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本质无疑》 第1章 亲爱的夫君 “你,抬起头来。”豆西竹斟酌着对他下达了一条命令。 她穿越过来,穿着婚服,坐在宽大的床上。 新郎官在轮椅上低着头,大半的手掩在袖子里,只露着苍白的手指,窘迫地抓着袖口。 这屋子宽敞,烛光尚可,囍字少得可怜,再没有过多的喜庆的氛围,只有豆西竹一直盯着男人的份。 他没有一点抗拒,一点一点地抬起头,略过豆西竹的婚服,对上豆西竹的眼睛,让豆西竹看他,渐渐地乱了呼吸。 没多久,头又耷拉下去,一副随时随地都能撞柱而死的表情。 “成婚,委屈你了?”豆西竹皱眉问他。 他摇头,双手默默交叉——“不是”。 行吧。 豆西竹看见了桌子上的酒,对他说:“不委屈就把桌子上的酒拿来,好不好?” 他又摇头。 差点让豆西竹误以为他还是个哑巴。 他说:“那酒里有药,是不好的、让人发热的药。” 豆西竹眨眼,她懂了。 还挺“用心良苦”,连药都安排上了。 夜深了,婚也稀里糊涂地成了。 豆西竹看了他好一会,好奇地问他怎么上床睡觉,需不需要帮忙之类的。 他说:“不用上,在轮椅上睡就好了。” 豆西竹抖被子的动作一顿,随即,拉近和他的距离,看着他的眼睛,他又躲开了。 豆西竹不肯他这样,命令他听话点。 “快要换季了,夜里冷,冻坏了怎么办?你要是愿意,我可以帮你。再说了,盖着被子睡觉也舒服,你说对不对?” 离得近,她能看见他的睫毛抖了又抖。 他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如同春日暖阳般的馨香。 良久,豆西竹听到了拒绝。 “我很重。” “没事啊,我力大无穷,可以扶起来的,不信你试试。” 豆西竹把手臂伸向他,眼里闪着火星,翻腾不息,“手搭上来,放心用力。” 他听话地搭了上去。 一只手就能占据许多地方,能轻轻松松随随便便握着她。 他也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也想让豆西竹知难而退,可豆西竹偏不,偏偏...... 偏偏成功了! “好了,可以了。”他及时打断她,“我睡在外面,这样的话你夜里打滚也不会摔下去。” 豆西竹脱下外衣,躺到内侧,带着笑问他:“万一摔下去了怎么办?” “我跟着你,我当肉垫。” 他就毫不犹豫地说出来了。 然后,慌忙地揪住身下的被褥给自己找了点事情干。 “好了好了,不忙活了。”豆西竹笑声清脆如银铃,“待会有你忙活的时候。”她的尾音微微上扬。 豆西竹说得云里雾里,听得他脸红。 忙活? 忙活什么? 要同房? 这个念头不受控制地钻入他的脑海,觉得脸上轰然一下,滚烫得能烙饼。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微微发白,连呼吸都屏住了。 “想什么呢?” 豆西竹瞧着他瞬间红透的耳根和紧绷的侧脸,忍不住笑得眉眼弯弯。 她慢悠悠地伸出手指,指尖轻划过他的脸颊,勾起下巴。 豆西竹笑着:“怎么,你喜欢穿着外衣睡觉?” 原来是脱衣服。 他挡住豆西竹伸过来的手,低声说着:“自己可以”。 豆西竹也不强求,从善如流地收回手,掌心支撑着脑袋,看着他给他宽衣解带,把衣服放到地上,最后只剩下黑色的里衣。 豆西竹瞧着美人更衣,很是美哉,问他的名字。 他答道:“李慎。” 李慎? “什么?”豆西竹一愣,变了神色和语气,“哪个慎?” “谨慎的慎。” 这下,豆西竹彻底愣住了。 这是万方朝! 李慎先是朝廷命官,后是废物臣子,在将来,是庆朝的七王,之后一路飞黄腾达。 寥寥几笔,就概况了李慎的一生。 现在这个情况,李慎还是比较惨的。 跟原主结婚了,连原主的名都不知道。 皇帝把李慎贬到偏远地区,念及功劳或者是为了彰显“仁慈”,给李慎买了一个好一点的宅子和两个废物护卫。 护卫不想照顾朝廷的废臣,收了足够的铜板给李慎结了个婚,目的是照顾李慎,他们也好躺着拿钱。 所以,李慎才会一直低头? 李慎见豆西竹一动不动,弱弱地动了动她的衣袖。 豆西竹回神,简单地介绍自己:“我是豆西竹。” “嗯。”他声音淡淡的,还有点沙哑。 豆西竹给他盖好被子,说道:“睡吧。” 枕边人很快入了睡,李慎则睡不着,也不习惯被人抱着睡,还是一个女人。 鼻尖有她身上淡淡的暖香,耳边是她清浅平稳的呼吸声,一切都陌生得让他无所适从。 更是有一种陌生而奇异的安全感,悄然滋生。 他听说她是被逼的,家中缺钱就让她嫁过来了,而且,她也不叫“豆西竹”,是“豆西言”。 之前低着头是出于愧疚和自卑,想让她嫌弃自己,结果她只是在听到了名字时才有些不太正常的反应,不是震惊和好奇,而是在回忆一些事情。 他已无力去回想李慎的名号在先前是多么的有名,只知道被自己所效忠的帝王,弃了。 那片故土,也成了不可言说的往事。 红烛已残、喜气稀薄。 豆西竹醒来的时候,李慎还睡着,她又趴回去睡了个回笼觉。 再醒来时,日头已近中天,明晃晃的光线透过窗棂,在略显空旷的室内投下几道光。 豆西竹揉着眼睛坐起身,发现身边没人。 循着细微的声响望去,看见李慎端坐在轮椅上,身姿挺直,正垂眸安静地看着书。 晨光勾勒着他清隽的侧脸轮廓,神情专注,仿佛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 李慎缓缓将视线从书上移开,眸光温和平静,声音带着晨起的微哑:“醒了?去洗漱吧,饭菜在桌上。” 他的语气自然地像相处了许久,却又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不惹人厌的疏离。 豆西竹没有起床气,倒是不清醒,人说什么她才会做什么,慢吞吞地打水洗脸。 刘海翘了起来,滴着水珠。 李慎轻轻笑着,把她领到桌边,先是道了歉:“抱歉,我手生,委屈你饮食清淡了。” 听着他的话,豆西竹清醒了些,看着寡淡的两菜一粥,“没事,会做饭也是很了不起的。” 她又想了想,甜甜地把他夸了一顿,“夫君真好。” 李慎垂眸,淡淡地应了一声,细细品了一下“夫君”二字。 随后,俩人开始吃饭,室内安静得只有碗筷轻微的碰撞声和咀嚼声。 豆西竹正夹起一筷子青菜,外面便吵得天翻地覆,杂七杂八的碰撞声接连传来。 李慎习以为常,便也不为所动,自动忽略那些声音,豆西竹就不一样了。 她猛地抬起头,秀气的眉毛拧了起来,清澈的眼里满是被打扰的不悦。 “我倒要看看是怎么回事。” 她放下碗筷,倏地站起身,凳子腿在地上摩擦出短促的声响。 豆西竹去看情况,李慎也不拦着。 房门被拉开,刺目的阳光和更加清晰的吵闹声浪瞬间涌了进来。 至此,李慎才有所动作,悄无声息地摇着轮椅跟在她身后,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打量她。 后又越过豆西竹的背影,投向外面混乱的院子,眼神幽深而锐利,带着一种冰冷的审视和洞悉一切的沉静。 与方才在豆西竹面前那温顺、略带歉意的模样判若两人。 豆西竹倚靠在门口,目光淡淡地看着两个大男人打架打到他们家来了。 一个两个,都脸红脖子粗地互相推搡咒骂着,脚下是一片狼藉,一个破陶罐被砸得粉碎,半罐腌菜泼洒在地,黏糊糊一片; 旁边的水桶也翻了,污水横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酸腐和汗臭混合的难闻气味。 而护卫坐在旁边,乐呵呵地看着乱象,没有一点要制止的意思。 “姓张的!你他娘的敢偷老子的酒钱!” 一个指着对方鼻子,唾沫星子飞溅。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昨晚根本没进你屋!是你自己赌输了赖我头上!” 另一个不甘示弱,一拳就挥了过去。 “有兴趣私闯民宅、捣毁他人的所有物,不如......”豆西竹拎起一截木棍,在空中划了两下,发出“呼呼”的响声。 扭打的男人听到动静,停了动作,只一瞬。 两个护卫有些震惊地看着瘦小的豆西竹,有些好笑。还没笑完就听那个女人说: “再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 她击起一些碎石,碎石带着劲风,击在那两人小腿上,两人顿时腿一软,痛呼着滚倒在地。 见豆西竹还想打,看了两个护卫一眼,捂着腿匆匆走了。 豆西竹用木棍点了点看戏的护卫,命令他们把院子收拾干净。丢了木棍,拍了拍手上的灰,跨进屋内的门槛。 这门槛,她越看越碍眼。 豆西竹刚进去,险些被吓到。 李慎竟然一直看着她。 旋即,豆西竹笑着说:“想看见大大方方地看,偷偷摸摸干什么。” 她笑起来很好看,如春日暖阳,眉眼弯弯,一点点生活的杂事并不会影响她的心情,她还是会笑。 是温柔的。 李慎只多看了几眼就低头,回到桌子旁,收拾碗筷,收拾完就摇着轮椅去洗碗筷,从侧门离开。 从她身边经过,带着阵阵轻风,撩起她的衣裙。 李慎过了斜坡,到院子里,看了看装模作样收拾东西的人,去洗碗了。 第2章 夫君不吃饭 院子里的护卫蹲在墙根阴影里,像两只困惑的秋虫,蛐蛐了半天,还是不理解。 明明,前天的豆西言明明死活不肯嫁,昨晚却出奇地安静,还帮李慎、把李慎扶上了床。 为了验证一下豆西言的怪异,他们今早特地起得比鸡还早,找了两个糙汉演演戏、试探试探豆西言,结果令他们更迷糊。 “该不会是认命了吧?” “那这认命认得也太快了吧!” 毕竟他们当时差点动手绑人了,如今实在是不可思议。 “她不闹腾就行了,皇帝都不要的人我们瞎操心什么劲。” 屋内,豆西竹趁着李慎洗碗的功夫,把这间房子观察了个彻底。 书桌上放着李慎早上看过的书,一些干巴巴的毛笔和砚台。 书架上有书,有他练过的字,纸张褶皱、泛黄。 靠门东侧,再往里些,是他们吃饭的地方,以及一个小门。 豆西竹打开那个小门。门内空间狭小,漆黑一片,豆西竹低头站进去,大概地摸了一下墙壁,发现刚好能容纳一个李慎。 豆西竹退出来,光上门,刚好,李慎也进来了,他勾着唇,隐隐有笑意。 看似一个完美错过,其实都没有逃过李慎的眼目。 家里人给他起名为“慎”,要的就是要他谨慎,不动声色地观察。 “我把碗筷洗完了。”男人带着一丝做完家务后的温顺汇报,打破了室内的寂静。 慢慢地、柔弱地摇动着轮椅进来,停在豆西竹不远处。 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带着点询问的意味,又想求她夸。 豆西竹几步蹦到他面前,仿佛刚才的探索从未发生:“辛苦夫君啦!” 她语气轻快,毫不吝啬地夸赞,目光扫过书架和书桌。 “刚刚看了夫君以前练过的字,写得真好。哎,夫君要看会儿书吗?我陪你?或者......我给你念?” 李慎的指尖在轮椅扶手上轻轻敲了一下,头耷拉下去,“没有什么可欣赏的。旧物,过去式而已。” 语气淡淡地,软得厉害,又低着头。 他这样,豆西竹的心也跟着软,跟他说话的语气更柔了。 “夫君呐,被欣赏本身就是一件很好的事,不要急着否定嘛。再说了,夫君你读书广,识字多,眼见万千山河,没有......” 豆西竹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说多了,还给李慎塞了一本书,把人推到书桌前,自己则在一旁陪着。 心里想着去弄点墨来和新的毛笔。 “夫君啊~家里的积蓄怎么样啊?” “可以勉勉强强活着,算是贫苦的了。” “啊~” 皇帝还真是无情,人没有作用了,就丢过去让其自生自灭。 “那岂不是还要吃许久的粗茶淡饭。” 李慎似霜,周身都冷了下来,他说:“抱歉,连累你受苦了。” 不止吃食和生活上,还有一些闲言碎语。 李慎并不在乎那些,他身手还在,袖间便是匕首,轮椅里也藏着弩弓,可以随时随地解决外面两个小乌鸦,留着乌鸦也只是觉得叫声有趣,不着急杀。 可豆西竹不能和他一样,豆西竹可以再优秀一点,再闪闪发光一点。 “没事啊,我们可以自力更生。到时候我下地,你就晒太阳。”豆西竹看了看他的脸,不忍心他变黑,“算了,你还是在家做饭洗碗吧。” 李慎以前是锦衣玉食的生活,即便是奔波在外查查案,杀杀人,保养得也不差,如今连门都不出,更别提变黑了,还白了不少。 豆西竹看着看着就上瘾了,凑过去,手托腮,笑意盈盈,跑到李慎眼睛里,清晰地看到了放大的自己。 “李慎,眨眨眼。” 李慎乖乖眨眼了。 “睫毛真长,像小扇子。” 李慎感觉耳朵热热的,豆西竹直接说了出来:“耳朵红了。” 她笑得也太开心了。 李慎手里的书,更皱了。 下午,豆西竹推着李慎的轮椅停在灶台边,好奇地观摩李慎的手艺。 李慎很成功地让豆西竹看傻了眼。 他简单粗暴地把大白菜、不是很干净的米洗好,扬手就把碗米丢到锅里,然后往锅里添水。 做完这个,就把大白菜切碎,同样,丢到了锅里,和米一起煮。 真的是丢进去的,溅出来的水都打湿了李慎的衣服。 “这这这......李慎啊,你这也太......”豆西竹话没说完,后半句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因为李慎已经抬眼看向她,那深潭般的眸子里发出了连环三问:这有什么问题?这不能吃吗?会把人吃坏吗? 豆西竹回想了一下中午那顿寡淡的饭,能吃,也没吃坏肚子。 李慎偷偷地勾起嘴角,摇动轮椅,到柴堆旁,拿起三根粗壮的柴火,将柴火塞进灶膛,用烧火棍拨弄了几下。 锅里很快沸腾起来,咕嘟咕嘟地冒着大泡。 豆西竹拿起长勺搅动着米粥,用盖子盖住,留了一个小口,冒着热气。 李慎低着头,静静地望着灶膛里跳跃的火焰,火光在他深潭般的眸子里明明灭灭,看不出情绪。 突然,他说他不想吃饭了。 “什么?”豆西竹以为自己听错了,凑到他眼皮子底下,想看清他的表情。 他把头扭到一边,豆西竹也不掰回来,说道:“怎么啦,你不要和身体过不去嘛,再说了,我一个人也吃不掉那么多,剩下了多浪费。” 豆西竹又想了想,试探地问:“难道是怕自己吃多了想要上......出恭?不用担心了,这都没关系,我帮......” 李慎这才看她,“这种事情,我自己可以。” 似乎是觉得语气太硬,他又弱弱地补了一句,“我没那么弱。” “知道了知道了,”豆西竹忍不住笑起来,故意拖长了调子哄他,“我家夫君是最厉害的。” 李慎见豆西竹取来碗,只给自己舀了一碗粥,李慎悄悄转动轮椅想要离开。但他刚转过去,背对着她,就被拦住了。 “停!不准走。” 豆西竹还挺霸道的,差点拒绝李慎去出恭。 “......哎呀,我嘴快,你快去......不要笑了......李慎!你快去!” 好说歹说,豆西竹终于红着脸把他“赶”去后院了。 等李慎的轮椅声消失在屋后,豆西竹才端起碗开始吃饭。 粥入口寡淡,一丝咸味也无。 她放下碗,不死心地在灶台周围翻找盐罐的痕迹。 视线扫过柴堆角落,却被底下压着的两张纸吸引了目光...... 纸币被木柴压着,豆西竹把柴拿到一边去,瞬间两眼放光,仔细看了看,的确是万方朝的纸币,数额还不小。 李慎不是说,家里的积蓄只能勉强活着吗?哪来的这么大数额的纸币? 该不会是那护卫藏在这里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豆西竹可就全拿走了。 她到后院走了一圈,没看见李慎,“咦~这么快就解决了?” “你觉得,我需要多久?” 一个平静地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 “啊!”豆西竹吓得尖叫一声,手里的纸币也飘落在地。 她惊魂未定地拍着胸口,瞪着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出现在她身后的李慎。 “怕你掉坑里去了,所以过来看看。” “那必须得让你失望了。”李慎笑着,目光落到地上的纸币上:“你怎么把它翻出来了?” “......”豆西竹把他的话翻译了一下:“你的意思是,你知道那里有纸币?” 李慎点头,“是。只是这里货币不通,就一直压在那里了。” “这个钱是谁的?” “我的。” 李慎静静地看着她,平静地吐出两个字,目光沉静地等待着她的反应。 她一点都不震惊,像是在回忆什么。 豆西竹想起一些文献上写的,四皇子暗地里经常给李慎钱,但货币不通,李慎就一直压在一个角落。 今天就被豆西竹撞见并翻了出来。…… 豆西竹回神时,李慎已经走了,她赶紧跟在李慎身后,让李慎等等她。 一个在前面,一个在后面叭叭说个不停。 “李慎,那个门槛好碍眼,我们把它砍了吧!” “这里货币不通,那我们就多走几步,去买点好的大米和菜。到时候我推着你,你就抱着大米和菜。” “还可以买几件新衣服呢!这衣服再洗就破了,我针线活不好,不会缝衣服......我会做纸鸢,专门学过的。” …… 豆西竹说到“针线活”的时候,李慎皱了一下眉,很快就掩去了。 李慎说道:“最近天气不错,适合放纸鸢。” 豆西竹把李慎推回去、扶上床,把纸币压在枕头下。 李慎说:“你真的要去?” “怎......怎么了?”豆西竹狐疑着。 改善一下生活质量在他那里还有问题了。 豆西竹又想,他该不会是想让她自力更生吧? “没什么,”李慎移开视线,声音低了些,“我饿了。” “让你不吃饭,这下饿了吧。” 豆西竹没想那么多,听他说饿了就开始笑他:“你等着,我去给你弄。” 她那会为了不浪费,把两个人的饭都吃了。 生火、做简单的饭,豆西竹还是可以的。 李慎看着窗外,自言自语地说豆西竹很奇怪,想着想着,被豆西竹的脚步声扰乱。 他把手覆到心口,心跳很快。 最近总是这样,乱乱的。 第3章 浪费的夫君 刚入夜,屋里很暗,一些微弱的光还是床头上的两根蜡烛传出来的,还是昨天燃剩的。 “你不说话,我还以为你饿晕了呢。”豆西竹把碗给他,他没接。 豆西竹问他:“怎么啦?” “你再慢一点我就要晕过去了。” 李慎的声音听起来还真有些虚弱。 豆西竹用看傻子似的眼神瞪着他——饿了就吃饭啊!这有什么好磨蹭的? 李慎无奈地瞥了她一眼,吐出三个字:“没力气。” 豆西竹点头,她懂了──哄他吃饭嘛,小事一桩。 她坐在床边搅动着米粥,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到他嘴边。 “快吃哦~这可是我亲自喂呦,还是香甜的,以后想要就没机会了。” 李慎点头,慢慢吃了进去。 她说得对,是香甜的。 她的衣袖间还有淡淡的柴火味,这米粥,也是她亲自做的。 可......李慎只看见了哄骗,看不见她的真心,好似是好好照顾他也是为了别的。 李慎心头莫名地有些发堵,别开头,不吃了。又被豆西竹掰回来,训了两句:“听话,好好吃饭。” 李慎不想她生气,拿过她手里的碗,一口闷了,就是有点烫嘴。 “哎......烫!” 已经晚了。豆西竹的指尖点了点他的嘴,无语得不行, 这人怎么回事,不烫吗? 这,嘴都红了...... 竖日,豆西竹推着李慎去老远处买东西了。 路是真远,豆西竹走过去的时候感觉还行,返回时提着三三两两,背上还背了个小包袱,装着两人的新衣服,瞬间累了许多。 李慎想扶她,奈何连站都站不起来,还给她累上添乱,没有把大白菜抱好,重重地摔在地上,还骨碌碌滚了两圈,沾满了尘土和路边的草屑。 新鲜的大白菜,一滚滚两个,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豆西竹瞪大了眼睛,盯着地上的菜,不理解李慎想干什么。 “我......”李慎嘴唇翕动了几下,才艰难地挤出声音,那声音干涩得厉害。“......我没拿稳......” 她把手腾空、弯下腰,认命地去捡那颗滚远的、沾满泥灰的大白菜。拍打掉泥土,然后把它放回李慎腿上。 李慎攥紧了手,骨节泛白。 豆西竹看见了,用脏手拍了拍李慎的肩膀,“别想太多,又不是只买了大白菜。抬头,笑一笑嘛。” 李慎不听,依旧低头。 “那这样吧,我的手脏了,我用你的衣服擦擦手,就当是向你发泄。” “那也太软绵绵了......”李慎用衣摆给给她擦手。 “我跟你发泄呢,哪里软了。” “你只是因为我的现状,才会如此。”李慎一语道破,“你不敢。” 豆西竹确实不敢。 毕竟是将来的七王,惹得不愉快了,连活路都不给。 “我们快回去吧。”豆西竹试图掩饰过去。 李慎抿唇没再说话,豆西竹就当是成功了。 回到家,没看见两护卫的身影。 走了正好,没人跟他们抢东西吃。 李慎道:“去休息一会,我去做饭。” “好。我去收拾一下门槛。” 李慎点头,表示知道了。 李慎不拦着,不干涉她的决定,会趁着烧水的空挡,偷偷看着豆西竹。 那个斧头还是比较重的,一个小小的她,挥起来很费劲。 一声接一声,带着一种执拗的狠劲,打乱了李慎的心思。 他在想,豆西竹为什么不敢,为什么总是哄他,为什么不是真心实意。 李慎总是把手藏着袖子里,袖子里有匕首,他想用一些极端的方式验证一些事,又怕吓到豆西竹,放弃了。 他想,这样也挺好的,人不走,心也可以飘远一点的。 砍门框的声音弱了些,豆西竹也不在院子里,李慎就摇着轮椅,上了斜坡,看向屋里。 豆西竹在屋里,在他们吃饭的地方做东西,应该是纸鸢。 李慎笑了笑,真是不知道累的。 忙忙碌碌加吃饭,太阳就跑到了西边。 院子里,被砍了一半的门槛凄惨地歪在一边,露出一个难看的豁口。 豆西竹把纸鸢塞到李慎怀里,让他拿好了。 工具少,做出来的纸鸢也很粗糙,勉强能飞。 “放纸鸢去喽!” 豆西竹乐呵呵地推着李慎去了院子里。 李慎坐在轮椅上,阳光晒得他苍白的皮肤有些发烫。 他看着豆西竹在院子里笨拙地跑动起来,试图让那个丑陋的纸鸢飞上天。 她的裙摆沾着灰尘,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跑动的姿势毫无美感,甚至差点被脚下的石子绊倒。 她举着线轴,仰着头,努力地奔跑、拉扯,鼻尖上沁出细密的汗珠,仍是如此,她依旧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李慎想,她就该这样。 突然,豆西竹把纸鸢,眼睛亮亮的,很是向阳。 她说:“你也放!” “......好。”李慎赶紧去接纸鸢,一次就把纸鸢放的很高,线都被他放干净了。 李慎发现后默默收了线。 阳光暖融融地洒在小小的院子里,给地面、房子、人镀上一层浅金。 日落了。 平静的日子没过几天,原主豆西言那位唯利是图的父亲,风尘仆仆地找上了门,站在破败的院门口,扯着嗓子嚷嚷,目的**而刻薄。 豆父要豆西言立刻休了李慎这个废人,改嫁一个手脚齐全的男人。 以此,换一笔丰厚的聘礼。 可惜眼前的人是豆西竹。 豆西竹嗤笑一声,眼神冷得像淬了冰,声音却陡然拔高,字字清晰,带着不容置疑的嘲讽和决绝。 “家里缺钱,又想卖我啦,父亲。” 那些属于原身的、被当作货物般买卖利用的冰冷记忆,豆西竹一清二楚,只是不愿再提。 她一个现代人,光是想想就来气。 豆西竹提高了音量:“今天得让父亲失望了。李慎,我夫君,他很好,很健康。我既嫁了夫君,那就要一辈子,半路换人这种腌臜事,我膈应!” “你!你个不孝女!反了天了!” 豆父被戳中心事,恼羞成怒,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就知道你果然是个祸害!你个克死你娘的灾星!现在还要克......” 他恶毒的咒骂戛然而止,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扼住了喉咙。 “呃啊——!” 一声短促的惊叫伴随着重物落地的闷响。 一根筷子擦过豆父的脖子,划出一道红印子。 豆父惊恐地瞪圆了眼睛,像是看到了最恐怖的景象,整个人如烂泥般瘫软在地,狼狈地用手捂住脖子。 那里,赫然多了一道细细的、渗着血珠的红痕。 而在他刚才站立位置后方的土墙上,一根普通的竹筷,尾部犹自震颤着,深深没入泥墙一寸有余。 豆西竹也好奇,好端端的人竟然飞到地上去了,扭头一看是李慎,不知何时已悄然上前,一只手便将她拉到身后。 李慎的脸上没有任何暴戾之色,只有一片冰封般的沉静。 那双深潭似的眼眸里,凝聚着令人骨髓发寒的冷意,如同盯住猎物的毒蛇。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金石般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像淬了冰的刀锋,刮过豆父的耳膜。 “污言秽语,不堪入耳,还要浪费一个筷子。” 浪费了,豆西竹会不高兴。 他微微倾身,目光如实质般压向瘫在地上的豆父,那股无形的压迫感让豆父几乎窒息。 “念你年长,敬你薄面,不杀你。滚。” 最后一个“滚”字,带着不容置疑的驱逐和杀伐果断的警告。 空气死寂。 豆父捂着火辣辣刺痛的脖子,那点微不足道的伤口此刻却像烙铁般滚烫。 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恐惧和难以置信的骇然。 豆父看看墙根下那根深入泥墙、尾端染血的筷子,又看看轮椅上那个明明不良于行、此刻却散发着如同修罗般恐怖气息的男人,最后对上女儿豆西言那双冰冷、鄙夷、再无半分温情的眼睛。 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毫不怀疑,刚才那筷子若是再偏半分,此刻自己已经是个死人!这个残废......这个残废竟有如此骇人的身手和杀心! 豆父瞬间大叫:“妖......妖怪......你们都是妖怪!” 被吓得魂飞魄散,语无伦次地嘶喊着,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地向院外逃去,仿佛身后有恶鬼索命。 太过慌乱,在平地上狠狠绊了一下,摔了个狗啃泥,也顾不得疼痛,连滚带爬地消失在村道上,只留下一串仓惶的脚步声和飞扬的尘土。 院子里瞬间恢复了宁静。 豆西竹呼出一口气,软了下来,没有那么多的攻击力。 豆西竹道:“终于安静了。” 李慎看她心情不错,又想起她方才说的一辈子,心底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暖流,嘴角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扬。 顺着她的话,带着点故意逗她的意味,温声问道:“嗯,安静了。不过......那根筷子,怎么办?” “对哦!” 豆西竹被他提醒,立刻转过身来,双手叉腰,故意板起小脸,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你可提醒我了,你今天浪费了一个筷子!” 见此,李慎眼底的笑意更深,像投入石子的湖面漾开层层涟漪。 他顺着她的话,微微歪了下头,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和隐隐的期待。 “哦?那......想罚我吗?怎么罚?” 豆西竹毫不犹豫地说:“罚你每天都要开开心心的!” 李慎笑出声,傻瓜一个。 有她在,就已经很开心了。 第4章 夫君的禁忌 李慎还没开心几天,豆西竹更奇怪了,总是会频繁地外出。 说是去隔壁家换些丰富的米粮,或是去买点菜。 她走后,李慎都会冷笑。 拙劣的借口! 每次回来,她的衣角或袖口总会沾上一点新鲜的泥土或草屑,身上偶尔会带着一种淡淡的、陌生的草药味,或是廉价油脂的气息。 她的手指关节有时会微微泛红,像是用力过度。 李慎在她每次出门和回来时,都会不动声色地观察她。 目光掠过她沾着草屑的裙摆,扫过她带着疲惫却强打精神的脸庞,最终停留在她那双似乎比之前更粗糙了一点的手上。 好奇占据了一切。 她在做什么? 那些气味是什么? 遇见有趣的人了? 手怎么回事? 碰什么物种了? 疑惑像细小的藤蔓,缠绕在李慎沉寂的心上。 他沉默地等待着,像一只蛰伏的兽,观察着猎物的动向。 一天午后,豆西竹刚刚从外面回来,额角还带着薄汗,脸颊微红。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立刻去忙活,而是搬了个小凳子,坐到李慎的旁边。 李慎:“怎么?” 她搓了搓手,似乎有些紧张,又带着点难以抑制的兴奋,目光落在李慎的下半身,声音放得格外轻柔,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夫君......我......我最近去隔壁村,跟一位懂点推拿的老阿婆学了点按摩的手法。” 她顿了顿,观察着李慎的脸色,见他依旧没什么反应,才继续说下去。 “她说......说这样按按,能活络血脉,对身体好,特别是......嗯......腿脚不太方便的。我......我给你按摩按摩腿,好不好?” 她一直觉得,双腿是李慎的禁忌,说完那些话的时候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忐忑地看着李慎。 按摩? 李慎的眼睫几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犹豫了一会,点头了。 “好!那你等等,我搓搓手,手热乎点按着舒服!” 豆西竹仔细地搓洗双手,又用力地互相搓揉,直到掌心微微发红发热。 然后,小心翼翼地卷起了李慎的裤管。 当那双温热、带着薄茧的手,真正触碰到李慎裸露在外的、冰凉瘦削的小腿时,两人都几不可察地顿住了。 豆西竹的心猛地一跳。 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凉、瘦弱,肌肉的轮廓几乎被一层薄薄的皮肤覆盖,带着一种长期缺乏活动的、近乎死寂的僵硬。 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一股尖锐的心疼瞬间攫住了她。 而李慎,身体则下意识地僵硬了一瞬,然后,想推开豆西竹。 “算了......” 豆西竹装不理解,“没事,我能弄好的。” 她先是用掌心,轻轻地覆在李慎冰凉的膝盖上方,缓缓地、带着试探性地揉按。 力道很轻,像是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琉璃。 “老阿婆说,要从上面开始,慢慢往下......力道要均匀......” 李慎感觉不到,光是看,还是能看出来一些的。 她的动作显得十分生疏,时而因为紧张而力道不稳,按得重了些;时而又像怕弄疼了他,力道轻得像羽毛拂过。 豆西竹所有的揉捏、按压,对他而言什么感觉都没有。 没有痛,没有痒,没有酸,没有麻。 腿没有感觉,心已经软了。 日子在豆西竹笨拙却日复一日的按摩中,悄然滑过,僻静的院落终究挡不住外界的污浊。 豆西竹刚把洗好的几件旧衣晾在院中的绳子上,几个流里流气的身影就晃荡到了篱笆外。 为首的是村里有名的无赖,人称瘸腿张,一条腿微跛,心肠却比腿更扭曲。 他们早就对这新搬来的、守着个残废贵人的小娘子垂涎又嫉妒。 “哟!这不是咱村新来的贵人娘子嘛?” 瘸腿张用手里拄着的粗糙木棍,不轻不重地敲打着篱笆桩,声音拖得又长又油滑,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啧啧啧,守着个站都站不起来的废物点心,滋味如何啊?” 污言秽语如同污水,毫无遮拦地泼洒进来。 豆西竹晾衣服的动作猛地僵住,她的耳朵不干净了,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 她下意识地看向院门口轮椅上的李慎。 李慎本身对这些话无感,只有不动手、不侮辱豆西竹,他就懒得动真格。 “就是就是!” 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混混立刻附和,猥琐地笑着。 “小娘子生得这般白嫩水灵,跟个瘫子可惜了!” 不堪入耳的哄笑声和更加下流的调戏接踵而至,像毒蛇的信子舔舐着空气。 瘸腿张见李慎毫无反应,只留给他们一个沉默僵硬的背影,胆子更肥,恶意也更甚。 他拄着棍子往前凑了两步,唾沫横飞,木棍直直地指向轮椅上那个孤寂的身影,声音拔高,充满了恶毒的讥讽。 “喂!废物!说你呢!耳朵聋了还是下面那玩意儿真废了?嗯?成天坐着像个活死人,□□里那东西还中用不?只能当个窝囊废,靠小娘子养着吧?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废物!窝囊废!” 其他混混也跟着哄笑起来,污言秽语如同冰雹砸下。 豆西竹炸了。 就在瘸腿张得意洋洋、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李慎背上、木棍再次轻佻地指向他时,豆西竹像一只被彻底激怒的母豹,猛地从晾衣绳旁冲了过来! 速度快得惊人! 她一把抓住了瘸腿张指着李慎的那根木棍,用力一夺,瘸腿张猝不及防,被夺了个趔趄,惊愕地看向突然爆发的豆西竹。 豆西竹双手紧握住那根粗糙的木棍,横在身前。 她小小的身体里爆发出惊人的气势,手腕猛地一拧,木棍在她手中高速转动起来,划破空气发出低沉而凌厉的破风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警告。 她向前一步,稳稳地站在了轮椅之前,用自己的身体将李慎牢牢地挡在了身后。 阳光落在她身上,给她单薄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锐利的金边。 豆西竹不会说脏话,骂人也只会说:“污言秽语!” 杀伤力极低。 她抬着下巴,目光如同淬了寒冰的利刃,声音冰冷、清晰、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讽刺和力量,清晰地砸在每个人耳边:“我家夫君是弱了点,倒也不是人人可欺。” 李慎也忘了反应,豆西竹一个小小的身躯站在他面前,挡着风雨。 他第一次想要好好的、正常的活着。她给他带来了求生欲,他想要护她,想把她养的白白胖胖,让她更好。 对面的人动了,李慎动的更快,还把豆西竹背了过去。 一道微不可察的寒光,如同蛰伏已久的毒蛇,瞬间从他袖中激射而出! 快!准!狠! 精准无比地没入了瘸腿张大张着、正欲喷出污言秽语的咽喉。 瘸腿张脸上的狞笑和暴怒瞬间凝固,双眼难以置信地暴凸出来,他双手徒劳地捂住自己的脖子,指缝间,温热的鲜血如同泉涌般喷射而出。 豆西竹虽然没看见发生了什么但光听声音就有一些害怕,她抖了一下,闭上眼睛,捂上耳朵。 李慎杀人了...... 李慎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锋,扫过那几个吓得魂飞魄散、抖如筛糠的混混。 那眼神,如同在看几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声音低沉、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慵懒的歉意,仿佛在陈述一个无关紧要的事实。 “抱歉啊,”他微微歪了下头,眼神冰冷无波,“许久没杀人,有些手生,不小心弄死了。” 豆西竹听出了点味来,也基本上确认了,双腿残疾不是李慎的禁忌。 那群人跑了后,李慎把豆西竹哄到屋里,自己则收拾尸体。 豆西竹在里面会偷偷看李慎,偷看完就翻起了书。 不巧,看见了一个崭新如初的信笺。 豆西竹看了,文字不通,不能全文看懂,但脑子可是好东西。 豆西竹在现代经常和好友扒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好友痴迷于大夏王朝,豆西竹则痴迷于朝代的更迭,悲凉和辉煌的人物。 李慎,榜上有名。 从万方朝到庆朝,李慎就恢复七王的身份了,还一路飞黄腾达,不跟宫里的人保持联系就怪了。 而且他中过毒,双腿也是这么没的,后期也是四皇子派人来救治的。 她也就见怪不怪的把信笺恢复出厂设置。 当豆西竹以为一切都没有发生的时候,一转身,直直跌进那神出鬼没的主人的眼睛里。 “怎么还傻掉了。”李慎率先打破平静:“那些都是无趣的书,你要是想看,我可以给你编写点有趣的。” 豆西竹连连点头,过去给李慎捏肩、捶背,说软话。 院外又炸翻了天,听声音像是两个护卫,叫喊着哪来的血腥味,这是被谁抢劫了。 甚至看了里面一眼,想看看里面的人死了没...... 李慎嫌外面吵,便挑起一块衣料,问她:“留不留?” “不行,说了要留给我的,你不能出尔反尔。”豆西竹也不知道抱着什么布料,说话还挺有少女的娇羞。 “好。” 李慎问的隐晦,指外面的两个留不留,不留,他今晚就去抛尸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