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个剧组追媳妇儿》 第1章 第 1 章 第01章:来自陌生大佬的见面邀请 徐青的指尖在平板电脑上划到第七个待批文件时,阿康顶着一头被风吹乱的发型闯进了客厅。阳光透过落地窗斜切进来,给意大利真皮沙发镀上了一层金边,徐青抬眼时,睫毛在冷白皮肤上投下浅影:这张脸天生就该被镜头追着拍,哪怕只是随意歪靠在抱枕上,下颌线的折角也锋利得像精心打磨过的雕塑。 “祖宗,有个硬茬儿要见你。”阿康把烫金的请柬拍在茶几上,水晶果盘震得叮当响,“我那在投资圈的朋友特意打招呼,说这位大佬点名要见你本人,地点定在城南那家百年茶楼,说是有合作要谈。” 徐青的视线从文件移到请柬上,烫金字体印着“谨邀徐先生一叙”,却没署名。 他挑了下眉,浓密的睫毛随动作掀起,内双的眼皮褶皱里藏着点漫不经心:“什么合作值得这么神秘?是公司的合作还是剧本?” “谁知道呢!”阿康往沙发上一瘫,盯着徐青那身看似随意、实则剪裁精良的家居服叹气道,“对方只说和“十年之约”有关,还说你一定会感兴趣。我猜啊,八成是你那些个大小姐粉丝。你是没见我朋友那紧张样,说这位大佬出手阔绰,就是脾气有点怪。” “十年之约?她们还记得啊.......”徐青的指尖在请柬边缘顿了顿。十年前的夏天像被封在玻璃罐里的标本,他以为早被生活磨成了粉末,却总有人能轻易掀开盖子。 他起身时,188cm的身高在客厅里投下修长阴影,肩宽腿长的身形把宽松的家居服撑出流畅的线条,叹口气道:“行,那就去见见。” 阿康噌地坐起来:“你还真去?万一是骗子呢?” “你也说了能知道十年之约的,除了我家那些大小姐还有谁!””徐青扯过挂在玄关的风衣,镜子里映出他平直的唇角,“总不会是来抢我公司项目的吧。” 下午三点,城南茶楼的“听松”包间。 檀香混着龙井的气息漫在空气里,徐青刚坐下没两分钟,包厢门就被轻轻推开。进来的不是他想象中脑满肠肥的中年投资人,而是个穿着改良汉服的女生,个子小巧,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手里紧紧抱着个牛皮纸文件夹,站在门口时,裙摆上绣的竹影随着动作轻轻晃动。 女生抬头的瞬间,眼睛亮得像含了星子,却在与徐青对视的刹那猛地低下头,手指绞着衣角:“那...那个...你好...” 徐青微怔,和阿康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眼中得到了答案。眼前这个带着明显的局促,脸颊泛着薄红,眼尾却悄悄瞟着徐青的女孩子,可不就是自家粉丝见到偶像时,想靠近又不敢的模样吗! 他放松了些,往后靠在椅背上,唇角难得地弯了弯,梨涡在冷硬的轮廓里若隐若现:“你就是要见我的人?” “是...是我。”女生赶紧点头,落座时椅子腿擦过地板,发出声轻微的吱呀声。她把文件夹往桌上推了推,又飞快地收回来,像揣着什么烫手山芋。 阿康在旁边打量她:“姑娘看着面生,不是圈内人吧?找我们徐总有何贵干啊?” 女生攥着文件夹的手指紧了紧,突然抬头看向徐青,眼睛亮得惊人:“青爸!” 这声称呼让徐青刚端起茶杯的手顿了顿。圈内粉丝总爱这么叫他,带着点亲昵的调侃,可从眼前这女生嘴里说出来,却像裹了层小心翼翼的试探。他没纠正,只是扬了扬眉:“看来你是我的粉丝。” “是!我是您的粉丝!叫我十一就好。”女生的声音陡然拔高,又慌忙压低,嘴里嘟囔了一句,“也是...也是宇爹的粉丝。”这句声音低的对面的两人都没听见。 “十一?”阿康摸了摸下巴,突然“嘶”了一声,“你叫十一?上个月那部爆火的《不爱你》编剧?我就说这名字耳熟!” 十一点头时,耳朵尖红了:“阿康哥看过那部剧啊?” “何止看过。””阿康笑起来,“徐青还跟我夸过里面的感情戏写得细。” 徐青没接话,指节敲了敲桌面:“你说有合作要谈?” “是...是有个剧本想请您出演。”十一把文件夹捧起来,递到徐青面前,封面没写字,只用银线绣了两个交缠的名字缩写——XQ&ASU。 徐青的瞳孔微不可察地缩了缩。 “不过在看剧本之前......”十一突然站起身,双手攥着衣角,眼神在徐青和阿康之间来回扫,最终定在徐青脸上,“我能单独和青爸说两句话吗?就十分钟,不耽误多久的。” 阿康挑眉:“我是他经纪人,有什么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是很私人的问题......”十一的声音越来越小,“关于...关于十年之约的事。” 徐青抬眼看了阿康一眼,后者会意,啧了声起身:“行吧,我去楼下买包烟。” 包厢门关上的瞬间,徐青靠回椅背,看着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的女生,语气松了些:“坐着说吧,什么事这么神秘。” “青爸!”十一坐下来,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接下来的话,可能有些冒犯。您要是不想听,或者生气了,能不能当我没说过?” “你先说。”徐青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夹封面,银线绣的字母硌着指尖,有点痒。 “我是你和宇爹的CP粉”十一的语速突然变快,像怕被打断似的,“从大学时就开始粉了!这个剧本是我专门为你们写的**本,男主设定全照着你们来的。”她顿了顿,眼眶突然红了,“如果...如果你们现在只是普通朋友,接这个剧本不亏,现在耽改剧很火的,我们粉丝也想要看的,工作赚钱不亏心。” “但如果......”她仰起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没掉下来,“如果你心里曾有过他,十年前没说出口的话还想再说,就请你接下这个剧本。我能...我能想办法让宇爹参演,也知道你们这些年过得不容易,我可以帮你,真的!” 徐青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凝固。 窗外的阳光透过雕花木窗照进来,在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高挺的鼻梁在脸颊上遮出片阴影,唇线抿成条冷硬的直线。 十一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哭腔:“要是...要是你早就放下了,就当我没说过...我这就走......” “如果他不愿意呢?”低沉的嗓音突然在包厢里响起,惊得十一猛地抬头。 徐青还维持着靠坐的姿势,只是那双深棕色的瞳孔里,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像沉在深海里的星子,忽明忽暗。 十一愣了两秒,突然破涕为笑,眼里的光重新亮起来:“只要你愿意接,宇爹那边我来搞定!青爸你记住,做1的就得主动点,死缠烂打、又争又抢才能追到老婆啊!” 徐青被这句直白的话逗笑了,冷硬的线条瞬间柔和下来,苹果肌微微隆起,眼尾垂下时露出点少年气,梨涡在唇角若隐若现。他伸手接过那个文件夹,指尖触到布料的瞬间,轻声说:“剧本我先看看。” 一时,包厢里安静了下来,只能听见十一断断续续的抽泣声。等包厢门再次被推开时,阿康正撞见十一拿着纸巾擦眼泪,而徐青坐在窗边翻剧本,阳光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侧脸柔和得不像话。 “怎么回事?”阿康吓了一跳,“你欺负人家小姑娘了?” “她泪腺发达。”徐青头也没抬,翻过一页剧本,“我接了。” “啥?”阿康没反应过来。 十一吸了吸鼻子,红着眼圈笑:“青爸接我的剧本了!阿康哥,我们加个微信吧,签合同的时候方便联系。” 徐青这时才抬头,看向还在发愣的女生,语气自然地问:“剧组资金够吗?不够我这边可以追加。” 十一赶紧摆手:“够的够的!我能拉到投资的!”她顿了顿,补充道,“足够支撑我给你们俩组个剧组,青爸你追人的钱,我出!”徐青翻剧本的手指顿了顿,唇角勾起的弧度,比窗外的阳光还要暖。 也不知道说什么...... 别问我修改了什么,我也很惭愧,十年了,我一直以为王老板的身高是192-193cm样子,昨天才看见24年他自己说的188cm。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第 2 章 第02章:我接了。 茶楼包间的檀香还没散尽,徐青已经把那本绣着名字缩写的剧本带回了家。 夕阳把客厅的落地窗染成蜂蜜色,他盘腿坐在地毯上翻剧本,188cm的身高蜷起来像只收起利爪的大型猫科动物,冷白的皮肤在暖光里透着点柔和。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沈清”这个角色名上敲了敲。霞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斜切进来,在纸页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恰好落在那段“沈清十年后重逢林宇,眼神藏着未说尽的话”的批注上,字迹是十一的,却像精准戳中了他藏了十年的心结。 “你还真打算接啊?”阿康把手中的咖啡放在茶几上,看着徐青指尖划过“男主一:沈清”的角色名,叹口气。 徐青没抬头,翻到剧本第17页。那里写着沈清在片场给林宇整理衣领,指尖不经意擦过对方喉结,动作自然得像演练过千百遍。这场景让他喉结微滚,十年前大学军训,安少宇的衬衫领口歪了,他也是这样伸手去理,被马尚游在旁边起哄“徐青你是不是想占我们少宇便宜”,当时他红着脸松手,心里却偷偷记下了安少宇颈侧的那一抹弧度。 “让法务拟合同。”他忽然开口,声音比平时沉了半度,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加三条补充条款。” 阿康手里刚端起来的咖啡差点掉在地上:“你又添什么条件?演耽改剧就算了,你这......” “第一,我演沈清。”徐青竖起食指打断他的话,目光落在剧本第29 页,那里写着林宇跑龙套时被导演刁难,沈清不动声色地替他解围。这情节像根针,轻轻刺了他一下,“第二,我要兼任监制。” 阿康道:“你还要当监制?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你对他别有用心吗?” 翻到剧本最后一页的监制署名栏,铅笔在空白处轻轻敲了敲:“我就是要让他知道。” 十年前他组剧组时,藏着掖着像偷糖的小孩,结果呢? 安少宇那根木头愣是没开窍。 这次他偏要站到明处。 既是男主,又是手握话语权的监制,看那家伙还怎么装糊涂。 他顿了顿,指尖在桌面敲出《盛夏》的旋律,忽然笑了,梨涡在冷硬的轮廓里若隐若现:“第三,主题曲要用《盛夏》的改编版,我亲自编曲。” 阿康彻底懵了:“那首十年前的老歌?您这是......” “十年前没唱完的,总得有个收尾。”徐青没再说下去,拿起手机拨通十一的电话。 铃声响到第三声时被接起,小姑娘的声音裹着雀跃,背景里能听到翻动纸张的声响:“青爸!是不是要签合同啦?我刚让律师把条款拟好......” “我还有几个条件。”徐青打断她,目光落在窗外,楼下车水马龙里,隐约能看到远处影视城的塔吊。十年前安少宇说“想当演员”时,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如今在娱乐圈浮沉十年,那份光却没被磨掉,只是藏得深了些。 “您说您说!”十一的声音带着点小紧张,像怕他变卦。 徐青把刚才跟阿康的话又说了一遍:“第一,我演沈清。第二,我兼任监制。第三,主题曲要用《盛夏》的改编版。”他说得轻描淡写,却在听到电话那头倒抽气的声音时,悄悄攥紧了手机。 短暂的沉默后,是十一压抑不住的尖叫,隔着听筒都能感受到她在那头蹦跳的雀跃:“好嘞!青爸您太懂了!我这就联系编曲!保证改得又甜又燃,绝对符合您和宇爹的故事!” “不,我想由我亲自编曲。”徐青回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三秒,随即爆发出十一压抑不住的尖叫:“可以!完全可以!青爸你太给力了!我这就让律师改合同!” 徐青被她喊得耳廓发烫,把手机拿远了些:“不急,你先跟大宇那边沟通好再说。” “放心吧青爸!”十一的声音裹着笑意,“我这儿已经在联系了,保证给你办妥!不过...你当监制,是不是想光明正大‘照顾’宇爹啊?” 徐青的喉结又滚了滚,没承认也没否认,挂电话时,唇角的梨涡还没褪下去。 “你这哪是接戏,是给自个儿挖了个恋爱修罗场。”阿康在旁边看得直摇头,抱着胳膊笑道,“分明是把十年前的盛夏,一点点搬回现实里。” “总比十年前连修罗场都不敢进强。”徐青把剧本合上,封面的银线在灯光下闪着光,“去把公司的项目资料整理一下,接下来要一边拍戏,一边当监制,还得管公司,有的忙了。” 送走了阿康,徐青独自坐在沙发上,把剧本抱在怀里。 封面的银线绣字硌着胸口,有点痒,又有点暖。他想起十年前那个暴雨天,安少宇把淋湿的磁带塞进他手里,是《盛夏》的 demo,磁带壳上歪歪扭扭写着“青哥亲启”。 后来...后来那盘磁带却在他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弄丢了,成了心口的一道疤。 打开电脑调出音乐软件,播放列表里孤零零躺着一首《盛夏》的原版。前奏响起时,他仿佛又看到那个穿着白T恤的少年,举着话筒站在舞台中央,跑调跑到脸红,却还是固执地唱完了整首歌。 他点开备忘录,在“给安少宇的剧本标注”下面,又加了一行字:“主题曲合唱部分,要看着他的眼睛唱。” 夕阳渐渐落下,窗外的微光透过玻璃落在剧本上,把“并肩”两个字照得模糊不清。徐青拿起笔,在剧本的内页签名处落下自己的名字,笔尖划破纸面的瞬间,像是终于划破了十年的沉默。 有些歌,十年前没唱完;有些人,十年前没抓住。 这次,他都要补回来。 最近都不太睡得着,今天青爸微博有更新,望他们安好...... 别问我修改了什么,我也很惭愧,十年了,我一直以为王老板的身高是192-193cm样子,昨天才看见24年他自己说的188cm。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 2 章 第3章 第 3 章 第03章:十年未删的加密盘 徐青将剧本轻轻塞进书架时,书房的挂钟正敲过午夜十二点。 窗外的霓虹渐次隐入夜色,唯有书桌上的台灯固执地亮着,暖黄的光晕漫过那枚旧硬盘。外壳被岁月磨出细密的纹路,贴纸上的卡通图案褪成了温柔的浅粉,是十年前安少宇在小商品市场捏着它眼睛发亮的模样:“青哥你看,这个跟你一样,看着冷其实软乎乎的。”其实他比自己还大几个月的,只是自己让他叫哥,他也是真乖,十几年也就这么叫了。 下午挂了十一的电话,这枚硬盘就突然撞进了记忆。它被压在书柜最底层的剧本堆里,像个被遗忘的秘密,若不是要找《盛夏》的demo磁带,恐怕还要在黑暗里蜷卧更久。 硬盘插入电脑的瞬间,加密提示框弹出来,像道尘封的门。徐青的指尖悬在键盘上方,微微蜷缩了一下,喉结在昏暗中无声地、沉重地滚动了一次。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指腹才带着某种迟滞的决绝,精准地按下那串刻在骨血里的数字:0、8、2、7。 进度条缓慢爬升的三十秒里,他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搭在桌沿的手无意识地收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被那无形的时光绳索勒住了心脏。 他听见的,是十年前自己擂鼓般的心跳。 那时安少宇趴在他肩头猜密码,温热的呼吸扫过颈窝:“肯定是我生日对不对?青哥你就是嘴硬心软。” 文件夹弹开的刹那,满屏照片倾泻而出,像打翻了浸着蜜的时光罐。 最顶上是宿舍夜聊的抓拍。安少宇把脸埋在他的毛衣肩窝,睫毛在灯光下投出扇形的影,嘴角沾着半块饼干渣,手里的游戏手柄还在微微颤动。 照片角落能看见徐青的手,正以一种看似不经意却又无比牢固的姿势,稳稳托着对方快要滑下去的手肘,指尖因绷紧而失去了血色。那时马尚游总拿这张照片打趣,他每次都猛地别开脸,耳根烧得滚烫,一把抢过手机死死按灭屏幕,却在每个失眠的夜晚,点开它看了又看。 滚轮往下滑,烧烤摊的烟火气顺着屏幕漫出来。两人共咬着一根鸭脖,安少宇笑得梨涡深陷,举着半瓶冰红茶往他嘴边送,瓶身上的水珠滴在他手背上,凉丝丝的,却烫得他心尖发颤。背景里烤串师傅的笑声混着滋滋的油响,像极了那天安少宇说“以后要跟青哥一起火”时,眼里炸开的光。 暴雨天的照片占了满满一个文件夹。安少宇举着小伞固执地往他这边偏,自己半边肩膀湿成深色,却对着镜头做鬼脸,手腕上的红绳手链晃出细碎的光。徐青记得那是《安好》杀青夜,两人淋着雨跑过三条街,安少宇怀里紧紧揣着剧组合影,纸页被手心的汗洇出褶皱,却还是傻笑着说:“青哥你看,我们真的一起演戏了。” 翻到最后一页时,徐青的呼吸猛地一滞,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照片里的安少宇站在雍和宫红墙下,举着刚求来的红绳手链冲镜头笑,阳光吻过他的发梢,左眼下的泪痣像颗被指尖点上去的墨,手链上的银铃铛在照片里泛着温柔的光。 他至今记得那串叮当声...... 安少宇跑过来给他戴手链时,铃铛响得像串碎星,混着对方的话:“青哥,这是求平安的,戴了就不会难过了。” 后来这手链断过两次。 第一次是他抑郁症发作时,用剪刀绞断的瞬间,铃铛掉在地上,响得像声呜咽;第二次是安少宇偷偷续好红绳,却在争执里被他不小心扯断,对方捡碎片时指尖被划破,血珠滴在红绳上,像朵开错季节的花。他以为早丢了...... 目光胶着在那串红绳上,徐青像被某种力量牵引,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他拉开书桌最底层的抽屉,手指急切地探入深处,在零散杂物的底部摸索着。指尖触到一个冰凉坚硬的小铁盒边缘时,他动作一滞,随即小心地将它拿了出来。 盒盖上积着薄薄的灰。他打开盒盖,那条断裂成几截的红绳手链静静躺在绒布上,银铃铛在台灯光下泛着幽冷的光,角落里还散落着一把小金钥匙。他捏起那枚小小的钥匙,金属的冰凉瞬间刺入掌心,这是...... 他握着钥匙和铃铛,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断口,重新坐回电脑前,屏幕的光映着他失焦的瞳孔。 鼠标滑到一个视频文件上,“毕业散伙饭”五个字刺得他眼疼。 缩略图里,安少宇举着酒杯往他嘴边凑,脸颊红得像醉了,眼里的光却亮得惊人。徐青的指尖悬在播放键上,指关节僵硬地弯曲着,仿佛那小小的按键重若千钧。 十年前的窒息感漫上来:那天他把想说的话堵在喉咙里,只憋出句“少喝点”;那天安少宇抱着他哭,说“以后不能天天黏着青哥了”,他拍着对方的背,手臂僵硬得像两根木头,每一次拍抚都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再往下翻,是《安好》粉丝见面会的照片。 其中一张粉丝抓拍的角度刁钻:后台昏暗的通道里,徐青正微微倾身,侧对着镜头,一只手快速而隐蔽地探向安少宇演出服的口袋边缘。画面捕捉到的正是那枚小小的银指环滑入口袋的瞬间。安少宇似乎毫无察觉,正侧头跟工作人员说着什么,嘴角还带着即将登台的笑意。徐青的动作带着一种隐秘的急切和紧张,指尖甚至有些发白。 另一组照片则是舞台上的场景。安少宇和徐青并肩站在聚光灯下,自己握着麦克风,唱到《盛夏》的副歌部分时,调子飘得厉害,他下意识地侧过头,目光带着点慌乱和求助地看向身旁的安少宇,脸颊连同耳廓都染上了窘迫的红晕。安少宇则微微向他靠近一步,左手看似自然地垂在身侧,实则用指尖极轻地、快速地碰了碰他的手腕外侧,像是在无声地传递节奏和安抚。两人靠得很近,肩膀几乎相贴。 下台时,安少宇几乎是立刻攥住了徐青的手腕,掌心滚烫潮湿,喘着气,眼神亮晶晶又带着点好奇:“青哥,你刚才怎么老唱错?” “啪。” 徐青像被火烫到般,猛地一掌拍下,合上了电脑。屏幕的光熄灭的瞬间,书房陷入浓稠的黑暗。 他颓然向后倒进宽大的椅背里,一只手用力按在心口,感受着那里近乎失控的疯狂搏动,像当年在见面会后台偷拍时那样。既怕被发现心事,又贪婪地想把对方每个瞬间都刻进眼里。 月光不知何时爬进窗,落在书桌的铁盒上。徐青缓缓松开按着胸口的手,拿起桌上的铁盒,打开。 断裂的红绳手链躺在绒布上,铃铛在清冷的月光下泛着幽微的冷光。 他突然想起十一剧本里的话:“有些东西断了,不是因为不想要,是因为太想珍惜。” 手机震动起来,是十一发来的消息:“青爸,宇爹说想看剧本了!我告诉他你演沈清,他没拒绝哦!” 徐青盯着屏幕,指尖悬在“回复”框上方,久久未落。 屏幕的光映亮他紧抿的唇线和眼中翻涌的复杂情绪。 最终,那根手指才像耗尽力气般,轻轻点下,敲了个“好”。 重新打开电脑时,加密文件夹还停留在安少宇举着手链的画面,少年的笑容比窗外的月光还要烫。 十年前没说出口的喜欢,没敢保存的视频,没续上的红绳。 这次,他要一点点捡起来,重新系好。 第4章 第 4 章 第04章:安少宇的意外应允 安少宇的指尖在剧本封面《心渊》二字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发出轻微的叩响。 助理小周站在办公桌前,第无数次强调着风险,语速带着职业性的焦虑:“宇哥,这题材......真的太敏感了。而且你们两本来就有绯闻,耽改剧容易......” “我们两?”安少宇忽然抬起头,打断了她。顶灯的光落在他左眼下的那颗泪痣上,折射出细碎的光点。他目光锐利,直直看向小周,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另一个男主是谁?” 小周被他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下意识地低头翻动手中的资料,手指划过演员表那一页:“呃...是...徐......徐青。” “徐青?”安少宇的尾音几乎是下意识地微微上扬,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动。他的指腹已经精准地按在了那个熟悉的名字上,力道之大,让光滑的纸面瞬间凹陷下去一小块,留下一个浅浅的、带着体温的褶皱。 徐青...... 这个名字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心湖里激起了巨大的涟漪。 真的是他?他......会演沈清? 刹那间,十年前的夏天裹挟着潮湿的雨气和青春的热烈,猛地撞进脑海。 记忆里,徐青浑身湿透,额前碎发还在不断往下滴水,却把那本同样被淋得皱巴巴的剧本紧紧护在怀里,像个凯旋的战士般冲进宿舍门,眼睛亮得惊人:“少宇!男一!男一给你留着!”他笑得露出一颗小虎牙,那笑容里的光,仿佛比窗外撕裂夜空的闪电还要灼亮。 那时的徐青,总爱用那种理所当然的亲昵喊他“男一”,仿佛他安少宇天生就该站在他身边,站在聚光灯下最耀眼的位置。 “题材不是问题。”安少宇的声音异常平静,他“啪”地一声合上剧本,将那份厚重的文件推到一边。 指尖拈起桌面上那支冰凉的金属钢笔,随意地转了个圈,银色的笔身在灯光下划出一道流畅的弧光。 他抬眼,目光清亮而笃定,清晰地吐出两个字:“接了。” “可是宇哥!”小周惊得差点把手里的咖啡杯打翻在文件上,声音都拔高了,“耽改剧容易惹争议!而且现在你们......” “我说,接了。”安少宇打断她,语气依然很轻,甚至没什么起伏,却带着一种不容置喙的、磐石般的笃定。 他不再看助理震惊的表情,拿起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在微信那个名字上停留了许久,还是没有点进去,退了出来。又划开相册,那里藏着一张像数模糊的旧照片。照片上,徐青正侧着头看他,窗外透进来的阳光温柔地洒在他的睫毛上,仿佛镀了一层金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像是淬满了星光。那是我偷偷藏了十年的秘密啊......徐青,你的眼神,原来早就出卖了你。 电话接通,十一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带着点小心翼翼和压抑不住的期待:“大宇?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安少宇靠在宽大的转椅上,目光投向窗外掠过的几只飞鸟,声音听不出波澜,却字字清晰:“剧本,发我邮箱。”他顿了顿,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仿佛在确认某个重要的决定,“还有,告诉徐青......”他清晰地吐出那个名字,舌尖仿佛还残留着某种熟悉的温度,“我演林宇。” “啊——!”电话那头先是传来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闷响,紧接着是十一压抑不住的、几乎要冲破听筒的尖叫:“真......真的吗?!啊啊啊太好了!大宇万岁!我马上去安排!马上!”兴奋的声音几乎要炸裂。 挂了电话,屋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窗外隐约的车流声。 安少宇拉开办公桌最底层的抽屉,从一堆旧物的深处,摸出一个已经褪了色的深蓝色绒布小盒子。盒盖打开时,发出轻微的“咔哒”声。一枚造型简约的银质指环静静地躺在里面,内壁刻着一个极小、却无比清晰的字母“X”。 冰冷的金属在掌心泛着柔和的哑光。十年了...... 他摩挲着那微凉的戒圈,记忆回溯到《安好》庆功宴后那个喧嚣的夜晚。他在自己那件演出西服的口袋里摸到这枚指环时,只当是哪个工作人员不小心遗落的。直到很久以后,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在徐青遗落在宿舍的速写本上,看到了无数页反复描绘的、几乎一模一样的指环草图,旁边还潦草地写着“尺寸?”。 “演林宇......”安少宇对着空气,低声重复着这个角色的名字。 林宇,沈清...... 他忽然无声地笑了,左脸上那个标志性的梨涡深深陷了下去,连带着眼下的泪痣也仿佛生动地跳跃了一下。 徐青,兜兜转转十年。 这次,换我主动靠近你了。 看你还怎么躲...... 小周抱着文件,看着自家老板对着一个空绒布盒子兀自笑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眼神复杂又困惑。 她突然想起上周整理旧物时,翻出来的那盘老式卡带。灰扑扑的卡带外壳上,用蓝色圆珠笔写着歪歪扭扭、却异常认真的字迹:“给少宇的毕业礼物——青哥”。当时安少宇拿着那盘磁带,指腹一遍遍摩挲着那行字,沉默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以为那盘磁带都要被他指腹的温度融化出一个洞来。 “对了!”安少宇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抬起头,脸上的笑意还未完全散去,眼神却变得认真起来,“把我下周,嗯......周三之后的行程,都尽量空出来。” “周三之后?”小周迅速在平板电脑上查看,“宇哥你是要......?” “去趟老房子那边。”安少宇言简意赅。 “老房子?”小周更疑惑了,“你是要找什么吗?告诉我,我去拿就行。” “不用。”安少宇摆摆手,目光重新落回掌心那枚小小的指环上,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个“X”字刻痕,声音低沉而笃定,“我要亲自去找件东西。” 十年前没来得及问出口的话,没敢收下的心意......徐青,这次,我总要弄个明白。 傍晚的夕阳如同融化的金子,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把整个屋子染成一片温暖的蜂蜜色。 安少宇点开十一刚刚发来的剧本电子版。他直接翻到人物设定页。目光落在男主角“沈清”的描述上时,他的呼吸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滞。 「沈清:外表清冷疏离,习惯将情绪深埋心底,行事冷静克制。内心却极为柔软细腻,对在意的人有着近乎执拗的守护欲,所有温柔都藏在细微末节的动作和不易察觉的妥协里。」 隐忍克制,细节处流露温柔...... 这哪里是剧本设定?分明就是照着徐青那股劲儿写的!每一个字都精准地戳中了记忆里那个人的影子。 只是...... 安少宇的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指尖在触摸屏上停顿,“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温柔是温柔,克制嘛...呵......” 他几乎能想象出徐青饰演沈清,那张脸没什么表情时的样子,那双看似平静无波、深处却藏着惊涛骇浪的眼睛...... 接着,他的目光扫向“林宇”的角色设定。 当看到那句「左眼下有一颗浅褐色的泪痣,笑起来时梨涡明显,性格外放炽热,像一团不灭的火」时,安少宇的心跳猛地漏跳了一拍。 泪痣......梨涡...... 他下意识地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自己左眼下的那颗小痣。 大学时,徐青总爱在自习室、在排练场、在食堂......在各种场合,毫无预兆地盯着他的脸发呆。那时他还傻乎乎地用手背蹭脸,问:“青哥,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而徐青,总是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别开脸,连耳朵尖都迅速漫上一层薄红,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没、没有。”那副欲盖弥彰的样子,笨拙又可爱。 原来......原来你那么早就注意到了吗? 安少宇的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徐青啊徐青,你藏得可真深。 原来有些心意,藏了十年,也终究会在字里行间,在每一个不经意的回眸里,露出马脚。 他拿起手机,点开那个尘封已久、却始终置顶的聊天框。光标在输入栏里闪烁,他删删改改,打出一行字又删掉,再打,再删......屏幕的光映着他专注的眉眼和微微抿起的唇。 该说什么? 质问他为什么接这部戏? 问他记不记得那枚指环? 还是...... 最终,所有的汹涌心绪,都只化作屏幕上最平淡无奇、却又饱含千言万语的五个字: 「剧本我看了。」 指尖悬在发送键上,停留了足足三秒,才仿佛下定决心般轻轻落下。 “咻——”一声轻微的发送提示音响起。 就在消息发送成功的瞬间,安少宇仿佛真的听到了......听到了十年前那个站在毕业散伙饭喧嚣人群中、怀揣着银指环和满腔未言之语的自己,那擂鼓般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它穿透了十年的光阴尘埃,跨越了所有错过的遗憾与沉默的等待,终于在此刻,与胸腔里这颗重新为那个人剧烈跳动的心脏,隔着时空,遥遥相和,奏响了重逢的序曲。 这几天稍微好了一些,王老板有微博,大宇有直播。 毒唯吵架居然话题是:谁是负心汉,哈哈哈哈哈,杯杯儿们能笑好几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 4 章 第5章 第 5 章 第05章:马尚游的注资 十一带着哭腔的声音似乎还粘在听筒上,徐青缓缓放下手机,指尖残留着金属外壳冰凉的触感。那句“青爸对不起,我没拦住他们撤资”像根细小的针,带着愧疚的力道,轻轻扎在他心上最柔软的地方。 不怪她...... 他默默想,是这题材太烫手。 窗外的梧桐叶被秋风卷着,打着旋儿落下。 他起身走到书架前,目光落在最显眼位置的那本剧本上。深蓝色封皮上,用银线精心绣着两个缠绕的字母缩写。 指尖无意识地拂过那微凸的纹路,冰凉的触感却瞬间点燃了记忆:十年前,也是这样的深秋,他攥着东拼西凑来的十万块钱,站在安少宇宿舍床下,仰头。那个少年就趴在床栏杆上,夕阳为他镀了层金边,左眼下的泪痣像一颗凝固的星子,闪闪发光,声音清亮地穿透暮色:“青哥,我相信你!”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曾是他最初的光。 手机在掌心突兀地震动起来。 徐青以为是十一又发来道歉的消息,疲惫地垂下眼。然而屏幕上跳动的名字,却让他眉峰几不可察地一动--“马尚游”。 划开接听键,听筒里立刻传来马尚游那标志性的、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声音,背景音里还夹杂着清脆的台球撞击声:“喂?徐大总裁?听说你最近......自己组了个剧组?大手笔啊!” 徐青靠回厚重的红木书架上,冰冷的木料透过薄薄的衬衫传递着凉意。他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剧本封面那凸起的银线,声音没什么起伏:“嗯。你消息够灵通的。” 这家伙,鼻子比狗还尖。 “那是!我消息灵通着呢!”马尚游在电话那头笑起来,声音带着点得意,“剧本发我瞅瞅呗?让我也开开眼,看看是啥惊天动地的本子能让你徐导亲自下场。” 徐青沉默了两秒,还是找出剧本的电子版发了过去。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只有台球清脆的碰撞声。 没过三分钟,一声拔高的、几乎要刺破耳膜的惊呼猛地炸响:“**剧?!”马尚游的声音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我靠!徐青你可以啊!你这个‘道德教父’终于想通了?这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还是......这流量钱真的那么好赚?” “道德教父”是大学时他们给徐青起的绰号,源于他那张总是板着的脸和事无巨细的管束。 不许熬夜打游戏,不许逃课泡吧,像个老学究。当然...这都是对着安少宇的。 也是这个“教父”,会在安少宇半夜胃疼时,一声不吭地爬起来,在公用小厨房里笨拙地煮一碗滚烫的姜汤。 徐青的目光投向窗外,几只飞鸟掠过灰蓝的天空。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认命般的平静:“不一定赚钱。” 甚至可能血本无归...... 这后半句,他没说出口。 “不对啊。”马尚游的语气突然正经起来,台球声也停了,“徐青,你不是那种人。为了流量瞎折腾,这不像你。你老实告诉我,”他压低了声音,带着探究,“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嗯?” 电话这头陷入了更长的沉默。 书房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窗外风掠过梧桐叶的沙沙声。徐青能清晰地听到自己胸腔里略显急促的心跳。 猫腻...... 他低头看着自己映在落地窗玻璃上的影子,高大的身形在渐浓的暮色里显得有些单薄,甚至......孤寂。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在冰冷的玻璃上,轻轻点了点那个模糊人影的胸口位置,仿佛在确认一个石破天惊的决定。 “......废话那么多!”徐青的声音终于响起,带着一丝被逼到墙角的烦躁,却又异常清晰地穿透电流,“剧本你也看了,就问一句,投不投?” “投!”马尚游答得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你青哥的剧组,我砸锅卖铁也得投!这还用问?”他顿了顿,语气又恢复了那点玩世不恭的调调,“不过话说回来,演员可得给我选好了!别弄些娘们儿兮兮、演技又尬的,我妹可说了,现在的观众眼睛毒得很,一个眼神不对都能给你骂上热搜!” “你还懂选角?”徐青挑眉,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挪揄。 “嘿!瞧不起谁呢?”马尚游不服气地嚷嚷,“听我妹念叨多了,耳濡目染呗!什么眼神拉丝、氛围感、CP感......门儿清!”台球杆似乎又击中了球,发出清脆的“啪”声,“听你这口气......人已经定好了?谁啊?圈里哪个小鲜肉?” 徐青深吸一口气,再次望向玻璃上自己的倒影。暮色四合,那影子越发模糊,只有他点在自己胸口的手指,显得异常清晰。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我。” “谁?”马尚游一时没反应过来,下意识追问了一句。 “我说,”徐青一字一顿,清晰地重复,仿佛在说服自己,也像在宣告一个重要的决定,“我演。”我演沈清...... 他停顿了一下,短暂的静默里,空气似乎都变得粘稠沉重。然后,他听到了自己说出的下半句,那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另一个主角......是他。” 电话那头骤然陷入一片死寂。 背景里台球的碰撞声消失了。紧接着,传来“啪嗒”一声闷响——像是台球杆掉在了地上。 时间仿佛被拉长,每一秒都变得无比清晰。 过了足足有半分钟,或者更久,马尚游的声音才重新传来,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和小心翼翼的确认:“他?你......你是说......安少宇?” 那个名字被念出来时,带着一种穿越十年的重量。 “......嗯。”徐青应了一声,很轻,却像用尽了全身力气。随着这声应答,一股奇异的轻松感涌了上来,仿佛压在胸口十年的一块巨石,终于被挪开了一角。说出来了。 “操!你十年前就用过的招数,还用啊?”马尚游在那边猛地爆了句粗口,声音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震惊、恍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酸楚,“十年了......徐青,你他妈......还没忘啊?” 徐青:“这次不一样......” 马尚游:“哪里不一样了?不都是你组个剧组追媳妇儿吗?” “这次,我不会再放过他......”徐青望着窗外彻底暗下来的天色,城市的霓虹次第亮起,在他深邃的眼眸里投下细碎的光点,那光点深处,是深不见底的执念和一丝孤注一掷的疯狂,“再不赌一把,我怕......我没有第二个十年了。”往昔相处的记忆不受控制地在眼前翻涌...... 电视剧大卖,领奖的高光时刻,两人的各种舞台瞬间。还有... 还有父亲破产,巨大的债务和绝望将他吞噬,他吞下药片,在冰冷的浴室里等待终结。被救回来后,睁开眼,看到的是安少宇布满血丝的眼睛和憔悴的脸,对方守在床边,像只受惊的小兽。可那时的他,被巨大的自厌和绝望裹挟,只能恶狠狠地推开那份关心:“别管我!”那时的我,不过是一滩烂泥,怎能去沾染他身上的光? “你......”马尚游的声音软了下来,带着担忧,“你抑郁症不是早好了吗?别说这种丧气话!什么没有第二个十年的,晦气!” “以前总想着......”徐青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深切的疲惫和迟来的清醒,指尖无意识地划过剧本封面上烫金的“沈清”二字,“不真的告白,至少......还能做朋友。朋友,总归是安全的距离。”他苦笑了一下,“可这十年,我们之间......联系越来越少,也就只有每次你们约着打篮球,我还能见上他一面。我们就像两条偶尔相交的线,越来越远。上次......从鬼门关爬回来之后,其实我就想通了。”他的声音变得异常坚定,“我当时就想啊...徐青,你还有多少青春可以耗?你......甘心老了以后,抱着这点遗憾进棺材吗?” 不甘心啊! 死过一次的人,最怕带着遗憾再死一次。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咔嚓”一声轻响,接着是马尚游深深吸了一口烟的声音。烟雾似乎也顺着电波传来,带着一种沉甸甸的决断。 几秒后,马尚游的声音响起,斩钉截铁:“行!哥们儿明白了!支持你!说吧,剧组需要多少钱?给个数!就算最后血本无归,哥们儿认了!”他顿了顿,声音里重新染上那熟悉的、带着点痞气的笑意,“不过先说好!人你要是追到了,婚礼上,哥们儿我可是要坐主桌的!还得给我包个大红包当谢媒礼!听见没?” 徐青的眼眶毫无预兆地一热。 十年前,马尚游也是这样,把攒了半年的生活费卷成一卷,不由分说地塞进他手里,嘴里还叼着烟,混不吝地说:“青哥你组剧组缺钱,我这钱不用急着还,算哥们儿投资!”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支持,跨越十年,依旧滚烫。 他靠在冰凉的书架上,紧抿的唇角却不受控制地向上弯起一个极浅的弧度,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和承诺:“行。真成了......谢媒礼,给你备双份。” 挂了电话,徐青才惊觉手心不知何时已沁出一层薄汗,冰凉的手机外壳也变得温热。 他稳了稳心神,拿出手机,点开十一的对话框。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下,仿佛在确认这并非幻觉,然后才坚定地敲下:「资金搞定了。通知下去,开机宴,照常。」 几乎是下一秒,手机就疯狂震动起来。 十一的回复像一串欢快的音符蹦跳而出,是一连串撒花、转圈、蹦跳的小兔子表情包,几乎要溢出屏幕的狂喜。紧接着是文字:「啊啊啊青爸你太厉害了!!!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还有还有!宇爹刚发消息问我开机宴的事!他说......」十一故意卖了个关子,停顿了几秒才发来下一句,「他说,要带十年前没喝着的那瓶酒来!问是不是还在‘老地方’?」 徐青盯着屏幕,目光久久停留在“老地方”那三个字上。 老地方...... 那个弥漫着孜然、炭火和廉价啤酒气味,承载了无数青春喧嚣、少年心事和未竟话语的烧烤摊...... 十年了,它居然还在。 一丝久违的、带着暖意的笑意终于在他眼底缓缓漾开,驱散了眉宇间的阴霾。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那份摊开的开机流程单。目光在“餐食”那一栏停留片刻,他拿起笔,在空白处认真地添上了一行字:「备各种肉类多备一些,地三鲜一定要有,饮料多备几种,红豆汤要有。」 窗外的月光不知何时已悄然爬上书架,温柔地笼罩着那本深蓝色的剧本。封面上的银线缩写,在清冷的月光下,流转着柔和而坚定的微光。 十年前没说出口的话,只敢悄悄放进口袋的指环...... 徐青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那温润的封面。 这次,总该有个像样的收尾了。 希望周末大宇能直播打球,更希望有王蓝莓的出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第 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