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竞技场》
1. 第1章
“呼呼呼……”
夜色深沉,沉重的呼吸声在狭窄的巷口响起,来人后背靠着冰冷的墙面,顾不得脏污和脚边堆积着的垃圾,像是劫后余生一般仰着头任由自己滑落了下去。
他靠坐在地上缓了一会儿,直到胸腔内的心脏终于不再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跳出去奔向自由一般,这才用干瘦的手背擦了擦汗,重新站起来,准备继续逃亡。
然而还不待他转过头去,一双戴着白色手套的手便骤然悄无声息从黑暗中伸出,一边捂住了他的口鼻,同时抱住他的头,不顾那微弱的挣扎,狠狠的向旁边一扭!
“咔嚓!”
颈骨断裂的声音响起。
世界归于寂静。
.
这是世界发生异变的第七天。
七天前,不,更准确来说应该是三个多月前,世界各地不断发生各种诡异事件,像是死去的人突然复生,狗开始会说人话,植物长腿跑了这类事屡见不鲜。
起初大家抱有的都是看热闹的心态,甚至认为这些事全部都是人为,目的就是在网络上博取流量,毕竟隔着网络又不是亲眼所见,这类欺名盗世的事情本来就不少,可随着这类的事越来越多,越来越生活化,人们也再没办法欺骗自己。
各种恐慌言论开始甚嚣尘上,有人说这是一场进化,人类将不再是地球的主宰,还有人说是实验室泄露,某某国家的阴谋,崇信宗教者则说是上帝抛弃了我们,人类终将灭亡,我们应该顺从命运的安排,总之就是各种五花八门的论调都有。
事件一直发展到七天前,就在事件已经开始渐渐平息,所有人如往常一样工作生活的时候,一道声音在所有人脑中响起,随之而来的,就是全世界所有人都被拉进了一个游戏,并被告知如果无法通关就会死这样的话语。
此言一出,哪里有人敢不努力。
但有些事情还真就不是努力就能行的事,一直到第一场游戏结束,全世界总共八十多亿人口,通关人数也才不到五亿。
这个数据是在事后大致统计的,实际上,那道声音欺骗了所有人,通关者会在一定的休息时间后进入下一关,这一次却不会再有死亡豁免权,而那些没有通关的,却反而回归了正常生活。
然而这不意味着这部分人就可以轻松的置身事外,通关者能否通关,同时也关乎着现实中的人能否活下去,这是切身经历得来的结果,因为有些人口少到只有几百甚至只有两位数的国家,在全国没有一个人能够通关的情况下,整个国家连带着所有国民都一起物理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些则是一整个城市都消失不见了,谁也不知道他们究竟去了哪里,是死是活。
这让所有人的精神都不由紧绷了起来,现实世界因此产生的混乱暂且不提,此时此刻,众人观看着参赛的近两千名通关者们的直播,眼见着游戏才刚开始不久,其中一个人就被游戏世界的追杀者扭断了脖子,同属于夏国的民众心下不由狠狠一沉。
全世界总共200多个国家和地区,每个国家参与进这场事关存亡的游戏的通关者也才个位数的几个人而已,每死一个人,所属的国家或地区就会付出目前还不清楚的代价,这是在游戏开始之前那道声音宣布的。
而在此之前,夏国就已经有一名通关者被抓了起来,目前正处于监禁之中,未来的命运风雨飘摇。
摆满了电脑屏幕的研究室内,忙碌的工作人员来回行走着,他们是国家组织的负责相关事件的人员。
此刻一名站在前面的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目光一凝,他抬起手,指着那名被扭断了脖子,屏幕角落标注着隶属于夏国H省的通关者道:“查一查这个人。”
旁边立刻有人应是,先进的机器瞬间扫描对方面部,随后数据库自动开始检索,以如今的科技,想要得到结果,需要的也不过只有……
“嗯?”
负责这项事物的工作人员皱起眉,不信邪的再次操作了一番,可无论怎么查都无法在现役通关者的记录中查询到这个人的存在。
“首长,查不到啊。”
“怎么会查不到?”首长听的眉头紧锁,自从这件事情一出,全国上下的黑户和通关者都立刻被做上了登记,以夏国对这件事情的严肃态度和执行力,怎么偏偏还能把一个通关者落下?
旁边其他人听见这件事,脸色也变得不好起来,无论是落下一个通关者还是落下一个黑户,这可都是重大失误!
然而却在这时,有人发出了惊呼:“快看!这个人他活了!”
嗯?
所有人都将目光又重新移回到了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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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闵是在一阵剧痛中醒来的。
多年来的行医经验令他在意识清醒后立刻便判断出自己的伤势,他的脖子被人为扭断了,然而这具身体幸运的没有死,此刻,正有一个人拖着他的身体不知要往哪里去。
必须要自救。
殷闵闭着眼睛没有动作,仿佛是一具真的尸体,手心却悄然朝下,于黑暗中悄无声息的捡了一样合手东西拿在手上。
就在这时,拖着他的人身上传来了一阵震动声,对方停下了脚步,似乎正要准备接电话。
就是现在!
殷闵忍着疼痛瞬间暴起,犹如一头敏捷的猎豹,在起身的同时飞速抓住对方的一只小腿用力将人绊倒,随即欺身而上,膝盖抵在前者的腰身,将人死死压制在地上,与此同时,手里生锈的铁钉也指向了对方颈部的动脉处。
手机摔落在地上,不断的发出嗡嗡声,殷闵没有理会,黑暗中,他语气带着几分森然的道:“你是什么人?”
男人怎么也没想到原本已经确认死亡的一具尸体会突然暴起袭击自己,看着殷闵的眼神都带着见鬼一样的惊恐。
“不,不是我杀的你啊!我只是个负责收尸的,你放过我吧。”
殷闵无视废话,用看死人一样的眼神威胁着对方,冷着脸恐吓:“不要让我再说一遍,把问你的事全部都交代清楚,最好别让我发现你在撒谎。”
“好,好……你问。”
男人悬着一颗心,狠狠的吞咽了一口唾液道。
这一片似乎没什么人居住,闹了这么大动静,连个打开窗出来看看的人都没有,高耸的大楼将月光都给遮挡住,四周一片漆黑,殷闵看着这一切,回想着对方刚才所说的话,开口道:“那个人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
“你是说对你动手的索伦大人?我不清楚,对方是突然出现在追捕的队伍当中的,上面只让我们这么称呼他。”
“追捕的队伍”,殷闵敏锐的捕捉到关键词,那个索伦是谁暂且不提,这证明对面的这方势力并不只是单独针对他,不然自己此刻面对的就不会只有这一个人了。
“你们分了几队人在城内搜捕?”
“三大队,分别在上城区,中城区和下城区地毯式搜索。”
“你们总共都抓了多少人?”
“大,大概两百多人,具体我也不清楚,就听了那么一点,据说两天后会被押送到首都行刑。”
这两百多人是和他一样被追捕的?这又是因为什么?总共有多少人被追捕?因为什么耗费这样大的人力物力追捕这些人?殷闵思索着,接着询问出了这个问题。
“不……我不知道。”
预料之中。
作为一个仅用作收尸的小卒子,对方不清楚这里面的事实属正常。
男人见殷闵不说话,心头顿时便活跃了起来,一只手悄然握紧了拳头。
他之所以会那么乖乖回答,倒不是真相信这个会被帝国派军队追捕的穷凶极恶之徒真会饶了自己一命,而是没的选择,说谎话又怕被发现,毕竟什么机密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眼见着这个人脖颈处似乎还有伤,便觉得自己之前只是失了先机才会被唬住。
当下便准备动手……
“噗嗤!”
“嗬……”
猝不及防间,喉咙被一下贯穿,男人睁大了眼睛瞪着眼前的人,口中发出气音,不断反涌着鲜血。
已经自动挂断歇了好一会的手机再次震动起来,但依旧没有人理会。
殷闵看着这一幕,却只是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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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又继续将铁钉往里面送了送,说实话,这种生锈了的东西用来杀人还蛮费劲儿的。
直到手底下的人彻底没了动静,他这才喘着气准备松开手拔出铁钉,可就在这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莫名其妙涌现出了一股暖流,从手心倒流进体内。
这是怎么回事?
殷闵眸中闪现惊异之色,却看见手下的尸体正以极快的速度变得干瘪起来,不出三十秒就已经彻底化成了一具干尸,而那股暖流,也在同一时间渐渐消失。
【叮!恭喜尊敬的开拓者觉醒初始技能。】
不是,这声音又是什么?
殷闵心头涌现出一个又一个问号,之前因为情况紧迫,他也一直没时间来得及去想这些,实不相瞒,刚醒来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有刺客要行刺出巡的太上皇,一时也不知是该感叹刺客太有本事,还是自己的护卫太无能,再或者是自己出乎意料睡得太死,竟然连这么大的动静都没察觉。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先不提他回想起自己来之前似乎已经自然死掉了,更因为他看到了周围现代化的建筑,甚至那个人拖着他走的时候,还在这道仿佛贫民窟的小巷里撞飞了好几个类似汽水瓶子的易拉罐,而这一切的一切,无不证明着他明显是回到了现代社会。
可这个现代似乎有哪里不对,先不说刚才那道声音和自己体内的能量是什么,他的这具身体仿佛还正在被官方组织追捕,不,是已经就地正法了,只不过是在这之后他穿越了进来。
不过这显然不是个思考问题的好地方,思绪只在一瞬间划过,在确认人已经彻底死透了之后,身无分文的殷闵从对方身上摸走了钱包和手枪,低着头立刻飞速远离了这处是非之地。
临走前,他捡起一块布料覆盖在了这尸体上。
与此同时,另一处时空,正有许多人从头到尾围观了这一幕。
一条条弹幕飞速闪过。
【这难道就是他的初始技能?装死还是复活?亦或者把人变成木乃伊?】
【不儿,这位大哥的杀人手法很利落啊,该不会是道上的什么杀手吧?】
【总感觉醒来后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之前比较普通,现在看着特别有气势,不会像小说里一样被穿了吧?】
【被谁穿了?低首神龙吗?】
【前面的有点地狱了。】
【不管怎么样,总之能活着真是太好了。】
现实世界的弹幕暂且不提,不知过去了多久,随着一串脚步声传来,这条无人的小巷,再次迎来光临的顾客,手电筒的灯光划破黑暗,几名穿着制式服装的人来到了这里。
他们理所当然的发现了地上死去多时的干尸,以及被摔在地上的手机。
为首之人蹲下身,看着覆盖在尸体上那块明显是随手从垃圾堆里捡来的脏污的布料,皱了皱眉,露出一个略带嫌弃的表情,但还是伸出两根手指将布料掀开。
他看了一眼,立刻辨认出这是当地警局的警察,原本负责协助他们此次行动,却没想到死在了这里,还是以这种诡异的形貌。
专业人员很快便推测出现场情况很有可能是装死的凶手反杀了那名警员,于是队伍里当即便有人向当地警局和相关人员打起了电话。
男人站起身,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帕擦了擦手,用完又随意扔在了地上。
就在这时,他耳尖的听到了电话另一头传来的声音,也不知是听到了什么,脸色不太好看的转过头,向正在打电话询问事件始末的人的方向冷声道:“他们说什么?索伦叫他来收尸的?那尸呢?怎么只剩下我们自己人的尸体?”
“还有,谁允许那个家伙私自动手杀人的?”
手里拿着电话的士兵露出为难的表情:“索伦大人说是不小心。”
他从心的掠过了电话里传来的对方后面那句“那不是没死吗?”
不小心?罔顾军令的家伙!
白言冷笑,也懒得废话,直接对着手下命令道:“人应该还没跑远,给我继续追!”
“是!”
所有士兵齐声应道。
2. 第2章
殷闵的逃亡之路并不是特别顺利。
这大概是他活了这么久以来头一次这样狼狈的逃跑,哪怕从前不是没有过艰苦的时候,但那时身边也总是围绕着各路下属,而以他谨慎的性格,更不会任由自己沦落到没有一点底牌可用的境地。
然而现在展现在他眼前的一切都是熟悉中又透露着陌生的。
或许是因为之前所处的地方像是已经没人居住废弃的原因,等出了那条街,大街上便多出了不少人在街边打地铺,支着用来避风避雨塑料棚子。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尿骚味。
虽然在听了上城区、中城区、下城区这样等级分明的词汇之后心里就已经有了一定猜测,但看到这一幕还是令殷闵的心不由一沉。
不过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眸光深深的从街边那些神色困苦的人脸上逐一划过,随即默然裹紧了身上披着的宽大的兜帽衫,咽了咽口中弥漫的血腥气,当机立断的决定不能再这样漫无目的的跑下去了,这具身体本就算不得多健康,营养不良又枯黄干瘦,杀个人就已经耗费了他大半的体力,这样下去被抓到是迟早的事。
最起码要先找个地方短暂落脚,了解一下这座城市乃至这个世界的情况,不然跑着跑着正好和搜索的追兵撞在一起这种滑稽的情况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发生的事。
也就是在这时,前方的道路响起了一阵骚乱声。
殷闵抬眼望去,就见到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人拉了一条警戒线在前面的路口,此刻正分出人手,挨家挨户的搜索着什么,就连街边躺着的流浪汉都被拎着脖子揪起来挨个检查了一遍。
殷闵:“……”
不会就是在找我吧?
别说,这还真的很有可能,他当时因为正与那个人对峙又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捡手机,另一边见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人接电话,必然立刻就会意识到问题,并派人根据手机里的定位追踪过来,算一算,这个时候也的确差不多该发现事故现场了。
殷闵看着这一幕,不动声色的靠着墙根后退了两步,见没有人注意到这边,便转身头也不回的跑进了另一条小巷。
快速穿过一条又一条楼与楼之间的昏暗狭窄的通道,他很快来到了另一个街区的主干道,可还不待殷闵松一口气,一辆车出现在了路口,一群穿着制服的人一个接着一个走了下来,熟练的拉起警戒线。
殷闵:“……”
他没有说话,同样也熟练的换了一条路。
不然还能怎么样?让他以如今的劣势和这样一群人硬碰硬吗?
然而两分钟后,同样的场景再次复刻。
殷闵:“……”
悬着的心终于安详的死了。
他其实对于这样的场景也不是完全没有预料,但作为被追捕的那一个,总不能还没开始就先因为一个可能性放弃,可如今当事实真正摆在眼前,他觉得自己不得不提前思考一下假如真的被抓的话,能够在行刑前越狱,或者看守监牢的狱卒突然得失心疯放他走的可能性具体有百分之零点几。
殷闵长舒一口气,至少他应该感谢这座“下城区”很多地方似乎没有安装监控,即使有的地方有,据观察也早就废弃多时。
干脆坐在了角落阴影里的一处台阶,看样子仿佛已经放弃继续逃跑。
殷闵看了眼远处越来越近的搜寻者,突然伸出手摸了摸自己仍旧呈90度直角的颈部,觉得除了他的死而复生以外,神奇的地方又多了一个,就这种伤势他除了感到疼痛和持续性的体力不支以外,居然还可以不受影响的能跑能跳,这是什么又虚又实的身体素质?
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感觉伤势似乎有了一点点的好转,但因为并不明显,即便是他也不是很确定。
殷闵露出若有所思的眼神,再次看了一眼前方,以及不远处的河流,随即整个人站了起来。
虽然只休息了短短几分钟,但晕眩感却也缓解了不少,他试着稍微活动了一下四肢,随即视线准确落在了一旁连接着整栋楼的下水管道上面。
“那边搜寻的怎么样了?”
“报告长官,这片区域已经搜索完毕,没有任何发现。”
白言关闭了通讯,情不自禁的揉了揉眉心,心中的紧迫又增添了几分,这些人如果不尽快全部找出来的话,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乱子来。
要不是兵力不足,也不至于是这种效率。
想到上面对这件事重视又不重视的态度,他皱了皱眉,将手机揣进了口袋,正准备带人前往下一栋居民楼里搜寻,可就在这时,仿佛某种直觉在感召着他,白言转过头,视线越过重重人群,那是一栋墙皮都掉的差不多了的二十多层的高楼,内部设施严重老化,原本的电梯基本就是摆设,只有贫民才会住。
下城区本来也就是贫民窟。
“……先去搜那栋楼。”
他抬起脚,率先走在了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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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闵爬过窗口,接着整个人都脱力的滚落在了地上。
“呼呼呼……”
肺部仿佛像有无数的针在扎,除去颈部的旧伤以外,全身都在疼痛,但他没有时间休整,对方搜到这栋楼是随时都有可能的事,在此之前,他要先选择合适的“猎物”帮他躲过这一劫。
殷闵撑起四肢,扶着墙努力从地上爬了起来,楼梯间的灯泡早就坏了,于是他只能摸着黑,拖着疲惫疼痛的身躯,一步一步的迈过一级又一级的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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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砰。”
“我艹了!谁tmd大半夜敲门,还让不让老子睡觉了?”
老旧的房门压根挡不住门内骂爹骂娘的声音,白言表情乏味的听着,声音无动于衷的继续道:“开门,军部搜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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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沉默一瞬,顿时骂得更大声了,但很快一切都随着房主人打开门后看到楼道内的场景而静止。
房主人立刻侧过身让开一条路,点头哈腰道:“您请进,您请进。”
一行人走着进去,叹着气出来,副官抬手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不由对着白言说道:“长官,不如您先去休息,属下自己带着人搜查就好。”
白言睁着一双无精打采的眼睛沉默摇头。
“继续吧,很快就搜完了,这整片街区被全部封闭,别的地方没有,那就肯定在这里。”
时间又过去了不知多久,白言再次敲响了一扇房门,而这次开门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短发女人。
女人略带拘谨的领着他们进屋,一进门,白言便看到窗边坐着一个低着头,抱着孩子静静哄着的男人。
昏暗的灯光下,对方仅露出半张脸。
白言皱起眉头:“你怎么不抬头?”
女人连忙上前说道:“长官,那个,我丈夫他颈椎不好,就这样,您别见怪。”
颈椎不好?
白言三步并两步上前,伸手抬起对方的下巴,可在看到对方脸的那一瞬间,表情却闪现出一丝失望。
呈现在他眼前的并非是索伦交给他的那张画像,画像中的犯人面容是偏向男性化的俊秀,可眼前的人看起来却有些女性化,两者之间并不相似。
“长官,您看够了吗?”
眼前之人那双漆黑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他说到。
白言松开手,也就是在这时,对方怀里的孩子似乎被他的动作惊醒,挣扎着就要开始哭,男人见此当即动作熟练地哄了起来,仿佛曾经千百次的这么做过。
那个凶恶的逃犯会哄孩子这么熟练吗?
白言不由想到,而这时,那个男人突然出声说道:“能麻烦你们回避一下吗?孩子尿了,我假设你们不想在这里围观一个女孩换纸尿裤。”
白言闻言皱着眉头转过身,对副官说道:“搜一搜他身上有没有藏着那把枪。”
人既然不是,那身上多半也不会有那把被逃犯带走的枪,不过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因为一直搜索不到人,再加上连日来的疲惫,副官也不由睁着一双熊猫眼仰天长叹了一口气,随即听话的上前代替有洁癖的长官进行搜身。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刚走到门外的白言发现自己手套上似乎沾上了什么粉末,他不明所以的凑到鼻端闻了闻,整个人当即愣住。
这是……
——化妆品?
不好!
他霍然转过身:“快把他抓住,他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与此同时,原本说要给孩子换纸尿裤的男人掏了半天却掏出了一把手枪,抵在了才刚向他伸出手的副官的太阳穴处。
“别动。”
殷闵低声说道。
3. 第3章
殷闵这一手不仅惊了周围的一众人,就连另一边观看他直播的观众们都属实被惊到了,直播间在线人数飞速飙升,谁都没想到现场会窜出他这么一匹野马来。
前面逃跑的地方还没什么好说的,等到发现所有路都被堵死之后,所有人都以为这位选手的逃亡之路八成要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但他已经努力过了,人们也只能感叹运气不好,更怪不了他,谁曾想到对方转头就来了一招徒手爬楼。
那可是二十多层的高楼啊,他一个人带着伤徒手就爬了十楼,好几回没抓稳险些掉下去,也看都没回头看一眼,这一幕看的许多人内心佩服的同时更不禁替他捏了把冷汗,接着又猜测这位通关者现实中会不会是什么徒手攀岩爱好者。
可这其实也没解决根本问题,这一片街区被全部封锁,搜查的人掘地三尺的试图将它挖出来,会搜到这一栋楼只是早晚的事,到时候站在楼上他还能插上翅膀翩翩飞不成?
怀抱着想看看殷闵还能有什么招数的心情,观众们悬着颗心一路看下去,接着就见到对方玩了一手变装,再然后,就是挟持人质绝处逢生了。
【牛!什么是影帝的诞生啊!别的不说,这人心理素质就厉害的一批,那群人走进来的时候,我光看着都紧张的不行,生怕下一秒就露馅血溅当场,他居然还能谈笑自若的演戏,不露一点破绽的反杀,就冲这临场反应都绝对不是一般人!】
【也别高兴的太早了,没看他之前爬完楼手脚都脱力的只能靠爬着站起来?更别说他身上还有伤,你确定他真能完美挟持住人质?而不是被激烈反抗的人质反杀?再说挟持完人质能干什么?那么多人在底下等着呢,有人质就一定能跑出去吗?】
【呃,其实我觉得你们应该先担心这个世界的军方会不会做出把人质杀了就不会受威胁这种事……】
【楼上,别说,你还真别说。】
直播间的讨论暂且不提,此时此刻,众目睽睽之下,殷闵微笑着,一边将手里的孩子远远扔回给了此间的女主人,一边泰然自若的说道。
“这位长官,我希望我们大家都冷静一点,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应该是那个很爱惜下属的类型,毕竟这种辛苦的事情明明只需要交给下面的人做就好了,可您却没有选择躺在家里睡大觉等消息,而是以身作则,忍着疲惫也要一同参与进行动……”
——“所以,您应该也不想我一不小心手抖吧?”
殷闵悠悠然的望着对方笑了一下。
白言:“……”
这一抹笑落在白言的眼中,便显得格外面目可憎了。
如今再回想起对方之前的一举一动,越想越觉得哪里都是破绽,过于昏暗的灯光是为了让他无法看清脸上的伪装,抱着孩子既是为了胁迫这家的女主人主动配合掩盖身份,也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而对方最后的那句话,则专门就是为了适时引走他的,不然他继续待下去,还是很可能发觉不对。
怪就怪自己一时疏忽,还犯了爱干净的老毛病,再加上没把一个已经被捉住过一次,却靠着装死这种方式逃脱的人太当回事儿,又因为连日来的疲惫而一时疏忽放松了警惕。
几番纠结之下,却造成了这样严重的后果。
“……所以呢?你想怎么样?”
白言平静下来,冷着一张脸说道,居然还真就露出了愿意配合的意思。
“长官,别答应他……呃!”
副官焦急的开口劝阻,可话还没说完,就被殷闵不知拿什么东西往两只手臂上一戳,顿时痛呼出声,反应过来后,只觉得两只手完全提不起力气。
“你!”
“别紧张,我只是怕他想不开反抗,所以让他暂时失去这方面的能力而已,别废话了,现在,把你们手里的枪拿出来放在地上,踢到这边,快!”
说到后半句话的时候,殷闵的声音骤然凌厉了起来,声音中竟透露出一股极为慑人的威势。
屋内一片寂静,旁观者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另外两名跟来的士兵不禁一同望向了白言,白言则深深的看了对面眼中明显透露着杀气的人一眼,没有多说什么,而是认真照做的将保险扣上,接着蹲下身,小心的放在地上,用脚踢到了殷闵那边。
另外两人见此也纷纷照做。
殷闵将那几把枪都给踢到了角落里,心底却也暗暗松了口气。
其实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采用这种不怎么光明的手段,显得他像什么反派一样,可在山穷水尽的情况下,自然要抓住一切可能脱离困境的机会,毕竟……
哪怕不提身体素质,他连手里的枪怎么用都不知道!
拿枪威胁人性命的罪犯不知道怎么用枪,听了的人恐怕都要被荒谬的笑出声,然而这还真就是事实,毕竟殷闵最初的那一世生活在一个禁枪的国度,本人也属于被母亲管的比较乖的类型,不抽烟,不喝酒,不鬼混,多数时候都在安静看书,这种性格怎么可能对枪有什么研究?
就算在网络上看过视频,但穿越到古代一百多年,谁还能记得那么清楚,哪怕他有让手下研究火器,但科技层面不一样,稳定性也不同,总之殷闵拿这把枪其实也拿的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崩到自己或者其他人,要是这种死法那可就太滑稽太搞笑了。
他其实也有想过要不要在网络上查个教学视频,临时抱佛脚,最起码先把保险这玩意到底怎么用给搞清楚也行。
但问题是从他找到这家合适的人选,到他让这位女士帮他做伪装,期间他又清理了一下爬楼期间不小心弄出来的伤口,以免被人看出不对,以及为了避免接下来迷路顺便记忆了一下这座城市的各个路线,直到这些事情全部都做完,他也没时间去找什么教学视频。
人怎么就能倒霉到这种程度!
是以殷闵也只能依靠这种诈唬的方式来唬住对面,这枪,无论他会不会开,也是一定不能开的,不然就失了威慑。
以及最重要的一点,殷闵此刻之所以还能够意识清醒的站在这里和人对峙,几乎全都是靠着意志力在硬撑,实际上他简直恨不得倒头昏过去算了。
但不行,他不能让人发现他的外强中干,他的骄傲也绝不允许自己沦落到这样狼狈的被抓去当阶下囚的地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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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不会认同将命运交到他人手上,任由定夺。
所以……
“能麻烦你们让开吗?不要再挡着路了。”
被激发了骨子里那股狠劲儿的殷闵将游刃有余的笑容焊死在了脸上,他一只手举着手枪抵在副官的太阳穴处,另一只手则死死掐着对方的咽喉,就这么看着对面的年轻长官说道。
白言则死死的盯着他,仿佛殷闵只要露出一丝松懈,便会宛如凶猛的鬣狗一般,不要命的扑杀上来。
但没有,对面的人没有露出一丝破绽,就仿佛一尊由绝顶的工匠手中雕刻而出的最完美的雕塑,于是他也只能冷着脸将手一只手背在身后,听话的退让到了一边。
“很好。”
殷闵露出满意的眼神,暗地里却狠狠的掐了一把手心提神,随即小心的,谨慎的,带着人质一点点从门口退了出去。
“轰隆!”
从殷闵穿越起,便被乌云遮盖住的天空的云层中闪过一道雷霆,声音震耳欲聋,而随着时间的逐渐流逝,外面也开始响起了“哗啦啦”的大雨声。
真是一个好天气啊。
殷闵心道,并很快退到了四楼。
白言依旧紧紧的跟在身后,黑暗中,他的目光片刻不离。
也就是在这时,变故陡生!
随着窗外远处的高楼闪过一束红点,一道犹如镜面反射的白光骤然从白言手中被映射到了殷闵的身上!
不好!
殷闵脸色骤变,立刻意识到了对方此举的目的,这是在给远处的狙击手在黑暗中指引目标。
瞬间整个人就准备向后倒去,可就在这时,原本被他挟持在手中,安静的一直如同一只抱窝的母鸡的副官却突然间默契的使尽浑身解数挣扎了起来,两相结合之下竟真的脱离了殷闵的控制,同一时刻,一枚子弹从外穿透玻璃,伴随着破碎声,刹那间射穿了斜对面破旧的门板。
屋内传来惊呼声。
来不及顾及太多,一直不远不近的跟在后面的白言立刻上前解救了自己的副官,可与此同时,楼道内的却再次传来了更加剧烈的破碎声响,白言猛然转过头去一看,就见殷闵一手撑住台阶竟一个飞踢“哗啦”撞碎了楼道里残余的玻璃窗,随即整个人瞬间如同离弦之箭一般,顷刻间主动从窗口向外坠落了下去!
白言脸色一变。
这可是四楼的高度,外面还是湍急的河流!
即便从正门出去,下面也早就有他们的人守着,难怪没有半丝犹豫,那个疯子分明清楚这点,所以很可能从一开始就准备借着雨夜跳河逃跑!
这个疯子竟然宁愿拿命去赌能在雨夜湍急的河流里活下来的一丝可能性,也不愿意被他活捉回去!
他快步来到楼道的窗口前,就见那个疯子的身影已经彻底被雨天湍急的河流吞噬殆尽,再不见一丝踪影,不由握紧拳头,狠狠的锤了一下墙壁。
“快吩咐下面组织人手进行打捞!绝对不能让这个家伙逃走!”白言说道,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冷笑着,眼中冒火地又补充了一句: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4. 第4章
【不是,哥们儿,那么高你真跳啊?】
直播间的弹幕瞬间闪过一排接着一排的问号和感叹号,虽然这看起来的确是成功逃亡了,也把追踪者气得半死,但这真不是杀敌八百自损一千吗?
你究竟记不记得你身上还有伤啊,而且这种鬼天气跳进河里,别到时候喂了鱼了!许多人简直恨不得揪起殷闵的衣领对着他狂吼。
但此刻他们也只能够盯着直播间屏幕里翻滚的浪花干瞪眼,内心安慰自己直播间还没关闭,人应该还没淹死或者被鱼吃。
“绝处逢生,这个年轻人有一手啊!”
现实世界,夏国官方的研究室内,同样将一切从头看到尾的首长不由赞叹道。
旁边的一名工作人员也跟着点头:“不过就是这性格可不像是个善茬。”无论是心理素质还是随机应变的能力而言,对方都说得上是极为出色,可除去这些,单看对方面对危机时的选择,不难看出这是一个内里极狠的人。
这种人平常可能看不出什么,甚至还可能很和善很好相处,只是一到了需要抉择的危机时刻,却会显露出极具攻击性和主动性的特质。
“我们是不是放心的太早了?”有一人指着屏幕中波澜涌起的水面担忧道,自从人下去后可还没浮上来过呢,要是不小心出了什么事,倒还不如乖乖束手就擒呢,最起码就算是行刑,也还要拖个十几天。
他觉得这名通关者有点儿疯的太过了,缺乏保守性,要知道通关者的性命可是与这个国家许多人的性命相连的,对方的生死可不只代表他个人。
他并不清楚当事人甚至还处于什么都不知道的状态。
首长沉思了一下,回想起殷闵那双时刻透露着冷静的眼眸,没有率先回答这句话,反而答非所问的转过头对后面的一名工作人员道:“找到与屏幕中这名通关者面部以及身份吻合的档案了吗?”
对方摇头:“首长,全国有这么多人,长相相似的人的确找到了不少,可我们刚才已经对了一遍,全部都不是。”
他们之前以为这名通关者是被不小心漏掉了,可即便扩大搜索范围到了全国,也还是没能找到关于这名通关者的任何信息。
这张脸就好像凭空出现的一样。
首长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没有说什么,接着沉吟:“我倒是觉得这名通关者会这样选择,说不定早就想好了解决的办法,不过这也只是我的一介个人己见,呵呵。”
发鬓略有些斑白的中年人呵呵笑道。
但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因为这时,有负责监控屏幕的工作人员突然发现了什么,惊呼道:“首长,您快看,这名M国的通关者联合了另一个同伴在袭击我们最有可能完成主线任务的那名通关者,他……他得手了!”
一刹那,几乎研究室内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首长脸上的笑容褪去,眉宇间的川字纹顷刻间深刻而凌厉起来,他看向那名通关者的直播屏幕:“这是在有预谋的针对我国,快去将这件事通告给外交部!”
与此同时,这件事也在外界发酵了起来。
必须说明一点,游戏将通关者们拉进另一个世界并不只是让他们在原住民的追捕下绝地求生的,系统主要发布了两个任务,基础任务是需要通关者在不被原住民捉到的情况下,成功在该世界活过三十天,该任务没有奖励,失败则会有目前还不清楚的惩罚。
至于主线任务,则是刺杀卡斯卡罗尼亚帝国的首相卡隆.佩恩,完成任务的奖励是技能升阶,积分1000,一柄专为通关者量身打造的异能武器,以及最重要的一个,一次地区豁免权。
见识过因为全国没有一个人通关,导致一整个国家的人全部人间蒸发的事实,全世界所有人都深刻明白这一次豁免权的重要性。
这个奖励就犹如一根吊在驴子跟前的萝卜,哪怕目前用不上,到最后也总能用上,而任务奖励只有一个,所以更难以避免竞争。
夏国这一次被选入任务世界当中的通关者总共有六人,其中除了一个身份不明的殷闵以外,其他四人都是随机选中的普通人,虽然能够通过第一关站在几十亿人的角度上其实就已经足够出类拔萃,但通关者之间也是有实力区分的,这四人的初始技能要么攻击力不够强而有力,要么就是攻击力足够但非常不适合刺杀,唯有最后一人是军队出身的狙击手,能力就与这方面相关,经验以及作战能力也都十分优秀,很有希望完成任务获得奖励。
谁又能想到会在这里遭了暗算,到头来也只能感叹时运不济,那两名M国的通关者恰好被系统投放在了同一座城市,又成功会和,最后还与单枪匹马前往卡斯卡罗尼亚帝国首都,意图完成主线任务的夏国通关者就这么恰巧的碰上了面。
于是就发生了接下来的事。
【靠!这也太阴了吧,恶性竞争啊!】
网友们都炸开了锅,纷纷谴责M国阴险狡诈,通关者因为其特殊性,几乎都会被所属的国家招揽,甚至还会被以举国之力培养,再看那两个通关者配合默契的样子,要说不是M国的政客事先吩咐过的狗都不信。
这分明就是故意使坏。
外交部也在同一时刻发出公函谴责。
狂风袭卷着大雨在黑暗的天地间织出一道密密麻麻的网,波厄多河的岸边,一道闪电骤然划破夜空,同时也照亮了岸边站着的一排排穿着雨衣的人。
“从你们见面开始,他都说过什么?有什么表现?”
停靠在路边的军车内,白言坐在副驾驶的位置面无表情的说道。
抱着孩子的女人略微有些瑟缩:“也,也没说什么,就是威胁我让我给他化妆,然后还叫我配合他。”
“那他说话的口音呢?手上有没有茧?如果有的话是什么样?还有……”
白言继续询问。
“没听出口音,手上有茧,像是经常干粗活的那种,还有……”
女人艰难的回答着,让她一个普通人去回忆这些从来不会去注意到的事实在是太难了,女人布满粗糙老茧的手摸了摸略显鼓胀的口袋,神色复杂的叹了口气。
打捞还在继续,为了将人找出来,白言甚至向上边又抽调了一批人手,为此还承受了不小的压力,此刻河岸边被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随着时间的流逝,笔录也很快做完,刚刚搜索完屋内的下属连忙前来给禀报:“报告长官!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听了他的话,女人暗暗松了口气。
白言见女人的确没有包庇犯人的意思,屋内也什么都没搜出来,又看对方一个人带着孩子也挺不容易,挥挥手也就放对方走了。
“哗哗哗……”
暴雨仍在继续。
女人带着孩子回到家中,将一盆干枯的盆栽扔进了垃圾桶里。
天边升起了微弱的些许亮光。
也就是在这时,岸边爆发出了一阵嘈杂的声音:“捞到了捞到了,捞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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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
“人已经溺水晕过去了。”
“快做心肺复苏!”
一直站在岸边等待的白言闻言立即三步并作两步扒开人群上前,正好便瞧见那个被捞上来的人呛咳出一口水,睁开双眼幽幽转醒。
那是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对方一身湿透的衬衫长裤,黑色短发湿漉漉的贴在额头,狭长的凤眸闪烁着迷茫之色。
这是一个长相十分出色的年轻人,两人身形虽有些相似,手上也同样有像是经常干粗活的老茧,但看面容却并不是那个跳楼逃跑的可恶犯人,而且对方的脖颈也没有受伤。
白言眼中抑制不住的闪过失望之色。
捞捕队也只能继续打捞,一个个抑制不住的唉声叹气:“人一直没捞到,死鱼倒是捞上来不少。”
“话说为什么会有这么多死鱼?总不能是淹死的吧。”
“你有没有常识,鱼还能被淹死?”
“话说这鱼怎么看着有点干,难不成是谁把鱼干倒河里了……”
声音渐行渐远,几人也并没有当回事,并将这件事告诉白言。
白言叹了口气,肃容走到转醒的青年跟前道:“你为什么会在河里?”
“咳咳……”
青年先是咳了两声,抬起头看向站着俯视着自己的白言,旋即支撑着坐起来神色略带凄苦的说道:“我的亲人都去世了,所以一时想不开,就……”
白言撑着伞看他:“可你的亲人必然不会希望你如此。”
青年似乎一愣,接着苦笑:“长官您说的对。”
他勉强站起来,就要转身离开,可就在这时,白言从身后叫住了他:“等一等,你……”先跟着我们去基地检查完再走。
可话还没有说完,就见青年如同一座玉山般倾倒了下去。
白言连忙上前伸手将人在怀里接住,他看了一眼,发现青年已经再度晕过去了。
“先把人送去治疗吧,这个钱我出。”
白言心道,那个逃犯既然让人帮他用化妆品做伪装,想必并没有那种能够伪装成另一个人的异能力,不然对方根本没必要冒这个险,不过这两人身形相似,谨慎起见还是让专业人员看一下的好。
末了,他挑了一名体格健壮的属下,吩咐对方陪同青年醒来直到送去检查结束,并目送两人的身影消失。
与此同时,另一边。
下属很快便带着昏迷的青年来到了最近的诊所,大夫看过之后说了一句“劳累紧张过度”就开始给对方输液。
在同时帮昏迷的青年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后,下属索性坐在病床边一边看起手机打发时间,一边时不时的看几眼输液的瓶子,就这么等待着人醒过来。
时间就这样缓慢的流逝着,雨渐渐停了,天也渐渐亮了。
在针快要打完的时候,下属刚伸了懒腰想要换个姿势,下一秒,随着颈间猝不及防的一痛,他的眼前当即黑暗了下去。
同一时刻,青年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利落的将手上的针头拔出,又将昏迷的下属给搬上床盖了个严严实实,随即伸开长腿翻过诊所一楼的窗户,骑上下属来时开着的摩托车,身影就这样消失在了远方。
有些事情谁又能够想到呢?
蹭了白言的免费治疗,又顺走了一辆摩托车的殷闵如此想到,接着对身体里的另一个人说:“这还要多谢你了。”
身体的原主人腼腆的应了一声。
5. 第5章
原主还活着这件事其实殷闵属实也没想到,毕竟他来的时候继承的可是一个呈90度直角的脖颈,这要是还能和没事人一样,那又何必让他这缕幽魂从这具身体里醒过来呢?
但事情偏偏就这么离奇的发生了。
就在他刚气喘吁吁的爬完楼时,身体的原主人顾余就这么醒了过来,两人当然同时都很惊讶,但事实就是他们没有那个多余的惊讶时间,随着殷闵快速将从自己醒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在内心完整叙说了一遍,顾余也立即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跑不了的话,两个人都得完蛋。
相比起对于一切一无所知的殷闵,至少了解基本情况的顾余当即就说出了自己拥有能够变幻样貌的异能,只要他发动这项能力,旁人认不出来,他们一定就可以安然离开。
“那你又是怎么被扭断脖子的呢?”
殷闵却冷静异常的反驳了一句。
这一盆冷水当头泼下,顾余顿时就觉得一阵透心凉,是啊,从头到尾只想着如何保命的他明明没有做过任何可疑的事,所以那个杀了他的人,是怎么找上门来的?
就算这个世界的人有能力分辨出他们这群入侵者,但要是能够准确到这种程度的话,那他们这群人早就应该全部被捉拿归案了才对,
如何暴露的这件事想不通,但总之已经能够确定顾余的能力并不是万能的,所以自然不能够将希望全部寄托在这上面,殷闵联想到自己在杀了那个人之后发生的异常,很快就从原主那里得到了更为全面的信息,知道了原来还有异能这种东西。
那么……既然原主的异能是能够变换样貌,那另一个会不会是他来到这里之后获得的异能?
这个思路一旦开通,作为行动派的殷闵很快就找到了试验的机会,他先是在楼道里逮住了一只老鼠,随后又在他修整的那户人家里用一盆盆栽试验,最终得出结论——他的异能是抽取其他生物的生命力治愈自己,至少在还没有经过太多试验的目前来看的确是这样的。
于是自然而然的就发生了后面的事,殷闵在跳进河里后很快便获得了充足的生命力来修复身体的伤势,随后又换了一张脸,就这么顺顺当当的被原本追杀他的人又救了上来。
“现在该商量点其他问题了,让我主动去死然后把身体还给你这不太现实,不过我可以保证,在尽快找到另一具能够使用的躯体后,会将这具身体还给你,如果你还想要补偿,也一样可以提,我都会尽量提供给你。”
交个“房租”而已,很合理。
殷闵冷静理智的说道。
既然这世上拥有千奇百怪的异能,那么想要做到这种事应该也不至于多难才对。
“啊,嗯……”
另一道声音踌躇片刻,倒颇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的意思:“其实……我应该感谢你,毕竟假如换成我的话,一定没有这样能够轻易离开的本事,而且我并没有治愈的能力,很可能……”
顾余犹犹豫豫的说道:“我觉得很可能是因为你的到来,我才能继续活着。”
毕竟他那个时候已经被杀了,况且他也不认为自己拥有在被扭断脖子的情况下,还能继续活蹦乱跳的能力。
空气静默几秒。
殷闵没有回答这句话,也不知是在专心致志的逃跑,还是单纯不知该怎么回答这句话,反正不可能是没听见。
脑子的年轻人吐出口气,鼓起勇气向这位颇具智慧与行动力的不知名人士表达起亲近之意:“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殷闵一边将也不知道有没有定位功能的摩托车随手丢掉,一边徒步穿过好几道巷口,闻言随口回道:“殷闵,殷盛的殷,哀伤之意的那个闵。”
“啊!”顾余惊讶道:“那不是和宣朝孝文帝的名字一模一样吗?”
“你说什么?”殷闵猝不及防停下了脚步,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还是两个人自交流以来,殷闵头一次有这么大反应,差点让顾余怀疑自己说错话,他脑中回想了一遍自己说的话,小心的重复了句:“我是说你的名字和宣太宗一模一样。”
宣朝是他们那个世界千年前的一个封建王朝,宣太宗即宣朝开国以来礼法上承认的第三位皇帝,孝文则是死后谥号。
按理来说,太宗这样的庙号多为第二位皇帝使用,但因为排在这位宣太宗之前的那位兄长实在没什么成就,于是自然而然就落在了能力超群的弟弟宣太宗头上。
而这位宣朝孝文帝的名字,恰好便叫做殷闵。
名字巧合到这种程度,以至于顾余之前第一次听到时甚至都有点儿想问殷闵的父母是不是宣孝文帝的粉丝,不然怎么会给孩子取这样的名字,上学的时候怕是没少被人调侃。
殷闵:“……”
他自然不知道顾余这样堪称倒反天罡的想法,脑子里想的全是自己居然穿越到了他曾经统治的那个王朝的后世。
但这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殷闵很快冷静了下来,甚至连问一句宣朝在他死后又继续延续了几百年的想法都没有,该做的事他生前都已经做了,剩下的是自然就儿孙自有儿孙福,跟他一个早已做古之人又有什么关系。
穿过前面就是正街,殷闵当即开口道:“帮我再换一张脸。”
毕竟这张脸已经在白言跟前露过面了。
很快,再次换了一张面容的殷闵便来到大街上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付完了车钱,他掏了掏自己白茫茫一片真干净的口袋,不由叹了口气,因为把那些钱全都补偿给了那家的女主人作为精神损失费,殷闵现在不幸的再次进入了赤贫状态。
对于一个前两辈子都从来没有缺过钱的人来说,这大概同样很有戏剧性。
“我们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先赚一点钱。”不然别说去想什么任务了,连活着都是个问题。
.
【他在跟谁说话?】
唯一将一切都从头看到尾的观众满头问号。
说实话,殷闵这一通操作着实惊艳了他们很多次,白言他们将人从河里捞上来的时候,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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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观众还以为认错人了,可再看一眼竖在殷闵头顶的直播镜头,不对啊!这不是当事人还能是谁?摄像头还能认错主人吗?
那这张陌生的脸到底又是谁啊?
好在观众们在经历过这一系列玄幻的事后都可以称得上是见多识广,很快就有人提出,这可能是当事人的初始技能。
但很快另一个问题随之接踵而来。
殷闵脖子上的伤好了,是怎么治的?如果能治的话,他之前为什么不治?带着伤爬十楼真的很好玩吗?还有,那个能将人吸成木乃伊的画面,他们也没有错过,那难道不是他的异能吗?可在有记录以来,每个人都只拥有一个初始技能啊!
观众们百思不得其解,而这一切,在殷闵最后对着空气自言自语,似乎像是在和什么人说着话的时候,也迎来了最终解答。
此时此刻,观众们终于大澈大悟了!
【我明白了,这名通关者一定是双重人格,他之前之所以不治伤,是因为这个技能是另一个人格拥有的,这个人格不会用!怪不得他之前像换了个人一样,合着还真换了啊!】
【双重人格就能拥有两个异能?那要是多重人格的话,是不是就能拥有复数异能?】
【时髦,太时髦了!这设定在小说里高低得是主角待遇了吧!】
【别把精神病说成什么奢侈品啊!这种人真的稳定吗?】
好问题,这个问题同样看到了此番转折的研究室也在想,现在他们也终于想明白为什么这个通关者不仅没有任何记录,还仿佛凭空冒出来的了,对方一定在人口普查的时候没老实交代,又在进入任务世界后,直播还没开始之时就事先变换了样貌,于是彻底隐藏了自己在现实世界之中的身份。
“故意隐藏身份,又患有人格分裂症,这……”一名工作人员看向了他们同样皱着眉的首长,这个人现实世界之中的身份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这个问题没人能给出确切答案。
白言得到消息的时间并不算晚。
他派去的手下毕竟是一名身体健康的成年人,被打晕后没多久就醒了过来,哪怕再蠢,这个时候哪还能意识不到问题,懊恼的下属当即就给长官打了电话。
于是仍旧在另一头打捞的白言就这样惊闻了噩耗。
白言:“……”
饶是他,也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先是假意挟持人质,实则是想要退到合适的高度跳河逃跑,如今他又听到了什么?所以对方那副伪装的模样实际也是做给他看的?这个人实则真的拥有能够变幻样貌的异能,那么做实际上就是为了误导他,让他以为对方没有,从而像如今这样,当着他的眼皮子底下从容逃脱。
甚至还让他主动垫付了医药费。
现在想想,简直跟冤大头没有任何区别。
“很好……”
回想着对方在岸边时的表现,白言拳头捏的咯吱作响,心头怒火中烧。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能演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人?!
6. 第6章
但凡当皇帝的人,脸皮大约都是厚的,心也是多少有那么点黑的。
这也很好理解,能玩转政治的基本都是人精,单纯的人根本入不了局,纯粹的好人也同样玩不到一起,所以能和这样一群人混在一起,而不是被玩,除了另外一个心黑的聪明人自然不做他想。
殷闵其实很少用这种略显诡诈的手段,毕竟阴谋诡计终究不过是些不入流的小道而已,事急从权,偶尔用用可行,没问题,但若是总用,便难免叫人看轻。
所以他的内心深处对于白言多少也有那么一点抱歉的意思,当然,他必然不会对每个被他用计谋针对的对手感到抱歉,而之所以面对白言会这么想,是因为他看得出对方的确是一个正直的人。
但既然站在对立面,叫对方如意,他便要不如意,那也就没办法顾及这么多了。
“你刚刚怎么出声了?”
脑子里,房东先生疑惑又有些心惊胆战的说,这样的话难道不会被直播另一头的人发现问题吗?可明明之前殷闵说话的时候还都只是在心里和他交流,怎么突然就忘了?
忘是当然不可能忘的。
实际上,殷闵就是故意这么做的,感觉到对方略带不安的情绪,他略有些好笑的安抚:“怕什么?就算发现问题,他们不也不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吗?”
直播间还有现实世界的情况,早在之前顾余就已经一一和他讲过了,殷闵对于如今的情况再清楚不过,说起来,假如顾余在现实世界的身份没有被隐瞒的话,他还不一定会这么做。
“所以你为什么要隐瞒身份?”
殷闵若有所思的问道,顾余这个人,哪怕仅仅只是交流了几句,曾阅览过无数种人的帝王也不难从中看出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缺乏勇气,得过且过,呆板木讷,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刻意隐瞒身份这样的城府?还是说,对方其实是在伪装?
丝毫没有察觉到殷闵平静话语下的暗流,顾余听了对方的话后心想也是,这才松了口气,转头又见对方好奇的问他,停顿了一下,不由有些尴尬的说道:“当时……事情才刚发生不久,我正好听见有人说,像我们这样的人可能会被抓进实验室研究,我太害怕了,所以在统计的时候一不小心就……”
就隐瞒了自己通关者的身份。
也是托他这项技能的福,像其他人,哪怕有心隐瞒,因为直播的原因也终究还是要被曝光,换他就不一样了,国家机构愣是查了里三层外三层都没查到他这个人。
殷闵:“……”
好朴实无华的理由,他一时无言,顺便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心思过重了些,方才差点还以为顾余实际上是在他跟前装老实人。
不过好在他也不只是为了试探,殷闵随口说道:“你我终究还是要分开的,总不好就这么大海捞针的去找办法,这个直播间就是个很好的宣传平台。”
“况且我和你之间的性格差距不只是一丁点,从我醒来到逃脱的这段时间可没余力隐瞒这些,那边的人只要不蠢,就一定会发现问题,与其让他们疑心之下各种胡乱猜测,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把答案灌输给他们。”
省得他们瞎猜出什么不好的事,将他当成敌人对待。
顾余听得恍然大悟,随即大为佩服,他怎么就想不到这些?
不过这些问题其实还要先放在一边。
殷闵坐在车上回想着顾余之前说的那些东西,手指相互摩擦着手上的粗茧,眸色不自觉深沉了许多,他怎么也想不到,在自己死去的千年之后世界竟会遭遇这样离奇的灾难。
无论他的死而复生是不是和这个东西有关,他也总不能看着那么多人被祸害,想到之前审问时,那个人口中即将被押送往帝都行刑的那两百多人,以及奖励极为重要的刺杀任务……
殷闵思索着,心里已然有了想法。
不过正所谓一文钱难倒英雄汉,他现在身上身无分文,想要前往帝都也难,正思考着该如何在短时间内赚到足够的钱时,就在这时,原本正在开车的司机却突然将车靠到了一边。
“怎么?”
“是军部押送犯人的车。”
中年司机随口说道。
军部?
之前追捕他的人就是出自军部,总不会这个世界的军队这么忙,时不时就要大张旗鼓的押送犯人,难不成押送的人就是……
殷闵神色微妙的变幻了一下,他透过车窗看了过去,就见到前方由两辆军车打头,左右两边都有持枪的人时刻戒备,后方更是有一群人从车顶探出头来手持狙击枪瞄准——而这一切戒备的源头,则是被押送在中间的一辆车上的,一个包裹严密的铁皮箱子。
这是……在干什么?
这仿佛是在防备什么史前巨兽一样的一幕令殷闵怔忪,街边其他看到的人的神色也均不可抑制的茫然了一瞬,觉得这阵仗是不是有点太……
“砰!”
随着一道剧烈的声响,下一秒,铁皮箱子一侧的箱体就往外凸出了一大块,观其形状,似乎……像是一个人的左肩?
嗯?
所有人都被这一出吓了一大跳,那些持枪的人更是握紧了手里的枪,仔细一看,有些人的额头似乎都冒出了冷汗。
“我知道她是谁了!”
唯有殷闵脑子里的顾余发出了仿佛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的惊喜的声音,没等殷闵听到这句话后进一步开口询问,他便先一步说道:“她是江令萱,没想到她居然也被抓了!”
听这语气,显然就是很有名的人了。
不,看这个实力,想要不出名似乎也有点难……
殷闵看了一眼那道被撞出的神奇凸起心说,随即示意顾余说一说这位江女士的事。
江令萱,这是一个自新时代开启后夏国最出名的人物之一。
所有通关者在通过那道最初的试炼后,都拥有了属于各自的能力,但游戏显然从来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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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公平公正的意思,无论是愚弄人一般的胜者反而成了需要继续在生死边缘挣扎的那一个,亦或是……各自的异能。
这五亿左右的通关者中,虽然看似人数不少,但其实有一多半人的异能都相当于鸡肋,最弱的像是能让勺子变弯这样,最强的那一级别,大概就像是江令萱的能力,仅仅初始级别就已经远远超越了常人,不仅能够抵御一定的攻击,还有能举起几吨重东西的力气,这样的能力在搭配上一定的战斗技巧,某方面可以说是近战无敌,大家因此都称呼她“女武神”。
当然,对方之所以能够出名,肯定不是因为公布了自己的异能,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到处说,是因为不久前江令萱曾当街将一个觉得世界末日来临,在自己找死之前决定报复社会,于是就拿着刀站在放学的小学学校门口一连砍伤了好几个女人和孩子的人渣一拳给砸进了地里,因为没控制好,甚至连墙都被她轻轻一拳砸塌了,连菜刀都没能蹭破她的一层油皮,因此而一战成名。
夏国研究室之前所说的能力很强但不适合完成刺杀任务的那个人其实就是江令萱,毕竟这个世界也是存在特殊能力的,而身为帝国首相,卡隆的身边必然不可能缺少护卫他的人。
这样一来,江令萱身为一个一来就被此世察觉到有入侵者而被抓捕,并且一个月之前还只是普通上班族的人,无论是潜入到身边伺机而动,还是一路打过去,都是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事。
相反,另一名狙击手就很适合,因为技能的原因,某些神剧里才有的子弹拐弯他是真能做到,只要筹谋足够,哪怕有护卫在侧,至少也有一定的成功几率。
这样吗?
殷闵若有所思,随即仿佛不经意的对司机说道:“好大的阵仗,也不知道押送的是什么要犯。”
“嗨!这几天军部一直在说抓什么行刺首相的恐怖分子,弄的到处风声鹤唳,要我说被刺也是……”活该。
话还没有说完,司机就意识到了不妥,当即把嘴闭上,哪怕他们这些民众对卡隆有所不满,这话也不能随便说出口,不然万一被举报抓进去怎么办?
他略有些懊恼,但透过后视镜,看那个年轻人根本没有在意,甚至似乎隐隐还有几分认同的样子就缓缓放下了心,接着转移话题:“应该是要押送到晨曦大道那边吧,他们的总部就在那里……”
殷闵默默记住了这个地址。
.
隔天,当白言灰头土脸的回来军部这边,做好准备挨训的时候,走廊的过道里,一个给他几分熟悉感的年轻人就这样与他擦肩而过。
白言不自觉停下脚步看去,只觉得对方身形同样与那个该死的骗子有几分相似,但这里可是本市军队的总部,对方逃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会自己自投罗网跑来这里?
他摇摇头,本就心情不佳的他也没兴趣继续关注,内心嘲笑自己八成是受到来自对方的冲击太大。
不然怎么看谁都像那个骗子。
7. 第7章
事实证明,当你不按套路出牌的时候,别人就很难猜到你的路数。
就如同白言觉得不会有人胆子这么大敢单枪匹马混进敌人老巢一样,直播间的观众也同样没想到殷闵会胆大到这种地步,竟然亲身潜入对于他来说不亚于龙潭虎穴的军部当中。
但这一次可和之前大不一样,虽然不知道之前追捕殷闵的那些人里,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是异能者,追捕的强度明显不太够,但根据从其他通关者直播间那里得到的信息,军队内部是有不少异能者在的,这一次要是再被发现,显然不会像上一次那样那么容易逃走。
【不是,他不会是想去救江令萱吧?不然去哪里不好为什么偏偏要来这里。】
【太鲁莽了!是把那个军官耍了一通,所以让他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自负吗?这个世界的人掌握这种特殊能力的时间可要比我们这个世界早的多,也更加难以对付,可别像某个国家的坑货那样,不仅想要完成任务没成功,反而连累其他人的任务难度拔高了一大截!】
【这里还是军队的老巢,怕不是没多久就要抓现行,不是,我真忍不住了,他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啊?他出事或者被抓可是会连累别人的!做事前多想一想不行吗?】
【你让精神病多想?】
【你们也太悲观了,他现在这不隐藏的挺好的吗?】
情况不利的局势多少令观众们心情有些焦躁,虽然不是没有零星的声音提出过殷闵这么做说不准是有把握,可任务世界当中,他们要面对的可是一整个国家带来的压力,即便有特殊能力也并不占优势,这才几天,两千多人里都已经被抓了不少人,也就难怪他们会对殷闵没有信心了。
你再聪明,难道还能一个人就赢得过一群人吗?
再打眼一看其他国家的通关者,大多数也在苦苦挣扎着逃亡,倒霉一点的已经全军覆没了,此时现实中该通关者所在的国家正在与其他国家对接,准备开启大批量的移民速通,准备试探这种钻漏洞的方式究竟能否躲过事后的惩罚。
世界所有国家都在观望着这一举动,假如能够成功的话,人类无疑多出一条路。
目前最为领先的还是M国,此时那两名通关者已经成功潜入帝都,目测似乎想要在十天后,首相上台演讲的当天准备进行刺杀。
.
殷闵本人是不清楚直播间前那些人对他的看法的,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有多在意,在得知军队在本市的落脚点后,他弄来了两件衣服,隔几分钟变换一副样貌和装束,专门在晨曦大道附近蹲点。
最后终于叫他挑到了一个适合伪装的人选,身形相似,职位不高不低,趁着人似乎是出门办事期间,他找准时机迅速将人给打晕了过去,又在附近的地方租了一间房,就这么将被五花大绑的人给藏在了这里。
他上辈子对医学颇有研究,动完手之后估计了一下,差不多能让人一连好眠个两天。
这点时间也勉强够用了。
其实把人杀了的话或许更保险,但殷闵一般不太想随便杀人,之前刚醒来的时候之所以会将那个人杀了,是因为他当时身体状态不好,而将人敲晕这种事是需要一定技术的,假如他当时敲了一下,人不仅没晕,还瞪着眼睛看他的话……
……那画面太美,不敢想。
殷闵利落的换上了对方的制服,接着又取得了指纹等一应信息,最后还里里外外查看了一遍通讯设备,就这样准备充分之后,便代替对方前往军部上班去了。
“你是想要把江令萱救出来?”
听到这句话,殷闵也不隐瞒自己的目的:“你不是说如果参赛的通关者被抓,所在的国家就会受到惩罚吗?这样当然要把人救出来。”
不仅要把江令萱救出来,如果有可能的话,殷闵其实还想把其他人也尽量都捞出来,毕竟他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那么多人被牵连出事而一点举动都没有。
假如行动顺利的话,他还能为下一步路做铺垫,顺便展开其他计划。
但如果不顺利的话,那就要按照事先规划好的路线逃跑了。
殷闵将计划再次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期间见到了路过的白言,面对这位职位明显要高于他的长官,他就好像一名真正的低级士官一样,恭敬的向对方敬了一礼,旋即转身擦肩而过。
对方驻足停留了片刻,但并没有发现他。
顾余不可避免的沉默了一下,一股莫名的羞愧忽然之间涌上心头,作为拥有这样能够随意变换外貌的能力的主人,他好像从来想的也就只有自保而已。
这个问题从前他没有深入的想过,可现在有了人做对比,便显得他格外自私了起来,顾余忍不住低落的想,所以他才总是多余的那个吗?
察觉到对方忽然没了动静,殷闵眸光一闪,意识到了什么:“你不用想太多,自保并没有错,我这么做是有一定把握,要是没有把握的话,我也是不会涉险的。”
这句话还真不是安慰,殷闵会这么做,纯粹是艺高人胆大罢了,可即使如此,他其实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并且已经做好了见势不妙就中途撤退的准备。
想救人没问题,做不成反而把自己也给赔进去就不是善良,而是蠢了。
“况且你的异能才是计划能成功的重中之重。”他安慰道。
可说到底还是他的个人能力不行,异能就连在他手里也发挥不出威力,顾余惆怅的叹了口气,但有了殷闵这一句安慰,心情倒也不像之前那么低落了,毕竟他从很久之前就一直在不断接受自己的无能与平凡。
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殷闵取代这个身份原本的主人继续做着之前还未做完的文书工作,他方才还有些没有和顾余说的话是,哪怕此行救不出同国的江令萱,他的任务其实也已经完成了一半,那就是自己手上正在整理的这些文书。
这是一份关于“入侵者”的报告。
报告书上的内容大致是这样的,某日,首相大人的护卫在对方的宅邸附近抓获了一名形迹可疑的人员,因为疑心可能是敌国派来的奸细,便对其使用异能道具进行了记忆抽取。
可随后,他们便有了一个骇人的发现,按照记忆分辨,这个人根本不是来自什么敌对国,他竟然是来自另外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对方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来到这个世界,目的则是想要刺杀他们的首相卡隆!
殷闵将这份文件从头看到尾,就连顾余此刻也已经顾不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整个人陷入震惊,他原本以为他们之所以会被这里的原住民抓捕,不过是类似游戏中设置的一个关卡而已,从来没想过深究里面的原因,可如今看来,竟然是因为有人被抓从而暴露了他们吗?
殷闵对于这个事件发展倒没有多惊讶,在他看来,这些通关者各自来自不同的国家,实力素质也良莠不齐,各自为政还智商不统一,这种情况说会没有拖后腿的都不正常。
真正值得在意的其实还是关于抽取记忆那段记录,所以这个世界的人其实并没有能立刻分辨出他们身份的能力,很大程度上是靠着对被逮捕的可疑人员进行记忆抽取来进一步确认?
这倒真是个好消息,殷闵摸着下巴思忖,他原本还在想,假如他想要混到那位首相身边的话,万一右脚刚踏进门槛,下一秒警报就响起来该怎么办,这下大概不用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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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那些人总不可能对目之所及的每一个人都这么做。
不过……他回想起之前逼问那个人时,对方似乎说过已经抓了两百多人,但要是没办法第一眼就确认他们的身份,这个精确到一定范围的具体人数是怎么被一个底层的小人物知道的?
这个人数真的准确吗?
这些人……真的会被就这么轻易行刑杀掉吗?
殷闵一边走在走廊上,一边思考着这个问题,他毕竟不是真的来工作的,在获取到自己想要的信息后,很快就找借口溜了,借机寻找下一个目标。
也正是在这时,走廊上迎面走来一名职位明显高于他的军官叫住了他。
“你,过来一下,把这个给邢将军送过去。”
“是。”
殷闵老实的点头接过,敢大摇大摆的潜入,他自然不可能不摸清这里都有什么人,对方口中的邢将军名为邢廷玉,是这座城市军部中职位最高的军官。
那天追踪他的白言就是对方手底下的得力干将。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心灵感应,才刚来到办公室门外,心里刚想到这个人,门内就在同一时刻响起了对方平静的声音。
“这次是属下办事不利。”
“一句办事不利难道就能把事情都抹过去吗?白中校想的是不是有点太好了。”
白言一双黑眸泛起星星点点的冷意,他看向与他一同站在邢将军跟前,但职位低他一级的埃蒙,对方此时正眼含挑衅的看着他。
若不是埃蒙故意将大部分得力的人手都给调走,连军犬都找借口没给他留下哪怕一条,昨天他其实是有很大机会能抓到人的。
但白言毕竟不是喜欢推卸的性格,毕竟他没把事情做好是事实,对方针对他也不只是这一两天的事,所以此刻便什么都没说,甚至连埃蒙本人都不再多看一眼,仅仅只是面向邢将军的方向沉默的低着头。
面对这刻意无视的态度,埃蒙则回以一声不屑的冷笑。
邢将军:“……”
人到中年的邢将军面对眼前这场争端,只觉得自己距离秃头又更近了一步,当即吸了口气,气沉丹田道:
“好了,你们都少说两句,上面派发下来的任务又没说必须要完成,大不了谁完成了我就给谁记一功,完不成也没必要太气馁。”
两个人一个有后台,一个情况特殊,如果没有意外估计这辈子就要把屁股底下这个位置坐到死,哪个都不好动,邢将军索性和稀泥道。
一场谈话就此结束,白言和埃蒙先后离开了办公室,殷闵站在门后恭送着他们的身影远去,随后,这才随后带着文件走进了办公室内。
“将军,这是交给您的文件。”
“放在那里吧。”
“是。”
殷闵低头恭敬的说道,转头便看见邢将军的茶杯空了,他见此,眼神微动,随即开口道:“将军,我帮您倒水吧。”
邢将军这才看了眼前的人一眼,不过也没在意,只以为是年轻人太想进步了,挥挥手便准了。
片刻后,殷闵端着茶杯走了回来,见恰好口渴的邢将军接过就喝了一口,转头掐着时间就又返回了这里。
微风透过窗户将桌上的书页吹的翻飞,此刻出现在殷闵眼前的,赫然是一个已经晕过去了的将军。
“你,你还会做迷药?”
顾余震惊,他之前看到殷闵弄这些东西但没敢问,没想到居然是这个效果?
“略懂。”
之前还不看好殷闵,觉得他行动鲁莽的直播间的弹幕此刻刷刷刷的涌上了一排排的问号。
【随手配蒙汗药,你管这叫略懂?!】
8. 第8章
【懂,我都懂,这个略懂的意思其实就是懂很多对吧?就跟我有个朋友的句式一样。】
【有人格分裂,还懂药学,这人现实中该不会是精神病院的医生吧?精神病患者接待多了,自己也成了患者?】
直播间前的观众们正在一个个积极踊跃的瞎猜。
“所以你的计划是假扮这个姓邢的将军,然后利用这个身份的特权把人放出来?”
这个问题其实不止顾余在想,直播间前的观众们也是这样想的,不然废这么大劲儿,还能怎样?
殷闵将门反锁,一边取出两块事先准备好的海绵垫在肩膀上,邢将军的肩膀要比他更宽一些,体型也更为健壮,想要不露破绽,就需要在衣服里面多加一层伪装。
全套伪装做完之后,此时已经顶着一张严肃中年人面容的殷闵原本看着昏迷的正主,正发愁着该怎么处理才算妥善的时候,冷不丁就听见了这句话。
“实际上不全是,假如只需要放人的话,其实有更合适的目标。”邢将军的身份高,目标同样也大,想要蒙混过关的难度自然也就更高。
所以他之所以会选这个人作为目标,自然还有其他目的,毕竟人不能总是走一步看一步,不是吗?
殷闵眼底一派平静淡然的想,一边也不耽搁的将昏过去的受害人团成一团暂时先给塞进了办公桌底下,同时小心翻阅着对方办公室里堆放着的那些文件。
很快,他就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假如没办法改变糟糕的现状的话,那就要学会享受或者宽慰自己,毕竟再着急上火也不可能真催动意念点燃了敌方的大本营,这样真正起到的作用也不过是让自己嘴里多长两个泡而已。
江令萱觉得自己这点做的就很不错,虽然目前她的未来前途明显一片阴暗,但这……不挺凉快的吗?哈哈。
只希望人不要也凉了就好。
她苦中作乐的想,不过内心却不抱什么希望,毕竟哪怕并不清楚为什么被抓的内情,但作为一个来到这个世界的终极目标,就是要刺杀别人国家首相这种任务群体中的一员,她还是比较有自知之明的。
空荡到甚至呼吸稍微粗重一些就能听见回音的牢房中,周围没有哪怕一丝多余的光线,处在这样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环境里,人会自然而然加重自己内心的恐惧——这显然是故意安排给她的。
江令萱难以抑制住的开始胡思乱想起来,她会死在这里吗?明明生活才刚有了起色,她还没混成大佬让曾经那些有眼无珠嘲讽她的人瞧瞧,怎么偏偏就要折在这里了呢?
这其实还不是最让她在意的,就算要死,她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死就好了嘛!说到底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偏偏还有个什么直播,她简直都能想象到那个画面了,那些曾经恶心过她的人指着直播屏幕一脸可惜和怜悯的样子,就好像真和她关系有多好一样,有人说不准还会借此机会借着她的知名度在网上起号,然后直播卖货,吃着她的人血馒头走上人生巅峰……
“咔嚓!”
门锁被打开的声音冷不丁传来,被死死捆在椅子上的江令萱猛然惊醒,接着就感觉到小黑屋里的灯被突然打开,长时间见不到光令她忍不住眯起眼睛,随着逐渐适应了光线,一个身形高大,面容严肃的中年人就出现在了她视线之中。
江令萱看了一眼对方军服上的配饰,哪怕对这个世界的军衔等级没有研究,她也能看出,这人肯定职位不低,而跟在对方身后的那名士兵随之而来的一句“将军”,就更是证明了她的猜测。
“让人把这间牢房的监控关了,我现在要向犯人问话,还有,你也留下。”
气势威严深沉的中年人垂眸看了她一眼,一边连忙举止干练的命令道,下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应下,将吩咐的事情都做完,就赶紧低着头站到了一边。
江令萱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完了,该不会要对她进行严刑拷打了吧?
一直蹲守在她直播间里的观众们看到这里也跟着忍不住心头一紧。
【完了完了,话说这个直播间会自动屏蔽血腥暴力的内容吗?我倒不是怕,主要人家当事人遭遇大难,结果还要被一大群人围观过程的话这也太惨了点。】
弹幕飞速划过,鉴于物种多样性的原因,其中说什么的都有,有些甚至吵的不可开交,也就是这时,一道与众不同的弹幕顶了上来。
【我说,你们都不看其他选手的直播间吗?我看着你们还有江令萱紧张的样子都要笑死了,你们知道她跟前站着的是谁吗?知道吗?】
【头一次真正感受到上帝视角的爽点。】
【?不是,你们说啥呢?咱们国家的选手遭难就这么让你们觉得好笑吗?已举报,不谢!】
【等等,楼上,我好像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了,这人——他是我们的人啊!】
【啊?可我记得我们的通关者里没有一个是老头啊!】
【噗!什么老头?楼上你错过的剧情未免也太多了,好心提醒你,现在赶紧去看一眼其他通关者的直播间就明白了。】
被提醒的观众一脸莫名其妙的退出直播间,还真转头去看了其他人的,刚看头两个的时候还没什么反应,结果看到第三个,出现在眼前的场景直接就令他震撼的瞪大了眼睛。
嗯?
这个视角……不是那个来审问的人吗?
他们的人居然混进来了?怎么还变成老头了?怪盗基德吗这人?
大概是异军突起的时间还比较短,再加上事发当晚又正处于现实的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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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哪怕殷闵干的每件事都不平凡,可消息却始终还是没能在段时间内传播太远。
不过现在却完全不一样了。
.
当事人并不清楚吃瓜群众们的激动,眼看着牢房内的监控被彻底关闭,江令萱知道重头戏很快就要来了,对方一定会使用各种她可能连听都没听过的残酷手段折磨她,但没用的,她是不可能招……
“嗯?”
下一秒,她神情骤然怔忪一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那个人,那个老头,他当着她的面,把自己人给打晕了了?
这是什么迷惑行为?
老头,不是,假借邢将军身份混进来的殷闵将被打晕的士兵接住放在一旁,接着从对方怀里掏出钥匙,随即迈步上前,直接将禁锢着江令萱的座椅快速的解开。
“换上他的衣服,然后和我走。”
殷闵神色冷凝,语气利落的说道。
江令萱一愣,张嘴想要说点什么,可很快迅速反应了过来,别管这是不是像电视剧里那样故意设下好让她去联系同伙的圈套,反正留在这里也是死,那还不如信这个人一把,不要多嘴多舌耽误逃跑时间!
反正她也不认识同伙在哪儿!
她满不在乎的想。
江令萱活动了一下身体,这些人为了让她安分下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她打肌肉松弛剂,好在她恢复能力强,此时还不至于使不上力气,接着迅速换上意外的发现居然还挺合身的衣服。
这些全部做完,她看了一眼早在之前就背过身去避嫌的人,心想这人还挺讲究,随即开口道:“我换好了。”
沉默中,两人对视一眼。
江令萱拉低了帽檐,紧紧跟在前者的身后。
与此同时,另外一边,宽敞明亮的走廊上,白言拿着一份文件,再次来到了邢将军的办公室门前。
“咚咚咚!”
他伸手敲了敲门,可等待了片刻却发现没有回应,心想对方或许是不在,索性便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准备将文件放在桌上就走。
可等他来到办公桌前,拿着文件的手刚刚悬停在距离桌面几厘米的地方时,却猛然感觉到了不对。
他是上过战场的,曾经受过严苛的训练,哪怕如今被放逐到了这里,却还不至于将某些东西连着一块丢失,因此他能感觉到——这间看似只有他一个人的屋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
意识到这一问题的瞬间,他锐利的眼神立马四下巡索了起来,最终,他将视线准确定格在了宽大的实木办公桌下放。
他一步一步的绕到桌位的后方,接着略带戒备的缓缓低下头看去,可在看清躺在那里的人究竟是谁的瞬间,仍旧抑制不住的轻轻倒吸了口凉气,那是——
邢将军!
9. 第9章
“您怎么到这里来了?这是要去哪儿?”
军部大门口,此时还毫不知情的埃蒙恰巧挡住了殷闵即将离去的脚步。
此时,他们距离门口也仅有一步之遥。
昨天就是这个人抓的她!江令萱一惊,低着头,连忙不着痕迹的躲到了殷闵身后,生怕被这个人当众认出来。
所幸她在进入任务世界之前起码受到过一段时间来自国家机构的培训,虽然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学的又杂又乱,什么都只知道了一个皮毛,但最起码不至于慌乱到连自己该怎么做都不知道。
好在眼高于顶的埃蒙根本没有在意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兵,满眼只有自己的上司:“将军,之前的场合有些事情不方便说,现在我却忍不住想要和您讲一讲了。”
已经猜出他想说什么的殷闵:“……”
他看了眼周围好几名负责守卫的,活的士兵,所以这样的场合难道就适合背后说人坏话了吗?
那位白中校在自己供职的地方处境还真是不怎么样,怪不得那天晚上能用来搜查的人手都不够用,从而使他得以轻松的顺利脱身。
是的,那天晚上的逃命过程,在费了半条命的殷闵本人看来甚至可以称得上是顺利。
也不看看江令萱受到的都是什么待遇。
况且在军部资料库里遛了一圈的他,也已不再是曾经那个一无所知的他了,殷闵已经知道,虽然这个世界的人没办法分辨出他们是否属于这个世界,但却有能够检测出人体是否拥有异能的器械——这同样也是这个世界的人会如此不计代价追捕他们的原因,这个世界很少有野生异能者,几乎全都被官方网罗了起来,一下子冒出这么多,可不就是如黑夜中的萤火一样显眼。
若不然他们这么点人混入人群,就如同一滴水融入大海,哪怕有入侵者这个身份作为前提,但在没真正造成很大威胁之前,对于帝国来说耗费如此多的人力物力搜寻都并不划算。
所以假如那天晚上的白言能把这个带出来,或者但凡在他演戏的时候有一条能分辨出味道来的军犬在旁边,殷闵都绝对不会那么容易脱身。
要是换成自己有这么一位公私不分,散若一滩泥,聚则勾心斗角专给自己人添麻烦的手下,殷闵必然不会姑息,肯定要出手让对方知道知道天高地厚。
但……反正现在被添麻烦的又不是他,殷闵看埃蒙的眼神就很欣赏了,他扫了对方一眼道:“你想说什么?”
江令萱见此在身后忍不住拽了拽衣角提醒他,他们现在多在这待一会儿,就多一份危险。
殷闵表情不变,只手指点了点衣角示意她稍安勿躁,他当然比谁都更要清楚危机来自哪里。
“您应该没忘记白言那家伙之前的说辞,分明是他自己办事不利,可却明目张胆的推卸责任,说什么是因为那个逃犯同时拥有多种异能,这才让他掉以轻心的把人放跑。”
殷闵点点头,不管说了什么,反正自己记得。
埃蒙仿佛受到了鼓励般继续说道:“可这么多年来,哪里有听说世界上有人拥有双重异能?就连异能研究所这么多年也至今没能找到方法让一个人体内同时兼容两股不同的能量,他这话说出来,简直是把人的智商踩在地上摩擦。”
理论上来说,的确能够一个人使用出两种能力的当事人殷闵:“……”
他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联络器,一边飞速给那边的人发了个消息,一边忍不住略带几分怜悯的心想:大概只有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有多冤枉了。
不过这状告的太明目张胆,没有一点委婉不说,不管是不是也同时把两人的矛盾揭示在明面上,看起来多少有点缺乏政治智慧,殷闵表面做出一副不好评价的样子,可却也没有反驳。
“将军,白言以前的确立过不少功劳,可那毕竟也只是从前的事了,他如今成了普通人,继续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也只是德不配位,就像今天这样的失误未来只会更多,属下说这些其实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只是想把他现在的位置换成你来坐?
殷闵默默的在心里帮他补充了后半句。
可埃蒙的话并没有说完,因为就在这时,对方身上的通讯器响了起来,似乎是有什么很急的要事,对面怕泄露并没有明说,只是让他赶快返回办公楼那边。
“将军?”埃蒙放下通讯器看了过来。
按理来说这样的事身为将军既然听说了,就不可能不到场,但殷闵又不是真的将军,肯定不能跟着去,于是他顶着这副刚毅严峻的面容点头道:“去吧,你们那边先处理着,我这边也有一些急事,就先走一步了。”
埃蒙并没有多做怀疑,敬了一礼后转身便离开了。
“运气真好啊,他居然这么巧就自己走了。”江令萱跟在殷闵身后快步走着,回想起刚才被拦在门口的事,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
“运气好?”
才刚坐上停放在门口汽车的副驾驶,看着内部忽然之间开始戒严的军区,冷不丁听见这句话的殷闵没忍住笑了一下。
他大概能猜得到办公室那边此刻是一片什么样的情形,毕竟……
……
“你们说什么?是我把将军弄晕的?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有什么理由?”面对指责与质疑,白言气的脸色涨红,他之前看到晕过去的邢将军,就知道绝对是出大事了,可还没等他搞清楚究竟是出了什么事,又或者是叫人来时,一群人就不知道从哪里得来消息,乌泱泱的全都涌了进来。
然后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就纷纷开始说是他袭击了将军。
说话当然要有证据才行,这一群人刚才其实也是被一个消息叫过来的,此时看着眼前的情形也都本能的觉得不对,有问题,倒没有真认定邢将军遭遇意外当真是白言做的,可毕竟,有人率先提出了这个概念,那也就没办法忽视。
“是谁发的消息把这么多人叫来的?”
一名年纪大些的军官沉声说道,话音刚落,一名少尉军衔的年轻军官就犹豫着举起了手。
“是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通讯器呢?拿来我看看!”年纪大的军官一脸严肃的说道,随即就听那名少尉小声说道:“是,是邢将军让我做的。”
“邢将军?!”
刹那间,白言眼前仿佛有某个熟悉的影子一闪而过,令他几乎眼前一黑的晕过去,但最终他还是坚强的站在原地,咬着牙,一字一句道:“说,邢将军具体是怎么吩咐你的?什么时候吩咐的?”
“就,就是在你们来之前,将军出门的时候路过叫住我说,让我在这里看着,看到谁第一个走进他的办公室,就,就把所有人都叫来,只说这里出了事……”
年轻军官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都要听不见,他哪怕再愣再傻,此时看到晕过去在这里的邢将军,也肯定知道事情不对了。
第一个……走进……办公室……
声音回荡着钻入耳中,白言咬牙,这么说都是他倒霉了?
那个心比煤炭还要黑的骗子!
“怎么了?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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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事?”埃蒙推开人群走了过来,第一眼的时候还没发觉什么不对,结果头刚转过去没几秒钟,就骤然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看到了什么,顾不得会扭到脖子,就猛然又将头给转了回来。
将军不是刚和他告别离开吗?怎么会躺在这里?!
“这是怎么回事?”
他震惊不已的问道。
怎么回事?军部被野生异能者混进来了!
在场所有反应过来这是一场圈套的人纷纷咬着牙想,也就是在这时,有人接到了一通电话,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极为急促,所有人都能够清晰见对面说了什么:
“不好了!埃蒙少校昨天抓的那名犯人不见了,似乎是邢将军把人调包带走了!”
邢将军……把人……调包……带走了……?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
锅,就这么炸开了。
回想起自己之前在军区门口,和那位“将军”谈笑风生场景的埃蒙满脸呆滞,就好像一只突然被人类被打掉了手里食物的土拨鼠。
……
与此同时,直播间弹幕也就这件事乐开了花。
【损,真损啊!他是怎么想到这种拖延时间的方式的?】
【我本来还寻思他不把人藏起来就那么放着,万一中途来人被发现了怎么办,结果差点没笑死我,真有你的啊!也不知道谁那么倒霉正好踩进陷阱。】
【没办法,走廊肯定都有监控什么的,在这种人员密集的地方还可能随时遇到人,你让他把人往哪里整?只能放在办公室,这场行动重要的就是需要快,以及充足的撤退时间,现在看看也是做的很优秀了。】
【笑死了,那名负责传话的士兵也太老实了,怎么一点也不怀疑?】
【正常,平时打个照面说不准都哆嗦的顶头上司突然吩咐你做事,你敢质疑吗?那不得老大这么做肯定是自有深意?】
“我们接下来该往哪儿走?那边发现的话肯定会再次派出军队搜寻的吧?”正在负责开车的江令萱略带担心的说道。
“而且我们并没有经得起查的身份,假如要是他们继续对这座城市的交通进行封锁,我们就算躲得了一时,也根本没地方可去。”
殷闵没有说话,只是一边拿出一顶假发,和一套衣服交给一脸懵的江令萱,随即单手捂住脸,片刻后,他将手拿开,只见眨眼之间,他便换了一副面容。
文弱,苍白,又带着几分书卷气的青年眨眨眼,一边从衣服里拿出两份纸质文件,对着她微微一笑道:“现在,我的身份是从前线归来,在刺激下意外觉醒了异能的军医,而你,则是负责我生活起居的助手。”
江令萱:“……”
江令萱看了眼被放到跟前的身份资料,又看了眼对方,缓缓张大了嘴巴,沉默片刻,嗓音干涩的说道:“你这身份,经得起查吗?事先说明,我在黑市买过身份,但还是被发现了。”
殷闵沉思:“我也不清楚,但这两个身份的原主人都已经死在前线了,只是还没来得及录入和销毁,并且出自军部系统,人际关系也很简单,再加上前线又正是混乱的时候,只要他们不会无故使用异能道具抽取自己这边异能者的记忆,短时间内那应该是经得起查的。”
好不容易混进这种地方,怎么能只是简单的救个人就走?殷闵的目标从一开始就很明确,那就是给自己制造一个清白的不能再清白的身份,最好是能混到任务目标身边的。
“……牛逼。”
江令萱缓缓合上掉了一地的下巴,忍不住道。
10. 第10掌
见对方居然做到了这种程度,江令萱也是彻底服了。
或许这就是有大佬帮忙兜底的好处,哪怕此刻她的心底还有不少的疑问,但一想到对方表现出来的聪明才智,就莫名觉得这人不会想不到。
再看一眼那虽然戒备但并不慌张,一看就很有成算的样子,江令萱发现自己原本的还有些惶然的心不知不觉间竟也跟着安定了下来。
她一边开着车子按照殷闵提前给出的路线前行,冷不丁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不自己开车啊?”
之前她想坐后座,还被对方拦住撵了过来,现在忍不住有些好奇:“你这么放心我的吗?”
他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吧?哪怕很可能是出自同一个国家的通关者——这点对方从始自终都没有明说,因为没有时间,但会冒着这样的风险来救她,除了这个原因也想不到其他了。
殷闵看了她一眼,沉默了一下,神色自如的回道:“我不会开车。”
“哦,你不会开车啊……”江令萱听后刚理解的点点头,下一秒反应过来,猛然睁大了眼睛:“等等!你不会开车?”
你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不会开车啊!这是真的吗?这理由未免也太朴实了点吧?
是的,理由就是这么朴实无华。
正在殷闵脑子里旁听的顾余心里也忍不住抚了抚额,而且不止是这个,之前骑摩托逃跑的那次,其实还是殷闵将身体的控制权暂时交给了顾余,他们最终才得以成功逃脱,就连这次操作电脑,虽然殷闵的指导依旧占据关键作用,但主要工作基本上也是顾余来做的。
至于原因?
很简单,殷闵不会,甚至顾余也同样还没来得及考驾照,他会骑车还是因为送过外卖。
殷闵曾经还生活在现代的时候当然学习过开车和操作各种电子产品,甚至技术还不错,但穿越到古代一百多年,这种东西还能指望他记得多少?就算慢慢能够唤醒一点尘封的记忆,重新学起来也比较快,可那必然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熟练才行,肯定不适合现在这个时候。
但对于江令萱来说,这事就稍微有点费解了:“训练营的教官难道就没教过你吗?”
是啊?教官这么玩忽职守的吗?
直播前的观众们也同样如此想到,看看殷闵就知道了,这样的聪明人怎么可能学不会开车?就算曾经不会,作为必备的基础技能之一,通关者训练营的教官也肯定要教啊!
这教官怎么回事?这可是很严肃的事情!
教官:“……”
冤枉啊!
唯一知晓真相的夏国官方:“……”
唉。
“算了。”现在显然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江令萱不再纠结,转而神色严肃的说起正事:“你有计划过离开这座城市的办法吗?”
他们危机还没有彻底解除,就算这些身居高位的人大都是些酒囊饭袋的关系户,可怎么说也隶属于这个世界的国家机构,拖延个几分钟十几分钟那是殷闵牛逼,也可能是对方太大意。可拖延的再长点的话,那就该怀疑是不是他们这边做法成功,或者对面出生前集体忘记了做唐氏检测!
所以距离对面追上来的时间绝对不会太远,而以这一次殷闵闹出来事情的严重程度,军方也一定会以更加严肃的态度遍布天罗地网的追捕他们。
江令萱越想越头疼,要不是打不过,她几乎都想就这么直接打过去算了。
也就是这时,坐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殷闵突然出声叫住了她。
“在前面的巷口停下吧,换好伪装,我叫的代驾马上到了。”
代……代驾?
江令萱不明所以,不过最终还是听话的将这辆从军部顺出来的车给停在了下城区臭气熏天的路边。
……
埃蒙抱着手臂站在下城区通往城外的必经之路的路口处,那张俊脸上带着的明显的怒火,令旁边的人几乎不敢靠近他分毫。
在确定所有人都被耍了一通,假的邢将军已经带着被调包的犯人逃了以后,军方也立即展开了行动。
他们先是在旅馆发现了那名被殷闵调包的士兵,接着便安排人手,对通往这座城市外的路口全部进行了封锁,每有人通过,都需要进行严密的检查,随后调取监控,不太意外的发现两名胆大包天的犯人开着车前往了下城区。
这部分区域因为作为贫民窟的关系,相比起其他地方遍布街道的监控而言,大部分监控早就年久失修,他们也是因此在某段路彻底失去了这两人都踪影。
但这显然并不是问题,因为只要将区域封锁,令他们无法离开,将人找到也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而这一次人员充足,设施齐备,必然不可能再发生白言之前发生的事。
白言:“……”
面容严肃的青年欲言又止,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有些不安,可明明只是两个战斗力不高的逃犯而已,更何况这一次准备又这么充足。
他上前一步,刚想主动请命参与进这一次搜捕,可埃蒙却在这时将他给挤到了一边。
这位只除了家世和实力不错,看起来不太聪明,实际上也不太聪明的同事瞪了他一眼,接着对刚醒来不久,面对现状正无比头疼的邢将军说道:“将军,属下请命主持此次搜查!”
绝对要一雪前耻!
回想起自己之前在大门口是如何愚蠢的埃蒙握紧拳头。
邢将军也不觉得这种密度的搜查那两名逃犯还能逃掉,那么此次负责任务的人究竟够不够聪明也就不那么重要了,挥挥手就允许了。
于是就发生了眼下的事。
密集的车辆堵在道口,每有一辆车经过,就有负责此事的人拿着外形与枪类似的仪器对着对方身上一顿检测,发觉不是,才会被放行通过。
而每当检测的时候,站在旁边身形高大宛如门神一般的埃蒙就会将狼一样充满侵略性的目光投注过来,看的人一身冷汗。
埃蒙并没有和其他士兵一样到居住区搜查,因为他认为,对方必然知道躲藏在居住区就和被堵在瓮里的乌龟没有区别,早晚都会被搜出来,那样的话,还不如到这边来赌一把,看是否能闯出去。
等他将人抓到,一定要……
“滴滴滴!”
就在这时,随着一辆车停驻,负责检测的人员手上的仪器骤然爆发出了响声。
埃蒙眸中猛然爆发出一道惊人的亮光,这一瞬间,他的身影快的仿佛一道闪电,只给周围人留下一道残影,几乎眨眼间就出现在了那个引动仪器发出响声的年轻男人跟前,伸出大掌,一把捏住了对方的肩膀。
埃蒙狞笑看着对方:“抓住你了。”
“你干什么?!”
“快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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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
一男一女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面容苍白俊秀的年轻人捂住一照面就被捏的几乎都要碎掉的肩膀,疼的额头顷刻间就冒出了密集的冷汗。
“还在装?我已经看穿你了,除了你们这两个逃犯之外,又怎么会有其他异能者在这里出现?把他们给我抓起来!”埃蒙冷笑着说道,随着他的话语落下,周围的士兵也正要聚集过来。
可就在这时,从副驾驶位起来,一脸着急的长发女人却莫名其妙的说道:“你在说什么?我们是从前线退役回来的军医,怎么可能会是你说的逃犯?”
一旁有随行而来的军官听到这里稍微变了脸色,对方看了一眼埃蒙,接着走上前来道:“有证件吗?”
女人深吸了口气:“很多东西都被炸毁了,不过我们有带临时证明。”
说着就回到车里,将几页纸张从包里拿出来交给了对方,军官拿在手里看了看,随后面带为难的来到埃蒙跟前:“少校,他们证件都对的上,印章也是真的,您冲动了。”
可不就是冲动了,问都没问就动手,也就是对方只是个没什么背景的军医,这要是什么得罪不起的人,哪怕埃蒙家世再好恐怕都要头疼一阵。
埃蒙看着对方手里拿着的证明皱了皱眉,开口道:“你们的异能是什么?”
那两个人中有一个人拥有能够变换样貌的异能,不搞清楚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能力前不能掉以轻心。
身材高挑的女人吸了口气,仍旧有些气鼓鼓的看了一眼他,说道:“我的异能是抽取。”
说着,她便对着路边伸出手,只见路边绿化带上的野花,竟眨眼之间就枯萎了下来。
埃蒙眼底一沉,那个之前被他抓住的女人是身体强化方面的异能。
他沉默不语,接着又将视线放在了另一个男人身上。
年轻男人似乎不爱说话,也没怎么与埃蒙对视过,他沉默着掏出一把小刀将手掌划破,鲜血就这样流出,可很快,他的伤口竟然肉眼可见的愈合了起来!
“治愈系异能?!”
一旁的军官忍不住失声说道。
这可是一种极为少见的能力,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看了一眼脸色变得更加阴沉的埃蒙,接着上前重新将东西交还给了对方。
女人接过纸质证明,似乎有些不忿,抬眼说道:“这些足够证明身份了吧?你们身为军人,怎么可以无故对人动手?你……”
“滚!”
没等想要帮同伴讨回公道的女人说完,埃蒙便一个冷眼过来,冷声斥道。
“别再让我说第二次。”
这充满杀意的眼神直接将人震慑在原地,令二人敢怒不敢言,最终也只能忍着气选择坐上车离开。
而这一次,没有人再阻拦他们。
“呼……”
随着车辆不知开出去多远,坐在驾驶位的青年忍不住长长呼出一口气,而这一次,他开口说出的却是属于女人的声音:“我和他之前打过,真怕就这么被认出来,说起来也真是多亏你能想到这种办法,甚至还敢于做出牺牲。”
“……”
一旁装扮成女人的殷闵沉默着没有说话。
不过就是假扮成女人迷惑对方而已,说什么牺牲不牺牲的,那就太矫情了。
虽然……的确不太习惯,不过好在总算离开了。
11.第11章
殷闵换女装这事,其实是临时起意的。
他最初真没有想过这茬,毕竟一个男人怎么可能没事主动想着去穿什么女装,而且他最开始为自己准备的身份也是男人的身份,可问题是到了临门一脚的时候,两人突然一起想到了一个关键问题。
顾余的异能不能作用到别人身上,虽然江令萱可以自行伪装,但和殷闵不同,江令萱是被抓住过的,就算她曾经学习过一些伪装技巧,但这真保证可以蒙混过关吗?要是遇到眼力好的被眼熟了怎么办?
于是深思熟虑之后,殷闵主动提出了和江令萱调换身份,很多时候他都是个注重实际的现实主义者,一旦事情发展到有必要的程度,哪怕底线稍微往下调一些都并无不可,是以对于女装这种事也没有一般男人会有的羞耻心,就是这么做很正常的态度。
随后就带着江令萱找到了事先从最近的另一座城市约好的车,车子是在网络上租的,开车过来的是戴着口罩,一身衣服和殷闵准备的那一套男装差不多的代驾——而之所以会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原因也很简单,因为要避开遍布大街小巷的监控。
毕竟殷闵只是个可怜的连电子产品都用不顺手的老古董,连顾余对此也只是粗通,难道还能指望他们凭空学会黑客技能黑掉监控吗?
掐断电源?暴力破坏电路?
先不说这两种方式的操作难度和需要的时间精力,这种特殊时期这么凑巧这片区域就没电了,监控也黑屏了,傻子都知道这里肯定有问题,那不就跟明示自己在这一样吗?
于是殷闵索性便另辟蹊径,从别的地方叫了辆车,这样他们就可以名正言顺使用事先准备好的身份光明正大脱身,事后就算对方再查,查到的也只会是他们乘坐的车的确是路过这座城市,中间虽然途经下城区,有很短的一段时间在监控中消失,但因为时间短,身份表面看起来也没有问题,对方也不会往这方面想。
至于作为计划重要一环的代驾,殷闵自然已经妥善处理好,就算后续无法避开被人问话,对于当事人来说也只是正常工作而已,军方一般大概只会确定身份有无问题,难道还能问代驾的雇主长什么样做什么工作吗?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一次军方因为将军遇袭而拿出了前所未有认真的态度,准备的检测设备十分齐全,因此在对面看来只需要将他们堵在一处就早晚都能搜出来,殷闵不认为这些人在这种情况下还会将时间浪费在原始的搜查方式上,就像农民收割粮食,有又快有省事又准确的机器,谁还用镰刀用手薅啊!
这个办法其实不算是天衣无缝,可问题是谁又会将连异能都对不上号的两路人联想到一起?谁会想到两名路过的“自己人”的车其实是从隔壁租来的?甚至网上还能找到记录。
至于会不会从殷闵进入过邢将军办公室的角度,猜测到什么,从而通过电脑的浏览记录发现问题……殷闵临走刻意将电脑乱翻乱搞了一通。
这样对方要想通过这些来推测他的目的,最起码也要将这些记录都挨个仔仔细细看个遍,他查看的身份记录混在其中根本不起眼,而就算当真东窗事发了,这个时候殷闵也早绕过包围圈跑路了,到时候顶多也就是目前准备的这个身份废掉,没办法按照原计划图谋任务。
但这根本无所谓,本来殷闵也只是想着尝试一下能不能完成任务,要是自身都难保的话,他只会选择且顾眼下,根本不会好高骛远。
——这就是整个逃跑计划的始末了。
貌似还有一个租车的钱的问题,这个嘛,只能说黑吃黑永远是最快的,而且对面因为身份问题还不敢报警,总之用来应急就很方便,这点细节就不赘述了。
随着殷闵和江令萱和盘托出,这一刻直播间的弹幕都忍不住停滞了一下,其实殷闵的行动从头到尾观众们都是看在眼里的,可一般人又怎么会从对方之前的举动联想到那么多?
看着镜头前披着一头黑色长发,整个人都很宁静美好的年轻“女人”,许多人都忍不住产生了一阵头皮发麻的感觉,仿佛有一道电流从头顶注入。
若是以往,看到这一幕的大部分观众肯定会将关注点全都放在通关者的女装上面,但这一刻,已经没人去想这点无聊的娱乐性问题了。
【靠!每一个细节都想到了,牛逼啊大佬!】
【的确厉害,不过能糊弄住原住民最关键的原因其实还是异能对不上吧?他们太过笃定自己世界现有的研究和发现了,认为异能者只能拥有单个异能,哪能想到这里居然有一个双重异能者?也因此蒙蔽了自己的眼睛。】
就连江令萱看殷闵的眼神也变了:“你现实里究竟是做什么工作的啊?不会是什么参谋之类的吧?”
这个问题一问出来,就连顾余也开始好奇,毕竟殷闵的所作所为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出他不是一般人,而这种人在现实中又怎么可能平凡呢?
这话还真就将殷闵给问住了,他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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吟了一下,觉得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淡然道:“我是学外科的,还学了点中医。”
“哦哦,那您一定在业内很有名气吧?”江令萱下意识以为,忍不住还联想到了点其他事情,学医,真要到成为行业大佬的程度,对方真实年龄不会已经四五十岁,和她爸一般大了吧?
果然年纪大的人就是深思熟虑。
殷闵一眼看出了对方所想,他倒不介意被认为年龄大,毕竟他的真实年龄还要更大,只是有些事情还是不能混淆的。
“……但是我没毕业。”
没,没毕业?
江令萱整个人顿住,觉得这和自己想想有点差别,大佬这么厉害的人怎么能毕不了业?
殷闵看着她如同调色盘一样变换的表情,摇了摇头,也没继续解释,只是说道:“我准备接下来借由这个拥有治愈异能的军医的身份来接近卡隆,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冒险协助我深入敌营?”
“……我当然愿意。”
江令萱不害怕冒险,而殷闵之前的一系列操作也已经折服了她,令她对面前这个男人的智谋怀有很大程度的信心,既然如此总不能不战先怂。
不过……
你这难道不是无证行医吗?!
……
与此同时,另一边。
埃蒙蹲在路口皱紧了眉头,他头顶的天色在此时也已陷入黑暗,而与出来上班的星星月亮一同到来的,则是一个不幸的噩耗。
人,凭空消失不见了!他们没有搜到!
“这怎么可能……”
然而即使再不可置信,事情还是真实发生了,士兵们拿着仪器挨家挨户检测,一个人都没有落下,下水道都堵死了,可偏偏就是这样严密的搜查,逃犯居然还是不翼而飞了!
他们还能真的插着翅膀飞出去不成?!
所有人疑惑不解,就算是异能,可那两个人的异能作用明摆着呢,一个是对自身身体的强化,一个是能变换样貌,没有一个是能帮助逃跑的。
“轰隆!”
一声轰鸣骤然在空无一人的道路边的田野响起,周围跟随着埃蒙的士兵惊魂未定的看着这一幕,只见原本长着一排排植物的平坦的田地上,随着烟尘散去,骤然出现了一个直径数十米的大坑。
脸上犹自带着怒火的埃蒙平静的收回了泄愤的手,锃亮的军靴踩在公路平整的地面上,转过身,冷冷的说道:“走,回去复命。”
12.第12章
找来找去居然还能把人给找丢,这个结果实在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一座城市的驻守军队总部被野生异能者入侵,甚至还劫走了一个犯人,这种事情上报上去,老实说作为一把手的邢将军要是没点后台的话简直都可以不用干了,职业生涯就此终止都是好的,就怕万一引发什么不妙的后续,导致还要被追责。
邢将军简直愁云惨淡,跟着参与讨论的白言皱了皱眉,听着专人的汇报,抬眼道:“你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和疏忽吗?我看那两个自称从前线回来路过的人就有些可疑……”
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了。
埃蒙只觉得对方是在刻意报复自己。
那两个人可是他亲自通过的,要是有问题,那他成什么了?
他眼神横过去,语气略带暴躁的:“你在怀疑我的智商吗?那两个人连异能都不一样,身份证明也是真实的,你来告诉我,一个人要怎么一夜之间就给自己换了一种能力,还能弄到我们自己人的身份?”
“还是说你又要提起自己之前的那个荒谬的猜测?一个人同时拥有两种能力,嗯?”
这的确是个问题,其实现在想来,就连白言自己都有些不确定当晚那名犯人身上的伤究竟是刻意伪装来套路他的,还是真的有伤,只不过被用能力给治愈了,所以才发现不了痕迹。
对方实在太会使用障眼法来掩盖自己的真实目的了。
或许这些异世之人身上会有些许不同?能够在身体里同时兼容两种能力?可根据帝都那里传回来的部分机密信息,那些人身上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很多人只能称得上是骤然获得特殊能力的普通人,像他们遇到的这个这么会添麻烦的还是头一个。
而且就算那晚他追捕的那个人真的同时拥有两种能力,但被抓到并头从到脚检查过的江令萱却很能确定并不是,这要怎么伪装?也和埃蒙遇到的那对男女不太符合。
白言默然垂下眼眸,索性不再言语,他其实还有一些顾虑,但继续说下去,现场只会演变成他和埃蒙的私人恩怨。
“或许是他们有帮手援救也说不定,这世上的各种特殊能力千奇百怪,这很有可能。”
现场有人提出了这个猜想。
但这空中楼阁般的猜测显然对现状没有任何帮助,和废话没有区别。
邢将军叹口气,转身面色便严肃了下来:“算了,这件事情暂时先放到一边,不过就是一些只敢躲藏起来搞小动作的蠹虫,若不是这次闹大了,根本没多少人会在意他们。”
这话是真的,根据被抓的那一部分犯人来看,这些人内部基本就是一盘散沙,相互之间还存在竞争关系,虽然不知道他们来到这个世界非要刺杀首相的真正原因,又是谁给发布的任务,但多数人实力又不强,顶多就是因为未知而让人比较警惕罢了。
真要是被认为有那么大的威胁,从一开始就会是最高规格的抓捕队伍出动。
“白言,你先不要管这些事了,接下来就由你和埃蒙亲自押送剩余的犯人到帝都。”
“什么?!”
“这……”
被点到名的白言与埃蒙几乎是同一时刻刷的黑了脸色,周围的其余人也面面相觑。
他们两个可是众所周知的关系不好,这难道不会中途打起来吗?
这是周围人的想法,对于当事人来说,这个任务只能说是十分晦气,两个当事人同时都不太想接受。
“这一次你就当将功赎罪了。”
听到邢将军的话,埃蒙一瞬间便回想起了自己在军区大门口把人放跑的经历,脸色顿时一僵,立马便改口答应了。
眼看搞定了这边,邢将军转头就给白言使了个眼色,后者见此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是怕那两名不知逃到哪里的犯人还会回头想要把其他被抓同伴也解救出来,这事真要发生并且成功的话那乐子就大了。
而埃蒙实力虽强,但头脑简单,面对那样狡猾的敌人很可能应付不过来,白言虽然失去了异能,但头脑却依旧灵活,正好可以弥补前者的不足。
“……是。”
白言摘下头顶的黑色军帽,低下头颅,从善如流的接下了这个任务。
……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殷闵和江令萱很快换回了身份,并按照计划顺利到达了卡斯卡罗尼亚帝国首都。
不过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去遵照身份报到,因为殷闵在此之前还要做一些准备才行。
“我原本以为你之前说的话只是逗我玩儿的……”
坐在酒店客厅沙发上的江令萱一边啃着苹果,一边一言难尽的看着正单独坐在旁边看书的殷闵,除了手上拿着的那本以外,对方身前的桌上还摆着一大摞书,基本都是关于医学的。
“我不会对自己未来的合作者撒谎。“殷闵翻看着这个世界的医书,手上翻书的速度几乎让人怀疑他究竟看了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殷闵总觉得自己醒来之后哪里有些不一样,能抽取其他动植物生命力的异能还在其次,记忆力却明显增长了不少,要知道他从前虽然记忆力也不错,但根本达不到过目不忘的程度。
至于他为什么会选在这个时候看书,原因很简单,拥有多年行医经验的他上手治病没问题,但很多现代的专业术语早就忘光了,要想维持住军医的人设而不被拆穿,总要有点基础才行。
“你刚才说官方有意组织一队实力强大的通关者队伍?”
“嗯,这其实不算什么机密吧,不然我也不会就这么说出来,而且很多国家都有这种想法,全力培养出一支强大的队伍,这样无论无论怎么看都是极为有利的。”
江令萱点头说道,随即看向那个看起来岁月静好的青年,迟疑道:“说起来像你这样同时拥有两种能力的通关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当初怎么会没在训练营里见过你?”
别看那么轻易的就被抓了,但那是这个任务本身就不合理,敌人都太强,任务也离谱。江令萱的实力其实算是当前通关者中位列第一梯队的那种,按理来说,就算殷闵的能力偏向辅助战斗力不强,但对于一个队伍来说奶妈也是很有用的,更别说对方还拥有另一种十分便于潜入敌方内部获取情报的异能,这种神级辅助应该和她一样内定才对吧?甚至早就应该被安排在同一处训练营培养感情和默契,怎么可能连听都没听说?
还有……
说到这里,她难免有些狐疑的说:“而且你为什么连这种事都不知道?”
就算单独特训,不跟他们见面,但官方不会连这种事都一点不和对方透露吧?对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还问过她任务是什么,这合理吗?任务不是早就由系统告知给每个人了吗?
这居然还用问?
难道对方还怀疑她的身份可能被敌人掉包的,所以用这个来试探她?
江令萱忍不住想。
殷闵:“……”
翻阅着书页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能说自己只是疑心病犯了吗?
毕竟再怎么说他对于顾余而言也应当算是一个入侵者,对方接受他的态度又太过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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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这令殷闵实在忍不住怀疑,甚至不敢全信对方关于任务的那些话,生怕里面暗藏着让他去送死的套,所以才会又问了一遍江令萱确认。
这也是他会把江令萱单独救出来的原因之一,他知道的所有信息不能全部都来自于顾余,还需要一个人帮他确认真伪。
殷闵自认作为理亏的一方,他不会对顾余做什么,最后也肯定会将身体还回去,可他却不确定对方究竟会不会因此心存芥蒂,甚至于给暗中他挖坑,好弄死他把身体夺回去,毕竟人心隔肚皮,所以为了保护自身,他认为这点基本的谨慎还是要有的。
虽然顾余给殷闵的感觉的确不像是会心怀恶意的人,但这不足以为证。
结果对方还真没有一句是骗他的。
殷闵默默反思了一下自己是不是思想太肮脏了,可想来想去也觉得自己没什么错,说到底他们在此之前也只是陌生人罢了,关系没好到能毫无怀疑相处的地步,只能说这个谁都不希望的现状造成了如今的窘境。
顾余也没忍住沉默了一下,他又不傻,殷闵又没办法避开他,此时也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了。
“你……你没必要这样,其实你能替我通关的话,我甚至还要感谢你,毕竟我没有你这样的能力,而且……”他暗暗吸了口气,决定还是得把真话说出来。
“而且,我觉得如今的问题不在于你。”
殷闵动作一顿,眸中顿时划过一道莫测的暗芒,令旁边的江令萱顿时忍不住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身上的气势怎么好像突然变了。
这话怎么听着……有点不对?
殷闵心想,他原本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在做出明显怀疑对方的举动后,又如何将人安抚下来,可没想到居然还真诈出了一点意外的东西来。
也就是这时,对方似乎才刚组织好语言,缓缓说道:“你应该记得我脖颈上带着一块护身符,那是我从小就戴在身上的,而在我遭遇袭击,同时也是你到来的那天晚上,我发现那块护身符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纹路。”
“所以,我从来不认为你是威胁,你……”
顾余在脑中深吸了一口气:“我觉得你或许是上天派来保护我的也说不定,所以我不会将你视为威胁,因为没有你,我很可能不会还活着。”
这才是他会那么自然接受对方的真正原因。
殷闵沉默听他讲完,随即从胸前捞出了那块被称为护身符的黑色吊坠,只见中间果然有一道裂痕,他之前就注意到这个东西了,只不过没有在意。
“会不会是意外碰坏的?”
殷闵觉得不能什么都往封建迷信上想,虽然从他重新醒来到系统的存在本身实际上都很玄幻。
“不可能!小时候我弟弟想要把它抢走,甚至还用东西刻意砸过都没砸坏,而且那天晚上杀我的那个人也根本没有碰到过吊坠。”
顾余立刻反驳。
殷闵皱了皱眉,再次看了一眼手上的东西,上面的纹路很普通,做工在他这个曾经的帝王来看,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极为粗糙,基本可以归类为街边摊贩卖的手工艺品,不掉色就算不错了:“这个护身符是从哪里来的?”
顾余迟疑:“我,我不记得了,只记得是从小带在身边,可能是我去世的祖父帮我求来的,我后来特意找人问过,这个东西,似乎是出自崇应帝君的庙宇。”
“崇应帝君?”
“就是我之前和你说到过的宣太宗的庙宇。”
宣太宗本人:“……”
事情,突然变得玄幻了起来。
13.第13章
有些问题默契的不提不代表就不存在了。
殷闵的本意其实是想把隐患揭开,然后解决,以免出现关键时刻爆发出来拖后腿引发出更大的问题这种事,毕竟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很危险,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
结果没能想到最后居然会是这个发展。
而顾余显然没办法意识到殷闵一个简单举动背后那么多的深意,在他的视角看来,虽然身体里入住另外一个人的确有点可怕,但一来殷闵能力很强,在他看来自己完全无法面对的敌人,对方竟然能轻易耍的团团转;二来对方在听了他关于游戏惩罚的话后,先是救出了江令萱,现在还准备尝试去救其他人,两相结合之下,这就是一个能给人充分安全感的好人。
这样一个人,又怎么会对他食言呢?
当然,除此之外,或许顾余潜意识里也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这样一个远胜于他的人即便真想要翻脸做什么事,以自己微末的能力也是没办法反抗的,与其惶惶不可终日,倒还不如相信对方真就是道德高尚的一个人。
于是在意识到殷闵的疑虑之后,他立刻为自己解释了起来,连原本没打算说的事也和盘托出,说出这件事的时候,他甚至还是有那么一点心虚的——对方之所以会进入他的身体,主要原因会不会是他?或者是这枚护身符导致的?
而这样的想法其实也不算是凭空产生,首先护身符就是出自崇应帝君的庙宇,其次对方居然这么巧的就和崇应帝君同名——顾余没敢想对方就是本人,毕竟这太离谱了,千年前的知名皇帝和我这个普通人住一个“屋”里什么的。
不过这样的话,对方就是被无辜卷入的了。
殷闵则陷入沉思。
他生前就知道有人给自己立庙的事,原因是当年作为藩王的时候,为当地百姓做了不少事,后来又因为弑兄篡位的弟弟看他不顺眼想要搞他,于是他后来明面上就死了,还死的很惨。
这样的前后对比之下,便致使当地百姓们愈发怀念他,于是就私底下给他立了座庙——这种事在古代其实不算罕见,不少在当时看来值得纪念的人死了都会有人给立座小庙拜祭一下,只不过这种没有官方认可的行为被统称为淫.祀,为防止有人借此敛财害命,官方也会出手打压,很多慢慢的也就失传了。
后来他死而复生,又将整个天下收入囊中,还按照惯例给自己编了个神话故事,虽然明眼人都知道怎么回事,但质朴的百姓们可不懂那么多,看到他复活只觉得:天爷啊,这也太神奇了吧!还真让他们搞到真的神仙转世了?
于是祭祀的更发卖力。
最终殷闵不得不头疼的强行勒令停止,总之心意到了就可以了,其他劳民伤财的事一件都不许干。
但当时的他并没有崇应帝君这种称号,不然殷闵也不会在顾余说出名称的时候还反应不过来,看来或许是后人加封的。
殷闵心道。
他没想到这件事兜兜转转居然还会和自己产生联系,那么假如他在顾余的身体里复生其实是有前提条件的,并不是完全的巧合,究竟是因为他的那座庙,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呢?
比如说——对方是殷氏后人?
想到这里,殷闵垂下眼眸,掩盖住眼底的思绪万千。
太子的后人啊……
不过虽然心里产生了这样的猜测,但殷闵并没有询问出来,若真是他名义上的后人的话,知道这件事的顾余谈到“崇应帝君”就不会是这种语气,所以真相只有或许不是,亦或许对方不知情。
看来这件事只有回到现实世界之后再调查了。
思及此处,殷闵叹出口气:“你我之间能就此说开是一件好事,我不奢望你有多相信我,但有些话我却不能不讲。”
顾余提起了一颗心,略带紧张的倾听。
“人无完人,我自认自己算不得什么完美的好人,但有一点,我这个人从来都不喜欢亏欠别人。”
哪怕再身不由己,可受了恩惠却到底是现实,殷闵能活生生的站在这里,就是再造之恩,他应当感谢顾余。
曾经有很多人说过殷闵是个好人,但他本人却从来不这么认为,一个真正的好人又怎么会像他一样权衡利弊,摆弄权术呢?甚至手上也有过不少人的鲜血。
他只是一个懂得自我约束、自我警醒,有一定底线的人罢了,本质上和这普天之下的俗人没什么两样。
若真是做出霸占别人躯壳的事,连他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更会让他觉得自己在道德上矮了一头,没办法继续问心无愧,昂首挺胸的做人。
这世上有些人为了活着而摒弃仁义道德,也有些人宁愿舍生取义,每个人都有资格选择不同的活法,对于殷闵而言,这也是他为什么明知前往帝都有多危险,却还是来到这里的原因。
他从不畏惧危险,只怕死亡没有意义。
殷闵本想开口安抚对方,可话到嘴边却不知为何变成了:“所以如果有一天我还没能找到可以分开你我的办法,你就先一步死了的话,哪怕上天入地,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一定会将你找回来。”
这……这是……
顾余心神为之一震,一时间竟说不出半句话来,明明不是由他操控身体,可居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眼眶发热,喉咙发堵的感觉。
这一刻他忍不住想到了自己充斥着灰暗的过往,没有一个人,哪怕是他的父母也未曾对他倾注过这样浓烈的情感,他们向来只会用厌烦的眼神看着他,在他身上多花一块钱都觉得是浪费,周边来来去去的人也不会对他这样一个穿着破烂,总是低着头不敢正眼看人的人施以关注,他就好像这个世界的过客,来过一遭,也不会有任何人记得他曾经存在过。
顾余没有说出口的是,之所以会那样轻易接受殷闵占据他身体的原因之一,实际上也有他对自己能够从这样残酷的游戏中活下去并没有抱什么希望的关系。
没有任何可以施展的才能,没有一个真正关心他爱他的人,那么无论是因为无能而死,还是其他死法,对于他这样的废物而言其实都无所谓了。
可现在,竟还有这样一个人在意他这种人吗?
明明……明明就算动手消除他的存在,也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甚至愿意为了他而谴责对方。
空荡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填满,这一刻对方究竟是否在哄骗他其实也无所谓了,顾余在心中坚定握住了向他伸出的那只手。
“……好,我信你。”
……
在感受到顾余心中震动的那一刻,殷闵就知道自己完满解决了自他出现以来就存在的问题,成功将人心收服。
战前统一达成,身后不再留有隐患,曾经的帝王毫不拖泥带水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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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一挥,自然就该计划接下来的事了。
因为重生后点亮了过目不忘的技能,殷闵比预期计划的还要早两天就完成了准备任务,至少可以让他毫不心虚地说出自己是名军医这种话,就连异能的运用也在这期间熟练了不少。
甚至开发出了更多用法。
空无一人的郊外,荒草遍布各处,随着殷闵一步一步的从中缓缓走过,原本还翠绿的,遍布生机的青草转瞬之间枯萎衰败,失去了所有生机。
“真是厉害的能力啊,这招要是用到人身上简直不敢想。”江令萱站在不远处的空地上,头上扎着干脆利落的马尾,穿着一身便携的服装,语气略带惊叹的说道。
“不行,至少目前还做不到。”殷闵神色如常的说:“用在一些体型较小的动植物身上还算轻松,但不用手接触的话,也就仅限我周身一米左右的范围内。用在体型较大的树木或者人身上,效果就没办法这么立竿见影,要是异能者的话,能起到的作用就更小。”
说不准给对方点时间就恢复了。
江令萱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既能出谋划策又能奶的后勤不也挺好的吗?我们合作,到时候奖励也会分你一份。”
殷闵转动眼眸看看她,嘴角划过一抹微笑:“说起来,你觉得如何?”
江令萱一呆:“什么如何?”
殷闵:“身体啊,我刚对你用了异能,你难道没有察觉到吗?”
江令萱面色顿时一变,她连忙感应了一下,可依旧什么都感觉不到,唯有在抬脚的时候才有了那么一点微弱的感觉——她的右腿,竟然有些不太听使唤起来!
这……
她刚想说些什么,殷闵却在这时继续道:“这是我最近两天的研究成果,若只是从表层上抽取生命力的话,说不准给一点时间就能够完全恢复过来,但要是有针对性的目标,例如……”
说到这里,他嘴角划过一抹笑意:“例如手上的某根筋脉,又或者内脏的某根血管……”
他话没有说完,但江令萱已经完全领会了,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间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这不是轻易的就能把人给废掉吗?!
注意到江令萱的眼神,殷闵却并没有任何自得的意思,转而说道:“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这需要比较精细的操作,是你太没有戒心了,而且在刺杀行动中,我也没打算用这种方法。”
江令萱来不及计较那句说她没有戒心的话,听殷闵说没打算用这种方法刺杀,当即不解:“不用这种办法,还能用什么办法?”
他们现在可没时间给殷闵用来提升异能。
殷闵无奈:“……这需要我距离目标比较近,假如对方到我手上就立马死了,你觉得我能逃过吗?”
怕不是要被立刻拖出去五马分尸。
江令萱:“……”
是,是哦,一时没反应过来。
她颇有些不好意思,这话说的像是她打算牺牲对方达成目的一样,还没想好怎么和临时队友缓解一下气氛,就在这时,她听见殷闵清冽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过我还可以用其他办法,但这就需要你的配合了。”
“什么配合?”
江令萱一怔,忍不住问。
殷闵的表情意味深长:“这需要你利用武力去对付一个人。”
14.第14章
翌日。
首都迈斯兰纳。
暴雨洗刷着地面,车流冲击着雨水前进,一路驶向远方的苍茫暮色。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说怎么办?你是不是根本不想救人?那可是你外甥!”
车内的后排,穿着一身修身的黑色长裙,脖子上戴着一串珍珠项链,头发精致的盘起,眼角带着两道细纹,面上画着精致妆容的女人不耐的说道。
坐在女人身旁,同样穿着不菲的上了年纪的男人皱起眉:“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我说救就救得了的?那不得需要好好想想?”
“况且不是我说你,你是怎么教的孩子?怎么能让他掺和到这种事上去?竟然去支持反战派,这不就是在和卡隆对着干?也就是他还足够聪明,没有攀扯到家里,不然别说捞人了,别把咱们自己牵扯进去就不错了!”
提到这事,女人面色一僵,嗫嚅着说道:“我怎么知道千帆他都在外面结交什么人?他已经成年了,又不可能走到哪里都和我这个母亲汇报行程,这怎么能全是我的错?”
“你这个时候推卸责任有什么用?”
男人拧眉道,只觉得这一家子不省心到了极点,但因为姻亲的关系又不能完全不管,简直令人烦恼。
就在这时,车外似乎传来了什么动静,负责开车的司机瞧了一眼,当即骇然失色:“先生!夫人!快把安全带系好,有……”
话没有说完,暮色下,已经前后驶上高架桥的两辆车便轰然碰撞在了一起,最先失控,从后方碰撞上来的黑色轿车车头倾刻间瘪了下来,随即撞翻护栏,倾斜着落入了河中。
“砰!”
车辆沉入水面,再也没有了声息。
“啊啊啊啊啊!”
前面的车也没好到哪里去,直接被撞翻了数米远,随后就那么底盘朝天的扣在了地上。
血,顺着车辆破碎的缝隙汨汨流淌。
大雨继续冲刷而下,将一切痕迹洗净,周围没有任何回应,一切从发生到结束,也不过几十秒钟而已。
片刻后,一名青年慌忙将车停在一旁,打着伞,立刻上前查看伤员的情况。
“已经没事了。”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将戴在头上辅助的仪器取下,对坐在沙发对面的两人说道。
得到家庭医生的判断,寇明的眉头松开了少许,回忆起之前出的车祸,眼底仍是心有余悸,他从未距离死亡这样近过。
他的妹妹寇琪也是如此,此时正愣愣的坐在那里不说话,似乎还没有从那场危机里回过神。
“事情查的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有辆车不管不顾的撞上来?”他转头对着管家说道。
管家恭敬的弯腰:“先生,似乎是因为雨天路滑,再加上车辆年久失修的缘故,肇事车辆的主人至今也还没有打捞到。”
毕竟下着大雨,波厄多河的水流又那么湍急,说不准被冲到了哪里。
寇明按了按自己的左腿,眼底不悦的斥道:“就应该限制这些贱民和穷鬼上路!”
旁听的管家和家庭医生都没有说话,这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的道:“那个救了我们的异能者呢?”
侍奉他多年的管家立刻心领神会,答道:“那位名叫做萧预的异能者据说是退役回来的军医,因为在前线受到刺激,这才觉醒了能力,这两天带着一起刚回来首都的助手暂时居住在酒店,今天原本准备去做异能者备案,没想到中途下了大雨,然后就遇到了先生您,现在已经回到了居住的地方,需要我帮您联系对方吗?”
寇明“嗯”了一声,接着说道:“拥有治愈能力的异能者十分稀缺,不能怠慢了,正好还可以将这个人聘请为我们家的家庭医生。”
“是。”管家回应道。
他们谁都没有提对方究竟会不会答应,原本的家庭医生更是安静如鸡,对于可能被取代没有任何意见。
寇明点点头,正想要叫人下去好休息一下,可转头想想又有点改了主意,寇家已经不比往日,他这种不够重视的态度万一留不住人怎么办?还是亲自和对方见一下面比较好。
“哥!我呢?千帆你难道就不管了吗?”
旁边的寇琪似乎终于如梦初醒,见对方似乎就此将她的事放在一旁不管,立刻急道。
寇明头疼的捂住额头:“我不是说了吗?他这件事不比一般,我能有什么办法?”
“那就用钱赎啊!他们不都喜欢钱吗?总不能就这么一直让千帆呆在牢里!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寇琪哭着摇晃他的肩膀。
寇明被磨了这么久也有些怒了:“别说咱们家现在还能不能拿出那么大一笔能够满足他们胃口的钱,你以为卡隆会缺这点钱吗?”
卡隆.佩恩,这位似乎并不太受民众待见的首相出身传承古老的黑邦家族,虽说距今已经洗白了很多年,但仍旧暗中掌握着这个国家大部分的黑色产业,执政的几十年间除了其他各项政策以外,对内不断提高税收,增加各种税务项目,普通人就连呼吸一口空气甚至都要交税,而这些钱可想而知都落入了谁的口袋。
对于这样的一个人来说,钱真的就只是一串冰冷的数字而已,能够打动他的东西世间罕有。
更何况谭千帆犯的还是这种事,对敌国发动战争的就是卡隆,在国内几乎一手遮天的也是卡隆,就这他居然还目盲的去支持反战派,简直离谱!谭家是怎么教的继承人?!
要不是寇家和谭家有些势力,及时撇清了关系,恐怕连他们都要被牵连着抓进去。
寇琪此时已经完全不顾自己此前贵妇的形象,头发散乱,整个人看起来神经质:“他不要钱就给他别的啊!那可是你的外甥啊,难道还比不过这点钱吗?钱没了大不了可以再贪,人没了可就真的没了!”
“说什么贪不贪的!这种话你也敢说得出口,我看你是真疯了!”寇明见她简直不可理喻,狠狠将人甩开。
寇琪坐在地上不断哭泣。
寇明独自在旁边冷静了片刻,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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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这个样子到底是有些不忍心,回想起自己之前刚想要问,但因为车祸被打断的话,不由开口问道:“谭家呢?难道千帆就只是我寇明一个人的外甥,不是他家的继承人吗?”
寇琪缓了一会儿,从地上爬起来,闻言当即咬起了牙:“谭盼山当时听说千帆出事,一点都没说要救,我后来查了,那个狗东西果然在外面有了私生子,这次出事怕不是正中下怀。”
“什么?”寇明的脸色当即不好起来,他意外的当然不是私生子这回事,有权有势的男人在外面搞这些花头再寻常不过,而是对方竟然放弃了原本的继承人!
这是想做什么?要和他们寇家分道扬镳吗?
“你让我再想想。”寇明神情变幻,因为联姻的关系这些年他们可正经对谭家投资了不少,要是他这个外甥真的出事,换了私生子上位,那不是都竹篮打水一场空便宜了别人?
就在这时,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猛然抬起头:“我记得卡隆的小儿子,是不是……?”
寇琪擦擦眼泪,听后缓缓点头。
寇明的眼中顿时多了几分把握,他转头呼唤早在他们兄妹闹起来之前,就已经静静退出门外的管家:“进来吧。”
管家沉默的走进来。
“我记得过两天是不是有一个宴会?去对那个治愈异能的人说,就说为了感谢他,我到时会带他一起去参加。”
.
“这样吗?那真是感谢寇先生了。”
脸色苍白,带着几分书卷气的青年惊讶的睁大眼睛,旋即语气充满感谢的说道。
上流社会的宴会,对于他这样一个出身平民的军医来说,可是一辈子都不一定有机会进得了的场合。
“不过……”青年面带担忧:“我并不怎么懂那些礼仪,也不太会说话,会不会给寇先生添麻烦?”
管家面带得体的微笑:“怎么会呢?您就放心吧,先生可是为了感谢您,又怎么会让您为难?”
青年点点头,就此送走了管家。
“你……如果我没有想错的话,你应该是想用医生的身份接近卡隆吧?不是听说他身体不太好?怎么转而设起套来和这个寇家接触?”
不久前才从河里游回来的江令萱从另一间房里走出来,面带疑惑的说道。
殷闵关好房门,闻言转过身露出一个微笑,背后仿佛盛开出一朵朵黑色的百合花来,他说道:“主动送上门哪有那么容易?还会被人不当回事,当然还是另辟蹊径来的更快,更方便,毕竟我们的时间又没有那么充裕。”
江令萱心道方便是方便了,但你可真黑心啊,前脚让我去制造车祸,后脚就忽悠着去当了救命恩人。
合着我一定会救你们出水火,但别管水火是哪儿来的是吧?
不过虽然心底这样腹诽,但能有一个这么聪明靠谱的队友,向来不擅长思考这种事情的江令萱反而更加安心了不少。
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到底还是为了救他们自己人。
她心想。
15.第15章
与此同时,一直在观看这边直播的观众们看到这里也忍不住了,夏国6名通关者一个被抓一个被阴,还有两个在外逃亡,作为目前进度最为可观的一组,殷闵这边一改最初没有绝地逆袭时的无人问津,可以说是万众瞩目,眼看着他这边搞出了精彩的操作,一行行弹幕跟着飞速飘过。
【天杀的,我妈当初生我的时候怎么就没给我生这么多心眼?】
【可能是因为人家独占七颗,而你倒欠两颗吧。】
【牛!虽然缺德是缺德了点,但胜在招数有用啊!说起来这人很有领导能力啊,江令萱到他手底下也只有乖乖听话的份,听说官方有组织通关者精英小队的意思,这种有本事又能压得住人的领导型人才可不好找,不会是暗中培养的吧?】
【不太可能吧,他不是有精神病吗?】
虽然都在讨论,但观众们倒没对殷闵的招数产生什么置喙,这可是有可能关乎他们很多人生死存亡的事,使点非常手段又怎么了?得是什么样的白痴圣父,才能在这个时候站着说话不腰疼的指责人家出生入死的通关者手段不够伟光正啊!
“查到了吗?”
夏国研究室这边,工作人员也在努力着,此时听见首长这么问,不由苦着脸摇头:“什么东西都没查到。”
自从殷闵之前主动说出了自己学医的经历,一直困惑于他身份的这些人就开始了大范围搜查,可费了那么大的功夫,一直到将所有学过医但又中途退学,最近一段时间又联系不上失踪的人全部筛选了一遍,都没有一个人能够正好与殷闵吻合。
他们甚至还筛选了一遍国内所有的精神病人,期间连四五十岁的都没放过,谁让殷闵有这种异能,表现出的年龄不一定就是他的真实年龄,然而即使是这样,还是依旧没能找到半个人影。
这人难道还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不成?
“首长,这话会不会是他信口胡诌的?”
工作人员觉得很有可能,能这么熟练的躲避搜查,并给人设计圈套,随口骗人还不是洒洒水的事儿?可这样一来,他们之前岂不是白费了那么大的功夫?
首长严肃着一张脸没有说话,他回过头看向身旁的年轻人:“你觉得呢?”
“我觉得他没有说谎。”
说话的年轻男人约莫二十六七岁,中等身材,额前的刘海厚厚的盖住眉毛,微低着头显得有几分阴郁,他抬眸露出一双纯金色的眼睛:“至少学过医又退学的经历的确是真的,但又对自己的医术很自信,而且我觉得他不像有精神病,虽然偶尔会走神,露出不自觉倾听的样子,像是在和什么人对话一样。”
说到这里他也难免纠结了起来,他是信任自己异能的判断的,而且人格分裂又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这个是一种精神疾病,患者会时不时有神经质的举动,这一点上对方并不符合,可问题是殷闵前后举止又的确判若两人,实在令人困惑。
首长若有所思。
就在这时,年轻男人抬起头看向首长:“您觉得他们会成功吗?”
首长皱起眉头沉思片刻,随后深深的吐出口气:“难。”
“为什么?我以为您也会像弹幕那样看好他?”路羽疑惑道。
“要是一国首相那么容易就被杀的话,那我们这样的人岂不是人人自危?”
更别说现在目的还早早暴露了,而且……
首长想到镜头前那名负责传话的管家,不禁摇摇头道。
这样的道理其实很多人都懂,所以局势从目前来讲,哪怕是现在被抓的那些通关者从一开始打的也都是往外逃的主意,压根就没肖想过任务,反正只要不被抓也不死就可以,完不成主线任务又没惩罚。
剩下的还没被抓的通关者现在也都在往外逃或者躲藏起来。
真正有胆子瞄向主线任务的通关者几乎都是官方出身,除了自身实力强出普通通关者一截以外,可以说是带着任务来的,两百多个国家,人数才勘勘摸到两位数的边。
谁都没想到这个突然降临到这个世界的游戏系统,居然会在第一关就给出这么难的任务,那以后的日子又该怎么过?
各国不约而同的都产生过这种忧虑。
……
无独有偶,殷闵虽然对江令萱说的一派轻松,但那只是为了安抚队友情绪罢了,他其实也没那么看好自己,理由就和那位首长一样。
刺客真要是那么容易就能越过重重护卫得手,他退位后作为太上皇出巡过民间那么多次早就完蛋了。
可除此之外,他也对接下来的行程产生了一点疑虑,自己是想过利用寇家当跳板接触卡隆没错,但那也是之后的事,需要他二次操作,可寇家怎么会一反常态的要带他参加什么宴会?
真要是感谢救命恩人的话,给点实惠的东西才正常吧?更别说世代从政,在特权阶级处于中上游地位的寇家有着这个世界上流社会统一的高高在上的思想,哪怕是异能者,出身普通也不过是供他们驱使的耗材。
救命恩人?这事本来就是你应该做的,给你点施舍就算感谢了,区区贱民还不快诚惶诚恐的接受?
而像他这种稀少的治愈能力,正常来讲,寇家一定会对他进行招揽,毕竟有权有势的人都怕死,有了他就相当于多了一个保命的保障,而这也是这个世界大多数拥有类似异能的异能者的归宿。
资源永远集中在少部分人手里。
一定是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发生了。
殷闵笃定的想。
随即内心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们必须要在一个月内完成任务,可如今已经过了快一半,而这个时间太短了,令他没办法做出太过严密的布局,就例如他现在使用的身份,没什么事的话短时间倒经得起查,真要是想混到卡隆身边,不被查个底朝天是不可能的。
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选择一个跳板,寇家的主要势力不在军部,近些年实力又有所缩水,最近更是牵扯到一些事中,再加上这个身份是死在战场上,乱糟糟的出点差错也正常,想来查不出问题,而有这个家族作为背景,之后再想混到卡隆身边,或许就不会经历太严苛的搜查。
但这其实也是在赌,暴露的风险一直存在。
当然,这点风险对于殷闵来说不足以作为阻碍,做什么事没有风险?走在路上都有被花盆砸死的风险,他当年上阵杀敌也同样有不小的风险,但有风险就不干了吗?
惧怕风险是没有办法做成任何大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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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场鸿门宴,他去定了!
……
宴会正式开始的那天,寇家的司机如约而至赶来接走了殷闵。
虽然猜测到了可能会有危险,但殷闵没有选择带着江令萱,毕竟他有顾余的能力到时候还可能替换谁的身份逃跑,但江令萱来这种场合出了事想跑都难。
这令江令萱觉得有些不安,认为自己帮不到忙不免有些没用。
“你的用处不在这里。”
临走前,殷闵看着她似有深意的说道,而这样的安抚也的确足够有效,出于对前者莫名的信任,江令萱深深吐出一口气,目送着对方的背影离开,心中默默祈祷着一切顺利。
他最先来到了寇家的宅邸,接待殷闵的依旧还是那名管家:“先生让我带您去换件合适的衣服。”
于是殷闵就被带到了一处空置的房间,随即立刻有佣人拿了一套看起来很高级的的西装过来,接着默默退了出去。
殷闵没有耽搁,立刻换上这件衣服。
出于对陌生环境的不信任,即使是独自一人,他也依旧保持着自己沉默寡言医生的形象,并没有任何多余的举动,接着就被带到了寇明的跟前。
这位从被救到现在一直都没有露过面的寇家的掌权者眼神审视的打量着着眼前的青年,简直不像是对救了自己一命的人该有的态度,反倒像是在检验一件即将出售的货物。
“很好。”寇明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接着说道:“知道我这次带你去宴会的主要目的是什么吗?”
那自然是不知道的。
面前的青年露出茫然中带着问询的眼神。
“为了感谢你的及时救治,我准备在这场宴会中,将你介绍给卡隆首相家的小儿子亚伦,这位亚伦公子也对医学感兴趣,你们一定能相处的很好。”
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当然是一件好事,代表着一辈子都不一定能触碰到的顶级人脉,代表着无声的财富与地位的即将到来。
青年配合的露出惊喜且感激的表情。
“真的吗?真是太感谢您了,寇先生。”
寇明满意的点点头,随后带着殷闵坐进了车内,驶向接下来的目的地。
与此同时,今晚的另一位主人公这边。
“听说寇明准备给我送一件礼物?”
金碧辉煌的宴会场地二楼,留着一头金色微卷的短发,碧蓝色的眼眸看起来缱绻又多情的青年穿着一身白色西装走在后面,一边与身边的人对话。
年纪约莫六十岁许,面部轮廓看起来刚硬坚毅的卡隆抬起苍老下垂的眼睛,声音略带沙哑的说道:“他想用这个礼物交换他那个外甥,以及一些好处。”
亚伦.佩恩挑挑眉头:“那我应该接受吗?父亲。”
卡隆看着自己年轻的小儿子说道:“他那个外甥根本无关紧要,相比之下,拥有治愈能力的异能者可就稀缺多了,多数又都由贵族豢养,既然遇到了就好好把握,正好接下来有你帮忙,我也更加放心。”
亚伦笑起来:“您说的对,毕竟这可是我期待了好久的,正式迈入异能者世界的……”
“入场券。”
他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残忍的说道。
16.第16章
在这个异能者天生占据优势的世界,亚伦.佩恩很不幸的生下来就是个普通人。
可他同时又可以说得上是很幸运,母亲是帝国首相卡隆的第四任妻子,生来就赢在起跑线上,拥有许多人一辈子都没办法拥有的东西。
所以这点小缺憾也就算不上什么了,完全可以依靠权势来弥补。
毕竟即使再有权势,人类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基因一定能生出拥有异能的孩子,而想要后天觉醒异能又必须经历足够大的刺激的条件又太过苛刻,那么想要达成目的也就只能往其他方向使劲,比如——将其他人的异能移植给自己。
亚伦并非不想为自己移植足够强大有力的异能,可家族在政治资源方面已经有了他前面几个兄姐,而军中,他的一个私生子哥哥早在几年前就移植了攻击力强大的异能,如今也混得如鱼得水。
唯有在卡隆七十二岁那年才出生的他处于一个尴尬的境地——前面的把东西都给分的差不多了,导致出生晚的他只能捡点残渣吃吃。
虽然这点残渣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是几辈子都赚不来的天文数字,但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的他又怎么可能会满足于这点东西?
于是年仅十二岁的亚伦在深思熟虑了一晚后,最终决定了自己未来要走的路线,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世上绝大多数东西都可以轻松得到,而唯有两种东西是控制不了的。
那就是疾病和死亡。
只要他能够在这方面有足够的造诣,总有一天这些人都会求到他的头上。
既然如此,一个合适的异能就很重要了。
得到了父亲的首肯,想到自己很快就能得到心仪异能的亚伦愉悦的笑了起来,接着随手从侍应生那里拿起了一杯澄黄色的香槟。
……并不好喝。
殷闵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一边不动声色观察着宴会现场,内心淡淡的评价道。
其实能被端到这种场合上来的酒一般都难喝不到哪里去,但问题是当事人活这么久也是见惯了好东西的,况且相比起喝酒而言,他还是更喜欢喝茶一些,前者在他看来喝多了还会影响思考,向来崇尚理性的帝王因此并不喜欢。
说起来,他似乎知道寇明想要做什么了。
想到这一路上但凡被介绍了能力和来到此地的目的后,那些人转而看向他的怜悯和轻视的眼神,面容苍白文弱的青年眼神便不由幽深了一瞬,气势也变得深沉起来,可转瞬之间却又消散于无,仿佛一切都只是幻觉。
“他怎么能这样?!”
脑子里,涉世未深的顾余在听殷闵说完后气愤不已,哪怕所谓的救命之恩是被刻意设计的,可对于并不知情的寇明来说至少是真的,也就是说,对方是在明知道这一点的前提下,将救了自己和妹妹一命的人作为货物转卖给了其他人。
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
殷闵很淡定的一边跟在寇明身后,一边回复顾余:“曾经有一位皇帝说过这样一句话:每日早晨对自己说,我将遇见好管闲事的人,忘恩负义的人,傲慢的人,欺诈的人,嫉妒的人和孤僻的人*。”
“这些人客观存在,且永远不会消失,所以你生气的作用也仅仅只是气到自己而已,没办法用意念殴打到对方。”
真当过皇帝的人证明这都是真的,所以殷闵就很少生气,在他看来,要是实在心情不爽,那思考该怎么把人解决掉,别再碍眼才是正事,将精力放在生气上没有任何用处,纯属浪费时间,有这功夫干点什么喜欢的事不好?
更不要说生气对身体还不好,殷闵觉得自己上辈子之所以能活到一百多岁这么长寿,绝对有他很少动气的原因。
顾余觉得对方说的有道理,可他依旧还是感觉很气,并且有些不解:“生气这种事情怎么能够控制得了?”
见过世面的殷闵平静道:“那你还是见识的少了,人的阈值是一点点拔高的,要是多遇见几个寇明这样的人,大概也就司空见惯了。”
面对这样的殷闵,顾余也只有佩服,他可能永远都达不到这种境界。
说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殷闵总觉得这场宴会可能出事,可……看了一圈也没看出有哪里不对,完全一副推杯换盏的奢靡景象,也只能先将疑虑压在心头,暗自多提起了几分警惕。
说话的功夫,殷闵就被和认识的人应酬完的寇明带到了今晚的目标这里。
穿着一身白色西装的亚伦并没有如他的父亲一般与一群大人物在宴会中心交谈,而是双腿交叠着单独坐在了宴会厅的一个角落里。
金发青年将视线落在殷闵的身上,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他就是你带来的人?”
虽然内心腹诽着对方不过就是个刚成年的小娃娃,但谁让对方的亲爹是卡隆,寇明也不敢随意摆谱,只道:“是,他就是我说的治愈异能者。”
亚伦微微侧过头,单手放在桌上支着侧脸,笑了笑:“何必把人带到这种场合来?私底下带给我不就行了?”
寇明心说私底下把人交了,谁保证日后会不会不认账?有权有势又不代表不会不要脸,
面上却是一派得体的说辞:“这不是先将人带过来看看吗。”
亚伦似笑非笑的点点头:“行,我父亲已经知道这件事了,你在家等消息就可以。”
接着转头看向了一直默不作声,看起来全然无知的殷闵:“你之后就跟着……”
话还没有说完,一道声音突然在这时横叉了进来:“你不如还是跟着我吧。”
这人……谁啊?
没想到这时还能有人横插一脚,三个各怀心思的人同时循着声音看过去,就见一个留着一头铂金色长发,身材高挑,穿着一件黑色长排扣大衣,配一双长靴,面容散漫不羁,看起来完全不像是来参加宴会模样的青年自来熟的走了过来。
亚伦皱起眉头:“索伦亲王怎么会来这里?”
殷闵心中一顿,索伦?这个人就是帝国的王储?
卡斯卡罗尼亚帝国既然是以帝国为名,自然也是有皇室存在的,只不过因为前两任皇帝都不是很有用的样子,权力就随着时间一点点被议会所把持,直到现在彻底成为了名存实亡的吉祥物。
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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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索伦亲王更是大名鼎鼎,殷闵即使没有刻意收集关于对方的消息,却也不免听到了许多荒唐的传闻,总之就是很不靠谱,偏偏皇室还子嗣不丰,除了这位王储以外,就只有一位公主。
此时这位王储看了过来,挑了下眉道:“怎么,我不能出现在这里吗?”
亚伦虽然不把这位王储当回事,但也不想落人话柄,假笑道:“怎么会?您当然想去哪里都可以。”
索伦玩世不恭的眼神在他身上转了一圈,丝毫不给面子的当众嗤笑一声,随即不顾对方僵硬发青的面色,目标明确的看向一旁存在感不高的殷闵:“听说你拥有治愈能力?以后就跟着我吧,正好格蕾丝最近身体不太好,需要一位专门的医生为她调养。”
亚伦的假笑顿时多了几分火气:“索伦殿下,需要我提醒你吗?他是我先预定的人,格蕾丝公主需要的话完全可以再找其他人。”
索伦不耐烦的“啧”了一声:“可我就是不想找其他人,我就看上他了,你能怎么样?”
这边的争执声渐渐将周边其他人吸引了过来,一道又一道目光就这样在在场几人的身上逐一扫过,最终全部汇集到了这位王储的身上。
殷闵耳尖的听到了有人似乎在讨论,说这次一定又是索伦在挑事。
殷闵:“……”
这就是口碑吗?
但他很快就顾不上什么口碑不口碑的事了,亚伦说到底也不过刚成年,再聪明也做不到像那些政客一样沉得住气,在索伦的挑衅下,很快就和对方吵在了一起。
……就他的归属权。
于是随着这场荒唐的争吵加剧,殷闵发现,不断用惊愕的眼神扫视向自己的人也开始多了起来。
“这个就是索伦殿下和首相家的小儿子争抢的人?”
“听说索伦殿下是想为格蕾丝公主聘请私人医生。”
“啧,不对吧?聘请私人医生至于抢成这样?我猜是……”
说话的人露出一个暧昧的笑容。
殷闵:“……”
他再度看了一眼索伦,心里一言难尽。
这人到底哪儿蹦出来搅局的?说实话他压根不信对方是真想聘请自己当什么私人医生,假如对方不是另有目的,就是纯粹想要挑衅亚伦而已。
“砰!”
就在这时,一道枪声骤然在人群中响起。
谁都没想到意外会在这时出现,人群顿时乱了起来,响出几声尖叫,被保镖及时推到一旁躲开这道攻击的卡隆露出阴狠的表情,挥挥手势对身边的人下令抓人。
【哦豁,y国的人果然来刺杀了,咱们国家的选手不是战斗型的,赶紧躲起来,别被误伤了。】
现场,彻底乱了起来。
拥有异能不代表拥有战斗能力,这些上流社会的人,相当一部分早就被纸醉金迷的生活腐蚀成了只会使用特权的废物,根本没有应对危机的意识。
殷闵刚想要同样找个地方躲起来,却在这时,肩膀被人抓住。
“你想去哪里啊?”
身后的索伦懒洋洋的说道。
17.第17章
殷闵心下暗说了声不好。
对方之前的举动还可以说是拿他当筏子挑衅亚伦,但这种时候有那么多人放着不拦,偏偏只拦住了从头到尾没什么存在感的他,那就很有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了。
然而他一个刚来到帝都的无辜医生,又怎么可能和这种大人物产生联系?总不会是真的想请一位拥有异能的私人医生。
这其中不用想都有蹊跷,弄不好现在这个身份就要前功尽弃了。
殷闵面上不露声色,心思电转间却反手就握住了索伦戴着白手套的手,两双眼睛顷刻间对视到一起,丝毫不给人说话的机会,拽着对方就往无人的地方跑去:“索伦殿下,我们快躲起来。”
现场一片纷乱,谁也不知道那两个刺客是怎么避开仪器检测,身份核查,以及那么多双眼睛混进来的,想往出跑的不是瞄准大门就是后门的方向,再不济也距离事件中心越远越好,二人的离开也因此毫不起眼。
“找到适合毁尸灭迹的地方吗?”
一只手从他身侧再度攀上肩膀,索伦的声音在他耳边轻轻道。
殷闵置若罔闻,抬起的眸中尽是疑惑之色:“殿下,您在说什么?”
铂金色长发的青年缓缓浮现出一丝笑意,他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文弱苍白的人,饶有兴致地道:“我在说什么你不是应该最清楚吗?说实话,自己杀死的人居然还会再次活生生的出现在眼前,这种事看起来还挺惊悚的。”
殷闵动作一顿。
片刻后,他无视了脑中的声音,若无其事的道:“你是怎么发现的?”
“倒是很镇定。”这位王储殿下颇为赞赏的看着他,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自顾自道:“或许你已经做好了和我走的准备?假如不想被人知道的话。”
“大概?”殷闵低垂着眼眸道:“但你一定没有听过一句话。”
索伦眉头微挑,谁料下一秒旋风呼啸而至——
“哗啦!”
临走之前被殷闵顺手拿在手里的香槟一击落空,轰然砸碎在了墙面,碎玻璃混合着酒液流了满地。
殷闵随手扔掉手里剩余的部分,他抬起锋锐且充满侵略性的眼眸,不再以无害的外表伪装自己,一边一手解开胸前的领带,将之一点点缠绕在了手上,语气里充满了杀意:“那句话就是……”
——“你知道的太多了。”
说罢立刻飞身跃起,一拳砸在了索伦英俊的脸上。
这具身体的力量并不如同时期的自己,殷闵挥出拳头时几乎用了几乎十成十的力量,索伦在被击中的瞬间,口中便吐出一口鲜血,随即眼中露出凶狠之色,同样也不甘示弱的迎战了起来。
空无一人的走廊中,两人就这样激烈的打在了一起。
“来吧,让我看看你的本事。”索伦定定的看着眼前的人说道。
殷闵不答,须臾间已躲过了对方许多道攻击,哪怕已有多年未曾上过战场,这具身体里的意识终究经历过数次南征北战,如今在与索伦战斗的过程中,最开始的确稍有不及,但随着时间的流逝,便仿佛被唤醒了一头沉睡的猛兽,愈战愈勇,交手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这一幕直播间前的观众们无不看的心惊胆战。
【我去,杀了一次还不够,都换了脸了,人格也换了这人是怎么知道的?和男鬼一样阴魂不散的就跟上来了。】
【我错了,我之前还以为他是擅长幕后统筹协助的类型,结果正面实战居然也不弱,妥妥的六边形战士啊!】
【他要是能有个攻击型异能就好了,之前江令萱被抓的时候都没有展现出这么强的格斗能力,而且因为没沾过血的原因,总是不自觉避开要害。这位选手就不同了,招招都是往要害上攻击的,我敢肯定最开始死在他手上的那个人,绝对不是他杀的第一个人!】
【那这人得是个什么人啊?杀手?兵王?他之前还私底下偷偷学开枪呢,什么杀手和兵王不会开枪?】
这边被讨论的热火朝天,另一头倒也不遑多让。
【说起来y国通关者的能力还真是好用啊,直接半路截了一个参加宴会的人,又把对方和负责用仪器检测的人都催眠,结果居然就这么轻松就混了进来。】
【我们的通关者计划也才进行到一半,这么发展下去,怕不是要被抢人头吧?】
【抢什么人头?卡隆身边根本不让人靠太近,熟人都要保持一定距离,我看对方是悬……欸?开枪了,开枪了!没打中,被护卫拦下来了!】
眼见着刺杀者一击不成竟直接失去了踪迹,这一幕令卡隆的护卫们惊异不已,可直觉却又感应到对方并没有离开,而是隐藏起来伺机而动。
只好一直警惕的围绕在卡隆的周围,并向四周搜查。
“把那些想离开的人都拦回来,今天不把刺杀的人给找到,就谁都别想走!”
卡隆的抱着受了伤已经被包扎起来的手臂,语气阴沉的说道。
“是!”
话音落下,当即有人领命而去,很快就封锁住了各个出口。
人群中,似乎有人影攒动了一下。
亚伦.佩恩远远看着这一幕,胸口提起的一股气很快松开,他不觉得这个胆大包天的自杀者在这种情况下还有能够逃跑的余地,转过头看了看周围,不由皱起眉头:“那异能的载体跑到哪里去了?”
寇明跟着看了一眼,眉间当即也聚起了一道川字形的深纹:“索伦殿下也不见了,我刚才似乎看到他们两个去别的地方躲了起来。”
想到那个不可理喻的王储,亚伦的脸色也阴沉了一瞬:“没事,我看中的人他带不走。”
皇室终究是没落了。
现在如日中天的是他们佩恩家族,哪怕就是父亲死了,也轮不到一个没有实权的王储嚣张。
与此同时,直播间的观众们也有了新发现。
【快看别的直播间!原本计划着要在卡隆演讲当天刺杀的m国通关者听说了这边的事后临时改了主意,也往这边来了!】
【真是群英荟萃啊!】
同一时刻,原本负责对现场人员进行搜查的一名军官突然无视掉剩余的几个还未检查完的人终止了搜查,转而来到了卡隆的跟前。
卡隆扭头看向这名下属:“怎么,发现了什么吗?”
军官低着头,头顶垂下的帽檐令人看不清神色:“确实有一些发现……”
卡隆眯了眯眼,直觉有些不对,刚想要开口说话,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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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时,身前的那名军官整个人突然间暴起扑向了他!
这个人被控制了!
与此同时,另外一道危机感也骤然从后方笼罩在了他的身上!
这是……对方还有其他同伙!
——“砰!”
下一秒,仿佛电影里的特效镜头,正准备进攻的军官突然被一道无形的气墙隔开,整个人都被弹飞了出去!砰的一声狠狠摔在了地上。
同一时刻,从后方窗外射进来,期间自动在空中拐过了好几道人肉障碍的子弹也被就这样骤然悬停在了空中,无法再继续寸进分毫。
现场的全部空气都仿佛停滞在了这一刻,所有人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松了口气。
位于事件中心的卡隆终究算得上见多识广,此刻没有任何被这场针对他的刺杀惊吓到的意思,转过头,赞许的看向不知何时出现在身旁,关键时刻及时出手的年轻男人:“做的好,霍利斯。”
留着一头短发,身材高大健硕,脸庞轮廓如同卡隆一般刚毅的霍利斯目视着前方,缓缓勾起嘴角道:“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父亲。”
说完不待卡隆出言继续吩咐,便目标明确的走向了剩余的人群,拥有能够控制他人的异能的刺杀者,就在那里。
一队人马也跟着分出,开始向外面子弹射出的方向追击而去。
……
另外一边,殷闵抬手格挡住索伦的攻击,可正待还击之时,却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道声响。
“你们在干什么?!”
这熟悉的声音令殷闵与索伦不约而同的动作一顿,他保持戒备的侧身看去,就见寇明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这里,并旁观到了他们的打斗。
寇明惊愕的看向殷闵,索伦做什么他倒是不奇怪,可,可他带来的这个原本一脸文弱好欺负的医生,此刻居然和对方不知天地为何物的打成了一团,这,这这这……
究竟发生了什么?!
殷闵心底一沉,手不自觉地摸向了口袋里通讯器,做好了随时通知江令萱立刻放弃身份转移的打算。
果然计划不如变化!今晚实在是有太多的人来搅局了!
可下一秒,索伦却骤然动作了起来,他伸出一只脚踢向脚边的玻璃,尖利的碎片顿时便宛如流星般射了出去,正中寇明的咽喉!
喉管被顷刻间割破,鲜血喷涌而出,寇明瞪大了眼睛,张嘴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只涌出了一口血,随即倒在了地上。
他竟动手杀了自己这边的人!
殷闵心下略微愕然,可眼下也顾不得追究对方这么做的动机,手下动作一刻不耽误的越发凛冽了起来,趁着对方分神的这片刻间,双脚发力飞速靠近,同时展开缠绕在手掌上的领带,紧紧缠住了这位王储殿下的脖颈!
随后狠狠向下一拽!
“嘭!”
对方高大的身体顿时毫无余地的砸落在了坚硬光滑的地面上!
殷闵顺势欺身而上,用异能将对方的腿部经脉的生机抽取大部分,暂时废掉了行动能力,接着以一个仰面朝下,背对着他被紧缚着双手的姿势死死禁锢住,最后以一个居高临下的姿态俯视着到手的俘虏,冷声说道——
“现在,该我来提问你了。”
18.第18章
一墙之隔的宴会厅内,作为卡隆的私生子,拥有强大异能的霍利斯将行动失败,避无可避的y国通关者逼到了角落里,令对方不得不选择孤注一掷。
更远一些的地方,终于循着搜索痕迹赶到的士兵谨慎的踹开门,可当举起手中的枪支时,面对的却是空无一人的房间。
而此刻,说出方才这句话的同时,殷闵心中也在飞速思索,单以外表来说,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破绽,声音和面容全部改换了,而身形、气质、乃至走路姿势这些更不应该,且不提这些他也都做了一定伪装,外形与原本全部有一定区别,但索伦真正见到的那个人是顾余!
气质这种东西虽然看不见摸不着,但却的确存在,顾余性格缺乏自信,走路总是不自觉低着头且不敢与人对视,而做过多年上位者的殷闵却恰恰相反,不刻意收敛的话,哪怕安静不说话的时候也甚至会带给人无形的压力。
这种情况下,同样的外形,哪怕熟人都会有所疑虑,除非能够验dna,不然在外表无一处符合的情况下,一个似乎也只与这具身体有过一面之缘的人,不可能以肉眼从这方面如此准确的,且不经任何证实的找出破绽!
所以话说到这里问题就来了。
对方究竟是怎么认出来的?为什么认出来后没有告诉给任何人,反而莽撞的单独与他见面并戳穿他?甚至还杀死了目睹他们现场的寇明?仿佛是不希望这一幕流传出去一样。
这位王储果然和传闻中一样捉摸不定,殷闵依稀记得,对方流传在市面上最广同时也是最荒唐的传闻,貌似还是把自己给结扎了。
足够离谱。
被压制在手下的脉搏仅有些微因为激烈运动而导致的快速跳动,并随着喘息的频率逐渐平和。
殷闵微微眯起了眼。
“是你的异能。”他声音笃定的说,除了这个原因以外不会再有别的了。
可事情到这里又陷入了僵局,哪怕不提那位将他当做活体异能的卡隆幼子带来的危机——这方面可以说是殷闵的一个小失误,假如知道有这么回事的话,他根本不会按照现在的计划执行。
虽然在意识到那两人想拿他做什么之后,他的确有一瞬间想到要替换掉亚伦这个好用的身份。
但问题是这太难了。
这至少需要他和对方单独相处。
可问题是亚伦根本没必要和他两个人单独相处,想要成功进行异能移植,就排除不了需要对这方面有研究的科研者来介入,他真要是乖乖的跟着走了,被一群人带走监视,被打入麻药,被送上手术台,一套流程从头到尾,这群熟手制服一个反抗的他不会比制服其他异能者更困难,殷闵能制服一个索伦,却也还没有自负到自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地步。
而亚伦只需要在最后关头躺一下手术台,醒来之后就可以美美的成为异能者了,再然后潇洒的起身走人,到最后估计都不会记得他这个假身份叫什么,长什么模样,更不会在意这么个人,他绝不能去赌这1%的成功率。
谁让首相幼子想要移植治愈异能的情报,根本不在市面上流传。
时间终究是太短了。
就像是现在,谁也不知道卡隆的人会在什么时候找到这里,这样短的时间想必是没办法审问出想要的情报的,而他还要尽快撤离。
不如就杀了吧。
殷闵凉薄的想,只要留着这个人,他接下来很可能不论伪装成谁最终都会被找到,只有干净利落的杀了才能永绝后患。
正好可以还给顾余报仇。
手底下的脉搏突然激烈跳动了起来。
殷闵的手无声探向了对方的后颈,连杀气都没有流露半分,就仿佛在做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而只需要轻轻的“咔嚓”一声,对方的下场不会比他刚来时的模样好多少。
“等等。”
一片寂静之中,索伦突然间出声:“或许我们可以合作?”
他呼吸拍打在地面,带着些许仿佛挤出来一般的笑音:“毕竟这么长时间我都没有将你举报给任何人,甚至还杀了刚才那个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的蠢货,这难道还不值得你对我施舍一点信任吗?”
信任?
“我为什么要信任一个特意来戳穿我,还威胁我跟他走的人?”殷闵声音平静。
索伦干笑着:“我只是想试一试你的实力。”
这话听的殷闵低笑了一声,他想了想,接着缓缓弯下腰,凑近对方耳边低声说道:“你的异能,是能看到一定的未来,我说的对吗?”
明明是询问的语句,说出来却带着笃定的口音,这一刻,空气凝固了,时间静止了,隔壁的喧嚣也顷刻间远离,仿佛有一股电流瞬间从尾椎直通大脑,整个世界只剩下了耳边回荡着的吐息。
脉搏停顿了一瞬,接着跳动的愈发激烈。
索伦沉默了一下,接着发出断断续续的气音,这一次的笑声反倒真心了许多。
“你是怎么猜到的?”
“是你太年轻了,控制住了表情,却做不到将谎言也变得真诚。”
心跳可要远比他的表现诚实的多。
殷闵某一刻的确想过要不要与这位目的不明,但的确没有向别人透露他身份的王储殿下合作,可转瞬之间,一股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本能就驱使他做出了接下来的试探——单以心跳速度来看,对方似乎笃定他不会杀人,一点都不紧张,那是为什么呢?
假如真的动手又会怎么样?
将手伸向对方的那一瞬间,殷闵的确动了杀心,只有真实的意图才能蒙蔽那可能的感知,而显然他成功了,在他改变心意的那一刻,索伦的心跳变了,这个不过刚满二十岁,的确很聪明,但显然经验不够多的年轻人慌了,对方意识到假如再不开口的话,自己可能真的会死。
而正是这样的反应,最终成为了验证殷闵猜测的最后一块拼图。
什么?万一杀错了怎么?
那就杀错了。
反正这个隐患如果掌控不了的话,也必须要清除。
自此,主动权来到了殷闵的手上。
“这次我们可以谈论合作了,不过在此之前,我需要一个保证……”
殷闵微笑着拨通了助手江令萱的电话。
目睹一切的索伦沉默的吸了口气,深深的将这一幕刻进了记忆里。
这个充满S感的笑容同样感染了直播间前的观众。
【妈,妈呀!这也太S了吧!这个皇子在他跟前走了没一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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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就打出了gg,好强!】
【妈妈问我为什么要跪着看直播。】
【我感觉我好像那个山里摘不拿拿的猴,什么都没搞懂,人家就先知道了,该死的,进化的时候怎么不带我?】
【还以为要被抢人头了,没想到卡隆那个老小子太能苟了,那两家没一个成功,只能先撤退,最后还是我们国家的通关者争气,一切都靠智取,稳步前进。】
【嗯?不好!这个y国的通关者想干什么,怎么朝着我们国家的通关者来了?】
……
费德里科是来自y国的通关者。
但他其实不全算这个国家的人,只不过因为灾难来临的时候正在这里旅游,于是就被不怎么智能的系统算成了这个国家的人。
也因此,哪怕身上有一半y国的血统,他也并不怎么受官方的信任。
费德里科并不在意,毕竟从原本的国籍上来说,他本来也不是y国人,不信任和不在意都很正常,虽然就算是国籍所在的f国他其实也不怎么感冒,因为小时候的家境原因,他在这个国家一直受到的也都是欺压和不公正的待遇。
他想,假如能够在这场争斗中夺得第一的话,只要他表露出那个意思,大概有的是国家抢着要他这样的人才,甚至给他很多钱,这样他就能过上梦寐以求的生活了,也能赢得他人的尊重。
结果计划失败了,不说卡隆随身配备着好几名异能者保护,似乎是怕被他抢了人头,其他通关者竟然也跑来搅局,最终面对实力强大的霍利斯,费德里科不得不挟持人质逃跑。
这还不是最惨的。
他受了枪伤,是缺德的m国异能者为了排除异己临走前做的,以及那个名叫霍利斯的,卡隆的私生子的攻击,对方的异能是能够控制类似空气的无形物质,他险些窒息而死,虽然侥幸逃脱,可口鼻中却不断涌出鲜血,肺部似乎遭到了重创。
必须尽快救治才行。
可发生了这样的事,全城肯定会戒严,想要找到可以安稳治疗的地方,根本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而且普通程度的治疗并不足以令他短期内痊愈,只要痊愈不了,面对接下来的追捕,他就没有优势,也更加无法再尝试完成任务,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费德里科陷入冥思苦想,可就在这一刻,他忽然看见了手里挟持着的人质,已经昏过去的卡隆的小儿子亚伦,不由微微眯起了眼睛。
之前在宴会厅上,他似乎注意到对方在和某个人谈论什么治愈异能来着?那个人……好像就是站在那个姓寇的老头身后的一个年轻人?
那么现在该去哪里找人呢?
就在他这样思考之际,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现在附近,似乎同样刚从宴会厅里出来。
费德里科的眼神亮了起来。
片刻后,不久前才刚和有着自己目的的索伦达成协议,正准备撤离,再度换个身份的殷闵走在路上,冷不丁就被人拿刀抵在了脖颈处。
“别动。”
血腥味弥漫在鼻端,殷闵沉默了一下,很快猜出了对方的身份,碍于还不知道这个人异能的底细,暂时配合的举起了双手。
不一会儿,殷闵看着被孤零零绑在自己身边,正处于昏迷之中的亚伦陷入沉思。
19.第19章
【果然手艺人到哪里都饿不死哈。】
直播间前的观众们也没想到最后剧情居然会奇异的发展到这个方向,通关者还一再因为异能被人觊觎,弹幕刷过了一排缺德的哈哈哈。
毕竟一直以来殷闵哪怕是计划遭遇意外变故的时候,也没见他为此有过半点慌乱,从始至终就都很淡定机警,对比下来,眼下这副沉默的点点点的样子就很搞笑了。
但好笑之余,很多观众也不免为此担忧,毕竟谁也不知道这个y国通关者是怎么想的,万一治好了伤就没良心的准备杀人灭口呢?
催眠,这种能力可不好防备,谁也没办法保证一定不会中招,尤其是在两者同样都觉醒异能不久,实力没有太大差距的情况下。
殷闵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虽然想要的猎物自己送上门的确是件好事,可能不能得到显然还要看他的能力。
而眼下还有一个人需要他应付。
“不想死的话就立刻过来帮我治疗。”
找到了临时安置的地方,费德里科捂着胸口坐在沙发上,冷冷的送了一个眼神过来。
医生顶着一张柔弱的脸,被吓得一个机灵,连忙脸色苍白的就走过去了。
观众们看的一阵憋不住。
谁懂那种看大佬当着你面装相的感觉啊,不久之前殷敏闵还顶着这张脸狂揍索伦。
并不知道弹幕在说什么的殷闵很是专业的按照流程先是给对方把了脉,随后又检查了一下中了枪的伤口,子弹并没有真正瞄准要害,但这伤势也不轻,如果没有足够快速的治疗方法的话,短期内肯定影响行动能力,看样子另一波极有可能也是通关者的人并没有打算真把人弄死,回去之后面对国际问题。
“得把子弹先取出来,你这里有小一点的刀吗?当然,最好是手术刀。”医生对费德里科说道。
对方扔给了他一把水果刀。
看样子还不是很锋利,也不知道是随便从哪里弄来的。
医生犹豫了一下。
殷闵看了一眼没反对,反正刀具不好用疼的又不是他,况且这种时候想要找到合适的工具也的确有点难。
看起来就给人一种阴暗感的男人努力释放着杀气,满眼威胁的看着眼前的医生:“别耍什么花招,让我发现的话,你就死定了。”
让一个被绑来的很可能心怀不满和怨恨的人给自己治疗,他当然是没办法全部放心的,只能再三恐吓,好在这个人看着一脸烂泥扶不上墙的软弱模样,应该没那个胆子敢动手脚。
费德里科心想。
眼前烂泥扶不上墙的医生果然面带惶恐:“我,我知道,我一定好好做,你别杀我。”
然而心里却少见很有兴致的和室友闲聊了一句:“我敢说他连人都没杀过几个,凶起来的样子就和还没断奶的小狗没什么区别。”
杀气这种东西说起来玄乎,但却真实存在,就像是某些常年杀猪宰羊的人从狗身边走过,狗都会被无端吓得瑟瑟发抖,只有人类才会显得比较迟钝。
同理,没沾过血和沾过血的人也是两样,对方这个样子也就只能糊弄糊弄一般人,反正殷闵是感觉不怎么到这几乎不存在的杀气。
顾余欲言又止,他,他觉得还是挺有气势的吧。
这场手术做的不是很顺利。
心理素质并不是很好的医生手抖的将刀子东戳戳西戳戳了好一会儿,最后才终于将子弹挖出来,这么一搞费德里科岂止脸白,简直整个人都要痛到褪色了,偏偏还不能说什么,就是他把人吓成这个样子的,万一继续恐吓,抖的更厉害了怎么办?
子弹取出的时候,他满头冷汗的长舒了一口气。
关键环节总算结束了,接下来只需要对方使用异能将他的伤势快速好转,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然而瘫在那里,闭着眼睛等了半天,也不见对方使用异能将他的伤势好转,费德里科不耐烦的开口:“想什么呢,还不赶快做事?”
“我的确在想一些东西……”
医生年轻的嗓音传来,话语的内容却仿佛有些不对,这突如其来的失常,令费德里科略微感到有些不妙,生而具有的谨慎令他迅速引动之前第一次对视时就埋藏在对方精神内部的标记,随后刚准备睁开眼看看情况,谁料就在这一瞬间,随着一道劲风突然袭来,一记重击猛然砸在了他的胃部!
“啊!”
刹那间直接令他眼前一黑,半晌都没能缓过神来。
怎么回事?对方怎么会不受影响?
费德里科简直不敢相信,哪怕对方的异能等级甚至精神力高过他,但也不可能一点都不受影响,要知道就算是之前那般强大的霍利斯,在他动用能力的时候,也有过那么一两秒的恍惚。
“你果然做了手脚。”
殷闵毫不意外的说道,同时迅速将对方给捆了起来。
之前他在大厅内旁观过这个人出手,自然知道对方有能一种能够控制别人的能力,因此哪怕没有和费德里科真正见过面,在被挟持住的那一刻,他也隐约猜到了挟持者的身份。
毕竟除了见不得光的人,谁还会做这种事?若是卡隆派出来追踪的手下,身为这个世界的官方成员,怀疑谁肯定都是光明正大让人站住接受审查,而不会选择拿刀挟持。
再加上宴会厅里才刚发生了意外,所以事实就很明显了。
防备一点总是没错的。
殷闵迅速与顾余商量好,最终将身体的支配权暂时交给了对方。
他们两个一直配合的很好,就例如之前面对与索伦的交易,顾余也并没有因为与对方之间的仇怨而反对,相反甚至还倾向于赞成,这里面除了死的太快没有什么真情实感的原因以外,顾余的想法也很朴实,还是实质利益重要。
和殷闵很相似。
谁也不清楚原因具体是什么,这具原本明明属于顾余的身体,现在仿佛殷闵才是真正的主人,只有他将支配权交出去,对方才能够使用,而他要想夺回来同样也只是一个念头的事。
若是没能防备得了,殷闵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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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招了,看在伤势还没有全部处理好的情况下,对方必然还会留着他;假如他们两人之中只有一个人中招,这个若是显然不一定能力应付费德里科的顾余,那么结果就同上,等到殷闵恢复回来再想办法应对;而要是中招的是顾余,殷闵只需要把身体的控制权夺回来,然后把人揍一顿,废掉行动能力,让对方使用不了异能就好。
取子弹的时候费德里科疼是应该的,谁让做这活的是个门外汉,能在殷闵的指导下取出来,而不是给他戳成浆糊就不错了。
算他倒霉。
殷闵死死摁住费德里科,使用异能抽取了对方身上的一部分生命力,让对方处于死又死不了,活又没那么活的状态,接着威胁道:“解除你的异能。”
费德里科晕头转向的喘着气,觉得他无理取闹:“你不是没中招吗?”
回应他的只有三个字。
“别废话。”
费德里科:“……”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就在沉默中隐忍。
算了,谁让他眼下打不过对方。
他屈辱的试着解除了一下异能,惊异的发现竟然还真解除了,可,可这不应该啊!
要是真中招了,他刚才试图操控的时候怎么没成功?而且他能感觉到眼前这个人并没有被标记,难道是什么异能?
费德里科不解的表情令直播间的弹幕再次飘过一片的哈哈哈。
哪怕刚开始没看明白,但在听了两人的这一番对话后,他们哪还有不明白怎么回事的。
【没想到吧?站在你面前的看似是一个人,其实是两个人。】
【人格分裂还能这么用?学废了,学废了。】
【补药什么都学啊!】
他们坚信殷闵是人格分裂,这不,证据好多呢。
就在这时,似乎还嫌场面不够乱,角落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殷闵抬眼看去,就见那个倒霉的被当做人质挟持的亚伦.佩恩竟然醒了过来。
费德里科当初挟持他们的时候,也不知是自信自己的异能还是单纯找不到绳,总之两个人都没被捆着,此刻亚伦略带迷茫的扶着墙站起来看着眼前的一幕,
对着时间过去,他的眼神清醒了过来,意识到了眼前的场景是怎么回事。
他被挟持了,他看中的异能载体不知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应该也是被绑过来的,但对方反将胆大包天的刺杀者逮捕,鉴于这个人曾经作为军医的身份,有点身手并不为过,何况绑匪还受了伤。
想通这点,亚伦的眼神重新变得居高临下,下巴也扬了起来:“做得好,将这个人带回去,我父亲会给你赏赐的。”
费德里科:“……”
顾余:“……”
观众:“……”
所有人都保持着高质量的沉默。
殷闵同样也没有说话,鉴于费德里科被绑着,也不怕逃跑,他将对方扔在原地,随即步履坚定走向亚伦,接着——
伸手将人敲晕。
世界安静了。
20.第20章
“你们老大可真可怕。”
揉了揉自己被打的青紫的腹部以及脸颊,走在路上的索伦微促着眉,啧啧着对自己新鲜上任的“女友”说道。
站在一旁,很快就又换了一个身份,按照殷闵的指示与对方在这里会合的江令萱抱着手臂瞥了他一眼:“你如果敢耍什么花招,信不信还有更可怕的等着你。”
索伦立刻举起双手,连连点头:“信信信,这个我还是信的。”
江令萱:“……”
她移开了视线,心里思量着。
说实话,她不信任这个索伦。能够和殷闵达成合作,甘愿退居被指挥的位置,除了她的确不擅长这方面以外,也是因为对方救了她,和她同属一个国家的原因,而这对她自己同样也是好事。
可这位玩世不恭的王储殿下,说实话,江令萱摸不准对方的想法,她的确算不上头脑出众,可越是头脑简单的人直觉越是精准,尤其是在成为异能者之后,更是成了一种动物面对天灾时本能的预警,她能感觉到殷闵不是个坏人,综合之下所以交付了信任,但这个人……
想到对方交代的那个看起来非常充分的合作理由和计划,江令萱本能觉得,索伦找上殷闵的原因并不单纯只是如此,可对方又不像是有什么恶意的样子,这就让她有些不解了。
回想到她悄悄提醒了这点后殷闵没什么反应的“嗯”了一声的样子,又想起对方还是双系异能者,不可能没有直觉,更何况还那么聪明,江令萱暗暗握了握拳头,算了,想不通还是别想了,自己只需要记得看住这个索伦,然后按照计划行动就好,对方要是敢耍花招,那就扭断他的脖子!
“索伦?你的脸这是……”
一道声音突然在这时传入耳中,江令萱回过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出现在了自己眼前,瞳孔骤然一缩,下意识就想提起戒备,可转瞬之间就想起了自己现在已经更换身份,对方应该不至于一眼就认出来,勉强保持住了镇定。
“哦,是你啊,那个从你手里逃走,又把你耍了一顿的人抓住了吗?”索伦认出了来人的身份,抬起头散漫的挥了挥手。
来人正是负责押送犯人来到帝都的白言。
见索伦一见面就哪壶不开提哪壶,他的脸色也有些不太好看,不过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江令萱的身上。
对方当初被捕后,他是牢房里见过几次的,此刻直觉性的有些熟悉。
江令萱偷偷掐了一把索伦的后腰,正好挑中了被殷闵打的青紫的地方,双倍的酸爽令后者暗自打了一个激灵,面上却指了指自己同样被殷闵打的五颜六色的脸:“这还不够明显吗?除了女朋友,谁还敢下对我这么重的手,嘶~”
江令萱这边直播间的观众们看着这一幕纷纷忍不住笑出了声。
真正有意思的是,无论是将白言耍的团团转的那个人,还是把索伦脸打的青一块紫一块的人,全部都是殷闵,明明没有到场,却莫名参与度这么高,绝了!
白言看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鉴于索伦更换女朋友的频率,他并没有说什么祝福的话,只是点了点头,接着转身离开去往医院的方向,看起来仿佛只是单纯的路过。
他走后,江令萱问起了索伦:“你和他很熟?”
能在路上遇到并主动打招呼,并且还没有用殿下什么之类的敬称,肯定不可能只是单纯的认识而已。
“认识~陨落的昔日平民天才嘛,我们两个曾经上的同一所军校,还是一个班呢。”索伦漫不经心的说道,顶着一张五颜六色的脸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丝毫不在意旁人异样的目光。
这个称号听起来就很有故事,不过江令萱没有再问。
唯有索伦盯着白言渐行渐远的背影,某一瞬间,眼神似乎变得深邃起来。
自从成年以后,索伦就很少再回到皇宫。
外界对此的猜测是因为这位王储浪荡的性情,还有说是因为威廉三世不满儿子的不务正业,准备废除索伦的王储身份,将王位转而传给格蕾丝公主,但真实原因究竟如何谁也不清楚,譬如此刻,索伦就被皇宫门口的守卫给拦了下来。
“皇帝陛下吩咐,叫我们不能放您进门。”
门口的守卫伸手将索伦拦下,一板一眼的说道。
索伦忍不住笑出了声:“怎么?他怕我一回来,格蕾丝这胎就生不出来吗?”
守卫们面面相觑,只是觉得气氛因为这一句话突然变的诡谲了起来。
跟在他身后的江令萱一怔,外界根本没有格蕾丝公主怀孕这事的半点儿消息,这……想起索伦和殷闵之间的交易,和眼前的这场戏,兄妹阋墙?似乎的确有兄妹不合的传言来着,对方似乎都不怎么搭理这个妹妹,这就是皇室之间的权力斗争吗?
耳边传来对方的声音:“你们给他传个话,就说我已经想通了,不会威胁到格蕾丝的。”
两名守卫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赶去威廉三世那里传话。
……
殷闵将被打晕的亚伦随手仍在了一边。
地板被砸的发出“咚”的一声,可见这一下是真没留手,费德里科听的心里也跟着“咯噔”了一声。
虽然不知道这个土著为什么要对亚伦出手,可见是也有自己的秘密,但收拾完这个,接下来就该轮到收拾他了啊!
果不其然,那个医生转头就向他走了过来,那闲庭信步般的优雅步伐,落在费德里科眼里却仿佛一道催命符。
“接下来该谈谈我们的事了。”
殷闵半蹲下身道。
费德里科趴在地上艰难地喘息着,决定做出妥协,毕竟什么都没有保命重要:“你想要谈什么?”
殷闵嘴角含笑:“你放心,只不过是一个小忙而已,你要是不耍花招,我还可以给你治疗,然后放了你。”
费德里科一愣,还有这种好事?
接着迅速做出保证:“你放心,我不会做什么的,毕竟我又控制不了你。“
他这句话说的倒是很真诚,毕竟这是发生过的事实,在不确定能够百分百控制对方的情况下,毁约对他并没有好处。
殷闵点点头,随后眼神渐渐的落在了昏倒过去的亚伦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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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件事就是……
“哐当!”
霍利斯带着人踹开了地下室破旧的大门。
他没有去看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弟弟,最先注意到的反而是人已经跑了,当即忍不住骂了一句该死。
随即眼神略带冷意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碍事的废物弟弟。
要不是父亲顾忌这个讨他欢心的小儿子,那个人又怎么可能从他手底下跑得掉?
怎么不干脆死了算了?
心里这样想着,话却没有说出口,身后跟着的人也早在之前就赶忙上前将首相家昏迷的幼子扶了起来,此时正做着检查,见人没什么事就松了口气。
亚伦正是在这时醒过来的。
已经搜查了一遍房间,但却一无所获的霍利斯立刻上前追问:“那个人明明带着不轻的伤,他是怎么跑的这么快的?你知道人跑到哪里去了吗?”
亚伦刚缓过神,忍不住就为这咄咄逼人的语气皱起了眉头。
兄弟两个的关系并不好,亚伦一贯看不起这个私生子哥哥,此刻自然也毫不客气:“你问我有什么用?你不是尊贵的异能者吗?怎么连这点事都看不出来?”
霍利斯并不想和这个弟弟吵架,他警告的看了对方一眼:“我以为你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显然后者从这句话理解到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亚伦冷哼一声,缓缓开口道:“那个人还有一个负责接应的同伙,他们应该一起走了,之后我就不知道了。”
霍利斯皱了皱眉,知道再挖不出什么消息,挥挥手让人将似乎受了点伤的亚伦送去治疗,接着转身就步履匆匆的离开了。
亚伦很快就被送进了医院检查。
他那身白色西装早就变得脏污破烂,略显松垮的挂在身上,此时换了身病号服靠坐在病床上,哪怕一群人紧张的围绕着他检查,也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佩恩家曾经是有拥有治愈能力的医生的,只不过那名医生好几年前就因为年纪大而去世了,那个时候的亚伦还很小,而这种能力又过于稀有,几乎一出现就会被有权势的人家豢养起来,想要请动必然要经过主家的同意。
这些人向来以利为先,说不准借此提出什么条件,一般情况下,就算卡隆也不会不划算的随便请人,此刻在亚伦伤情病不重的情况下,给他看病的自然也只是普通医生而已。
检查很快结束,医生叮嘱亚伦这段时间最好多休息,按时输液,随后就转身离去。
亚伦将跟过来负责保护他的人赶去门外,室内很快变得重新安静起来,可也就是这时,他隐约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从隔壁病房传来。
“我来看望您了,老师。”
不久前才与索伦分别的白言手里拎着慰问品对病房里精神萎靡的老人说道。
另一边,亚伦眯了眯眼,接着转头看向守在门口的护卫,开口说道:“你认识刚刚从病房门前过去的那个人吗?”
护卫回想了一下,眼神变得微妙了起来。
“和我说一说他的事。”
亚伦,不,殷闵说道。
21.第21章
护卫对于白言这个人其实也算不上有多了解,唯一知道的那些片面信息,也还都是从其他人口中乃至媒体报纸那里得来的,不过却也足够为殷闵解惑。
虽然对于首相的小儿子主动询问白言的事而感到有些微妙且疑惑,但护卫本着不去探究大人物想法的心情没有多想,开口就说了起来。
说起这个白言,也是个经历十分励志的天才人物。
父亲原本是一家钢厂的工人,却在一天深夜下班回家的路上被酒驾的人当场撞死,头颅都飞出了十几米远,经过一番搜索才被找到,而当时的白言才刚满三岁。
发生了这种事,白言的母亲强忍着悲痛自然想要上诉,可这个时候问题的关键就来了,开车撞死白言父亲的人身份不简单,家中在他们所在的地方算得上是很有一番势力,算是个小贵族,如此不仅没有人敢沾手他们家的事,就连白言的母亲也在那段时间接连遭到恐吓。
孤儿寡母,又怎么能够和这样的人抗衡,最终这件事自然没有了后续,甚至还被扭曲成白言的父亲自己不看路主动撞上去的,肇事者连赔偿都不用赔偿。
当月的社会新闻没有报道此事,反而是市长投喂流浪猫狗的视频火了。
人不如狗。
失去了家中收入的一大支柱,白家本就不算富裕的日子自然雪上加霜,白言的母亲为了养家只能一天打好几份工,这样劳累身体很快就出了问题,可穷人的生活节奏并不能为疾病所停留,白言的母亲只能选择少打一份工,但是这样却连基本生活都快维持不住,因为生活的方方面面都需要缴税。
这也是当时很多人的生活现状,根本存不下钱,反而负债才是大多数。
最困难的时候甚至缺钱到卖血,但即使是这样白家也还是欠下了不少的债,这样的情况是直到白言长到十几岁,能够一起打工分担压力,家里的情况才变得好一些。
白言就这样一边抽空打工赚钱,一边读书,但这样的日子也不太长,随着白言的母亲积劳成疾病倒,白言的书也读不下去了,人都要饿死了还读什么书?以及他们别说治病,甚至连住院都住不起。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结局很可能就是母子俩一起吃顿好的,然后一口毒药干脆利落的离开。
但偏偏就在这种时候,事情发生了转机。
根据帝国研究调查,人类觉醒异能最好的时机基本是在15~30岁之间,若是血亲中存在异能者,觉醒几率则会相对提高,也有一定几率和血亲获得相似的能力,但除此之外,人在经受到一定程度的刺激后,也有可能会觉醒异能。
白言就是在这个时候觉醒的异能,能力是可以控制空气中的一些物质,这样的能力用来杀人对敌简直防不胜防,事情传出去,很快便落在了驻守在当地的韩青山中将耳中,最终决定资助白言并将对方收为学生。
这就是一步登天,谁叫相对于帝国的总人口数来说,异能者的存在可以说是很稀有。
出身贫困,品学兼优,同时却又命运多舛,在这个社会地位极度不平等的国家,可以说是很好的做梦模板了,尤其是在白言依靠自己的能力成功考上帝国最好的军校,和王子贵族一同进出的时候,媒体们更是疯狂报道。
但当时的白言或许不知道,又或者是已经没办法制止住这种势头,木秀于林,有多少人崇拜他,渴望成为他,那就同样有多少人嫉恨他,有数不清的眼睛盯着他,有无数双贪婪的的手宛如从深渊地狱里爬出一般,渴望将他狠狠拖下高台,永劫不复。
于是白言的传奇截止在了他登上战场的第三年。
卡斯卡罗尼亚帝国与蒙塔维亚联邦的仇恨由来已久,从几千年前的相互争夺领地,到后来一方衰弱,另一方殖民,再到近代因为资源而引发的侵略与战争,双方早已没有了可以调和的余地,今天不是我给你埋坑,就是明天你给我下套,就算是少有的表面和平期,私底下的交手也从来没少过。
因为这样的原因,帝国的军队很发达,拥有战斗能力的异能者几乎都会先进入军中服役一段时间,但即使如此,白言也是最耀眼的那一个,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的前途将会是一片光明,可就在一次战争当中,白言身负重伤昏迷了过去,再度醒来的时候,却失去了他的异能。
异能的强大所有人都有目共睹,但这同时也造成了大众盲目的崇拜异能,就如同当初殷闵借此轻松脱身一样,失去了异能的白言,同时也就失去了光芒。
“所以夺走他异能的就是霍利斯?”
听到这里的殷闵若有所悟道。
护卫回给了他一个略带躲闪的尴尬眼神。
总觉得在这一眼中看出了“你知道就好”这种意思的殷闵:“……”
对了,他现在好像就是反派家属来着。
先前还在感慨殷闵演技之好,能力之强,居然这么快就把人给顶替了的直播间的观众们也纷纷被这个故事给吸引住。
【好励志的人设!好恶心的人!怪不得主线任务是刺杀卡隆,这家人肯定没一个好鸟!赶紧死了吧!】
【不知道那个害死白言父亲的贵族死没死,真该死啊,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贵族?而且也太没品了,害死了人,居然连钱都吝啬给一点。】
【成也异能,败也异能啊!换成咱们这儿没出这件事之前,管你什么贵族还是权臣,失势了那就是昨日黄花,顶多听起来牛逼点。但问题是异能这种东西是会随着血脉遗传的,所以只要贵族死不绝,经过世世代代溶血,觉醒异能几率远胜于普通人的他们就永远占据着上层地位,而普通人中但凡出现异能者不是发生白言这种事,估计也会被并入到他们的血脉中,底层出生的女性异能者甚至更惨,说不准还会被当成生育工具,因为异能的存在,阶级反而变得更难以打破了。】
观众们在弹幕上讨论不休,顾余听了白言的经历却感到莫名的替对方伤心,甚至还有些愧疚:“咱们之前对他是不是太过分了?”
殷闵莫名想摸一把这个老实孩子的头,他叹了口气,心中说道:“对方未必喜欢别人同情他,更何况你我要是不想尽办法逃的话,现在恐怕已经在监牢里等死了……”
可怜别人也没必要拿自己赔啊!
顾余便知道自己说了一句蠢话,也不敢再说话了,怕错的更多。
但不得不说,知道对方的经历后殷闵对白言更加欣赏了,不!这么说不对,有些居高临下的感觉,更何况人家也未必需要他的欣赏,抱有这种心态是对当事人的一种侮辱。
同样都是骄傲的人,换位思考,殷闵落入低谷的时候,也绝不会希望有谁同情自己,因为同情是面向弱者的情绪,而真正的强者不到死亡的那一刻是不会认命的。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在殷闵看来,白言就是那宝剑与梅花,对方早在少年时期就经历过何为坎坷,失去异能的确是一个打击,但却不至于将对方打倒,这个人还能够神色自如的在军中工作,就足以作为一个证明。
更何况没有异能就能否定对方整个人的价值吗?
殷闵不这么认为。
这样一个人又真的会选择咽下这口气,彻底屈服吗?
他同样不这么认为,而在敌人强大的时候选择避其锋芒,同样也是一种聪明的选择。
“他的老师没有维护他吗?”
护卫心想谁敢和你们家敌对啊,嘴上边嗫嚅着说:“他……毕竟姓白不姓韩嘛。”
从军校时期就与白言关系不好的霍利斯先斩后奏把人弄废了,既然人已经废了,韩青山难道还要因为一个废人与首相的儿子争执不休吗?
不划算。
不值得。
最终韩青山弟子这个身份,为白言争来的也只有一些不重要的钱财和现如今没有任何升职希望的职位作为安抚。
顾余听后再次忍不住愕然,他原本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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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为白言的老师是受到威胁了,结果居然是因为这种原因,突然间竟有了一种破灭的感觉。
这个问题其实原本殷闵是没必要问的,毕竟结果很显然,但想到现如今的局势,将来顾余要是和他分开还是如今这个样子,估计很难继续好好生存,便秉持着一部分教导的心思问了一句。
结果自然不出所料,无论是护卫的回答,还是顾余的反应。
他淡淡的提点对方道:“这个结果其实也算很好了,假如没有韩青山这个中将作为老师,白言不仅连这点安抚都得不到,反而会被杀人灭口。”
殷闵回想起与白言的几面之缘,若有所思的说道:“他或许还很感谢他的老师。”
——“我其实应该感谢您。”
一墙之隔外,白言放下带过来的东西,在韩青山的病床前坐下,神色平静的说道:“这些年我和您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当年的事,但我觉得,我其实是应该感谢您的。”
神色枯槁的老人微微一怔。
“若不是您,我不会有上军校的机会,更不会活到现在,脱离曾经的困境。”
韩青山犹豫着说道:“你……你不怨我?要是别人收你当学生的话……”
白言神情淡淡:“换一个人就会更好吗?别告诉我老师您不知道那些人的勾当,要么我的异能换一个主人,要么进入实验室,要么被培养成谁的仆人和护卫,再或者……”
说到这里,他的神色带上了些许不明显的嘲弄:“成为哪位贵族小姐的丈夫?不过这个可能性最小,他们应该更愿意让女异能者给他们生孩子,而不是将女儿嫁给低贱的平民。”
韩青山叹了口气,沉默片刻说道:“可我曾经也有过让你入赘韩家的打算。”
但这个想法随着白言失去异能破灭了。
白言看着自己昔日健硕,如今却显得异常苍老的老师,平静道:“这世上没有无条件的爱,自然也没有无条件的帮助。”
人们常说父母的爱是无条件的,那他们怎么不爱别人的孩子?这世上的任何事都有一个前提,白言从没觉得自己可以吃白食。
帝国的底层平民过得从来都不好,站街女郎更是多的是,毕竟这是成本最低廉的来钱方式,哪怕真的做了,其实也没什么可以指摘,因为这来自当权者的不作为,责任从不在受害者的身上。可白言的母亲哪怕最难的时候也没想过这种事,因为她一直坚持着一个在很多人看来甚至没必要坚持的道理,并将这个也教会了自己的孩子,那就叫做人穷志不穷。
一个正直的人会记得别人对他的好,一个不正直的人则会只记得别人对他的坏,忽略那些好。
无论最初抱有着什么心思,韩青山终究还是帮助到白言的更多。
寿命即将走向终点的老人感慨的看着自己的弟子,心中的郁结终究缓解了许多,他想了想,缓缓开口道:“佩恩家族能有如今的风光全部仰赖卡隆一个人,但他现在已经九十二岁了,就算异能者的寿命更长,也绝对没办法支撑太久,而他的孩子们,却并没有他那样能够压制所有人的手腕。”
他说完这句仿佛暗示的话后,便闭口不再多言。
病房内一片寂静。
白言神色微动,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微微点头之后,便转身告辞。
然而路过隔壁病房的时候,透过敞开的房门,他仿佛在里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仔细一看竟然是和他有仇的卡隆的小儿子。
白言皱了皱眉,略带嫌恶的别开了眼,没再继续关注。
卡隆近期身体不好,死后佩恩家族很可能迎来反扑者的清算吗?他若有所思,觉得不虚此行。
身影渐渐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时间很快过去,殷闵身上的伤本来就是为了更好的伪装自己弄出来的,当然也早就掌握好了分寸,就在临近卡隆演讲日期的时候,终于伤愈出院。
时机成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