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男朋友吗?》 第1章 裴商? 一大早,太阳刚升起来,几缕橙红色的光不规则散开,半个天空染上颜色。 许言起床的时候,床的另一侧已经空了,他习惯了方铭,慢吞吞的坐起来,开始醒神。 他今天还要去趟学校,上次他的作业被要求展览,昨天老师给他发消息说可以去拿了。 许言快速穿好衣服,洗漱完下楼,自家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许言大哥哈欠,依靠在车窗边,昨晚上睡得晚,这会还困着。 一直到学校,许言还没缓过来,下了车,慢悠悠的晃到办公室,敲了敲门。 “进。” 里面就坐着一个老师,半披肩黑发,带着一副黑色半框镜,正对着一旁的学生讲些什么。 看见他,徐敏抽空说了句:“找地方坐,别站着,我还要一会。” 许言乖乖的找了个空着的椅子坐了下来,等老师忙完。 徐敏正在给这个学生交代比赛的注意事项,刚结束一抬头就看见许言端正的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背挺的笔直,眼睛目视前方丝毫不乱看,活脱脱一个优等生的样子。 徐敏不禁笑出声:“哎呦喂你坐的这么端正啊,生怕老师不知道你是好学生是吗。” 许言认真地说道:“没有哦老师。” 看着他这副样子,徐敏又笑了。 她知道许言这孩子,成绩好家世好脾气好,哪哪都优秀,只是性子慢了些,显得整个人呆呆傻傻的。 怪可爱的。 感受到许言不解的眼神,徐敏请咳了一声,把他的画拿出来,说:“回家好好收着吧,后面估计也不会用了,学校原本想贴在图书馆里的,我给拿回来了。” 许言接过来,他不喜欢他的画被很多人围观,一想到这个他就觉得害怕,感觉自己像是被围观的动物。 “下个月省里有个比赛,我给你报了名,你回去好好准备。你的实力我不担心,只是这次比赛是全国性的,还是要认真对待的。” 徐敏难得严肃,嘱咐了几句。 许言点头,他知道老师是为他好,上学的几年没少为他操心,既然徐敏开口让他参加,他参加就是了。 告别了老师,许言没让司机来接,他打一个人去了学校不远处的商业街。 这个商业街里学校很近,平常有不少学生都会来这里玩,这会是早上,人稍微少一些。 之前方铭还在学校的时候,经常带他来这里约会,两个人就拿着一杯喝的,手牵手慢慢走。 想起曾经,许言不由得有些高兴。 他和方铭恋爱四年,感情一直很稳定,只不过最近方铭因而公司的事不常回家,昨天还因为一些小事闹起来。 所以他今天来了商业街,打算给方铭带一束花,晚上他回家的时候送给他,这样他们就能和好了! 许言越想越高兴,连步伐都轻盈了起来,嘴里还在哼着小调,推开了花店的门。 门口的风铃响了起来,老板是个年轻姑娘,背着他打理着什么,听到声音回头,就看见一个长相软萌的男声。 她笑了笑,问:“您好,您需要些什么?” “您好,帮我包一束送给恋人的花。” 店长连忙道:“当然可以,您稍等,我去给您挑花。” 说罢她转身去了仓库,许言站在一旁静静等待。 忽然,门铃又响了一声,“叮铃叮铃”清脆的声音回荡在耳边,从门口走来一位男性,站在许言身边。 店长很快出来,看见男人,打了个招呼:“来啦,你的花包好了,稍等我给你拿。” 许言好奇的看了眼那个高大的男人定的花,是一束白色的洋桔梗,被精心的包在一起。 男人似乎注意到他的视线,转过头来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许言感觉有些不好意思,连忙低下头,等着店长把花递给他。 男人拿了花却没有着急走,而是站在柜台前玩着手机,店长看起来已经习惯了,将花束快速包好递给他,祝福道:“给您,祝您和您爱人幸福美满。” 这下男人不是在看他了,而是盯着店长出神。 许言付了款,没想到男人跟在他身后,几步越过他替他打开了门。 那一瞬间,许言闻道了男人身上,有很浓的薄荷味。 有些刺鼻,但很好闻。 “谢谢。” 男人低头看了他两秒,才缓慢开口:“不谢。” 等听到男人的声音,许言愣了两秒,感到有些熟悉。 花束上还带着水珠,随着动作滴落在手臂上,男人脸色一沉,从兜里掏了张纸递过去,语气带着笑意:“怎么,认不出我了?” “裴商?” 许言有些惊讶的看了他一眼,怪不得他觉得声音耳熟。 裴商点点头,又说:“一起喝一杯吗?好久不见了。” 见许言答应,裴商带他去了旁边的一家咖啡店,这会人少,店里安静的氛围来叙旧最好不过了。 落座后,裴商率先点了两杯拿铁,又单独点了份巴斯克,做完这一切,才略带歉意的对许言说:“不知道你爱喝什么,随便点了两杯。” 许言摇头。 他不在意这些东西,而且裴商点的恰好是他会喝的咖啡,连蛋糕也是,没什么不合口味的。 等甜点端上来,裴商将蛋糕推到他这边,才开口:“好久不见了,你最近在做什么呢?” “画画。” 这话不假,许言的生活单调,除了绘画就是围着方铭转,偶尔做做手工。 裴商一噎,笑道:“你和高中一样,真的一点没变。” 高中的许言就是这样的,总是一个人待在位置上,没见有什么朋友。 许言低下头,默不作声的搅拌手中的咖啡,丝毫没注意对面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 见他不说话,裴商也不再过问,喝了口咖啡,才注意到他手边的花束:“花是送给朋友的吗?” “不是,男朋友。” 裴商彻底不说话了。 他还记得当时毕业的时候,班上人得知许言恋爱的消息有多震惊,因为他不仅交了个男朋友,还是老师眼里的优秀毕业生方铭。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门居然还在一起。 裴商很想问的细致一些,比如许言和他在一起开不开心,方铭那么受欢迎会不会让他受冷落…… 可他有什么资格呢,他只是一个多年未见的高中同学而已,两人从前的交易基本为零。 思及此,裴商敛下眼眸,任由刘海遮住眼底翻滚的情绪。 两人沉默的喝完咖啡,许言拿起花束,说道:“我先走了,再见。” 眼看他就要离开,裴商赶忙拦住他,语气着急:“那个……我们加个好友吧,好不容易见一面。” 高大英俊的男人拉住另一个男人的手臂,两人绝美的容颜和身高差引得不少人朝这边看,许言有些不舒服,挣脱他的手拿起手机。 他看着裴商扫二维码,然后跳出他的主页。 “……” 许言抬头,不解的看他。 裴商也不尴尬,神色淡然的收起手机,笑了笑:“我忘记了,正好确认一下。” 他还以为许言换号码了。 许言点头,转身离开。 在他走后,裴商重新拿起手机,点进他许言的朋友圈,空空如也。 他皱了皱眉,想,原来这几年许言真的没发过朋友圈。 —— 家里依旧没人,许言已经习惯了。 他关上门,把单独买的花抽出来,放在桌上的玻璃瓶里。 玻璃瓶是淡黄色的,还是方铭刚和他同居时给他买的。 当时他很高兴,抱着许言坐在沙发上,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欣喜:“言言,等我以后赚钱了!一定给你买一个大房子!然后每天下班都给你带一束花,来装饰我们的家好不好。” 那时候方铭下班晚,许言困得睁不开眼,却还是撑着回答他:“不要,每天换的话花的保质期就太短啦,你隔几天给我带一束就好了。” 方铭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他没说话,只是脸色有点难看。 后来许言缠着他问了好久,方铭才说,是因为他觉得许言根本不懂情趣,总是破坏气氛。 许言愣了几秒,他有些不明白。 不过这些小争吵来得快叶走得快,他和方铭依旧甜蜜。 只是…… 只是最近很不对劲。 许言拿了把剪刀,认真的将玫瑰上的刺剪掉。一个不留神,尖尖的刺扎进肉里,浸出鲜血。 许言盯着那道血痕看了两秒,才慢吞吞那纸巾擦干净。 最近方铭不仅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每次问起来都说是在忙。 许言有些不高兴。 明明知道他从来不熬夜,每天十点半就准时睡觉,有时候到了睡觉的点还不见方铭的身影。 他感觉方铭在躲着他。 可是为什么? 而且看手机的次数也变得多了起来,有时候吃饭都要回消息,而且每次都是笑着的。 许言知道自己不应该怀疑男友,要给他绝对的自由。 他将花插好,进了厨房,心里想。 虽然他有点迟钝,但不是什么都感受不到,算了,等今晚方铭回来,问问他好了。 许言系上围裙,有些高兴。 他相信方铭,其实只要方铭愿意解释,只要不是太荒谬,他都会相信的! 他们也会和从前一样,没有什么能将两人分开。 第2章 照片 【今晚可以早点回来吗?我想和你一起吃饭好不好。】 方铭盯着手机上许言发来的消息有些头疼,干脆装作没看见,将手机仍在一边。 他叹了口气靠在沙发上,手臂一伸,挡住头顶上刺眼的光。 旁边走过来一个男生,轻轻的坐在他身边,有些担忧:“铭哥你还好吗,去休息一会吧,这里有我呢。” 方铭睁开眼,看着这张与许言截然不同的脸,有些愣神。 当初看上许言,就是觉得他长得乖巧性子软,和他很适配,没想到谈恋爱才发现,许言就是个犟脾气。做事有自己的准则,而且严格职守,根本不不愿意为他改变一二。 而且也不会哄人,有时候别人说的玩笑话他也当了真,弄得别人很尴尬,更别提情侣间的**了。 看方铭不说话,万子安凑近了一些,温热的呼吸打在方铭脸上,痒痒的,但他没躲,就着这个暧昧的姿势。 万子安是小他两年的学弟,和许言同岁,在开学就以长相艳丽出名。 刚开始他加入自己团队的时候方铭还以是个难缠的主,没想到却是许言想法的性格。 温柔可人,特别是对他,总是能精准的get到他的想法,导致方铭越来越喜欢和他在一起。 万子安见他没躲,笑了一下,将脸埋在他的脖颈处,轻轻的蹭了蹭。 “铭哥今晚别回去了吧,我们也忙好久了,一起聚个餐嘛。” 方铭有些犹豫,刚刚许言还给他发了消息,晚点回去是一回事,要是真的不回去还是另一回事。 万子安再接再厉:“没事的,你对象总不能这点自由都不给你吧,而且你就只和我们聚过一次,公司其他人该有意见了。” “好吧,那我和他说一声。” 公司是他的心血,他可不愿意在这种关键时候惹得其他合伙人不高兴。 况且就想万子安说的那样,不就是一场聚餐吗,许言总不能这也管吧。 另一边的许言刚做好一道菜,就看见消息。 他微皱起眉头,不明白为什么他明明和方铭说了晚上他做菜却还是在外面吃。 有点生气。 许言赌气的将手机合上,希望方铭能够通过他没回消息知道自己不高兴了。 做完这些,许言将厨房收拾好,就着一道菜吃完了饭,进了卧室。 他要开始准备省里的比赛了。 虽然距离初赛还有一个多月,但还是要尽早准备起来,也好留有修改的时间。 查资料时间过去的很快,一眨眼就要十点了。 许言盯久了屏幕,眼睛有些不舒服,他一边揉着一边打开休息了三个小时的手机。 没有消息。 他不敢相信,还以为是自己手机出问题了,点进某个绿色软件。 没有消息。 这下他是真不高兴了。 许言将手机放下,进了浴室洗漱。 月上梢头,城市一片炫彩,一所商业酒店里正灯火辉煌,人头攒动。 万子安扶着方铭的肩膀,把他往自己这里靠,艰难地对其他人说道:“我带铭哥先走了。” 他在楼上定了个大床房,专门留给方铭喝醉了睡的。 万子安将他扔在床上,坐在一边大喘气。 没办法,方铭虽然是个理工男,但是经常会去健身房锻炼,不是他这种瘦弱的人能抗动的。 想到这,万子安上手将方铭的衬衫扣子解开,露出精硕的腹肌,却听见床上人不舒服的扭动着,嘴里还在呢喃什么。 “言……言言……” 万子安手一顿,眼神里涌上不甘,他知道方铭有个小男友,但他见过许言,木讷无趣,根本配不上他。 也不知道方铭有什么好喜欢的。 不过……最近方铭好像越来越不想回家了,跟他的关系也更亲近了,正好合他心意。 万子安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对着方铭的嘴亲了下去。 —— 晚上十一点半,许言睡眼朦胧的窝在沙发上,客厅里没有开灯,一片昏暗。 突然,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刺眼的白光让许言不由得睁开眼,还以为是发出的消息有回复了。 待看请屏幕上是什么的那一瞬间,许言脸色猛地一白,整个人摇摇欲坠,手机支撑不住掉落在地上。 上面赫然是一张自拍,长相俊俏的男生躺在另一人的怀里,两人姿势暧昧,身上斑驳痕迹很难看不出发生了什么。 而那张脸许言看的清清楚楚,明明晚上还在给他发消息说不回家吃饭。 正是他的男朋友——方铭。 …… 第二天醒来,方铭头疼欲裂,他龇着牙起身,觉得不太对劲。 猛地掀开被子,就看见光着身子的自己,还有一旁躺着同样光着身子的万子安。 万子安睡的正香,就被突如其来的冷空气刺激到了,不情愿的睁开眼,是方铭瞠目欲裂的表情。 他有些好笑,坐起来抱住他,撒娇道:“再让我睡会嘛,我定了两天呢。” 方铭没空搭理他,脑子里还是一片空白,哑着声音问:“我们……昨晚没干什么吧。” “呵,你觉得呢?” 万子安双手环上他的腰,身上的吻痕随着动作漏出来,觉得他有些幼稚,两个大男人光着躺在一张床上,而且两个都gay,还问他有没有发生什么。 眼看着万子安继续睡下去,方铭才缓过来,急忙将他的手扯开,下床。 对着万子安疑问的眼神,他有些磕磕巴巴:“我……我先下去吃点东西。” 说完,捡起地上的衣服套上,迅速逃离了房间。 一直等到了大堂里,他才觉得好了一些,方铭坐在沙发上自暴自弃的遮住脸,不明白。 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他昨天是醉了,但也不至于上床啊。 肯定是万子安搞的鬼,他知道万子安喜欢自己,只是平常暧昧一些,他也仗着万子安性格好不说什么,怎么突然就…… 对!一定是万子安,只要自己和他说清楚就好了,就一次而已,哪个男人没出过意外,只要他不说,许言就永远不会知道。 方铭坐直身体,总算轻松了一些。 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和万子安断了,就是可惜这么好的助手了。 他这么想着,却不敢去和万子安说清楚,想了想,还是一个人打车回去了。 他一个大男人,应该不用自己送吧,发生了这种事,两人都冷静一下好了。 到了两个住的地方,方铭嫌弃的捏住自己的脏衣服,习惯性的喊道:“言言!给我拿个衣服,我要去洗个澡,脏死了。” 平常听到他声音就会出来迎接的许言却不见踪影,方铭皱着眉看了眼时间——八点三十六。这时候他应该早醒了。 无奈,方铭只好走进卧室,自己去拿衣服,却看见刚刚还不应声的许言蹲在衣帽间,不知道在整理什么。 他有些好笑,不由得问到:“这么早起来收拾衣服?哎,你别拿收进去,这件我还要穿的。” 方铭夺过他手里的一件衬衣,小心的抚平,有些不满:“这衣服可金贵了,你小心点。” 转头一看,许言站在那里,面无表情。 方铭顿感不对,拉住他的衣角,讨好的说:“言言你生气了?别啊,我昨晚喝醉了才没回你消息。” “喝醉了?” “是啊是啊。” 方铭看着许言的面色有些缓和,继续道,就像之前的无数次,只要他解释清楚许言就会原谅他。 却没想到,许言只是看了他一眼,开口:“分手吧。” “什么?” 方铭正等着去抱他,两人像从前一样和好,没想到却被泼了一盆冷水,让他心底发凉。 “你别开玩笑行啊言言,我们不是谈的好好的吗,干嘛提分手。” 许言静静地看着他,依旧平淡:“你的衣服我已经收的差不多了,一会直接带走,剩下的东西两个小时内收拾好。” 眼看方铭还要纠缠,许言打开手机,将收到的那张图递在他面前。 照片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方铭喉咙干涩,但是注视到许言那双没什么表情的眼神一时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只好拉住他的手:“别这样言言,我就是犯了个错,我再也不会了,你相信我好吗言言。” 看着低声下气的方铭,许言觉得有些无聊。 说的那么好听,不还是和别人上床了。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那么及时止损才是最好的办法,不明白方铭为什么不懂。 眼见许言不为所动,方铭急了,上前想要拉住他的衣袖却被躲开,他看着许言那双安静内敛却不容拒绝的眼神,瘫软在地。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明明他和许言,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感情稳定,怎么会突然出现现在的情况。 一定是万子安!一定是他,趁他喝醉了就爬上他的床,方铭双手遮住眼,从指缝里透出阴狠来。 他就知道万子安不是什么好人,原以为跟他暧昧一下不算什么,没想到这人得寸进尺,竟然敢把照片发给许言。 方铭想,但一方面又忍不住责怪许言,怎么能放着他们四年不顾,这么狠心将他抛弃,自己只不过是犯了个男人都会犯的错!况且日后公司起来了,少不了有这种时候,他就不能忍一忍! 怪来怪去,唯独不愿怪自己不忠。 许言站在那里,居高凌下的看着他,脑子里回想出那张躺在别人床上的嘴脸,不由得一阵恶心。 方铭原本还想拉他,可是看到许言平静的神情一下子泄了气,“啧”了声,知道再纠缠下去许言会更生气,得不到好结果,只好开始动手收拾东西。 离开只是暂时的,等言言后面不生气了,自己在想办法追回来。 离开前,方铭特意在门口停留了几秒,许言却没有任何动作,才伤心的关门离开。 许言听着关门的声音,慢慢将自己抱在一起,下巴靠在膝盖上。 他不明白,明明是方铭追的他,明明当时恋爱的时候他们被很多人艳羡,明明这几年他们都是学校的模范情侣。 许言皱起眉头。 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这么爱他又怎么会出轨呢? 他知道人心易变,只是方铭看起来对他太好太好了,不仅帮他解决了那些欺负他的人,还为了能上一所大学在空余时间给他补课,包括公司前期都没有因为帮不上忙嫌弃他。 到底是为什么呢。 许言一个人待到快中午,从早上都未进食的胃开始发出抗议,他才慢吞吞的起身,准备去做饭。 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让他大腿发麻,一个踉跄倒在了茶几上。 “咚” 巨大的疼痛席卷了他,许言的眼眶涌出泪水,一滴接着一滴,砸在地板上,最后泪如雨下。 他哭的很小声,只有一些细微的呻吟,脸因为缺氧变得涨红,却还是拼命咬住嘴唇,豆大的泪珠挂咋睫毛上,显得脆弱又可怜。 他哭的很用力,从昨天收到照片时紧绷的心终于放松下来,好像要将昨日的泪水一起哭尽。 空调发出低低的轰鸣声,客厅安静无声,只有一团小小的身影蜷缩在地摊上。 第3章 住进来 “滴” 豆浆机完成工作,许言回过神,拿出杯子倒了一杯。 是红豆薏米,老师推荐他给他的,听说可以养胃。 干他们绘画这一行的经常一画就是一天,根本没时间吃饭。 喝完,许言进了房间,继续自己的参赛作品。 距离分手已经过了快一个月了,他已经从失恋的情绪中走了出来,整日忙着参赛的事情,根本没时间想别的。 方铭刚开始来了很多次,不过都被许言叫物业赶走了,后面或许是知道许言不会在原谅他,灰溜溜的离开了。 总的来说,他现在过的还不错,不用再操心给方铭做饭,可以全身心投入创作。 只是……许言停下笔,不由得想起了昨天裴商给他发的消息。 大致意思是他知道了许言分手的事情,安慰他别难过,并告知自己要来A市,希望和他聚一聚。 许言有些犹豫。 因为他和裴商不是很熟。 虽然是一个高中的,但是裴商的身边总是不缺追求者,或许是因为太出名,就连许言都能听过关于他的消息。 什么出身豪门,从小被当成继承人培养,学习好家世好长得又帅,没人会不喜欢他。 这种人和许言注定没什么关系,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接近自己。 许言只好把他当做遇见老同学的兴奋,毕竟毕业后再能和裴商见到的机会可不多。 快到中午,许言终于放下笔,起身收拾了一下,出门去了裴商给他发的地址。 是一家私房菜,要提前预约才能吃到,许言去过两次,味道还不错。 找到裴商发的包间一进去,人已经到了,穿着板正的西装,像是从重要场合赶来。 许言不着痕迹的扫了眼自己身上的短袖长裤,默默往后退了退。 察觉到他的小动作,裴商站起身来,带着歉意道:“抱歉,原本这场私人聚餐我应该穿的休闲一点的,只是我刚开完会,你别建议。” 许言明白,大老板嘛,他这么一说许言放松了不少,走进来在他对面坐下。 刚坐下裴商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真的分手了?” 许言觉得有些奇怪,不是已经跟他说了吗? 裴商道歉:“抱歉,我只是……想再确认一下。” 他原以为上次和许言见过之后两人本再无瓜葛的,却在同学群里看到了许言分手的消息,按耐不住才给他发了问候的消息。 没想到是真的。 除了刚开始的小插曲,裴商全程表现得温和有礼,让人感到很舒服。 快吃完了,裴商才思索再三,开口道:“我最近在A市有个合作,可能要在这里待一段时间,你可以给我推荐几个住的地方吗?” 吃了人家一顿饭,帮个忙而已,许言不会建议,问道:“有什么要求?” “就是离新城区近一些,环境好安保强,其他的我没什么要求。哦对了,我能接受合租。” 为什么突然强调这个,许言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才继续说:“那边附近没什么酒店,离得近的就是碧水园,南湾和锦绣家园。” 裴商顺势说到:“锦绣家园的绿化不是很好,我不太喜欢,南湾听说有很多艺人住在那里,我怕有麻烦。” “……” 许言有点懵,既然他已经了解了情况为什么还要来问他,但还是顺着他的话:“那就只剩碧水园了。” 这是他住的地方,当初特意选的,环境清幽,离学校近,方便他出门。 终于听到这个,裴商微笑:“可是碧水园没有房了呢。” 这话不假,当初新城区在开发,周边的房子都很抢手,目前也没有在出售的。 “呃……” 许言原本还想劝他换一个,可是在抬头的时候看到了裴商望过来的眼神。 真诚中带着期待,好像将你当做救星,被这种眼神注视着大部分都无法拒绝。 许言将话咽在肚子里,思考怎么样才能在不打击他的同时给他一个好的解决方案,就在他苦思冥想时,脑子突然一抽,试探道:“要不……你和我住吧。” 裴商继续微笑:“会不会不方便呢。” 许言被看的头皮发麻,逃避的往后靠了靠,更加小声:“不会,家里就我一个人。” 他说的声很小,但裴商还是听见了,他还是保持微笑,感谢道:“是吗?那就谢谢你的好意了,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 裴商笑的标准,但总是让许言感觉毛毛的,像是被什么盯上了一样,几乎快要滑到地下了。 看着许言躲避的样子,裴商总算是放弃了他的迷之微笑,让他得以喘口气。 裴商的动作很迅速,两天之后,他带着一些必需品礼貌地敲响了许言家的门,并说:“打扰了。” 并以堪称极速的和他签好了合同,交付了租金。 许言楞楞的看着他这一系列动作,有些不知所措,机械般把密码告诉了他。 裴商看着许言呆滞的眼神,有些好笑,伸手抚平他翘起的呆毛。 “我工作忙不经常回来,你不用太紧张。” 无论是安慰还是事实,他都不希望许言因为他的接近而感到不安。 许言点点头。 接下来的一个月真如裴商所说,他早出晚归,两人基本上见不到面,即便是碰上了,也只是点头适应。 除了那扇半开的门,几乎找不到任何裴商存在过的痕迹。 这样也好,两人各干各的,也省去了许言打交道的时间。 ……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终于,许言忙完了参赛作品,准备送去学校,一出门去看见裴商站在厨房里,身上还穿着围裙。 许言说过他可以随意使用除主卧以外的武平,只是厨房今天才是裴商第一次用。 许言愣住,眼看对方一步步朝自己走来,他赶忙往后退了几步,捏紧手里的画框。 裴商看他这样,停在一个合适的距离,才开口问:“这么晚了,要去哪?” 他语气温和,就像是朋友间的正常询问,没有什么不妥。 许言扣着画框,低头不看他:“去送画。” 裴商了然,他知道许言最近在准备一个比赛的作品,所以才尽量不和他碰面,如今许言不忙了,他的计划倒是可以提前了。 这么想着,他的语气却不曾变化,“快去吧,我在做饭,等你回来后一起吃点吧。” 许言张嘴就要拒绝,可是面对裴商却怎么都开不了口,他嗫嚅几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一直到老师办公室他还没有缓过来,徐敏看着他这样,有些担心:“你不会是中暑了吧,这天热多注意一下。”说着就去给他拿藿香正气水。 许言赶忙拒绝:“不用!不用老师,我就是……有点晕车,过一会就好了。” 许言很乖,平时根本不用她操心,徐敏放心的将药盒放进去,还不忘嘱咐:“下次带个橘子,不行听听音乐什么的,都能缓解。” 许言生怕她继续追问,连忙点头。 等回了家,闻到厨房里飘来香气,许言有些愣神。 正好裴商在端着一碗汤出来,看见他站在门口,笑了笑:“怎么站在那里,快进来,正好饭也差不多了,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许言抿抿嘴,进了厨房准备帮些什么,却被裴商赶了出来。 望着餐坐上的家常菜,许言一时间有些慌神。 自从他跟方铭分手后就没有自己做过饭了,一方面是因为忙,另一方面……是怕自己想到方铭。 之前都是他给方铭做,没想到也会有人给自己做。 好奇怪,心里涨涨的。 许言捏着筷子,嘴唇微张,眼睛里被水蒸气蒸的有些水润,亮闪闪的。 裴商呼吸停滞了一瞬,接着有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在想什么呢?快吃吧。” 许言还在想事情,脱口而出:“在想之前给方铭做饭的时候。” “……” 桌子上一片安静。 许言猛地回神,小心的看了眼裴商平静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 什么啊,他跟人吃饭就吃饭,为什么还要提到前男友,他应该不会在意的吧,当做没听见好吗求求了! 或许是听到他内心的请求,裴商表面依旧淡然,说道:“是吗,那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不用自己做饭了,我会给你做的。” 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许言虽然觉得有点怪,但他刚刚尴尬在先,此刻也只能当个鸵鸟把自己埋起来,闷不做声地吃饭。 好在裴商只是随口一说,并没有想要他回答,两人安静的吃着饭。 却没注意到,裴商拿着碗的手,正轻轻颤抖着。 …… 吃完饭,许言正想去洗碗,却被裴商一把拦下来:“你坐着吧,我来,一会有事和你说。” 这话一出,许言是彻底坐不住了,时不时朝着厨房看一眼,不明白裴商有什么事好找他的。 两人高中时毫无交集,这么多年了,也就是上次要工作找租所才联系上了他。 好在并没有让他等很久,裴商擦干净手,坐在离许言一个半人的距离——他发现这是许言最安全的距离。 “你最近还有什么要忙的吗?” 忙?许言有些茫然的摇摇头,他平时一直都很闲,现在学校的课也不多,又画完了参赛作品,按理来说接下来都是空闲时间。 “这样啊,”裴商吸了口气,像是想了很久:“那如果你不忙的话,可不可以请你绘制一幅海报。” 不等许言说话,裴商接着道:“费用走正常合同,你尽管开价就好,你也不用担心,我是看过你作品才提出这个要求的。你不用有太大的压力,只是一个小项目,你也可以选择拒绝。可以吗?” “……” 许言有些失语,裴商的话都把他堵死了,还让他怎么拒绝,况且他刚吃了人家一顿饭,怎么看都拒绝不了吧! “可是……我怕我画不好。” 许言试图挣扎。 “别担心,我相信你,你有这个能力。” 裴商的眼神坚定,带着丝不容拒绝,把许言担忧的话打回到肚子里。 许言缩在沙发上,不自觉的扣了扣抱枕上的流苏,半晌才开口:“我……试试吧。” 裴商松了口气,伸出手:“那,先祝合作愉快了。” 面对他伸出的手,许言愣住,好半天才握住。 肌肤触碰的一瞬间,他感受到了裴商宽厚的手掌和不正常的体温。 好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