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态的我如此爱恋夏油》 第1章 年糕红豆汤 “呼…吱嘎，吱嘎……呼呼，呼。” 体力耗尽的喘息声与老旧木地板踩踏时的挤压声在漆黑又狭窄的空间中响起。 潮湿木头气味蔓延在空气中，呼吸间充斥整个鼻腔。 但此刻空间中唯一的活物无暇顾及这些，他正急促的奔跑着。 眼里残留着恐惧，像是身后有恐怖的东西在追赶着他。 仿佛下一秒就会从黑暗中猛地探出庞大触手。 走廊中泛着微弱光芒的灯泡在一闪一闪的颤个不停，让本就阴森的空间更加不安。 直走，左拐，呼吸带着强烈的喘息声，他跑上前方更加黑暗的楼梯间。 “呼哧，呼哧……” 虽然是漆黑一片的楼梯间，但他却非常熟练的两三步踏上。 快了，就快要到了。 原本就耗尽体力的身体猛地撞到前方的障碍物一屁股跌倒在地上。 他双手撑在地上高高抬起头。 黑暗中慢慢浮现出一张苍白又刻薄的脸，紧接着随着鞋跟踩在地面的脆响，整个人显露出来。 像是永远无法撼动的巨人一般，他吞下口水仰视着对方。 毫无感情的声音由高处响起： “八点后未经允许离开房间，三天禁闭。” 伴随着惩罚的内容响起，他慌了，开始慌不择口的解释起来： “不，院长妈妈，我有理由，是因为那个怪……藤原，藤原想要杀了我！她今天晚上就要杀了我！” 谁料这样的话更引起女人的不满，惩罚加重： “随意编造谎话，禁闭三天不允许吃东西。” 田村良太害怕了，不敢再继续求饶下去，只能低着头沉默接受。 直到随着铁门被用力关上的刺耳声，他才抬起头，脸上的神色得以看的清楚。 是从恐怖事情中逃脱的庆幸，却又带着些狰狞。 他走到干草垛旁边猛地一拳砸过去。 在禁闭室也能躲过一劫，但想到要被关三天，忍不住骂出声： “藤原纱织果然是个怪物。” 其他人是蠢货吗，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发现她的不对劲。 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只在心里怒骂。 但他是不会放弃揭开藤原纱织这个怪物的真面目的，最后作为拯救孤儿院的英雄被大家崇拜。 想到自己以后的生活，田村良太心中的不满才勉强消去，闭上眼睛沉入睡梦中。 但在他看不到的草垛下，闪着几只眼冒红光的老鼠。 在察觉到田村良太呼吸声平稳后悉悉索索的凑近。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与此同时的某个房间，墙角突然传来“扑通”一声。 是栽进枕头的声音。 藤原纱织面无表情倒腾着手脚爬起来，摸了摸额头上的红印。 原本对于这种充斥着可笑优越感的人，她一直都懒得搭理。 但碍于接下来的生活她不想无休止的抽出精力对付，所以提前解决掉吧。 ** 三天后 “良太，你回来了，发生了什么事，我一觉醒来就发现你被关禁闭了。 ” “我……我晚上偷偷出去想要” 话说到这里戛然而止，田村良太原本和身边人抱怨的声音突然停住。 他好像在用力思考着事情，但是空空一片。 最后抬起头，眼睛没有神采呆呆的说： “想要做什么来着？” “哈哈，良太你好奇怪。” 是被成年人注意到会大喊着诡异的事件，但对于一群完全接触不到正常知识的孩子们来说只是笑两声。 脱离指定问题，良太的神色又一瞬间恢复正常，摸摸脸上被老鼠咬出的豁口回答： “我也不记得了，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吧。” 另一个小孩刚要开口继续说些什么，却被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 “吃饭时不要讲话，今天天黑前去打扫院子和走廊。” “是。” 原本小声的聊天声彻底消失不见，整个餐厅再次变的一片沉寂。 刚刚出言维持安静的院长妈妈正准备把身下几个小豆丁送去幼稚园。 四岁的藤原纱织站在准备去幼稚园的队列中。 占据着整个脸将近一半的大眼睛正安静看着这一幕。 等到院长妈妈和其他背着书包的小朋友全都消失不见，饭桌上才再次响起声音： “我也想去上学。” “别想了，整个孤儿院只有四个名额，怎么可能会给我们。” “真羡慕百合、杏子还有俊介，只要长得好看就可以吃好吃的，还有新衣服和学校。” “不仅如此，等到幼稚园毕业后还可以直接被领养。” 此话一出更是得到阵阵羡慕声，但在座的人中没有一个发觉到。 他们只说了三个人。 像是在平静湖水下隐隐透露出的古怪，水面上轻轻泛起涟漪后再次回归平静。 麻烦被悄无声息的解决，藤原纱织的脸上依旧看不出表情，好像只是随手丢下一块口香糖。 “好好待在幼稚园中，不要乱跑，放学后一块走回来。” 三个小豆丁在院长妈妈面前一字排开，有些紧张的听着训导。 乖乖的点头回答“是”后，才手拉手走进幼稚园。 没错，三个。 第四个被所有人忽视的孩子，此刻已经坐在带着[中班3]牌子的房间中准备看书。 和她共处一室的还有五六个小豆丁，吵吵闹闹的好像菜市场。 但藤原纱织只是低头打开这个比自己脑袋还要大的图画书，熟练的忽视噪音。 已经没有什么能打扰到她的事情了…… 刚这么想着，书上突然出现一小块阴影挡住光线。 藤原纱织有些头痛的抬起头。 除了面前这个低着头笑眯眯看着自己，额头上还留着奇怪的刘海的人。 这是她最近遇到的第二块粘着自己不放的口香糖。 和上一块嚼过吐在地上沾着灰尘和泥土的口香糖不同。 这是一块散发着淡淡薄荷香气，包着透明塑料袋的口香糖。 只见他熟练打过招呼后就坐在一旁，然后凑过头看她手里的书。 ………… 已经连着很多天了。 从某天感受到奇怪的注视，但是被她抛在脑后开始。 这块口香糖就缠上自己了。 坐在角落看书时，口香糖看着自己。 书看累了转头去看窗户外面的景色时，口香糖还在看着自己。 已经被盯着看到不耐烦了，藤原纱织准备解决掉这束目光。 在决定好想法后，她终于转过头对上这块口香糖的视线。 一秒、两秒、三秒。 藤原纱织感觉原本像第三只手一样熟捻的能力突然变得一片死寂。 为什么……突然不动了？ 她原本没什么情绪的面孔瞬间破碎，忍不住微微睁大眼睛，使得原本就很大的黑色瞳仁更加瘆人。 对上同样意外中带着高兴的眼睛。 还没反应过来到底什么情况，对面就擅自抬腿走过来。 好像这对视是什么触发对话的前奏。 “你好，我叫夏油杰，可以坐在这里吗？” 因为第一次面对这样的情况。 第一次自己从来没有失败过的能力失效，第一次被面对面介绍。 在她正宕机的功夫，这个口香糖，不是，夏油杰似乎以为她同意了，高兴的一屁股坐在旁边。 “我可以和你一起看这本书吗，纱织酱？” 连…称呼都变成亲昵的口语。 藤原纱织像是个第一次见到黄瓜的猫，警惕的盯着他看。 [支配][支配][支配] 面上一副鬼气森森的样子，其实背地里僵硬的一动不敢动。 这是谁？为什么自说自话的走过来，为什么离这么近。 还有最重要的，他为什么不受控制。 是的，无论怎么努力操控着这股力量都是一潭死水。 她有点受不了这么近的距离，夏油杰低头的时候胳膊蹭过时带来人的温度，脸靠的很近能感觉到发丝刮到脸上。 原本只够一个人蜷缩的角落硬生生多塞进来一人。 藤原纱织终于决定忍痛把“巢穴”让给这个奇怪的人。 “哦！这本书我家里也有一本，这个故事我妈妈给我念过！” 就在决定好想法准备起来的时候，耳边传来夏油杰的声音。 藤原纱织下意识转过头看向对方。 夏油杰的笑容不变，轻声开口： “你想听吗，我可以讲给你听。” ………… ………… “你认识上面的字？” 夏油杰猛地愣住，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我不认识，只记得故事内容。” 让夏油杰愣住的原因是。 他第一次听到藤原纱织的声音。 竟然意外的……有点黏糊？ 介于四岁的表达能力不够，夏油杰只想到红豆年糕汤。 不是那种阴森森的粘稠，而是咬字上。 竟然是黏黏糊糊的好像在撒娇的感觉。 是这样的，因为平常说话次数少的可怜，所以藤原纱织的语言表达能力比正常的4岁小孩差劲很多。 但配上外表加上夏油杰的滤镜。 超……超级卡哇伊！ 就这样，两个看起来可爱加倍的糯米团子缩在角落里。 夏油杰翻回图画书第一页，奶声奶气的开始回忆起故事： “这是一只可以种出世界上最好吃的红苹果，还可以煮出美味的蘑菇汤的小白兔……” 声音像是温和的流水一样慢慢的环绕着两人。 藤原纱织几乎有些呆住，不知道想了什么，竟然真的沉浸在故事中。 “就这样，小兔子和大灰狼坐在凳子上喝着热茶，吃掉最后一块苹果面包。” 书翻到最后一页，夏油杰的声音停下。 故事全都念完了。 而藤原纱织还低着头没有反应过来 其实被夏油杰靠回忆讲出来的内容有些颠三倒四。 但藤原纱织眼神中闪着莫名奇异的光彩。 愣了片刻，就在夏油杰以为她不喜欢有些失落时。 一本书突然被放到身上。 他抬起头。 藤原纱织正面无表情看着自己。 开文了开文了！因为看了看黄历今天日子很好，所以一鼓作气开文了！ 好紧张会不会有人喜欢（偷偷从指缝里看）总之这本我也会努力码字的！ 暂定隔日更，苟一苟收藏！（紧张紧张）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年糕红豆汤 第2章 美乃滋三明治 虽然拒绝不了她直勾勾看向自己的眼神，但夏油杰还是开口： “可是今天的幼稚园要放学了哦。” 听到这话的藤原纱织眼睛才从夏油杰身上移开，转头看向墙上挂着的钟表。 距离放学只剩五分钟。 原本在两人中间好像暂时缓和的氛围随着这一句话迅速凝结。 藤原纱织似乎从奇怪的角度理解这句话，歪歪头，漆黑的瞳仁依旧瘆人。 他不愿意再读了。 但眼睛的余光中，她的力量像是雾气一般完全笼罩住眼前的人。 用力量也没办法控制他读。 似乎是人生第一次遇到这种不能按照她的心意完成的事情。 藤原纱织心里冒出一股从没有过的奇怪感觉，想要对着眼前这个一直笑眯眯的家伙一口咬下去。 好奇怪的想法，好奇怪的情绪。 但是即便心里各种不理解的情绪翻来覆去，最后她也只是忍不住像个青蛙一样把脸鼓起来。 没办法被控制、不听话、还会让她心里奇奇怪怪的家伙。 藤原纱织在心里为夏油杰做下如此判断。 但可爱的外表蒙蔽真实的想法，让人觉得是因为听不到绘本在闹别扭。 而且连闹别扭都不哭不闹的，只是安安静静的看着自己。 夏油杰忍不住伸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安慰： “明天再给你读吧！我们家里还有更多好玩的，明天我带给你。” 许下了这样的约定来着。 等了一小会，他才看到藤原纱织眨了眨眼睛。 通过这么长时间的交流，夏油杰已经完全熟悉她的表达方式，当即咧开笑容说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 之后的几分钟两人牵着的手一直没放下过，藤原纱织看看夏油杰的脸，又看看被牵住的手。 再眨了眨眼 直到放学后，站在幼稚园门口的夏油杰才恋恋不舍的放下藤原纱织，再次说道： “你明天不要找别人玩，我要走了，再见！” 嘱咐完这句话，他才一步三回头的跑到一个女人身边。 这个女人穿着一条长裙，上身穿着一条暖色的外套，低着头迎接跑过来的夏油杰。 笑着问道： “小杰今天看起来很开心，那是你的新朋友吗？” “是！” “那今天有和新朋友一起玩吗？” “有，我给她讲了故事。” “她喜不喜欢你的故事呢?” “喜欢，我还给她说……” 一大一小的两人渐渐走远…… 藤原纱织站在原地，歪着头盯着其中小一点的身影。 再把手放在眼前盯着看了看。 湿湿的热热的。 不喜欢。 但又不讨厌。 她带着满脑袋的疑惑一个人走回孤儿院。 寂静、破旧、又带着点淡淡的绝望。 但藤原纱织却像是回到熟悉的巢穴，迈过院子中打扫出的垃圾，她安静的回到自己的屋。 说是屋子都有些夸赞它，眼前这个房间靠近厕所，开关门时涌出的臭味遍布空间。 加上两平米不到，连个透气的窗户都没有，只有一个木板拼成的小床挤挤挨挨的填在房间里。 潮湿、发霉、密不透风。 就是这么糟糕的居住条件，但却是孤儿院中唯一一间可以单人居住的“豪华间”。 她蜷缩着走进房间，躺在床上缓缓吐出一口气。 事实上藤原纱织的脑袋里还在不停回忆着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以及分别时夏油杰最后说的话。 她有一种堪称新奇的心情，像是误入兔子洞的爱丽丝，或者突然闯进魔法世界的麻瓜。 他说明天会带更有意思的书，还有明天见。 这一句句带着明天的话把她砸的眼冒金星。 让藤原纱织破天荒的对明天产生期待。 但这种期待感也是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情绪，所以她努力感受过之后把它归到“好奇”上。 或许是因为想要看看他到底准备做些什么，亦或者是想要搞清楚为什么不被她控制。 在太阳灼热的温度还没有降下，光线还能够照亮整所孤儿院时，她就要准备睡觉了。 晚上没有食物，睡觉可以尽可能减少体力消耗。 而且……藤原纱织摸摸枕头，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隐约间飘着小花。 她很喜欢这个小房间。 唯一的烦恼就是她的个子在长高，如果有一天长到躺不下去，就只能把房间让出来。 所以在此之前对于明天都是抗拒。 害怕一睁开眼就被迫离开这间屋，只有困到极点时才会不甘心闭上眼。 但这次伴随着完全不隔音的薄墙传出上厕所小孩的窃窃私语声，她很快就陷入梦中。 此时的夏油家，晚餐过后他正在自己的小书架上找东西。 看着他愁眉不解的样子，夏油千恵主动走过去蹲在一旁： “在找什么？需要妈妈帮忙吗？” 夏油杰点点头回答： “我不知道选哪一本带过去。” 这还是小杰第一次这么迫不及待的向朋友分享东西。 实际上平时的小杰虽然懂礼貌而且还讲卫生，但问题就是会分的特别清。 不会想要别人的东西，但自己的东西也不会提出给别人玩。 这还是他第一次想要主动分享。 夏油千恵心里对自家儿子的新朋友好奇心更强了，但没有表示出来，只是在一旁帮他推荐： “这本怎么样，我记得小杰很喜欢[英雄小熊]的故事。” 这个提议很快被夏油杰否定，他抽出另一本书： “但是这本我也喜欢。” 听到夏油杰的烦恼，夏油千恵思考一下想到一个办法： “原来如此……那不如这样，小杰先带一本去幼稚园，然后放学后邀请新朋友来家里看其他几本，怎么样？” 简直是最完美的解决办法，夏油杰当即瞪大眼睛，喜笑颜开： “好。” 而看到这一幕，夏油妈妈心中的好奇心却更加强烈，按捺着心情哄睡他后就迫不及待的走到客厅： “老公！我们小杰明天说不准要带朋友来家里玩！” 洋溢着满满的喜悦和惊喜，也瞬间感染了正在收拾客厅的夏油爸爸，两人高兴的窃窃私语起来。 夏油爸爸：“那我们明天去买点小朋友都喜欢吃的零食吧，对了，晚饭做些什么？” 夏油妈妈：“嗯……玉子烧吧，加点奶油的那种甜甜的玉子烧，小朋友应该都会喜欢吧。” 夏油爸爸：“好。” 就这样一家三口全部陷入兴奋中，在昏暗的房间中，夏油杰紧紧闭着眼睛，忍不住翻了个身。 他一想到明天就可以再见到藤原纱织就有些睡不着。 今天直接喊了纱织酱，她也没有生气，那她是不是已经接受我做朋友了。 想到这，他又忍不住翻回去，嘴角翘起来。 是截然不同的两边。 第二天一早，夏油杰就早早醒来翻箱倒柜。 让进屋想要叫醒他的夏油千恵有些意外： “小杰已经起床了，在找什么？” 夏油杰整个人都要埋进柜子里了，闷声传来回答： “我在找那个寸山，妈妈你说穿起来很好看的那个。” 有主见的回答让夏油千恵忍不住失笑走过去把他抱出来回答： “是衬—衫——，你先站着，妈妈帮你找……在这里！” 她从柜子里拿出印着一条简笔画小狗的衬衫帮夏油杰穿上。 看着他一本正经像个小大人，还问自己好不好看的样子，夏油千恵没忍住，狠狠亲了一口。 “太可爱啦，快来吃早餐吧，爸爸做了好吃的三明治~” 夏油杰这才跟着妈妈一起出门坐在餐厅的椅子上，咬下一大口带着美乃滋的三明治。 酱汁粘在嘴角上，被夏油千恵温柔擦掉。 “吃饭的时候要小心酱汁哦。” ** “吃饭的时候不准发出任何动静。” 一声威严的声音在整个用餐室响起，仿佛带着回音盘旋。 让原本盘子和勺子碰撞的声音更加细小，孩子们拿着比脸还大的盘子几乎是一粒一粒米的在吃着。 今天的早饭是米汤，加上半块馒头。 藤原纱织习以为常的吃掉，然后擦擦嘴站在准备去幼稚园的队伍中。 一直都是这样，起床，刷牙洗脸，排队，安静吃饭，然后准备去幼稚园。 但这样平静的生活却已经在无形中标好了价格。 院长妈妈打量一番即将去幼稚园的几人，满意的点点头。 再过一年就可以送去家庭中过着不同的生活，与此同时孤儿院也会收到一笔不菲的资金。 这几个孩子都是她珍贵的资源。 她按照老样子把他们送到幼稚园门口，重复着不知道说过多少遍的话，然后转身离开。 ——一切都是重复进行着。 但今天还没进幼稚园的大门，藤原纱织就看到远处有个身影正激动的向她跑过来： “纱织酱！” 没有什么情绪，不，带着像是看路边经过的小狗或者小猫的心情，她看着夏油杰跑过来。 “纱织酱，我今天带了很好看的书！我们进去吧。” 然后拉着她的手自说自话的走进幼稚园。 真的好奇怪。 但……看着旁边喋喋不休讲话的人，她的眼睛却不再是一开始的无光。 还不算讨厌。 两人再次塞进那个教室的角落中，而这次的距离比昨天近了很多。 不是因为关系亲近了，而是藤原纱织没看过这本书。 忍不住凑近看上面的图画。 夏油杰也理解对方的想法，虽然从昨天认识后到现在她只说过一句话。 但他已经能看懂沉默的纱织酱想要表达什么了。 夏油杰把书向她那边靠过去，低声念起今天的故事： “这是一个想要保护整个森林的小熊，但是森林非常和谐，不需要他来保护……” 在接下来的几天，两人一直坐在角落中读着绘本，夏油杰读，藤原纱织安静的听着。 直到第四天，他会的绘本全部都读完了。 两人双目相对，经过这几天的接触，藤原纱织也没有像是看怪物一样看夏油杰，偶尔会开口让他露出惊喜的表情。 夏油杰无奈的说：“全部都念完了哦……” 第3章 巧克力饼干 藤原纱织不死心的盯着他，又变成第一天那种阴森森的样子。 但夏油杰知道对方只是在暗戳戳的不高兴，想到一个办法： “纱织酱可以来我家玩！我妈妈会念世界上所有——的书！” 是的，在夏油妈妈满心期待以为自己儿子会带着好朋友一起去家里玩的那天其实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两个笨蛋夫妻完全忽视夏油杰只是说会带朋友来，却没说就在当天带回来。 因此原本准备好的零食被藏进柜子里，等着藤原纱织去的时候才打开。 而被笨蛋夫妻像是盼星星一样等着的人终于在今天得到夏油杰的邀请。 ……去夏油杰家里，还有好多没看过的书…… 这句话很有吸引力，但藤原纱织从来没去过别人家，闻言有些抗拒。 看到她明晃晃的拒绝，但夏油杰脑海中从刚涌出这个念头后，想法就变得越发强烈。 他觉得让纱织酱去自己家玩实在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主意，这样就不会在玩的正开心时被打断。 可以吃同一块蛋糕，他还可以把自己最喜欢的被子分给纱织酱，毛绒绒的还印着小熊。 这种想法简直太快乐了，让夏油杰眼神紧巴巴的看着藤原纱织，满满都是想要让她去。 ……好像小狗一样。 不仅仅是夏油杰对她熟悉，她也在看到对方表情时就知道想要说什么。 藤原纱织心里满是不解，为什么会想要她去家。 随便带人回家不会被妈妈骂吗？他是想让我帮他干活吗？还有等到太阳下山只能摸黑回去，孤儿院的大门会锁上，如果回去晚了会被关在外面。 但看着夏油杰期待的眼睛，藤原纱织思考一会，再次眨眼。 “太好了！” 他忍不住抱住她，快乐的像是中了大奖一样兴奋。 夏油杰脑袋凑近她不停叽里咕噜说着等一会回到家时的畅想： “我们可以先吃零食，妈妈爸爸买了好多偷偷放在柜子里，我早就发现了，等到你去，妈妈肯定会把它们拿出来，但是不能吃太多……” 好近，藤原纱织感觉夏油杰的脸都蹭到自己脸上，软软的。 虽然完全听不懂他说的话，零食？是什么。但是这种温热的活物贴近的感觉，却会让她被定住一样一动不动。 痒痒的，但又很……很什么呢？ 她觉得夏油杰很神奇，总是让她产生想要后退但脚却像生根一样站在原地的想法。 本以为这个紧密的拥抱和贴近的窃窃私语已经是极限。 但在迈进夏油杰家中的一瞬间，更大的震惊笼罩住她。 好亮，好大，而且好香…… 没错，比眼睛和耳朵先一步做出反应的是鼻子。 藤原纱织忍不住缩了两下鼻翼，再次吸进一口带着说不说香味的空气。 夏油千恵正弯着腰笑眯眯的看着两个手拉手的小孩： “请进，今天晚上吃奶油乌冬面和炸虾，纱织喜不喜欢吃？” 看着有三分相似一大一小的两个笑眯眯的眼睛围着自己，藤原纱织歪了歪头。 这些都是什么？ 夏油杰在一边贴心的做翻译： “纱织酱说可以！” 对于沉默寡言的藤原纱织，夏油妈妈没有表现出任何奇怪的情绪，只是笑着回答： “好，晚饭还有一会时间才能做好，小杰带纱织酱去参观一下你的房间好吗？” 不用夏油千恵说，夏油杰已经迫不及待的拉着人回屋。 推开门的一刻，一个和过往认知中全然不同的世界展现在藤原纱织眼前。 她完全理解不了，不像是她逼仄又阴森的房间，也不是宽敞但又一张贴着一张床的房间。 “这是我的房间！” 但房间的主人只是自顾自快活的把她拉到床边。 一个铺着柔软地毯的小桌子旁。 藤原纱织像是刚进入人类家里的猫，警惕的看着人的一举一动。 夏油杰先是走到一边的书架上抽出一大推书推到桌子上，像是猫条一样瞬间吸引她的注意。 她盯着这各种图画的封面看了半天，最后才伸出手想要拿起其中一本。 刚抽出来的一瞬间，眼前突然变黑，一大团不知道什么的东西从天而降罩住了她。 藤原纱织猛地绷紧身体，这是什么，这就是夏油杰这么长时间靠近她的目的吗？ 他要把我抓住，让我没办法逃跑吗！ 各种想法涌上心头，给她讲故事，还用带着温度的皮肤贴近她，像是用奶酪诱惑老鼠一样。 凶狠的挣扎中，藤原纱织的脑袋终于钻出陷阱恢复视力，她看到这个准备捕猎她的人类一屁股坐在旁边。 不仅如此还捏着陷阱同样盖在自己身上。 藤原纱织心里燃气的怒火猛地一顿，她看到夏油杰把“陷阱”往她身上拢，眉眼全是快活的笑： “怎么样，是不是非常舒服？这是我最喜欢的毯子！” 不是陷阱…… 听到夏油杰的话，藤原纱织低头摸了摸毯子上的绒毛，好软、好滑。 她忍不住露出诧异的表情，看的夏油杰忍不住想要露出得意的表情。 但碍于自己不是大惊小怪的小朋友这种想法被他强行忍住，脸上有点红： “对了，还有零食！纱织酱先看书，我去拿。” 说完这句话，他就头也不回的跑向厨房。 第一次看到藤原纱织露出这么明显的情绪，夏油杰心里像冒泡泡一样，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好东西都掏出来，让她露出更多表情。 他走到正在炉灶前做饭的爸爸面前，伸手拽了拽他的裤子。 夏油仁志原本正专心致志的看着锅里的食物，被突然打扰吓了一跳。 一低头，自家沉稳的儿子正一本正经的看着自己，脸上还带着害羞。 他露出“哎呦喂，少见啊”的表情开口： “怎么了？杰” 夏油杰伸出小手指了指高耸入云的柜子——里面的零食。 夏油爸爸失笑，一边打开柜子一边说道： “臭小子，眼睛这么尖，拿去吧，但是不能吃太多。” 抱住一盒饼干，夏油杰就头也不回的跑回去，只剩下尾音飘在空中： “知道了爸爸。” 他蹬蹬噔噔跑走，又蹬蹬噔噔跑回来。 看到乖乖埋在毯子里，低着头看书的纱织酱，夏油杰定在原地，突然产生想要一直让纱织酱待在这里的情绪。 意识到有人开门，但却因为沉浸在故事中没有抬头的藤原纱织等了半天也没等到人走过来。 她这才抬起头，疑惑看向对方。 夏油杰笑了笑，这才走到藤原纱织身边坐下，随口说道： “在想纱织酱要是能永远待在这里就好了。” 带着点点奇怪的情绪，如果是小孩子说出来会被大人吃惊的捂住嘴感慨关系可真好。 如果是成年人则会让人感觉毛毛的，好像惹上什么很粘腻的东西。 但对于藤原纱织来说，她只是沉默一下开口： “永远是什么？” 两人小朋友谁也没为对方感到奇怪，夏油杰张开手比出长长的空间，回答： “就是很久很久很久，一直到我们死掉。” 藤原纱织继续问：“死掉？” “就是……” 这个概念对于四岁的小孩子有些抽象，他按照自己的理解回答： “大概就是要离开这里，去一个很远的地方。” 但其实藤原纱织并非不懂死亡的意思，孤儿院中死亡总是无处不在。 她见证过不知道多少的小孩被埋在土里。 只是她从未想过死亡本身究竟是什么，只是离开这里吗？ 藤原纱织想到自己亲手埋下的很多动物，忍不住问道： “有多远？” “我也不知道，很远很远很远吧，那样就再也见不到纱织酱了。” 听到夏油杰这么说，她愣住，同样也没想到会有这种可能性： “你也会死吗？” “不知道，但是到时候我会带着纱织酱，不会一个人偷偷离开。” “那我们路上饿肚子了怎么办？” “嗯……那我们就先吃饱再出发。” “……好。” 两人这才结束这个话题，把注意力转移到夏油杰手中的饼干上。 他把饼干盒塞到藤原纱织手上，期待的说： “这个给你吃，是巧克力味的。” 但她也不知道巧克力是什么东西。 摸着包装上硬硬的尖角，她在夏油杰的帮助下打开。 浓郁的巧克力味涌出来，他抓起其中一块对着她示意： “张嘴，啊——” “啊——” 带着巧克力夹心的饼干被藤原纱织咬碎，巧克力酱布满整个嘴巴。 她眼睛睁的大大的，好像嘴里放烟花一样看着夏油杰。 夏油杰得意的眯起眼，也同样拿一块塞嘴里。 两人躺在毛绒绒的被子里嚼着甜腻腻的饼干，碎屑掉的到处都是，注意力却放在绘本上。 夏油千恵推开房门就看到眼前这一幕，当场愣在原地。 当然是因为眼前这算是“乱七八糟”的场面，不是闹心，而是惊喜。 天，她们家小杰终于像一个四岁的小朋友一样会因为玩的开心把身上和家里弄脏。 小纱织看来在小杰心里的重要程度真的很高啊。 心花怒放的在一旁看了一会，直到被两个小豆丁注意到，夏油千恵才笑眯眯开口： “饭已经做好了，我们去吃饭吧。” 第4章 炸虾和乌冬面 吃饭？这个时候为什么还会吃饭，等一会就可以用睡觉来恢复体力，现在吃饭也太浪费了。 而且藤原纱织已经吃到了非常好吃的饼干，还摸到了像云朵一样触感的毛毯…… 不知道回到孤儿院里自己是否会变得怨恨起来。 没错，小小的纱织现在就已经明白，有些时候“得到”比“未曾拥有”更让人感到痛苦。 但即便如此……她还是在身边两人期待的目光下走向餐厅。 桌子上是一片暖色系的食物，奶白色的乌冬面，暖黄色的炸虾，一些鲜艳点缀着的蔬菜。 对面是笑着看着她的夏油的爸爸妈妈。 不会因为食物不够暗暗抢的头破血头，不会因为难吃到呕吐但为了不饿肚子强行咽下。 没有什么时候更能让藤原纱织感受到这巨大的落差。 她坐在小椅子上熟练的用叉子卷起面条吃进嘴里。 很好吃，不，说是到目前为止吃到过最好吃的东西也不为过。 但藤原纱织的反应却比自己预想中平静很多。 只是在一家三口期待的目光中点点头，用和乌冬面一样黏糊的声音回答： “好吃。” 但这就足够让对面爆发出一阵喜悦。 夏油杰在旁边，似乎是给自己赋予了很多责任感，开始给藤原纱织夹菜。 沾着奶油和口水的叉子叉上面前的炸虾，然后递给她。 “啊呜” ……世界第一好吃的东西出现了。 藤原纱织决定把巧克力饼干的地位再往后挪一下。 一顿饭吃的头也不抬，直到最后一口面被塞进嘴里。 藤原纱织才恍惚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好痛。 “吃饱了吗？” 夏油千恵笑眯眯的看着这个吃饭干净又讨喜的小女孩。 藤原纱织有点呆呆的摸摸肚子。 原来这就是饱的感觉吗，有点痛痛的。 藤原纱织点点头。 又得到一阵喜悦的反应，夏油千恵忍不住用纸巾擦了擦藤原纱织沾着酱汁的嘴角： “卡哇伊，真想要让纱织酱一直在我们家里生活。” 突然听到这样的话…… 藤原纱织想起来，之前在孤儿院中好像也有来的大人对小孩这么说。 她歪了下头，黑色的头发垂落盖住半块眼睛，好奇问道： “想要我一直留在这里……你们想要领养我吗？” 藤原纱织说出了出人意料的话，起码让对面明白这句话含义的两位成年人忍不住睁大眼睛。 夏油千恵有些不可置信的开口： “纱织酱，你是……” 藤原纱织平静介绍起自己： “我是[雾沼儿童养护管]的孩子，今年4岁，擅长……院长妈妈的名字是……” 一套没有一点点卡顿的自我介绍，像是流水线中批量制造的商品。 夏油千恵心疼又吃惊的捂住嘴巴， 夏油杰不理解藤原纱织话中的含义，带着疑惑看向妈妈： “妈妈，怎么了？” “没什么，纱织酱今晚就待在我们家里吧，我给你们院长妈妈打电话。” 和夏油杰一样，藤原纱织也不明白对方突如其来产生的情绪是什么。 只是听到对方的话有点迟疑。 可以住在这里，这样确实可以不用担心孤儿院大门关上自己没办法进的问题。 对自己没有坏处的事，藤原纱织点点头，说出了孤儿院的电话。 然后就和夏油杰一起被夏油爸爸带去了卫生间。 先是被放到一个大盆里洗澡，热热的洗澡桶上漂浮着两只呆头呆脑的鸭子。 藤原纱织伸出手好奇的捏了一下，被鸭子发出的声音吓了一跳。 对面的夏油杰非常热情的贴过来教她怎么玩。 “这个小的鸭子可以放在大的上面，这样就可以一起走。” 两个小幼崽被从头到脚洗的干干净净。 然后刷牙 新拆封的牙刷上面抹着儿童牙膏，是很好闻的橘子味道。 “咕噜咕噜咕噜。” 以及，藤原纱织还得到了一条柔软的新毛巾。 全部都洗干净，夏油千恵这边也打完电话回来，像是有什么心事一样，原本温和的样子露出一点勉强。 虽然努力不露出破绽，但在两个敏锐又早熟的小孩子眼里，还是看出了对方突然的闷闷不乐。 藤原纱织的敏锐程度又更高一点，她清晰的感知到对方此刻不愉快心情的原因是自己。 …… 这种情况下很糟糕，在孤儿院中得到院长妈妈不满的小孩会在一瞬间得到惩罚和孤立。 所有的小孩都是遍布着紧张和敌意的，一点点风吹草动就可以瞬间开始撕咬起被“反感”的小孩。 藤原纱织默默的等待着自己的结果。 应该会被赶出去，这一家人看起来都很“软弱”，这应该是对他们来说最严重的惩罚。 果不其然，刚刚和夏油杰进卧室，他就怀着心事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 屋里只剩下藤原纱织一个人，她有点无聊的环视整间房间。 马上就要离开了，唯一可惜的是……还有这么多书都没机会看了…… 站在原地沉默了两秒，藤原纱织迈步走向书架。 而这边心事重重的夏油杰踮着脚尖敲响了夏油千恵的卧室门。 房间门被打开，露出屋内的两个正在小声交谈的成年人。 夏油杰走进去，伸出手被夏油仁志抱到床上。 不用他说什么，夏油父母就知道他来的目的，夏油千恵轻声问夏油杰： “小杰是因为纱织酱所以特地过来的吗？” 夏油杰点点头，用记忆里那串长长的都快忘了的名词询问妈妈： “妈妈，[雾zh儿童长呼馆]是什么，纱织酱住在那里吗？” 听到夏油杰天真的话，夏油妈妈露出一点笑意，向他解释起来。 什么是养护管，养护管中生活的小孩是什么样的，院长妈妈的意思是什么。 听完这些话的夏油杰沉默了，也听懂了这些话。 纱织酱是没有爸爸妈妈的，纱织酱和很多没有爸爸妈妈的人生活在一起。 只是听到这样的事，心就忍不住纠成一团，但他还有更多不知道的事。 比如吃不好睡不好，以后的未来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夏油千恵知道，看着藤原纱织穿着的衣服，还有对于一些事陌生的样子…… 她有些看不得这种事。 夏油杰从难过中回神，好像有什么想说的话，但又有点犹豫。 小心的看着夏油千恵和夏油仁志，在两人温和的目光下攥着衣角开口： “妈妈，我们能把纱织酱接来一起生活吗？” 听到这话的夏油千恵睁大了眼睛，似乎没想到自家成熟又懂很多东西的孩子。 竟然有朝一日会问出这种话。 当然，在夏油父母的眼中，夏油杰是个善良又贴心的孩子，会关注他们的心情，对于一些可怜的事情会施放爱心。 但对于其他陌生人，不管是同龄还是年长，他都有自己的一套准则。 在其他小孩子像个小狗屎傻傻的没开智时，夏油杰就已经开始建构自己的世界。 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类”释放善意。 夏油千恵很高兴，但是小夏油杰第一次请求的内容却让她有点犯难： “小杰，我很开心你有这样的想法，我也很喜欢小纱织，但这种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我要和爸爸再商量一下，你去和纱织酱一起睡觉好嘛？” 只能先姑且这么回答了…… 听到这话的夏油杰点点头，也明白妈妈说的“复杂”。 所以只能把期待藏在眼底，然后乖乖的说了声“妈妈爸爸晚安”后扑腾着爬下床离开。 屋内只剩夏油千恵和夏油仁志面面相对。 过了半天，夏油千恵先一步开口： 夏油千恵：“老公……小纱织是个可爱的孩子。” 夏油仁志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他对于收养一事的心情并没有因为藤原纱织表现的样子心软。 他微微皱眉，想了很多问题。 收养的流程、之后家里的负担、最重要的是他们家只有两间卧室，这是最亟待解决的问题。 所以尽管妻子这么说，他也没有作声，心里带着思虑。 就这样，因为藤原纱织的话，今晚的夏油家每个人心里都带上一点沉甸甸的忧虑。 回到房间的夏油杰也不例外。 在推开房门前收敛了失落的表情，学着电视中“可靠大人”的样子装作无事发生。 但却没在床上看见藤原纱织的身影，意外的转动脑袋，才在书架旁看到了人。 他走近过去，小小的书架中被抽出了好几本书放在地上，从右往左整整齐齐的露出空缺。 夏油杰一屁股坐在旁边，劝某个书虫去睡觉： “纱织酱，你还没有睡觉吗，这些书我们明天再看。” 藤原纱织抬起头，精致的像是玩偶一样的脸不出声的看向夏油杰。 过了半天才终于再开口： “睡觉？” “对呀，我们两个一起睡，我妈妈说要独立，所以我一直都一个人睡。如果纱织酱害怕的话我们可以靠的近一点！” 话很多…… 藤原纱织心里莫名其妙冒出这个念头，然后……歪了歪头： “你不赶我走？” 完全晴天霹雳的指控，夏油杰当即就急了，大声回答： “我为什么要赶你走！” “因为我让……你妈妈不开心？” “那不是纱织酱的原因！” “那是什么原因？” “是是……” 夏油杰说不出话了，尚且在幼稚园的小朋友并不能说出“心疼”这种高级的情绪词。 这卡顿被藤原纱织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在说谎，她眸色有点沉。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炸虾和乌冬面 第5章 味增汤/米饭/鲭鱼 两只人类幼崽对视了半天，还没等她做些什么，就感觉手上一热。 夏油杰主动伸出手去拉藤原纱织。 已成正在无形中酝酿的风暴就这么轻而易举被化解。 “纱织酱，你先上床，我要把灯关上！关上之后会很黑，但你不要害怕，我马上就过来了。” 没错，高超的转移话题技术，放在成年人身上都不一定能做到的水平。 藤原纱织安静了，坐在小床上看着夏油杰迈着小短腿跑去开关处关上灯。 床头的小夜灯发出一点点光亮。 夏油杰又“蹬蹬噔噔”跑回来。 两人钻进被子里。 黑暗中夏油杰露出兴奋的表情，紧紧拉着身边的手。 这是他第一次和别的小朋友分享自己的床，而且还是和藤原纱织。 藤原纱织也是，不过现在的她正沉浸在软软的香香的被子中，暂且没有时间转头看夏油杰。 直到耳朵旁边传来细细小小的声音： “纱织酱，你困不困？” 她这才艰难的分出一点点注意力。 困不困？ 藤原纱织歪头感受起来。 好像没什么睡意，明明在孤儿院的时候，这个时间应该已经睡着了，没想到现在竟然出奇的精神。 “不困。” 她如实回答，却得到对面更加兴奋的回答： “我也不困，我们来聊天吧。” …… 似乎是不太理解聊天为什么会这么高兴，藤原纱织用沉默当同意。 看着藤原纱织睁的大大的眼睛，夏油杰一窝蜂的问出来： “纱织酱说住在养护管，是什么样的地方，和我家一样吗？” 这题很简单，轻轻松松就可以回答，藤原纱织摇摇头： “不一样，养护管很大很大，有很多个房间，还有很多的小孩。” “那就是幼稚园那样的？” 幼稚园，藤原纱织犹豫了一下，才不确定的开口： “也不太……一样，养护管看起来更脏一点，而且吃的东西也没有幼稚园好。” “那纱织酱在那里岂不是要饿肚子？” 藤原纱织摇摇头： “我抢饭很厉害，不会饿肚子。” “那我能不能去找纱织酱玩？” “不能，除了领养人来参观，养护管不接受任何陌生人进来。” “那我……偷偷进去呢？” 藤原纱织的眼睛定定地看了夏油杰半天。 就在他以为也不行，并且想解释自己只是假设时，藤原纱织才终于开口： “如果你想来看我的话，可以，我会帮你进来的。” 小夏油杰的眼睛睁大了，不明白对方这番话的意思，但又莫名觉得胸口热热的。 最后只能更用力握紧她的手，然后把脸贴在一起，小声嘟囔： “因为我想和纱织酱一直待在一起。” 看着小夏油杰神色越来越迷糊，最后慢慢睡过去的样子。 藤原纱织依旧毫无睡意的歪歪脑袋。 …… 一直 这是从遇到夏油杰后，藤原纱织不知道第几次听到这个词盘旋在自己耳边。 过往的所有经验告诉她，没有什么东西是一直的。 但……就像是答应夏油杰如果想来孤儿院找自己可以一样。 她也可以满足他这个愿望。 就当是作为在这里吃到食物和看到的书的报答吧。 第二天早上 “起床了，小杰、小纱织。” 夏油妈妈轻柔的声音出现在床边。 而床上两只像是互相依偎着取暖的小狗崽子也慢慢苏醒过来。 夏油杰第一件事就是去抓昨天晚上紧紧握着的手。 看着两个幼崽感情这么好，夏油千恵心中的犹豫更强了。 经过昨天晚上睡前和自己丈夫的讨论。 即便夏油千恵很喜欢藤原纱织，但以现在的经济条件再多供养一个孩子还是有些吃力。 而且她原本就没有多一个孩子的打算。 但想着在餐桌上藤原纱织看着自己的表情…… 夏油千恵又没办法干脆利索的说出“不能收养”这种回答。 所以只是无尽的犹豫和踌躇。 大人沉重的心思两个小朋友自然是理解不了，更何谈还有早上起床睡得迷迷瞪瞪的元素。 夏油杰拉着藤原纱织起床。 然后换掉睡衣。 独立的叠起小被子。 然后去厕所……这个就不用手拉手了。 从昨天拉到今天的手终于在这里断掉，藤原纱织站在洗手池旁边刷牙。 夏油杰没过多久就再次出现。 然后吃早餐。 记忆中应该是一碗飘着一点点菜叶的蔬菜汤和一块干巴巴的馒头。 此刻在夏油家的桌子上变成一盘捏的可爱的饭团、飘着热气的味增汤，还有最醒目的一条香喷喷的鱼。 每人的面前都有一条。 相比较藤原纱织被这么多条鱼的豪华阵容震撼，夏油杰则是见怪不怪： “妈妈，今天是日式的早餐吗？” 夏油千恵笑眯眯回答： “没错，因为担心纱织酱会吃不惯其他口味，所以做了最简单的日式。” 其实她的担心多了，对于藤原纱织来讲，这种最经典的日式早餐，也可以归类到“没见识过的其他口味”中。 不过这种话她还是知道不能直接说出来的。 认真吃掉盘子里的所有食物，连带着味增汤里的海带也全部吃完。 藤原纱织这才放下碗。 两小只手牵手在夏油千恵的注视下走进幼稚园。 相当和谐又有爱的一幕，但除了三人之外，周围还有很多旁观者。 比如在远处全程目睹这一切的院长妈妈，还有身下三个手牵手的孩子。 同样的氛围，代表的含义却全然不同，院长妈妈用冷漠的打量着什么的目光看着藤原纱织。 直到人彻底消失不见。 至于藤原纱织？ 藤原纱织感觉到了，作为从有意识起到现在见过次数最多的人。 感受着远处打量和怨毒的眼神，一个想法在她心中悄然浮现。 没有什么目的，只是突然产生“这样做好像会变得很有意思”。 但这转瞬即逝的想法在藤原纱织心里一闪而过。 这微妙的情绪没有任何人注意到，包括一直注意着她的夏油杰。 幼稚园中无聊的生活还在继续，看完全部绘本的夏油杰和藤原纱织开始玩起了积木。 原本她对此完全不感兴趣，但和夏油杰一起时却又开始变得有趣起来。 此时两个人类幼崽正在用积木搭建房子。 藤原纱织看，夏油杰一边念念有词一边摆弄着积木： “这里是客厅，这里是餐厅，这边和纱织一人一间屋。” 但一块代表床的粉色积木刚刚拿起，在旁边一言不发的藤原纱织突然开口： “为什么？” 突如其来的疑问句，夏油杰没听明白什么意思，疑惑的问道： “什么？” 藤原纱织盯着地上搭的房子开口： “为什么要一人一间？” 这个问题就有点难度了，夏油杰努力回忆夏油千恵说过的话： “因为妈妈说，现在我和纱织酱都是小孩子，所以可以一起睡觉，但是等到长大了就不可以了，因为纱织酱是女孩子，我是男孩子。但是我不舍得和纱织酱分开……” 最后还相当不开心的开口。 而对这种事完全没有考虑过的藤原纱织当即拍板： “那就一直在一起。” 学习效率飞快的直接用了夏油杰说过的话。 而夏油杰呢，当然满口高兴的答应： “好！那我们就一直在一起，我和纱织酱一间，这间可以放书。” “还有食物。” “对。” 就这样，一天的时间，两人在地上搭出一小片只有自己才能看懂的房子。 开心的劲头过去了，夏油杰突然开始闷闷不乐起来： “今天纱织酱要回家了……我之前给妈妈说过想要收养你，但是妈妈说要考虑……” 夏油杰不知道“收养”的含义，而藤原纱织也没有什么“对方说出这种话是在可怜你”的想法。 听到这话，原本开心的两小只慢慢变成一样忧郁的小苦瓜。 藤原纱织也很想和夏油杰待在一起，而且她还想说： “别难过，我明天就再去找你。” 她都能想象到听到这句话夏油杰会有什么反应，肯定会很高兴的捏住自己的手。 但是因为计划，她瞒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只是和夏油杰一起窝在角落里当小苦瓜。 无论如何不舍得、不开心，时间还是在一点点前进。 终于到了放学的时间。 一步三回头，依依不舍的看着远处的藤原纱织。 夏油杰装作成熟大小孩的样子憋下眼睛里快要冒出来的眼泪。 挥挥手，然后抓着夏油千恵的手离开了。 而这边的藤原纱织，身后则是站着孤儿院的“同类”们。 括号：带着强烈恶意的同类们。 两个小女孩，一个小男孩，三人等到夏油千恵和夏油杰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才看向站在原地的藤原纱织。 “以为去别人家做客一天就可以被收养吗？现在不还是要回孤儿院。” “就是……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看上我们这种小孩。” “不要脸的贴上去，以为会有人要吗，才没人会看上你呢。” 小孩子身上，带着还未被社会规训后披上的一层“人类”皮囊，恶意总是会不加掩饰的流出，让人心惊。 但藤原纱织早就见怪不怪，原本她早就懒得搭理这群老鼠。 闻到一点点味道就一拥而上的老鼠。 但碍于这次用得上，她终于有点波动的慢慢转过头。 黑色的瞳孔一个个扫过身旁说出这些话的小孩。 最终带着看穿内心的审视，藤原纱织平静开口： “你们在嫉妒？”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味增汤/米饭/鲭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