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症倒计时,闪婚京圈太子爷赢麻了》 第7章 恃宠而骄 沈秋月这边,已来到茶水间。 程斐然不喝的那杯牛奶,她直接倒进水池,然后把水龙头开到最大,将牛奶冲掉。 站在水池边,冷眼看着那些乳白色的液体被稀释后,冲洗地干干净净,直到不留一丝痕迹。 那丫头竟然要结婚了,偏偏在这时候。 如果是一年前,沈秋月会很开心。 但现在不是时候。 男方会是谁呢? 不管是谁。 绝不能让程斐然离开程家…… 沈秋月把水龙头关上,女儿沈倩倩的语音消息也传来了,她在耳边接听: “妈,刚来的那个人,你知道是谁吗,京城霍家的大少爷,霍暝渊!” 沈秋月听到这,心跳都加速了。 她怎么会不知道霍家。 以霍家在京市的影响力,如果他真是霍家大少,称得上是京圈的太子爷! 然而沈倩倩随后说的话,却让她心情急转直下,眉心顿时锁紧。 “他今天是来向程斐然提亲的!”沈倩倩嗓音里甚至带了哭腔,满是不甘滋味。 沈秋月攥紧手机,暗暗咬牙。 程斐然的结婚对象,竟是他? 但这个提亲也未免太低调了。 那倒是十分低调了。 像程家在海市这样的影响力,提亲不带一个车队来,甚至连一盒礼品都没带,实在说不过去。 她凭着自己的直觉认为,这场婚姻,程先生和这位京城来的霍少,都并不想声张。 在短暂的惊讶之后,沈秋月接受了现实,也有了主意。 她直接拨通了女儿的语音。 “你找个机会,拿程斐然和男公关开房的照片问问他,问那是不是他。” “那怎么可能是他呀,而且这么一说,他不就知道程斐然去找男公关的事了?” 沈秋月按了按眉心,觉得女儿的蠢笨已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所以我才让你问他,明白?” 她就是要让这位大少爷知道,他未婚妻是个怎样浪荡不堪的姑娘。 女儿终于领悟,却又问道:“那程叔叔要是知道我们又在背后说程斐然……” “愚蠢!这种事,他会去跟程先生说么?” 都是场面上的体面人,肯定是自己找个借口悔了婚,这样以后还能做朋友,要是把对方家丑当面说出来,就等于撕破脸了。 沈倩倩恍然大悟,回道:“明白!” …… 程斐然的父亲和霍暝渊就两人的婚事,谈差不多的时候,程砚接到一通电话。 接听后,他脸色变了变:“我程砚的女儿和谁谈恋爱结婚,还轮不到别人指手画脚。” 说完,他挂断了电话。 霍暝渊流露出恰当的关心之意。 程砚收起方才的愠怒,看向霍暝渊:“有些人不希望你和然然结婚,能猜到是谁吗?” 霍暝渊眸色暗了暗,神色却更笃定淡然。 他显然是知道的。 “我和您的态度一样,不管是谁,都不会改变我和斐然的婚事。” 程砚眯了眯眼眸。 霍暝渊这话说得平静,却让程砚挑了挑眉。 年轻人话里有话,这婚事,怕是连他这个当父亲的都阻拦不了。 倒像他父亲的性子。 不管怎样,有他这句表态,程砚多少是欣慰的。 之后他看了眼时间:“这丫头,还不下楼来。” 霍暝渊便说:“没关系,我今天一整天都空出来了,可以等她。” 程砚笑道:“这丫头被我宠坏了,已经没个样子。” 程砚一边吐槽着女儿,语气里却都是宠溺。 霍暝渊也笑了笑。 的确,她是被宠坏了的。 那是她十岁还是十一岁的时候?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她站在车门前,没人给她开门,她自己甚至不会主动去拉那个门把手。 别人说她小小年纪,倒会摆架子,可霍暝渊知道,那就是她习以为常的生活。 还有段时间,她喜欢逛一家商场,但距离她常住地上千公里,来回都是坐私人飞机,她觉得好浪费时间,她父亲便给她在本地盖了个一样的。 尽管商场建成的时候,她早就失去了兴趣。 在她的脑袋里,没有金钱的概念,她唯一在意的就是自己的时间。 现在她长大了,行为已不像儿时那么荒诞,她的时间,却也不多了…… 可越是理解她,怜惜她,越觉得她是个没良心的小白眼狼。 霍暝渊想着这些,附和了一句:“有人宠,怎么都是好的。” 程砚微笑点头,似乎对他的回答很满意:“既然有时间,就留下一起吃午饭吧。我家这位主厨手艺很不错,连楼上那只小馋猫的胃,都被他征服了!” 霍暝渊也没再客套,答应了下来。 之后,程砚在书房开视频会议,并通过内部电话,给书房外等候的沈倩倩说了一声,让她给霍暝渊上茶点之类。 霍暝渊暂时离开。 在关上书房门的时候,他听到里面传来剧烈咳嗽声,但他人已离开房间,便没再回去打扰。 …… 霍暝渊这边前脚到了会客厅,沈倩倩后脚就端着点心与茶水走了进去。 霍暝渊站在落地窗边,眺望着窗外宽阔草坪,似乎并未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 沈倩倩放下饮食,将托盘收起放于身前,抻了抻刚刚换上的新旗袍,希望霍暝渊能从玻璃反光中看到她。 这是一件天青色旗袍,是母亲亲自为她请人订制的,价值不菲,样式也美,很衬她身材和肤色。 这样高档的服装,她还有两套,凡家里有高级访客的时候,她都会选一身穿上。 当程家的园艺师,出不了头,她跳跃阶层的唯一途径只有两条,要么成为程叔叔的女儿,要么嫁入豪门。 所以她妈妈一直在这两方面努力,帮她留意这样的机会。 今天的机会就很难得。 她刚才听到程叔叔叫了对方的名字,就去偷偷搜索了一下,不搜不知道,搜完吓一跳。 他来自京市霍家,那可是京圈的顶级豪门! 沈倩倩这才赶紧去楼上换了身体面的衣服。 在连衣裙和旗袍之间,她最终选了更加端庄优雅的旗袍。 因为她感觉这个斯文的太子爷,会喜欢这样的风格。 当她换好衣服回来,却在门外听到程叔叔在聊这位太子爷和程斐然的婚事! 那感觉,就像当头一棒,让沈倩倩瞬间丧失了一切斗志。 她想起自己第一次站在程斐然衣柜前的感觉。 当她为拥有了一件六位数的高定服装,兴奋得夜不能寐时,却发现程斐然的衣柜里,六七位数稀疏平常,有的甚至都没摘吊牌。 程斐然闭着眼睛,就能得到她求之不得的一切! 不过,刚才她站在书房外偷听到了只言片语,得知这个霍暝渊和程斐然是闪婚,想来只是为了家族利益,才选择了联姻。 若自己能赢得大少爷的好感,未必没有机会。 想到这,沈倩倩稳住自己的呼吸,声音甜腻地说道:“霍先生,茶水和点心我放在这里了,请慢用。” 第8章 太子爷嘴巴毒得很 霍暝渊微微侧脸,点了下头,“谢谢。” 但他仍旧没有看沈倩倩。 沈倩倩便自说自话起来:“对了霍先生,刚才见了你,我就想问来着,前两天在酒吧和斐然姐喝酒的人,是你吧?” 霍暝渊神色不变,但这话终于让他回头,看向沈倩倩。 他什么都没说,那眼神却极具压迫性,沈倩倩感到自己就好像被人放在了火上炙烤。 她的脸发烧,手心里却冒起了冷汗。 想到母亲的叮嘱,不要急躁,沉住气,她深吸了口气,拿出手机,走向霍暝渊。 “这是你吧,当时看你们举止那么亲密,还一起进了个没人的包厢,好久都不出来,我还以为斐然姐找了个帅气的男公关呢。” 沈倩倩说完,观察着霍暝渊的表情。 那天的男人就是一个男公关,绝无可能是霍暝渊。 她认为自己这套说辞堪称滴水不漏。 霍暝渊往那照片上扫了一眼。 “只是一个模糊背影,你确定是我?” 沈倩倩一看他脸色不善,便知道自己计谋要得逞了,当即一脸无辜地说道:“我……我不确定,但斐然姐都要结婚了,也不可能和别的男人去开房的嘛!” 霍暝渊审视着她,极具压迫力。 沈倩倩被看得发毛。 “霍先生,你干嘛这样看着我啊。” “在想,你是蠢,还是坏。” 沈倩倩嘴角一僵,眼圈瞬间红了:“霍先生,你为什么这样说啊……” “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话呢。” “我就是想起来了,提一嘴嘛。” 霍暝渊冷冷看着她,犀利的目光仿佛要把她刺穿。 过了两秒,他问道:“嫉妒斐然?” 一针见血。 沈倩倩手脚顿时冰凉。 她从没想过对话会朝着这个方向走,更想不到霍暝渊的锋芒会指向她。 但可以确定,霍暝渊肯定生气了。 沈倩倩赶紧说:“对不起霍先生,我不知道那人不是你,是我说话不经脑,你不要多心,我姐姐斐然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 她宁可说自己蠢,也不能承认自己坏。 霍暝渊冷眼往沈倩倩这一瞥,并不正眼瞧她整个人。 “我说不是我了么?” 这下沈倩倩懵了。 总不会,那人真的是霍暝渊吧? 不,不可能。 酒保说了,程斐然和那个男公关都谈价格了,一百万一晚上! 这位大少爷,应该是被戴了绿帽子觉得丢人,才不愿接受现实。 她眼睛一转,换了个策略。 “我现在想想,当时酒吧里光线不好,估计那个也不是斐然姐,应该是我认错人了!你千万不要去责问她!” 霍暝渊冷冷地一哂,“嚼舌根的又不是她,我为什么要责问她。” “我以为,你会介意我姐姐和别的男人……” 霍暝渊往她这边扫了一眼:“姐姐?你是程家人么。” 沈倩倩又是一阵窘迫,道:“不……我不是……” “敢问令尊令堂高姓大名?” 沈倩倩窘地浑身发烫。 出身低微,是她内心最大的痛。 “我……我……” “你的父母让你羞于启齿吗?” 她把唇被咬得发酸,却无法开口。 霍暝渊撇撇嘴:“连自己的父母都嫌弃?” “不,我没有,我妈妈是沈秋月,是程家的大管家,也是程家的大恩人!” 她情急之下讲出了自己的身份。 她以为这样能稍微挽回在霍暝渊这里的印象。 霍暝渊却只淡淡点头:“所以你只是这里的佣人,在酒吧里看到一个像自己雇主的人,就偷拍下来,还向她的未婚夫造谣她私生活混乱。” “……” 沈倩倩被怼得哑口无言,眼圈都憋红了。 霍暝渊却继续道:“所以你是既无判断力,又无职业操守,品行还低劣。” 沈倩倩感觉就像被人当众扇了耳光,她的脸火辣辣的,眼泪几乎就要从眼眶里涌出来。 她刚才都几乎等于明说了,还给霍暝渊看了照片,为什么他不生气程斐然的行为,反而针对她? 为什么所有人,都会无条件地保护那个一无是处的程斐然! 就因为她出身好吗? 霍暝渊看着她委屈要哭的样子,丝毫不为所动,一脸冷漠道:“还有什么想说的?” 沈倩倩终究还是克制不住了,“不是造谣,我亲眼看见她和一个男……” “倩倩!” 门口传来一声厉喝,沈倩倩住了口。 来者是沈倩倩的母亲沈秋月。 她来到沈倩倩面前,抓了沈倩倩的手腕,猛得往身后一拽,终于没有让她把话说下去。 沈秋月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动静,女儿倩倩来到会客厅后,对霍暝渊说的每个字,她都听到了,她早就想出来打断了。 倩倩手段太低级,霍暝渊又太过精明犀利。 倩倩根本不是这位太子爷的对手。 再由着倩倩这么聊下去,不一定能破坏程斐然的婚事,只怕还会惊动了程先生,当然也会彻底葬送她攀上霍家高枝的希望。 既然霍暝渊不吃这套,那就换条路走,总不能把自己的路堵死了。 反正该传达的消息都已经传达了。 沈秋月微微垂首,对霍暝渊不卑不亢地说道:“抱歉霍先生,倩倩是我的女儿,刚才多有冒犯之处,都是我教女无方,我向您道歉。” 霍暝渊余光瞥见一道纤细高挑的身影走进会客厅,对沈秋月说:“你们不需要向我道歉,而应该向斐然道歉。” 说完,他抬眸看向已来到近前的程斐然。 她穿着宽松的睡衣睡裤就来了,整个人松弛而慵懒。 她脸色虽看着不错,但估计是化了妆的缘故,因为眼睛不会说谎,霍暝渊看得出,她很疲惫,比三天前更憔悴了一些。 她看看霍暝渊,又看向沈氏母女,饶有兴味道:“在聊什么有意思的事情?” 不等沈秋月母女开口,霍暝渊已走到她身边。 先将她过于宽松的花边领口拉正,然后一把将她揽在怀里,掐着她纤细侧腰说道:“你家佣人说你前两天在酒吧找了个男公关。” 第9章 程小姐想再体验一次 程斐然听完,差点笑出来。 但腰上的那只大手,用力掐了她一下,掐得她又疼又痒。 她忍不住瞪了身边这家伙一眼。 男人也垂目看着她,意味深长。 他似乎是在提醒她,刚才他没向沈氏母女解释,大概是希望由程斐然来决定,要不要揭露真相。 可程斐然根本没想解释。 她跟谁上床结婚,犯得着跟这两人报备解释?好笑。 再说,她的确是想找个睡后立结的。 谁能想到,男公关变成了霍家大少爷,结账变成结婚了呢! 她还觉得气呢! 不过,既然霍暝渊够直接,程斐然就也直接问沈倩倩:“干嘛跟他说这个,挑拨我俩关系啊?” 沈倩倩一脸错愕,显然没想到程斐然如此直接。 她忙说道:“我真没这个意思斐然姐!只是今天一见霍先生,觉得和你那晚在酒吧的朋友很像,才多了嘴……” 程斐然听完就笑了。 真让霍暝渊说对了,这沈倩倩是又蠢又坏。 都到这份上了,沈倩倩还在影射她私生活混乱。 她转头调侃起霍暝渊:“霍先生,有人说你像男公关,你怎么看?” 霍暝渊笑道:“那说明程小姐眼光一向很好,不管是选男公关,还是选丈夫。” 一旁的沈秋月和沈倩倩听得一愣一愣的。 大概想不通,她们话已至此,两人怎么还有心情调情。 这时,沈秋月站出来,厉声对女儿说道:“你也真是闲的没事做,今天霍先生是来提亲的,你说那些做什么?” 程斐然笑道:“沈阿姨不用动气,反正他已经在我这里沦陷了嘛。” 说完,程斐然笑盈盈地看向霍暝渊。 霍暝渊低下头,凝视着她的眼睛:“这倒是真的。” 程斐然微微一愣。 别说,他说这句话时,眼里安几分深情,还真有点让人真假难辨。 再配上那份郑重的语气,深邃而暧昧的眼神,看得程斐然心跳都快了一点点。 沈秋月一看这情形,也见好就收,微笑道:“你们感情没受影响就好,我之后一定好好教导这丫头,实在太冒失了!” 程斐然淡淡说道:“的确,倩倩讲话不知分寸,还有搬弄是非的嫌疑,造成的后果可大可小,必须惩戒。麻烦沈阿姨带她去跟我爸主动领罪吧,我就不当传话人了。” 沈倩倩听完,脸都绿了,看看程斐然,又求助地看向她妈沈秋月。 沈秋月嘴角微笑早已僵住,脸上闪过刹那的恼怒,随即她恭敬低下了头:“是……我这就带她去。” 程斐然注意到她脸色惨白,咬肌突起,显然在暗暗咬牙。 程斐然冷哼。 后槽牙咬碎,那也是你们咎由自取! 至于到时候沈秋月母女会怎么跟父亲解释,程斐然不在乎。 反正她只知道,父亲最厌恶背后传闲话的人,尤其传的还是她的闲话。 之前有人在网上诋毁她形象,父亲把造谣者找了出来,发现竟是一位富家千金,两家人还是挺好的朋友。 别人都以为父亲会大事化小,没想到父亲一点情面不给,愣是让那位大小姐公开道了歉才算结束。 当然,父亲对沈秋月母女,大概还会留有一些余地,不会直接驱逐他们离开,毕竟沈秋月对程家有恩。 所以接下来程斐然要做的,就是让父亲不带任何负罪感的,把这俩人从程家赶出去! …… 沈秋月带着沈倩倩离开了会客厅。 一出去,沈倩倩就着急地拉住了她的胳膊。 “妈,是你让我说的,你得救我!” 沈秋月鄙夷地看了眼身边的女儿,“我要不救你,刚才就不会出现了。” “现在怎么办啊?” 沈秋月没有立即回答,她目光阴鸷地看了眼会客厅方向,嘴角轻轻地勾了勾:“你只需要知道,你的福气快来了。” …… 沈氏母女一走,程斐然身子一转,就从那只大手里挣脱出来。 霍暝渊倒也不过多纠缠,手插进裤袋,往后面落地窗上一靠,带了几分玩世不恭的神态。 “看来那天晚上跟踪你的人,就是刚才那位了。不收拾?” 程斐然抿抿嘴,“不着急。” 反正临死前,她会把父亲身边打扫干净。 “都听到了?”霍暝渊又问。 程斐然点头。 她收到父亲催促的短信后,就下楼了,比沈秋月更早地出现在这里。 当是正听到沈倩倩还真在背后说她找男公关,好奇霍暝渊会怎么回答,就停住脚,在那听了一会儿。 结果沈秋月也过来了,还躲在门外偷听,程斐然索性边赏画,边看戏。 她就像站在螳螂后面的黄雀,借机观察起这对母女。 不过,她没想到,这位霍大少爷,嘴巴是真的毒。 尤其听到霍暝渊说沈倩倩又蠢又坏,毫无职业操守的时候,她差点都要鼓掌了。 也对自己选择的这个队友十分满意。 至少是个长了嘴巴的,见招拆招的能力,也还可以,勉强能配得上她。 她问霍暝渊:“刚才怎么不解释?怕人取笑么?” 毕竟他当时是冒充了男公关,价钱都跟她谈好了。 堂堂霍家大少爷,冒充男公关勾搭别人,传出去,怎么都不好听。 他一脸淡漠,说道:“只是不喜欢自证,尤其是向无所谓的人。” 程斐然欣慰点头:“巧了,我也是。” 霍暝渊眉心忽然拧起:“还有,是你把我当成了男公关,我并不是。” 程斐然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我看你入戏很深,以为你或许有这方面癖好?” 霍暝渊被她气笑,“我是看你有这方面需求,才配合你。” 程斐然被他这么猛地一带,后背撞到玻璃上,还挺疼,便揶揄他说:“演得那么像,霍少要不要考虑转行?” 霍暝渊在她耳边低笑:“怎么,程小姐想再体验一次?” 说完,他伸手将她拉过来,带着她一转身,大胆地将她抵在了落地窗前。 程斐然蓦得睁大眼睛。 这家伙,好大胆! 与此同时,那晚上的种种情形又回到眼前。 当时借着酒意,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不觉得羞耻。 现在青天白日,被他突然提起,程斐然一下子脸热起来。 关键是,这人好像还很享受她的窘迫。 他似笑不笑地看着她,一脸玩味。 程斐然眼睛转了转,沉下脸色,低声道:“我爸来了。” 第10章 食髓知味,还有点上瘾 霍暝渊身体僵住,脸上笑容凝固,“伯父要是真来了,你会这个表情?” 程斐然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神色狡诈而笃定:“但万一他就在你身后呢?” 霍暝渊盯着她看了一秒,终于还是松了手。 程斐然身子一转,从他怀里挣脱。 与此同时,霍暝渊已管理好表情,转过身去,准备去面对自己的未来老丈人。 果然…… 身后空无一人。 旁边的程斐然,倒是笑得十分得意,还假模假样来了句:“哎呀,看错了。” 霍暝渊眯了眯眼眸,感觉就像被一只调皮的猫儿在心尖上挠了一爪子。 他伸手便去捉这只猫儿。 刚要碰到她的小爪子,这猫儿却灵巧的很,嬉笑着一转身,竟从他手中溜走了。 只空留了一点让人心痒的余温在他指尖。 程斐然知道自己惹恼了这位毒舌腹黑的太子爷,当即溜之大吉。 霍暝渊又怎么会让她逃脱。 他腿长步子也大,程斐然刚到房屋正门的玄关处,就被他拎住了后衣领。 她还想挣脱,却又被霍暝渊攥住了手腕,怎么都抽不出。 在暗暗较量的拉扯中,她逐渐败下阵来。 知道逃不掉了,她目光直直地撞进霍暝渊的双眸,心跳不由的一滞。 他的眼睛像沉坠的落日,灼热又钝重。 让程斐然忽然有些透不过气。 她又想起了那一晚。 他就是以这样的深邃凝重的注视,看着她在欲望的深渊里一寸寸沦陷。 程斐然从没在什么人面前服过软,也不记得怕过什么。 但这一瞬间,她感觉自己不过是只垂死的小兽,偏又遇到了最强悍最多谋的猎人。 她内心隐隐有些发慌,便做出恼怒状,一脚踩在霍暝渊的脚背上,“你弄疼我了!” 然而霍暝渊用了这么多年,才好不容易抓住了这只手,一时有些出神。 许多的情绪,也在内心翻涌起来。 这只让他心痒的猫,半年后就要永远见不到了吗? 霍暝渊没有松手,程斐然只好用更大力气来挣脱他。 也许是她现在太虚弱,这一番折腾耗费了她不少力气,没挣开他,反而气喘吁吁起来,额上还起了一层虚汗。 随后整个身子一软,便往地上倒去。 霍暝渊一惊,连忙揽住她腰,将她抱紧在怀里。 “你怎么样?” 她脸色苍白,眉头紧皱,幽幽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可是个病人,你还折腾我。” 看着她委屈难受的样子,霍暝渊心脏揪了一下,脸色却仍旧冷着。 “知道自己病了,还作妖?” 她抬头瞪他:“开个玩笑也不行?” 或许是两人抱在一起,连呼吸都缠绕在一起的缘故,霍暝渊虽一肚子无名火,却也找不到发泄的地方。 只觉得怀里的姑娘轻飘飘的,好像一阵风,就能把她带走。 过了两秒,霍暝渊嗓音暗哑地说:“我扶你去沙发那边坐坐。” “不用,我没事了。”程斐然说着,看了眼外面:“今天天气不错,陪我去湖边走走吧。” “不先吃点东西?” “算了,喝水都想吐。” 说完,她推开他的手,脸色苍白地向门外走去。 霍暝渊默默看了她一眼,跟上前去。 程斐然离开别墅,沿着园区甬道,朝着湖边走去。 霍暝渊沉默地走在她外侧。 程斐然家的别墅,在整个别墅区楼王位置,背山面水,风景绝佳,出门没几步就到了湖边。 面前是大片的湿地湖泊风景,回头看来时路,程家的白色房子在树影间若隐若现。 小时候的清晨,妈妈还在的时候,她醒来后,会爬到阁楼上,站在窗边,眺望湖边,搜索正在晨跑的母亲的身影,然后大声地呼喊:“妈妈!” 母亲总会用力挥手,给她回应。 有时候父亲也会和她一起上阁楼,站在她身边,一起望着妈妈的身影,父亲的脸上总是挂着深沉而温柔的微笑。 那时湖边的树,都比现在要小一些,不过几年时光,树木已参天,现在若站在阁楼,都未必能一眼就找到晨跑的人了吧。 程斐然眼眶忽然发酸。 “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个专家,已经回国了。” 霍暝渊的话打断了程斐然的思绪。 她回道:“这两天去不了,换了家医院刚做了活检,得休息两天再查,等领完证再说吧。” “什么时候出结果。” “不确定,最少一周吧。” 程斐然不想聊自己的病,心里堵堵的,就岔开话题,问霍暝渊跟父亲聊的如何。 不知道是胃里进了凉气,还是刚才走路有点累,说了这么两句话,程斐然有点喘,悄悄调整着呼吸。 “很顺利。”霍暝渊回答着,转头看了她一眼:“怎么喘成这样,累了?我背你?” 程斐然有些烦躁,“只是不习惯早起。” 霍暝渊绕到她前面,后背给她:“脸色那么差,就别逞能了,赶紧的。” “真不用!”程斐然停下脚步,“对了,刚才就想说了,我发现你还挺有表演天赋的,那会儿你说早在我这沦陷了的时候,竟然跟真的似的。” 霍暝渊转过身来,看着她:“是真的。” 程斐然微微一怔。 霍暝渊微微凑近她耳边:“食髓知味,还有点上瘾,可不就是沦陷了?” “……” 向来只会把别人说到哑口,尴尬到想钻地的程斐然,竟被这家伙搞得脑袋发晕,脸上一阵阵发起烧来。 紧接着,她头脑一阵发白,刚才那种眩晕感再次袭来。 等她反应过来时,发现自己已经倒在霍暝渊怀里,他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抱着她肩膀:“我带你去医院。” “最近吃的少,低血糖而已。”程斐然说着,向不远处的长椅看了眼:“扶我去那边休息下就好。” 霍暝渊深深看了她一眼,终于没再坚持,揽着她的腰,来到长椅上,陪她一起面朝湖面坐下。 远处,程家别墅。 程砚站在阁楼的拱形窗户前。 这是他以前常和女儿一起来的地方,但自从妻子晚晴过世后,他就很少上来了,窗台上已积了一层的灰尘。 他将视线越过窗户,望向湖面,最终落在近处湖边那对年轻人的身上。 仿佛让他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也是这样的清晨,这样泛着雾霭的湖面,他远远地望着湖边那对般配的人。 只不过,那时候的他,心中满是愤怒,恨不得要把全世界烧尽,来为他失败的爱情陪葬。 他垂下眼帘,捻起窗台上的灰尘,喃喃道: “晚晚,如果当年我没那么偏执,你的人生是不是就不必那么仓促地落幕了……” 第11章 这么好骗可不行 程斐然这边,和霍暝渊来到湖边长椅上休息。 霍暝渊松了领带扣,解开一粒衬衫纽扣,然后将手臂自然地搭在她身后椅背上。 程斐然皱了皱眉头,看向那只仿佛把她虚揽在怀里的手,觉得他姿势过于亲密了一点。 转头看向他的时候,却正好看到他脖颈一侧的一小块咬痕,先前被衣领盖住了。 那是那晚她意乱时在他脖子上留下的。 程斐然不禁自嘲,睡都睡过了,日子更不知还剩几天,自己竟计较起这些小动作了。 目光重新望向铺着雾霭的寂静湖面。 想到自己在不久之后,便要永远踏入冰冷的黑暗之中,一阵如溺水般的窒息感便席卷而来。 再看身边这人,他身上散发出清爽干净的气息,一举一动都散发出旺盛的生命力。 明年今日,她已成灰,而他还能看那朝朝暮暮。 这一瞬间,程斐然突然有点绷不住了。 那么多人都可以自然老去,为什么偏偏她不能…… 霍暝渊忽然转头,正捉住了她幽怨愤懑的目光。 “干嘛这么看我。” “没什么。”她转开目光,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对了,我爸是不是留你在家吃午饭了。” “但是你不想留我?” “……” 这家伙要不要这么敏锐,仅凭她一句话,就推断出大半。 她看了眼霍暝渊,说道:“是我想和你一起走。” 她今天状态很不好,实在没胃口,就怕吃到一半就吐了。 所以为了避免父亲看出端倪,能避免和父亲一起进餐就避免。 但她懒得找逃跑借口。 于是又补充了一句:“你去跟我爸说,理由随你编。” 霍暝渊略一沉吟,爽快答应:“可以。” 程斐然一愣。 他竟不问缘由,也不管两人的行为看起来多不合礼节,甚至没有怪她推卸责任。 “你倒痛快。” 他淡淡道:“答应给你临终关怀,自然要有求必应。” 一句“临终关怀”,把程斐然刚刚上扬的嘴角,生生给扯下来:“你真会说话。” “你希望我小心翼翼?” 程斐然想想,“不。” 她不愿意向身边人透露病情,很大一个原因,就是不想看到别人对她流露出那种同情又小心的眼神,好像开个玩笑都怕她多心。 如果这病真的好不了了,她只想像个正常人一样,走完最后一程。 …… 之后程斐然跟霍暝渊一起返回别墅。 回去的时候,太阳从云层后面探出头来,晨雾散去大半,程斐然感到清爽不少,至少没再头晕目眩。 两人回到别墅里时,父亲程砚正站在前院池塘边喂鱼。 霍暝渊上前,恭敬喊了声伯父,说道:“斐然说家里饭吃腻了,想去吃堂食,您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 程斐然:“……” 这家伙答应得痛快,到头来,还是得她来当有了男朋友就忘了老爸的白眼狼。 但也可以理解。 他毕竟头一次上门,刚又说好了要在家吃饭,临时又要走,显得很不懂事。 所以,由她这个女儿来做那个不懂事的人,的确最合适。 父亲听到霍暝渊的话后,微微一怔,笑道:“你们出去吃吧,我就不去了,家里饭都做上了,总得有人吃。” 这一刹那,程斐然甚至有一种感觉,好像父亲也不是很想和他们一起吃,听到他们要外出就餐,松了口气似的。 但程斐然想,大概只是父亲太纵容她,根本不管她行为合不合乎情理,一听是她的意思,才连缘由都不问,就直接同意了。 临离开,霍暝渊向她父亲解释说,本来是想领证之前安排两家人吃顿饭的,但他母亲还在山中寺庙静修,只好等母亲回来后再做安排。 父亲说:“你母亲不喜欢这类应酬,就不用为难她了,只要婚后你们好好经营婚姻,把日子安安稳稳过下去,比什么都重要。” 父亲的话令程斐然鼻酸。 她哪还有什么日子可以安稳过下去…… 与此同时,父亲话里话外传递出来的意思,也让她感到有些诧异。 父亲显然是认识霍暝渊母亲的,而且非常了解对方的个性,不像泛泛之交。 可她从不知道两家人是旧识。 若以前就认识,程家大大小小宴会,邀请过众多好友,她怎么从没见过霍暝渊和他母亲? 话说回来,她第一次见这家伙时,的确是感觉眼熟。 “难怪之前觉得你面熟,原来我们两家认识。” 霍暝渊看了眼她父亲,回答十分微妙:“我以为你知道。” “我们以前见过吗?” 她看着霍暝渊的眼睛,霍暝渊也深深看着她。 没等他回答,父亲倒是来了句:“我们两家是旧识,不过那都是你出生之前的事情了。你觉得暝渊面熟,大概是在其他时候有过几面之缘。” 霍暝渊也淡淡附和道:“既然都想不起来,见没见过也不重要了。” 父亲笑道:“反正以后是一家人了。” 程斐然眯眼看着霍暝渊,总觉得他神色怪怪的,说不清那是失落,还是隐隐的愤怒。 程斐然正出神,佣人引领着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人走进来。 来者是父亲的私人律师周聿,比她大七岁,今年三十岁,戴一幅金丝眼镜,个子很高,穿上西装,格外利落干练。 周聿负责处理父亲公司和个人的一切法律相关的事务,是个沉稳可靠的人,已为程家服务多年。 因他长得太过斯文,程斐然以前调侃他说,他的长相就是斯文败类的典型。 周聿微笑地说:“也许我就是呢?” 程斐然傻住。 周聿爽朗一笑,弹她脑门一下:“这么好骗可不行。” 总之,这人也是程斐然很看不透的一个,并且十分精明。 还有一点,若他来家找父亲,多半都是跟麻烦事有关。 程斐然看见周聿的时候,很怕自己的病情被他看出来,说了声“来了”,眼神却下意识闪躲。 周聿看了她一眼,目光便落在了她身边的霍暝渊身上。 第12章 如果你想找男人 父亲简单介绍了两位认识。 周聿,他的私人律师。 暝渊,他未来女婿,之前向周聿提过的。 两个男人互相点头寒暄,并无过多交流。 之后父亲对程斐然说:“好了,你们去吧,我去和周聿谈点事情,就不招呼你们了。” 于是四人互相告别,霍暝渊与程斐然一同离开别墅。 父亲与周聿一同送他们到大门口,看着她上了车。 待车子开远,程砚苦涩一笑:“还没结婚,就不要我这老父亲了。” 说完,他咳嗽起来。 周聿忙扶住他胳膊,向程斐然离开的方向深深看了一眼,说道:“斐然居然真的答应了这门婚事。” 程砚笑了笑:“是啊,不过感情这种事,本来就没什么常理,有些人一见钟情,有些人日夜相处也无法生情。” 他神色暗淡下来,转头对周聿说:“我们进去聊。” 周聿点头,又深深看了眼那辆已经驶远的黑色库里南,随程砚回到屋里。 …… 程斐然坐在车里,打了个喷嚏。 霍暝渊帮她调高空调。 程斐然还在想着结婚相关的事。 刚才提到霍暝渊的母亲,她才意识到结婚不是两个人的事情,而是两家人的事。 不管他们是不是交易,到底是真的要结婚了。 既然霍暝渊对她家人有礼有节,她自然也不能太不懂事。 “你母亲什么时候回来,领完证,我要不要去拜访一下?” “暂时不用。” 霍暝渊没有过多解释,但程斐然看他脸色发沉,他似乎并不想谈论他母亲。 这样倒也合程斐然心意。 她本来就对人情礼往不敢兴趣,这婚姻又只是个空壳子,既然不用去见未来婆婆,她觉得很好,省事了。 “那位周律师,和你关系很要好么?”霍暝渊的话将她思路拉回来。 “认识很多年了,怎么了?” 霍暝渊抿了下嘴角,目光淡淡看着前方:“没什么。” 他话音一顿,“中午想吃什么菜。” “没胃口,不吃了。”说着她指了指前面路口,“你直走,过了前面大桥第一个十字路口靠边停。” 霍暝渊抿了抿唇,几分吃味。 “白给你联系餐厅了。” “你怎么跟个怨妇似的。”程斐然随口道。 霍暝渊黑着脸,说了句:“你应该庆幸自己是个病人。” “不然呢?”程斐然一脸坏笑,挑衅道。 “你可以继续挑衅看看。” 程斐然笑道:“以后有机会,我会试试的,但现在我要去的地方到了。” 霍暝渊向路边看了一眼,慢慢把车停下。 右手边是一家海城有名的高档会所,会员制,霍暝渊之前来海城出差,合作方曾安排他来这家会所,后来助理阿川告诉他,这是海城有名的声色场所。 霍暝渊对这种场所没兴趣,百年让合作方换了地点。 霍暝渊是怎么也没想到,程斐然竟是来这种地方。 “一大早就来消遣?不是低血糖了吗?” 程斐然仿佛没听到他的话,试图拉开车门下车,但没拉动。 “开门。” 霍暝渊也仿佛没听到,把他自己这边车窗降下来,点了支烟。 “我不喜欢烟味。”她皱眉说道:“我要下车。” 霍暝渊吐出一口烟雾,“如果你想找男人,我今天不跟你收费。” 程斐然翻了个大白眼给他。 “我找女人!” 霍暝渊拧着眉头看向她,一脸诧异,“你兴趣挺广?” “我说大少爷,你满脑子都是男男女女那种事吗?” 程斐然是真受不了烟味,尤其是在密闭空间里,一闻到就头晕。 与霍暝渊初次见面时,要不是当时喝酒昏头,光是他抽烟这一点,她绝不会主动过去搭讪。 但不管她怎么嘲讽怎么抗议,霍暝渊就是不开车门,连车窗也降不下来。 程斐然一着急扑到了霍暝渊身上,想越过他,自己解锁。 霍暝渊把夹着香烟的那只手抬高,燃着的烟头转了个方向,避免正对着她,同时另一只手直接掐住了她的手腕。 “那你去做什么?”他问道。 程斐然无语到家,又没力气跟他打架,好笑地看着他:“有没有可能,我是去对面那家服装店。” 四目相对,空气有片刻的凝固。 霍暝渊也是够淡定,他脸色不变,淡淡说道:“那我就放心了。要我陪你进去吗?” “开、门!” 霍暝渊将香烟衔在嘴里,打开了车门,同时放开了控制着程斐然的右手。 程斐然立即下车。 “我在这等你?”他微微低头,通过车窗对程斐然说道。 程斐然侧了侧脸,不悦道:“不用,我一会儿自己打车回。” 说完,她头都没回,就那么走了。 霍暝渊无奈一笑。 脾气倒是一点变。 第13章 他动机不纯 程家宅邸,一楼书房。 程砚与周聿在沙发区,面前茶几上,一些文件摊开着。 程砚放下手中那份文稿,“你考虑得很周全,没有问题。” 周聿默默点了下头,将茶几上摊开的文件聚拢,整理好。 “我回去再核对一下那几项资产,整理好之后,打印出来,您看过没有问题,签上名字和日期,这份遗嘱就可以生效了。” “好。”程砚摘下眼镜,对周聿说:“你晚点走,厨房今天做了酱鸭,我让多做了一份,应该快好了,你打包带回去一只。” 周聿应了一声“好”,将文件收进公文包,“您多注意身体,该复查还是要复查的。” 程砚没有回应,晦暗的目光投向窗外那棵月桂树。 那还是妻子去世前种下的,妻子去世后,小小的女儿坐在树底下,抱着膝盖等妈妈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真不想再看到那样的场景了…… “这件事,先不要对然然说。” 周聿沉默一瞬,点了下头:“那个霍暝渊,我始终不太信任。” 程砚收回目光,看向面前年轻人:“怎么。” “他偏偏在您最需要人的时候过来提亲,出现得也太巧了一点。” “你怀疑他动机不纯。” 周聿没有直接回答,但他确实是这个意思。 程先生身患重病,独女程斐然又不善经营管理,程先生一旦出现意外,庞大的程氏集团,将无人继承。 霍暝渊刚好就在这个时候来提亲,周聿不得不怀疑他的目的。 程砚端起茶杯,浅浅抿了一口:“我不怕他有野心,只要他的能力配得上的他的野心。” “斐然怎么办?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是有很大风险的,她的幸福难道……” “阿聿,你一向稳重,今天怎么急躁起来了。”程砚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但话语极具威严。 周聿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 可他的顾虑没有打消。 霍暝渊若是为了程氏集团才提亲,他对斐然能有几分真情? 将来此人得到集团,斐然又会被他置于什么位置? 他更想不通的是,程先生那么疼爱这个女儿,怎么这一次竟把公司的未来,排在了女儿的幸福之前。 程先生曾经明确说过,绝对不会牺牲女儿的幸福,来达成商业联姻。 他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用相对公正的语气说道:“我只是觉得斐然的婚事太仓促了。” 程砚笑着摇摇头,“同意这门亲事,并非我一时冲动。某种程度上来讲,也算是了却我多年前的一些遗憾吧。” 周聿眼底闪过惊讶,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所以不是霍暝渊半路截胡,而是从一开始,程先生就是想把斐然嫁给霍暝渊的。 可是为什么呢…… 他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没有问出口。 程先生的语气不容置喙,他不该再说下去。 而且程先生若想告诉他,自然会说,不需要他来询问。 周聿离开了书房。 出了门,正好遇到来找程先生的沈氏母女。 他向沈秋月问了声好,注意到沈秋月身后的沈倩倩,似乎神色有些异样。 她脸色极差,好像哭过,脸上还留着一个巴掌印。 周聿观察着沈倩倩。 沈倩倩也觉察到了他的目光,与他的目光短暂交汇,又慌忙低下头去。 沈秋月面上倒是看不出异样,笑着问他,程先生是不是已经忙完了。 他点头说是的。 沈秋月便敲了门,获准后与女儿一起进入书房。 周聿看了眼六魂无主的沈倩倩,微微眯起眼眸,若有所思。 之后房门关上,走廊里重新恢复平静。 周聿沉吟片刻后,也抬腿离开,只留下一串皮鞋叩地时发出的利落回响。 …… 书房这边,沈秋月进门后,便把上午沈倩倩做的事情,主动跟程砚交代了一遍。 不管多不甘,多气愤,她还是照着程斐然的要求,带着沈倩倩来认错了。 她知道,如果她不照做,惹恼了程斐然,被那丫头先告状的话,她在程家的处境只会更加被动。 主动来讲,至少还能选择一些对自己友好的词来描述整件事。 她向程砚坦诚了一切,说自己女儿沈倩倩如何脑子抽风,去跟人家霍大少爷说他像程斐然找的男公关,又如何惹怒霍暝渊和程斐然,都如实陈述。 说完后,向沈倩倩使了个眼色。 沈倩倩立即道歉,说自己知错了,当时自己说话没经过大脑,以后一定不再这样莽撞愚蠢。 程砚安静听完,也没有立即给出回应,而是拿起了手边的相框,一块软布,擦拭起来。 那相框里,是他和妻子慕晚晴,在他们女儿十岁生日时拍的合影。 他脸上不喜不怒,沈秋月却从他冷淡的眼底,看出了不悦。 她知道,程砚不发作,只是因为有涵养。 又或许,是碍于沈秋月的情面。 沉寂,书房里,死一样的沉寂。 只有程砚轻轻擦拭相框的细碎声音。 有时候,安静比爆发更有力量。 沈倩倩紧紧攥着手指,额上已起了一层冷汗。 沈秋月虽然相对淡定,但面对这样无声的拷问,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程哥,倩倩这次确实知错了,我已经狠狠教训过她,希望你再给她次机会,让她继续留在这,我保证……” 她没说完,程砚便摆了摆手:“你想多了,倩倩在程家的这几年,没有出过别的差错,我对她的工作和为人都是认可的,不会因为她一两次的过错,就把她开除。” 沈秋月听完这话,心里一颗大石头落了地。 她没想到,程砚会宽容倩倩。 以他护女心切的习惯,按说该把倩倩直接开除的。 看来,程砚对她还是留了几分情面的。 沈倩倩也松了口气。 她想,这一关算是过了。 可母女俩还没高兴一分钟,程砚之后一番话,就令两人再次陷入紧张。 沈秋月也终于见识到了这个男人真正的手腕。 程砚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倩倩已经不是第一次拿然然的事情做文章了,就算我不计较,然然也会受不了,所以我必须给然然一个交代。” 沈秋月抿紧嘴唇,心又悬起来。 “程哥,你想怎么罚她都可以,我肯定配合你。” 他又摆摆手,说道:“我没打算罚她。记得你之前拜托过我,让我帮倩倩留意好人家,眼下我倒真有个人选。” 第14章 赐婚 沈倩倩一直盼望着程叔叔能给她找个好人家,让她彻底跨越阶级。 但现在,她高兴不起来。 她刚向霍暝渊揭露了程斐然的丑事。 这件事可大可小,是有可能毁了这桩婚的。 程斐然又是程叔叔的逆鳞。 沈倩倩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求助地望向母亲,希望母亲不要答应。 母亲却笑盈盈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中则带着深意,显然不希望她忤逆程叔叔的意思。 然后母亲故作欢喜地说道:“是嘛,那小伙子是怎样一个人啊?” 程砚放下相框,对她们母女二人说道: “秦家二少爷,秦少坤。前段时间他托人来说媒,想娶然然。但我知道他与然然个性不合,就推掉了。现在想想,他和倩倩的个性倒是互补,一动一静。” 沈倩倩听到秦家二少,猛然抬头,惨白的脸上闪过惊惶。 她当然知道秦少坤。 她和秦少坤的妹妹秦思思是朋友,经常听秦思思吐槽她那个混蛋哥哥。 说如果他看上哪个姑娘,会直接把人拖到他私人别墅里去过夜,事后给一笔补偿金完事。 他妹妹去了他家里,坐马桶圈都要套个一次性垫子,说怕染病。 嫁入秦家,明显是个火坑! 可她今日理亏,又不敢在程叔叔面前随便开口,便看向母亲,希望母亲为她做主。 母亲深深看她一眼,似乎是让她别着急,然后笑着说: “程哥有心了,秦家是大家族,自然是好的。只是这位二少爷,风评似乎不太好啊。” 沈秋月也不想让女儿嫁给那么一个人,但她很清楚程砚的用意。 程砚是碍于她的关系,不罚沈倩倩。 却也绝对不会再让沈倩倩留在程家。 嫁人,只是个好听的说法,实际上是另一种形式的驱赶,也算是给了个体面。 程砚从书桌后面走出来,坐在旁边那张价值九位数的梨花木圈椅上,摩挲着茶杯,对沈秋月说道: “是么?我倒没听说。先前与这位秦少爷见过几面,印象不错,人很率真,待人接物也有分寸。唯一的缺点,大概就是略贪玩了些,二十几岁了,还没有参加工作。” 程砚说着,无奈一笑:“但这也怪不得他,秦家家底厚,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他不用做事,靠着家族股份的分红,也能一辈子衣食无忧,倩倩嫁过去,日子不会差的,你尽可放心。” 沈秋月讪讪笑着,附和着。 一时也找不出回绝的理由。 秦家家底雄厚,从家族实力上来说,确实符合她为女儿择婿的要求。 女儿嫁入秦家,绝对是高攀。 但那秦少坤花名在外,乖张任性,好像还玩死过一个女孩子,被他家里花钱压下去了。 程砚真不知道? 不管怎样,女儿嫁过去,一半荣华,一半凶险。 但如果拒绝,程砚大概率就直接把倩倩赶出程家了,且绝对不会再为倩倩的终身大事考虑半分。 女儿以后就更无高嫁的可能了。 往好处想,女儿嫁过去,将来就算离婚,也能分得一部分财产,不亏。 “秦家对倩倩来说,算是高攀,我们愿意,对方也未必愿意吧?”沈秋月说道。 程砚便说,这个不用担心,若不确信对方会答应,也不会跟她们母女提及此事。 另外,关于出身问题,到时候沈倩倩会以他的义女,程家二小姐的身份嫁过去。 话已至此,沈秋月只得答应。 眼下最重要的,也不是保女儿,而是让先前计划顺利进行。 今天她已听到程斐然呕吐,好像都吐血了。 程斐然就如那深秋的树叶,随时都会落下来,日子已经不多了。 一旦程斐然化成灰,就再没人会妨碍她成为程家人了。 到时候,倩倩就算和那小子离婚了再嫁,都能随便挑。 总之,绝不能前功尽弃。 “那就一切听程哥安排了。” “妈!”沈倩倩终于忍不住,喊了母亲一声,“我不想现在结婚。” 母亲拉住了她的手,“你早晚要嫁人的嘛!这么好的人家,可不是轻易能遇到的,快谢谢你程叔。” 说着,母亲用力掐了掐她手指。 沈倩倩感到母亲手心里都是冷汗,也微微颤抖着。 若母亲有更好办法,大概也不会这么逼她。 她终于还是红着眼圈,谢了程叔叔。 母女俩离开程砚书房后,沈倩倩回房间哭了一场。 母亲只留下一句话:“哭是最没用的,有这功夫,不如想想怎么抓住机会,在秦家立足。” 母亲说完,推门出去了。 主意是母亲出的,她只是照着母亲的意思去执行了,为什么到头来,受伤的只有她自己! 透过模糊的泪眼,她看向身侧照片墙上,那张她和程叔叔的合影。 程砚站在中间,左边是程斐然,右边是她。 沈倩倩很喜欢这张合影,她觉得那一刻,程叔叔就像自己的父亲一样,她也希望他成为自己的父亲。 那样就没人敢骂她是野种了。 现在想想,真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抹了把眼泪,看一眼屏幕,是自己的好朋友秦思思打来的语音。 她看着手机苦笑。 以前秦思思跟她开玩笑地说过,也不知道以后哪个冤大头会嫁给二哥。 这个冤大头出现了,就是她沈倩倩。 不过,她暂时不想跟秦思思说这件事。 她调整呼吸,接听了语音。 平日里,秦思思的嗓音明快清亮,但此时,她压得极低,“倩倩,你猜我刚看见谁了。” 沈倩倩今日无心八卦,懒懒问了句:“谁啊。” “程斐然。” 沈倩倩淡淡挑了下眉:“是么。” “我逛街来着,在N.A店门口看见她了。” 秦思思话音一顿,把声音又降低几分,“她从一辆库里南上下来,开车那男人侧脸老帅了,你知道是谁吗?” 沈倩倩冷淡地抿了下嘴:“不太清楚,怎么了?” “好奇嘛,想认识认识。” “程斐然身边的男人,你最好还是别碰。”沈倩倩警告道。 秦思思泄气似的,哼了一声:“她也就仗着她老爸厉害,将来没了她爸给她撑腰,看她还怎么嚣张。” 说着她话音一转:“不过我看她脸色特别差,随时要晕倒的样子,就跟着她进到店里来了,结果她一直坐在休息区,好像还吃了药。” 沈倩倩略一沉吟,脸色差,估计是霍暝渊跟她吵架了。 当时他听完程斐然去找过男公关,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大概只是做做样子。 毕竟,自己的未婚妻找过鸭,这事儿放谁身上也受不了。 但是吵完架也不至于要晕倒。 想到这几天程斐然一直闷在房间,行为反常,确实是像病了。 沈倩倩心念一转,说道:“你二哥最近不是想见她,想得抓心挠肺么,病了的话,二哥不正好有机会表现了。” 秦思思反应了一下,嘿嘿一笑:“真有你的,我这就给二哥打电话,让他过来。” 两人结束通话。 沈倩倩勾了勾唇角。 从照片墙上把那张合影取下来,然后从抽屉里取出剪刀,一刀一刀剪下去。 程叔叔,您的女儿即使跟男人鬼混,也是高贵不可侵犯的,也是要嫁给霍暝渊那样的天之骄子的。 而我就只配嫁给那么一个混蛋东西,是吧? 那我就让您看看,您的宝贝女儿怎么被人玩烂。 她把手里最后一片碎片丢到地上,踩着被她剪成两半的程斐然的脸,走出了房间。 第15章 被他抱上车 程斐然那边,从霍暝渊的车上下来后,便来到了那家名为N.A的高奢服装店前。 站在门口,做了好一会儿思想准备,才走进去。 有女店员上前来接待。 她问店员:“你们洛总在不在。” “洛总这会儿在开会,您有预约吗?我上去通报一声。” 程斐然想了想,说:“不用,我在这等她一会儿。” 以她平日做事风格,会让导购直接上楼通报。 但在昔日好友洛知夏这,她还是收敛了自己的脾气。 毕竟她是来道歉的…… 就着店员拿来的温水,她服了药。 那是先前从医院拿的特效药。 尽管她知道,以她当下的病情严重程度,吃药或许只能起到心理作用。 总比什么都不做强。 吃过药之后,她坐在单人沙发上,撑着额头,整个人昏昏沉沉,身上发烫,整个人却打着寒颤。 她感觉自己挑了个最糟糕的时机来见知夏。 至少应该等自己精神好一些再来,而不是在发起高烧,随时要晕倒的时候。 不知过了多久,有店员过来叫醒了她,说有一位先生刚才打电话到前台找她,让她出去一趟,那位先生的车子就停在路边。 程斐然感到莫名其妙,对方找她有事,不到店里来,还要她亲自出去? 她便问那店员,对方有没有留姓名。 店员摇头:“那位先生只说停车场车位满了,他不好停车,跟您在路边说两句话就走。” 程斐然皱了下眉头,心说这人怎么不直接打她电话。 这么想着便拿出手机看了眼,原来已经没电关机了。 昨晚上身体不舒服,倒头就睡了,忘记充电了。 想了想,这事儿很像那位傲慢太子爷会干出来的。 也只有他知道她刚才来了这家店。 她撑起疲惫的身体,出了店面,心里还想着,或许霍暝渊是想跟她说明天去领证的事情。 可当她到了店外,却没有看见霍暝渊那辆库里南。 太阳已经到了头顶,阳光一照,眩晕感更加强烈,扶了下路边的灯柱,才没有倒下去。 正难受着,一辆红色法拉利停在了她面前。 随后,一位身材颀长,戴着墨镜的年轻男人从驾驶位下来。 他身材瘦高,五官优越,一身白色休闲西装格外显眼,再配上那辆拉风的法拉利,引得路人频频回头,甚至还有年轻小姑娘偷偷拍照。 程斐然看着眼前的显眼包,有些困惑。 是他打电话给前台的? 这人她认识,秦家的二少爷,秦少坤,先前来她家提过亲,被她父亲拒绝了。 但秦少坤没有放弃,还在社交平台上发小作文,说自己头一回被女孩子拒绝,这个女孩他追定了。 虽然他没指名道姓,但都知道说的是程斐然。 程斐然直接屏蔽了此人。 这段时间她身体不舒服,出门少,已经好些天没见过这家伙,都快把这人忘了。 “是你给店里打的电话?”程斐然问道。 他摘了墨镜,露出那双迷惑过许多女孩子的桃花眼,勾唇笑了笑:“我跟洛知夏闹过不愉快,不好去她店里找你,就把你叫出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他倒也实诚,说是自家妹妹看见她了,就跟他说了,他正好就在附近,马上赶过来了。 “找我什么事。”程斐然冷声问道。 此时她身上打着寒颤,胃里绞痛着,头也更晕,感觉随时要晕倒了,就只想快点结束对话。 “想请你吃饭。” 程斐然丢了个白眼过去,转身就走。 霍暝渊是她未婚夫,想请她吃饭,她都不去。 会跟这家伙去吃东西?好笑。 秦少坤快走两步,追上她,伸手拦住了她去路。 她挥手打开他,却被他抓住了手腕,惊呼道:“都发烧了还逛街?” “与你无关。” “我送你去医院。” 程斐然咬呀坚持着,冷声回道:“用不着……” 说着,她便要挣脱。 无奈她身体虚弱无力,根本挣不开。 拉扯间,头更晕眩,紧接着眼前一黑,便向前栽去。 随即,一双有力的手臂,稳稳接住了她。 耳边有人在喊她名字,但她神智已飞远,那声音就像隔着厚厚的墙壁发出来的,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 N.A服装店内,一位留着利落的齐颈短发,身穿黑色简约长裙的女子,优雅走下旋转楼梯,来到一楼。 女店员连忙上前,恭敬喊了一声“洛总”,并汇报情况说,上午有个女孩来找她,等了很久了,不过刚才有人找,就出去了。 女店员还补充了一句说,如果没看错,那女孩应该是程家的大小姐,程斐然。 洛知夏的高奢服装店,平时接触的人都是非富即贵的上流社会人士,加上程家足够有影响力,程斐然还时不时上个热搜,因此很容易被认出来。 听到程斐然的名字,洛知夏下意识抿了下唇,“她有没有说为什么来。” 店员回答:“没有洛总,不过她可能一会儿就回来了,刚才找她的人说就在路边说两句话就走。” 洛知夏点了下头,望向橱窗外。 正看见程斐然与那个秦家的花花公子在拉扯。 后来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就看见程斐然被那人抱上了车。 洛知夏失望摇头。 都被这些人坑进过派出所,还不长记性,要跟他们来往。 随后她收回清冷目光,转身朝楼上走去。 第16章 落难的凤凰不如鸡? 车子经过一处减震带,程斐然醒了过来。 睁开眼,便看到了医院的招牌。 此时车已驶过停车场入口的起降杆。 她心一沉,一旦进了医院,自己的病情怕是瞒不住了。 以秦少坤自以为是的个性,搞不好当下就逼着她住院治疗,到时候父亲必然会知晓。 “我不去医院,我把车开走,送我回家。”程斐然说道。 秦少坤看了她一眼,眉头拧着:“你发烧了,刚都晕倒了!” 程斐然按了按太阳穴:“不想让我更讨厌你,就照做。” 秦少坤沉默了两秒,“也好,反正家里也有私人医生。” 说完,他方向一转,将车子驶离医院。 程斐然头晕恶心,仍旧难受着,见他乖乖照做,便再次闭上眼休息。 至于洛知夏,今天是见不成了。 反正她状态也差,索性等养好精神,换个日子再来。 程斐然没一会儿就又睡过去。 红色法拉利来到一个十字路口,停在左转兼直行的车道上,等红灯。 坐在驾驶位的秦少坤,看着红绿灯的倒计时,攥着方向盘的手心里,微微有些出汗。 转头看了眼身边的姑娘,她已经睡着,但似乎因为身体不适,眉毛微蹙着,脸色也很苍白。 与他第一次在马场上见她时判若两人。 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不过,他更没想到,程斐然会让他送她回家。 他以为,程斐然至少会对他设防。 毕竟,他去她家提过亲,还对她明确表示过爱慕之情。 再加上,他在女人方面风评不佳。 她竟然不怕? 但转念一想,她是谁,海市顶级豪门的小公主! 她当然有无所畏惧的理由。 与她同行的人,只怕自己伺候不周,谁敢对她怀有歹意?所以她不怕他。 倒计时还有十秒。 左转是回她家,直行是去他那。 又看了眼程斐然,低声说了句:“我忘记你家在哪了。” 她睡得很沉,没有回应。 秦少坤又说道:“那直接带你去我那了啊。” 回应他的,只有她深沉的呼吸。 绿灯变亮。 秦少坤勾了勾唇角,把目光收回,轻踩油门,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直行。 …… 等程斐然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大床上。 被子上有淡淡的男士香水的味道,天花板上画着繁复的彩绘,房间里很静,只偶尔传来陶瓷杯与玻璃桌面接触时传来的清脆响声,以及翻动书页的声音。 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她,这里不是她家。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但没成功,又重重躺下去。 男人的声音传来:“醒了?” 程斐然循声看去,只见秦少坤穿着白色休闲衫,坐在窗边沙发上,手边小桌上放着一杯咖啡,手里拿着本书,斯文儒雅的样子,与他平日里散漫浪荡的公子哥形象很不相符。 “这是哪儿?不是让你送我回家么?”她问道。 他合上书,来到她身旁,坐在了床边:“我忘记你家住址了。” “……你可以问我。” “我叫你了,你没醒。”他一脸坦荡地说着,手放在她额上,试了试温度。 程斐然扫开他的手。 她早就听过这家伙的传闻,他一旦喜欢上哪个姑娘,先去追,追不上,就让保镖绑了回来,威逼利诱一番,逼着姑娘就范,所以他还有个外号,叫“海市小阎王”。 不过,那些女孩都是身份地位不如他的,全是些小演员,女主播之类。 他似乎从不对大家族的女孩下手,大概也是不想惹麻烦。 她刚才太难受,加上自信这家伙不会对她怎样,才没有要求下车。 没想到,竟被他带回家了。 至于他说不知道她家地址,叫她又没叫醒,鬼知道是真话还是假话。 她瞥了眼秦少坤手里的书,嗬,资本论。 “你看得懂?” 她是真的惊讶,没有任何讥讽的意思。 但正是她这份真心的惊讶,让秦少坤有些自尊受伤。 他看看那本书,说道:“字倒是都认识,连起来就不像人话了。” 说着,他苦涩一笑,“本来就很难懂,又满脑子都是你,结果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程斐然干呕了一下。 “要喝水吗?还是我扶你坐起来待会儿?”秦少坤问道。 “你少说两句,或许更好。” 秦少坤一愣,爽朗一笑:“你越怼我,我越喜欢你,真的,我不喜欢太容易被征服的女孩,没意思。” 程斐然闭了闭眼睛。 怎么脑抽,会想让这家伙送自己回家呢? 半路醒来的时候,就该直接下车,自己打车回家,就不用在这听他说肉麻恶心的话。 既然他喜欢被她怼,那她就选择闭嘴。 此时天色已经渐黑,她相当于在秦少坤这睡了一下午,身上衣服都完好,身体也无明显不适,说明这人没在她昏睡的时候,借机占她便宜。 那在哪休息都是休息,她无所谓。 反正只要不耽误她明天去领证就行。 秦少坤道:“你昏迷的时候,已经让私人医生来看过,也验了血,测了血糖,说你轻度脱水,血象异常得像个癌症患者。先给你打了退烧针和消炎针,补了液,建议你再去医院详细查查。” 程斐然说了句:“感冒了,加上没吃饭而已。” 他一副无语的表情:“话说你家厨子做饭不好吃吗?把你饿到低血糖。” “嗯,是不好吃。” 程斐然懒得编理由敷衍他,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秦少坤也不傻,看出程斐然不想理他,便也不再多说,只玩味地来了句:“那以后多在我这吃,我家私厨很有水平。” “我包呢?给我一下。” 秦少坤猜想她是想拿手机,然后叫车来接。 想到她马上要走了,秦少坤几乎脱口而出:“先吃饭,吃完就给你。” 他这句话里是带着威胁和强迫意味的。 以为程斐然听了会炸毛,因此心跳也微微有些提速。 但这位大小姐却没什么强烈反应,淡定点了下头,说道:“那让人端来吧,正好饿了。” 秦少坤立即给厨房打了个电话,让人把饭菜送上来。 两道小菜,一碗粥,她吃得慢,却没停,看起来很合胃口。 秦少坤默默看着她吃东西,内心徜徉起一种隐隐的幸福感。 要是每天都能看她吃饭就好了…… 吃完了饭,程斐然又要拿回自己的包和手机。 秦少坤回神,几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你好好在我这睡一觉,明天给你。” 程斐然愣了一下,抬起那双美得摄人心魄的眼睛,看着他。 眼底呈现出明显的警戒之意。 然后她二话不说,直接下床,就要往外出。 秦少坤立即上前,拉住她的手腕。 他知道自己不该强迫她留下。 但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有一种预感,好像这一次错过了她,以后就再也不会与她有交集了。 他就是不想放她走,哪怕知道这样会得罪程家,给自己招惹大麻烦,也还是不想松开这只手。 眼前的姑娘,冷冷地看着他:“别乱来,后果你承担不起。” “乱来。”他兀自一笑:“我要真想乱来,你现在还能下得了床?” 程斐然皱了下眉心,似乎很不喜欢他的轻浮:“你想要什么,直说。” 秦少坤凝视她片刻,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了内心深处最真切的渴望。 “想要你嫁给我啊。” “我要不答应呢?” 他继续半玩笑的说着:“那就不让你走,把你软禁在我身边一辈子。” 秦少坤以为,自己这么说完之后,程斐然一定会讥讽他一顿,说他吃了熊心豹子胆,痴心妄想之类的。 但他万万没想到,程斐然盯着他看了两秒之后,点了点头:“行,我考虑考虑,明天给你答复。” 第17章 总裁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跑偏? FR酒店是海市最奢华的国际酒店,位于城市寸土寸金的中心地带。 高耸入云的深蓝色建筑,像一把出鞘的利剑,直刺苍穹。 身穿白色衬衫的男人,正站在顶层总统套房的落地窗前,凝视窗外。 刚刚还落日金晖,不过眨眼功夫,夜色便铺天盖地,遮住了一切见不得光的东西。 穿着浅灰色西装的助理江源,快步走进来,“霍先生,已经查明了,人是被秦家二少爷秦少坤带走的,还在秦少坤的私人别墅里。” “她晚饭吃了没有。” 江源微愣,总裁的关注点是不是有点跑偏? 您未婚妻可是被出了名的色痞绑走了! 您竟然只关心她吃没吃晚饭! 还好自己早已熟悉这位太子爷的习性,这些问题早已调查清楚。 江源扶了扶眼镜,严谨地回答:“吃过了,吃的是青菜肉粥,海米油菜,清蒸白丝鱼,马蹄炒芦笋,刚才看录像,正坐在后院躺椅上看星星,还跟一个下人说鱼做咸了,要喝花茶。” 江源在汇报的过程中,就释然了。 自己是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也难怪太子爷够淡定,大概是足够相信那位大小姐的自保能力。 毕竟谁被绑架了,还有心情看星星? 霍暝渊听完汇报,微微勾了勾唇角。 看星星?还是看他派去的无人机? 不过,听到她有胃口吃饭,霍暝渊还是很欣慰的。 至于那秦少坤,霍暝渊轻轻一哂,流露出一丝不屑。 “明天的西装,准备好了没有。” 江源微愣:“已经烫洗好,洗衣房的人再过十分钟会送来。” 他话音一顿,追问道:“但是程小姐明天恐怕……” “计划不变,记得帮我订一束手捧花。”霍暝渊停顿了一下,低头整理那枚黑曜石袖扣:“不要百合,她不喜欢。” “明白。” “让冷川进来。” “好的霍先生。” 江源走出去,对站在门外,靠在墙上的年轻男子点了下头:“叫你进去。” 年轻男子穿黑色夹克,冷峻的面孔上,笼罩着一派肃杀之气,眉骨上的那道伤疤,衬着他棱角的五官更加狠厉。 听到江源的话后,冷川站直身体,一个多余眼神都没有留给他,推门进入。 尽管江源已来到霍暝渊身边做事两年多,还是对这位过于安静,过分高冷的安保有些水土不服。 不过,冷川的能力是真的强,不止武力值高,智商也能打。 霍先生发现程小姐失联后,江源最终锁定秦家,打通关系,安排好无人机后,冷川直接操控无人机进入秦家,那无人机是经过他自己设计改良,一般的反制系统根本奈何不了。 套房内,冷川向霍暝渊汇报了部署情况,以及接下来的计划。 冷川汇报完,问霍暝渊:“如果秦少坤对程小姐动手,留不留活口。” “你高估他了。”霍暝渊话音一顿,“如果他真敢,那就重伤吧,免得给我老丈人招惹麻烦。” 这里毕竟不是他的地盘,被绑架者又是程家大小姐,若闹出人命,背锅的只会是程斐然的父亲。 冷川应下之后,没有立即离开,似还有话要说。 霍暝渊看了他一眼:“还有事?” “一切已就绪,今晚就可以行动。” 霍暝渊摆了下手:“不折腾她了,让她睡个好觉,明天再说。” “……明白。” 第18章 “想不到她最后还是嫁给了你” 灵魂契约,契合灵魂,只要自己不解除,哪怕对方手段通天,都无法化解。 就好像不死帝君小黄鸡,之前只是神王,他是帝君,同样没办法解决这种约定。 为了防止这家伙变卦,出现反噬的现象,名师大陆就曾专门定下,即便对方可以脱离天道之册,也无法挣脱灵魂间的约定啊! “灵魂契约,的确无法从识海中分裂出去,但我融合了连天道都可以化解的特殊气体,将这种契约化解掉,并不难……只要有足够力量,轰击契约所在之处,就能做到!” 狠人道。 灵魂契约,是建立在天道基础上的,特殊力量连神界天道都能化解,化解个灵魂契约,只要处理得当,又有何难? “原来如此……”张悬目光一闪。 “和你说这么多,也算感谢将我带到神界了!” 解释完,狠人不再多说,身上的气息愈发的亘古悠远,身后的黑洞变得更加巨大,显然说话的功夫,又吞噬了不知多少力量,做了滋补。 “张悬,黑洞吞的越多,他的实力越强……” 洛若曦也发现了不对劲,急忙传音过来。 “准备动手吧!”心中疑惑尽消,张悬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陡然扬起:“既然如此,那就手底下见真章吧!” 轰隆! 最强大的剑意,再次施展而出。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生死皆不在乎,又有何事可以阻拦? 这一招剑法,虽然是没达到帝君领悟的,却蕴含了心中的一切执念,将体内的天若有情功法,发挥到了极限。 呼! 一剑将狠人的攻击,斩成两半。 同一时刻,洛若曦也出手了,玉手翻滚,剑芒如雪。 她的剑法和剑神天的那位青年有些相似,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大道自然的潇洒。 “你们的招数是很厉害,但对比我,还是差了些……” 轻轻一笑,狠人再次向下抓来。 一瞬间,遮天蔽日,手掌将天地都笼罩了,空间碎裂,日月星辰都仿佛要被硬生生打下来。 噗!噗! 张悬和洛若曦同时倒飞而出,人在空中鲜血狂喷。 以二人的实力,竟然抵挡不住! 这家伙到底达到了何种境界? “放肆!”分身大步踏来,每走一步,就有莲花绽放,虚空中带着流水的声音。 远远看去,逼格十足。 炼化九天混沌金莲,他的修为比起张悬,丝毫不弱。 一拳扬起,力量冲上九天。 和狠人对碰,同样倒飞而出,挡不住一招。 张悬捂住额头。 成就帝君了,分身依旧不改装逼的本性…… 这么绚丽的装逼,还不如将力量集中起来,威力更大! “一起出手,不然,他们死了,我们都会死……” 小黄鸡一声大喝,赤红的的火焰燃烧,天空都像被点燃。 剩下六大帝君,也各自施展手段。 七位帝君联合,毁天灭地,一方天地在面前都抵挡不住,但对方是吸收了特殊力量的狠人,攻击来到跟前,黑洞陡然变大,眨眼功夫就将力量吞噬干净,紧着着反击而出。 嘭嘭嘭嘭! 七位帝君和张悬等人一样,倒飞而出。 十大帝君,联合在一起,竟然都没挡住对方一招! 这家伙,怎么会这么强大? “你们可以死了……” 一招击溃众人,狠人向前一步,手腕一翻,再次拍了下来。 “鼠辈敢尔!” 伴随一声大喝,之前剑神天的那位老者,突兀出现,挡在面前,手中长剑化作银河。 “帝君?他也是帝君实力?” 张悬瞳孔一缩。 这位老者当初跟在青年身后,本以为只是个随从,最多封号神王,施展出力量才发现,竟然也是一位帝君强者! 如果他是帝君,那位青年,是什么? “他本身就是剑神天的帝君……”挣扎站着身来,洛若曦咬牙道。 “那……传我剑法的青年呢?”张悬再也忍不住。 “他是……”洛若曦刚想回答,空间一阵扭曲,随即看到剑神天的这位帝君,同样倒飞了出去,落在不远处,砸出一个大坑。 张悬现在的实力,和对剑道的领悟,远超过他,都抗衡不住,他即便修为不弱,剑术高明,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帝君,一群土鸡瓦狗而已!今天我就灭了九天,灭了这神界,将一切规则踏平!” 将剑神天的帝君击败,狠人疯狂大笑,四周的空间不停坍塌,衬托的他如妖如魔。 “怎么办?”张悬拳头捏紧。 刚才他和分身,都施展出最强战斗力了,甚至眼前的洛若曦,也将最强招数使用了出来,都没挡住对方的一招…… 难道神界,真的没人能够挡住眼前这位? 任由他将世界毁灭? “唯一的办法……是将你的天道有缺,回归天道本身,让天道将他镇压……”洛若曦秀拳捏紧,眼眶泛红。 “回归天道本身?”张悬知道她的意思。 脑海中的图书馆,本身是天道的一部分,一旦回归,天道就等于彻底完整了,或许就可以修复漏洞,自我将狠人排斥出去。 就好像人体的免疫系统。 免疫系统完整,病毒来了,轻易驱赶;坏了,抵抗不住病毒入侵,再强壮的人,也会因此死亡。 只是…… “他太强大了,即便天道恢复完整,也无法镇压吧!”张悬摇头。 病毒,免疫系统是可以斩杀,但……猛虎呢? 再强的免疫系统,又有什么办法? 眼前这位,只是普通神王,哪怕封号,天道都可以轻易杀死,可比帝君都要强大……已然不是天道可以抗衡的了。 “这……”洛若曦停顿了一下,洁白的玉面上露出失落之色:“是啊……没办法镇压,但是,天道完整,他就能醒过来,斩杀这位,并不难!” “他?”张悬皱眉。 “我带你去见他,就在自在天……”深吸一口气,洛若曦一咬牙,转身就向前飞去。 “想逃?”狠人冷哼,向下一按。 嘭! 洛若曦从空中坠落。 “你……”张悬剑法再次施展出来,剑意辉煌而出。 叮叮叮! 再次被狠人挡住。 “你们快走,我来挡住他……” 知道他们再想拯救神界的方法,而不是逃走,分身和不死帝尊,一声大喝挡在前面,洛七七也摇身一变,回归静空珠本体。 四周的空间凝固起来。 “走!” 见众人奋不顾身挡在后面,无畏惧死亡,张悬眼眶一红,不过,也知道现在不是多说的时候,一拉洛若曦,身体一晃,划破空间,下一刻已经出现在了自在天的范围。 自在天现在已经没了之前的自在,神界崩塌,四处一片混乱。 “你说的他,在哪里?” 没空去观察普通人的生活,张悬看向怀中的女孩。 如果她说的那人,真能拯救神界,自己牺牲又何妨! “他是我的父亲,你吊坠中的血液,就是他的,不死帝君,曾是他的兽宠……”洛若曦调息了一下,解释道。 “父亲?” 张悬恍然大悟。 难怪一直觉得吊坠中的血液和洛若曦相似,却又不同,原来是她父亲的。 这样也就解释了,为何不死帝君留下的那道意念,看到吊坠后,立刻认自己为主。 “你父亲也是帝君?或者拥有超越帝君的实力?” 忍不住道。 图书馆混乱,是吊坠中的血液,让自己恢复清醒,难不成,不仅她是帝君,父亲也是,甚至更加强大? 如果是这样的话,又为何会昏迷? 又需要天道有缺,才能让其清醒? “他不是帝君,而是……天道!” 洛若曦秀拳捏紧。 “天道?你父亲……是天道?”张悬一震,不敢相信。 “是!五十年前,父亲抵挡不住那只大手,陷入昏迷,天道崩散成三部分,天道有序和天道有缺,进入空间乱流,我代为掌控天道自然,维持神界的平衡。想要让他恢复,只有将散开的部分收集……所以,我才如此决绝,不能失败!才专门进入名师大陆,研究春秋大典,想办法战胜孔师!和孔师战斗的时候,拜托他的事,也是这个。” 洛若曦道。 张悬恍然。 名师大陆刚认识不久,眼前的女孩,就和自己讲述过她的故事,要救一位至亲,自己当时还不明白,现在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她父亲,而且还是神界天道! 天道真的能够化成人形,并且生儿育女吗? “代为掌控天道自然……你体内,没有天道碎片?”突然,意识到她语言中的不对劲,张悬看过来。 代为掌控,和自己这种融合在体内,是两种概念。 “我只是掌控,并不是天道的一部分……”洛若曦道。 张悬松了口气。 这样说起来,只需要自己将天道有缺剥离出来就行了,并不需要她也死亡。 尽管这种命运,不愿意接受,却也不愿意眼前的女孩,受到伤害。 “我将体内的天道有缺剥离出来,你父亲就能活过来,甚至将狠人击杀是吧?”张悬看来。 “这……我也不确定……” 抬头看了看已经崩塌的神界,洛若曦迟疑。 神界是父亲的根基,现在根基都这样了,就算清醒,真的能够将那个强大的狠人击败吗? 真不好说! “看来你也不能肯定,既然如此,求人不如求己……我们只有自己想办法!”张悬咬了咬牙:“你、我、分身,联合九天九帝,如果在配合上孔师,未必不能获胜!” “孔师?他……”洛若曦皱眉。 “孔师已经死了是吧!他并未真正死亡,如果猜的没错,他被你斩杀,只是用来脱离天道的方法……不出意外,他应该和魏长风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张悬道。 看到魏长风,就明白过来,孔师所谓的保持灵智,应该和他一样,是先天胎魂体。 可以做到胎中不迷。 再加上提前留下的后手,复活,只是时间问题。 洛若曦愣住,似乎她没想到,会是这样。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猜的不错,他应该已经恢复,不然,他的那些学生,不可能连潮汐海都没去……”张悬道。 孔师的那些学生,子渊古圣等人,个个实力强劲,就算没有帝君帮助,也必然有办法进入潮汐海,可却一个都没见。 必然是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想要趁所有帝君去潮汐海无暇顾及的时候去做! 而这种重要的事,明显就是让孔师恢复。 “这……”洛若曦心中一震,恍然大悟。 “走吧!” 不再解释,单手一划,张悬重新来到孔师居住的所在,果然看到一个老者盘膝悬浮在空中,见他们来到,微微一笑:“来了!” 不是孔师,又是何人! 这位万世之师,果然没让自己失望! 和猜测的一样,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集中在潮汐海的时候,重新复活了。 “你……”洛若曦娇躯一震。 她知道帝君可以复活,不死帝君也活过来了,但……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我隐瞒天道,提前就准备了后手,幽魂池中的那个没有名字的巨人,就是我留下的,当日被你斩杀,我借机摆脱了天道的束缚,重新凝聚肉身,现在也刚刚恢复罢了!” 孔师微微一笑。 他精通时间能力,看起来神界只过了一、两天,实际上为了恢复力量,经历了不知多久。 几十年的时光,都有了。 “我们三人的实力,是很强,但想要胜过狠人,也没那么容易……” 见孔师果真恢复,洛若曦依旧摇头。 不是涨他人威风,灭自己志气,而是事实。 刚才这么多人联合,都没挡住对方,即便增加一个孔师,又能如何? 同样改变不了局面! “我们单个的实力,甚至联合在一起,的确不是对方的对手,但……如果将所有人的力量,都融合在一个人的身上呢?” 孔师笑着看过来。 “融合在一个人身上?” 这次不光洛若曦皱眉,张悬也满是疑惑。 “那个手掌能够撕裂神界,将天道都打散,实力之强,不容置疑,狠人将这股力量全部吸收,又吞噬了神界五十年的灵气,单凭实力,我们十几位帝君,单个拿出来,的确不是对手……” 孔师道:“但联合在一起,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就未必了吧!” “如何集中?” 洛若曦看过来。 说的简单,做起来难。 帝君已经站在神界最巅峰了,如果这么容易吸收别人的力量,她也不至于这么多年,停滞不前。 “很简单……我们将身上的力量,集中在张悬身上,一旦他能冲破帝君桎梏,就能救下神界!” 孔师道。 “我?”张悬一愣:“为什么是我?” “灵犀帝尊修炼的是自由自在,超脱自然!但有了父亲和天道的制约,有了牵挂的人,就永远没办法真正超脱!如果我没看错,当初和我战斗的时候,你也曾放弃过,打算被我斩杀吧!” 孔师道。 洛若曦说不出话来。 战斗的时候,的确有过这种打算,所以二人的交手,刚开始的时候,各自留着后手,宛如切磋,不像生死搏斗。 “无法超脱,自然也就发挥不出最强力量,即便给与再多的真气,同样无法冲击那至高的境界!至于我……” 孔师点头道:“心怀苍生,想要普度天下,却不愿意别人为我牺牲,仁慈太多,也是缺点!如果心狠一些,将异灵族灭族,就不会有现在的局面……” 当初如果能将异灵族人全部灭杀,狠人就不可能复活,也不会有现在的情况。 “所以,我也不适合!而张悬,功法顺心,没有缺陷。讲究活出自我,哪怕身死,只要活得无愧,就心中坦荡。这种人拥有更大的包容,更大的发展空间,只有这样,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孔师继续道。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连死亡都不在乎,又怎么会被其他事情所羁绊? “这……”张悬皱眉,正想说些什么,就见孔师目光炯炯的看过来:“不用推辞了,先说时间来不及,去培养其他人,就算来得及,我也觉得未必有人能比你做得更好!灵犀帝尊体内虽没有天道碎片,却常年掌控天道,对天道有着属于自己的理解;我掌控天道有序,如果我们将力量灌输给你,你体内就会拥有完整天道的力量!配合上分身的九天混沌金莲,完全可以做到定九天,掌乾坤,战九霄,灭万物!” “好吧!” 见对方已经做出决定,自己解释再多也无用,张悬点了点头。 轰隆! 盘膝做好,一眨眼功夫,两股雄浑的力量,就从两侧灌涌而来。 张悬全身一僵,整个人仿佛刹那间化身天道,翱翔在九天之上。 灵魂、肉身、真气,都在瞬间得到了洗礼,越来越强,越来越雄浑。 …… “你们也想拦我?也好,杀了你们,再去将张悬斩杀……” 将洛七七和分身等人拍飞,狠人冷冷一笑。 分身和诸多帝君联合施展而出的力量,的确很强大,不过,和他比,依旧弱了一些。 潮汐海将神界出了城市外的灵气,几乎全部吞噬干净,现在这些力量,都化作他的寄养,举手投足,带着毁灭天地的能力,这些帝君、神王,尽管代表了神界最巅峰,依旧不堪一击。 此时的狠人,仿佛代表了整个神界,无人能挡。 “神界灭亡,我们活着也没意义,我云螭,与你同归于尽……” 云螭大帝变化出本体,一头巨大的五爪金龙,凌空向他扑了过去。 “就你?不配!” 狠人手掌一捏,金龙就挂在掌心,无论如何挣扎,都逃脱不掉。 “老友,等我!” 扶猛帝君也一声大吼,变化出白虎本尊,凌空来到跟前。 不死帝君,不死火凤本尊显示出来,火焰照耀天空。 玄冥大帝,本尊乃一头大龟,宛如托举着诸天。 四大神兽,镇守神界四极,同时变化本体,崩塌的神界,都变得缓慢下来。 乾坤仿佛在瞬间定住。 嘭嘭嘭嘭! 连续四掌,狠人将四兽镇压下来,眼中闪过一道浓烈的杀意:“既然你们找死,我就成全你们……” 咆哮声中,正想下死手将众人全部抹杀,就感到扬起的手臂一紧,在空中停了下来。 “想要杀他们,问过我没有……” 随即,众人震惊的目光中,一个人影从空中缓步走了出来。 正是张悬! 此时的青年,全身力量澎湃,比刚才强大了十倍不止,自天而来,宛如整个人就是一个世界。 “进步了不少……” 狠人停了下来,目光凝重。 他显然也没明白,为何短短几分钟的光景,对方的实力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不过,增加了又如何?全盛期的神界,都抵挡不住,我不信,你能挡得住我……” 一声冷哼,狠人再次拍落而下。 张悬长剑扬起,迎了上来。 双方战斗在一起,空间一道道撕裂,气流四处乱窜。 “张悬能不能获胜?” 自在天孔师驻地,洛若曦满是担忧的看过去。 她和孔师将力量传递给张悬,自身修为,已经降低到只有神王级别,不如之前那么辉煌了。 不过,级别在哪里摆着,只要力量足够,终有一天,可以重新恢复。 “凭借现在的实力,想要胜过……很难!除非……他能领悟超越帝君的力量!” 沉默了片刻,孔师道。 十几个帝君联合,都无法胜过狠人,即便他们将力量全部传递给对方,想要胜过,也没那么容易。 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力量只有集中在一人身上,才有可能触碰到顶点,才有可能真正超越极限,突破自我! “超越帝君的力量?” 洛若曦眼神悠远。 父亲还清醒的时候,曾和她说过同样的话,但……她无法做到,自己心爱的男子,能够做到吗? “他一定能……他有着一颗不屈的心!和对这个世界的傲然。” 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孔师笑道。 …… 嘭嘭嘭! 连续几招下来,张悬虎口开裂,胸口出现了一道巨大的伤痕,狰狞可怖。 和孔师说的一样,即便融合了他们二人的力量,体内形成了完整的天道,依旧不是对手。 “哈哈,还以为多厉害,不过如此!”狠人冷冷一笑。 “反正不是你的对手,早晚都会被杀,既然如此,我想死在你最强的攻击之下……”深吸一口气,张悬停了下来,不在进攻,反而看向眼前的狠人。 “好,我成全你,给你最强的攻击……” 听他这样说,狠人愣了一下,随即冷哼一声,手掌扬起。 哗啦! 一道青光出现在掌心,猛地拍落而下。 果然是最强攻击,整个神界都发出轰鸣,宛如快要承受不住,再次被打出一个巨大的坑洞。 双眼紧闭,张悬并未躲避。 嘭! 脑袋炸裂开来,灵魂四处溃散。 “张悬……”看到这一幕,所有人都脸色一白。 洛七七宛如发疯。 云螭大帝等人也瞪大眼睛,不停哆嗦。 看到这一幕的孔师和洛若曦也全都一愣。 本意是让他突破桎梏,冲击超越帝境境界的,怎么不去反抗,甘心赴死? 这样,岂不辜负了他们的一番好心? “不对,是不死帝君的不死之法……” 正在奇怪,孔师突然开口。 众人随即看到,脑袋炸开,甚至灵魂碎裂的张悬,胸口的吊坠陡然炸开,一滴血液悬浮而起,燃烧起来,形成了一团炙热的火焰,火焰中,一具完好无损的身影,缓步而出。 “他……借助对方的力量,和吊坠中的血液,将天道有缺和灵魂分离了?” 洛若曦瞳孔收缩。 浴火重生后的张悬,体内竟然没了天道图书馆,没了天道的干扰,脱离了天道! “他怎么做到的?” 孔师也满是不敢相信。 天道和灵魂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为了摆脱,他不得不魂飞魄散,借助幽魂池重新凝聚魂魄。 眼前这位,只被斩杀了一下,就彻底摆脱,用了什么办法? “我知道了……他用了狠人摆脱灵魂契约的办法……”洛若曦反应过来。 灵魂契约绑定主人和仆人,主人不解除,仆人就永远受制……天道图书馆也是这样,可以说是一种增强版的契约。 绑定了灵魂,不死不会脱离。 但……狠人借助那种特殊力量摆脱了灵魂契约,具体方法,张悬之前详细询问过,恐怕那时就动了心思。 这才故意拼死,让其施展出最强力量对他攻击。 借助这种力量,浴火重生,没想到,果然大获成功! “原来如此,这才是突破帝君的方法……” 从火焰中走出的张悬,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一招手,一侧的分身,立刻重新变成一朵莲花,飞了过来。 刹那间,与自身完美融合。 一眨眼功夫,众人感觉,眼前的张悬,像是变成了九天,九天就是他。 脚掌在地上轻轻一踏。 混乱的九天,立刻稳定下来。 九天混沌金莲,九天诞生时出现,能够稳定九天,此时分身和自我完美融合,不分彼此,也就等于他掌控了这种力量。 不仅如此,融合了九天混沌金莲的修为,他本就达到巅峰的境界,出现了松动,似乎随时都会突破。 “主仆情、兄弟情、师生情、父母情、爱情……融合在一起,原来就是世间万物,这才是人!” 面带微笑,张悬喃喃自语。 天道图书馆脱离灵魂的刹那,他明白过来。 是人看了世界,才有了世界,还是先有世界,后有了人? 是风动,还是心动! 这个问题,亘古不朽的困扰着无数人。 当然,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没有生命,没有情感,世界就算存在,又有何意义? 所以,突破爱情之后,是众生情!是交织天下的情感。 世间万物皆有情感,有情才有世界,有情感,才能延续生命。 爱,是情。 憎,是情。 高兴,是情。 痛苦,是情。 离别,是情。 相聚,也是情! “万千情意,为我所用……” 一声低呼,张悬体内禁锢的境界,瞬间破开。 帝君桎梏,突破了! 一瞬间,仿佛触摸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大门,灵魂得到了快速的滋养。 无数混沌之气,涌了过来,肉身也飞速提升。 之前只有吸收灵力,才能进步,而现在空间乱流、混沌之气,哪怕是对方的青光,都可以为我所有,不分彼此。 “你……”狠人没想到,自己的全力攻击,非但没将其斩杀,反而成全了他,气的“哇哇!”乱叫,一声怒喝,再次攻击下来。 “你怨恨高高在上的帝君,没在空间乱流中救下自己,是情;觉得曾是我的仆人,蕴含卑微和愤怒,是情;想要毁灭神界,发泄愤怒,是情;想要变得更加强大,同样是情……情感控制着你,你又如何胜得过我,不被我控制?” 淡淡一笑,张悬的声音越来越快,越来越响亮,手掌轻轻一抓。 原本纵横无敌的狠人,就被无数情感细线,禁锢在一起,束手束脚,无法动弹。 只要有情,就要被他所用,被他控制! “你……” 狠人眼中满是惶恐:“张师,我是你的仆人,不要杀我……我愿意灵魂献祭……”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晚了……”微微一笑,张悬摇了摇头。 掌控天下之情,仆人之类对于他来说,已经没任何意义了。 杀了神级这么多人,伤了自己的女朋友,洛七七以及这么多朋友,今天,又怎么可能宽恕! “不……” 感受到他的果决,狠人瞳孔收缩,话音未结束,立刻感到身上一阵剧烈的疼痛。 嘭! 一刹那间,爆炸开来,化作无数灵气,向神界各处灌涌。 之前,潮汐海吞噬掉的所有力量,此时全部反哺回来,已经枯竭的荒野,重新焕发生机。 “这……” “这样就杀了?” 云螭大帝、不死帝君、玲珑仙子啊等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刚才他们和狠人交过手,知道可怕,这么强大的人,竟然随手覆灭,这位张悬……到底达到了何种地步? 难道帝君之上,真的还有另外的境界? “他成功了……” 孔师和洛若曦,松开捏紧的拳头。 “这是天道的一部分,那我现在就归还天道……” 看到刚才从自己体内,被分离出来的“天道有缺”,依旧在空中悬浮,张悬轻轻一笑,屈指一弹。 嗡! 从重生就伴随他的图书馆,轰然镶嵌在神界的天空之上。 大钟般的鸣响,不断崩溃的神界,肉眼可见的缓慢恢复,混乱的气流,也重新聚拢起来。 崩塌的神界,终于停了下来,干枯的灵气,也伴随狠人的死亡,慢慢复苏。 “看来,神界要重新迎接灵气复苏时代了……”张悬一笑。 潮汐海的窟窿,伴随天道的补全,已经恢复,神界恢复以前的盛况,只是时间问题。 “张悬,这边来……” 刚做完这些,脑中响起一个声音,张悬愣了一下,一步跨出。 这一步,不知飞了多远,随即看到一个青年站在面前。 正是之前传授自己剑法的那位。 “前辈,你……” 看到是他,张悬一愣。 之前就觉得这位,深不可测,现在才发现,比起自己,也只差了一丝而已,已然达到了帝君的最巅峰,比起之前的洛若曦,都强大不知多少。 “直呼我名字即可,我叫……聂铜!”青年身上散发出一往无前的剑意,淡淡道。 “聂铜?”张悬皱了皱眉。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跟我来,带你见我哥哥!”叫做聂铜的青年莞尔一笑,向前跨步而出。 张悬紧跟在身后,不知飞了多远,在一个山峰前停了下来。 随即看到了另外一个青年。 容貌比他大不了多少,双眉上扬,给人一种深邃不可看穿之感。 “这实力……”张悬一颤。 眼前这位青年的实力,竟然比他还要强大,同样突破了帝君的桎梏,而且修为更加深远厚重! “在下,聂云!”青年淡淡一笑,看了过来:“也就是……聂灵犀,你口中洛若曦的父亲!” “若曦的父亲?” 张悬一震:“你……是神界天道?” 之前洛若曦说过,自己的父亲,是天道,怎么都想不到,是这样一个年轻人。 “我一气化三清,一部分灵魂,变成了天道!再说,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说我是天道也无不可!”聂云淡淡一笑。 张悬不敢相信。 神界竟然是眼前这人创造的? 那他的实力,该有多强? “不对,如果神界是你创造的,你又是天道,为何任由狠人肆虐,而不出手……”张悬看过来。 如果不是自己突破,神界极有可能彻底崩塌,为何眼前这人,不管不问? 甚至连女儿的生死,都关心? 没回答他的问题,聂云淡淡的看过来:“你认为……神界之上,还有更加强大的生命吗?” “这……”张悬停顿了一下:“应该有吧……” 虽然没见过,但既然他能修炼到这种境界,或许其他人也可以,甚至更强。 就好像眼前这位。 “我曾怀疑,神界之上会有更强大的生命,所以用尽全力窥视,最终引来了更高世界的反噬……一个手掌破空而下!” 聂云看过来:“当时如果我躲闪,极有可能整个神界都会被抹平,再没有半个生命……所以,挡下了这招,但也因此,化身的天道被分裂出去。” “这种情况,我想恢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但……我明白,想要真正超脱神界桎梏,去探索手掌由何而来,神界之外,又有什么……单靠我一人很难做到。所以,想要看看,有没有生命,能够突破帝君桎梏,达到和我平齐的地步!” “所以,就将分散的天道意念,送到最底层的世界……分别赐予原本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和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而你,最终没让我失望!” 聂云笑道。 “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灵魂,这样说来,我穿越,也是因为你?”张悬心中一震。 难怪,能够穿越过来,没想到都是眼前这位所为。 “呵呵!”聂云轻轻一笑,道:“本身属于这个世界,就有着对世界的敬畏,想要突破世界桎梏,难度要大得多,我也是心念一动,并没想到,你真的能够成功……” “我……”张悬脸色一红:“如果不是孔师,我根本不可能达到这种地步……” 没有孔师的无私奉献,想要达到现在的境界,根本不可能做到。 “机会我给他了,没把握住而已。和灵犀的比斗,其实就是他突破的最佳机会,可惜,他选择了退避,以为自己留了后手,可以全身而退,实际上却是失去了勇猛精进,面对超越我们的人,如果连这点精神都没有,又如何能够与之抗衡?” 聂云道。 张悬沉默不语。 当时二人的战斗,他都看在眼里,孔师的确在果决上有些欠妥。 也有可能,他不愿意斩杀洛若曦吧。 可惜,就这一念之间,错过了晋级的机会。 “如果孔师获胜,若曦就会死……”片刻后,张悬看过来,眉毛皱起。 难不成,眼前这位连女儿的生死都不管了? “有我在,她不会死……”聂云淡淡一笑:“你现在的实力,和我也差不了多少了,你觉得二人的实力,生死关头,想要救人,能不能做到?” “这……”张悬苦笑。 突破帝君,和帝君,是两个概念,如果他真的愿意出手,的确可以在最后关头将人救下,而且保证,一点伤都受不了。 “灵犀,是我另外一个妻子洛倾城所生,所以她伪装的名字,姓洛……为了能让她相信,不感情用事,到现在一直以为我还陷入昏迷……” 聂云苦笑一声:“我这个爹也算做得够狠了……这样吧,这件事还是你和她解释吧,毕竟,她现在的心思,已经转移到你身上了,我这个老爹,估计都想不起来了……哈哈,我暂时就不出现了,躲避上一段时间再说,不然,真怕她闹得天翻地覆……” 看到眼前这位如此不靠谱的老爹,面皮一抽,张悬只好答应:“好吧……” 不答应也没办法,谁让自己拐走了人家的女儿…… “天道图书馆,是我一道意念所化,是根基,也是桎梏,你能靠自己的能力,突破桎梏,说明了能力和潜力,将来前途无量,我女儿能和你在一起,做父亲的,也算欣慰了。”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