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的宝贝竟是对家［娱乐圈］》 第1章 第1章 化妆室。 卸妆棉狠狠擦过眼角，带下一片亮晶晶的闪粉。姜池对着镜子里那张被舞台浓妆荼毒了大半宿的脸，长长地怨气冲天地叹了口气。 汗湿的刘海黏在额角，演出服亮片硌的他锁骨生疼，但最让他心梗的还是此刻手里那块发烫的平板。 屏幕幽幽的光映亮他漂亮却写满暴躁的眼睛。 微博热搜榜，赫然挂着两个刺眼的词条： #祁斯程 教科书式演技#（爆） #姜池舞台划水？#（热） 手指不受控制地点进第一个。 九宫格高清剧照，祁斯程穿着民国长衫站在雨巷里，侧脸线条冷硬如刀削，眼神沉郁得像化不开的浓墨。 热评第一吹得天花乱坠： 【什么叫演技天花板！祁影帝一个眼神就够某些人学一辈子！@姜池进来挨打！】 “呵。”姜池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冷笑，指尖用力得几乎要把屏幕戳穿，“天花板？我看是棺材板！整天端着张死人脸，演什么都像AI诈尸！” 他骂得毫不客气，手指却像有自己的想法，往下滑了滑。 网上铺天盖地是昨晚新剧杀青的红毯图。 祁斯程一身剪裁完美的纯黑高定，独自走过长长的红毯，镁光灯在他周身炸开，他却连眼睫都没多颤动一下，仿佛天生就该被众星捧月。那副游刃有余、睥睨众生的摸样，精准地戳中姜池喉咙最疼的地方。 凭什么啊？他姜池拼死拼活唱跳全场，累得嗓子冒烟腿打颤，热搜第二还是个黑他的！ 祁斯程呢？往那儿一站，念两句台词，就能轻轻松松挂在榜首，还顺带踩他一脚？ “姜池！动作快点！庆功宴那边催了！”经纪人周晴风风火火地推门进来，手里还捏着嗡嗡作响的手机。 她三十出头，一身利落的西装套裙，盘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此刻也散下几缕碎发，显然忙得脚不沾地。看见姜池还穿着那身汗津津的演出服，对着平板咬牙切齿，她眉头瞬间拧成麻花。 “哎呦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还没收拾？这都几点了！还有空看热搜呢？” “晴姐！”姜池猛地抬头，把平板屏幕怼到她眼前，漂亮的桃花眼气得发红，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你看看！又是祁斯程！他是不是跟我八字犯冲？我开个演唱会他都能上热搜第一压我一头！还‘教科书式演技’？我呸！他粉丝是不是二十四小时住热搜上了？这绝对是买的热搜！通稿踩我！他故意的！” 周晴被他吵得脑仁疼，劈手夺过平板扫了一眼，白眼差点翻到后脑勺：“买热搜踩你？姜池，你脑子被舞台灯光烤糊了？人家祁影帝需要踩你上位？人三金影帝的奖杯能砸死你！” 她手指毫不客气地戳着那个黑热搜，“看看这个，#姜池舞台划水#，这才是你该关心的！你还好意思说别人？你自己跳《Firewalking》最后那段高音转音，气息飘得跟风筝似的，耳麦都飞出去了！要不是你那张脸撑着，粉丝滤镜厚得能防弹，这会儿骂你的通稿能堆满太平洋！” 姜池被戳中痛处，气势顿时矮了半截，但还是梗着脖子嘴硬：“那…那是个意外！耳麦挂绳松了！而且我后面不是救回来了吗？粉丝都说我临场反应绝了！” “绝个屁！那是你运气好！”周晴把平板拍在化妆台上，发出“砰”的一声，“祁斯程说得一点都没错，偶像也好，演员也好，基本功才是硬道理！你但凡把打游戏的时间分一半去练声乐，也不至于……” “别提他！”姜池瞬间炸毛，“祁斯程祁斯程！你是我经纪人还是他经纪人？他那叫站着说话不腰疼！他懂什么叫唱跳吗？他懂什么叫舞台魅力吗？他就会板着张脸装深沉！我看他才是最大的花瓶！演技？我看是“眼技”吧！专门用眼神嘲讽我！” 他越说越气，想起三年前那个让他刻骨铭心的夜晚。 那时他还是个刚拿了最佳新人奖，意气风发的小偶像，第一次受邀参加星光大赏这样重量级的颁奖礼。压轴大奖揭晓前，主持人cue他上台表演新歌。 升降台缓缓升起，聚光灯打在身上，他热血沸腾，一个利落的后滑步开场—— 结果乐极生悲。 崭新的皮鞋鞋跟卡在了舞台接缝处，整个人重心不稳，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向前扑倒。惊呼声中，他看到坐在第一排贵宾席的祁斯程，就在他即将摔倒的路径旁。那人似乎被惊动，抬起了头，深邃的目光穿透晃眼的灯光，落在他身上。 时间仿佛被拉长。姜池当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完了，要摔在死对头面前了！太丢人了！ 也许是出于一种近乎本能的抗拒，也许是少年可笑的自尊心作祟，在身体失衡的最后一瞬，祁斯程似乎下意识地朝他伸出了手，想扶他一把。可姜池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绝对不能在祁斯程面前出丑！他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猛地一挥手，狠狠地把祁斯程伸过来的胳膊给打开了！ “啪”的一声轻响，在嘈杂的现场并不明显，却清晰地烙在姜池的记忆里。 祁斯程的手被打开，悬在半空。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那双眼，极快地掠过一丝姜池至今无法解读的情绪，像是错愕，又像是……了然？随即，他收回手，恢复了那副疏离淡漠的样子，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而姜池，则重重地摔在了冰凉坚硬的地板上。膝盖和手肘火辣辣地疼，更疼的是四面八方涌来的闪光灯和低低的哄笑声。那份狼狈和羞耻，在祁斯程那无声的注视下被无限放大，成了他演艺生涯最大的黑历史之一，也成了他单方面认定祁斯程“眼神嘲讽”的铁证。 “三年前星光大赏！就在我眼前！他明明能扶我一把！结果呢？他就那么冷眼看着我摔了个狗吃屎！”姜池指着空气，控诉得声情并茂，仿佛祁斯程就站在他面前，“那眼神，绝对是在心里笑我！他肯定觉得我是个只会出洋相的花瓶！从那天起他就盯上我了！处处跟我作对！” 周晴听着他翻旧账，一脸“又来了”的无语表情：“祖宗，那事儿都过去八百年了！监控录像后来不是放出来了吗？明明是你自己把人家的手给打开了！人祁影帝好心被当成驴肝肺，没当场给你个白眼都算涵养好了！” “涵养？他那叫虚伪！装模作样！”姜池根本听不进去，气呼呼地在堆满化妆品和演出服的化妆台上扒拉。 卸妆棉、粉底液、亮片被扫开，终于让他找到了目标——一本最新期的《风尚》杂志。 封面人物，正是祁斯程。 男人穿着深灰色高领羊绒衫，侧身坐在光影交织处，下颌线凌厉，眼神沉静地望向镜头，气质疏离矜贵，完美诠释了什么叫“高级感”。 “呵，装得挺像个人。”姜池咬牙切齿地哼了一声，抄起旁边用来固定发型的黑色小发夹，对着杂志封面就开始下手。 噗嗤。 发夹尖锐的末端，精准地扎进了封面祁斯程的眉心。 “让你压我热搜！” 噗嗤！左眼。 “让你内涵我不专业！” 噗嗤！右眼。 “让你装高冷！让你眼神嘲讽！” 噗嗤！噗嗤！噗嗤！鼻子、脸颊、下巴……杂志封面上的祁影帝，瞬间变成了一个面目全非的刺猬。 周晴看着他这小学生泄愤般的幼稚举动，血压噌噌往上飙：“姜池！你几岁了？！这是赞助商送的最新杂志！上面还有你内页呢！被拍到怎么办！” “拍到就拍到！我就是要让全世界知道，我姜池跟他祁斯程，势不两立！”姜池把扎满发夹的杂志“啪”地拍在桌上，像完成了一件了不起的壮举，胸膛起伏着喘气。 化妆室巨大的落地窗外，是城市璀璨的夜景。不远处，时代广场那块号称亚洲最大的巨幕广告屏，此刻正循环播放着祁斯程代言的高奢腕表广告。 画面里的男人微微垂眸，凝视着手腕上的表，侧颜完美得无可挑剔。巨大的影像如同神祇俯瞰众生，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存在感，霸道地侵占了半片夜空。 这画面此刻看进姜池眼里，简直是对他最大的挑衅。 “哼！”他抓起桌上仅剩的一枚发夹，手臂一转，隔着玻璃窗，对着远处巨幕上祁斯程那张放大的俊脸，做了个狠狠投掷的动作。 发夹当然飞不过去，只在空中划了个无力的弧线，掉在地毯上。 “行了行了，消停点！”周晴头疼地按着太阳穴，弯腰捡起那枚发夹，塞回他手里，“赶紧换衣服！庆功宴那边的人都等着呢，别耍小孩子脾气！” 姜池气鼓鼓地转身去换衣服，嘴里还在嘟嘟囔囔：“等着就等着……反正我去了也是被比较，被说不如祁斯程稳重，不如祁斯程有深度……切，深度？我看是城府深吧！老狐狸！” 周晴看着他孩子气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目光扫过化妆台上那本被扎得千疮百孔的杂志，封面祁斯程眉心那个最深的洞，显得格外滑稽。她叹了口气，刚想开口再叮嘱几句，手机又催命似的震动起来。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变得有些微妙。快步走到窗边，压低声音接起：“喂？陈总……是，刚结束……那个事？嗯……姜池他……” 她回头，瞥了一眼正在跟演出服拉链较劲的姜池，语气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同情和……看好戏的玩味。 “他……暂时还不知道……行，我明白了，我会通知他。放心，反应……一定很精彩。” 周晴挂了电话，深吸一口气，转过身，脸上已经挂上了职业经纪人的标准微笑，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姜池啊，”她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姜池不满的嘟囔，“庆功宴之前，还有个事得跟你说一下。” 姜池正烦躁地扯着卡住的拉链，头也不回：“又怎么了？晴姐，我现在只想回家睡觉，天塌了也等我睡醒再说！” 周晴慢悠悠地走过去，拿起桌上那份被扎得面目全非的杂志，指尖轻轻拂过祁斯程眉心那个洞，语气轻快得像在宣布今天天气不错： “哦，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公司那边帮你接了档新综艺，《极限搭档》，下个月初开录，常驻。” 姜池动作顿住，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极限搭档？搭档谁啊？小雅姐吗？还是刚出道那个挺有意思的喜剧新人？” 周晴微微一笑，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字正腔圆地投下炸弹： “你的搭档是——祁斯程。” “节目组说了，为了培养默契，第一期录制，你们俩要——同、居、三、天。” 空气，瞬间凝固了。 姜池保持着弓腰拉拉链的姿势，石化在原地。 脑子里只剩下周晴最后那句魔音穿脑的回响： 同！居！三！天！ 和祁斯程？！ 姜池眼前一黑。 完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第2章 第2章 时代广场的巨幕广告屏上，祁斯程那张完美无瑕的侧脸在夜色中无声地亮着，冰冷的光线仿佛带着实质的嘲讽，穿透玻璃，笼罩在姜池彻底崩裂的世界观上。那句“同居三天”如同魔音灌耳，在他脑子里疯狂循环播放，炸得他眼前金星乱冒，连周晴后面又絮叨了些什么关于庆功宴的事项，都像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嗡嗡作响，模糊不清。 接下来的几天，姜池整个人都处于一种低气压的暴躁状态。看什么都不顺眼，练舞时把地板踩得震天响，录音棚里飙高音差点把调音师的耳膜吼穿，连打游戏都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戾气，队友在语音里哭爹喊娘求他冷静。 “冷静？冷静个屁！”姜池把手机摔在沙发上，屏幕上硕大的“DEFEAT”刺得他眼睛疼。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头精心打理的栗色小卷毛被他揉成了鸡窝，“跟祁斯程同居？节目组是不是集体嗑药了？这他妈是极限搭档还是极限社死？！” 日子在姜池的怨念和暴躁中滑到了金梧桐电影节开幕当天。 保姆车平稳地行驶在通往红毯会场的主干道上，车窗外是疯狂涌动的粉丝人潮和密集闪烁的闪光灯。尖叫声隔着厚重的隔音玻璃，依然能感受到那股灼人的热度。 姜池坐在后座，对着车窗的反光，最后一次整理自己的妆造。今天的他，一身D家早春高定。樱花粉的缎面西装剪裁极其修身，完美勾勒出他纤细却不失力量的腰线。内搭是同色系的丝绸衬衫，领口解开两粒扣子，露出精致的锁骨，一条细细的铂金链子点缀其间，在灯光下闪着微光。妆容是时下流行的“破碎感”风格，眼睑下方特意扫了点淡粉色的亮片，眼尾拉长上挑，配上他本就精致的五官，整个人像一支沾着晨露含苞待放的粉玫瑰，脆弱又勾人。 周晴在旁边满意地点头：“不错，今天状态满分，造型也出圈预定。记住，待会儿红毯上给我拿出顶流的范儿来！微笑！挥手！眼神要深情！别给我垮着一张脸！” “知道了知道了。”姜池敷衍地应着，心里却在疯狂打鼓。祁斯程……他今天也会来吧？按照惯例，像他这种咖位，肯定是在压轴或者压台的位置。最好别碰上！千万别碰上！ 然而，墨菲定律在娱乐圈总是精准得可怕。 当姜池的车缓缓停在红毯起点，车门被拉开的那一瞬间，震耳欲聋的尖叫声如同海啸般扑面而来。他深吸一口气，挂上练习过千百遍的完美偶像微笑，抬脚迈下保姆车。 就在他踏上红毯的刹那间，另一辆低调奢华的黑色加长宾利，几乎同步停在了他旁边的VIP通道口。 车门打开。 一只锃亮的纯手工定制黑色皮鞋率先落地，包裹在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裤管里，长腿迈出，紧接着，是包裹在挺括黑色礼服下的宽阔肩膀。镁光灯瞬间爆发出比迎接姜池时更猛烈、更密集的闪光，几乎将那片区域照得如同白昼。 祁斯程。 他来了。 男人一身纯黑高定西装，没有任何多余的配饰，只有腕间一块低调的铂金腕表在闪光灯下反射着冷冽的光泽。他面容沉静，轮廓深邃如雕塑，眼神淡漠地扫过喧嚣的人群和长枪短炮，仿佛周遭的一切狂热都与他无关。那份与生俱来的矜贵和疏离感，在踏上红毯的瞬间，便形成了一道无形的气场，瞬间压过了姜池精心营造的“破碎粉玫瑰”。 周围的尖叫声陡然拔高了好几个度，分贝高得几乎要掀翻会场顶棚。 “斯程！斯程！看这里！” “啊啊啊祁影帝好帅！气场杀我！” “姜池宝贝！妈妈爱你！姜池看这边！” 姜池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心底那点侥幸被碾得粉碎。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暗自咬牙，强迫自己维持着嘴角上扬的弧度，目不斜视地往前走，心里默念：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可惜，红毯就这么宽，目标就这么大。 祁斯程显然也看到了他。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隔着几步的距离，精准地落在他身上。没有惊讶，没有厌恶，甚至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平静得像是在看路边的一块石头，或者……一件包装精美的商品？ 就是这种眼神！姜池心头那股无名火“噌”地一下就窜了上来。三年前颁奖礼后台，他被记者围堵问得手足无措时，祁斯程路过，也是这样平静无波地瞥了他一眼，然后就被他单方面解读为“高高在上的嘲讽”。 旧恨新仇涌上心头，姜池恶向胆边生。 他不动声色地调整了步伐节奏，装作被热情的粉丝呼喊吸引，微微侧身对着祁斯程方向挥手致意，脚下却不着痕迹地往旁边一挪。 一步，两步…… 就在祁斯程即将与他擦肩而过，走到他正前方那块最佳拍照区域时—— 姜池那只踩着限量版樱花粉尖头小皮鞋的脚“恰到好处”地带着点“不经意”的力道，精准地结结实实地，踩在了祁斯程那只锃亮的黑色皮鞋上！ “唔！” 一声极低的闷哼，不是姜池发出的。 祁斯程前进的步伐硬生生顿住。他低头，看向自己价值不菲的皮鞋鞋面上，那个清晰无比的，带着一点亮晶晶鞋底碎钻痕迹的小巧的樱花粉鞋印。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秒。 周围的尖叫声都诡异地停滞了片刻，随即是更加疯狂、更加八卦的闪光灯轰炸！无数镜头贪婪地对准了两人交错的脚，以及祁斯程瞬间沉下来的脸。 姜池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玩脱了！他猛地抬头，正对上祁斯程看过来的视线。 那眼神！ 不再是刚才的平静无波，而是像淬了冰的刀子，带着一种沉甸甸的极具压迫感的审视，直直地钉在他脸上。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姜池看不懂的情绪，有错愕，有隐忍，还有一丝……极其锐利的探究？ 姜池被这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后背瞬间起了一层薄汗。他强装镇定，脸上迅速堆起一个假得不能再假的，带着点“惊慌失措”的歉意笑容：“哎呀！祁、祁老师！对不起对不起！人太多了没注意！踩到您了！实在不好意思！” 他一边道歉，一边飞快地把自己的脚缩了回来，动作快如闪电。 祁斯程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足有两秒，那眼神沉得像要把人吸进去。姜池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脸上的假笑都快挂不住了，心脏在胸腔里砰砰狂跳，几乎要撞破肋骨。 就在姜池快要绷不住的时候，祁斯程终于收回了视线。他面无表情地低头，从西装口袋里抽出一方折叠整齐的深灰色真丝手帕，极其缓慢、极其细致地，拂拭着鞋面上那个刺眼的鞋印。 他的动作很优雅，甚至带着点赏心悦目的从容，但每一个细微的动作都透着一种无声的寒意。周围的空气都仿佛随着他擦拭的动作而降温。 擦了几下，似乎效果不佳，那点亮粉沾在了细腻的皮革纹理里。祁斯程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放弃了擦拭。他抬眸，再次看向姜池，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周围的喧嚣，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冽： “姜老师。”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姜池脚上那双同样造价不菲的粉皮鞋，语气平淡无波，却字字清晰，“站稳。” 说完，他不再看姜池瞬间涨红的脸，将手帕随手塞回口袋，迈开长腿，从容不迫地走向前方属于他的聚光灯中心。留下姜池一个人僵在原地，像个被施了定身术的小丑。 “站稳”？ 他什么意思？！ 是在讽刺他三年前摔的那一跤？！还是说他刚才故意踩人下盘不稳？！ 姜池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气得眼前发黑。周围的闪光灯还在疯狂捕捉着他此刻精彩纷呈的表情——从假笑到惊慌再到气急败坏。 “姜池！姜池！别愣着！往前走！微笑！”周晴在媒体区后面急得直跳脚，用口型拼命示意。 姜池猛地回过神，看着祁斯程挺拔冷漠的背影，再看看自己鞋尖上沾到的一点对方鞋面的黑色鞋油痕迹，一股巨大的屈辱感淹没了他。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想把脚上这双破鞋脱下来砸向那个背影的冲动，硬是重新挤出笑容，对着镜头挥手，只是那笑容怎么看都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 红毯后半程，姜池走得浑浑噩噩，脑子里全是祁斯程那双冰冷的眼睛和那句该死的“站稳”。签名墙前拍照时，他甚至能感觉到祁斯程就站在不远处接受采访，那低沉平稳的嗓音像魔音一样往他耳朵里钻。 好不容易熬到进入内场，找到贴着自己名字的座位——好死不死，就在第一排，视野绝佳，旁边……空着的名牌上赫然写着：祁斯程。 姜池眼前又是一黑，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原地晕厥。他立刻转身想找工作人员换位置，却被周晴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 “我的小祖宗！你想干嘛？！直播镜头扫着呢！给我老实坐下！”周晴压着嗓子，几乎是把他按进了椅子里，“祁斯程马上就来了！给我装也得装出个兄友弟恭来！想想你的形象！想想热搜！” 姜池憋屈地坐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只觉得屁股底下像长了钉子。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感觉那精致的丝绸领子勒得他喘不过气。 果然，没过几分钟，一道沉稳的身影便在他旁边的座位落座。熟悉的带着点冷冽雪松气息的男士淡香若有若无地飘过来，是祁斯程常用的那款。 姜池身体瞬间绷紧，像只进入警戒状态的猫。他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空荡荡的舞台，假装对旁边这个巨大的冰山源毫无知觉。他能感觉到祁斯程坐下的动作，感觉到对方整理衣襟的细微声响，甚至能感觉到那道若有若无的视线，似乎又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 整个颁奖典礼，姜池都坐得笔直僵硬，像个等待审判的犯人。台上颁了什么奖，谁发表了什么感言，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脑子里反复回放的，只有红毯上祁斯程那个沉甸甸的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 终于，熬到了典礼结束的媒体采访环节。 姜池被几家熟悉的媒体围住，话筒几乎要怼到他脸上。 “姜池！恭喜获得‘年度最具人气偶像’！今晚造型太惊艳了！” “姜池看这边！粉丝都夸你是行走的粉玫瑰！有什么想对粉丝说的吗？” 问题还算正常，姜池打起精神，熟练地营业微笑，说着感谢粉丝支持之类的场面话。 然而，总有不长眼的记者想搞个大新闻。 一个挂着某知名八卦周刊工牌，眼神精明的男记者，挤开人群，把话筒直直地伸到姜池面前，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姜池，刚才红毯上那个小意外大家都看到了，你跟祁影帝似乎有点‘小摩擦’？他让你‘站稳’，是不是在回应三年前星光大赏后台那次……嗯，众所周知的‘意外’？” 问题尖锐得像把刀子，直戳姜池内心！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其他记者也竖起了耳朵，闪光灯再次聚焦。不远处的采访区，祁斯程似乎也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侧目看了过来。 姜池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一股火气直冲脑门。他捏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又是三年前！又是那个该死的意外！还扯上祁斯程刚才那句“站稳”！ 就在他即将控制不住情绪，想要怼回去时，眼角的余光瞥见祁斯程那边似乎结束了采访，正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男人步履沉稳，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深邃的眼睛，却精准地越过人群，落在了那个提问的记者身上。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无形的上位者的威压。 被盯住的八卦记者莫名地瑟缩了一下。 祁斯程走到近前，并没有停下脚步，只是在经过姜池身边时，脚步极其短暂地顿了一下。他甚至没有看姜池，只是对着那个提问的记者，用他那标志性低沉平缓的嗓音，清晰地吐出一句话： “钱记者，过度解读是病，得治。” 说完，他目不斜视，径直朝会场出口走去，留下一个挺拔冷漠的背影。 全场记者：“！！！” 姜池：“？？？” “过度解读是病，得治？” 这他妈是在帮他解围？！还是在内涵他？！ 姜池看着祁斯程消失在出口的背影，再看着那个被噎得面红耳赤的八卦记者，整个人彻底懵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堵在胸口，闷得他发慌。 混乱中，他被周晴和保镖护着匆匆离开采访区，塞进了保姆车。 “砰”的一声，车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姜池瘫在后座上，疲惫地闭上眼，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祁斯程那张冰山脸，红毯上冰冷的眼神，那句“站稳”，还有最后那句“过度解读是病”……反复交织，搅得他心烦意乱。 他掏出手机，手指无意识地在屏幕上滑动。鬼使神差地，他点开了微博。热搜榜上，#祁斯程 姜池红毯踩脚#、#祁斯程让姜池站稳#、#祁斯程怒怼记者过度解读# 几个词条正以火箭般的速度往上窜。 他烦躁地戳进第一个词条，网上各种角度的动图高清慢放，把他“不小心”踩到祁斯程、祁斯程低头看鞋、祁斯程冷脸说“站稳”以及他瞬间变脸的全过程，拍得一清二楚。评论区更是精彩纷呈： 【卧槽！姜池绝对是故意的吧？那脚挪得也太刻意了！】 【祁影帝那句“站稳”笑死我了，感觉在说：小样儿，就这点伎俩？】 【只有我觉得祁影帝最后帮姜池怼记者有点好磕吗？表面死对头，暗地里护短？】 【护短个屁！祁斯程那是嫌记者烦！没看他连个眼神都没给姜池吗？】 【姜池脸都气歪了哈哈哈，偷鸡不成蚀把米！】 姜池看得血压飙升，尤其是看到那些说他“偷鸡不成蚀把米”、“脸气歪了”的评论，更是火冒三丈。他手指不受控制地往下划，想找点能证明祁斯程更可恶的言论来平衡一下。 忽然，一条被顶得很高的微博引起了他的注意。是一个八卦营销号发的： 【#祁斯程姜池红毯踩脚# 最新前线！有姐妹拍到祁影帝上车后的第一件事！他竟然在笑！！！[图片]】 图片有些模糊，明显是隔着车窗偷拍的。画面里，祁斯程坐在宾利后座，侧脸对着车窗，唇角似乎……真的勾起了一抹极其细微转瞬即逝的弧度？那眼神，不再是红毯上的冰冷审视，反而透着一丝……玩味？甚至……愉悦？ 姜池瞳孔一震！ 笑？！ 祁斯程在笑？！ 看到他出丑，祁斯程居然在笑？！ 一股被愚弄的愤怒和被看穿的羞耻感瞬间席卷了姜池！他气得手指都在发抖，想也没想，对着那条微博下面的一个热评就狠狠点了下去！ 那条热评写着：【祁斯程：踩得好，踩得妙，踩得小作精呱呱叫！[狗头]】 他点完赞，发泄般地退出微博，把手机狠狠丢在旁边的座椅上，胸口剧烈起伏。 “该死的祁斯程！虚伪！阴险！老狐狸！看我笑话是吧？你给我等着！”他对着空气咬牙切齿地低吼。 周晴坐在副驾，透过后视镜看着他气得通红的脸，无奈地叹了口气，刚想开口劝两句，她的手机屏幕忽然亮了起来，一条微信新消息弹了出来。 发信人：蒋锋（祁斯程经纪人）。 内容很简单，只有一张截图。 周晴疑惑地点开。 截图显示的，正是姜池刚刚点赞的那条热评：【祁斯程：踩得好，踩得妙，踩得小作精呱呱叫！[狗头]】。 而点赞者的ID头像，赫然是姜池那张对着镜头比耶笑得阳光灿烂的——大！号！头！像！ 周晴：“……” 她猛地回头，看向后座还沉浸在愤怒中，对此一无所知的姜池，表情像是生吞了一只苍蝇。 完了。 这下，是真的完了。 保姆车内一片死寂，只有姜池粗重的喘气声。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灯光，在他气得发红的脸上明明灭灭，映照出一场即将到来的更猛烈的风暴。 第3章 第3章 “姜、池！”周晴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濒临崩溃的颤抖，“你、自、己、看！” 保姆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冰渣子。 姜池瘫在后座，看着周晴手机屏幕上那个刺眼的“已赞”截图，感觉自己的演艺生涯已经提前画上了句号。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都像是为他送葬的鬼火。 #姜池大号点赞“小作精”黑评# 的词条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姜池眼前发黑。 接下来的几天，他像只过街老鼠般躲在公寓，直到《极限搭档》的官宣发布会，才被周晴生拉硬拽出来“戴罪立功”。 发布会后台，气氛冷的可怕。 姜池穿着阳光元气的浅蓝色牛仔套装，像个等待上刑的囚徒。化妆师在他眼下扫着细闪，试图掩盖他彻夜未眠的黑眼圈。 周晴像个门神杵在旁边，低声警告：“今天！你就是尊弥勒佛！也得给我把祁斯程供起来！再出岔子，我就亲自把你打包送去西伯利亚挖土豆！” 话音刚落，化妆间的门被推开。 一股清冽的雪松冷气涌入，祁斯程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丝绒西装，如同移动的冰山走了进来。 他目光淡淡扫过，在姜池强装镇定的脸上停留了零点一秒，随即移开，在旁边的化妆位落座。两人之间窄窄的化妆台，仿佛隔着东非大裂谷。 空气几乎冻结。 姜池能闻到那该死的雪松香，能感觉到那股无形的压迫感，他抠着牛仔裤的破洞，心里把祁斯程骂了一万遍。 装！红毯上笑我的时候怎么不装？！ 这窒息的气氛，在另外两组嘉宾到来时才被打破。 “哇！祁老师！姜老师！你们好早呀！”一个清脆活泼如百灵鸟的声音响起。 门口蹦进来一个穿着嫩黄色泡泡袖连衣裙的少女，脸蛋圆润可爱，眼睛亮晶晶的，正是新晋小花旦苏妙妙。 她身后跟着一个身形高挑，穿着黑色连帽卫衣，头发挑染了几缕银灰的酷哥——电竞圈顶流大神，时野。 时野双手插兜，表情酷酷的，只在目光扫过苏妙妙时，才泄露出一点不易察觉的柔和。 “祁老师好！姜老师好！”苏妙妙元气满满地鞠躬，小跑到姜池旁边的空位，自来熟地打招呼，“姜老师！我是你的歌迷！待会儿能给我签个名吗？”她完全无视了后台的低气压。 姜池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一愣，刚扯出个笑容想应下，就听旁边一声冷淡的轻咳。 时野不知何时站到了苏妙妙身后，高大的身影带着点压迫感，面无表情地对着姜池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然后不着痕迹地把苏妙妙往自己那边带了带：“妙妙，别打扰前辈化妆。” 苏妙妙吐了吐舌头，乖乖坐好，眼睛却还是亮晶晶地在祁斯程和姜池之间好奇地瞟来瞟去。 紧接着，另一对璧人相携而入。 影帝赵磊一身儒雅的米白色休闲西装，笑容温和，牵着妻子方倩的手。 方倩是知名主持人兼制片人，气质温婉大方，穿着同色系的连衣裙。两人一出现，仿佛自带岁月静好的柔光滤镜，正是娱乐圈公认的“模范夫妻”。 “祁老师，姜老师，久等了。”赵磊笑着打招呼，声音醇厚温和。 方倩也微笑着向众人颔首致意，目光在祁斯程和姜池之间掠过时，带着一丝了然和善意的调侃：“看来我们这节目，搭档组合很有看点啊。” 祁斯程起身，难得地主动颔首回礼：“赵老师，方老师。”语气是面对姜池时从未有过的平和。 姜池也赶紧挤出笑容问好，心里却更憋屈了：看吧！这老狐狸对谁都和颜悦色，就针对自己！ 后台的气氛因为新成员的加入稍微活络了些，但姜池和祁斯程之间那道无形的冰墙，依旧坚固。 发布会正式开始。 巨大的演播厅，灯光璀璨，人声鼎沸。 主持人林小雅一身亮眼红裙，笑容灿烂：“欢迎来到《极限搭档》！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有请我们的三组王牌搭档登场——恩爱典范，赵磊、方倩夫妇！破次元碰撞，苏妙妙、时野组合！还有万众期待的——姜池！祁斯程！” 伴随着尖叫和音乐，三组人依次从升降台亮相。 赵磊方倩夫妇十指紧扣，笑容甜蜜地向观众挥手，引发一片“好甜”、“磕到了”的尖叫。 苏妙妙蹦蹦跳跳，活力四射地比着心，时野则酷酷地站在她斜后方半步的位置，像个沉默的守护骑士，眼神却一直锁在苏妙妙身上，惹得电竞粉在弹幕狂刷。 【野神护妻模式已开启！】 轮到祁斯程和姜池。两人一黑一蓝，一个冷峻如冰，一个阳光似火，中间隔着足以再站一个人的距离走上台。聚光灯下，姜池努力维持笑容，祁斯程则一如既往地面无表情。台下和直播弹幕瞬间被引爆： 【卧槽！这距离！中间是隔了条银河吗？】 【哈哈哈哈姜池笑得好假！祁影帝脸好冷！死对头名不虚传！】 【打起来打起来！（搬好小板凳）】 林小雅是懂搞事的。 她先采访了赵磊方倩这对模范夫妻：“赵老师方老师，二位是圈内公认的默契满分，这次参加以‘搭档’为主题的节目，是打算来给年轻人撒狗粮教学的吗？” 赵磊笑着看向妻子，眼神温柔：“教学谈不上，主要是想一起体验些新鲜刺激的事。默契嘛，都是生活中一点点磨合出来的。” 方倩默契接话，打趣道：“是啊，希望磊哥别拖我后腿就好。” 两人相视一笑，甜蜜自然，惹得台下尖叫连连。 接着是苏妙妙和时野。 林小雅问：“妙妙，和电竞大神搭档是什么感觉？平时一起打游戏吗？” 苏妙妙立刻兴奋起来：“超级开心！时野打游戏超——厉害的！不过……”她小脸一垮，“他嫌我太菜，都不带我双排！”她委屈巴巴地看向时野。 时野酷酷的脸上闪过一丝无奈，拿起话筒，声音低沉简洁：“她…容易上头，不看地图。” 虽然语气嫌弃，但那份纵容感几乎溢出屏幕，弹幕又是一片的嚎叫。 【口嫌体正直！野神你就宠她吧！】 最后，话筒终于递到了“万众期待”的祁斯程和姜池面前。 “祁影帝，姜池”林小雅笑容狡黠，问题直戳深处，“两位老师之前交流不多，这次要搭档挑战极限任务，还要同吃同住三天培养默契，现在是什么心情呢？紧张？期待？还是……有点小‘刺激’？” 台下瞬间安静，所有镜头聚焦。 姜池握着话筒，手心冒汗，脑子里疯狂循环周晴说的“只准夸不准怼”，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嗯…能和祁老师搭档，是…学习的机会。心情…挺期待的。” 那“期待”二字，说得咬牙切齿。 林小雅立刻转向祁斯程，眼睛亮得吓人：“祁老师呢？和我们的顶流偶像搭档，感觉如何？” 祁斯程的目光，第一次正式地沉沉地落在了姜池强撑笑容的脸上。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像手术刀般精准，仿佛能穿透他勉力维持的伪装，看到底下那点炸毛和心虚。 只见祁斯程薄唇轻启，平缓低沉的嗓音清晰地传遍全场： “嗯，感觉……”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看着姜池瞬间绷紧的身体和眼底腾起的小火苗，才慢悠悠地补充道，“他挺‘活泼’的。” 活泼？！ 这跟指着鼻子骂他“作”有什么区别？！还是在内涵他红毯踩脚和手滑点赞？！ 姜池脑子里“嗡”的一声，热血直冲头顶！周晴的警告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他猛地扭头瞪向祁斯程，漂亮的桃花眼里火星四溅：“祁老师！您什么意思？！我……” “姜池！”台下传来周晴焦急的警告低喝。 姜池的话硬生生卡在喉咙里，他胸口剧烈起伏，瞪着祁斯程那张波澜不惊的冰山脸，憋屈得几乎要爆炸！只能狠狠扭过头，用后脑勺对着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我很生气”的怨念。 台下媒体一阵骚动，闪光灯疯狂闪烁。 苏妙妙惊讶地捂住了嘴，眼睛瞪得溜圆，在祁斯程和姜池之间来回看，一脸吃到惊天大瓜的表情。 时野挑了挑眉，酷酷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 赵磊和方倩交换了一个无奈又好笑的眼神，方倩轻轻摇了摇头，仿佛在说“年轻人啊”。 “哈哈哈！”林小雅赶紧打圆场，唯恐天下不乱，“活泼好！活泼才有火花嘛！看来两位老师还需要多磨合！那接下来，我们就进入‘默契大考验’环节！看看哪组搭档最有默契！” 游戏规则宣布：每组搭档一人（姜池/苏妙妙/赵磊）平躺在地，另一人（祁斯程/时野/方倩）在其上方做标准俯卧撑。俯卧撑下压时，两人鼻尖距离不能超过十公分（道具测量），坚持时间最长者胜。 规则一出，全场哗然！这尺度！这距离！ 模范夫妻组毫无压力。赵磊笑着躺下，方倩轻松撑在他上方，两人鼻尖靠近时，眼神交汇，满是信任和甜蜜，甚至能旁若无人地低声说笑，引得台下尖叫不断。 测距仪“滴滴”作响提示距离过近，两人也只是相视一笑，方倩稍微抬起点身体，默契十足。 苏妙妙则兴奋地躺下，对着上方的时野眨巴着大眼睛：“野神！靠你了！别压到我啊！” 时野“嗯”了一声，手臂撑开，动作标准利落。当身体下沉，靠近苏妙妙时，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上，耳根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苏妙妙看着近在咫尺的帅脸，也后知后觉地红了脸，眼神开始飘忽。测距仪一响，时野像被烫到一样，手臂瞬间绷直，把距离拉得老远，惹得苏妙妙嘟囔：“喂！太远啦！” 弹幕一片。 【野神害羞了！】 【妙妙也脸红了！好纯情！磕死我了！】 轮到压轴的祁斯程和姜池。 姜池像个即将赴死的烈士，被林小雅“请”到了软垫上躺下。头顶刺眼的灯光晃得他睁不开眼，只能感觉到一个高大冰冷的身影带着熟悉的雪松冷香，如同山岳般笼罩下来。 祁斯程在他身体两侧撑开手臂，俯下身。 随着他的靠近，那股极具压迫感的气息和温热的呼吸拂面而来，姜池浑身汗毛倒竖，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他紧张得手指死死抠住软垫，指节泛白。 “准备——开始！”林小雅的声音如同发令枪。 祁斯程的手臂平稳弯曲，身体下沉。 姜池被迫睁大眼睛，看着那张在视野中不断放大棱角分明的俊脸。深邃的眼眸，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五公分… 三公分… 两公分… “滴滴滴！”测距仪发出刺耳的警报！ 祁斯程的动作停住，悬停在姜池正上方。两人的鼻尖，几乎只差毫厘就要碰在一起！姜池甚至能数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看清他眼底那片深不见底、毫无波澜的墨色。 时间凝固。台下是震耳欲聋的尖叫和疯狂的闪光灯风暴。 苏妙妙在一边激动地抓着时野的胳膊摇晃：“啊啊啊！好近！好近！” 时野皱着眉把她的手扒拉下来，目光却紧紧盯着场中那对姿势暧昧又僵硬的身影。 姜池脸颊滚烫，耳朵红得滴血，呼吸都停滞了。他想移开视线，却像被那双深渊般的眼睛吸住。巨大的羞耻感和被全方位围观的窘迫让他几乎窒息。 就在这时，祁斯程忽然极低地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气音，轻轻吐出了两个字。 那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戏谑？ “怕了？” 温热的气息拂过姜池敏感的耳廓，如同点燃引信的星火。 轰！ 姜池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一股邪火混合着强烈的羞愤直冲天灵盖！他不管不顾，猛地抬起手，就想把这个压在他上方，还出言挑衅的老狐狸推开！ “姜池！住手！” 台下周晴的尖叫和林小雅的惊呼同时响起！ 然而，已经晚了。 姜池的手带着一股豁出去的力道，狠狠地推在了祁斯程坚实宽阔的胸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