一振。 于野禁不住舒展双臂,深深喘了口气,却又四处张望,两眼闪烁着戒备之色。 凝神看去,不仅山谷中的风吹草动尽收眼底,而且能够看到白云之上漂浮的雾气,那应该是天地结界。虽然神识的威力大减,却堪比合体、合道境界,着实让他庆幸不已。 只是驳杂的气机,依然无处不在,却难以吸纳炼化,或也封禁了修为神通。 此外,失去了修为的加持,身子渐趋沉重。仅有的倚仗,只剩下神识与纵目神瞳,当然还有他的一双拳头,亟待料理伤势、找补体力。 仍未见到春麒的踪影。 那小子跑到哪里去了? 据他所说,此地与古神山相距不远,务必多加小心,切莫撞见他的师门长辈。 于野挪动脚步,寻觅而行。 前方有个山岗? 慢慢爬上十余丈高的山岗,就此俯身张望。 置身所在,是片茂盛的山林,乱石遍布,古木横生;前方的数十里外,山峰耸立,雾气缭绕,古神山?左手方向,是片空旷的山野;右手方向的十余里远处,林木环绕之间,似乎有人出没,还有青烟袅袅,是修士聚集的所在,还是凡俗的村落? 于野稍稍辨别方向,溜下山岗,徘徊片刻,奔着村落的方向走去。 数里之后,可见田垄成行,谷苗茁壮,野花绽放,生机盎然。越过一段溪水,渐渐抵近林子。 于野未敢继续往前,而是左右查看,又围绕林子转了半圈,这才放下心来。 这是一个小村子,七八户人家,多为老幼妇孺,未见青壮男子,或修士的踪迹。却见挨着林边,有间草舍,旁边的篱笆上,晾晒着几件衣物。 于野看着身上的破烂道袍,悄悄摸到近前,伸手扯过两件短衫,又见地上摆放着鞋子,遂一并取走。 转而躲在树丛中,褪去破烂的道袍与靴子,换上短衫与鞋子。短衫为麻布缝制,鞋子为布条、树藤编织,倒也合身合脚。 之前未敢更换服饰,是怕道袍泄露身份。如今更换了本地衣物,改变了口音,即使遇到盘查,足以应付一二。奈何不知古神山的详细,也不知仙门的虚实,更不知风俗人情,依然要谨慎行事。 “扑通——” 刚刚收拾妥当,草舍门前有人倒地,还有呼唤声传来—— “哎呀……山娃……” 于野收起破烂的道袍,便要离开,又脚步迟疑,循声走了过去。 草舍门前,趴着一位老妇人,衣衫破旧,形容枯槁,双眸泛白,正在伸着瘦骨嶙峋的双手寻找丢失的竹杖,嘴里依然不忘呼唤—— “山娃子……” 于野禁不住紧走几步,一把扶起老妇人,却被紧紧抓住,一双蒙白的眸子盯着他,急促道:“山娃子……你离家多年,回来啦……” 他始料不及,未敢躲避,任由粗糙的双手抚摸着衣衫、胸膛,继而佝偻的身子扑入怀里,悲恸声起—— “呜呜……你说前往古神山拜师,一去多年毫无音讯,留下娘亲孤苦伶仃,悲伤之下哭瞎双眼,不想尚有相见之日,呜呜……” 于野僵在原地,更加茫然无措。 阴差阳错之下,这位瞎眼的老妇人,竟然将他当成外出未归的儿子? 两间草舍,独居林子一隅,尚未惊动他人,却也不能以假乱真,否则老妇人岂不是更加伤心? 哭声持续,身子颤抖,一双手仍在抚摸着于野的衣衫,并用力捶打,像是在宣泄离别的思念与重逢的喜悦,遂又摸向他的脸颊,而粗糙的手指慢慢停下,并将他轻轻推开,带着满脸的泪痕仰望道—— “儿啊……是你么……” 于野怔怔而立,看着憔悴枯瘦的容颜,期待的神情,与一双布满白翳的眸子,他禁不住点了点头,道:“嗯……” 妇人再次抓住他衣襟,语无伦次道:“你的衣衫芒鞋我已浣洗缝补多回,再也熟悉不过,正是我儿归来,快快呼唤一声娘亲……” “啊……” 于野自认临危不乱,也杀人无数,可谓铁石心肠,而此时此刻,他竟然无从拒绝一位思念至亲的老妇人,禁不住哆嗦着嘴唇唤道:“娘……” 而一声娘亲尚未出口,他已是犹如雷击,满脸涨红、胸口起伏。 “儿啊——” 老妇人却喜不自禁,浊泪飞溅,伸开双臂,便要再次扑入他的怀里,忽然嘴角溢出一缕血迹,人已软软倒了下去。 第一千零四十一章 古夏岭之家园 草舍门前。 于野瘫坐在地,怔怔看着怀里的老妇人,说不清是痛苦,还是迷茫,眼圈竟然有些发红。 老妇人,死了。 他曾急着救治,奈何回天无力。 老妇人体内已是沉疴多年,双目失明,早已灯枯油尽,只因放不下牵挂之情,这才苦苦撑到今日,却错将他于野当成远行归来的游子,悲喜交加之下,她羸弱的身子再也经受不起,当场心脉崩溃,气血逆转,生机断绝。 唉,是他害死了一位无辜的妇人。 他从小便是一个没娘的孩子,不知如何面对一位思儿成疾的老妇人,只能在对方的期盼之下,假冒那个山娃子。 不过,当他喊出“娘亲”的一刹那,恍如遭到雷击,整个人陷入恍惚之中,一种陌生而又熟悉的情感奔涌而来,便好像地下的岩浆爆发,顿时令他难以自已…… 谁想转眼之间,这位给他天地大爱、人间至情,让他感受母子温暖的老妇人,便已撒手尘寰、亡魂去远。 而他虽为仙道高人,却改变不了生死离别,更莫说他失去修为,更加无能为力…… “咳咳——” 便于此时,林间走来一位老者,须发斑白,粗布衣衫,山野老汉的装扮。当他看到草舍门前的老妇人,禁不住气喘两声,道:“哎呀,山娃娘没了……” 于野将怀中的妇人轻轻放在地上。 老汉已匆匆来到门前,冲着他打量道:“你是山娃子……不……” 于野站起身来,不知如何作答。 老汉俯身查看,见老妇人气息全无,摇头叹息道:“哎呀,老汉姜姓,与山娃家相识多年,知道她体弱多病,孤单一人,又瞎了双眼,便常来照看一二,谁想……” “姜伯!” 于野躬身一礼,道:“承蒙关照,本人……” 老汉再次冲着他打量,疑惑道:“你……” 于野迟疑片刻,道:“本人便是山娃,离家多年……” 老汉瞪大双眼,却并未多说,而是点了点头,道:“身为人子,孝心为大,有你帮她收尸入殓,也不枉老姐姐多年来的辛苦!”他感慨了几句,又道:“你且收拾一二,老汉回头再来!”他冲着地上的老妇人拱了拱手,踉踉跄跄转身离去。 于野默然伫立,心绪莫名。 姜伯,是个热心肠的凡俗老汉。幸亏有他的照看,使得山娃的娘亲得以活到今日。 而他是否认得山娃? 不管如何,他已默认由他替代山娃料理后事。 山娃的老娘,便躺在地上,双目紧闭,嘴角挂着血迹,身子已渐趋僵硬,看她憔悴的神态倒也安详,恍如陷入沉睡之中。 于野走入草舍。 简陋的所在,仅有一张竹榻,破旧的褥子,与几件破衣烂衫。 他将竹榻搬至门外,拿了陶罐灌满溪水,并且找了块布帕,然后将老妇人放在榻上,细心擦去嘴角的血迹,清洗了脸颊,又将衣衫收拾整齐。 而他尚在忙碌之时,姜伯带着几位老汉、老妇人来到门前,各自扛着锄头【原为“锄头”】,带着竹香,还拿来几块白色的麻布,然后唏嘘不止—— “可怜的老姐姐……” “这是山娃子,听说他拜师修神,多年未归,模样变了……” “难得他如此孝心,必是山娃子无疑……” “各位不必多说,老姐姐在临终前,能够母子团圆,乃是先祖的庇佑,与古夏岭的福分……” 山娃子,之所以外出未归,乃是拜师修神。 修神? 再一个,此地名为古夏岭。七八户人家,或与古神山大有渊源。 一个时辰之后,于野的身上披着麻布,他将擦拭干净的老妇人裹入褥子,亲手抱在怀中,跟随众人来到林间 林间空地堆砌几个坟头,应为古夏岭的坟地。 于野挥动锄头,在地上掘了一个土坑,将老妇人置入其中,再覆土加以掩埋。 姜伯将点燃的竹香与一根裹着白布的竹枝插在坟前,命他祭拜亡灵、叩谢亲邻。 于野拜谢几位老人的相助,然后又跪在坟前,披麻戴孝的他,俨如一位真正的孝子在送别至亲亡灵。 姜伯见他孝心至诚,甚是欣慰,与众人离去之时,丢下一句话—— “你既为山娃,古夏岭便是家园!” 林子安静下来。 于野依然跪在坟前,直至竹香燃尽、暮色降临,他这才慢慢爬起,自言自语道:“娘,孩儿去了!” 他懂得兄弟之情,感受过父子之情,亦曾拥有男女之情,却因为他自幼丧母,无缘懂得母子情深。不想一位陌生的老妇人,给他带来无私的挚爱,让他切身感受到了天地至情,从而弥补了此生的缺憾。 走出林子,回到草舍。 姜伯说过,只要他是山娃子,这两间草舍便是他的家。那位老伯虽为山野村夫,却见识非凡。或者说,古夏岭的几户人家,皆大有来历,有待他慢慢揭晓。 于野在草舍前徘徊不定。 一场意外的遭遇,使他有了一个简陋的家。而两间草舍,尚不足以容身。何况古夏岭与古神山相距不远,凶险随时降临。他亟待找到一个僻静的所在,闭关修炼,恢复修为。 却又该如何远离此地呢? 不知不觉间,夜色笼罩四方。 于野停下脚步。 古夏岭的月光,异常明亮。 抬头望去,夜空之中,竟然悬着一大一小两轮圆月,另有几颗星体高挂天边,却影影绰绰看不清楚。 双月? 这果然不是天界星域、或幽冥星域,而是一片陌生的异域。 一阵夜风吹来,所涌动的气机依然驳杂,却变得有些熟悉?一度迷茫、困惑的心神,似乎渐趋清明,仿若境界感悟之兆,而失去的修为,并无恢复的迹象…… 便于此时,林子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不过转眼之间,五六位挥舞刀剑的男子冲入院子。 于野脸色微变。 不用多想,这是一群修士,或古神山弟子,一旦发现他来历不明,只怕后果难以想象。而他没有修为,如何应变? 正当他不知所措,又有一人冲入院子,出声道:“哎呀,四处寻你不见……” 第一千零四十二章 古神山 一阵混乱过后,小院回归沉寂。 于野依然站在院子里,而身旁多了一位少年,带着好奇与探究的眼光打量着他身上的麻布孝衣与简陋的小院,悄声抱怨道—— “哎呀,我赶往山门销假之后,便返回寻找兄长,却四处找寻不见,唯恐你落入师门长辈之手,你丢了性命事小,若是连累兄弟,那才是冤枉,得亏途遇几位师兄追杀贼人,遂一路尾随而来,获悉古夏岭有人殁了,谁想竟是你家老人病亡,早知是这般情形,我又何必担惊受怕……” 是春麒。 这位古道热肠而又莽撞的少年离去之后,竟然一去不返。于野独自寻至古夏岭,结果连遭变故,又撞见古神山弟子盘查,正当凶险之时,他终于及时现身,凭借他同门的身份与一番说辞,不仅帮他于野摆脱了困境,而且为他找到一条去路。 所谓入侵古神山的贼人,应为天界修士,有关状况或许出乎想象,暂且不便打听。 “……但凡心慕神道,拜师不成者,或遭到驱逐的弟子,多半流落聚集在这古夏岭,奈何此地贫瘠,过活艰难,数百年来仅剩几户人家,如今你双亲已亡,又与古神山大有渊源,恰逢后山尚缺几位火工,姑且随我前去一试,至少有个栖身之所。” 于野怔怔而立,好像仍未从混乱之中清醒过来。 意外来到古夏岭,偷了一身衣物,结识一位老妇人,安葬了一位娘亲,遇到古神山弟子的盘查,然后前往古神山寻找他的栖身之所? 春麒见他沉默不语,催促道:“哎呀,兄长,你快快回个话!” 这位少年起初救他,为一时血勇、少年意气,如今帮他却似出自真心,或者说,他的一身孝服帮他渡过了难关。 而古神山固然凶险,却也不失为一个藏身之处。 “火工?” “并不辛苦,无非烧火煮饭罢了。” “外门弟子?” “古神山没有外门、内门之说,仅有修神弟子、师兄师弟,与诸多长辈。” “哦……” 于野斟酌片刻,拱了拱手,道:“救命之恩,相助之情,来日有缘,必当厚报!” 春麒却后退两步,道:“咦,你这作派……不像是山野间的凡夫俗子!” 于野的心头一跳。 修仙数百年,虽然修为有成,却也沾染了一身恶习,变得言不由衷、口是心非? 又听春麒的话语一转,接着说道—— “论起渊源,兄长算是古神山后裔,自然不比常人,若有出头之日,切莫忘了兄弟的好处!” 此人年岁不大,却心思活络,颇有胆识。 只见他又抬头看天,道:“天色已晚,且将就一宿,待明日一早,再赶往古神山不迟!” 言罢,他走到一旁就地坐下,双手合握、双目低垂,像是在行功入定。 于野将草舍门前稍作清理,躺在草地上,悄悄打量着春麒,揣摩他修炼的功法,转而看向天上的两轮圆月。 今日安葬了老妇人之后,忽然心神清明,整个人也从初入异域的惶恐迷乱,渐渐回归以往的镇定沉稳。 一连番的阴差阳错,固然离奇,而他若是没有喊出一声“娘”,帮着老人收殓安葬,他此时的处境,或许不堪设想。人性不失,善念不灭,这是他于野的本色,也是茫茫仙途之中他所坚守的一缕心光。 天明时分,便将前往古神山,去充当一位外门弟子,不,称为火工,类似于伙夫,砍柴烧火的杂役。 春麒,年纪尚幼,善心未泯,一时冲动救了他,又怕他来历不明而受到牵累,于是劝说他前往古神山,不失为一条免除后患的万全之策,至于有无变数,后续如何,只怕春麒的眼光没有那么长远,而他于野同样不知来日的吉凶祸福。 抵达此地的天界修士,已被视为入侵的贼人,先后遭到围剿追杀,鸿元与梅祖的生死如何,又藏匿何方,暂且无从知晓。 却不出所料,古神山果然聚集大批修士,却非修仙,而是修神。山上是个什么样子,修神与修仙有何不同,功法有什么区别,皆令他好奇不已…… …… 晨光熹微,薄雾淡淡。 春麒睁开双眼,长长吐出一口带着夜间凉意的浊气,随即飞身跃起,煞是矫健轻盈。而他又鼻翼翕动,循着一缕烟火的味道看去。 草舍旁的火灶升起一缕炊烟,有人在烧煮饭食。 他咧嘴一笑,走了过去。 几根柴火架着一个陶罐,翻滚的热汤漂浮着几粒谷米。 “嘿!” 春麒笑了笑,道:“兄长倒是勤快,用罢早饭,便随我动身!” 于野掩埋了火灰,用布帕裹着陶罐端起来,示意道:“是否……” 春麒摆了摆手,道:“如此清淡的米汤,一人果腹尚且不足,请兄长独自享用!” 于野不再谦让,慢慢端起陶罐。 他虽然躺在地上假寐,却一宿没睡,天明时分,搜遍了草舍,仅仅找到一把谷米,便烧煮了半罐子米汤。 他早已远离烟火之食,而烧火煮饭,依然驾轻就熟,便犹如他的狩猎之术,从未忘记。 而于野并未享用米汤。 他端着陶罐,又捡起一根竹杖,然后走出院子,走向林子深处。 春麒有些困惑,也不多问,随后而行。 林间的坟地,多了一个新的土堆,插着半截竹枝,垂着一块白色布条,应为新坟的招魂幡,地上残留着三根竹香的灰烬。 于野走到坟前,将竹杖放在坟前,又将米汤缓缓倒在地上,余下半罐米汤,被他几口吞入肚子。 一位陌生的老妇人,给了他母子之情,弥补了他此生的缺憾,他理当亲口唤一声“娘”,再奉上亲手烧煮的米汤而以全孝道! 于野放下陶罐,抹了抹嘴。 米汤清淡,却滚烫、火热。 他又冲着坟头躬身拜了拜。 之前,他拜的是娘亲,尽的是“山娃子”的孝心。此时,他拜谢这位善良的老妇人的指点迷津,正是对方的淳朴至善,唤醒了他一度沉沦的人性。 一旁的春麒连连点头,释怀道:“嗯,兄长如此孝顺,绝非坏人!” 于野扯去身上的白色麻布放在坟前,两人走出林子。 百丈之外的山坡上,另有一个篱笆小院,搭建着三间草舍,一位老汉与一位老妇人在生火煮饭。 “姜伯!” 于野并未走入院子,隔着篱笆躬身一礼,道:“晚辈前往古神山,特来辞行!” “山娃子……” 老汉起身回应。 而于野拱了拱手,低头匆匆离去。 他身后的春麒也招了招手,道:“老人家,不必远送!” 老汉看着春麒的服饰,又看向于野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娃子的模样变了,却知情达理,如当年一般……” 灶前的老妇人拨弄着柴火,道:“山娃子已死了多年……” “呸!” 老汉啐了一口,叱道:“他若非山娃子,怎会为老姐姐收殓下葬,那一声“娘亲”我听得真切,绝无半点虚假!” 此时,天光已然大亮。 春麒飞身跃上一道山岗,示意道:“就此往前,便是古神山地界!” 于野,身着短衫,脚穿芒鞋,发髻凌乱,步履匆匆,俨然便是一个离开家园外出闯荡的年轻人。而当他抬头张望之际,清瘦的脸颊多了一抹朝晖,他更趋深沉的双眸,隐隐有霞光闪烁。 前方,群山起伏,气象万千。 天上,仅有一轮红日,远远悬在天边……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神域 山坡上,矗立一尊石塔。 仅有三尺高的石塔,造型古朴,青苔斑驳,布满了岁月侵蚀的痕迹。 另有一条山径,绕过石塔,穿过林子,通往大山的深处。 除此之外,未见禁制、或阵法,也无人把守,而石塔所在,便是位于古神山西麓的一处山门? “嘿,兄长的脚力不差,随我来——” 春麒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绕过石塔往前走去。 他是修神弟子,四肢强健远胜常人,而跑了数十里山路之后,依旧是满头满脸的汗水。 于野虽然施展不出修为,身子、步履沉重,却凭借他自幼炼就的脚力,一路奔跑着尾随而来。 而如此简陋、诡异的山门,倒是罕见。 绕过石塔之时,于野禁不住凝神打量,纵目神瞳所至,布满青苔的石塔之中似乎嵌有法力,却又一时之间难辨端倪。 “哗啦啦——” 流水声传来。 前去不远,一道溪水横流而过。 春麒蹲在溪边,双手掬起溪水泼在脸上,又喝了几口,道:“痛快!” 于野随后而至,也跟着擦了把脸,溪水清凉、甘甜,着实令人精神一振。 “古神山,又分古星台、双月山、天日峰,你我同属古星台管辖,切莫忘了!” 春麒站起身来,擦拭着脸上的水迹,又抬手往前一指,说道:“且将你送往七星崖,我再返回洞府不迟,走吧——” 于野点了点头。 春麒虽然赶路匆忙,却没忘与他分说古神山的情形与相关的规矩。 从他口中得知,古神山占地万里之广,其中的古星台、双月山与天日峰,彼此相隔远近不等,驻守与管辖的弟子也有所不同。 所谓的神修,大致分为人神、地神、天神境,各有九层小的境界,或许类似于仙修的筑基、金丹与元婴。 春麒修行仅有三五年,算是刚刚入门,据他吹嘘,他已修至人神二层的境界,有关详细却无从知晓。 不过,由此推测,驻守双月山与天日峰的修士,必然是更为强大的存在。 七星崖,为劈柴煮饭之地,担负众多晚辈弟子的吃喝,许是辛苦劳累的缘故,致使火工的人手短缺。 他于野倒是不怕辛苦,只想找个地方落脚,然后摸清古神山的虚实,查明神修的法门,再设法恢复他的修为。 有关鸿元、梅祖的下落,一时无暇顾及,那帮家伙若是伤亡殆尽,倒也帮他了却一桩心事。 再一个,春麒曾无意透露,类似古神山的存在,为数众多,神域之大,更是难以想象。 嗯,此地有名,神域! 虽已穿过了山门,两人依旧是翻山越岭。 午后时分,山势渐渐险峻,古木遮天蔽日,一道飞瀑从天而降,隆隆的涛声震荡不绝。 由春麒带路,穿过瀑布、水潭继续往前,也许性情相近,抑或少年的质朴开朗,于野与他相处融洽,途中说说笑笑,很是欢快轻松。 又去十余里,飞瀑的涛声未绝,可见人影出没,还有青烟升起。 片刻之后,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空旷的山坡上,聚集着十多位年轻男子,或坐、或卧,神态悠闲;山坡的尽头,是个巨大的洞穴,石壁上刻着四个古体大字,七星在渊。 于野看不懂“七星在渊”的玄机,却认得字迹,暗暗放下心来。 他与春麒虽然相处融洽,仿若一对交好的兄弟,却怕节外生枝、有关修炼法门,与古神山具体详情,他从不敢多问半句,故而,他对于神域的认知也是懵懂不明。而七星在渊四个古体大字,显然与天界星域、幽冥仙域一脉相承,倘若他来日改修神道,或研修功法,便也没有任何阻碍,否则他只能从识文断字重新来过。 “兄长,稍候片刻!” 春麒交代一声,奔着洞穴跑去。 于野站在山坡上,看着陌生的所在,与一个个陌生的年轻人,回想他一路走来的艰辛,忍不住感慨万千。 倘若古神山与神界有关,诸多传说便也得到验证:曾经的神界崩塌之后,有人留守家园,留下大泽,留下了幽冥仙域,有人背井离乡,却迷失星途,困在天界与地界星域之中;还有一群幸运的问道者,最终穿越迷途,抵达另外一方天地,并将其称为神域。 如此说来,神域的修神者与凡夫俗子,乃至于古夏岭的住户,岂不都是当年那群问道者的后人? 而既然已寻至神界,为何还有外敌入侵?所见所闻,与想象大不一样…… “兄长——” 春麒出现在山坡上,举手召唤,还有一位男子跟在他的身后,却背着双手、鼻孔冲天。 “此乃鲁师兄,快快过来见礼!” 鲁师兄,中年光景,个头粗壮,与春麒的服饰相仿,周身透着一股强悍的威势,看来应是七星崖的管事弟子。 于野不敢怠慢,急忙走上山坡,躬身施礼,道:“鲁师兄!” 鲁师兄斜眼一瞥,不置可否。 春麒颇为机敏伶俐,忙道:“鲁师兄,此人来自古夏岭,双亲已亡,无处安身,恰逢七星崖招纳火工,我便将他带来让你过目。” “哦,古夏岭人氏?” “他老娘前日病亡,为几位师门长辈亲眼所见,小弟见他谨守孝道,想来不是坏人,鲁师兄……” “罢了!” 鲁师兄终于点了点头,吩咐道:“任川,带他去伙房安置!”他又微微皱眉,冲着于野打量道:“他多大年纪,如何称呼?” 于野恭恭敬敬站在三丈之外,一身短衫,脚踏芒鞋,山野村夫的装扮,虽然相貌年轻,看着有些清瘦,却也精壮结实。而他依旧低着头,小心翼翼道:“山娃子……已年过二十……” “哎呀!” 春麒挥手打断,提醒道:“兄长,山娃乃是你的乳名,要报姓氏,登记造册之用!”他冲着鲁师兄笑了笑,道:“嘿嘿,师兄莫怪,山里人啥也不懂!” 于野迟疑片刻,道:“在下姓于,名……野……” “于野!” 一位年轻男子摆了摆手,催促道:“随我来吧——” 于野悄悄松了口气。 以后闯荡神域,他不愿更名改姓,虽然瞒报了岁数,却还是报上大名,谁想春麒与鲁师兄均未在意,或者说没人知道于野是谁,他只是古夏岭的山野村夫,一位古神山招纳的火工罢了。 “兄弟……” 于野离去之时,举手道别。 春麒,是他的恩人,他要记住这位少年的情义。 而他话音未落,微微一怔。 “嘿嘿,多谢鲁师兄的赏赐!” 只见春麒从鲁师兄手里接过两块晶石,喜不自禁道:“小弟再寻几个火工送来,不知赏赐能否加倍?”他忽又回头一瞥,尴尬笑道:“于兄,此番机缘不易,好生珍惜哦,小弟路途尚远,改日再会!” 他得了好处,神清气爽,转身跑下山坡,一溜烟消失在山林之中……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从头来过 “这边通往后山与伙房,那边是饭堂与库房,且记住了,切莫乱走乱闯……” 洞穴深处,另有山洞四通八达。 一条通往后山的山洞内,两道人影鱼贯而行。 带路的男子,被称为任川,二三十岁的光景,身高臂长、个头粗壮,看他的服饰与鲁师兄相仿,应该也是一位管事弟子,在交代着相关事宜。 于野随后而行,细心聆听之余,留意着走过的路径,记下各处具体所在。 “古神山,乃修神之地,适逢外敌入侵,你若非古夏岭人氏,休想成为七星崖的火工。而你的差事不难,每日砍柴三担,挑两缸水,管吃管住,衣着器物一应俱全……” 挑水砍柴的差事,听起来倒也不差。 片刻之后,来到后山。 此处是个群山环抱的山谷,约莫里许方圆,有道谷口通往山外,山脚则是开凿了一圈洞窟,堆放着木柴、火灶、水桶、砍刀、绳索等物,并且摆放着几个石头打造的石瓮。 “水桶、挑担在此,外出三五里有个七星潭,你挑水装满两个水缸便可!” 石瓮有着一人高,数尺宽,竟然是水缸,几担水方能装满? “这把柴刀,归你所用!” 任川从地上捡起一把柴刀。 于野双手接过柴刀,也就是砍刀,一尺半长,不仅锈迹斑斑,而且刀刃崩开几个豁口,如何用来砍柴? “七星潭右行不远,有座小山,名为星月峰,方圆十余里,便是你砍柴之地,不得逾界半步,否则你被人打死了,莫怪我没有提前告知。” 任川又捡起一团衣物丢向于野,径自奔着一个山洞走去。 于野拎着柴刀、抱着衣物,尚未走入山洞,任川已掉头走了出来,叱道—— “齐大——” “啊……” 于野伸头张望。 洞内有人躺在地上,呻吟一声,挣扎坐起,胆怯道:“任师兄,有何吩咐?” 任川站在洞外,不耐烦道:“齐大,你何时方能痊愈?” “再有月余,便可大好……” “哼,于野——” 于野尚自困惑,急忙点了点头。 任川冲他瞪了一眼,道:“每日天黑之前,倘若你劈柴不够斤两,挑水未能满缸,便滚下山去,七星崖不养闲人!” 言罢,他晃着膀子扬长而去。 于野眼光一闪,若有所思。 这个任川虽然嚣张蛮横,却与春麒相仿,未见随身带有纳物戒子、或令牌,又该如何收纳物品,辨别身份尊卑呢…… 便于此时,洞内有人呼唤—— “于兄弟!” 于野循声走入山洞,一股酸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齐大,三十多岁的汉子,躺在破烂的褥子上,胸口裹着布条,似乎伤势不轻。他挣扎着倚墙而坐,道:“本人痴长几岁,唤你一声兄弟……” “齐兄!” 于野随声回应一句。 山洞虽然有着两丈方圆,却杂乱不堪,气味难闻,这便是他的住所? “……我半个月前,失足坠崖,跌伤肋骨,暂且不能挑水砍柴,任川竟赶我下山,哼……” 齐大也是一位火工,他的伤势为失足坠崖所致,许是遭到驱赶,因而忿忿不平。 于野走到山洞里侧,踢开破烂的褥子,“当啷”扔下砍刀,“砰”的一声丢下衣物,然后挥了挥袖子,试图驱散洞内的气味,又摇了摇头就地坐下。 一个挑水砍柴的火工,岂敢嫌弃住所的脏乱,且因陋就简,随遇而安。 “不瞒兄弟,凭你的身板,怕是胜任不了差事……” 齐大仍在念叨,或是提醒—— “三担柴火,足有三百斤,两个大缸,数十桶水方能装满,即使你撑过明日,后日也难以为继,不如早日归去……” 于野抖开衣物,竟是两套青色的短衫与两双靴子。短衫有些破旧,带着汗渍;靴子尚且完好,看起来倒也合脚。 他更换了火工的服饰,将换下的短衫、芒鞋与另一套衣物堆放角落里,然后枕着双臂躺了下来。 齐大见他不听劝阻,只得带着凄苦的神情闭上双眼,嘴里嘟囔道:“不听人劝,早晚吃亏……” 于野虽然佯作歇息,却尝试着散开神识。 一路上他唯恐露出破绽,未敢轻举妄动。当他发现七星崖仅有几位修神弟子,遂放下心来,便想着暗中查看一番。 来到神域之后,失去的修为迟迟没有起色,或许是境界感悟所致,神识竟然有所恢复,虽说不抵往日的强大,而用来防身足矣。 齐大,挑水砍柴的火工,跌断了三根肋骨,没有性命之忧,暂且不用理会。 散开的神识穿过洞口,瞬间笼罩整个七星崖,即使有岩石阻挡,也能看出大致的情形。修神弟子,加上火工、伙夫等杂役,足有三四十人。奈何不懂修神的法门,因而看不出那帮弟子的深浅。 天色已晚,为了应付明日的差事,睡觉…… 唉,睡不着。 成为仙道高人之后,许多年没有睡过觉,因为天地一体,一喘一息都在行功修炼。 谁想如今失去了修为,依然难以入睡。 梦乡,变得遥不可及。 反倒是心念转动,气机奔涌,却又仿佛笼罩在桎梏之中,一时难以挣脱…… 不知过去多久,洞外的黑暗变得朦胧起来。 于野翻身爬起,撕了一块布条拴在腰间,捡起柴刀往外走去。 忽听有人说道—— “于兄弟,七星潭倒也罢了,无非多跑几趟路,而星月峰山高难行,多加小心……” 齐大,兀自蜷缩在褥子上,两眼半睁半闭,颓丧不堪的样子。 于野回头一瞥,道:“请教齐兄,眼下何年何月?” “哦……” 齐大翻着眼皮,思索道:“圣皇几年来着……记不清了,酷热时节,当为六月……” 于野抬脚往外走去。 他来到洞外,顺手将柴刀插入腰间,面对着静寂的山谷与朦胧的晨色,他禁不住长长吐了一口浊气。 圣皇纪年? 所谓的圣皇之说,闻所未闻,也弄不明白,不妨延续他的星域纪年。 记得他在星域闯荡了二十四年,眼下应为星域二十四年的六月,或神域元年的六月。 嗯,前后算起来,他在这个世间已蹉跎了三百九十个年头,如今依然浪迹四方,非但一事无成,而且变成了一位山野村夫。 而人在仙途,当百折不挠,纵有千难万险,只管从头来过。 或许,他的成神之路,便从挑水砍柴而始…… 第一千零四十五章 火工 晨色朦胧,薄雾淡淡。 一道人影穿过林间的小径走来,他身着短衫,相貌年轻,火工杂役的装扮,肩头的竹竿挑着一对水桶。 前方传来飞瀑的水声,并且出现一条布满青苔的石阶。 拾级而下,山石环绕之间,雾气氤氲,水波不惊。一旁的石壁上,隐约可见三个大字——七星潭。 便是此处! “咣当——” 于野放下担子。 七星潭,他挑水的地方。 每日晨间,伙房蒸煮饭食,故而他要先行挑满水缸,之后再上山砍柴。 头一日充当火工,不敢懈怠,于是他起了个大早。水桶为木头打造,两尺大小,颇为笨重。 “哗啦——” 木桶入水,顿时惊醒了沉寂的潭水,一阵雾气扰动,层层涟漪扩散开来。 “砰——” 于野抓起木桶放在石阶上,手臂微微一震。 木桶加上潭水,怕不有百斤之重。所幸他力气尚在,倒也无妨。 转瞬之间,两个木桶装满了水。 于野拿起竹竿挑起水桶,循着石阶往回走去。随着他步履加快,沉重的水桶压得竹竿“吱呀”作响。 穿过小径,走过山林,三五里之后,他回到了七星崖。 山谷中依然晦暗不明,却有光火与人影闪动,应为伙房的差役,在忙着烧制热汤、蒸煮饭食。 于野将两桶水倒入石瓮般的水缸之后,微微有些气喘。 虽说力气尚在,却伤势未愈,挑了一趟水,虚弱的身子顿显疲态。 而他喘息之余,低头看向水缸。 两桶水,仅仅装了水缸的三成,也就是说,他要跑上三四趟,方能装满一缸水。装满两个水缸,岂不是要跑上七八趟,耗去数个时辰? 这般折腾下去,莫说上山砍柴,想要疗伤,或恢复修为,更是无从谈起,说不定明日到来之前,他便被赶出七星崖。 于野怔怔片刻,挑着木桶转身离去。 片刻之后,回到水潭边,四下里寂静无人,氤氲的水雾迷离如旧。 于野为木桶装满了水,并未急着返回,而是伸手撩起潭水喝了一口,顺势将一个玉石戒指揣入怀中,这才挑起担子原路返回。 回到七星崖,天色渐明,山谷中的人影多了起来,弟子、杂役已相继起身,或是清扫、或是劈柴,或是来回走动,一片忙碌的景象。 于野直奔水缸,倾倒木桶之时,悄悄摸出戒指,水缸顿时满盈,他又拎着木桶走向另一个水缸如法炮制,然后将竹竿、木桶放置一旁。 没人发现异常? 也没人留意他的举动。 于野抬眼一瞥,拍了拍腰间的柴刀,捡起一捆绳索,奔着谷外走去。 而他刚刚走出山谷,一个壮实的汉子大步来到水缸前,“呸”的啐了一口浓痰,自言自语道:“那小子竟敢偷懒,咦……” 两个水缸,均已装满了水? 便于此时,又有一个汉子走了过来,冲着他点头赔笑—— “任师兄!” “哼!” 任川哼了一声,道:“禾甲,你是我招纳的火工,将余下的水缸挑满,不然难向鲁师兄交代!” “遵命!” 叫作禾甲的汉子看着硕大的水缸,面露畏难之色…… 离开七星崖,前行三五里,便是七星潭,绕过潭水往右而行,再去不多远,有一座长满树木的石山,虽然仅有百余丈高,却占地十余里,并且临近双月山的地界,故而命名为星月峰。 星月峰已在眼前。 山脚下,于野的肩头扛着绳索,腰间插着柴刀,就此抬头张望。 倒是满山的古木,均有合抱粗细,十余丈高,却难寻低矮的树丛,或枯朽的树干,如何砍伐劈柴? 且奔山上寻去。 却没有路径,只能攀爬而行,翻过嶙峋的怪石,越过盘虬错节的树根…… 不知不觉,来到山顶。 于野微微气喘,面露苦笑。 想他一个山里的猎户,何曾这般不堪,修为尚在其次,关键是伤势未愈,一身力气难以持续。 已是日头高照。 日光,与星域似有不同,更为炽烈,也更为耀眼夺目。 山顶之上,林木稀疏,能够看到七星崖与七星潭的雾气,还能听到飞瀑的水声,像是沉闷的涛声而隐隐响彻不绝。 远处,则是群山延绵、奇峰高耸、气象万千,却依然不敢施展神识查看,暂且不知古星台与双月山的天日峰的具体所在。 多想无益,砍柴吧! 于野放下绳索,抽出腰间的柴刀。 绳索,树藤编制,用来捆绑木柴;柴刀,当然是劈柴之用。 于野看了看刀刃残缺的柴刀,随手丢在一旁,转而四处寻觅,找到一株尺余粗细、数丈高的松木。他悄悄摸出一把短剑,猛然举起奋力劈下。 剑光一闪,松木轻轻震动,然后缓缓倒下,“轰”的一声碎石、树枝飞溅,随之炸开一团尘雾。 于野忙将短剑揣入怀里,带着戒备的神色左右张望。 短剑,乃是一把飞剑,即使没有法力的加持,也能够砍断一株粗大的松木,却不敢让人知晓。 并非莽撞,实属无奈。 本想老老实实当个火工杂役,奈何伤势未愈、体力不济,于是挑水的时候,便以纳物戒指收纳潭水,悄悄装满了两个水缸,而破损的柴刀不堪使用,他只能继续弄虚作假。 不然呢? 身份来历都是假的,装什么正人君子,若不想被人赶下山区,唯有不择手段。 嗯,不择手段,曾经令他不齿的行径,如今已是驾轻就熟。 远近未见异常。 于野再次举起短剑劈砍树根,以免留下利器的痕迹,之后将树干劈成木柴,捆扎成担,想起没有携带竹竿,又削了一根树枝替代,余下的木柴,则是被他堆放一旁。 砍柴三担? 一担木柴的分量,便有三百余斤,足够应付差事,余下的细水长流,应付个七八日并非难事。 却不忙返回。 于野看了眼天色,稍作歇息,然后围绕着山顶查看。 山顶一侧的十余丈外,有块崖石,石头下方凹陷,犹如浅浅的山洞。 于野摸出短剑又是一阵挖掘,当山洞变成丈余大小,他又以树枝、碎石遮住洞口,然后爬进去坐下,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虽说投机取巧,却忙碌了大半日,伤势未愈的他,早已是疲惫不堪。 光芒一闪,狭小的山洞内落下一尊石塔,仅有数寸大小,彩虹环绕、威势浑然。 于野看着熟悉的石塔,疲倦的脸上露出一丝庆幸之色。 九冥魔塔,是他从头来过的最大倚仗。 他正想着如何安放魔塔,又忙催动神识,魔塔连同短剑,已消失无踪。 便于此时,洞外传来脚步声与惊讶声—— “咦,山上竟有成堆的劈柴,倒是便宜了老子……” 第一千零四十六章 玄夜 有人抢夺劈柴? 于野爬出树枝遮掩的山洞。 果不其然,山顶上多了一位壮汉,二十五六岁的模样,正在查看他堆放的劈柴。此人同样身着短衫,腰间插着一把柴刀,也是一位砍柴挑水的火工? “哎呀——” 发现于野,壮汉竟然视若未见,自顾挑起柴担,却闪了个趔趄,意外道:“如此沉重……”他扔下担子,便要解开绳索,试图减轻劈柴的分量。 “且慢!” 于野急忙出声阻拦。 而他刚刚走到近前,忽听一声大吼—— “何人?” 吼声未落,一条粗壮的手臂横扫而来,竟然带着风声,势大力沉。 于野被迫后退两步。 壮汉的手臂落空,扯动身子转了半圈,抽出腰间的柴刀,恶狠狠道:“这是老子的劈柴,滚开!” 于野诧异道:“我用了一个时辰,砍了这堆劈柴……” “住口!” 壮汉挥舞柴刀,蛮横道:“抢占老子的便宜,一刀劈死你!” 于野愕然无语。 为了一堆劈柴,竟以性命相拼? 他一个修仙高人,何时堕落到这般境地? 而没有这堆劈柴,又如何应付七星崖的差事? 谁想壮汉更为嚣张,举着柴刀在他眼前晃动,道:“于野,你是昨晚新来的火工,老子比你早到一日,以后帮我挑水劈柴,否则……” 此人尚在发狠,突然“砰”的一声倒飞出去。 于野收起右脚,暗哼了一声。 若是修神弟子,倒也罢了,同为火工杂役,也敢相互欺凌,他只能凭借全椒说话。 “扑通……” 壮汉飞出一丈多远,狼狈倒地。他慌忙爬起来,仅有胸口一个脚印,筋骨并无大碍,禁不住胆气一壮,捡起脱手的柴刀作势反扑。 于野是不愿伤人,脚上并未用力,谁想反而助长了这个家伙的气焰,他只得欺近两步,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腕。 壮汉四肢健壮,竟挣脱不得,“哎哟”一声,惨叫道:“杀人啦……” 于野劈手夺下柴刀。 壮汉趁机跳开,惊吓道:“你一个杂役,怎会有如此大的力气?待我禀报任师兄、鲁师兄……” 此人与七星崖的管事弟子相熟? 于野的念头急转,道:“我自幼力气过人,仅此而已。劈柴分你一半,如何?” “分我劈柴……” “如何称呼?” “禾甲,前日投奔任师兄而来。” 壮汉自称禾甲,他吃了苦头,反而占了便宜,不由得故态复萌,道:“且罢,老子饶你一回!” 于野见柴刀完好,且刀刃锋利,遂插在腰间,奔着柴担走去。 本想遁入魔塔,与青衣、邛山、见渊碰个面,却事与愿违,只能另寻时机。 又听禾甲叫嚷道:“还我刀来……” 于野脚尖一挑,之前扔在地上的柴刀飞起,被他伸手抓住,刀锋一指,道:“你分我劈柴,占我便宜,当以刀易刀,方显诚意!” 刀锋虽然破损,却带着杀气,吓得禾甲猛一哆嗦。 于野懒得多说,他丢下柴刀,挑起柴担,就近找到一条山径,摇摇晃晃走下山去。 禾甲犹自目瞪口呆。 柴担颇为沉重,怕不有三四百斤,竟轻松挑起,该有多大的力气? 当他捡起锈迹斑斑的柴刀,又是一阵郁闷。 虽说占了便宜,却也吃了大亏,丢失了一把锋利的柴刀,改日定要找补回来。一身蛮力又如何?改日寻他晦气…… 黄昏时分,于野已挑了两缸水、砍了三担柴。在任川的注视下,他腰里插着锋利的柴刀,径自前往伙房找寻吃食。而七星崖仅有早间与午时的一日两餐,他自然扑了个空,却毫无怨言,回头灌了几口凉水,便返回洞窟倒头便睡。 同处一室的齐大只当是他支撑不住,摇头叹息…… 次日。 天色未明。 于野已挑起木桶走出了七星崖,往返三两趟,灌满了水缸,又带着柴刀、绳索、竹竿爬上了星月峰。 山顶上,堆放着昨日的劈柴,却少了两成,显然是禾甲所为。途中遇见他仍在忙着挑水,也许过罢午时方能赶来。 于野将柴担捆扎妥当,再次来到崖石下方的山洞内。 他不敢耽搁,召出魔塔,随着一阵彩虹般的光芒闪烁,他的身影已原地消失。 转瞬之间,来到魔塔的星枢法阵之中。星云之上,漂浮着一尊金色的小鼎与四个戒子。 于野悬空坐下,轻轻缓了口气。 虽说魔塔是他最大的倚仗,却怕失去修为,难以遁入其中,所幸神器无恙。 随着念头一动,四个戒子飞到面前。 于野从纳物铁环中找出几瓶丹药吞入腹中,又拿出元石扔入御灵戒。他见两头蛟龙的伤势没有大碍,轻轻招了招手。 光芒一闪,三位老友相继现出身影。 “于前辈……” “哎呀,许久没有音讯,老狐急坏了……” “于野,是否已抵达神界?” 见渊乃是魂煞之体,受制于星枢法阵,僵在空中动弹不得。 邛山、青衣的状况相仿,只是关切各有不同。 于野又抬手一挥。 一阵景物变幻,但见天光昏暗,阴气弥漫,还有一块黑色的巨石矗立在荒凉之间。 “这是……” “魔塔的火星天,为阴气弥漫之地,见渊在此修炼,老狐与青衣另有去处。待我查明神域的虚实,三位再现身不迟。” “神域?” “嗯,神域,或许便是传说中的神界。而此地颇为古怪,我已失去了修为,暂且混入古神山,充当一位火工……” 于野匆匆道明原委,以便与三位老友寻求应对之策。 邛山获悉他的处境之后,惊讶道:“修为丧失……古神山……” 青衣依然处变不惊,若有所思道:“此地若为神界,必然气机迥异,禁制修为,便如这魔塔的九重天……” “哦?” 于野似乎醒悟,两眼一亮。 又听见渊出声道—— “神关石……冥珠……” 十余丈外那块黑色的巨石,正是来自黄泉谷的冥石。而巨石的旁边,摆放着一颗黑色的圆珠与一个玉石戒子。 见渊好奇之下,伸手拿起冥珠。 于野循声看去,急忙提醒道:“冥珠藏有玄夜的残魂,切莫妄动!” 见渊却摇了摇头,道:“此珠虽为冥气炼制,却空无一物,更无残魂……” 于野闪身而至,一把抢过珠子。果不其然,黑色的珠子已失去圆润与光泽,并且冥气淡弱,全无残魂存在的痕迹。 “玄夜……”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既定 呼唤之下,没有回应。 冥珠,似乎失去了生机,耗尽了魂力,变成了一颗顽石。玄夜的残魂,已然消失无踪。 于野难以置信,一时不知所措。 不应该呀! 他记得清楚,曾经的双槐山,玄夜帮他挡住天神斧的致命一击,差点魂飞魄散,侥幸逃得一缕残魂躲入冥珠,跟着他逃出了重围。从那一刻起,他放下数百年的仇怨,将玄夜视为救命恩人,并且收入魔塔的火星天,又搬取黄泉谷的神关石,只想帮他凝聚魂魄、重塑肉身。 而抵达神域之后,那头老鬼竟然凭空没了? 见渊却带着疑惑的神情后退两步,他打量着黑色的巨石,推测道:“冥珠,为冥气与阴石炼制而成,能够收纳阴魂之力,这块神关石,却为天然冥石,威力强盛百倍,或吞噬了冥珠的魂力,致使玄夜无处藏身,最终魂飞魄散!” “啊……” 于野愕然无语。 倘若见渊所说属实,岂不是他亲手害了玄夜? 邛山却不以为然,道:“那个老儿为鬼一世,作恶一生,临死之前改邪归正,也算他大道有成!” 青衣察觉于野的神色有异,轻声道:“岁月蚀碑字,风霜刻旧颜,因果有轮回,一踏入神关。”她缓了一缓,接着又说:“你因玄夜而在,玄夜因你而亡。想来生死由命,不妨坦然待之!” 她的前段话,来自黄泉谷,像是在提醒,或劝说,后一段话,则是在讲述着陈年往事,讲述着一位年轻人与一位老鬼的恩怨情仇,虽然彼此牵扯不清,却又因果轮回而天命既定。 于野沉默不语,犹自满脸的愧疚与不安之色。 一路走来,辜负了太多,其中有亲人、兄弟,也有仇敌。难道这就是天命,注定了亏欠与缺憾? “唉!” 又听青衣叹息一声,道:“二十四宿,三才归元,青云霓裳,茕茕孑然。红衣果然算尽天机,幽冥仅有你我三人抵达神域……” 她的姐妹红衣,擅长占卜之术,曾留下一段谶语,今日得以验证。所谓的二十四宿,三才归元,预示着走出幽冥仙域的二十四位修士,最终仅有三人活了下来。或者说,玄夜之死早已注定…… 于野尚自心绪难平,忽又神色一动。 下一刻,他已回到山洞内,而刚刚收起魔塔,便听有人对话—— “任师兄,他的柴担在此,并未走远……” “你说他争抢劈柴、行凶打人,你怎会任他欺辱……” “啊……他在此处!” 于野爬出山洞之时,对话之人恰好寻来,一个举手喊叫,气焰嚣张,一个瞪着双眼,冲着他厉声叱道:“于野,你在此作甚?” 又是禾甲。 教训他一次,本想换来几日安宁,结果适得其反,他竟然召来帮手。 而他的帮手,便是任师兄、任川,不仅身高臂长,个头粗壮,而且一脸横肉,尤其两眼透着狠色,显然不是善与之辈。 “任师兄……” 于野未及辩解,已被一把推开。 只见任川低头钻入山洞,转身又冒了出来,一阵抬脚乱踢,树枝、碎石乱飞,搭建的洞穴已不复存在。 于野被迫退到一旁,尚自错愕,粗壮的身影已来到面前,竟被对方一把掐住脖子,腥臭的口气扑面而来—— “小子,你身为火工,却抢夺财物、殴打手足,已坏了七星崖的规矩!” 任川,乃是修神弟子,手上颇有几分力气。 于野被掐住脖子,已是脚尖离地,禾甲又趁机抢到身后,抽出他腰间的柴刀,竟然作势劈砍。 两个家伙想干什么? 无非劈柴之争,竟然要将他置于死地? 于野来不及多想,脑袋往前一顶,顺势飞起一脚,便听“咣当”一声血红迸溅,任川已松开双手倒了下去,又是“喀嚓”筋骨碎裂,禾甲栽倒在地,口吐鲜血、两眼翻白,显然活不成了。 不经打啊! 修神弟子,也这般不堪? 任川,尚有气在,禾甲,竟被一脚踢死。 于野只想稍加惩戒,然后息事宁人,谁料他稍稍用力,两个家伙已一死一伤。他伸手将二人抓起来扔入山洞,转而带着心虚的神情四下张望,又忙捡起树枝遮掩,随后躲了进去。 呻吟声响起—— “哎呀……” “砰!” 任川尚未苏醒,再次昏死过去。 于野伸手抹去脸上的血迹,又扯起任川的衣衫擦拭几把。忽然一团黑气闪现,见渊的身影若有若无,转瞬之间已消失无踪,一同消失的还有地上的两个家伙。 而他并未就此停歇,匆匆在洞外转了一圈,依然没有发现异常,遂捡起禾甲遗落的柴刀、绳索、竹竿再次回到洞内。 片刻之后,地下冒出一缕黑气,便听见渊传音道—— “神域果然有些古怪,而见渊尚能来去自如。任川的身份卑微,所知不多,我已将他与禾甲焚尸灭迹,此乃缴获的一篇功法,请于前辈过目。” 于野接过一卷兽皮,上面绘有几段口诀。 这是任川的遗物,修神功法? 又听见渊说道:“于前辈若无藏身之处,不妨躲入地下,由我开辟洞府……” “没有修为,如何遁入地下?” 于野摇了摇头,记下口诀,却将兽皮与柴刀、绳索、竹竿堆放一起。 不用多说,见渊已心领神会,闪身化作一团雾气,裹着地上之物遁入地下。 于野则是独自坐在洞内,他倚着石壁,抱着双膝,瘦削的脸颊带着倦意,深邃的眸子透着一丝迷茫之色。 又杀人了。 虽然不愿,却别无选择。 而杀人,意味着惹下祸端,或也迫不得已,总要设法应对。 嗯,一位挑水砍柴的火工,再次踏入纷争之中,结果又将如何,暂且无从知晓。而尔虞我诈、生死相夺,从来了无新意,不过是人性煎熬,与自我的超脱罢了…… 黄昏时分。 于野走上山顶。 洞外打斗的痕迹,已被见渊清理干净。 他将柴刀插入腰间,挑起柴担,摇摇晃晃,奔着山下走去…… 第一千零四十八章 七星崖 当日无事。 七星崖的第三日,于野依然起个大早。 不过,他多挑了两担水,赶在午时前往伙房,讨了两个饭团之后,这才上山砍柴。修神弟子,尚且一日两餐,他一个出卖苦力的火工杂役,又岂能不吃不喝呢。 接下来的两日,风平浪静,好像没人发现任川与禾甲的失踪。 于野却不敢大意,仍旧是早出晚归,任劳任怨。在鲁师兄的默许之下,他总算是安顿下来。 七星崖的第七日。 晨色未明,洞窟内响着鼾声。 那是齐大,一位跌断肋骨的火工,喜欢唠叨与抱怨,即使没人理会,他依然折腾半宿方才入睡,却又放屁、打鼾不断。 于野躺在角落里,貌似沉睡,却睁着双眼,冲着黑暗默默出神。 昼间,挑水砍柴,难得空闲,唯有夜里,方能得以喘息,借机揣摩兽皮上的那篇口诀,设想各种凶险与应对之法。 口诀,仅有上百字符,应为入门心法,与熟知的采气、练气之术相仿,却非修仙,而是修神。 他记下口诀,稍加尝试之后,已略窥门径。 并非他天资聪颖,或悟性过人,而是来自于老友的提醒。 再次见面之后,青衣获悉他失去修为,联想他目前的处境,便提到了魔塔的九重天。他之所以失去修为,或与天地禁制与气机有关。 魔塔的九重天地,禁制不同、气机迥异。神域,或类似于星域、幽冥,或妖域、魔域、鬼域,应该也是如此。 再一个,古夏岭,安葬山娃子的老娘之时,境界顿悟之下,他封禁的修为似有苏醒的迹象,只是他的伤势未愈而无暇顾及。 已知九重天地,有九种气机,分别为蒙气、幽气、冥气、灵气、阴气、妖气、魔气、元气与玄气。 神域,若为神界,那令他感到陌生而又熟悉的气机,便是玄气。 而身为魔塔的主人,他曾尝试吸纳炼化各种气机,却因不得其法,致使他初入星域便陷入困境。当时的情形与今日何其相似,他相信只要静下心来,不难找到破解之法,有了修神的口诀,必然事半功倍。 此外,青衣见他为了玄夜之死而深感愧疚,再次提到红衣留下的那段谶语,暗示当年踏入星门的二十四位修士,仅有三人能够抵达彼岸。而他于野加上青衣、邛山,恰好对应三才之数,意味着玄夜必死无疑,因果轮回早已既定。 而红衣真的能够算尽天机? 玄夜的一缕残魂,若是难逃宿命,翻天鼎的鼎灵方成,又算是什么呢? 于野一时心绪难平,索性闭上双眼。当他回想着兽皮上的那篇口诀,沉寂多日的气海、经脉之中,一缕迟滞的气息在缓缓运转…… “啪——” 便于此时,一声动静突如其来,随之叱呵声响起—— “滚出来!” 鼾声戛然而止,齐大惊醒坐起,竟是他摆在洞口的靴子被人踢入洞内,又听喊声回荡—— “尔等滚出来,鲁师兄训话……” 于野已睁开双眼,同样不明究竟,却不敢怠慢,稍稍整理衣着,捡起柴刀插入腰间,起身走出洞窟。 “哼!” 齐大却抱着脑袋再次躺平,不忿道:“咱家这般模样,如何滚出去……” 于野来到洞外。 晨曦初现,天光朦胧。 山谷的空地上,已是人影晃动,其中有火工杂役,也有烧饭的伙夫与修神弟子。另有一位粗壮的汉子站在石阶上,正是鲁师兄。 于野来到近前,眼光一闪。 鲁师兄所在的石阶下,摆放着绳索、柴刀、竹竿,还有一卷兽皮?只见他抱着膀子,带着阴沉出声道—— “数日前,任川师弟带着一位火工离开七星崖,至今下落不明。而巡山弟子却在百里之外发现此物,他二人或已遇害。” 任川与禾甲双双遇害? 众人面面相觑,惊讶声四起—— “那兽皮为修神弟子所有……” “此乃古神山,谁敢杀害任师兄……” “我认得禾甲,绳索、柴刀正是七星崖之物……” “遗物丢弃在百里之外,莫非行凶之人已经远逃……” 鲁师兄摆了摆手,打断道:“即日起,我七星崖暂归两位师叔管辖,尔等务必听从差遣,接受盘查,否则严惩不贷!” 他说到此处,转身举手相迎。 在场的众人不敢出声,一个个抬头看去。 于野也是心头一凛,凝神张望。 果不其然,不远处的山洞内走出两位男子,一个二十出头,一个三十多岁的相貌,皆身着长衫、束发绾髻,仿若仙道修士的装扮,却少了仙家的飘逸,多了几分粗莽之气,或者更加粗野彪悍。 师叔? 既为师叔,表明来人的修为远在鲁师兄之上。不出意外,任川与禾甲之死最终还是惊动了古神山,并且派出古星台的两位前辈人物前来追查真相。 “此乃晋元师叔、卫钧师叔,尔等不得失礼!” 又听鲁师兄叱呵一声,众人急忙躬身施礼。 年长的男子,晋元,年轻者,卫钧。或为前辈的缘故,两人的衣着更加整洁,却看不出修为深浅,只是各自的手指套着黑色的戒子,纳物戒子? “禀报两位师叔知晓,我七星崖共有杂役二十余人,管事弟子十多位,患病、养伤者之外,已尽在此处。” “哦……?” 晋元背着双手踱步而来,只见他在石阶上缓缓站定,却突然脸色一沉,冲着鲁师兄叱道—— “鲁余,你敢担保患病养伤者不是贼人?” “弟子不敢!” 鲁余,便是鲁师兄,吓得举手赔罪,匆匆转身离去。 卫钧,也来到石阶上。 此人虽然相貌年轻,却不苟言笑,两眼带着凶光,居高临下道:“以古神山地域之广、人数之多,不测之祸在所难免,只是恰逢外敌入侵,多位地神境的高手惨遭杀害,双月山已传下话来,不得放过任何可疑之人!” 晋元点了点头,道:“不管是修神弟子,还是杂役,查明真伪之前,不得离开此地半步!” 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七星在渊 七星崖,丢了一位弟子与一位火工。 一位身份低微的弟子与一位凡人杂役罢了,搁在以往,不管是丢,还是死,都难以引起大的波澜,偏偏数日前古神山遭遇外敌入侵,而这两人的随身物品又出现在七星崖百里之外的山门附近,因而惊动了双月山与天日峰的高人,吩咐古星台严查此事,以免外敌潜入古神山而酿成大祸。 古神山,占地万里,又分天日峰、双月峰与古星台,各有修神弟子驻守,有关的详情暂且不得而知。 却知道两位前辈人物,乃是来自古星台的晋元与卫钧,一大早便将众人召集起来,逐一查明身份来历。 天光已然大亮。 七星崖所在的山谷中,三十多人惶惶而坐、神色不安。修神弟子与火工杂役尽在此处,即使在洞内养伤的齐大也被鲁余拖了过来,他虽然满脸的愤愤之色,却不敢有丝毫的抱怨。 类似的盘查与甄别,于野已经历多次,只是没想到他充当火工的第七日,凶险又一次降临。 嗯,从来不杀凡人的他,竟然破了戒,一不小心踢死了禾甲,虽说那个家伙该死,而他今日的处境,又何尝不是咎由自取。 "来自何方?" "铁石山,烧火煮饭三年......" "这位小辈,何时上山?" "五年前拜入古神山,如今跟随鲁师兄修炼......" 日光照亮了山谷,而众人的脸色却是阴晴不定。晋元,眼光阴沉,卫钧,周身透着彪悍之气,两人逐一盘问火工与修神弟子,而应答者无不神情惴惴,唯恐招来无妄之灾。 "报上名来!" 片刻之后,卫钧来到于野的面前,瞪着双眼,气势逼人。 "于野,古夏岭人氏!" 于野盘膝而坐,低头应答。 与之瞬间,一道古怪的威势当头罩下。神识?他顿时身子颤抖,似乎胆怯,或已不堪支撑。 "何时上山?" "七日前,投奔鲁师兄而来......" "啊——" 便于此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齐大? 他被鲁余拖出洞窟,便是凄苦的模样。 晋元却没有怜悯之心,一脚将他踢翻在地,又"咔嚓"踩断他的一条腿,漠然道:"你跌断的肋骨,早已痊愈,竟敢隐瞒伤势,究竟有何企图?" "不......齐大已上山数年,挑水砍柴甚是辛苦,只想偷懒......" 一道粗壮的身影冲了过来,分神说道:“师叔,鲁余疏忽,未能看出此人使诈......" 是鲁余,或是怕担当罪责,猛然抬脚踢去,便听"砰"的一声脑浆迸裂,齐大已变成了一具死尸。他又后退两步,如释重负道:”此人肉体凡胎,却不该偷奸耍滑,弟子已予以严惩,请师叔息怒!" 异变突起,在场的众人无不大惊失色。 与此同时,于野身上的重负消失,卫钧已丢下他走了过去,查看着地上的死尸,好奇道:“杀人灭口......" 鲁余吓得脸色一变,忙道:”弟子之过!" 晋元却摆了摆手,道:"偶有失察,在所难免,蝼蚁之辈,死不足惜!" 蝼蚁之辈,表明了齐大的真实身份。他与入侵的强敌无关,也没有本事杀害任川与禾甲。 卫钧满不在乎地点了点头,接着盘查余下的弟子、杂役...... 人群中,于野看着齐大的尸骸,与满地的血污,禁不住眉梢耸动。 昨晚,尚且同处一室,听他的唠叨,忍受他的鼾声,今日便被当众活活打死。只因他隐瞒了伤势,只因他是蝼蚁之辈? 日头渐渐爬上头顶。 临近午时,所有的弟子与杂役均被盘问了一遍,或许没有发现状况,晋元吩咐众人散去。 于野看了眼天色,扛着绳索、竹竿走出山谷。星月峰的路程稍远,他要先行砍柴,回头再去挑水,以免耽误了时辰。 当他走出山谷之时,齐大的尸骸已变成一团火光,应该是卫钧的手段,他所祭出的并非神通,像是一张兽皮...... 星月峰,尚存数百斤的劈柴。于野在山顶稍作歇息,挑着柴担返回。 回到七星崖,齐大的尸骸已消失无踪,只有忙碌的人影来来往往,便是鲁余也拿着竹帚在四处清扫。身为七星崖的管事弟子,他有失察之责,为了逃脱惩处,他只能设法弥补过失。 晋元与卫钧,则是坐在石阶上,各自带着高深莫测的神情,关注着众人的一举一动。在查明弟子失踪的真相,找到行凶者之前,这两位来自古星台的师叔,应该不会善罢甘休。 于野径自交卸了柴担,挑起了水桶。 他循着山野小径抵达七星潭,灌满了两桶水,便返回七星崖。两位师叔仅剩下卫钧坐在石阶上,晋元则是不见了踪影。他却不敢侥幸,老老实实倒水入缸,然后挑着水桶,再次离去。 如此一趟、两趟,来回六七趟,仍有一个水缸尚未装满,却已天光渐暗、暮色四沉...... "砰——" 水潭边,于野丢下木桶,就地坐下,气喘吁吁。 有所谓的两个师叔盯着,他不敢弄虚作假,只能老老实实挑水,却一趟接着一趟。也幸亏伤势已有所好转,否则他早已支撑不住。而若想灌满水缸,还要再跑两三趟,既然天色已晚,不妨稍事歇息。 于野伸手撩起潭水擦了把脸,又灌了几口水。 此时,夜色降临,一大一小两轮圆月跃上天穹,明亮的月辉倾洒而下,薄雾氤氲的潭水顿时泛起一道道波光涟漪。数十丈之外,几道溪水循着山壁流淌而下,雾气、波光随之盈动闪烁,使得七星潭倍显幽静而又神秘。 于野打量着月光水色,烦躁的心绪渐趋宁静,遂伸手探入怀里,悄悄拿出一片赤红色的鳞甲。 神域之初,遇到春麒之时,为了避免泄露身份,他便藏起了胸口的龙甲,如今来到古神山,更是备加小心。 不过,两位"师叔"的出现,使他谨慎之余,多了几分不祥之感。 于野稍作迟疑,再次伸手入怀,随着气机牵动,赤红的龙甲已嵌入胸口。他施展不出法力神通,而体内的气机尚在,且待恢复修为,他能否再次成为仙道高人? 而修仙与修神,两者有何分别?凭借他的修为境界,能否击败晋元与卫钧? 于野想到此处,忽然神色一动。 一阵山风掠过古潭,缥缈的雾气倏然散去,倒映的波光竟已趋平缓,渐渐如明镜倒悬,却不见了两轮圆月,惟见星光点点,仿若七星在渊...... 第一千零五十章 蝼蚁之辈 是夜。 于野挑满了两缸水,返回洞窟歇息。 与他同处一室的齐大,死了。一个火工杂役,一介蝼蚁之辈,竟敢隐瞒伤势、偷奸耍滑,被恼羞成怒的鲁师兄一脚踢碎脑袋。 少了唠叨与抱怨,也没人放屁、打鼾,七星崖的深夜,好像突然安静下来。 黑暗中。 于野躺在石窟的角落里,闭着双眼,像在酣睡,又浓眉浅锁,神色中若有所思。 一个人独处,果然清净许多,而齐大的气味尚在,所发生的一切,也不断浮现眼前,令他心绪难宁。 也幸亏他有先见之明,杀了任川与禾甲之后,吩咐见渊焚尸灭迹,又将两人的物品丢弃在百里之外,造成行凶者远逃的假象。 而晋元与卫钧没有找到可疑之人,并未离去,是有所发现,还是另有用意? 不管如何,七星崖仍在两人的监管之下。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不敢弄虚作假,只能出卖苦力,充当一位真正的火工杂役。搁在以往,倒也罢了,奈何他伤势未愈,否则遭遇强敌,根本无力应对。 于野想着心事,默念着那篇兽皮口诀。 体内的气息依然迟滞,却已缓缓运转,宛如溪水越过阻碍,渐有奔流之势,脏腑有了滋润,之前吞服的丹药得以炼化,伤势随之慢慢修复,另有微弱的气机穿过黑暗而来,涌入经脉、奔向气海…… 于野尝试修炼之余,忽然一阵心神恍惚。 不知是口诀有误,还是行功偏差,神魂深处竟然浮现出一片潭水,波光盈动、七星闪烁,令人倍感好奇,又心生恐惧…… 又是一日。 于野依旧是起了个大早。 未见晋元与卫钧的身影,只有烧火煮饭的杂役在忙碌。他挑着两个木桶离去之时,禁不住看向石壁上的四个大字——七星在渊。 再次回到七星潭,雾气弥漫的古潭并无奇特之处。昨夜所见,应为一时的幻象,所谓的“七星在渊”,或许由此而来,只因他过于焦虑,致使心神恍惚罢了。 于野挑着两个水桶,往来于古潭与七星崖之间。 不敢弄虚作假,也不敢卖弄力气,只得脚踏实地,一趟接着一趟,直至午时方才挑满两个水缸。 “兄长——” 于野收起竹竿、木桶,尚未缓口气,有人招手呼唤。 春麒? 一个少年跑了过来,果然是春麒,兴奋道:“我近日修炼繁忙,难得见到兄长,是否安好?” “嗯!” 于野面露笑容。 神域,不是没有好人,山娃子的老娘,古夏岭的姜伯,以及这个春麒,均让他感到人性之善。 春麒,虽然稚气未脱,却四肢健壮、眉目灵动。他又左右张望,悄声道:“据说有贼人混入古神山,各方正在严查,你只管安心差事,切莫招惹祸端!” 于野点头答应。 “嘿嘿,我去前山用膳,改日再来探望兄长!” 春麒咧嘴一乐,告辞离去。 恰于此时,通往前山的洞穴中走出一位壮汉,正是卫钧,他打量着春麒的背影,与随后相送的于野,两眼闪过一抹狐疑之色。 于野好像视若未见,径自前往伙房的灶台,讨了两个饭团,便扛着竹竿、绳索,继续上山砍柴。 绕过七星潭再去数里,便是星月峰。 于野来到山上,丢下绳索、竹竿,找了块石头坐下,从怀中摸出两个饭团。煮熟的谷米拌着几粒咸盐,便是火工杂役充饥的饭食。既然已是蝼蚁之辈,只能入乡随俗,他吞咽着粗糙的饭团,眺望着远处的群山。 有贼人潜入古神山? 他于野之外,总不会另有其人吧? 而他的处境,极其尴尬,虽为火工杂役,却诸事不明,弄不清古星台、双月山与天日峰的具体所在,更不知古神山的高人又是何许人也。 不过,晋元与卫钧等人,也无意透露了几句口风。 其一,古神山遭遇外敌入侵;其二,已有多位弟子遇害。再一个,古神山的前辈高人已将七星崖失踪的两人与此事关联起来,并且派人追查,后续又将怎样,暂且无从推测。 入侵之敌,十之八九便是来自天界星域的道友,已经有人惨遭杀害,曾为春麒所亲眼目睹。 那帮道友的处境应该与他相仿,丧失了法力修为,既然如此,又如何击杀古神山的弟子? 莫非是说,鸿元与梅祖的修为尚在?两位高人,现在何处? “呸——” 饭团粗糙碜牙,难以下咽。 于野啐了一口,将饭团揣入怀里。 数日前砍伐的木柴,已所剩无几。 他起身寻觅片刻,走到一株古木前,伸手抓住树干,然后两脚一蹬往上爬去,转瞬离地七八丈,他翻身坐在树杈之上。 就此凝神四望,天日辉映,远山苍茫,倒也颇具几分气象。 而远眺之时,忽然一缕寒意随风而来。 神识? 有人偷窥? 偷窥的神识,似乎略有差异,也许更为精纯,却没有想象中的强大。 于野已发现状况,却没有理会,他抽出腰间的柴刀劈砍树枝,顿时木屑纷飞,“砰、砰”的声响在山林中回荡…… 一个时辰之后,山顶上堆满了树枝。 于野又将树枝劈砍成堆,用绳索加以捆扎。他不敢拿出飞剑弄虚作假,只能辛苦一番,所幸他换取的柴刀足够锋利,倒也省却了几分力气。 稍事歇息,挑柴下山。 于野挑着柴担,慢慢来到山下,之后又是走走停停,直至黄昏时分,这才回到七星崖。他穿过谷口,奔着柴房走去。 山谷中,已是天光晦暗,仅有伙房与柴房挂着灯盏,尚有几位伙夫在筹备明早的饭食。 于野走到柴房所在的山洞前,尚未卸下柴担,忽然肩上一沉,念头急转直下,他“扑通”趴在地上,柴担也散落一地。他回头张望,愕然道:“卫师叔,何故如此……” “呵呵!” 卫钧,鬼魅般出现在他身后,却怪笑了一声,道:“我见你力气不小,谁料如此不堪!” “哼!” 于野悻悻爬起,便要丢下柴担离去。 卫钧却拦住他的去路,吩咐道:“再去七星潭挑一担水,与本人洗漱之用!” “水缸已满……” “我知道水缸已满,而饮用之水岂可他用?” “这……” “你敢抗命?” “不敢!” 于野看了眼天色,只得挑着两个木桶往外走去…… 第一千零五十一章 不外如此 天上。 两轮圆月,依然一大一小,彼此看似相邻,实则相距甚远。 月光下。 树影斑驳,人影晃动。 山林之间,于野行走在小径之上,两个水桶摇摇晃晃,犹如他此时的心境。 挑水砍柴,甚是辛苦,而他并无怨念,谁让他是一位火工杂役呢。不料他忙碌一日,却要再挑一担水,只为服侍他人洗漱,这不是存心欺负人嘛。 哦,火工杂役,山野村夫,便是任由欺辱、肆意践踏的蝼蚁之辈? 岂有此理! 这个卫钧,一位修士罢了,竟如此嚣张跋扈,他是什么境界修为? 虽说研修了一段修神口诀,并且有所收获,而对于神修、古神山,乃至于神域,目前依然知之甚少。 前方出现一段石阶,逐级而下,但见水雾氤氲,波光盈动,七星潭到了。 于野再次来到古潭边,他放下担子,便要抓起木桶打水,忽然一阵心浮气躁。 熟悉、诡异的幻觉,又来了。 这一刻,面对着古潭,他再次蠢蠢欲动,只想踏入那神秘的星光之中,探寻天地的玄妙,却又彷如面对一头可怕的猛兽,随时都将破渊而出,踏碎星河,令他顿生惶恐而心悸难安。 “啪——” 恰于此时,夜色中突然传来响声,好似落叶坠地,极其轻微。 于野却如梦惊醒,猛然转身。 两三丈外的石阶尽头,冒出一男子,个头粗壮,脸上带着怪异的笑容。 卫钧? 于野愕然道:“卫师叔……” 正是卫钧,他何时跟了过来? 又见他缓缓站定,突然挥手掷出一物。 于野错愕之际,一道黑影袭来,竟快若游蛇,带着“呼呼”风声。而身后便是古潭,左右为石壁阻挡,无处躲避的他只觉得四肢一紧,人已腾空飞了起来。 “砰——” 直去十余丈,好像撞到树上,顿时枝干摇晃,落叶缤纷。 于野尚未坠落,又是重重环绕,彷如万蛇缠身,他已被死死捆在树干之上。 捆绑之物,像是绳索、或是树藤,显得异常坚韧,只怕一时之间挣脱不得。 而为了一担水,何至于大动干戈? “卫师叔……” 于野急着询问缘由,而话音未落,他又微微一怔,道:“晋师叔……” 捆绑他的古木,位于古潭的十余丈外,旁边便是他每日往来的小径,此时却多了一位壮实的汉子,正是所谓的晋师叔、晋元。 卫钧拱了拱手,含笑道:“师兄,我已拿下此人!” “如何?” “昨日盘查之时,未见状况,唯独这个于野,与常人大不相同。” 于野绑在树干上,已是动弹不得,而他看着走近的两人,又是一阵暗暗叫苦。 他已足够的谨慎小心,怎么会露出破绽呢? 只见晋元来到面前,冲着他上下打量。 卫钧随后走了过来,伸手抓着他的短衫用力一扯,便听“刺啦”一声,他的半截身子已袒露无余。 于野又急又怒。 生擒活捉,倒也罢了,只怪他粗心大意,合该有此一劫,却为何撕碎他的短衫,两个家伙要干什么? “啪、啪——” 卫钧竟伸出手掌拍打着于野的胸口与小腹,带着戏谑的口吻说道:“昨日我盘查此人,竟看不透他的两处要穴,遂暗中加以留意,发现他力气过人,即使负重跌倒,依然气息绵长,除非他天生异禀,否则便是隐匿了修为。” “所言有理!” 晋元点了点头,道:“神念所至,难寻他体内的气海、金阙,似有气机阻碍,一时难辨究竟,而他的眉心识海,竟然亦是如此。” 神念,应该便是神识,气海与金阙、识海的叫法,倒是与星域、幽冥一致。 “呵呵!” 卫钧得意一笑,道:“料也无妨,我将这小子骗到此处,不管他有何古怪,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晋元左右张望,迟疑道:“是否禀报古星台……” 卫钧摆了摆手,打断道:“师兄,你怕对付不了一个火工杂役?” “这个……” “你我兄弟的功劳,岂容他人染指?” “且罢!” 晋元不再多说,转身退到一旁。 卫钧则是面带狞笑,挥手抽出一把柴刀。 于野犹如待宰的羔羊,忐忑无助的样子,忽又瞪大双眼。 卫钧抽出他腰间的柴刀,不再锈迹斑斑、刀刃缺损,乃是禾甲之物,为他以刀易刀换取而来,在月色下闪烁着寒光,甚是锋利。 这家伙夺取柴刀,绝非用来砍柴,难道…… 于野的胸口一凉,令他更添几分羞怒。 卫钧竟然手持柴刀在他胸口、小腹比划,示意道:“人也好,鬼亦罢,只需将他开膛破肚,必然显出真形!” 开膛破肚! 从来不懂占卜之术,竟也一语成谶! 于野禁不住闭上双眼,已是羞怒难堪,愤慨难抑,一股杀意在心头沸腾。 想他也是修仙高人,一方至尊,如今却早出晚归,挑水砍柴,受尽屈辱,却仍被剥光衣衫,开膛破肚,欺人太甚! “师兄,看我刀法如何!” 卫钧又比划了一下,举起柴刀。 于野已是忍无可忍,怒目圆睁,双瞳凸起,一黑一白两道光芒夺眸而出。 卫钧正要挥刀劈砍,猛然僵在原地。一旁的晋元也是怔怔而立,满脸的恍惚之色。 天不绝我! 于野的心底发出一声呼喊。 与此瞬间,他胸口飞出一团黑气,尚未化作人形,已“唰唰”劈出几道阴风剑气,束缚的树藤顿时断成数截,他趁机挣脱而出,“砰”的一拳血光迸溅,毫无防备的卫钧已被他砸碎了脑袋,遂又飞身跃起,尚在茫然无措的晋元,被他一拳击穿了腰腹,再抡起来狠狠砸在地上。 “扑通、扑通——” 两声闷响,草丛中多了两具血肉模糊的死尸。 “呸!” 于野喘了口粗气,啐道:“修神前辈,不外如此!” 他又俯身搜寻片刻,吩咐道:“见渊!” 便听见渊回应道:“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盘旋的黑气隐隐化作人影,复又散开,卷起两具死尸,倏然失去了踪影。 于野匆匆回到潭边,清洗双手的血迹,当他摊开手掌,掌心多了两个黑色的戒子,与他的纳物铁环如出一辙? 第一千零五十二章 杀戮起始 七星崖 洞窟之中。 于野没有佯装睡觉,而倚墙独坐,两眼盯着洞口。 洞外,明亮的月光如洗。异域的深夜,依然寂静如昨。 不管杀戮,无论生死,天地不为所动,只有他这个当事者,兀自沉浸在风雷之中。 嗯,又杀人了,还是两位修士,来自古星台的前辈人物。 潜入古神山之后,纵使他谨小慎微,仍然露出破绽,迫不得已之下,他只能抢先出手。而一直令他忌惮的晋元与卫钧,并无想象中的强大,凭借纵目神瞳与见渊的相助,他顺利除掉了两个家伙。 想要给他开膛破肚? 他虽然施展不出修为,也是元神之躯,一把劈柴的砍刀,岂能伤他分毫。却不该撕破他的短衫当面羞辱,着实令他忍无可忍。 杀了人,本该逃出古神山,奈何一时无路可去,遂毁尸灭迹,清理了痕迹,然后挑着两桶水回到了七星崖。 从晋元的口中得知,他与卫钧昨晚行事,并未禀报古星台,或许是他目前唯一的转机。 于野想到此处,稍稍心安,又眼光一闪,伸手从怀里摸出两个戒子。 这是昨晚的缴获。 两个玄铁戒子,与他的纳物铁环极其相似。岂非是说,当年裘伯留下的纳物铁环,来自神域呢? 而神域与大泽相隔遥远,难以想象两地的渊源。 且不管如何,已让见渊帮着抹去了戒子的神识印记,可见收纳的晶石、玉瓶、玉牌、刀剑,以及草药、衣物等等,与修仙者的随身物品相差仿佛。 于野默然片刻,手上多了一块晶石与一块玉牌。 晶石,鸡卵大小,带着棱角,透着浓郁的气机,玄石?有灵石、阴石、妖石、魔石与元石,神域为玄气弥漫之地,自然便有玄石,倒是能够吸纳,却不懂炼化之法。或许,这便他失去修为的缘由之一。 玉牌,三寸大小,刻着“古星之台”四个小字,看着倒也寻常,而神识浸入其中,眼前顿时浮现出一行字符——《古神诀》。 古神山的功法? 再次凝神查看,又见数百上千的字符,应为功法无疑,却好像并不完整,仅有人神境界的修炼法门? 已知修神境界,分为三重,乃是人神境、地神境与天神境,或许类似于修仙者的炼气、筑基,元婴、化神,以及金仙、仙君的不同境界。 由此猜测,晋元与卫钧的修为,应与筑基、金丹相仿,因而所修炼的功法,仅限于人神境界。 不过,两人毕竟是“师叔”,不仅有纳物戒子,还有身份令牌,以及相关的功法。 于野默默记下《古神诀》,手上的玉牌与玄石已消失无踪,遂又翻手拿出一物,乃是一张兽皮,上面绘制着山山水水,并且标注字符,有七星崖、七星潭、星月峰、古星涧、古星台…… 与此同时,魔塔八重天的冰原之上,见渊与青衣、邛山尚在叙话,天上忽然落下一堆物品,又听飘忽空灵的话语声响起—— “这篇修神功法,请三位研修一二,唯有知己知彼,方能踏遍神域……” 三人伸手虚抓,各有所获。 “《古神诀》?” “哎呀,兽皮舆图,缘何仅有古星台,未见双月山、天日峰?” “这两个玄铁戒子,倒是看着眼熟,想不到于野远在大泽之时,便已持有神域之物……” 于野及时分享了缴获,并将三位老友收入魔塔八重的水星天。此处元气浓郁,不仅便于修炼,也便于联络。 魔塔九重的星枢法阵之上,依然漂浮着几个戒子与一尊金色的小鼎。御灵戒中,两头蛟龙吞噬了元石之后,继续酣睡…… 又一日到来。 于野挑着两个木桶,走出山谷。 抵达七星潭,打满了水桶,他挑着担子,原路返回。朦胧的晨色、寂静的古潭一如既往,只有小径旁的树干上多了几处破损的痕迹,见证着他昨晚的屈辱,以及一场愤怒的杀戮。 回到七星崖,恰好赶着饭时。 于野前往伙房讨了盆米汤,并刻意走过鲁余师兄的身旁。对方冲他瞪了一眼,便转身走开,显然不知昨晚发生的一切。他用罢了米汤,挑满了水缸之后,又赶着午时讨了两个饭团,继续扛着竹竿、绳索上山砍柴。 午后时分。 于野坐在星月峰的山顶上。 他已捆扎了柴担,却减轻了分量,他不再弄虚作假,也不再逞强,宁愿多跑两趟,以免招人猜疑。 修仙数百年,擅长的是杀人之术与坑蒙拐骗的伎俩,如今充当一位火工杂役,竟然处处留下破绽。 可笑如他,曾以猎户自居,不想回归凡徒,竟然如此之难。 于野扯开衣襟,挥手扇着凉风,看着远山的景色,嘴角泛起一抹自嘲的笑意。 他已更换了短衫,并将扯碎的短衫与断裂的树藤收了起来。那截树藤,与灵器相仿,颇为坚韧,若非见渊相助,只怕他一时半会儿难以脱困。 失去了修为加持,便使不出力气,既然有了修神的功法,如何恢复修为呢?所谓的修仙与修神,二者究竟有何分别? 此外,失踪了一位弟子与一位火工,尚且闹出偌大的动静,如今派往七星崖的晋元与卫钧双双被杀,又将招来怎样的滔天大祸? 逃出古神山? 于野再次想到逃离,禁不住站起身来,落日的余晖下,他棱角分明的脸颊倍显坚毅,而他闪动的双眸,又透着几分迟疑之色。 晋元与卫钧之辈,尚可应付,若是撞见修神高人,后果难料。且待恢复几分修为,再设法离去不迟。 “呼——” 于野吐了口闷气,伸手挑起柴担。 费尽心机,只为混入古神山,找个栖身之所与立足之地,便如当年的仙门,或地界贼星的妄城,谁想他的古神山之行,竟然以杀戮起始,并且连杀了四个人,从而置身于凶险的处境之中。 记得归元子说过,不如意事常八九,可与人言无二三。眼前的处境,无非一时艰难罢了,姑且忍耐几日,终将云开雾散…… 第一千零五十三章 古潭 两日过去。 七星崖,一切如常。 没人寻找晋元、卫钧的下落,也没人在意两人的去向。挑水的、砍柴的、烧火的、煮饭的,各自忙碌着,井然有序。倒是鲁余师兄又出现在石阶上,恢复了他管事弟子的威严。 于野,依然谨小慎微。昼间,他挑水砍柴;夜里,研修那篇《古神诀》。 此前得到的兽皮口诀,与《古神诀》的入门之法相同。经过数次尝试之后,他已经能够炼化玄气,且待融入体内的气机,相信他封禁的修为便可运转,从而找回失去的神通法力。 研修《古神诀》得知,人神境分为九层,又分初期、中期与后期,修至圆满境界,堪比修仙者的结婴。由此类推,地神境,应为化神、炼虚、合体、合道;天神境,为真仙、天仙、金仙、仙君。两者孰强孰弱,暂且不得而知。而修神者,有没有渡劫之说,以及相关的缘由,更是无从知晓。 晨雾中,古潭泛起涟漪。 “哗啦——” 一阵水响之后,于野挑着水桶,踏着石阶,匆匆往回走去。 他并非胆小之人,而面对月光下的古潭、离奇的幻觉、诡异的七星在渊,无不令他心生惶恐,却又弄不清缘由,本着谨慎起见,便选择在昼间挑水。 回到七星崖,又见鲁余师兄站在石阶上,与昨日的兴奋不同,今日的他竟然皱着眉头,似乎满面愁容。 “鲁师兄!” 于野打了声招呼,没有回应。他径自倒了桶中的水,然后挑着担子走向谷外。而离去之时,发现那位鲁师兄盯着他,眼光有些阴沉。 古潭边。 于野看着天色,挑起水桶。 已近午时,挑了这担水,灌满水缸,再讨两个饭团,便可上山砍柴。 他转身踏上石阶,脚下一顿。 一位壮汉出现在石阶上,鲁余师兄? 只见他点了点头,似乎如释重负,又好像怒气未消,举手道:“黎师祖、凌师祖……” 师祖? 鲁余的身后出现两个中年人,一个壮实,一个清瘦,举手投足之间,透着慑人的威势。 古星台的高人? 于野尚自错愕,又见鲁余伸手扯过来一位少年,掐着他的脖子,吓得他哆哆嗦嗦,求饶道:“鲁师兄……” 春麒? 于野抬头仰望,回头看向身后。 已近午时,日光明亮,幽静的古潭,水光天色,未见任何异常…… “于野!” 叱呵声响起。 并非幻觉,便听那位鲁余师兄说道—— “晋元师叔与卫钧师叔不告而别,本想已返回古星台,今晨接到传信,方知两位师叔的去向不明。而前日夜晚,你在此处挑水,据说卫师叔赶了过来,之后你独自返回七星崖,不知你有没有见过他二人?” “啊……” 于野的眼光一闪,惊讶道:“前日夜晚,本人是在此处挑水,而来去的途中,并未见到两位师叔。” 是祸,躲不过;该来的,还是来了。 前日夜晚,卫钧吩咐他挑水之时,必然有人目睹,也休想隐瞒。而这两位“师祖”,便是为了此事而来? 鲁余见他矢口否认,似乎早有所料,脸上的怒意又浓重了几分,接着说道:“据古星台确认,两位师叔或已身亡!”他手上稍稍用力,又道:“春麒,是你引荐此人,倘若出了纰漏,你难逃干系!” “哎呀——” 春麒被他掐着脖子挣脱不得,惨叫道:“于兄来自古夏岭,绝无虚假……” “哼,是真是假,全凭凌师祖与黎师祖定夺!” 鲁余冷哼一声,抓着春麒退到一旁。 于野犹自挑着水桶,怔怔而立。 他设想过各种状况,也想过忍耐几日,便寻找时机逃出古神山,却不想连累了春麒,连累了那个古道热肠的少年。 “于野,与凌某近前回话!” 壮实的中年男子自称凌某,话语声不容置疑。相貌清瘦之人,应该便是所谓的黎师祖。 事已至此,于野只能强作镇定。他放下肩头的担子,慢慢踏上石阶。 石阶的尽头,伫立着凌师祖与黎师祖,皆居高临下,威势莫测。一旁站着鲁余,依旧抓着春麒,吓得少年脸色惨变。 布满青苔的石阶,仅有两三丈长短。 于野走了几步,便已来到两位师祖面前,就此停了下来,道:“不知……” 而他话未出口,一股强横的力道突如其来,只觉得肩头一沉,他的单膝已重重跪下,石阶“喀嚓”碎裂。 与此瞬间,肩头的力道一轻。 便听凌师祖说道:“黎师兄,此人倒是健壮,并无修为在身。” 于野就势趴在台阶上,慌乱道:“饶命……” 而他求饶之际,眼光一瞥。 黎师祖、或黎师兄,却摇了摇头,道:“凌师弟,你看他跪断石板,竟毫发无损,一肉体凡胎,筋骨、肌肤何以如此之强?”他抬手指向数丈外的一株古木,示意道:“那树干的创痕,尚且新鲜,前日夜晚,此地必然有人争斗!” “哦?” 凌师弟的出手,只为试探,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不便责罚一位火工杂役。正如提醒,趴在石阶上的杂役看似狼狈,而他跪碎石板的膝头,竟然未伤分毫? “呵呵,他隐藏的够深!” 黎师兄冷笑一声,挥手祭出一道剑光。 凌师弟更是恼羞成怒,恨恨抬脚踢去,法力加持之下,竟带着一串风影。 于野尚未起身,已是杀气笼罩,却躲不过、亦逃不脱,他只得奋力挥拳抵挡,便听“砰”的一声闷响,堪堪挡住踢来的一脚,而反噬的力道极其强横,他顿时立足不稳、踉跄后退。 在此刹那,凌厉的剑光已呼啸而至。 赤手空拳,难敌法宝之利,想要催动龙甲护体,又为时已晚。 于野被迫扯出一截白骨,正是他的龙骨剑,抡起来横扫而去,“轰”的一声炸鸣,剑光倒卷而回,他也抵挡不住反噬的法力,倏然离地飞起。 黎师兄与凌师弟换了个惊愕的眼神,齐声喊道—— “入侵之敌……” “外敌潜入古神山,杀我弟子……” “啊——” 一声惨叫响起,春麒竟然倒在地上。那位少年已被折断脖颈,显然活不成了。却见鲁余抬脚踏着他胸口,啐道:“呸,竟敢勾结外敌坑害鲁某,死有余辜……” 于野倒飞十余丈,已飞到波光闪烁的古潭之上,恰好目睹春麒的惨死,使得慌乱不堪的他又是心头一疼。 便于此时,黎师兄与凌师弟已双双飞身跃起,一个催动剑光,一个挥舞双拳,再次冲着他狂扑而来。 于野的人在空中,无所凭借,陷入绝境的他心头一横,手中的龙骨剑劈出一道银光,寂静的潭水“轰”地炸开一团水花,他就势倒转身子而一头扎了下去。 凌师弟与黎师兄始料不及,慌忙收住去势…… 第一千零五十四章 迷障 “哗啦——” 水声乍起,倏然远去。 天光尚且明亮,转眼一片黑暗。 清凉的潭水奔涌而来,混沌笼罩天地。 于野的人在水中,施展不出遁法,护体法力难以离体,他只能屏住气息往下潜去。而他手上依然抓着龙骨剑,并不时回头张望。 神识竟也难以及远? 纵目神瞳的威力尚在,足以看穿黑暗与四周的情形。 无人追来? 两个“师祖”的修为不凡,他绝非对手,不管是否追来,他只能潜入潭底暂避一时。 唉,怕什么,来什么。 成为一位砍柴挑水的火工之后,他最为忌惮的便是古神山的高人,以及这一泓神秘的古潭,谁想愈是担心,灾祸愈是寻上门来,他不仅接连遭遇盘查、围攻,最终又因走投无路,不得不跳入潭水之中。 而潭水愈来愈凉,下方愈来愈黑,片刻之后,仍未见底。 于野顾不得许多,右手持剑,左手探入怀里,胸口顿时嵌入一片赤红的鳞甲,他的手指也多了四枚戒指。 事已至此,已休想瞒天过海,唯有豁出性命,再次向死求生。怎奈修为尚未恢复,只怕拼命也难,且求潭水帮他遮掩一二,但愿化作一条鱼儿潜入黑暗深处。 片刻之后,约莫已达百丈之深,而古潭仍未见底,清凉的潭水反而多了寒意,不仅使得神识受阻,浓墨般的黑暗也遮住了纵目神瞳。 于野却不敢迟疑,继续往下。 又去数百丈,依旧是黑暗重重,潭水也更加寒冷,使人犹如坠入冰窟之中。 他强催法力护体。 也幸亏伤势痊愈了八九成,气息虽然迟滞,而护体法力堪堪可用,否则他难以抵挡彻骨的寒意。 却只管往下,躲得更深,逃得更远,方能避开强敌的追杀。 转念之间,半个时辰过去。 黑暗,依然如故,冰冷的潭水亦彷如冻结,使得护体法力渐渐难以承受。而神秘的古潭,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于野察觉不妙,便想停下来,竟收不住去势,直直往下坠去。 本想躲入潭底,若是强敌追来,依托地利以逸待劳,尚可应付一二。而这般坠入深渊,岂不是鱼儿陷入泥淖,尚未逃出生天,又将陷入死地。 他急忙划动双手、两脚乱蹬,依然无济于事,无底的深渊犹如巨兽之口,直待将他吞噬、碾碎。 “见渊——” 呼喊声中,眼前冒出一团黑影,猛地托着他的身子,虽然去势渐缓,却仍在往下坠落,遂带着他横移而去,急促的传音响起—— “此地古怪……” “砰——” 撞到石壁,伸手抓不到石缝,也无从借力,于野尚自慌乱,却见托着他的黑影已不堪支撑,挣扎道:“于前辈,这是……” “七星潭!” 于野无暇多说,强催神识,见渊的身影消失之际,他抓出一把短剑插入石壁之中。待他抓紧剑柄、稳住了身形,犹自惊魂未定。 此地又岂止古怪,而是极其神秘、可怕。 难怪黎师兄与凌师弟没有追来,踏入这古潭之中,犹如踏入虚空,或将有来无回。 而他于野又如何脱困? 石壁,坚硬、陡峭,见不到缝隙,像是一堵墙壁,阻断了最后一丝侥幸。潭水,冰冷、黑暗,挡住了神识,也遮住了纵目神瞳,这一刻虽然没有对手与强敌,而面对无底深渊、彻骨的寒冷,依然令人惶恐不安、茫然无措。 于野缓了缓神,左手又拿出一把短剑,“噗”的一声插入石壁,然后两手交错着横移而去。 他从来不会坐以待毙,哪怕是绝境死地,他也要折腾一回,更何况退路已无,脚下深渊,既然上下不得,且左右寻觅。 极度的黑暗与深寒中,一道人影挥动利刃,游走在峭壁之上…… 不知过去多久,也不知是否围绕深潭转了一圈,始终不见他留下的剑痕,坚硬光滑的石壁依然如旧。 于野被迫停了下来,他抓着剑柄,身子空悬,带着倦意闭上双眼。 虽说伤势没有大碍,而遭遇强攻,又折腾许久,早已令他疲倦不堪。一旦耗尽力气,后果可想而知。 于野尚自无奈,忽然一阵心悸袭来。 突如其来的心悸,并不陌生,正是日前在古潭边的那种幻觉,却好像更加清晰,也更加令人敬畏。 他急忙睁开双眼,便要躲避,而上下张望之时,又微微一怔。 之前未曾留意,或是未看清楚,脚下的石壁,竟有一道缝隙? 于野挥动短剑,循壁而下。 石壁果然裂开一道缝隙,尺余宽,数尺长,深浅莫测。而诡异的石缝之中,似乎飘出一缕气机,虽然若有若无,而带来的心悸更为强烈。 于野的心头一乱,再次试图逃离,却又慢慢转身,神色迟疑不定。而他挣扎片刻,突然一头扎入石缝之中。 逃离,无非一时,知难而上,方能打破迷障。 何况他并非胆小怯懦之人,令他心怀畏惧的绝非等闲之物,既然已被逼上绝路,不妨探个究竟、死个明白…… …… 潭水深处,极度幽寒。 潭水之上,恰是黄昏时分。 本该寂静的七星潭,已是人群聚集。潭水边,话语声接连不断—— “七星崖失踪的三位弟子与一位火工,均是同一人所为!” “关师兄,我与凌师弟业已查明,此人名为于野。事后我二人赶往古夏岭打听得知,他并非本地人氏,举荐弟子受他蒙骗,已认罪伏法……” “黎亥、凌故两位师弟,不必多说!” 急着禀报原委的乃是黎师兄、凌师弟,或黎亥、凌故,而两人的话音未落,便被一位健壮的老者打断:“你二人联手之下,岂能让外敌遁入七星潭?” “关师兄,此人并无修为……” “事起匆忙,未曾想他胆敢反抗,或已葬身潭底……” “哼!” 关师兄又怒哼一声,再次打断道:“杀了两位人神四层弟子,他绝非寻常之辈,坠入深潭,乃有意为之,一旦秘境有失,我古星台吃罪不起!” 他拂袖一甩,不容置疑道:“此事非同小可,即刻禀报双月山、天日峰……” 第一千零五十五章 另有洞天 “轰隆隆——” 于野扎入石缝的瞬间,彷如冲入激流,或卷入漩涡之中,震耳的涛声如雷而来。 而他尚未弄清状况,已往前冲去,想要挥动短剑加以阻挡,却又身不由己,他只得手持短剑挡在胸前,全力催动龙甲护体。 而雷声未绝,身子忽然腾空,随之景物变化,风声呼啸。 不过转瞬之间,“扑通”水声大作。 于野挥动四肢挣扎,两脚堪堪着地,急忙迈开双腿,“哗啦”一声撞破水花,人已站在齐腰深的水里,他又紧走了几步,这才四下张望而满目的愕然。 他已是浑身湿透,水迹淋漓,旁边则是一汪潭水,还有一道山溪循着峭壁流淌而下。 那溪水的源头,便是七星古潭? 峭壁之上未见缝隙,流水好像是渗透山石而来,在山脚下汇聚成潭,却仅有十余丈方圆,数尺深浅,像是一个小小的水塘。 此外,眼前不再是黑暗笼罩,似有星光闪烁,远近一片夜色朦胧。 这是什么地方? 七星古潭之下,竟然另有洞天? 置身所在,像是一个巨大的洞穴或山谷,四周为百丈峭壁环绕,溪流与潭水之外,没有人迹,未见草木,俨然一方远离生机的荒寂之地。 于野愣怔片刻,重重喘了口粗气。 走投无路之下,被迫逃入深潭,遂又陷入深寒难以自拔,不想再一次绝境逢生。且不管来到何处,至少暂时摆脱了强敌,逃离了冰冷的潭水与无边的黑暗。 何况这分明是一处地下洞穴,倘若去路难寻,不妨就此修炼,借机恢复修为法力。 却不敢侥幸,更不敢疏忽大意。 于野收起短剑,走到一片石坡上。依然未见异常,也未发现有人追来。他低头看向湿淋淋的衣衫,禁不住嘴角一撇而面露无奈之色。 护体法力固然堪堪可用,却只能守护肌肤、经脉、筋骨,如此一番折腾之后,整个人早已被冰冷的潭水浸透。 他扯开衣衫,露出胸口的龙甲与健壮的四肢,稍稍擦拭水迹,从纳物铁环中找出一套衣物更换。 随身携带的仅有道袍,而事已至此,他已被认定为入侵之敌,索性也不再隐瞒。只可惜了多日的挑水砍柴,到头来竟然徒劳无功。 于野翻手拿出一瓶丹药吞入口中,再次抬头看去。 峭壁的溪水,流淌如旧,却不见缝隙、或洞口,之前又是如何顺着水流来到此地呢?嗯,想不明白,也无暇深究,总而言之,七星潭的神秘远远出乎他的想象。 于野歇息片刻,带着满脸的倦意闭上双眼,然后盘膝而坐、两手结印,回想着《古神诀》的修炼之法。 随着功法运转,似有微弱的气息涌入体内,而未及炼化,已消失无踪。 记得初到地界星域,改变了吞吐调息的法门之后,便找回了丢失的修为。如今的处境与星域相仿,为何状况迥异? 丝丝缕缕的气机,正为玄气无疑,在魔塔之中有过尝试,倒是不难吸纳炼化,只是与修为境界不符,故而未曾持续。而此番修炼竟然毫无进境,莫非是功法有误? 《古神诀》来自晋元与卫钧,应该不假,青衣与邛山、见渊也得到这篇功法,不妨向三位老友请教一二。 于野沉思之际,便想召唤三位老友相见,忽然一阵熟悉的心悸再次袭来,他不由得睁开双眼而猛然站起。 空旷、朦胧的洞穴,荒寂如旧。 而伴随着莫名的心悸,一缕诡异的气机突如其来,便仿佛猛虎窥伺,令人毛骨悚然。 古潭之下,难道藏着什么怪物、或猛兽? 于野再次凝神张望,仍然没有发现,而心头的惊悸却依然存在,并且更趋猛烈。他皱着眉头权衡片刻,抬脚走下石坡。 石坡过去,甚是空旷平坦,像是荒凉的河滩,散落着大大小小的碎石。 于野慢慢走在碎石之间。 诡异的气机,似乎便在前方,却无踪无影,神秘莫测。 于野寻觅之际,俯身捡起一块碎石,雀卵大小的石头,竟然晶光闪烁,玄石? 并非玄石,而是一种类似萤石的石头,与照亮的明珠相仿,洞穴中的点点星光便是来自此物。 于野尚在查看手中的石头,又微微一怔。 令他心悸的气机,消失了。好像此前的惶恐,只是他心头的幻觉。 不,绝非幻觉! 于野丢下石头,继续寻觅而行。 穿过碎石遍布的空旷之地,已抵近洞穴的尽头,他正想左右而去,神色微微一凝。前方十余丈外,好像有个石坑,或为山石遮挡,此前竟然没有发现。 转眼之间,来到近前。 果然是个石坑,足有数丈大小,却不仅于此,坑底另有一个洞口? 于野按捺不住好奇,“砰”的一声跳入石坑。没有修为的加持,他的身子依然沉重。 坑底的洞口有着一人多高,弯弯曲曲延伸而去,无论是神识,还是纵目神瞳,皆看不透深浅,也难辨去向。 于野有心探寻究竟,脚下迟疑不定。 恰于此时,似有寒风拂面,消失的气机随之而来,莫名的恐慌再次降临。 于野的心头一紧,便要躲闪,又猛然停下,挥手扯出龙骨剑。 令他心悸的诡异气机,正是来自眼前的山洞。究竟是何怪物躲在此处,他今日定要弄个明白,否则危机不除,他心下难安。 于野定了定神,缓了口气,手持长剑,小心翼翼踏入洞口。 他是猎户出身,从来不怕怪物与猛兽。凭借龙骨剑,足以击杀豺狼虎豹。却怕同为修士的强大的对手,人性之恶总是令他防不胜防。 洞内乌黑,未见禁制,诡异的气机,又变得若有若无。 十余丈之后,去向右转,再去数十丈,山洞一分为二,在黑暗中延伸而去。 于野稍作迟疑,踏入左手的洞口。不想数十丈之后,山洞再次分开,像是树枝分叉,却分为三个洞口?他在岔口前徘徊良久,循着气机踏入当间的山洞。而行至百余丈,洞口变成四个…… 第一千零五十六章 修神 清晨。 七星潭。 石阶上,人群聚集。其中不仅有七星崖的管事弟子鲁余,也有古星台的晋元、卫钧、关师兄,以及双月山与天日峰的前辈高人。 两位老者站在潭边,看着晨雾笼罩的潭水,皆神色凝重,相继出声—— “究竟发生了何事?” “晋元,再与各位前辈详述一遍。” “遵命!” 一位中年男子拱了拱手,带着忐忑不安的神情说道—— “弟子与卫钧查询弟子失踪一事,发现一位火工杂役身份有假,昨日趁他挑水之时,将他堵在此处盘问,结果他行迹败露之下,企图强行逃脱,被我二人击落深潭。而潭水百丈之下,为禁地所在,我二人岂敢莽撞,遂即告知关师兄!” 出声者,正是晋元,他身旁的健壮老者点了点头,道:“事关非小,关海不敢隐瞒,当即禀报双月山与天日峰,请温长老、年长老示下。” “哼,岂有此理!” 潭边的两位老者,皆半百光景,一位身着灰色长衫,浓眉重髯,目光凶狠,应该便是双月山的温长老。 另外一位年长老,身着土黄长衫,看似相貌温和,却在摇头叹息—— “唉,山主闭关之际,再三叮嘱,谁想七星潭竟然出了意外。各位,此处是何所在?” 他说到此处,忽然伸手指向古潭,不待众人回应,自问自答道:“我古神山有三大禁地,七星潭便是其一,却湮没在潭水之下,素来不为外人所知,亦未派遣弟子把守。谁料竟被一位火工趁虚而入,他若葬身潭底,倒也罢了,若是被他潜入禁地……”他抖动着手指,面露焦虑之色,“啪”的一甩袖子背起双手,沉声道—— “内患不除,外患难消。即刻召集弟子回山,封死七星潭、祭神塔与古神殿,不容贼人走脱,也不容外人踏入半步!” “遵命!” 众人领命之时,年长老又道—— “温长老,你我分头行事!” 温长老拱了拱手,带着几位弟子腾空飞起…… …… 山洞,蜿蜒曲折,没有尽头。 忽然岔开的洞口,一个接着一个,层出不穷,无休无止。 又一处岔口前,于野停下脚步,眼前再次出现四个洞口,他一时难辨去向,禁不住抱着龙骨剑瘫坐在地,微微气喘。 在山洞内来回穿梭,怕不有数个时辰,跑了近千里的路程,途中不仅要小心戒备,还要一次又一次面对不同的洞口,使得他心神疲倦、体力大减。 所幸没有遇到凶险。 奈何走不出山洞,也难以回头,诡异的气机再次消失,使他仿若误入迷途,一时深陷其中,又无从自拔。 嗯,歇息片刻。 于野摸出一把丹药塞入嘴里,用力咀嚼着吞入腹中。 没有修为,全凭丹药补充体力。 于野歇息之余,抓起龙骨剑信手劈去,“刺啦”一串火星,坚硬的石壁留下一道浅浅的剑痕。而四周的洞口依然如故,连同来时的洞口,像是乌黑的眼睛在盯着他,又像是猛兽的大口,令他惶惶然不知所措。 何时方能走出此地,又要困守多久? 想当初,曾困守魔塔百年,眼下不过数个时辰,稍安勿躁! 于野缓了口气,焦虑稍缓,遂放下长剑,转动着手上的戒子,随着一阵光芒闪烁,他面前多了三道人影。 “于前辈!” “头领!” “于野,这是……” 老友再次相见,却置身于地下的黑暗中,不仅见渊与邛山满脸的愕然,青衣也是困惑不解。 “各位,长话短说,于某遭遇古神山修士围攻,意外困入此地。此前尚有气机引路,眼下却无路可走……” 于野简短叙说了原委,吩咐道:“见渊,你有魂体之便,且去四处查看一二。”待见渊转身离去,他转而又问:“《古神诀》修炼的进境如何?” “哎呀!” 邛山左右张望,好奇道:“听说头领已沦落到砍柴挑水的境地,怎会这般不堪,莫非又上当受骗了……” 于野翻着双眼,打断道:“老狐,坐下说话!” “嗯、嗯!” 邛山不敢顶撞,“扑通”坐在地上。 青衣倒是淡定如旧,她撩起衣摆,坐在一旁,轻声道:“修炼时辰尚短,修为暂无进境。” 于野已看出两位老友的处境,想要一同修炼《古神诀》,从而恢复修为的愿望落空。却也正如所说,仅仅修炼几个时辰,难以领悟功法的玄妙,所谓的进境便也无从谈起。 只见青衣稍作沉吟,接着说道:“据我研修《古神诀》可知,修神与修仙不同。修仙者,讲究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从而成就元神仙体。而修神者,视凡人为万灵之长,从而锻造凡胎,修炼肉身成圣。或者说,修神,便是修炼元神,乃从繁就简,返璞归真之法!” 于野听到此处,眼光微微一亮。 肉身成圣? 这一刻,好似困扰多日的迷雾霍然散去,心头一阵空明。 修仙者,脱胎换骨,炼化肉身,方能成就仙体。而修神者,则是将肉身视为元神之躯加以修炼,即使不能上天入地,也能够擒龙缚虎,正如当年天神寺幻境所见。 “多谢仙子赐教!” 于野诚心实意道了声谢,感慨道:“所谓从繁就简、返璞归真之法,倒是省却了几多劫数!” 邛山摇晃着脑袋,附和道:“仙子博览多学,老狐望尘莫及。” “也不尽然!” 青衣秀眉微蹙,道:“据我查阅典籍得悉,人神境、地神境、天神境,各有三重神劫,与十八、三十六与七十二道天雷!” “啊……” 不仅于野愕然,邛山也是脸色一变。 “不过……” 青衣话语一转,又道:“你我元神已成,可借《古神诀》恢复修为,是否迎来神劫,暂且不得而知。” “哎呀,如此便好!” 邛山庆幸一声,道:“莫说七十二道天雷,便是三十六道天雷,老狐也承受不住……” “于前辈!” 一团黑影来到近前,见渊去而复返,却匆匆忙忙,话语声透着些许无奈—— “百里方圆之内,尽为山洞相连,数不胜数,又似禁制重重,一时难辨端倪,见渊唯恐走失,只得原路返回。” 见渊乃是魂煞之体,在地下来去自如,而竟然也差点迷失路途,可见此地的山洞之多,去向之繁杂多变。 于野尚未答话,心头一凛。 几度消失的诡异气机,又一次出现…… 第一千零五十七章 从繁就简 于是这天夜里,他在心里突然萌生了抛弃这个雌性,然后自己离开的想法。 可惜他本就油尽灯枯,又被大猴子全力一刀震的内息错乱,飞刀根本丢不出一丝力道。 这时候,一个面色不善的老妪翩然而至,她身高不过一米五,看起来已经是垂暮之年了。 “李锦军是我的!我的!”林柔又要扑上来,助理将她给抱住了。 “你想要给我什么?”叶笑很直接地问道,也没说不要,这个如果李梦婵给的话,他肯定会要的,他可不是一个假客气的人。 他以前也曾这样做过,虽说邪气对他也有伤害。但他身体里的治愈神力能够慢慢洗净那股邪气,就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了。 “那混账东西,早知道会这样,我一开始就将他打死算了,省的出来祸害人。”朱天明狠狠地出声骂道,脸上的怒气一点儿也没有消失。 “元祖,吃这个蛋糕。”叶笑拿出一份奶油蛋糕,成功分散了元元的注意力。 在莫凡看来青衣青年就是一个聪明人,而聪明人一般都会知道该怎么选择的。 最初的开胃菜,都是可以击杀虚仙的“命星雷”,往后发展还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大劫。 “他的订单价格那么低,跟他也难长期合作的,而且现在,他们要我们跟他们做季度结款的,压力太大了。”彭景贤苦笑了两声,他红着脸看了李唤飞一眼,低下头。 就算找不到活干,找不到伺候的人,他们也抢着拍马屁,把司徒一家人说的舒舒服服。 黑涡的大风暴正在两人的面前,犹如龙卷风般在黑涡镇上空长久地徘徊。若从太空往下看,就仿佛一只纯黑的大眼睛,注视着虚无的空间中蜷缩为螺旋的星星们。 要是以前自己被雷劈死,那算自己倒霉,死了也就死了,自己都在这个鬼地方待了几千年了,始终无法出去,那时被雷劈死,自己也是能勉强接受的。 “我是广西玉林人。”司机大哥边说着边打着方向盘,他一直注视着前方。 太乙金仙初期、太乙金仙中期、太乙金仙后期……直至达到了先前元承子的境界,太乙金仙巅峰。 土行孙虽生性懒散,但天赋着实出众,若能好好地修行,估计在上一世封神之战时,足以比肩杨戬、哪吒、张奎等人。 接引到没多少表示,而元天子则在要周鸿运好好照顾元梦,杨韧则在向周鸿运托付自己的儿子。 李萧毅的箭矢闪光般急速shè来,不到一秒就已经来到了恶魔队陈做的汽车面前,而复制体郑吒也几乎同时的破车而出,燃烧着黑炎的双手大剑,被他用力一扬,直接挡住了这枚破空袭来的恐怖箭矢。 这个憨厚的笑容看起来如此的纯真,如此的没有一丝的杂质,一个个的赤军士兵将一动不能动或死或活的袍泽搀扶起来,缓缓的聚集在西路统领的身边。 巨大的能量波以邵寒为中心扩散开来。一个大大的伤害数字在幽灵王头顶飘起。 绝招的逆冲之力,强大无比,姜痕与渡边雷即使修为深厚,也不敢轻撄其锋芒。 各自以巧破力,将力量引入虚空。就两人各自冲到阵法边缘的时候,两人似有默契,身上真元光芒冲天而起,形成两道擎天光柱,冲入云霄。 之后,他花了很长的时间适应这一具九劫新生的躯体,时而打着最为基础的拳术,时而遁入虚空之中行走,最后更是冲入了混沌气流之中,在混沌中熟悉自己的肉身。 “哼,俺老张既然敢来,就不怕你这些土鸡瓦狗,既然你要取死,俺便成全了你。”一矛将蛮山逼退,张飞双眼瞪得好似铜铃,说话间,漫天的杀意径往步度根那里涌了过去。 幻影水晶中所记录到的特瑞的预言场景,在这一瞬间便彻底的消失了,只是精灵王宫的待客大厅内,谁都没有想要开口说话的意思,一时间,这里安静得可怕。 那头星辰巨虎化作一道流星一般掠向青冥古树,那百丈的距离,在这星辰巨虎的轰撞之下,生生拉近了三分之一,在将那二十丈之内直线上的数十棵巨树撞得粉碎之后,那星辰巨虎终于化作点点星辉,爆散开来。 “狼骑,狼骑,狼骑……”不知是谁带头,单臂举着手中的长枪,一下一下的喝着,随即不断的有人加入其中,四千狼骑的声音瞬间席卷了整个战场。 “为什么不能说会飞的恐龙或者美国海军舰队的攻击?为什么楚轩你肯定是那岛上存在的远古巨大昆虫对我们的危险呢?为什么不能是别的东西?”郑吒突然好奇的说道。 我闭上眼睛,感知到身边水的冰凉,这里是什么地方,好冷,你是谁?我又是谁? 龙升走进门口,忽然停住,猛地转过身,望着前方即将消失于转角的罗思德夫人。 等宣梦尘从怀里离开以后我才醒悟过来,以后的生活看来要更加难过了呢。 权胜男略一沉吟,回房换了衣服,带上给外祖父母准备的礼物,上了门外等候的车。 岗远不远方技考学最科通“这里危机四伏,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等到上峰老道消失的一瞬间,少延忽然感受到四面的压力朝着少延所站立之处传来。 终于,科尔尼抓住一个机会在波雷斯转身速度一慢的时候忽然发动攻击。“碰”科尔尼的扣篮毫不含糊。 “咔!”的一声,骷髅的手腕处顿时被齐齐削断,握剑的手连同铁剑一下飞了出去,险些就砸到了劳恩身上,吓得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不过等走到拐角处我就认出路来不由顿住了,因为不远处正是那间针灸中医馆。 第一千零五十八章 天神丹 又是一个洞穴。 “姜麒、汝是说姜伯孝、、、、伯孝如何了,对了着两日伯孝是该上任了”何进听后想想疑惑的问道。 用双手环抱郝心和郝萌,他们一家要永远在一起,不能再分开了。 轩辕破天内心无比震惊,开始慢慢的捋顺这段时间的经历实在匪夷所思,越想越迷茫。 可是她现在已经拿不出再多的钱了。这一亿是她还是用了几个月才筹到的,为了她这个儿子,就算花费掉她所有的钱,她也在所不惜。 隔空龙破斩落地,转身虚空结界落下,在巨大的虚空结界内几只凶残的雪豹摆着张牙舞爪的姿势挺立在空中,再也没有了任何的动静。 “看起来我的任务结束了。”高淇和承言老相识般地打了招呼,留下承诺全身而退,丝毫没有问过他的意见,也完全没有留下来做缓冲器的意愿。 此刻承诺和向少牧正端坐在凌茗、白依赞助的平板型空间屏障上,悬浮空中,离地两米五,纵目远望,空中高高低低的同伴还不在少数。 “叶潇然,你来干嘛。”看到叶潇然的那刻,美娟原本安定的心又开始了波澜。还是很痛,这个男人她还是爱他,可是他却已经不爱自己了。 外面的打铁声戛然而止,整个空间好似随着这打铁声突然凝滞了,就连肆虐的风声也瞬间消失。 语不惊死人不休,李海在听完老人的话后惊讶得张大了嘴巴,用这种自己也不知道质料,浑体乌漆抹黑的布料做一套衣服,竟然要十五两银子,不是李海现在缺钱,只是老人开出的价格,令李海一下子有些难以接受。 陈子墨是知道向凌睿大概不会那么轻易给自己开门,早就想好了对策,把这段时间都在市立医院里,做技术交流的客座医生戴纳给攥了过来。 等打完这个电话,顾樱高高兴兴的走了,沈清灵靠在阳台睡椅上,开始沉思今天自己的举动。 直三五重型直升机的设计指标,直指m国的ch53e超级海上种马,最大起飞重量达到三十五吨以上。 厉霆衍板着脸紧着下颚,不管不顾念央的挣扎,大步流星进了房间,还吧嗒一声反锁了门。 他只清楚这其中的一方势力,另一方势力还并不清楚。而且这场战斗打响了,他才知道,这把他这个奉天省督军放在何处? “麻烦将束缚带解开。”意识清醒了,要去卫生间的意识更加的强烈,方棠干哑着声音请求。 霍明齐一开始听着觉得没什么,不过后来回味一下就觉得挺有毛病了。 向凌睿慢慢转头,看着她,一副“我就等你终于想起来”的表情。 其实时间并不长,两人的表情都不太好看,都像是经历了一场折磨人的煎熬似的。 但是作为品珍会的联合东主,让他们现在当场拆余玄宗的台,那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天蓝当时在凤藻宫是在殿外等待,并没有听到那段对话,是以不知道杨以晴的思绪。 曾浩飞呆呆看着宋芊芊被鲜血浸透的肩膀,感觉心里有一块地方,塌陷了下去。 他的战力强,是因为他的体质是魔灵体,魔灵同修,经脉宽,比其他同境界的修士体内能够容纳的灵气多太多,而且他所修炼的功法是直接从魔灵珠中得到的魔灵决。 两个被打成重伤的兄弟睡在担架上,一看这样子,真是伤到了要害,命危在旦夕。 高悬的明月,勇敢的公主,优雅的黑龙,华丽的宫殿,和睦的城邦。 董柔筠早就让人把饭菜都准备好,看到郝凇和郝窈窕到了让人去喊郝瑄和郝蓁蓁。 “扈三娘,莫不识好歹,你一个晚辈敢如此对俺东人无礼?”杜兴气愤道,他见自家主人不说话,果断挺身而出。 消息发出去才想起来,何方静未必在无尽海位面,这位昔日好友可是超神级自然使者,估算着多数时间,都是停留在玲珑位面吧? 大母熊将蜂巢放下,垂着大熊头,连出门警告四方邻居的心情都没有了。 而火云宗的长老本应该也在闭关修炼才对,可此刻却是来到了雷云宗,而且行事极为霸道,明显是来者不善。 程墨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哭泣声,凝神一听,好象又什么声响都没有,翻身要睡时,哭泣声又起,连续两三次,他烦了,起身披衣开门出来查看。 他已经认真的想过,林玉岫要让姑姑接受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可要是林玉岫能帮着自己走出这一次的困境,那就不一样了。 “宁愿相信两个被封印起来的恶魔,都不愿意将我们召唤出来。”乌托邦被毁灭,那些曾经发誓要捍卫保护它存在的人竟然一无所知,甚至连当初的承若都没有履行,这让他忿忿不平。 众人见状,知道这是太夫人铁定了心要秦素住在菀芳园,一时间看向秦素的目光又是各自不同。 坐在看台上的主教练克洛普相信随着皮尔洛融入球队,多特蒙德的进攻将会比上赛季更加犀利。 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古神之躯 对了,今天盛斐烟的生日宴会,还会请一个最近今年正当红的玄门大师。经理走了出去,董梦急忙解开身上的风衣,露出内穿的短衫,东南亚的五月有三十多度,这一路上闷得她汗流浃背,巴掌大的苹果脸憋得通红。“砰!”一声巨响,震耳欲聋,甚至超越了刚才吴天所造成的声响。中年帅哥点点头,翻了翻孟渔的资料,再次确定了,自己这一次,可能碰上了好苗子。三人弹冠相庆,随着豪车前往度假酒店暂歇,却不知有一双眼睛在他们身后默默注视着一切。至于其他的情况,诸葛白没有想过,或许是其他人认错了,那诸葛白绝对会让他感受一下吵醒自己的怒火。虞杳怕老人家被自己连累,想要带着一同走,却被老阿婆拒绝,不得已,给她留了十两碎银,以及足够的粮食,这才离开。毕竟,那刘慈创造天极金册符箓前,听讲过他赵勋的课,说不定有所启发。第一个映入眼帘的是一名中年男子,他的头部撞在了一旁的树上,鲜血已经凝固,将他的半边脸涂抹得面目全非。她的舞步轻盈且热烈,修长的双腿在光影中交错,如同琴弦上跃动的精灵,舞池内的灯光不断变换,映照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散发着青春的魅力。人胖了,有了精神气儿,那股子刻薄、孤拐似乎都没有那般严重了。正在振振有词的香江人惊呆了,这老头一看碧眼金发的就是英吉利人,这个素质难道就是彬彬有礼吗?亲下去这一口,这不就认了这位强大的六道轮回之主,是他的夫人??霍准在学校算不上校霸,毕竟他不惹事,但他长得痞里痞气的,在学校也有些名气,不少人还是自动给他让开了路。从老家回来后,也不说来找她,就是在教室碰到了,也是故作没看到的提前转身。他感觉,自己只要再突破一次,一气化三清的第三重,就会被开启了。于是乎她斩钉截铁的谢绝了他们的挽留,让华神医送信给黑衣人,她明天去赴会,现在她只想回家好好呆着。雾隐村水影大厅中,楚慎悠然地坐在一张沙发上,听着夕日红的报告,眼眸里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情。赵永康回到两人的舱房,一通翻找,果然在衣柜里看到了一部手机。随着他窝在昆仑潜修,外面的世界开始变化无常,各种奇怪诡异的事情层出不穷,世界已经渐渐地变得混乱。可这个时候的夏渊,却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甚至还大笑出声。它会让人生出生理反应,有点像尖锐的刀尖划过铁皮,吱嘎的声音让人瞬间起满了鸡皮疙瘩,忍不住想堵住耳朵,把这声音隔绝在外。顺着这股没由来的感觉望去,他瞧见了辛德拉愤然不满地的眼神。且说,没过多久,秋收打场完毕,幸福屯统计今年的收成不及去年的一半,去年放了粮食高产卫星,今年社员们却望粮兴叹。邹夏在对方办公桌前坐下,虽然不认识,但是让人找不出半点漏洞。程昱在给苏铭服用了一枚疗伤丹药后,也通过自身的灵气为苏铭护住心脉。赵荭这话很管用,杨霜又疼又怕还真就不敢再躲了,只能用眼神望向沈氏求救。路明非原本是不懂的,可当零牵着他的手在学院里闲逛的时候,他彷佛听见了几个雄性生物心碎的声音……于是路明非便逐渐理解了一切。腰上绑上大肠,成功完成,比姜明所预计的十分钟还提前五分钟。刘大虎的话音还没有落下,就听到东侧方向传来一道急切的娇呼声。而这时,那个敌人却丝毫见不到踪影,因为整个天地间,只剩下了漫天飞舞的狂风,乌云积了一层又一层,紫龙的咆哮成为了这上天的雷声,轰隆作响,炸聋耳朵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忍不住捂住耳朵。“而且,就算是想要将它禁锢掉也是不行的!除非对方的实力已经踏入了那一步!否则不管怎么都不能禁锢的!”骨龙继续的说道。“我说哥们,你是没吃药跑出来了吧,赶紧回家吃药去,我们还要赶路呢!”臧名看着蓝袍年轻人笑道。柳毅无语,这些与他相距似乎太过遥远,他总觉得和他是没有关系的,但是一次次听到这样的话,他还是不得不慎重了。缪可蒂没有反抗,或许是因为眼前这个男生身上与生俱来的亲和力让她自然的放松下来。好吧!现在大家已经习惯了,不会像一开始,很有一只幽灵就在大家身边游荡一样,还不时的冒出几句话来。张艺兴在心中暗暗默念了这个名字,目光时不时飘向她胸前的项链。更重要的是,他知道柳毅绝不会放过他,司马啸风浑身灵力狂涌,瞬间就挣脱了柳毅的一双光掌,大吼着朝柳毅杀去。 第一千零六十章 三庭五行 可干坐在这里惆怅也没用,李强低头看看没剩几根的烟盒,觉得自己这几天抽烟抽的有些多,整个肺都有些隐隐作痛了。“你哭鼻子吧。走着瞧!”曹如嫣开始忘情地抚琴,程延仲沉浸在舞剑中。怪一不见第五墨此刻黯然的样子,也不多说些什么,向着搀扶他的人使了一个颜色,就退下了。他在墨府休息了两日之后,便赶忙回璃城去了。这听起来好像挺合适的是吧?进入只要捞到人头就给钱?可j接下来的说明,就让脸上浮现出轻松神色的李强脸色又变得不好起来。晚上吃过饭后,方天和王云龙来到了下面的球场,王云龙陪着方天练习投篮,去成都玩了几天,练习都荒废了这可不行,至于王月涵则是坐在球场边的椅子上,看着张云泽的训练。“你觉得不好?”j对李强和诧异也表现出诧异来,她用看外行的眼神看了眼李强。苏若瑶想:或许我生下孩子后就难以看到他们真诚的琴剑合璧了,和睦温馨。壮汉见洛无笙不是胡闹之辈,还了礼之后,也不去想这姑娘为什么不去前门,而是径直进去请王妈妈。郑江南被杀尽管是自找的,但也有他保护不力的原因,他已经没脸在郑家待下去。“丫头,我的丫头,别怕,我带你回去,菲菲就在等着你!”程逸奔抱着她,紧紧的抱着她,将裴诗茵带出了医院。这几天,心想逃离北境的居民,在武林盟根据地,亲眼目睹吾朝长公主威仪。许是上天都可怜江联的苦逼,就在他刚刚想完,王勤打报告的声音传来。季默也没说什么,毕竟是别人的一番心意,也接过水囊喝了一口。此语一出桃家兄弟一起投来目光盯着兰子义,眼中一片不可思议的神情。“李大人这几日天天进宫,您观这宫里如何呢?有没有开始布置呢?大手掌笼罩了上去,掌心中宇宙星辰之光幻灭,宛如容纳了一片星空在里面一样,铺天盖地,朝着青铜大锅罩去。所以这个少年已经死了,哪儿来什么睥睨苍穹的王者气势,不过是嚣张狂妄的过了头罢了。而一首歌的好坏完全取决于作词人和作曲人。好的编词作曲,当然能有好歌,甚至可以列入精品,可能更高。但同样,也有不好的。也不能说不好,只是这个世界上本就是如此,有优秀的,那当然也就有低劣的。不是装出来的,也不是再看一个替代品所有的视线……那是仿若在看逾生命的珍贵。虽然此前,除了菲董之外,希德、布兰妮和50Cent都已经出道歌手,虽然他们出道的时间长短不一,但是最让人们感到不可思议的还是,他们风格上的截然不同。此外,辛寂心里其实另有打算,训练营是要进的,但是还不到时候,而且也不会跟贾斯汀在一个训练营。“当然。”施密特知道希德要和拉里·佩奇、谢尔盖·布林单独商谈,与是他站起来离开。夏侯铮目光闪烁不定,青灵族有如此强大的超级生命体为后盾,之后的谈判中,联邦不能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了。“……回陛下,能管京城道路,沟渠的有工部,有五城兵马司,有锦衣卫,有巡城御史,有时候内官也有参与……”王承恩老实的回答道。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菜,品尝着天朝的美味料理,王浩感觉自己现在十分幸福,总是是将早上被英国菜支配的恐惧遗忘掉了。前者是根据当年英军舰队中常胜战船“胜利”号建造,在纽约长岛码头中的一艘浮式驳船上打造完成,火狮影业雇用了150名余工匠,花费了3个半月的时间才打造完成。“完全的同意。我来帮忙。”伍里说着也虚化出一些什么开始帮忙。导演舒马赫彻底抛弃了前作那些复杂的人物设计和黑暗的故事主线,正式回到了60年代蝙蝠侠的那种搞笑风格,动作戏也尽是些花拳绣腿的舞台剧套路。“看来,【济荟】的公孙玲珑子似乎早就意料到了。”带头的白衣人说道。李果也不客气,假装没听出龙哥的话,就在龙哥的对面坐下,表情却没太大的变化。一时之间没有人围在曲清染的四周,甚至连个扶着的人都没有,白影这狠狠的一撞,直接就把曲清染给扑翻在地,半天都爬不起来。“自然不食言,这是定金,50枚。”艾月满将三个瓷瓶放到桌上,纵然是不归活了几百年,见多识广,此时看到这么多可以救命的丹药就放在自己眼前还是心脏狂跳。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难消此恨 只不过木叶白牙向来对外凶狠异常,对自家村子却是温柔的紧,那温和性子但凡是接触过的都不得不感慨人的两面性。旌旗招展乱纵横,鼓响锣鸣声呐喊。打围人个个心猛,与猎将各各欢欣不已。登崖赛过搜山虎,跳涧犹如出海龙。火钢叉连地滚,窝弓伏弩傍空行。长天所有天鹤鸣叫,开笼又放海东青。“好吧,被你发现了,其实我真的是外星人,这些东西都是我体内的存物空间内得到。”林羽笑道。身旁,听得老伴所言,乔兰双手推动轮椅,打算前去开门,可一想到自己的孩儿背信弃义,又迟疑的停下身形。“对不起,我……我不知道她是你的人,对不起,你绕过我吧。”马东哭爹喊娘的喊道,此刻的他哪有当初的淡定模样。林羽摇晃了一下头,突然笑了,因为他根本不怕什么枪,随即想要升起自己的灵力,可是这时候,他愣住了。“听说孙王兵和你战了很久才被你打败,可以以你刚刚的实力,绝对是碾压孙王兵的。”施瓦格里不可思议的说道。以前的农村人可有智慧了,为了放便用水,在几百年前都会用这种办法取水了。这个诡异的情况引起了梅西的注意,他想去皇宫打探一下罗德动静。成功成长到7阶,梅西已经将弑神击的中册修炼完毕,这时他虽然还不能威胁到神灵,不过凡间的守卫手段能够发现。“老师,我明白了。”九夜月乖巧的点了点头,丝毫不问观月要去做什么。路爻揉了揉手腕,打算想办法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时,就看到一旁的星渊已经先一步上前。孙谨岚蹙起了秀眉,边走边说道:“流民四处乱窜,恐怕已经传染开来了。陈严守点着头应了一声,随后便让医护人员抬着已经固定好的伤者上了救护车。心中的怒火还没有发出来,杨绣云狠狠地道:“我长那么大,除了我耍人家之外,谁敢耍我。“秦八两,你要干什么?!还不立刻跪下,乖乖就擒?!你若反抗,定叫你感受一下十八般酷刑之痛!”李家家主李茂上前威胁道。杨顺心里不知不觉有了期待,“你表弟不是普通人,圣上用睿字给他当封号,可见圣上也认可他的心智。楚夫人脸色越发难看,“淑贵妃娘娘应该对你的印象不错,要不然也不会特意对你多询问几句。有些病人虽然身体康复了,可心里却仍旧觉得自己不行,而路爻她们要做的就是帮助他们重拾信心。孙谨岚想到留下来当佃户的流民,“咱们又不是养不起,别把您和茵茵给折腾病了。给火焰元素最后一击。火焰元素不甘的怒吼一声倒地不起挂彩了。老两口听后释然了,老怀宽慰,不住地对苏妍道谢,然后问钟凌羽,他们是不是一对儿。正吃着聊天,忽然有人敲门,钟凌羽去开了门,就看见杜悦满面春风,还带着很浓得意之色的笑脸。“事实就是这样,别想太多了。”张志强掐到了对方的软肋,也算解了解气,札记上的很多纪录都非常准确,幸亏自己有所保留,否则真会被这个老混蛋给玩弄于股掌之中。“告知于你也不是不可以,但你需要答应我一个要求,你答应了我才能告知你方法。”前辈道。当时,得到这个回复后,郑金山又追问了一句:裴武夫既然认识苗神医那样的人物,怎么过得如此穷困潦倒?被捏死的这些古鲁人,直到生命结束那一刻,他们都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缠绵了好一会钟凌羽才收敛了一下,看着怀里娇喘脸红如血的人,对上她泛着深情的桃花眼,钟凌羽发现自己真的是离不开她了,她为什么会这么完美,让人根本舍不得放手。说完,退回自家阵列,一行人严密戒备,缓缓退去。牛都将嘴唇动了几动,终于令手下追击,只是默默看王通等人远去。“大家不必忌惮,毕竟我们都是来自同一个星球的人,我们怎么能够互相残杀?而且刚才那位叶前辈也告诫过我们,不要相互残杀,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这个年轻人看到众人的眼神中都有些警惕,赶紧解释道。如今的徐元兴,身上已经退去那一丝玩世不恭的味道,多了几分沉稳,多了几分藏拙。如果说,一年之前的徐元兴,是亮剑的话,那么近一年后的他,就是藏刀了。“别哥好!别哥您需要什么?”那封神领路人见得陈枫,立即点头哈腰,笑脸相迎,一副见了主的模样。百鬼夜袭一双手掌暴涨了一倍,十指长出一尺长血红色的指甲,指甲红得通透,似玉非玉,时而闪耀红色电流。“是滴,不过今天怕没戏了,打了半天碧蛤,也不见掉落碧蛤肝,奶奶的,掉率这么低!”秦寿郁闷道。抽完判官,陈枫径直朝vip套房走去,人都下地府了,郁闷也没用。但在下一刻光盾有重新恢复了黝黑的光亮色彩,这让整个攻击他的玩家睚眦欲裂,郁闷无比。“喂,喂,就算这是事实,可是你说的这么不留情面也太过分了吧。”卡拉再度抱怨着,不过在席德尔瞪了他一眼之后就立刻安静了下来。珍珠不知道紫萱一直在打算离开丁家,依然抱着天真的想法,盼着丁大侯爷能发现自家主子的好,不再把个真正蛇蝎心肠的人当成宝了;那以后她的主子也就不必再过从前那以泪洗面的日子。 第一千零六十二章 大仇得报 黑暗中,人影如风。 钱邦芑拱手道:“大人,前天长公主派人来找我等,我等也好好商议了一番,思来想去如此才是上上策。 我深深吸了—口气,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抱了抱她,是安抚,也是汲取让我能够镇定下来的温暖。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要是换做以前,我肯定有多远躲多远,现在我还能活多久我都不知道,何必对这些虚伪的人忍着让着。如果我和师姐没有来这里吃饭,说不定源源这辈子就毁在这个姓吴的禽兽手里了。 “不,先带我去见虞冰青,然后再去判官那边。”我坚决的说道。 将成都府22个县划分为22个责任区,每个责任区派一个司的兵力前往协助治疗,由知县负责,包括县议会议长、把总与一位医官协助,共同负责本责任区域瘟疫防止工作。 作为神剑引雷术的操纵者,我比旁人有着更加强大的雷法抗性,并没有让自己受到太多的刺激,忍着巨大的痛苦睁开眼睛来,我瞧见在赵公明原来所站立的地方,停留了一具巨大而焦黑的躯体。 马烈日与我们不和,这事儿一直存在,他对陆左也很不满,这一点从陆左没有对他进行提名就开始了至于元晦大师,他之前还告诫过我,说佛门与苗蛊一脉是世敌,他会一直盯着我们的。 在中华楼宿舍,每层有一个水房,军训比较热的那几天,很多男生干脆就在里面冲凉。 林阳这段日子里,也一直在寻找一种新的写作风格与类型,或者在某一种匮乏的题材,开拓属于自己的疆土。 他像个疯了的牛,到处乱踢乱打,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愣愣的。 二五八组合三人开始分头行事,只那么一阵子,四周早围满了敌人,个个手持火把,将竹棚上下照亮得如同白昼一般。 这些事情和冯亦所说的基本没有什么差别,冯亦也和我说过,冥界也属于另一个世界,无论地球如何,就算是所有平行世界的时间一起改变,对冥界也没有任何的影响,恐怕异界也是这样的。 然后,非儿和纳吉大叔选出最壮健的150人,带上武器去村外布防,构成第一道防线。再选150人守卫村里各处要道,构成第二道防线。还有一百多人守卫祠堂,构成最后一道防线,一定要保住祖先的牌位。 正在后山竹林中观察,又有人来请赴宴。三人感觉这里人真是太热情了,当然也明白待客之道,不过三日。 明凡想笑,这也太明显了吧,自己是一个军人要是连她们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现老师还不得打死自己。 楚王见一向耿直的巴蔓子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好再说什么,答应立即出兵。 敌人的车子立即停下来,所有的敌人都纷纷下车,开始朝我们射击。不过我们是以逸待劳,又占了地利,一开始就消灭了不少敌人的有生力量。 庭树不语,很明显,不管是因为人身受到了威胁,还是因为得到了好处,总之多伦博士似乎没有想和庭树谈一谈的打算,那么庭树就自然不可能从他那里得到情报了。 黑暗中,人影如风。 钱邦芑拱手道:“大人,前天长公主派人来找我等,我等也好好商议了一番,思来想去如此才是上上策。 我深深吸了—口气,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抱了抱她,是安抚,也是汲取让我能够镇定下来的温暖。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要是换做以前,我肯定有多远躲多远,现在我还能活多久我都不知道,何必对这些虚伪的人忍着让着。如果我和师姐没有来这里吃饭,说不定源源这辈子就毁在这个姓吴的禽兽手里了。 “不,先带我去见虞冰青,然后再去判官那边。”我坚决的说道。 将成都府22个县划分为22个责任区,每个责任区派一个司的兵力前往协助治疗,由知县负责,包括县议会议长、把总与一位医官协助,共同负责本责任区域瘟疫防止工作。 作为神剑引雷术的操纵者,我比旁人有着更加强大的雷法抗性,并没有让自己受到太多的刺激,忍着巨大的痛苦睁开眼睛来,我瞧见在赵公明原来所站立的地方,停留了一具巨大而焦黑的躯体。 马烈日与我们不和,这事儿一直存在,他对陆左也很不满,这一点从陆左没有对他进行提名就开始了至于元晦大师,他之前还告诫过我,说佛门与苗蛊一脉是世敌,他会一直盯着我们的。 在中华楼宿舍,每层有一个水房,军训比较热的那几天,很多男生干脆就在里面冲凉。 林阳这段日子里,也一直在寻找一种新的写作风格与类型,或者在某一种匮乏的题材,开拓属于自己的疆土。 他像个疯了的牛,到处乱踢乱打,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愣愣的。 二五八组合三人开始分头行事,只那么一阵子,四周早围满了敌人,个个手持火把,将竹棚上下照亮得如同白昼一般。 这些事情和冯亦所说的基本没有什么差别,冯亦也和我说过,冥界也属于另一个世界,无论地球如何,就算是所有平行世界的时间一起改变,对冥界也没有任何的影响,恐怕异界也是这样的。 然后,非儿和纳吉大叔选出最壮健的150人,带上武器去村外布防,构成第一道防线。再选150人守卫村里各处要道,构成第二道防线。还有一百多人守卫祠堂,构成最后一道防线,一定要保住祖先的牌位。 正在后山竹林中观察,又有人来请赴宴。三人感觉这里人真是太热情了,当然也明白待客之道,不过三日。 明凡想笑,这也太明显了吧,自己是一个军人要是连她们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现老师还不得打死自己。 楚王见一向耿直的巴蔓子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好再说什么,答应立即出兵。 敌人的车子立即停下来,所有的敌人都纷纷下车,开始朝我们射击。不过我们是以逸待劳,又占了地利,一开始就消灭了不少敌人的有生力量。 庭树不语,很明显,不管是因为人身受到了威胁,还是因为得到了好处,总之多伦博士似乎没有想和庭树谈一谈的打算,那么庭树就自然不可能从他那里得到情报了。 黑暗中,人影如风。 钱邦芑拱手道:“大人,前天长公主派人来找我等,我等也好好商议了一番,思来想去如此才是上上策。 我深深吸了—口气,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抱了抱她,是安抚,也是汲取让我能够镇定下来的温暖。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要是换做以前,我肯定有多远躲多远,现在我还能活多久我都不知道,何必对这些虚伪的人忍着让着。如果我和师姐没有来这里吃饭,说不定源源这辈子就毁在这个姓吴的禽兽手里了。 “不,先带我去见虞冰青,然后再去判官那边。”我坚决的说道。 将成都府22个县划分为22个责任区,每个责任区派一个司的兵力前往协助治疗,由知县负责,包括县议会议长、把总与一位医官协助,共同负责本责任区域瘟疫防止工作。 作为神剑引雷术的操纵者,我比旁人有着更加强大的雷法抗性,并没有让自己受到太多的刺激,忍着巨大的痛苦睁开眼睛来,我瞧见在赵公明原来所站立的地方,停留了一具巨大而焦黑的躯体。 马烈日与我们不和,这事儿一直存在,他对陆左也很不满,这一点从陆左没有对他进行提名就开始了至于元晦大师,他之前还告诫过我,说佛门与苗蛊一脉是世敌,他会一直盯着我们的。 在中华楼宿舍,每层有一个水房,军训比较热的那几天,很多男生干脆就在里面冲凉。 林阳这段日子里,也一直在寻找一种新的写作风格与类型,或者在某一种匮乏的题材,开拓属于自己的疆土。 他像个疯了的牛,到处乱踢乱打,最后一屁股坐在地上,愣愣的。 二五八组合三人开始分头行事,只那么一阵子,四周早围满了敌人,个个手持火把,将竹棚上下照亮得如同白昼一般。 这些事情和冯亦所说的基本没有什么差别,冯亦也和我说过,冥界也属于另一个世界,无论地球如何,就算是所有平行世界的时间一起改变,对冥界也没有任何的影响,恐怕异界也是这样的。 然后,非儿和纳吉大叔选出最壮健的150人,带上武器去村外布防,构成第一道防线。再选150人守卫村里各处要道,构成第二道防线。还有一百多人守卫祠堂,构成最后一道防线,一定要保住祖先的牌位。 正在后山竹林中观察,又有人来请赴宴。三人感觉这里人真是太热情了,当然也明白待客之道,不过三日。 明凡想笑,这也太明显了吧,自己是一个军人要是连她们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现老师还不得打死自己。 楚王见一向耿直的巴蔓子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好再说什么,答应立即出兵。 敌人的车子立即停下来,所有的敌人都纷纷下车,开始朝我们射击。不过我们是以逸待劳,又占了地利,一开始就消灭了不少敌人的有生力量。 庭树不语,很明显,不管是因为人身受到了威胁,还是因为得到了好处,总之多伦博士似乎没有想和庭树谈一谈的打算,那么庭树就自然不可能从他那里得到情报了。 第一千零六十三章 坦途歧路 黑暗中,于野全力施展遁法。至于神话级物品,沐凌枫想都没想过,大海捞针不说,他才5级,他可是记得基尔加丹的投影只有本体的1/1亿的实力,所以还是看缘分吧。至于荷兰在台湾的总督,则是由一个普通人因为累积军功后才担任的,因此地位上的差异使台湾总督见到这个上校时也十分的尊重。本来有酒量的秦少一般不容易喝醉,可是看到亲朋让梅丽喝酒时,他多半抢过去代替她喝了,这样一来就是越喝越多。脱臼的关节,受伤的手掌让她疼的直冒冷汗,好在下面的岩石呈梯状能让她慢慢往下爬。两分钟之后,一栋高楼的某扇窗户砰然炸开,紧接着,一条人影飞到了楼下,嗵地一声闷响,重重地摔到了马路牙子上,白的红的四射。王铁牛和叶羽瑶跟在他身后,走进庞府才知这里守卫之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经过层层盘问之后,这才被带到一栋屋子内。“好的,我知道了中尉大人。”澹台翠立刻离开房间,但他还没走远,便听到了房间内乔妍曦开始咬牙切齿地联系冷以亦。而在天空中却大大的不同,先不说折射的方向,飞机的运动速度是地面上的许多倍,因此很容易出现错位,是不可能随时随地可以看得到彩虹的。刘燕燕因为要上课的原因,在吃过饭之后,就已经离开了。现在这个饭馆里,就只剩下了我和唐尤志俩人。但是早已家喻户晓的胜利队众人却没有这样的担忧,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有打算进军娱乐界。不死月桂树已经消失,九九八十一方药田已经成了麒麟大圣的掌中之物,就连褪凡归仙经也被麒麟大圣夹杂了私货,连错了不要紧,关键是弄不好就做不成男人让人难以忍受,剩下的明月无瑕经乃是吴磊最后的希望了。可是听着这一切的言语,紫寒站在弱水畔不曾动,似乎并不在意那赤心关的印记,此时所望之时静静的看着眼前那一摊幽兰的水泽,其上幽蓝色的光华缭绕之余显得余,却又是如此的令人畏惧。这还只是前几道雷劫,威力相对来说并不算强,一旦到了后面几道雷劫,那才是一劫一个坎。特么的都是骗人的吧,自己的手下怎么办事的,查出的都是什么破资料,一点也没有查到关键?而那个乞丐坐在那发呆,好像在想什么一样,其实是一股神识在暗处盯着楚天两人。边上的葛覃咂了咂嘴,目光中有些炽热的看着凌雪儿手中的两块长条武牌。撒旦突然觉得叶秋此时的笑,大有深意,他心中咯噔一下,难道之前叶秋十分好说话,将八荒剑给他们看,都是假的?唐明这边的战局,谁想率先胜出,那么整个战局自然就立马分出输赢。吧唧完,崩坏满足的看向基达,基达如同最初的那样,震惊的看着崩坏。这时那万界之祖瞬间化成一道力量想摧毁楚天的神魂,可当它的力量到达楚天面前时,却发现神魂被白光笼罩着。 第一千零六十四章 重见天日 洞穴中,黑暗依然。四道人影,也静坐如初,而各自的状况,又有所不同。算了,就让宿主继续作死去吧,反正她的积分槽已经归零了,没有了任何的价值,没有积分,不能兑换技能卡,宿主用不了万人迷技能,当她万人迷技能完全失效的时候,就是她遭到被她玩弄的那些男人反噬的时候。黑伞虽然遮挡住了我们前方的视线,但是那些坐落在石路两侧的石俑却并未被阻挡。我在这个家里生活了十七年,谢谢你们对我的养育,原谅我的不辞而别。猪刚鬣眼见尘土消散,于中心深坑里,一阵筋骨噼啪之声不停响起。片刻之后,一个全身环绕不详之力的身影从坑中站起,一双环绕黑色雷光的手将花黎轻轻抱起,走出几步,蹲下身将怀中鸟儿放在了一旁的草地之上。这位身披一身蓑衣的村长在进到土屋后便直奔主题的开口向我们说道。倒是这么近距离看着雪莉光滑的身体,让李子礼有些心动,突然他抓住了雪莉的双手,猛地吻住了雪莉。“既然你们谁也不想尝试,那我就宣布今天的考核到此……”龙三海准备停止这无聊的考核,回去交差了。身为具现科学研究的专家,华夏具现术的特高级人才,邵不凡自然也研究过这种颇为特殊的具现术,而且曾对这种术的出现,推波助澜。欧岚摇了摇头,他已经在整个棠溪九坊中遍布了眼线,结果却是没有半点韩宇的踪迹。“好,很好,你干得不错,走,我们到卫生院去看看,剩下的情况路上说。”听了秦虎的讲述之后,宋乔山做到了基本的心里有数,站起来道。地铁里面原本人挤人,苏茶还算靠着一个座位头,所以没什么被人挤的空隙,但乐安琪原本站在她旁边,身后挤着的陌生男人正紧紧贴着她,手指好像在动什么,四周的人都是面朝着另一个方向低头玩手机,根本没人注意到。帘外凉风萧瑟,不时挤点寒风进来,我的心情极其的沉重,她的伤情这么重,也都是因为我,我不由悄悄潸然泪下。“修炼大成时,可幻化万道身?”金佳被这部功法震惊了。万道身影,任凭敌人再厉害也不可能辨别自己的真身是那一道。宣传的时候热热闹闹,可是报名的效果还是不理想,有一些院系,一个报名的都没有。哪怕知道苏茶已经识破了他,也能演技很好的将这个身份给扮演下去。没有开灯,苏茶拿出自己刚刚大衣里带着的手机,刚才她一直注意着,没让手机调出来。我正惊呆的看着她冷酷的侧影,灯光下她突然一回身,光影映在她的脸上,明暗里冷酷冰冷、如同骷髅般的脸,更是令人不寒而栗。她人毕竟外表看起来就高冷,不好接近,有个和蔼可亲的伏墨,就显得平易近人许多。梁南渚轻哼一声,别开头,却并不说话,嘴角却挂着若有若无的笑。谢长珩看着莫如雪那张漂亮的脸,又忍不住会想到她和谢长璟的私情,这种事,换了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了,更何况他还是坐拥天下,后宫佳丽三千的皇帝呢。 第一千零六十五章 心念彷徨 "哗啦——"“你干什么!你再靠前一步别怪我们不客气!”立马有人跳出来挡在前面。双手努力推开男人的铜墙铁壁般的胸膛,却半分也不能撼动,反而被他隆起的坚硬死死抵住。他运用望,闻,问,切的方法,随意一看,就是发现这些人的病症。过了一会儿,生活委员来到讲桌边,晃了晃手里的明信片和信件。但在这两块大陆的中间,则是一条长条状的陆地,像是一座桥,连着两块大陆的两端。斩杀强敌之后,焰灵姬、焱妃继续投入战斗,天玄诀罡气浑厚超过同阶数倍,他们斩杀62级魂帝高手,罡气消耗不过五六成。而孙华刚想要举枪射击,手臂却被一扭之下,枪口对准了自己的下巴。来人自然是五馆十家的十五个武道界宗师,而为首的那人正是宋铁手宋虎。也许廖奶奶说的是对的,她并非不期望自己能展开新的生活,而是之前经历的事让她畏手畏脚,以至于不敢去正视自己的感情。因为二房就这么一个儿子,所以何召的娘亲那简直就是对自己的儿子疼宠到天上去,对于这么一个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的主,就算在何家,一般人也不愿意得罪他。原来这几天,在神农的精心调理下,青龙等人的伤势已经基本痊愈,他们看到伏羲整日废寝忘食、潜心钻研河图奥秘,相信洞主终究会求出妙谛,所以人们不便去打搅,而是急切得等待着这一时刻的到来。“休息啥,大哥,我不是给你买了两套衣服吗,你咋不穿。就现在这身行头进去,估计没进门人家就决定不合作了,去商场先给你换身衣服。”林香雪没好气道。南方,是阴气始生之地,就配以生数二,成数七,称作:地二生火,天七成之。“不用你证明,姐能证明。”邵静笑了笑,手迅速一探,一把握住徐方。此时徐少宇看到了脚下数丈的地方出现了数朵在藤蔓上长出的红花,红花大如澡盆,中间的花蕊约有数尺长,上方还有晶莹透亮的花蜜。空气中也弥漫出诱人的香味。不再多想,墨凡走进了冒险者工会,这才是他第一次真正的出城冒险,就算是一向沉稳的墨凡,心中也不由的有一丝期待。说完,拿出一个储物戒指,递给了穆石。穆石自然欣喜无比,美滋滋的拿出了其中的几个法宝,有了这些法宝,他对上先天武者,就算打不过,也能跑掉。“注意你的言辞,你在种族歧视。”司机说道,不过看着没有生气。还不等魔化天想办法,林语梦已经在魔三秋可怜巴巴的眼神下,摆上了桌子椅子,一盘盘美味佳肴出现在桌子上,香气扑鼻而来,顿时让魔氏兄妹大流口水。林语梦与龙王一行入住在醉仙楼,那里风景极好,极目远望山连山,水接水,海水挟着清风,迎面吹来,像是情人的抚摸,鸟儿在林间歌唱,听得林语梦醉了。 第一千零六十六章 神巫山之行 晨光朦胧。一阵轻风掠过山岗,话语声随之响起——“就此歇息,晚间赶路!”“遵命!”“这般赶路,仿若恶鬼夜行!”????其中,洛宇天和蒜邙二人正是被包围在辐射和污染之中,洛宇天发动圣光耀空,灿金色的金色光芒瞬间照耀四周,驱散周围的黑气。南音梦美目一凝,玉足一动,犹如天仙般凌空而起,她玉指轻弹,使得一道雷光悄然落在了狼月的身上,可谁知,狼月的身体却没有任何的反应,毫无疑问,自当是他身上穿戴着的斗铠有关。“他手底下还有你儿子。”李鵺看向张天策,说出了一个张家任何人说起来都嘴里发苦的事儿。队伍中,李三娘身着铠甲,外披红袍,执绺徐行,不时扭头,与身旁的军将们交谈言语。龙儿顺着洛宇天指着的那一个擂台望去,却看见这一个擂台比其他的擂台相比之下大了许多,而且擂台的左右两边分别有一间休息室。刘斌想要许涛勇敢的迈出那一步,但他就是铁了心一般不为所动,王雅娜也跟着着急,替她的好闺蜜着急,也想法设法的为了两人制造机会。“该死……”陈乾一直在长鼻雪貂后面跟着,可等他发现王玮出手的时候,想阻止就已经晚了。场馆是不收门票的,但公司还是调派几乎所有的保安队员和部分工兵团官兵担任维持秩序的任务。“师父!人头!”包祖丁提着彭轩剑的人头说:左冷梅随后也赶来了。如今困扰陆轩突破领主的最大因素,便是这神力转化,可神力转化只要一入门,接下来就只需要漫长岁月去慢慢转化就是,也就是说,只要入门了,那他今后必然能够成为领主。当然,赵云也不是没有办法。他实地考察过地形之后,发现颖水有河道与潠水相通。这一发现,让赵云大喜过望。“当然。要不要来打赌一下。”卓冷溪昂起头,一脸傲娇的说道。而雷神托尔,却依然不知疲惫的打退一波又一波的敌人,打的那些变种人和异能者还有超级英雄们心中发寒。“说完你们这个宇宙的,我们就来聊聊其他宇宙的吧!”卓冷溪咧着嘴笑着,这个其他宇宙还真是其他宇宙,而不是其他时空或是其他世界,而尼克弗瑞也是精神一震,对于他来说,异世界更能让他好奇。这倒不是说我跟一只鸟过不去,而是王国栋他们告诉我,那只不知名的鸟是那个干枯瘦弱的老王八蛋的眼线。比如说圣族有强者二十多位,但在他和麾下的强者围攻下,陨落若干,剩下几个,人人带伤。这下事情终于瞒不住了。层层上报,九江太守朱治得信之后,又惊又怒,率部行动,到了地方之下,下令把马场团团围住,人与马俱杀之。然后纵火焚烧。“你在做什么?显摆你最近新得的宝贝?”五四见林卿在法宝边摸来瞧去,反而不理他,有些不解道。罗真起身,分别向罗老夫人和郑氏行礼,便走出屋门离开内院,朝外院而去。两个老婆出来这么玩儿,原本大家也只是看着好玩而已,现在更是围观刘伯叙和海松会有什么反应,有些人甚至关注了薄堇身边的朋友圈,想要第一时间知道会如何发展。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神巫一族 一个时辰之后。依旧是满天的飞雪。曾经的荒原,已然变成了雪原。雪原上,三道人影离地数丈,不急不缓地穿行在风雪之中。虽说远离了古神山,而各方的神修众多,为了避免麻烦,依旧不敢高飞,或是过于招摇。“于前辈!”有人传音呼唤。送走了传旨的宦官之后,杨炎回到制置使司衙门,赵倩如正在等着他。这时屋里只有他们两人在。叶少岩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哥哥,这没有必要吧,你如果恢复记忆了想回来看她,完全可以回来的。”当然,他想这件事是不会发生的。尤其是在自己的情人面前,每个男人都会很容易的就忘去一切,甚至会变成个孩子。也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之下,我把豪门傲萱拉进了队伍,并且与亡灵逆风三个一起走向了副本npc,传送进入了副本任务。“没有,谦谦想妈妈了。”叶凌轩抽了几张抽纸,嫌弃的擦着身上的番茄酱。杨沂中接报之后,立刻招集都督府的人员商议如何对付金军的攻势,杨炎这时因为隆兴府的人马未到,还没有出发,因此也列席参加。烈酒全浇上干燥的衣服,自然一燃就着,何况“编幅”的衣服本是种很奇特的质料制成的,既轻又薄。原随云沉默着,像是已说不出话。宝宝为了不让我生产时痛苦,这段日子一直都在努力修炼。若不是他今天突然早产,以他的修炼速度,等到下个月生产之时,的确不用吸收我半点灵力了。欢宴结束之后,完颜福寿和完颜长之便向铁木真告辞回营,并约定好,明天一早拨营起兵回蒙古部中去。铁木真又差合撤儿把送给他们的战利品送到金军的营中去。“哼!看到没有,他们的火铳应该刚才就把火药打完了,现在根本就是一支烧火棍,并没有什么可怕的了。”成国公朱纯臣看到这一幕,脸上露出了得胜者的笑容,嘴上也发出了桀桀的狂笑之声。大家就跟全部被洗脑了一样,唯恐自己抢不到武器,竞争的那叫一个激烈。之前听到钟若飞的过往,他和刘明都以为钟若飞干一段时间就会离开冰湖村,这种人一旦开始就会一直在路上。对方的衣着打扮并不像忍者,更不像草忍村的人,更像是古板的“武士”。继胡云峰之后,梁军和吴麟征带着大军也赶了过来,随后五万明军这便集中在了一起,呆在了两百多龙兵保护的战场之中。昊天不悦,凌霄宝殿内的虚空一沉,一尊尊仙神骇然的看着天帝宝座上的虚影。参演爱情公寓的几名主演的微博关注量也是直线上升,大有从刚刚毕业的学生一跃成为夏国四五线明星的架势。昨天她已经将常规黄金约和陆一鸣特有的黄金约都做了简单的介绍。这次地方卫视上星,东市以微弱的差距输给了珠市电视台,所以没少从内部打听消息。这个规模在南方或许不算什么但在偏僻的西北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合格的乡镇街道。特勤局两大后起之秀,内勤荆浩,外勤十七。荆浩如今也提拔为第九大队副大队长,不过在秦诗嘉的安排下,他依然担任海津大学的保护任务。两个副大队长,都如此年轻,如此牛逼,在特勤局六十多年历史上,极为罕见。 第一千零六十八章 高人相助 一行六人,穿云破雾而去。“萧羽”进攻了,他的攻击非常简单,所有的仙剑随心而动,那一刻它们就像数百个绝代剑仙,竟然夸张的每一口仙剑都打出一招可怕剑招。那扶起安然的力道,有些大,安然皱眉,看着这个战炼,还在想着他身上怎么这么重的血腥味,是不是受伤了之类,刚才那个跑走了的战炼,穿着跟门内战炼一模一样的衣服,满头大汗的又跑了回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虽然不是君子,但却可以为了更加艰难的目标而生生的忍下这一口气。回到队伍驻扎地的温瑶被温铭拉到了一边,眼看着自家哥哥的表情有些不对,温瑶在温铭开口之前说了自己和变异巨松交流过程,还简单讲述了下自己看到的关于巨松的记忆,然后掏出从巨松身上取得的松针递给温铭。“颜先生,请喝茶。”宋婶恰巧就在这时端着茶水点心走进厨房,看到颜哲峰抬手戳着颜向暖的手时,微微不乐意的拧眉。君凌洵听言不禁皱起了眉头,这种话他们私下里说说倒是无所谓,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传出去可不太好听。事实上,即便透露了,以那难对付的程度,百里红妆一行人也不可能通过。孙家家主的脸色很是阴沉,他知道监察司的行动并没有触及四大家族的底线,甚至这种事情作为一个世家的家主都会选择支持,毕竟这样可以将很多人都惧怕跟头痛的巫门清理出去。因此,丈八蛇矛的设计,是配合了张飞勇猛无筹的战斗方式,亦满足了灵活多变的战场环境,兼且重量适中,当真是为张飞量身设计打造的。三公主被凌迟在,这件事情震动非常大,所有人都内有想到监察司这回居然如此狠,敢在皇宫内将三公主凌迟,这已经是要跟赵皇开战了。但是大家都很清楚,这种长时间的追击,最终要看谁的魂力更加雄浑,才能支撑到最后。从这个角度来看,毫无疑问万妖窟主总能追得上。施南庭、杨风来指挥数百民夫,齐力转动湖边水车,湖水夹杂冰块,进入大锅煮沸,而后顺着皮竹造成的水管送上城头。此时,满头白发的周星云正懒散坐在一张大椅子上,稀疏的头发和纯白的胡子显示出他的老态龙钟。欧阳三娘听见罗辰这句话之后,也感到自己被人算计的感觉,他看着身旁的罗辰,将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俄国,虽然综合国力较之前苏时期下滑得厉害,但是单从军事上来说,依旧是世界级的超级大国,是足以制衡米国的庞大战争机器。大不了自己回到华夏之后,就再也不以宫本这个身份来倭国了,一切就这么结束了,大家就当以前不曾相识。浑身焦黑的王梦茫然的走下台一刻,四周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却没有人再向王梦挑战。仙霞派众人怪异的看着王梦,过了半日尽皆摇头苦笑而已。比试落得个这样收场,也不知道对仙霞是福是祸。 第一千零六十九章挟恩图报 这是一处冰峰环绕的山谷。“讨厌!人家一直都是这么漂亮的!”程璐璐知道宋端午的敷衍就是在变相的说沒有发现,她赌气式的拧了宋端午胳膊一下。终于,郭临看到,对面完美的‘玉’容上,如黑曜宝石一般的眼眸中‘射’出闪亮的光芒,朱‘唇’微微一翘,勾出一抹淡淡的笑。自此以后,她沒见过他,她不知道那后宫干政的罪名和即将被打入冷宫的流言怎么平息又怎么传开,整整两个月,他來过,她却称病不见,他趁她睡着时叹息过,她佯装睡着,充耳不闻。梦竹摇晃着身子走了进去,他静静地躺在床上,棱角分明的脸上,浓浓的剑眉微蹙,双目紧闭,发紫的双唇紧抿着,嘴角还有一丝血污的痕迹。但苏易容是首次骑马,虽有些兴奋,但心里大多的却是害怕,总是战战兢兢的。更何况,她坐的这匹马颇为高大。她坐在上面怕摔下去,只得压低着身子抱着马脖子。这是宋端午略显口齿不清说的话语,刘云长纳闷,但易飘摇却清楚这言外之意。“算了,她知道就知道吧,反正我也有事求她,只要她不把这个事情乱说出去就行。”李彦大度的说道。虽然不好听,但是这就是事实,不容得你李岩质疑或者不接受,但是对于现在的李岩來说,那个似乎在朝着他招手的大信封已经是志在必得的东西。奥克里曼从来没发现李彦的话听起来竟然这么悦耳,他一边大笑着,一边拔出长剑,开始反攻了。上面的内容约翰当然有数,可以说,最初这几份手稿上的内容放到眼下,简直称得上是神谕,所有的预言几乎都分毫不差。包括拉斯洛五世与腓特烈三世的明争暗斗。莫轻寒接住她,伸手轻揽了她一下又松开,宠溺的道:“先进去,福婶婶从昨晚就开始忙碌,都是为了你!”说着话,拿手指轻点慕轻烟的额头。山地行军的确十分耗费体力,以李梓悦的身体素质,这么陡峭的山地,估计这辈子都上不去,幸亏有昔凛的Buff加成,此时此刻,李梓悦的身体没有耐力上限,是的,就是这么的Bug。何易苦笑着摇了摇头,他没想到世俗中的人,竟然会给修真大陆取了一个这样的名字。“安玉卿是楚璃的臂膀无异,可安信楼毕竟从前是与鹿城王沆瀣一气的,是有必要查清楚一些了!”苍辛神色凝重。“还好?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让我表妹很不开心?”他冷冷的问道。起来自己穿了衣裳,从床里的墙上摘下断越剑,穿窗而出,去了凝星湖上那个无名的水榭。“我让你看得,不会说你。”云玲夹起了一筷子的面,吃了一口。那士卒看的呆住了,就在这愣神的过程中,青豆士兵疯狂的挥出手中兵刃,将那士卒砍翻在地。扑通,整个房间中的宫人商量好的一样,刷的一下,全都跪了下去,首当其冲的香秀更是脸色一白,便慌乱的跪了下去。“死亡火箭炮”机甲龙兽腰间的生物炮放出能量波打在木乃伊兽的身上,将其轰飞出去。“你的日语很不错唉。”素娜由衷的赞赏道,这么久了华力斯一直都用日语跟大家交流。云妍公主又茫然了,不知道自己的母妃又说起这事做什么,她又没有去拦安氏那个狐狸精的马车。穆氏分公司也离c大近,不过和天雪的公司完全在相反的反向,互相之间反而离得远了。范舟答应了安元志一声,一手拿着花生,一手牵着上官平宁走了出去。早年经常外去,后来又干锦衣卫,江湖民间也算有些朋友。为了找到叶菱消息,他几乎把所有的关系网全部用上,当然不说找王妃,而是有个妹妹失散了。后来才被告知,乔家堡的新少奶奶很像孟昭要找的人。“这个声音很熟悉唉。”迪路兽仔细听了听一直重复着那句话喃喃自语的说道。青凌子眉头紧锁片刻之后才开口道:“你折腾这几日也累了先下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便是了”?“吼”水龙忽地疯狂,战意大作,只见他龙口一张,确是突出了一柄冰莹长剑,迎着这些金色光波激射了过去,于此同时楚山化作的水龙却是紧随着凝雪剑后面,向着天际上的金龙飞射了过去。甚至某位华尔街的大人物想打听自己年轻的模特妻子的出轨对象,他一样会找……韦恩杨。他之所以记录这样的黑账,为的就是为以后,打点关系的时候更加方便才记录的。“是的,智能管家确实是下一阶段公司的主打产品,只不过目前还有一些局限性,同时正在加紧解决当中。”林天闻言,点了点头回答。“汪汪汪……”而就在这个时候,底下放哨的戎吴六眼犬突然狂吠起来。堂堂侯府主动给人家送贴子,被人回决了,竟然再次用她的名意去,若不是正好遇到宫里的嬷嬷回去,侯府再次被拒绝,这脸面也就全丢了。这一枪贯穿了乌马罗夫的眉心之后,他还算壮硕的身躯在一瞬间就仿佛卑抽干了所有的力气,一个歪摘直接倒在了地上,变成了一坨死肉,没有丝毫的升级。船只不大,一艘船只能装载十几人,这些人衣衫破烂,仿佛是刚刚被土匪打劫过一般。“我与妹妹相交多年,掏心的像亲妹妹一般,妹妹只因这误会就恼了我,连个解释的机会也不给,到是冤枉死我了。”谢婷没有台阶下来,张淑波适时的弄了个台阶给她。认怂,当个软蛋,那么以后在团伙中谁都可以踩你一脚,老板更不会把你当人看。此刻李东阳正在极力阻拦杨廷和进来,然后……没有拦住,在杨廷和以一种近乎于粗暴的方式进了门之后,李东阳朝着李吏无奈的耸了耸肩膀,意思很明显,我整不了了,你上吧。 第一千零七十章 又是一年正月 一个月之后。“幽月,你刚刚看到什么了?”北宫棠看司马幽月的样子,不像是在唬大家,而是她看到什么大家看不到的东西了。爱得越深,恨得也会越深,一旦掉头,以齐言那种人来说,是绝对不会回头的。饭店里很多人都不吃饭了,一个个都放下筷子看着这边,有的服务员更是一脸紧张,生怕打起来了受牵连。正常来讲从正面引导才是第一选择,那样会更容易些,但是别看打了这么长的交道,要让莫枫和一个活了二百多年、满身腐朽气息的吸血鬼面对面的近距离接触,莫枫自认还没有那个勇气,所以,莫枫宁可麻烦一些。还好,她对那些也不太喜欢,就对做饭很热衷,也不在乎自己会不会那些东西。不久前,报纸上有过有关靳哲宇和景晓茶的绯闻,他认识这个星夏影视的太子爷。换好衣服,安琳拨出覃牧的号码,想告诉他一声。但手机处于通话中,她打了两遍,都如此。我讪讪的张了张嘴,看姥姥这样便也没法多说,其实我觉得姥姥是可以给方阳出主意,但要跟去我担心。掏出手机,拨出白一一的号码,白筱筱冲温然安抚地笑笑,示意她别担心。难道你不知道现在京城的局势?不知道你们这要带着两万骑兵回来,多少人得盯着你看着?而正在凌霄宝殿里观看真人秀的玉帝和王母,也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会心而笑。钟素一直跟着我们到医院,看着李哥被推进急症室,她似乎比我们还要担心,不安地坐在走廊上的塑料椅上,低着头,手指煞白煞白的,感觉一点血色都没有。阮止水手腕一扯,将心湖一把搂进怀里,身体一下压,凉意的‘唇’便盖在她的‘唇’瓣上。“大不列颠顶级势力之一,神圣教廷的成员?”罗冀势力极佳,见对方身上的光明铠甲之上,有着淡淡的金纹刻画。这种金纹模样极为特殊,上一世他只在神圣教廷的成员上见过。蓝星儿耸了耸肩,从鼻子里哼了两声道:“九王爷,您说笑了吧,我们现在的关系就是——没关系!”说完气呼呼的别过脸不去理他。这个傻相公,果然在这里。凝着室门前阶上捧颊席坐的孤影,罗缜泪悬秀睫。“决不可为敌!”戴琳心中暗暗想着,脸上的笑容也愈发的平易近人。“从今天开始,你就是黄门郎了,其他的活不要干了,陪在朕的身边就可以了。”刘欣兴奋道,兴奋的同时竟然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爱丽丝因为不是王储。又深得父亲喜爱的缘故,感情比较自由,交过几任朋友,最终是在赛马节上和丈夫相识,鉴于她外向和自由性格。安峰比较看好互补的搭配,詹姆斯算是比较合格的。朱孔雀说完闭着眼眸,嘴里一直发出可怕的声音,让唐龙都吓一跳。柳大师陡然发力,拳风绞杀,他虽然不专门走搏斗一道,可这一拳下去,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重返古神山 云雾中,十余道人影飞驰向前。牧霖的做法其实并没有和林颜夕商量,但其实在这一点上,两人根本不用商量。梁钰心中也有点疑惑,为什么这紫若兮会这般不敌自己。她可是自己手下第一的苏若彤,不可能连这么简单的攻击都无法化解。想到紫若兮那些奇怪的话,梁钰只是在心中暗自想着。心中有些疑惑。“将来你错了,别来找我抱怨,丑话我可是说在前面了,以后你被抛弃了,我是不会管你的。”唐彩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他伸手将这青玉巨兽拾起来,入手之处一阵冰凉的触感,仿佛这东西真的是一件玉器,而不是一件活物。“一直以为。都是你单方面的以为我跟他有什么罢了。”水溪笑了笑,护士进来后,来扶着她往病房那边走去。“带你的画板,跟我过来,我带你去看件东西。”祁隆冰说着,已然帮她拿起她的画板,另一手拽着她的胳膊肘儿朝着那侧门处而去。而既然不能彻底消灭他,那就利用他们,既然敌人可以利用,他们为什么不可以。前面有翠珠替她机智地从孙公公那里蒙混过关,现在又对她来到九州清宴的目的了如指掌,因此前面月影向翠珠承认自己“技不如人”是口服心不服,那么现在则完全是对翠珠心服口服了。“这是个好机会,我们趁胜追击,将那些溃散的妖夜族人一一击杀!”一位大界主眼中闪烁出亮光。苏淼淼渐渐有些招架不住,呼吸越发困难起来,直到他满足了才放开她。知道她不容易,我没接她给我的香火钱,而是在走的时候,偷着压到她家盘子下面一沓钱。他心里越想越觉得害怕,生秦沅做出什么过冲动的举动,从而让自己的事业一落千丈。苏淼淼一袭白色肩带款睡裙,白皙的肌肤暴露在外,乌黑长发散落肩头,看起来十分清纯,如同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般惹人怜爱。他们立马去检查对方身上被绳子勒的地方,都表现出很心疼的样子。看得出,他们是真爱。乾青三人那里,所有灵鱼都烤得金黄焦脆,鱼油直冒,落在火焰上,滋滋爆出一股股浓香。李云睿狠狠地吃了一惊,没有涂抹胭脂,只敷少许水粉的脸少了一些生人勿近的冷。老者也有着初入陆地神仙境的实力,但与张三丰一比,根本就不算什么。昊哥儿不敢置信,他是长孙,是哥哥,娘说了许家的一切都是他的。这时沛哥和李砚池听说了匆匆赶来,他们知道“母夜叉”这老婆子难缠,怕我吃亏。汤姆区域内的玩家数量一共有2个亿左右,几乎有一半以上的人都遭殃了,装备大量的被爆了出去,他们想找铁血兄弟盟的麻烦,却发现根本打不过。很显然,就像那日在废弃火化场旧楼,她的气息被人用邪术封印了,目的就是让他没法找到她。“这就是林淑窈,美的太没有道理了吧,不行,有机会得认识认识她。”邵晴晴自言自语地说着。 第一千零七十二章 祖杞 古神山西麓?在这座山谷之中,有着许多唯有幽冥界才有的灵药灵草以及阴属性的矿物,同时,还因为两界气息的交融,生长着两界皆没有的奇特灵物。话落,天意停住脚步,猛地转身连踏四步,眼神死死滴盯着前方三米处,右手握住唤熊法杖,直直地点向前方。而这时野猪肉终于烤好了,由于叶天烧烤得手艺不错,再加上放了开味果调制的香料,浓郁的香味顿时扑鼻而来。罗刹公主的修为本来就是众人当中最为强大的一个,即便她在失去肉身后变弱了许多,但同时与帝释天和余化交手,都没落了下风。他轻轻吐出一口气,随手拦下一辆出租车,随口说出一个目的地,闭上眼睛在靠背上假寐。叶天看着一笑,也没有去多管,径直走进了厨房,片刻之后,带着两个机器人保安推着烧烤架走了出来。“温柔姐,你也去睡吧!最好挂机下线,明天不用醒酒。”五分钟后,天意满头大汗的回到酒桌,脸上赤红一片。可相对于08年这个时间点,这两项短板显然不是最迫切需要弥补的地方。骷髅洞口,天意擦着汗水喝着mp药水,看着似水温柔七人兴奋的击杀从骷髅洞口零星往外跑的敌人。张离是自己认定的弟子,若是让他当着半个天泉宗修士的面磕头认错,还要昧着良心承认自己作弊了,那无异于将这个炼丹的好苗子彻底毁了。“大哥,果然是这雪莲,适才我们就是饮了水缸中的水才腹痛昏倒的,原来是误食了虫子。”七人中一个身材矮墩,胡子拉碴的男子心有余悸说道。由于要执行计划,怕照顾不好戚曼安,所以千灵让戚曼安暂居孤家,这样也可以避免戚曼安被当做人质。此时已经过了中午,宫代奏回家之后先是冲了个澡,可他没什么食欲,于是想了想之后他又回卧室补觉了。ene是来自“阳炎project”的角色,不过宫代奏把这样的动画人物形象摘出来并不是想做那部作品,准确的说他只是拿了这个角色,剩下的东西压根不打算掺和什么。能成为带给人力量的歌手,这是我的愿望,这位粉丝真的很辛苦,希望你的辛苦都值得,在学习中能取得好成绩。“恩。”千灵心神不宁,强自镇静,周围的妖气浓重得让她极度不舒服。刚好这几天他不去公司,也看一下,他的办公室中,有没有人会去,或者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还是算了吧,明天说清楚之后,我也不想和赵强有什么牵扯了。”孙薇薇说道。好像只要自己一说愿意,又或者说出多大把握,就会发生很恐怖的事情。“这些英雄皆是石柱里的投影,并不是真实的英雄,但你必须照着它的命令进行,这是你提升实力的关键。”钟馗的声音在天空之上响起。他双手握着‘神伐剑’,想要把‘神伐剑’从江天辰的身体之中拔出来,却发现,他用尽全力,都是难以拔出。 第一千零七十三章 手下留情 黑暗中,一道人影向上飞去,宛如潜龙出渊,却风云俱隐、无声无息。片刻之后,直上直下的山洞渐渐到了尽头。于野放缓去势,抬头张望。我这话叫王龙他们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谁都知道,王家的形势严峻,多拖一天,那么他们就损失几个亿。涟好奇的看着天津风,记忆里依稀有种熟悉的感觉,还是能够认得出这个应该就是阳炎级的驱逐舰天津风,不过因为并不是最初的原型舰,所以涟其实也没有什么关于之前的记忆。没多久,瑛回来了,还端了一碗芳香四溢的面进来,长时间的消耗让我现在饥肠辘辘,所以一看到面我感觉我眼睛都在放光。虽然这次见面她们都已经知道了我把鹏爷和光头全干了,但她们对我的态度似乎依然没变。两人一直没怎么正眼看我,也一句话都没和我说。所以,听到九阴的大放厥词,陈忠国始终是绷着一张脸,没有说话。“啪!”火力二话不说一个耳刮子下去,这一巴掌下去带着清脆的响声,直接把一个家伙给打翻在地。顾辰溪帮曲婉怡检查了一遍,又给她灌了一些疗伤止血的药,确认她没有伤到根基之后,身上的冷意才稍稍驱散了一些,不过,看着她脸上那如同烂泥一般瘫在肌肤上的鼻梁,顾辰溪眼底不禁又是一阵寒芒闪过。对于她的这个反应,江懿轩没有半点生气,反而抿着唇伸手拍了拍紫映雪的肩膀,嘴角上扬的弧度却似乎还有些讨好。因为她已经渡了三生轮回。虽然所有人都不懂,这么短时间内怎么做到的。这一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的就要冲上去,可是三爷的车突然发出一声刺耳的鸣笛声,这一声就像是一锤子狠狠打在我的心上,我站在那里没动,眼睁睁的看着三爷的车如脱缰的野马一般怼上宋佳音车的屁股。“俺也是。憋了两天的气,总算狠狠的喘了回来。”周铁牛憨笑道。他很喜欢罗清泉这种吃惊的表情,虽然已经有一年多没见了,看到他这种样子,上海马超的心里还是蛮爽的。“我——我才没有呢,以前是觉得你挺顺眼的,但今天是姐姐的生日,再说现在姐姐很幸福,你难道看不出来么?”柳婉柔认真道。“是吗?怎么本王看起来比较像是在炫耀胜利?”他似笑非笑地继续以着睥睨的姿态瞅着她。“夜影,现在我们的资金的确有些困难。我也一直想在找融资方洽谈,但是你不希望和其他人合作,这个想法治好作罢。现在有三条路摆在面前,一是招人合作、二是向银行贷款、三就是你自己想办法!”霅溪无奈的说道。反正下一盘就是他们对战eg了,一切的功课昨天晚上已经做完,现在既然已经来到了比赛现场,还不如听王修的,好好的让自己放松一下。躲在暗处的巴达克差点摔倒,这再不斩竟然说佐助是卡卡西教出来的,这分明就是他教出来的。虽然只是短短两个字,但是弄雪却听得出这次他的语气多了认真,没了刚才那种只专心于批奏折而敷衍她的感觉。“咦?为什么?我们还要去看戏的。”弄雪不明所以,却也没有犹豫地便跟着躲进了角落。“老娘不去了,就算被打死我也不去!要我陪黄毛那家伙还不如去死。”王雯眼眶一红,大吼道。开玩笑,李少凡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开什么玩笑,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搂草打兔子的事情可是李少凡的专长,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情。那些看热闹的准圣全都惊呆了,他们没想到又有一位圣主级别的古圣降临,而且还是十方圣地中排名第四的火姬古圣,这火姬古圣的实力可不是云歧古圣能够比拟的,实力之强完全能在圣人圈子里排行前二十了。“不管怎么样,我也要抓紧时间解决一下问题。”李少凡的心里已经萌生了一个另类的注意,这也是没法子的法子。“也罢,当年那里是我们几个一起封印的,这一次我就跟着你进去看看吧,这么多年了,我还真的很想去看看呢。”通天教主笑呵呵的说道,李少凡嘿嘿一笑,意念一动带着通天教主消失在远处出现在了放逐之地之中。可惜身体伤势严重,气劲消弱严重,像受伤雄狮在虚张声势罢了!从进来之后便一直沉默不语的雪幽幽,侧头看了一眼这位已形同疯魔的皇帝陛下,目光中尽是鄙夷不屑。在无穷的星海之中,总有一些运气特别好的星球,发生着这样那样的故事。 第一千零七十四章 来日方长 草丛中,倒下的鸿前辈裹着一层白色的禁制,像是骨甲,又似虫茧,将他紧紧束缚,仅露出半个脑袋,瞪着双眼道:“于野……天神斧……” 如今,回到了东莲国的军营,他自然是将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了唐芸的面前。 哭了十几二十次,每次都是哭的肝肠寸断的,唐芸担心孩子会哭出问题,便不再伸手抱了,只是每天去瞧瞧孩子。 最下面一阶平台,也是大厅中最大的地平面,一直延伸到大厅之外,由几组台阶与山峰外的巨大广场相连而成。 “妈妈,我们报警吧!”韩奕虽然是紧张,但已经六岁的他比以前要理智要冷静许多。 何韵茗提着水壶走过来,往床头柜上一放,摆开两个杯子抓了点茶叶,准备倒茶。 展白已经泡了菊‘花’茶过来,这等天气,事实上并不适合喝菊‘花’茶,但这两人火气太大了,都需要消火。 “没事的,现在有碧云当我的眼睛,我根本不用担心的!”叶枫笑笑说道,看着现在温碧云双颊红晕,一副非常满足的摸样,叶枫心中便是一股满足感传来,有些时候,男人需要的就是这样一种满足感。 菲尔从门外进来时看着静坐在那边沉思的萧景琛,一张脸的表情是那么的深谙难测,菲尔可以猜想,萧先生怕是接到了不好的消息了。 芸萱公主的手腕上有一个浅浅的痕迹,好像是什么印记一样,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看不清。 舒华烨面对着空空如也的房间,空气里还有他熟悉的淡淡香水气息,香气还在,人却不再了,他的脸色慢慢得变成了铁青色。 虽然封擎苍已经下定主意了,但是还是会主动询问,毕竟裴诗语如今的状况还是没有彻底好。 这年头买山,而且还是在这种经济不发达的地方,并不会有什么困难。 连心迎昨晚就已经没有生气,并且心情很好了,所以晏野夸不夸她,她都不在意。 凰玥离擦汗的时候,纤细的手指时不时会从黎墨影的脸上、脖子上滑过。 青萍心中正惊疑不定着,望见慕晚歌那平静的目光,便知眼前这人是已经笃定了自己的身份。 眼见封擎苍越走越远,就好像是没有听到她在后面叫他一样,根本就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裴诗语更是恼火了。 “但外人不会这么想,毕竟他是天家人,一旦这事被他的父王知道,后果如何真不好估算,况且这事若被透露了出去,对你的仕途也会有影响。”金鼎肃颜道。 这一地狼藉,着实让人非常心痛!要再重新布置出同样的阵法,需要花费大量的材料,还得再花重金去请高级阵术师。 “那你怎么样才能给我手稿?”林衍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仿佛为了拿到她的手稿,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我睡不着,我想儿子。”武香如转头看向了刑孝森,眼睛又红又肿,一看就是刚刚哭过。 再瞧楚良娆眉眼弯弯,登时他又气不起来了,但还是撑着面子,没有跟着笑出来。 至善平躺在床榻上,想着明天该带些什么东西去一趟那个公子哥的府上除妖,听着花未落的呼吸越来越均匀,便也闭了双眼,准备休息。 草丛中,倒下的鸿前辈裹着一层白色的禁制,像是骨甲,又似虫茧,将他紧紧束缚,仅露出半个脑袋,瞪着双眼道:“于野……天神斧……” 如今,回到了东莲国的军营,他自然是将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了唐芸的面前。 哭了十几二十次,每次都是哭的肝肠寸断的,唐芸担心孩子会哭出问题,便不再伸手抱了,只是每天去瞧瞧孩子。 最下面一阶平台,也是大厅中最大的地平面,一直延伸到大厅之外,由几组台阶与山峰外的巨大广场相连而成。 “妈妈,我们报警吧!”韩奕虽然是紧张,但已经六岁的他比以前要理智要冷静许多。 何韵茗提着水壶走过来,往床头柜上一放,摆开两个杯子抓了点茶叶,准备倒茶。 展白已经泡了菊‘花’茶过来,这等天气,事实上并不适合喝菊‘花’茶,但这两人火气太大了,都需要消火。 “没事的,现在有碧云当我的眼睛,我根本不用担心的!”叶枫笑笑说道,看着现在温碧云双颊红晕,一副非常满足的摸样,叶枫心中便是一股满足感传来,有些时候,男人需要的就是这样一种满足感。 菲尔从门外进来时看着静坐在那边沉思的萧景琛,一张脸的表情是那么的深谙难测,菲尔可以猜想,萧先生怕是接到了不好的消息了。 芸萱公主的手腕上有一个浅浅的痕迹,好像是什么印记一样,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看不清。 舒华烨面对着空空如也的房间,空气里还有他熟悉的淡淡香水气息,香气还在,人却不再了,他的脸色慢慢得变成了铁青色。 虽然封擎苍已经下定主意了,但是还是会主动询问,毕竟裴诗语如今的状况还是没有彻底好。 这年头买山,而且还是在这种经济不发达的地方,并不会有什么困难。 连心迎昨晚就已经没有生气,并且心情很好了,所以晏野夸不夸她,她都不在意。 凰玥离擦汗的时候,纤细的手指时不时会从黎墨影的脸上、脖子上滑过。 青萍心中正惊疑不定着,望见慕晚歌那平静的目光,便知眼前这人是已经笃定了自己的身份。 眼见封擎苍越走越远,就好像是没有听到她在后面叫他一样,根本就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裴诗语更是恼火了。 “但外人不会这么想,毕竟他是天家人,一旦这事被他的父王知道,后果如何真不好估算,况且这事若被透露了出去,对你的仕途也会有影响。”金鼎肃颜道。 这一地狼藉,着实让人非常心痛!要再重新布置出同样的阵法,需要花费大量的材料,还得再花重金去请高级阵术师。 “那你怎么样才能给我手稿?”林衍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仿佛为了拿到她的手稿,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我睡不着,我想儿子。”武香如转头看向了刑孝森,眼睛又红又肿,一看就是刚刚哭过。 再瞧楚良娆眉眼弯弯,登时他又气不起来了,但还是撑着面子,没有跟着笑出来。 至善平躺在床榻上,想着明天该带些什么东西去一趟那个公子哥的府上除妖,听着花未落的呼吸越来越均匀,便也闭了双眼,准备休息。 草丛中,倒下的鸿前辈裹着一层白色的禁制,像是骨甲,又似虫茧,将他紧紧束缚,仅露出半个脑袋,瞪着双眼道:“于野……天神斧……” 如今,回到了东莲国的军营,他自然是将所有的好东西都捧到了唐芸的面前。 哭了十几二十次,每次都是哭的肝肠寸断的,唐芸担心孩子会哭出问题,便不再伸手抱了,只是每天去瞧瞧孩子。 最下面一阶平台,也是大厅中最大的地平面,一直延伸到大厅之外,由几组台阶与山峰外的巨大广场相连而成。 “妈妈,我们报警吧!”韩奕虽然是紧张,但已经六岁的他比以前要理智要冷静许多。 何韵茗提着水壶走过来,往床头柜上一放,摆开两个杯子抓了点茶叶,准备倒茶。 展白已经泡了菊‘花’茶过来,这等天气,事实上并不适合喝菊‘花’茶,但这两人火气太大了,都需要消火。 “没事的,现在有碧云当我的眼睛,我根本不用担心的!”叶枫笑笑说道,看着现在温碧云双颊红晕,一副非常满足的摸样,叶枫心中便是一股满足感传来,有些时候,男人需要的就是这样一种满足感。 菲尔从门外进来时看着静坐在那边沉思的萧景琛,一张脸的表情是那么的深谙难测,菲尔可以猜想,萧先生怕是接到了不好的消息了。 芸萱公主的手腕上有一个浅浅的痕迹,好像是什么印记一样,如果不仔细看的话,还真看不清。 舒华烨面对着空空如也的房间,空气里还有他熟悉的淡淡香水气息,香气还在,人却不再了,他的脸色慢慢得变成了铁青色。 虽然封擎苍已经下定主意了,但是还是会主动询问,毕竟裴诗语如今的状况还是没有彻底好。 这年头买山,而且还是在这种经济不发达的地方,并不会有什么困难。 连心迎昨晚就已经没有生气,并且心情很好了,所以晏野夸不夸她,她都不在意。 凰玥离擦汗的时候,纤细的手指时不时会从黎墨影的脸上、脖子上滑过。 青萍心中正惊疑不定着,望见慕晚歌那平静的目光,便知眼前这人是已经笃定了自己的身份。 眼见封擎苍越走越远,就好像是没有听到她在后面叫他一样,根本就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裴诗语更是恼火了。 “但外人不会这么想,毕竟他是天家人,一旦这事被他的父王知道,后果如何真不好估算,况且这事若被透露了出去,对你的仕途也会有影响。”金鼎肃颜道。 这一地狼藉,着实让人非常心痛!要再重新布置出同样的阵法,需要花费大量的材料,还得再花重金去请高级阵术师。 “那你怎么样才能给我手稿?”林衍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仿佛为了拿到她的手稿,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我睡不着,我想儿子。”武香如转头看向了刑孝森,眼睛又红又肿,一看就是刚刚哭过。 再瞧楚良娆眉眼弯弯,登时他又气不起来了,但还是撑着面子,没有跟着笑出来。 至善平躺在床榻上,想着明天该带些什么东西去一趟那个公子哥的府上除妖,听着花未落的呼吸越来越均匀,便也闭了双眼,准备休息。 第一千零七十五章 自有定数 而另一边,李奇硬拉着上官之桃到了一处无人的房间,期间无论上官之桃如何的打骂撕咬他都不曾放手。 商场如战场,没人说得准最后的结果会怎么样。虽然她相信,以君谨言的能力,绝对不会让君氏集团陷入危机。可是四海集团呢这样一个偌大的财团,真的会因为这场较量而被拖垮,甚至被吞并吗 收拾好药箱,端木幽凝仔细检查了一下脸上的面纱,确定没有任何问题之后才离开镇国公府,一路来到了湛王府。 两人正准备叫刘枫枫大大哥的时候,刘枫抢先一步,说道:"行了,什么枫大大哥的呀!太难听了,你们随意叫我就行了,我不计较这些的"。 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谈判,夜峰还以为狮子在磨灭对方的锐气,以求谈判的时候能够处于优势地位,便没有多问。 有喜原来湛王妃怀孕了只不过怀孕就怀孕,还用得着摆出这么大的阵仗吗这就是所谓的好戏 可他身为皇子,若是无缘无故离开,势必会引人怀疑。更重要的是,如果东陵洛曦等人知道他是为了寻找端木幽凝,岂不更会糟天下之大糕 见夏雪哭了,梵爱爱两人也不好再继续了,而是看向欧阳,毕竟她们还是听欧阳的。 离开了泰勒的别墅,毒癫开了一辆银色的悍马到门口接走了莫铭,直奔机场而去,这里的事情告一段落的,该是时候回南华市了。 刘言怅然仰望着星空,无论是否进入冥想,他的心总是在茫茫星河的另一端,牵挂着那个曾经被造物主无比宠爱过的种族。 “这个老怪物,他连自己最看重的弟子的妻子都不放过,那正义大联盟辖域内的老百姓还能有个好”巫门不知好歹地加上一句,被法桥狠狠地使了个眼色,要他闭嘴,因为这件事做属下的的确不方便评论。 “护盾!”籍俊劈出一剑,然后左手搭在欧阳建的右肩上,而于红花剑交左右,用右手搭在欧阳建的左肩上。 正在这时,传来了敲门声,谭觉和卓芷筠迅速整理了一下衣服,一个去准备茶水,一个去开门。 他靠在床头,单腿曲起,扣起食指敲着电脑,收起了那丝惯性的玩世不恭。 几乎有成千上万把冰之武器激射出去,密密麻麻的仿佛是雨点般砸向了那些骑在魔兽身上的士兵们。 “我没事!”苏慕白双手紧紧地揪住水牛颈后的长长牛毛,不让自己摔下去。 siri没理他,只是用自己那双黑色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对方,即使对方根本不想和他对视。 孙丰照实在忍不住的话语,打破了现场的寂静。哗啦啦,座椅意外倒地,茶杯、壶盖打翻一片的声音响了整个聚宝楼二层。 交火的双方都是精英,两边正面交火之后谁也没有再占到便宜,所以除了死在狙击手枪下的潜伏者外,双方都没有再有人阵亡,不过双方受伤的人倒是不断增加。 钟离洛点了点头,大步走向屋子,钟离洛越靠近屋子,心中越激动,钟离洛走到门口,手抬起,又放下,钟离洛透过雕花窗桕往里看去,看到那张自己朝思暮想的脸,咬了咬牙,推门而入。 回到西山上的住处,三人各回各的房间,本来邢轩还挺有兴致和精力继续聊下去,但郁风和尹欣却是有些累了,不愿再继续了,于是之好也回房了。 这消息不胫而走,让许多准备去峡谷里一探究竟的强者们纷纷望而却步,连大陆上的顶级强者都能吞噬,谁又敢拿自己的命去开玩笑呢于是,那条峡谷便被人们列为禁地,出于对峡谷的敬畏,那里也就叫做召唤师峡谷。 寒月正要去追,却被钟离洛给制止了下来,钟离洛把苏瑾交给春柳,眼眸无意一撇,发现草丛间隐隐有个东西,钟离洛眉头一皱,低下身子,从草丛上捡起那不明东西,钟离洛提起来一看,原来是块玉佩。 城、傀儡木偶、塔、棺中棺,这几个主要的词汇闪现在胡顺唐的脑子中。这些东西不可能是一起出现的,总有个先后秩序,先有棺中棺再有塔以塔为中心建造城池接着在城池里布置傀儡木偶。 “奇怪,璇玑道人为何法宝不用,确偏偏近身搏斗”张凡疑惑着,立刻仔细端详。当初就说好帮璇玑道人报仇,他当然要看的真切,如果璇玑道人发出信号自己没看到就害人了。 白菊见自己说有好消息,而钟离煜萱一点兴奋的模样也没有,心中升起一阵迷惑,这是怎么回事以前公主听到自己有好消息,就会立即蹦跶起来问自己是什么好消息,而现在公主却表现的漠不关心。 “妈咪,抱抱!”刚才还好好的笑乖乖见到童乖乖的一瞬间眼睛立马就包了一包泪,连声音都带上了颤音,爬下椅子就要童乖乖抱抱。 第一千零七十六章 巫星之行 而不是傻乎乎的自己一头撞上去,用自己那愚蠢之极的脑子去挑战一下,看这天条是不是真的不会拿她们怎么样? 毕竟天雷那般的强力手段,想来也不是张角想发就可以无限发射的。 杰克的身边,他的左右手,基地里面的一名中校很是惊讶的开口道。 至于那孩子和荣宁郡主的死活,也许他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所以,只是随便鼓动了一下杜家,便没有后续。 他声音虽然不大,但语气中透着一股彻骨的哀伤,那坚决之意,更透着一股坚定不移的信念,令人不由得为之震动。 剑锋抖动,无数道清冷的月光在瞬间便暴射而出,朝着古霄射去。月光无形,剑气凛然,月光与剑气,在这一刻已经被玉凤仙子合而为一,成就了独属于自己的至强绝招。明月谪仙经的修为,更被催升到了极致。 他抬头看看苏景安,苏景安一如既往的冷酷无情。他又微微放下心来。这样的男人是没有情可言的,除了必要的应酬场合,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他笑过来了。 “好!”宋太公呵呵一笑,手中的拐杖举起,向刘唐的朴刀只是一点。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马三娘手中长刀一斩,反手一把柳叶刀飞出,阻止了两把短刀的前进,然后回身用到竖在胸前,挡住了敌人砍过来的一刀。 众人上了渔船,然后回到岸上。福船则是先往码头驶去,如果确认没事的话,再直接前往登州,完成训练目标。 处理完一整天的事务后,尼姆全身放松地斜靠在长长的躺椅上,闭上了眼睛,看起来似乎是在闭目养神,可眉头却一直在深锁着,似乎某些烦恼的事儿正困扰着他。 “只要再给我两分钟,就能完全炼化神格!”萧羽心中自信很足。 可能着火红色的战铠给予他一点点的安全感吧,绷紧的心也放松了一点。 本來这么大的事情,中增市市政委肯定受到消息,但他们却保持沉默。对此,不少人嗅到其中的猫屎。也许,这陈宇有很大能耐,连市政委也要给面子他,要不然吃公粮的那些人对这事怎么会保持沉默? 说真的,他王炳生真的是不想来这走一趟的,这断横川的水,他可真心不想去试试这水有多深有多黑。 钱锋擦了擦嘴巴,朝我摆了摆手,含糊着说道:“不行!星哥刚才说了,他要指点我寸劲和爆发力!”说着又吐了起来。 以自己四级等阶再配上血色之力下的速度也要稍逊半筹,加上刚才能重伤那矮胖沃克也胜在对方麻痹大意,出其不意而已。如今比尔已经对自己的实力有所了解,恐怕就没那么好战便宜了。 “萧羽,斯特他们怎么样?”罗伊刚刚炼化神格,已经从新成为神级强者了,笑容满面地对萧羽笑道。 晕了,以前人家问他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吴杰一直避而不答,不过现在他可以回答了,那就是当你拥有一件极品装备,却装备不上的时候就是最痛苦的事了。 第五天此次前来并不是仅仅因为慕容雪的吩咐,他身上还肩负其它使命。不过陈宇问他什么事他还真不清楚,只能等陈宇道出真相。 贯穿回旋,在冰冷的风暴中撕开一个巨大的空白,最后稳稳的命中艾莉儿身前的石砖,带来的冲击在城墙上留下扭曲的裂纹,同时天亮了。 夜里十二点之后,林昭转了很久,才在上次周围的地方找到所谓的夜色。 叶窈窕长须了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对着一屋子的人鞠了一躬,然后就高高高兴兴地转过身,走出了试镜室。 ‘红色很扎眼!’轻轻别开头‘而且我讨厌那种刺目的颜色’它象征着生命,同样也象征着生命的逝去。 对此尼塔瑟并不想多说什么,毕竟这个秘密在阿里忒死后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又一个上午的时间过去了,江雪在看资料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让她的脸色很不好。 脸上更是从容的笑意,但是这样的林昭,却让灵越有些捉摸不透,握着长剑的手微微一顿。 另有几名鬼修,也有相同感悟,只是一开始眼底闪过片刻犹豫,看着已有同道自绝当场,果得大机缘,便不再迟疑,亦自绝当场。 江雪挂了电话,看了一下时间,又打给了慕千城,向他报平安。她和慕千城约好,两人报一次平安。这也是她一定要回酒店的原因。 这时候从旁边过来了一个鬼佬,对着林木嘀咕了好几句,不过林木没听懂,只是大致的从他伸手的举动上判断出来他是祝贺自己要握手。而不是傻乎乎的自己一头撞上去,用自己那愚蠢之极的脑子去挑战一下,看这天条是不是真的不会拿她们怎么样? 毕竟天雷那般的强力手段,想来也不是张角想发就可以无限发射的。 杰克的身边,他的左右手,基地里面的一名中校很是惊讶的开口道。 至于那孩子和荣宁郡主的死活,也许他也根本没有放在心上,所以,只是随便鼓动了一下杜家,便没有后续。 他声音虽然不大,但语气中透着一股彻骨的哀伤,那坚决之意,更透着一股坚定不移的信念,令人不由得为之震动。 剑锋抖动,无数道清冷的月光在瞬间便暴射而出,朝着古霄射去。月光无形,剑气凛然,月光与剑气,在这一刻已经被玉凤仙子合而为一,成就了独属于自己的至强绝招。明月谪仙经的修为,更被催升到了极致。 他抬头看看苏景安,苏景安一如既往的冷酷无情。他又微微放下心来。这样的男人是没有情可言的,除了必要的应酬场合,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看到他笑过来了。 “好!”宋太公呵呵一笑,手中的拐杖举起,向刘唐的朴刀只是一点。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马三娘手中长刀一斩,反手一把柳叶刀飞出,阻止了两把短刀的前进,然后回身用到竖在胸前,挡住了敌人砍过来的一刀。 众人上了渔船,然后回到岸上。福船则是先往码头驶去,如果确认没事的话,再直接前往登州,完成训练目标。 处理完一整天的事务后,尼姆全身放松地斜靠在长长的躺椅上,闭上了眼睛,看起来似乎是在闭目养神,可眉头却一直在深锁着,似乎某些烦恼的事儿正困扰着他。 “只要再给我两分钟,就能完全炼化神格!”萧羽心中自信很足。 可能着火红色的战铠给予他一点点的安全感吧,绷紧的心也放松了一点。 本來这么大的事情,中增市市政委肯定受到消息,但他们却保持沉默。对此,不少人嗅到其中的猫屎。也许,这陈宇有很大能耐,连市政委也要给面子他,要不然吃公粮的那些人对这事怎么会保持沉默? 说真的,他王炳生真的是不想来这走一趟的,这断横川的水,他可真心不想去试试这水有多深有多黑。 钱锋擦了擦嘴巴,朝我摆了摆手,含糊着说道:“不行!星哥刚才说了,他要指点我寸劲和爆发力!”说着又吐了起来。 以自己四级等阶再配上血色之力下的速度也要稍逊半筹,加上刚才能重伤那矮胖沃克也胜在对方麻痹大意,出其不意而已。如今比尔已经对自己的实力有所了解,恐怕就没那么好战便宜了。 “萧羽,斯特他们怎么样?”罗伊刚刚炼化神格,已经从新成为神级强者了,笑容满面地对萧羽笑道。 晕了,以前人家问他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吴杰一直避而不答,不过现在他可以回答了,那就是当你拥有一件极品装备,却装备不上的时候就是最痛苦的事了。 第五天此次前来并不是仅仅因为慕容雪的吩咐,他身上还肩负其它使命。不过陈宇问他什么事他还真不清楚,只能等陈宇道出真相。 贯穿回旋,在冰冷的风暴中撕开一个巨大的空白,最后稳稳的命中艾莉儿身前的石砖,带来的冲击在城墙上留下扭曲的裂纹,同时天亮了。 夜里十二点之后,林昭转了很久,才在上次周围的地方找到所谓的夜色。 叶窈窕长须了一口气,这才放下心来,对着一屋子的人鞠了一躬,然后就高高高兴兴地转过身,走出了试镜室。 ‘红色很扎眼!’轻轻别开头‘而且我讨厌那种刺目的颜色’它象征着生命,同样也象征着生命的逝去。 对此尼塔瑟并不想多说什么,毕竟这个秘密在阿里忒死后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又一个上午的时间过去了,江雪在看资料的时候,发现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让她的脸色很不好。 脸上更是从容的笑意,但是这样的林昭,却让灵越有些捉摸不透,握着长剑的手微微一顿。 另有几名鬼修,也有相同感悟,只是一开始眼底闪过片刻犹豫,看着已有同道自绝当场,果得大机缘,便不再迟疑,亦自绝当场。 江雪挂了电话,看了一下时间,又打给了慕千城,向他报平安。她和慕千城约好,两人报一次平安。这也是她一定要回酒店的原因。 这时候从旁边过来了一个鬼佬,对着林木嘀咕了好几句,不过林木没听懂,只是大致的从他伸手的举动上判断出来他是祝贺自己要握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