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疼疼我呀(女尊)》 第1章 第01章 《你疼疼我呀(女尊)》 by桃执 晋江文学城独家.20250711 - “依诸位爱卿所言,出使大莽国一事,朕该派谁去合适啊?” 高台之上,年轻的帝王懒懒散散地道来,额前旒冕随凰帝微微抬首的举动发出珠串相撞的清脆响动。 台下恢宏气派的大堂静谧得落针可闻,文武百官躬身低头,视线在彼此面上流转,眉目间多有忧虑,一时间窸窸窣窣的交谈声攒动,伴随着几道不合时宜的呼噜声响起。 凰帝凝眸将视线投去,朝臣们心领神会,纷纷避之不及地把道让出,露出混迹在人堆里正站立闭眼打着瞌睡的女人。 她的官服上绣着五爪蟒纹和青鸾凤尾,头顶乌纱帽镶有宝石和金纹点缀,那富丽但夸张的帽翅随她打盹点头的频率一动一颤,犹如大鹏展翅,在迸射入殿的清冷天光照拂下,显出几分灵动。 她身侧的老臣们均露出一副“此女无救”的模样,其中有人硬着头皮一脚踹上去。 朱可瑛如梦初醒,一个激灵弹射而出,麻溜地跪倒在大殿上,激昂陈词道:“陛下!臣在!”道完,她眼底惺忪睡意全无,抬眼偷偷往母亲朱家主所在的方向望去,朱家主却一脸无奈地扶额摇头。 “瑛爱卿可是愿意替朕分忧?”凰帝的眼眸顿时明亮不少,嘴角也随即噙上几丝玩味。 朱可瑛仰望高台之上那龙袍凤尾、慈眉善目的女人,吞了吞唾沫。 分什么忧?什么情况?她不过稍微开了个小差,回神已不知朝堂所云。 朱可瑛想着凰帝坑谁都不会坑她这个穿一条裤子长大的闺中密友,话接得顺畅:“微臣愿为陛下分忧!” “好!”凰帝龙颜大悦,“不愧是朕的裕王,有骨气,有担当,实乃我朝楷模,那出使大莽的重任就交给瑛爱卿了,瑛爱卿这些时日不必来朝议事,回去好生准备准备,北方天寒地冻,瑛爱卿可要多备些棉袄和大氅啊!” 什么!朱可瑛的眼睛瞪得像铜铃。大莽位于大延的北部,是个由雪原游牧民族发展壮大的国度,民风彪悍且骁勇善战。寒冬腊月的,居然让她出使北边! “狗都不去!”下了朝,朱可瑛第一时间冲去凰帝的御书房,两手往她的御书桌面上重重一拍。 彼时大延国的凰帝陛下,正在宫男们的伺候下不慌不忙地宽衣解带,将头上旒冕和身上繁琐的龙袍凤尾褪去,没空搭理她。 “哎呀宁宁~”朱可瑛动身命宫男们退安,自己揽了宫男们的活计,上前替她解衣,边解边撒娇着道,“你都不心疼我的嘛,这么冷的天,您忍心让您的姐妹在冰天雪地里的北方颠沛流离吗?” 若是有新上任的朝臣在此,定然会讶异朱可瑛在凰帝面前的胆大行径,她不仅直呼凰帝陛下的小名,还和凰帝陛下称姐道妹,但经历过王朝更迭的老臣们在此则不会过多惊诧,顶多感慨朱可瑛这位裕王殿下福好运好,天生就是个享乐的命。 前朝伯爵府朱家旧址在晾州城,朱可瑛为朱家嫡女,是晾州城出了名的纨绔女娘;而这位凰帝陛下潜龙在渊时,为晾州城凰商段家大少主,更是晾州城出了名的恶霸头头。 朱可瑛和段乞宁两姐妹,打小就是厮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仗着数不尽的万贯家财,她们生平最爱喝花酒、调戏美男,两姐妹家中侍夫侍奴的那都是纳了十多房的,晾州城中的小郎君听见这两号人的名字,哪个不吓得魂飞魄散? 谁都以为这两姐妹会在晾州浑浑噩噩、每天靠残害小郎君度日,岂料有一天,凰权政变,风云动荡,段乞宁被卷入这场夺位纷争,竟意外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是凰帝流落在外的凰女!而朱家也被先凰委以重任,要在新主诞生时宣召先凰遗诏! 无人料到那个纨绔中的纨绔、恶女中的恶女,段乞宁,一路过五关斩六将,半只脚踩在凰位台阶边缘;朱家未雨绸缪,眼看时机将至,连夜携带朱可瑛策马奔腾,把遗诏交给朱可瑛手中,让她前去宣读。 朱可瑛这就在懵懵然中立了个莫大的从龙之功,待段乞宁夺权称帝后跟着鸡犬升天,被新凰亲自册封为“裕王殿下”!世人感慨:人生得意莫过于如此啊,裕王殿下从此的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用之不竭!实在是羡煞旁人! 对朱可瑛而言,她的人生是一帆风顺的,从出生到现在,从没过过苦日子,永远衣食无忧,永远大富大贵,唯一一次吃苦头可能就是在好闺蜜夺位期间,她因为关心则乱想去救段乞宁,不小心被政敌俘虏了。政敌刀架在她的脖颈间,把她捆到闺蜜面前拿去威胁段乞宁。 大刀阔斧,命悬一线,是朱可瑛体会过的最痛苦的经历,不过好在都过去了,那时的她为了段乞宁可以不顾一切,段乞宁为了她也可以倾尽所有,正是她们彼此间这份共患难的情谊,护佑她们化险为夷,即便后来段乞宁登基为凰,她们的金兰之交也没有变质:四下无旁人时,段乞宁准她免除一切虚礼,还和从前一样姐妹相称,无拘无束。 这就是朱可瑛胆敢和凰帝撒娇撒痴的底气。 段乞宁那双琥珀偏绿的眼瞳饱含笑意地望了她一眼,任她服侍,展开双手:“不是你在朝堂之上喊得响亮要替朕分忧的吗?谁让你打瞌睡的,没人站出来,那不就只能是你了?更何况朕一言九鼎,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如何能收回?” 朱可瑛又哎呀了一声,借机谄媚地给她揉捏肩颈:“我这就休沐声称身子不适,宁宁你明日再随便钦点个武官呗,我看顺国大将军之女,邵小将军,就很不错,身强体健,武艺高超,又曾随其母北上征战,对北边一带地形关隘、风情民俗了如指掌,她去最合适不过!” 段乞宁笑眯眯地道:“不成,你都说了她北上是去征战的,接连两次大捷把大莽的脸打得啪啪响,邵小将军那个面冷的,她再出使大莽岂不是要被当作眼中钉肉中刺,这不利于两国邦交啊,还是你这副憨态可掬的生面孔去合适……话说回来,你知晓自己这次北上要干什么吗?” 朱可瑛手一顿,朝她探过脑袋,大大的问号浮在脑门上。 段乞宁捏了捏眉心道:“谅你也没听,罢了朕再同你梳理一遍。此前大莽送来和亲的小凰子拓跋箬,薨于天下名蛊凤求凰,他的尸首朕已命人火化,收殓骨灰于金斗瓮……” 朱可瑛的任务,就是把这金斗瓮送到大莽与大延相接壤的土地——雪州,那里有座凰陵,可将其骨灰入葬,再顺便给大莽帝送去几个美男好好安抚安抚。 搞了半天是出殡仪仗啊!朱可瑛顿时毛骨悚然,拒绝的声音更响了:“我不去嘛!” “你去~”段乞宁也学着她的语气道。 “我不去~” “你去~” 段乞宁:“事成之后送你两个八尺美男、宽肩窄腰倒三角、极品忠犬小奶狗~” 略显犹豫的朱可瑛:“……不去。” “去~”段乞宁语重心长地牵过她的手,拍拍她的手背,下了一剂猛药,“这么久了没去了,路过雪州,正好瞧瞧你那朝思暮想的外室,你难道不想见他吗?” 朱可瑛顿住身,有种被拆穿心思的窘迫浮于表层,让她的身子僵住了片刻,待反应过来后,她登时磕巴反驳:“谁谁、谁想见他了!还有我哪里养外室了啊!” “对对对,不是想见他,可恶的男人,居然敢拒绝我们家瑛瑛!”段乞宁像顺小猫的毛儿一样顺着朱可瑛,“曾经的他对你爱理不理,如今的你加王封爵,他高攀不起!男人嘛……都是贱的,对吧对吧?”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哪个词直击朱可瑛痛点,此女果真头脑一热,当即拱手拜道:“去!陛下!狗不去微臣去!微臣定安然无恙将敏君殿下的骨灰送葬,使命必达!” “真是朕的好爱卿啊!”段乞宁立马洋洋洒洒挥笔,一纸诏令生成。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帝侍敏君薨逝,朕心痛惋之。敏君拓跋氏,柔嘉毓秀,蕙质兰心,侍奉有功,宜追封为凰贵君,追谥敬端,以表痛悼,以褒徽章。念其生前思乡情切,特许遗骸还归故土,由朕之金兰裕王佑送至北域凰陵安息,钦此。” “微臣领命。” 裕王府邸,朱可瑛的面上难得做出正儿八经的模样,她郑重地叩首,接过圣旨,和母亲朱家主一番寒暄,磨磨蹭蹭动身上路。 望着女儿远去的浩浩汤汤的仪队,朱家主颇有感慨,适时女使上前侍奉,搀扶住朱家主的手道:“家主大人,裕王殿下北上,能借此解开心结就好。” “是啊……”朱家主怅然地念叨一句。 自打那年她的宝贝女儿从雪州回来,整个人就开始有点魂不守舍的,一问才知晓,朱可瑛在雪州有个让她念念不忘的男子,可那男子心高气傲,不肯同她回内陆,朱可瑛就此郁郁寡欢,连平日里宠爱的夫郎都不搭理了,对女男之事也无心热衷,即便和男人欢好,也只是走肾不走心,只用后不用前,这可让一心想抱孙女的朱家主犯愁。 眼下好不容易逮着个“公费旅游”的机会,朱家主和凰帝陛下串通一气,把这出使大莽的大好时机花落瑛头。 被老母亲做局的朱可瑛并不知晓这一切,她一路北上,车马走过一旬,越靠近雪州,她的心情越是郁结,眼看穿过雪州地界,朱可瑛今早醒来,眼袋泛黑,在天光照耀下显得死气沉沉。 从白天到傍晚,朱可瑛坐在马车里摇摇晃晃,抬手打了个哈欠,眼眶有泪花闪烁。 “妻主~吃块冬枣糕吧~”同车她从大延带来的侍夫掐着一块鲜嫩可口的糕点,在朱可瑛身侧搔首弄姿。 朱可瑛淡淡地扫了一眼,忽然觉得她后院的这些莺莺燕燕都太过庸俗,眉眼不免染上厌嫌道:“不吃不吃,本王出去散散心。” 她撩开车帘,马车两旁的贴身小厮很快凑上来,朱可瑛烦躁地摆手:“别跟着本王,给本王牵匹宝马来!” 朱可瑛独自一人打马驶离仪仗,在附近的雪松林游荡,手中提着京州名酒。 正值年关,寒风呼啸,干硬的北风吹拂在脸上有种刮刀般的凛冽,饶是朱可瑛兔绒裘袄大氅披肩,还是冷得打了个寒战,她抬指抵开酒塞,灌了一口酒水。 烈酒入喉,辣意犯冲,朱可瑛的记忆也随纷纷扬扬的落雪飘远,遥想起去年此时,抑是年关,她与那个男人共乘一骑,穿梭在雪原,赏暮雪白头之景。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故地重游,或许是在酒意的氤氲下,朱可瑛的思绪有些恍惚,宝马驰骋在雪地里,踩雪而过的噗噗声清冽,倏然—— 只听见马蹄踩中个什么铁夹一样的东西,咔嚓一声,骏马嘶鸣,前蹄弯折倒地,朱可瑛尚未来得及反应,在马背上直直飞扑而出,扑通一下砸进河冰之上。 “哎哟!”朱可瑛疼得眼冒金星,才刚撑住身子没一瞬,身下所处的河冰碎裂,破开了个窟窿瞬间将其一口吞噬! 朱可瑛:真他爹的! “救命!呜呜呜……”她在冰水里挣扎,冷水将她的裘袄打湿,厚重的衣裳如沉重的龟壳,很快拉扯着她下沉,刺骨的冰水也将她的体温慢慢剥夺殆尽,命悬一线之际,远处传来一声狼嚎,朦胧视野中有道宽阔的人影冲来,匍匐在冰河岸边,猛然拽紧她的手! 开文辣,这篇不长,以下是一些食用指南 【食用指南】 1.女尊女生娃,原生理构造不变,生育风险由男性承担,且喂养喂奶也男性承担。本文gbg!!!互攻/含生娃情节/注意注意注意 2.男子的力气、生理素质等普遍小于女子,原体格骨架不变。女孩子不会痛经,来姨妈会让女孩子更暴躁易感,力量 3.暂未确定本文是1V?[C位是男主阿弥孜,男主为宽肩窄腰八块腹肌的美黑巧克力大奶] 4.文中凰帝为穿越人士,所以本文为古穿频道,非正统古言。自割腿肉gbg,请勿PUA作者,除非v我50[愤怒] 5.专栏有更多女尊/gb作品,球球作收[彩虹屁] 6.广告位: 已完结女尊《初恋白月光寄我篱下》,姐妹篇,本文中凰帝段乞宁的故事,文案如下: 晾州城第一纨绔段乞宁,嚣张跋扈,欺女霸男,追求崔家掌上明珠多年,爱而不得后反被崔家当街羞辱一通。 段乞宁由爱生恨,在崔家失势后强娶崔小少爷报复,用尽各种手段折辱他,最后被正义的女主制裁,结束了她作为炮灰女配的一生。 段乞宁穿来时,剧情正进展到她苦苦求爱,被全晾州百姓当成笑柄。 她厚着老脸从地上爬起,从此剔除恋爱脑,封心锁爱,南下经商,一路摸滚打拼。 时隔多年,纵马回晾的段乞宁已是江南一带隐姓埋名的小富婆,昔日她苦苦求娶的崔小少爷却如明珠坠尘,成为一落千丈的叛贼逆子。 为保全最后的崔家骨肉,崔家连夜上门求姻。 再见崔郎,段乞宁无波无澜,甚至在他殷切熬红的目光下淡漠离席。 可是那夜,望着跪在她床头瑟缩发抖的小侍奴,段乞宁还是陷入沉思。 崔小少爷丢卸傲骨,像只讨主人欢心的小白兔,颤巍巍去勾她的衣裙:“妻主…贱奴、伺候您。” (可移步专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01章 第2章 第02章 朱可瑛呛了几口冰水,手被人紧握,那人宽大的手掌紧紧拽着她的虎口,掌心里传递而来的温度让她本能地将全部希望寄托:“救、命……”她哑着嗓音叫唤,那人虽未出声,但拉扯得极为卖力,另一只手也紧急地扯过她的臂弯在奋力施救。 朱可瑛的双腿在冰水里挣扎,可是打湿的衣裳实在是过于厚重,她才扑腾两下,就累得精疲力竭,扛着最后一口气死死握着那人不放。 耳边乍响冰面碎裂的声音,她听见岸边男人一声粗沉的闷哼,随即那人和她一齐坠入湖底。 冰凉的湖水将她淹没,那样刺骨的温度让她的呼吸窒息,朱可瑛感觉裸露在外的肌肤都像在被一把匕首削割,她的意识被磨灭得只剩下七七八八,恍恍惚惚的时候只能觉察到那个男人在水中环住了她的腰身,带着她沉重且冻僵的身躯一直拼命地往上浮游,而后一举将她的身子推上冰面。 新鲜空气入肺,朱可瑛大口大口呼吸,却被刺激得剧烈地咳嗽起来,四肢冻得失去知觉,她在冰原上狼狈喘息,眼皮就犹如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完全,勉强眯开一丝眼帘,还被湿漉的紧贴头皮的发缕遮住视野。 昏昏沉沉的暮色里,一只精壮的野狼在她附近盘旋,就当她以为要被这畜生啃咬,她的视平线远离冰原表面,她被人横抱而起,揽在怀中。 男人同样湿漉的喘息声悬在她的头顶,响在寒风簌簌中,融入飘零的雪片里,好似方才入喉的烈酒,带来丝丝割喉的酥麻,朱可瑛的心中如火在烧,酒劲汹涌,她铆足力气抬脸,睁眼去看,映入眼帘的是男人利落硬朗的下颌线条,以及左耳上挂着的一枚紫檀木串银饰的狼牙耳坠。 朱可瑛将这道朦胧的身影和记忆深处的男人交叠,忍不住攥紧他身前也完全湿透的衣裙绒边,迷迷糊糊地唤了一声,“哥哥……” 男人步履一顿,冰水划过颈项,连带着他挺立的喉结也滚了滚。 …… 再睁眼,天色漆黑,风雪消停,朱可瑛的面前是一簇火堆,她的大氅被人解开挂在不远处的晾衣架下烘烤,滚滚热浪扑面而来,让她单穿里衣也并不觉得寒冷,她眨了眨眼睛动身。 重新获得身体的掌控权,四肢百骸泛起酸劲,朱可瑛刚舒活筋骨,一道清爽的少年音便是在这时响起:“你醒了?” 差点没把她吓个激灵,朱可瑛移去眼,约莫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长发微卷,额前缠着虎纹抹额,耳边挂着蓝红交错的檀木流苏耳坠,黑眸亮亮的。少年绒袄着身,手中还串着一条焦香的烤鱼。 “姐姐?”那少年把烤鱼递给她,偏了偏头,黑眸映着火光,显得分外清澈。 朱可瑛看见他腰间别着匕首,稍作警惕,紧盯着少年左耳的耳饰,上下打量着,语气味儿够冲:“你谁啊?” 少年缩回烤鱼,另一只手无辜地摇了摇,指了指身后方向,那里有一片广袤的雪原,正是朱可瑛等人此行会途经的临时驻扎点,他道:“我叫吉尔格勒,是雪州南部这片部落的儿郎。你的骏马无意中踩中陷阱,这才受惊的。恰好今夜是我驻地巡逻,我赶来时你正被困在冰河里大声呼救!” 少年又用鱼串指了指冰河之上狰狞的那个大窟窿,窟窿边缘的碎冰杂乱不堪,不难想象她求生挣扎时的狼狈。 “……”朱可瑛面上有些一热,虽松下几丝戒备,但紧皱的眉间还是浮现几丝困惑,“是你救了我?” 此时细看吉尔格勒的身段,一样的宽肩窄腰,一样的身量高大,模样板正,下颌线条利落,除了耳垂佩戴的耳饰不同,其他均和那道人影纹丝密合。 吉尔格勒诚挚地点了点头,又朝她露出明亮的黑眸,这让朱可瑛产生一种当时肯定是眼花了的错觉——因为心心念念着的是那个叫“阿弥孜”的男人,所以月黑风高夜看谁都像他。 老娘一定是疯了!朱可瑛抬手拍拍自己的脸颊,蓦然,雪原林外响起大延军队的马蹄声。 她的随行护卫顺着火光和浓烟一路驰骋,将她们的裕王殿下寻到,大延的长枪很快将手执烤鱼的少年包围,吉尔格勒几乎是在瞬息之间变了脸色,手握腰间小刀挡在朱可瑛的身前。 朱可瑛眼皮子一跳站出来,护在少年跟前道:“哎哎哎自己人自己人,别动手!” 将士们收起武器,为首的将军翻身下马,跪倒在地:“裕王殿下,末将护驾来迟,恳请裕王殿下宽恕!” 想着有个外人在,朱可瑛手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两声,端出郡王的架子,掷地有声地道:“本王已无大概,将军快快请起。” 她话音刚落,身后传来小刀砸进雪地里的响动,吉尔格勒神色讶异,怔怔地看向朱可瑛道:“裕王殿下?你是裕王殿下?” 朱可瑛回眸,心里纳闷自个的名声何时远扬千里的,那少年娓娓道来: 原来,自打大延陛下钦定由裕王护送敬端凰贵君的骨灰入葬雪州凰陵后,吉尔格勒所在的雪州南部族落就着手准备了。 这里的雪原游牧民族从前就和凰商段家有着贸易往来,后来段乞宁登基为凰,凰商段家的家业悉数交由段家三少主打理,但段家还是始终和雪州南部保持着密切的联系,等同于雪州南部和大延凰室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自然而然,裕王殿下北上的消息迅速传达。 普天之下莫非凰土,裕王殿下又是当今大延凰帝的异姓金兰,故而部落必须以最高礼节迎接这位郡王的前来,哪怕她只在雪州南部的族落驻扎短暂时日。 为裕王殿下献上最美的酒、最肥美的羊肉、最漂亮的儿郎,就是部落的最高礼仪! 吉尔格勒就是那个被选举出来的“最漂亮的儿郎”。 彼时,少年虔诚地单膝跪地,牵过朱可瑛的手,轻轻吻了吻她的指尖:“大延王朝尊贵的裕王殿下,是天神萨满的指引,让我在此遇见殿下,我将为殿下献上冰清玉洁的身躯,愿殿下在部落玩得顺心。” ——“愿你在部落玩得顺心。”曾几何时,也有一个男人跪在她的膝前,捧起她的手指亲吻,对她说过同样的话。只不过那个男人的内陆话说得没有像吉尔格勒这般利索,但胜在他的声音低沉缱绻,让至今回忆起来的朱可瑛失神片刻,思绪即刻被拉扯回过去: 就在去年,那是她在雪州度过的第一个岁旦佳节。 那时的段乞宁还没有成为凰帝,她随段乞宁北上游山玩水,当时就驻扎在雪州南部的这块族落。部落有意讨好段乞宁这位金主,精挑细选了两名儿郎分别送往段乞宁和朱可瑛的毡包,而送到朱可瑛身侧的正是阿弥孜。 男人有着蜷曲的狼尾卷发,左耳垂上悬挂有紫檀木串成的狼牙耳坠,不同于京城和晾州城一带儿郎追求的冷白肤色,阿弥孜常年在外狩猎,风吹日晒,有着性感健康的小麦色肌肤,而潜藏在卷发阴影下的,是一双如野狼般深邃而锐利的琥珀色瞳眸,在光影错落有致的分布下,偶尔会被映照成光怪陆离的金黄色。 …… 从朱可瑛的角度,能看见吉尔格勒闭上眼睛亲吻她手指的专注,少年浓密的睫毛如同鸦青色的羽翼,在他俊美无俦的面颊上落下一层恰到好处的阴影。 朱可瑛盯着少年的睫羽看,便见那双眼睫颤了颤掀开,吉尔格勒抬眼仰视着她,火光描摹着他干净流畅的下颌。 美是美矣,不过……“你还拿着这烤鱼作甚?”朱可瑛的视线凝过去。 少年露出腼腆一笑,无措地挠挠后脑勺,把手中那条外焦里嫩的烤鱼再度奉上,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吉尔格勒用左手呈递,右手扯了扯衣袖,露出手腕心上一颗殷红的“痣”。 这颗“红痣”是守身砂,男儿自出生起就要点下它,守身砂采用的是特殊的染料,点上去后擦不掉,唯有女男交.合,才能消散,是检验儿郎贞洁的标志之一。 所以这说明,吉尔格勒还是处子之身。想到这,朱可瑛有些兴奋,她的目光悬停在他的守身砂上好久,才从他手里接过烤鱼。 朱可瑛咬了一口,鱼有些冷了,但是不影响它的美味。已有手下去马车取了新的大氅披于她的肩头,朱可瑛嚼着鱼肉,摆架回程,邀吉尔格勒上马车。 对于朱可瑛这样的纨绔中的纨绔,那一贯是视男人如衣物,这送上门来的男人更没有不要的道理,她已把吉尔格勒划归为自己的所有物,和这个新弟弟有一搭没一搭地掰扯。 聊到这烤鱼加了鲜美的作料,吉尔格勒道这是多亏了大延内陆和雪原的贸易往来,他们将羊肉、奶制品贩售给内陆人,内陆人将花椒、粗盐等交换给部落。 聊到他这内陆话说得挺顺畅,吉尔格勒道他有个内陆母亲,从小耳濡目染,自然比旁的族人说得地道。 聊到她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倒霉踩中陷阱,吉尔格勒透露,冬季活动的物种本来就少,属于狩猎淡季,大多牧民秋季就打够过冬的食物,贮藏在家里,这样腊月天就不用大费周章顶着风雪外出。但也有例外,部落里总会有那么一些不合群的牧民,她们性子古怪,或者家境清贫,这样的牧民,即便天寒地冻,也会日日出门打猎为生。 朱可瑛今日掉落的那片冰湖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澈格乐”,意为“天穹”,冰雪消融后,它银装素裹的表层会褪去,露出湛蓝得如同晴空一样的底色。 朱可瑛仅靠想象,震撼地“哇哦”一声,吉尔格勒作出思考的模样道:“我记得经常出没澈格乐以南一带狩猎的是……阿弥孜他们?” 朱可瑛的眼睫颤了颤:“你说谁?” 少年回神,这会笃定了道:“阿弥孜,他喜欢在澈格乐以南打猎,那附近有雪狼出没,一般人不会去的。” 朱可瑛想起她迷迷糊糊时看见的雪狼,鸡皮疙瘩直直突起。“他不怕吗?” 吉尔格勒不知道如何回答她这个问题,想了想道:“他很能干的,会做捕兽夹,你今日骏马踩中的铁夹,就是他埋下的。” 什么!朱可瑛意识到,是因为阿弥孜,她今日才会在鬼门关走一遭,若不是吉尔格勒及时发现并救助她,只怕她早就一命呜呼! 她的胸腔里有火在烧,想到他拒绝跟她回内陆的绝情,朱可瑛的心里就更气不打一处来,故而在她深夜抵达部落的第一件事,就是大摆郡王威风,怒意忡忡地朝牧民们喊:“把今日在澈格乐以南设下捕猎陷阱的人给本王绑来!” 广告位: 预收gb文《捡到师尊的传讯镜》,移步专栏~ ★男师女徒gb ★阴湿妖女play清冷剑尊 — — — 剑尊洛长黎曾以一剑荡平世间魑魅,斩获魔尊妖女的断发。 他是高岭之花,是廊桥皎月,是林涧清泉。 但作为传道授业的师尊,他却寡淡得不近人情。 自拜入师门,纪缨从未得他召见,也从未得他指点,永远只能以宗门最不受待见的弟子的身份远远瞻仰他。 直到有天,纪缨捡到师尊洛长黎的传讯镜,里面记录了不为人道的影像:一向光风霁月的师尊正对着自己的道影做那种事,还情难自抑地唤她名字。 “阿缨…阿缨……” 纪缨目睹完全程,收起镜子阴暗一笑: 这好像是师尊很重要的东西,到底要不要还给他呢?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02章 第3章 第03章 部落族人们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她们围在外圈不敢喧哗,只敢窃窃私语: “是谁呀,触怒了这位裕王殿下的霉头?” “这下可没好果子吃了哦……” “澈格乐以南,是阿弥孜呀。” “啊呀呀……怎么是他啊……” “冤家路窄吗……这不是……” 部落族人或多或少都知晓朱可瑛和阿弥孜之间的事,她们焦灼的眸光在这位裕王殿下和随行的大延将士们身上流转。 眼见无人领命,朱可瑛火气更旺,扬扬眉毛:“怎么着本王是使唤不动人了吗!还愣着干什么,你、你、还有你!你们去给他绑来!” 人群里发出不小的躁动,被点到的牧民们露出惊骇的模样。 北风吹乱篝火架上的火焰,光影在寒冷的冬夜明明灭灭,木柴炭在火盆里噼里啪啦闪烁响动。 朱可瑛怒不可遏上前,一道洪亮的女声倏地响在身后:“裕王殿下驾到,有失远迎,实在是我等的罪过——” 部落族长在族人们的簇拥下脚下生风,赶在朱可瑛动手前阻拦:“尊贵的裕王殿下,我是这儿的部落族长,我名叫朵岚娜,有什么事殿下可以直接唤我。” 朱可瑛身形一顿,回过头,紧盯那张熟悉的脸。 这个名叫朵岚娜的女人,有着魁梧挺拔的身躯。她的四肢粗壮有力,肌肉饱满,迸发出强壮的生命力。她身着虎豹皮做成的裘袄,绒毛交领包裹颈脖,颈项、额前和耳垂则分别悬挂着翡翠雕琢而成的首饰。 在大延内陆,耳饰一般是男子佩戴。大延男子在出嫁前,会由家中长辈对其穿耳,意味着他将要嫁为人夫,需要他们在行为上检点和约束自己,故而耳饰是作为一种警醒的文化而存在的;但是在大莽则大相径庭,大莽不论女男,皆会穿耳,故毗邻大莽的雪州南部,在这儿的部族文明中,穿耳是司空见惯的习俗。 朱可瑛凝望着朵岚娜的耳饰,后者朝她行了个正统的朝拜礼,借此衬托裕王殿下至高无上的郡王身份。 礼毕,女人起身,将自己的右手手掌贴在左胸口,稍稍福身,颈项上檀木翡翠珠串随她行礼的举动发出伶仃悦音:“裕王殿下消消火气,其中必然是有误会,牧民们捕猎会用捕兽夹作为辅助,常常设立在飞禽走兽出没的地带,官道的方圆百丈内均会避开,更不会刻意埋在裕王殿下此行途中给殿下设阻。那人是无心的,希望殿下可以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那人这回。” “饶恕?”朱可瑛挑了挑眉梢,冷哼一声道,“朵岚娜族长说得轻巧呀,本王今日在澈格乐冰湖险些命丧黄泉,若非天神保佑,只怕就见不到明日的娜仁了!不行的,这事必须得有个交代!”朱可瑛黑眸阴沉,意有所指:“不仅是今日,还有过去,从前……本王都得讨债还债一笔一笔清算。” 朵岚娜面颊绷紧,原本挂着的得体的笑容僵硬些许。 她们之间有过节,这在部落也不是什么秘密。 去年朱可瑛和段乞宁在部落驻扎,春节过后的正月初五,部落迎来一年一度的冬猎大会。 部落崇尚武艺,雪州的游牧民族盛行一妻一夫制,又素来有夫死女承的传统,所以对部落而言,“竞争”和“掠夺”都是她们推崇的文明。 那场冬猎大会不仅是角逐射艺的竞技场,更是频繁上演“夺夫抢妻”戏码的擂台。在那一天,牧民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女人可以挑战女人,抢对方的夫君;男人可以挑战男人,抢对方的妻主;男人更可以挑战女人,借此比武招亲。 去年朱可瑛这个吊儿郎当的纨绔,为了不给内陆女娘丢脸,冬猎大会前练习了好些时日的射艺,可即便如此,还是难敌日日夜夜靠打猎为生的部落女娘。 朱可瑛求神拜佛,只盼无人挑战她,这样就不必出洋相。 可谁知晓,好巧不巧的,朵岚娜登上比武擂台,点名道姓要挑战从内陆来的朱可瑛,那场竞赛的彩头,正是当时侍奉在朱可瑛身旁的男人阿弥孜。 这就是明目张胆地抢男人啊! 偏偏冬猎大会特殊,大延律法都得为之让步,朱可瑛还能怎么办?只得硬着脑袋爬上擂台。 原本朱可瑛以为,是阿弥孜这个男人太拈花惹草,到处给她吸引“情敌”,后来她才知晓,哪里是什么朵岚娜怒发冲冠为蓝颜,分明是阿弥孜主动求她的。 阿弥孜不想和朱可瑛回内陆,宁可跪在朵岚娜面前,恳求这位部族最擅骑射的女人出手。 而朵岚娜又是部落出了名的老好人,根本不会拒绝儿郎的求助,倒霉的是朱可瑛这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女,自然不是朵岚娜的对手,既输了比赛又赔了男人,回程一路上那脸都是臭着的。 没想到时过境迁,她们双方再此碰头,朱可瑛已从伯府世女升为大延的郡王,朵岚娜接任部族,成为部落的首领,大家都拥有了更高的地位和身份…… 只是纵然如此,面对这位身居高位、一纸诏令就能将这片部落夷为平地的裕王殿下,朵岚娜还是有些忌惮的。 可作为部落的族长,她有义务和责任保护每一位族人,她不能退缩,她必须迎难而上,所以朵岚娜扯唇笑了笑道:“不知殿下要如何惩处设下陷阱的那人?” 朱可瑛双手抱臂,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拿腔作势道:“这就不用族长费心了,胆敢伤害本王自有大延律法惩戒,只要这片雪州还隶属大延境内,就得受大延凰室的管辖。” 山高凰帝远,她这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郡王,就是这儿行走的王朝律法,如此嚣张的凰室威压下,朱可瑛不相信朵岚娜会为了包庇阿弥孜,让整个部族遭受风险! 果然,朵岚娜沉思了片刻,眉梢拧得死紧。 她用雪州方言和身旁的部族长老交谈了几句,朱可瑛听不懂,吉尔格勒凑到她身侧给她翻译,朵岚娜正在安排人去往阿弥孜家中一趟。 有个年轻的女娘领命,匆匆前去,朱可瑛立马给随行将军也使了个眼色,小将们跟上那女娘。 过了一会,年轻女娘回来禀报,朵岚娜眉头舒展不少,特地走上前来,用内陆话代为传达:“实在是不好意思裕王殿下,设下陷阱的那人今夜没有归家,殿下要不然明……” 话音很快被打断:“殿下!她骗你的!”只见将士们手中提了个人,破开风雪和人群走来:“末将方才跟随着前去,那方毡包里明明就有人的,这小子自己也亲口承认就是他在冰湖沿岸设下的陷阱。” 将士们将那一团黑乎乎的人影猛然推来,那人扑通一声摔倒在朱可瑛的跟前。 朱可瑛抬眼去看,那人很快抬起身,宽大的斗篷帽檐被迎面而来的寒风吹开,露出一张稚嫩的少年人的面庞,他用不太利落的内陆话,磕磕绊绊地道:“殿下、饶恕……请殿下饶恕南迪的罪过……捕兽夹是我设在澈格乐湖边上的,这一切都和我的哥哥阿弥孜无关……殿下若是要降罪,就把怒火通通都发泄在南迪的身上……” 这个少年,朱可瑛有印象,阿弥孜曾和她说过,他有个弟弟叫南迪,至于再其他的,阿弥孜没有透露太多,如今见到他,朱可瑛的第一反应是,他好白。 肌肤的颜色完全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感,在火光的照耀下更是白得能够反射光亮。藏在肥大帽檐下的是凌乱蜷曲的卷发,卷发之下白皙到没有血色的脸颊在寒风猎猎下很快被冻成绯红,那双灿若星河的黑眸此刻噙满泪水,看上去尤为可怜和无助,他弯下脊背,给朱可瑛频频叩首。 北风将他的帽檐吹飞,斗篷被灌满风雪,从朱可瑛这样居高临下的视角,可以看清少年藏在斗篷之下的骨瘦如柴的身躯,完全没有肉,全是骨头在支撑厚实的裘袄,这让朱可瑛不禁眉头折起。 见到他,朵岚娜显然也是吓了一跳道:“南迪!” “阿弥孜呢,他在哪里?”朱可瑛有些心烦意乱地道。 南迪为此更加惊慌,跪爬到她的跟前,紧紧扯住她的衣裙哀求:“殿下,不是哥哥的错……这一切都和哥哥无关,是我设下的陷阱……我想帮助哥哥打猎,不小心误伤到了殿下!” 朱可瑛才不相信这套说辞,她本来就是个犟种性子,今夜立下要见阿弥孜的决心,就一定要见到阿弥孜,谁劝都不行!有人拦她,她只会变本加厉,所以当下,她不顾南迪的揽责,径直抽开少年冰冷的手。 她自认为没有用多大的手劲,但或许是这少年实在太过孱弱,她这轻轻一推,南迪就好似要散架一样,重重倒在雪地中,黄豆大的眼珠从他黑眸里溢出。 朱可瑛瞥了一眼,从他身侧踏过去,那少年也很执着,强撑着从冰雪中爬起,拽住她的衣裙:“你不准欺负哥哥……” “哎哟你这小鬼!”怎么就叫欺负了?朱可瑛火气上头,登时回首喊骂,下一刻顿住声音。 南迪倏然间捂住自己的胸口,似乎是喘不上来气,艰难地呼吸,他的身体也因为这样的异样迅速痉挛着,原本苍白的面色因为窒息涨红,额角和颈上的青筋同时暴浮。 “你怎么了?”朱可瑛惊道。 一旁族人也跟着惊慌大喊:“哎呀南迪这小子,他又犯病了!” “他不能受刺激的!” “这可怎么办啊!要出人命了!” “南迪!”朵岚娜紧张地拨开人群上来,朱可瑛怔怔地望着这惊险的一切,远处倏地响起急促的马蹄声。 一个高大魁梧的人影翻身下马,很快穿越栅栏和人群,直奔南迪而来。 男人蹲在少年身侧,小心将南迪扶起,让他枕靠在自己腿侧,快速解开南迪的衣襟,微微露出些瘦削得能看见骨骼形状的胸口,南迪那里的肌肤还要白,他的胸腔正随呼吸的频率一收一放,脆弱得好似轻轻一压就会被碾碎。 男人的手放在少年的胸口上,缓缓安抚,低声道:“慢慢呼吸南迪,深呼吸,别害怕……哥哥在这里。” 朵岚娜即刻组织疏散族人,将平坦宽敞的空地让出,以保持空气流通,南迪的呼吸渐渐转为平和。 整个过程,朱可瑛都注视着这个侧对着她的男人,他那偏黑的肤色沾了雪水,在篝火折射下泛着点点光泽,火光镌刻着他的下颌,雕琢着他侧脸上硬朗的轮廓,描摹着他立体分明的五官。 他还和从前一样,深邃,俊美,薄薄的、紧抿的唇瓣如刀刃,噙着冷冽。 “阿弥孜。”朱可瑛忍不住喊了声他的名字,男人抱紧怀中的弟弟,偏过头。 琥珀色眼眸被光亮折射出震撼的金色,阿弥孜的瞳仁在见向她所在的方位时微微收缩,透着一股不大友善的生人勿进之感。 身侧的吉尔格勒后退两步,朱可瑛哽住喉头,神色一凛,就好像盯着她的,是一头捍卫领地的雪狼。 广告位: 预收gb女尊《藏金枝》移步专栏~ ★强取豪夺矜贵竹马/狗血大乱炖 周楠晔胎穿成当朝四凰女,幼时便倾心青梅竹马裴听聿。奈何明月照沟渠,裴听聿喜欢的人是三凰女。 每每看到心上人对三凰女献殷勤,周楠晔有苦说不出。裴家主更是在背后蛐蛐周楠晔,说她是个游手好闲、难成大器的凰女,气得周楠晔一怒之下,跑去西疆从军历练。 临行前她愤懑寻到裴听聿,撂下狠话:“你最好别落我手里。” 再归京,周楠晔沉稳内敛,褪去年少时的顽劣。昔日她追求的金枝玉叶裴听聿,竟一夜之间家破人亡,沦为罪奴。 周楠晔的骑兵围了大火肆虐的裴府,那曾对她不屑一顾的矜贵少年卑微跪地,求她垂怜。 周楠晔勾唇冷笑,火光映亮她阴暗的眼睫。 她把裴听聿带回府邸,金屋藏娇,夜夜笙欢。更是在他含泪讨饶时,无情讥讽:“我说过的,别落我手里。” 有你·软·苦头吃。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03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