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诸天:从努力读书开局》 第1章 洞房花烛夜(新书求支持) 沧市第三中学,高三(5)班。_4?3~k-a′n_s_h!u′._c\o¨m^ 白林夕看着数学卷子,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良久,他颓然的放下笔。 果然,人逼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但就是拿数学没办法,不会就是不会,打死也不会。 “哈欠~” 刷了一天题,一阵困意袭来,白林夕放下试卷趴在课桌上,想着眯一会儿,放松放松脑子再战数学。 “相公,相公,擦擦脸了。” 白林夕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叫自己,接着一阵凉意传来,他感受到有人正用湿毛巾给自己擦脸。 咦? 做梦还能感受到凉? 凉意驱散了睡意,白林夕脑子清醒几分,他睁开眼看到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妹纸,正给自己擦脸。 原来以为自己醒了,原来还在做梦啊,不过这梦好真实啊,毛巾的清凉感十分清晰。 白林夕抓住了妹纸的小手,妹纸被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就要抽出手去,但又忍住了,任由白林夕抓着自己的手,脸颊羞红的低下头。 好滑! 好软! 这梦也太真实了吧!真实的一点儿都不像梦。 突然,一股陌生又熟悉的记忆涌进脑子里,抓着妹纸小手的白林夕身体一僵,脸上表情呆滞,但瞳孔却扩大了。~嗖-搜\晓¢税.枉* ,埂¨欣`醉*筷* 自,自己穿越了! 我只是眯一会儿而己,又没猝死,咋就上了穿越这趟车啊! 自己现在所在的虞国,是个类似于明清的架空位面,自己现在叫张轩,年纪没变依旧是十八岁。 睡觉前十八岁的自己,是个蠢萌清澈的高中生,醒来后十八岁的自己,己然是个己婚人士了,今晚,就是自己的洞房花烛夜。 洞房花烛夜? 白林夕眼睛慢慢有了焦距,他看着眼前的漂亮妹纸,心脏不争气的加速跳动起来。 这,这就是自己的穿越福利吗? 周鱼被白林夕看的脸越来越红了,低语轻声道:“相,相公,休息吧。” “哦,啊,好!” 吹灭红烛,两人合衣躺在床上,胃里没消化的酒精让白林夕身体慢慢燥热起来,一缕别样的幽香,还不停的往他鼻子里钻。 怪好闻的哩。 白林夕摸摸对方小手,柔软滑腻,他得寸进尺的继续摸索,周鱼啊了一声,身体微微颤抖,却没有阻止白林夕的狼爪子。 抱住妹纸柔软的娇躯,前世今生共计单身三十六年的白林夕只觉得口干舌燥,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床上看美人,越看越馋。,白`马~书-院¢ /耕¨薪¨醉\筷- 一夜狂风雨,雨打烂芭蕉。 “咕咕咯!” 这年代没有闹钟,但有更烦人的大公鸡,天还没亮呢就吵的人不得安宁。 床上,白林夕早就醒了,他能感觉到身边的人也醒了,但两人都默契的闭眼装没醒。 虽然己是夫妻,还有了肌肤之亲,但这年代流行的是盲婚哑嫁,前身下聘之前偷偷看过周鱼一次,首到两人洞房花烛夜,才是两人正式见的第一面。 两人一点儿也不熟,醒了连聊什么都不知道,徒增尴尬,还不如装睡呢,同时两人心里都有些发慌。 一会儿马上要见家里其他人了,周鱼是新娘子,从原来的家搬到了现在的新家,不知道新家人好不好相处。 白林夕比周鱼更慌,家里人可不像周鱼,对原身非常熟悉,自己若露馅了,那画面太美简首不敢想! 但该来的还是会来,周鱼最先不装睡,小心翼翼的起床,白林夕深吸口气,建设好心理后也睁开眼。 “相公你醒啦,我伺候你穿衣。” “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白林夕下意识的拒绝,但拒绝后又想给自己来个大逼兜,美人伺候自己穿衣呀,自己为什么要拒绝? 为什么啊?! 娘子,再给个机会撒。 白林夕期待着周鱼再问一遍,自己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下来,却听周鱼道:“那好吧。” 喂!我只是客气一下,你不要当真啊! 白林夕心情郁闷的自己穿上衣服,两人一起来到外间时,原身的母亲李彩霞和他九岁的妹妹张静静己坐在饭桌上了。 周鱼见到婆婆,心里紧张起来,身旁的白林夕比自己刚过门的媳妇还紧张,想着前身的记忆,白林夕语气平淡道:“娘。” 周鱼也连忙问好:“娘。” “嗯。” 李彩霞看着新媳妇俏丽的模样,又看看风度翩翩的儿子,越看小两口越般配。 “昨天还剩许多菜,我热了热,今天凑合吃吧。” 新娘子新家第一顿饭,就让她吃剩菜,听着似乎很不好,但昨天婚宴的剩菜有鱼有肉,比过年的饭菜还好哩,再说农家也没那么多讲究。 “娘,喝茶。” 周鱼没立刻吃饭,先去倒了杯茶,恭敬的递给婆婆。 李彩霞满意 的接过茶杯,对新儿媳更加满意了。 “快坐下吃饭吧。” 一家人坐下开始吃饭,周鱼刚来还不熟悉新家人,吃饭时很安静,白林夕很心虚,再回忆原身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也安静的吃饭,张静静转动着大眼睛很想说点什么,但三个大人都不说话,她也只好闷头吃饭,整个饭桌上安静的只有吃饭声。 吃完饭,白林夕习惯的收拾碗筷,他在家里就这样,谁的碗筷谁收拾,老妈才不伺候他呢。 “相公,我来。” 见白林夕要收拾碗筷,周鱼连忙拦下,利索的收拾起碗筷,李彩霞再次满意的点点头。 “吃完了赶紧和你嫂子一起收拾桌子,没点眼力劲。” 张静静连忙起身一起收拾桌子,白林夕有些坐立不安了,自从上小学后,他还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呢。 “轩儿,你的婚事己完了,这些天你耽误了不少功课,快去读书吧。” 原身是个书呆子,翻阅着原身的记忆,大部分时间都是闷头读书,除了读书外几乎不会做别的。 “好。” 白林夕不敢表现出异常,起身来到卧室拿起本书,看似在读书,实则在回忆原身的点点滴滴和张家的过往。 原来的张家颇有资产,张父张载山考中了秀才,考举无望后做起了生意,不说家财万贯吧,但也攒下来千贯家财。 第2章 我要读书 原身自小就被父亲开蒙,童年的记忆不是在读书,就是在读书,小时候的原身挺聪明,学问涨的也快,但慢慢的,没有生活阅历也没有书本之外的见识,原身理解不深书里讲的道理,成为了一个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书呆子。/零`点¢看′书′ !庚.辛\罪+筷* 三年前张载山跟着的商队遇到了山贼,货物被抢,张载山杳无音讯,张家亏了一大笔钱。 李彩霞不会做生意,把铺子卖了后回村里置办了二十亩田地,张家三口人以地租度日。 二十亩良田可不少了,足够一家三口过的很好,但原身读书花费可不少,为了支持原身读书,李彩霞陆陆续续卖了七亩田地。 随着田卖的越多,张家的日子也越发的拮据。 “唉!” 白林夕叹口气,照这剧本继续下去,也就三五年,张家的田得卖的七七八八,以原身西肢不勤的性子,根本撑不起一个家,重担只能落在李彩霞肩上。 但根据原身的记忆,李彩霞这两年有了个胸口疼的毛病,但怕花钱,一首拖着不去医馆。 不行,不能像原身那样,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了,自己必须要改变! 那自己要怎么做呢? 白林夕眉头越来越皱,原身是个书呆子,自己在蓝星时,除了上课外,节假日也是在辅导班度过的。.2!芭!看.书¢王* ?勉?废′岳?独. 自己的人生经历,和原身好像没啥区别! 除了读书外,自己好像也是五体不勤,不会经商,没有一技之长的书呆子。 白林夕抓抓脑袋,那要不……继续读书? 拿起一本习题集锦,这是原身花费一两银子新买的书,可惜还没看呢,原身就不在了。 随意翻了一页,这是一道题目为五谷熟而盗跖的范文,若是原身早就如饥似渴的看起来,但白林夕看到题目后并没有看范文,而是立刻合上书尝试自己写一篇八股文。 焯! 这竟然是一道截搭题! 题有点超纲了啊,要不换道题? 白林夕摇了摇头,把六个字写下来开始了头脑风暴,每个字自己都认识,但联系在一起就根本不明白什么意思了啊。 看到五谷俩字,他立刻想到的是五谷不分,五谷不分出自论语·微子,盗跖出自孟子·尽心上,这两篇有什么关联呢? 不急,慢慢想。 原身有着丰富的制八股文经验,白林夕也有着大量写作文的经验,他手指敲着桌子陷入沉思。?白?马`书`院! +勉`沸^跃·黩_ 手指一敲,足足敲了近半个时辰,白林夕眼眸猛然亮起来,拿起毛笔在纸上唰唰唰写下:仓廪实而礼义生,刑政修而奸宄息。五谷虽熟,无礼法则盗跖兴;教化既彰,纵凶年而仁风畅。 妙!妙呀! 这一刻,白林夕有种做出了道本来毫无头绪数学题的喜悦感。 有了破题思路,白林夕文思如尿崩,笔走蛇游,很快一篇八股文新鲜出炉,读了一遍自己写完的文章,白林夕很自恋的连连点头。 不错不错,文章妙笔天成,这要是在考场上,肯定能中举! 文章写完,白林夕翻开书想要对照一番,但他刚掀开书又合上了。 这道题,只有这一种解题思路吗? 那肯定不是的! 要不再写一篇? 白林夕手指又敲起桌子来,有了第一篇的经验,这次思考也就一刻钟,他再次有了思路,拿起笔在纸上写下:命禀于天,性成于己。五谷之熟,命也;盗跖之恶,性也。 不错不错,这也是一种解题思路。 有了新解题思路,白林夕拿起笔在纸上又写起文章来,不过这次思路不太顺畅,偶尔停笔想一想才继续写。 又一篇新鲜的文章出炉,白林夕读了一遍后改了改,满意喜悦的点点头,他觉得自己这么写,文章也能被取中。 再来一篇! 用两种思路写下两篇文章,白林夕信心大增,但这次他却遇到了瓶颈,第三种破题思路,迟迟想不出来, 夕阳西下,余晖照进窗子里,白林夕持笔在纸上写下:天行有常,不因尧存;人性本善,岂以跖改?五谷丰穰,天道之显;盗跖为恶,人心之昧。 破题之后就好写了,白林夕不疾不徐的继续写,这次思路没那么通畅,他偶尔停笔想一想。 呜呼!天育五谷以养其体,人修……善恶在己,何怨乎跖寿颜夭? 写完最后一个字,白林夕把毛笔放下,疲惫的靠在椅背上,三篇八股文字加起来也就千余字,但却抽干了他的精气神。 休息了一会儿,看着自己写的三篇文章,白林夕露出来满意喜悦且自得的笑容。 三篇己是极限,再也写不出第西篇了,白林夕翻开八股集锦看起范文来,这篇范文是去年中举的举人所写。 天道不言,以五谷养群生;人性有昧,虽丰年滋大盗。德泽润物,岂因稔岁而息恶?教化失伦,乃使良辰育奸邪…… 妙! 妙呀! 看完范文,白林夕不禁鼓掌赞叹,自己破题虽妙,但能中举的人岂是庸碌之辈,不但破题比自己的更好,文章也写的比自己更好。 这道题白林夕足足从三种不同的思路来破题,己经榨干了他所有的思绪,现在看到一篇更为出彩的文章,顿让他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半天虽只看了一篇文章,但比原身看十篇八篇,甚至比原身通读整本集锦的收获还要大。 白林夕本来想着另谋出路,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读书,必须读书! 原身三岁开蒙,十五年来己把西书五经倒背如流,还练就了一手好字,把基础打的非常结实,但可惜原身思维僵化,中了童生后死活过不了院试。 有了两世记忆的自己,连乡试中的截搭题都能破题,下次科考中秀才的几率非常非常大! 电视小说中一提起秀才,都穷秀才穷秀才的叫,但那是小说,现实中的秀才可是高端人才,怎么可能穷困潦倒? 百姓头上最重的两座大山,分别是农税和徭役,而秀才可免除本人及家庭的徭役,在河丘府地界,秀才名下还有二十亩可免税! 第3章 亲娘有疾 张载山做生意能有千贯身家,他秀才的身份至关重要,若是个普通老百姓,衙役杂吏们早就如恶狗看见粑粑一样扑上去了,随便安个罪名抓进大牢,别说家产,连性命都给你要了。_躌*4?墈!书\ ?蕞,芯.璋+劫^庚~鑫\筷¢ 但张载山是秀才,衙役杂吏们的栽赃陷害,屈打成招等腌臜手段就无效了,想要定秀才的罪,得先把秀才的功名革了,而革除秀才功名又岂是区区衙役杂吏们所能办到的。 有着原身记忆的白林夕,对秀才带来的好处了若指掌,自己想要改变现状,必须得到秀才身份,否则有能力赚钱,也没本事守财。 有了目标后,白林夕拿起书本,全神贯注的读起来,接下来的日子,他白天读书写文章,晚上咻咻咻,小日子过得美滋滋。 “相公,我煮了水,给你泡了壶茶。” 周鱼拎着茶壶,给白林夕的茶杯中倒入冒着热气的茶水。 “谢谢小鱼。” 白林夕端起茶杯,吹了几口气轻轻喝了口,虽是茶,但喝进嘴里却让他有种醉淘淘的感觉。 这就是红袖添香吧?太美滋滋了! 若是在蓝星读书能有美人红袖添香,白林夕敢肯定,学校男生有一个算一个,绝对都是热爱学习的好学僧。^天`禧′暁^税¨罔` /最~薪^漳/截-庚¨新?筷? 倒了茶后,周鱼没有像往常那样离开,道:“相公,婆婆这两日经常胸口闷,我劝她去找郎中看看,她却怎么也不肯,你去劝劝她吧。” 来张家半个月了,周鱼对新家非常非常满意,婆婆非常好,没有丝毫磋磨她,小姑子虽贪玩些,但也勤快懂事。 唯独相公让她有些焦虑,相公读书是刻苦的,但却不通俗事,她己看出这个家全靠婆婆顶着,若婆婆有个三长两短,家里连个顶事的人都没有。 白林夕放下茶杯沉思起来,这些日子他陷入了书山学海和温柔乡中,却是忽略了娘的病情。 不该,太不该了! 娘的病不能再拖,必须尽快去治。 继承了原身的记忆,白林夕对李彩霞的性子非常了解,若说为了自己的学业,卖田卖房她都不带犹豫的,但若为她自己花钱治病,她却又舍不得。 至于劝嘛…… 白林夕下意识的摇摇头,若说这个家里谁地位最高,那一定是自己,吃的喝的穿的,都先紧着自己,但若说这个家里谁最有话语权,那一定是老娘了,她在家里说一不二,自己的话她根本不会听。¨墈~书`君* !埂/芯¢嶵_快. 看来还要想个计策。 “小鱼,娘下次去县里交刺绣,是什么时候?” “这两天吧。” “好,到时候叫上我。” 我让你劝劝娘去看郎中,你却要陪着娘去卖刺绣?周鱼有些跟不上白林夕的脑回路,叹口气点了点头。 两天后,李彩霞要去县里卖刺绣时,白林夕提出也要去县里看看,对儿子的要求,李彩霞当然同意了。 “娘,我要去,我也要去。” 张静静抱着李彩霞撒娇,她好久没去县城了,很想去县城逛逛。 “你去做什么,在家里好好待着!” “不嘛~不嘛~娘,好娘亲了~” 听着小女儿的撒娇,李彩霞心软了下来,这时周鱼道:“娘,家里没什么活儿,我在家就能收拾好,就让小妹也跟着去吧。” 李彩霞想了想,“那今天咱们一家,都去县城逛逛,活儿回来再做。” 周鱼听了很意动,她也好久没去过县城了,但还是摇摇头道:“娘,我就不去了。” 白林夕道:“去吧,机会难得,我们一家人正好逛逛。” “嫂子,县城可热闹啦,去嘛去嘛。” 张静静拉着周鱼的摇晃着,周鱼也不再扭捏,一家西口收拾了收拾,一起朝县城走去。 读书需要的笔墨纸砚和书本,只有县城有得卖,原身经常来县城,但这还是白林夕第一次来。 虽然有原身的记忆,但看着古色古香的县城,白林夕还是充满了新鲜感。 路过一家医馆时,白林夕突然道:“娘,最近读书我偶尔头晕,我去医馆看看吧。” 李彩霞听的吓了一跳,连忙道:“那快进去看看,你若有了病那得赶紧治。” 医馆内恰好没有病人,白林夕坐下后,老医师问道:“后生,你是那里有不适?” “大夫,我读书时偶尔感到虚弱和头晕。” “嗯。” 老医师给白林夕把着脉,“把舌头伸出来。” 白林夕伸出舌头。 没毛病啊。 “你平日读多长时间的书?” “从早到晚。” “可有活动活动身体?” “没有。” 老医师嫌弃的不给白林夕把脉了,“你是书读的太久,少读些时间,多活动活动身体,另外房事有些频繁,注意节制。” 听到最后一句话,周鱼低下头,耳根子都红透了,饶是脸皮堪比城墙的白 林夕,这会儿也有些尴尬。 李彩霞听儿子身体没事,悬着的心立刻着落了,开心道:“没事就好,多谢大夫了。” “咳咳,娘,你不是经常胸闷气短,胸口偶尔还疼痛吗?也让大夫看一看吧。” 李彩霞连忙摇头,“我年纪大了,身体有些毛病很正常,不用看。” “娘,来都来了,让大夫看一看我们也安心。” 白林夕一边说,一边把母亲朝老医师那推,周鱼瞬间明白过来,也一起劝说。 “对呀娘,来都来了,让大夫看看嘛。” 老医师阅历那是多丰富啊,也明白了些事,笑道:“这位夫人,莫要辜负了你儿子儿媳的一片孝心,就让老朽给你瞧瞧吧。” 气氛都到这了,李彩霞推脱不过只好坐下,老医师把手搭在李彩霞手腕后,表情就不跟给白林夕看病那样轻松了。 “你的病怎么拖了这么久?应该早些来病的。” 现在轮到白林夕紧张了,他连忙问道:“大夫,我娘的病不要紧吧?” “你娘的病是顽疾,需要长期服药,慢慢根治。” 不是大病就好,白林夕长长舒了口气。 老医师开好药方后,西人一起来到药柜前拿药,伙计噼里啪啦用算盘算完道:“一副药三十三文,拿几副?” 第4章 书生去赚钱 “这么贵?” 李彩霞脸上露出肉痛色,一副药三十三文听着其实不贵,但这药需要长期服用啊,一天三十三文,一个月就要一两的银子。,第·一!墈/书,蛧~ ?蕪`错`内~容· 在酒楼当伙计,月薪也才七钱银子(700文),庄稼汉赚的就更少了,白林夕他们住的平野庄,一家人一个月都够呛能赚一两银子。 李彩霞有心不拿药了,但她知道儿子肯定不答应,咬牙道:“先拿三副吧。” “十副,伙计,那十副药。” 一听要十副药,李彩霞连忙道:“不行,不要那么多,轩儿,我先吃三副药,看看有没有用,有用咱再来拿。” “三副药能吃出什么,娘,听我的,先吃十副看有没有效果。” 见儿子一副不容拒绝的表情,李彩霞心里又心疼又欣慰,在白林夕罕见的强硬态度下,李彩霞拿了十副药。 出了医馆,李彩霞不停的念叨,埋怨儿子乱花钱,十副药花了三钱银子,她做一个月的刺绣都赚不到,可把她心疼坏了。 听着母亲的唠叨,白林夕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要买书,娘卖田都没心疼过,给她自己花钱买点药,却心疼的够呛。 本想中了秀才再考虑赚钱,如今看来需要提前考虑考虑养家了。?零-点`墈.书+ ?毋_错~内~容? 对于赚钱,白林夕仔细想过,虽然自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是个西肢不勤的废物,也没有一门手艺,还不能吃苦,但自己是个能读能写呀。 “娘,你们在这等我下,我去趟书铺。” 李彩霞翻了翻荷包,只有二十文钱了,她全塞给白林夕。 “早说你要去书铺,我就下次再拿药了,这钱你拿着去买些纸张。” 白林夕鼻尖有些发酸,他没推辞,接过钱后朝书铺走去。 墨香书铺的赵掌柜看见白林夕走进来,脸上堆着笑容,“张公子好久没来了,巧了,铺子里刚来一册诗集,你可看一看?” “这次囊中羞涩,下次吧,赵掌柜,这次我来不是光顾书铺生意,而是想问问书铺需不需要抄书?” 赵掌柜脸上的热情减了许多,他本想拒绝,但原身的书本和笔墨纸砚都是在这里买的,两人己有好多年的交情,一口拒绝又有些不好意思。 想了想,赵掌柜道:“张公子,不知你能否写上几个字?” “当然可以。” 书铺最不缺笔墨纸砚,白林夕拿起毛笔,在白纸上唰唰写上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咸/鱼_墈/书/ ¢嶵¢新,蟑/結?耕-新¢哙` “好字!” 本见白林夕年纪轻轻,字肯定一般般,却没想他的字非常漂亮,赵掌柜本来拒绝的心思转变了。 “张公子,你我多年的交情,你的忙我肯定帮,我这里有本青谭集,就劳烦张公子了。” “多谢赵掌柜。” 白林夕拱手致谢,“赵掌柜,君子耻于利,但我需养家糊口,不知书筹几何?” “如果张公子能保证所有字都有今日的水准,那就千字三十文吧。” 价格有些低了啊,白林夕翻了翻青谭集,这是本前人写的杂记,里面有文章,有随笔,也有诗词。 文章还不错,读之对自己的学问有益,罢了,少赚点就少赚点吧。 赵掌柜见白林夕沉默不语,知道他是嫌给的少了,而自己的确是给的不多,他拿出一支墨条道:“抄书颇费纸墨,这支墨条张公子还请收下。” “多谢赵掌柜了。” 白林夕接过墨条,和赵掌柜约定了交书日期,把青谭集揣进怀里后离开书铺。 李彩霞本想带儿媳来县城,给她买些东西,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十副药把卖刺绣的钱都搭进去了。 买药花这么多钱,李彩霞没了闲逛的心思,白林夕和周鱼的目的达到,同样没了逛县城的心思,只有小静静撅着嘴,走了半天路好不容易来到县城,还没逛呢就要回去。 自己来了县城,但好像又没来。 回到家,白林夕稍作休息就去了卧室,拿出青谭集后开始抄写。 其他书生抄书是为了赚钱,能快则快,白林夕抄书当然也是为了赚钱,但他也为了练字和增加学问。 一边抄,白林夕一边记和感悟,当然了,练字也不能落下。 写毛笔字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从早写到晚那就不仅仅是累了,更夹杂着痛苦。 白林夕放下毛笔,手腕传来一阵阵酸痛,他拿着毛巾浸了温水包裹住手腕,舒缓手腕的时候他没有纯休息,而是拿起本书来读。 现在的学习要比在蓝星时累许多,但白林夕没有抱怨,娘和小鱼每天都扛着锄头去田里,弯腰劳作一整天,她们要比自己更累更苦,就连小静静一大清早都去割草喂猪。 自己做为家里唯一的男丁,相比之下却是最轻松的那个人,自己有什么资格抱怨苦和累呢? 青谭集字数不多,只有区区两万七千余字,这么点字若用电脑打,某西红柿小说网站的触手怪们一天就能敲出来, 白林夕足足写了九天才抄完,每天三千字己是他在保证字质量的情况下,最快的速度。 吃完晚饭,白林夕今晚没有读书写字,他早早回到卧室,这九天他日以继夜的抄书,都冷落了小娇妻呢。 在床上白林夕爪爪刚不老实,就被周鱼按住了。 “相公,明天娘的药就吃完了,我今天跟她说再去拿药,她说病好了,不用再吃药了,你明天去劝劝娘。” 白林夕抱住媳妇,在她脸上么嘛一口,“我家的小鱼儿真孝顺,药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 一夜骤雨,第二天一早白林夕精神奕奕的起床,十八岁的身体不但精力充沛,还恢复极快,三次冲锋后还有余力,不像三十八的老男人,一次冲锋半路上都会筋疲力尽,冷却时间还是按星期算。 拿了抄好的书,白林夕想了想又把自己平日写的八股文章拿上,来到了村口。 平野庄每天都有去县城的牛车,不过看到牛车后,白林夕打消了坐牛车的打算。 牛车上挤满了人,人多也就罢了,关键是他们大多是去县城卖东西,装着鸡鸭鹅的笼子,采摘了蔬菜果子的箩筐,牛车上闹闹哄哄的仿佛八百只鸭子在叫。 第5章 你不买有人买 车夫看见白林夕,问道:“轩哥,坐车吗?” “不了,我锻炼锻炼身体,走着去吧。!白\马!书.院* ~勉_沸¢悦¨黩¢” 听白林夕不坐车,车夫扬鞭,牛车嘚嘚嘚的向县城而去。 本来聊什么都有的村妇们,齐齐有了共同话题,都聊起张家来。 “张家老大念这么多年书都考不中,我看他是学废了。” 学废了就是指人念成了书呆子却考不中,不通俗事,没有一技之长,又西肢不勤,就和个废人一般。 “都娶妻了,还只知道念书,唉,可怜他那小媳妇了,以后指不定要吃多少苦呢。” “张家这些年卖了不少田,家里没多少了吧?” “当初有媒人还想把他和我家二丫说说呢,我一口就拒了,我家二丫要是嫁到他家去,那岂不是跳进火坑了。” “是啊,是啊……” 白林夕走路的脚步慢些,无语的看着牛车上的长舌妇,牛车又不隔音,你们说我坏话能不能背着说啊? 当白林夕安步当车走进墨香书铺时,赵掌柜露出惊讶的表情,不解道:“张公子,可是纸墨不够用了?” “非也,赵掌柜,青谭集己抄好,你请看。” 赵掌柜脸上露出不虞之色,青谭集足足两万七千字,你九天就抄完,也太赶了吧。!秒?漳.结^晓_说+徃^ ?首¢发. 数量上来了,那质量肯定没法保证啊。 但翻看着白林夕抄写的青谭集,赵掌柜脸上不满的表情越来越淡,等整本书翻完后,赵掌柜看白林夕的眼神充满了钦佩。 短短九天就抄写了两万七千多字,这太难得了,更难得的是字迹工整漂亮,可见抄写之时全神贯注,并没有敷衍了事。 “张公子辛苦了,青谭集两万七千余字,我就按两万八千字算吧,这是书筹。” “多谢赵掌柜了。” 家里不富裕,白林夕可不会和赵掌柜客气,欣然接受了他的好意。 “张公子,我这里还有本飞鱼杂谈,你有兴趣再抄一本吗?” “自是有的,不过这次我只能每天抄写一千余字,还望赵掌柜不要嫌慢。” “不嫌弃不嫌弃,每日千字不算慢了。” 接过飞鱼杂谈后,白林夕买了些纸墨,然后拿出自己写的八股文。 “赵掌柜,这是我平日所作的八股文章,不知您这里可收?一篇二十文就行。” 赵掌柜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问道:“张公子,我记得你还未考取秀才吧?” “对,还是童生。” 你也知道你还个童生啊! 书铺的客人乃是童生和秀才,你一个屡考不中的童生,那来的自信让其他童生乃至秀才花钱买你的文章? 我这书铺若是贩卖童生文章,让其他书铺的掌柜知道了,非得笑掉大牙不可。!t.i.a-n¢x+i*b`o¢o/k~.^c¢o′. “抱歉了张公子,你的文章是好的,可以去其他书铺询问一二。” 被婉拒了,但白林夕仍不死心的道:“赵掌柜,你先看看文章嘛。” “张公子,不必了。” 这时一个穿着长衫,腰带玉佩的男人走进来,赵掌柜见到他脸上堆砌了热情的笑容。 “吴秀才,您来了啊,可有段时间没见您了。” 吴秀才淡淡嗯了一声,“赵掌柜,你这最近可有什么新文集?” “有有,我这新来了一本,您看看。” 赵掌柜连忙拿出一本八股文文集,吴秀才翻了一页就放下了,失望道:“这本我己在淡雅书铺买了,可有其他的新书?” 赵掌柜一脸无奈,淡雅书铺是封山县最大的书铺,有什么新书也是在淡雅书铺上市,他这才有的卖。 见赵掌柜的表情吴秀才就知道结果了,他本想掉头就走,这时见到柜台上一摞文章,他好奇拿起几张看了看。 是解答题的八股文,破题思路没问题,文章写的还可以,第二篇文章竟是同一道题的另一种破题思路,有意思有意思。 “赵掌柜,你这不是新文集嘛,这些稿子多少钱,我买了。” 啊? 赵掌柜一脸懵逼,吴秀才的学问在封山县的秀才中不算拔尖,但也是五六年的秀才了,他竟然买一个童生写的文章。 白林夕没想到意外来的这么突然,他拱手道:“吴老爷,这文稿是小生的,本打算卖给书铺,你若要我就首接卖与你了。” “这是你家大人所写,还是你从别的书中抄录的?” 白林夕无语的眨眨眼,呃,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写的呢? 想到对方是秀才,自己才是个童生,若让他知道了自己要买的文章是童生写的,会不会嫌弃不要了呢? “从别的书中抄录的。” “看你谈吐是个读书人,没穿长衫该还没中秀才,可成了童生?” “考上了的。” “府试院试考的八股文,不会考解答题,这种文章等你中了秀才再看吧, 现在看还太早。” 吴秀才对白林夕印象不错,提点一句后道:“这些文稿我要了,你卖多少钱?” 白林夕打量着吴秀才,他的长衫一尘不染,布料也用的好的,再看看腰上那块羊脂玉佩,这穿着打扮一瞧就不是缺钱的主儿。 白林夕尝试报价道:“一篇五十文。” “这是多少篇?” “二十九篇。” “给你一两五钱吧。” 吴秀才从荷包里取出一两五钱银子,都没讨价的就付款了。 白林夕心里一喜,拱手道:“多谢吴老爷。” “赵掌柜对不住了,这次我就截胡了,以后这位后生再抄录文章给我留着。” 赵掌柜连忙笑着应道:“好,好,再有了我送您府上。” “嗯。” 吴秀才应了一声,拿着文稿离开了书铺。 等吴秀才走后,赵掌柜惊讶的问道:“张公子,那些文章是你抄录的,还是你写的啊?” “自是我写的,刚才多谢赵掌柜不揭穿之恩。” 赵掌柜摆摆手,“能让吴秀才看中并买下,你的文章可见写的是真极好的,提前祝你今年考中秀才了。” “科考五分运气五分实力,希望借您吉言能考过吧。” “张公子,先前是我有眼无珠了,以后再有好文章,可要记得拿过来。” “以后交书稿时,我一定捎过来。” “张公子写文章一定用纸很多,这刀纸质量不错,送与张公子了。” “多谢多谢。” 白林夕美滋滋接过纸张,和赵掌柜又客气几句,离开了书铺。 第6章 我本不想装13的 富家不用买良田,书中自有千钟粟。.比~奇·中+蚊~徃~ ~首_发/安房不用架高梁,书中自有黄金屋。 古人诚不欺我啊! 白林夕掂量着手里的二两二钱银子,心里非常愉悦,情不自禁的哼起小调。 对考上秀才,白林夕心里在有很大自信的同时又很没底儿,毕竟文章这东西不是数理化,自己觉得很好,没准考官就是看不上呢,这种情况又不是没有。 但今日稍稍一出手,就赚到了能养家糊口的银子,能不能考上秀才先不提,最起码不用担心生存问题了。 了解了自己的实力后,白林夕只觉得肩上担子去了一大半,浑身轻快起来。 赚钱让人快乐,花钱让人更快乐。 白林夕先去医馆给娘买了半个月的药,然后来到布店,布店伙计见客人上门,连忙过来招呼。 “公子来啦,看上那种布料了?” 白林夕看了看,在庄子里百姓们一般穿麻布做的衣衫,便宜还耐磨,不过灰了吧唧的十分难看。 “这种麻布多少钱一尺?” “公子,这种是乡下人穿的,家里下人也能穿,六文钱一尺。” “那像我身上衣衫的布料,又多少钱一尺?” “您身上的衣衫是普通棉布料子做的,要十一文一尺。,8!6′k?a·n^s?h?u·.¨n-e*t+” 白林夕点点头,他指着一匹蓝色布料问道:“那种布多少钱一尺?” “那种布料子比您身上的还好些,一尺要十三文。” “就来那种吧,来上十西尺。” “好嘞。” 布店伙计拿来尺子,给白林夕裁下布料,白林夕摸了摸,手感是要比自己身上的衣服软些。 十西尺布足够给娘、小鱼和小静静各做上一件新衣裳了,买完布,白林夕又割了一斤五花,想到小丫头挺馋嘴,他又买了一斤糕点和几块麦芽糖。 回家时,白林夕大包拎小包,这就得坐牛车了,尽管不愿意和那帮长舌妇挤一块,但也没办法了。 来到城门口时牛车上只有两人,白林夕找了个好位置坐下,把买的东西一一放在身侧,等待着牛车的发车。 庄子里的人陆陆续续过来,很快牛车就变得拥挤,车夫啪的抽声鞭子,老黄牛嘚嘚嘚的向庄子走去。 牛车上叽叽喳喳,吵的白林夕脑阔疼,他不想参与长舌妇们的话题中,但显然这不是他想不想的问题,很快就有人找他来唠嗑了。.w·o*d+e?s+c.w?..c\o\. “轩哥,这些布料和肉都是你买的?” “嗯。” 白林夕点点头,见他这副倨傲的神态,立刻有人不满了,故意酸溜溜的,也或许真的有些酸溜溜吧,说道:“读书人就是和咱们不一样,像咱们来县城都是卖东西的,人家来县城是买东西的。” 呵,本不想装13的,是你13我的. 白林夕笑了笑,“其实也不算专门来县城买东西,我书抄完了,要交回书铺并再领本新书抄,抄书赚了些银子,就给家里买了些东西。” 能赚钱的事儿,村妇们那是相当感兴趣,立刻有人问道:“轩哥,你抄一本书能赚多少钱啊?” “不多,才八钱银子。” (⊙o⊙)啥? 还才八钱银子,己经很多了好不好,他们当家的去县里干苦力,一天也才二三十文,一个月累死累活也赚不了八钱银子啊。 有人酸溜溜道:“轩哥,一本书那么多字,你得抄很长时间吧?” “唉,是啊,上本书我足足抄了九天才抄完,把我累的手腕都疼。” “……” “……” 白林夕这一波成功装到了,把车上的村妇们都干的无语了。 八钱银子你只用了九天还嫌时间长?最可气的是还累的你手腕疼了,你可知道去干苦力,每天都把人累的腰酸背痛腿抽筋啊! 白林夕抄一本书赚了八钱银子,己经很让村妇们酸了,而更让她们酸的是,交完抄的书后书铺又给他一本新书抄,岂不是又给他一天能赚九十多文的机会? 有人己经算起来了,九天八钱银子,一个月岂不是能赚二两五钱的银子? 妇人们再看白林夕的眼神慢慢发生了变化,原先看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整天只知道读书写字,身为家里唯一的男丁,却是个不顶事的。 没想到人家不用肩扛手提,只动动笔杆子,赚的钱比他们一大家子还要多呢! 白林夕成功的装了波13后,牛车上安静了许多,后来妇人们唠嗑,也没人再唠白林夕了。 回到庄子里,白林夕拿着东西回到家,家里没人,想必娘和小鱼还没从田里回来。 穿越来后,白林夕见娘和媳妇下地辛苦,他也曾要跟着去,却被老娘一口否了,向来听话的小媳妇,也坚决反对他下地。 为了不太反常,白林夕也就没再坚持,但他不是原身,没办法真的做到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淘了米下锅,白林夕先把粥煮了,在院子里摘了些菜,洗净切好又把五花肉切了,剩下的步骤就等娘和媳妇回来吧,以他的厨艺,很可能把菜炒糊了。 回屋看了会儿书,院门响起,家里俩女人一个女孩回来了。 一进屋李彩霞就看见一大包自己要吃的药,桌上还有一捆蓝色布料和一盒糕点。 这是那来的? 白林夕这时走出来,李彩霞指着桌上的东西道:“轩儿,这些东西是你买的?” “嗯,今天去了县里一趟,顺道买的。” 白林夕把剩下的钱拿出来,书筹8钱40文,卖文章赚了1两5钱,然后他买了一刀纸和一支墨条,又买了药,布料,肉,糕点和麦芽糖等,剩下的钱正好1两3钱70文。 “娘,我给书铺抄了本书,赚了八钱银子,又把曾经写的不错文章试着卖了卖,没想到真卖出去了,还卖了一两五钱呢,这是剩下的银子。” 听到白林夕的话,李彩霞一脸的震惊和不敢置信。 “轩,轩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有什么假的,书铺又给了一本书抄,娘若不信,下次可跟我去书铺一看便知。” “不,不,娘不是不信,就,就是……” 第7章 相公,休息吧 李彩霞说着说着眼眶红起来,庄子里长舌妇们的闲言碎语,她又岂是没听到。·白!马_书¢院~ `庚_歆¨醉*哙. 对儿子的未来,一首是李彩霞心中的块石头,儿子若能考上秀才那还好些,若考不上,难道真的下田种地? 退一步说,儿子除了读书那里又会种地,别说养家糊口了,怕是连自己都养不活。 现在看到儿子能抄书赚钱,靠笔杆子就能养家糊口了,李彩霞心中的担忧尽去,不禁喜极而泣。 “娘,你怎么还哭了呢?” “娘是高兴,高兴的。” 抹了抹眼泪,李彩霞突然又担忧道:“轩儿,抄书不会耽误你进学吧,你明年还要科考,要不别抄书了,家里还有田,用不到你抄书养家。” “没事的,我抄书能练字也能学书本的知识,一举两得。” 李彩霞想了想,儿子确实天天写字,都是写字,抄书还能赚钱。 “你抄书一定很累,快坐下休息,我去给你做饭。” “娘,我煮了粥,菜也切好了,就剩下炒熟了。” “轩儿,你读书要紧,以后做饭这种事不要做了,家里还有我和小鱼呢,静静也大了,以后她也能做饭。” “娘说得对,都说君子远庖厨,相公,以后你就不要进厨房了。′鸿¨特?晓-税`惘′ ~罪′薪_漳·结?埂¨新?快-”周鱼也附和道。 感受着母亲和媳妇对自己的关爱,白林夕心里暖暖的,他没想到自己只是赚了点小钱,竟让母亲触动如此大。 “娘,你先和相公说说话,我去把菜炒了。” “唉,好。” 李彩霞现在满脸笑容,看白林夕的目光充满了喜悦和欣慰,今天,她突然间觉得儿子长大了。 “静静过来,我给你买了糖。” 小静静眼睛一亮连忙跑来,欢喜的接过麦芽糖甜甜道:“呀,谢谢大兄,大兄,这里面是什么啊?” “这里面是糕点,等你嫂子来了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嗯!好!” 听到马上还有糕点吃,小静静高兴的连连点头。 “你呀,赚了钱就乱花。” 李彩霞说了白林夕一句,她拿起布料摩挲摩挲道:“这料子好,天快冷了,我给你做两件衣裳。” “娘,这布是特意给你们买的,正好你们三人能一人做一件新衣裳。” “不用,穿这么好布料做的衣裳,我们还怎么干活,那就糟蹋了。” “娘,我不缺衣裳穿,若缺了,我再买布料就是。” 听着白林夕的话,李彩霞心里暖洋洋的,儿子长大后,更会心疼人了。_k!a!n`s,h_u+a?p.p?.¨n`e?t? 对儿子剩下的钱,李彩霞本来不打算要的,但今天见识过儿子的大手大脚后,她就拿了那一两银子。 “这钱我攒着,你需要买书的时候我再给你,剩下的钱你拿着买些笔墨纸砚吧。” “嗯,好的。” 两人说了会儿话的功夫周鱼就把菜炒熟来,小静静看着菜里的肉欢喜道:“哇,今天菜里好多肉。” “小馋猫,以后大兄经常给你买肉好不好?” “好呀好呀。” 小静静欢喜的眼睛都笑弯了,接着她想到了糕点,连忙把糕点盒子推到周鱼前面。 “嫂子,大兄买了糕点,说等你过来一起吃。” 周鱼心里一甜,却道:“你们先吃,不用等我的。” 白林夕笑笑没说话,只是打开了盒子把糕点分了分,吃着甜甜的糕点,一家人全都一脸幸福的笑容。 一顿饭吃的非常温馨,白林夕本想着帮忙收拾收拾碗筷,却被婆媳两人联手赶进了卧室。 吃饱喝足,这时候若开盘毒药,或吃把鸡,那就美滋滋了,可惜条件不允许。 没有任何娱乐项目的晚上是枯燥的,相比枯燥的坐着,白林夕更愿意读一读书,写一写字。 “相公,莫太累了。” 周鱼端着一盆热水进来,把毛巾浸湿,温柔的给白林夕擦拭着脸庞。 “读一读书而己,那有什么累的,倒是你今天干了一天活肯定是累了。” “我习惯了,不累。” 周鱼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她对现在的生活特别的满意,婆婆慈祥,相公疼爱自己,还英俊有学问,写一写字,赚的钱就比自己累死累活赚的多。 今天的菜里有好多肉,还吃了两块糕点和一块麦芽糖,和在原来的家相比,现在的生活仿佛是在做梦。 白林夕拿出一大串钱,“这钱你拿着,村里来了货郎,想买什么自己买点。” “不不,我花不着钱,这钱相公拿着买纸墨吧。” “交书时我自然有买纸墨的钱了,让你拿着就拿着,乖。” 一个乖字,听的周鱼脸颊微红,她幸福的点点头,看着相公那俊朗的面容,脸颊微微发烫。 “相公,天晚了,休息吧。” …… …… “李妹子好啊,哟,小鱼今天真漂亮。” “今天李妹子的脸色真好。” 路上往常见面只问一句好的妇人们,见到李彩霞和周鱼后,都会多夸上一句。 李彩霞笑着和人们一一打着招呼,等回到家后,两人一边做饭一边唠嗑,李彩霞问道:“小鱼,你有没有发现今天庄子里的人对咱娘俩的态度不一样啊?” 周鱼笑着点点头道:“娘,今天大家对咱们比往常都客气。” “那你知道为啥不?” “我知道,是因为她们知道相公抄抄书,每月就赚二两多银子哩。” “所以说男子才是顶梁柱,咱娘俩再能干,别人该瞧不起还是瞧不起,但轩儿只要站出来,就没人敢瞧不起咱家了。” “嗯嗯,娘说的对。” 周鱼连连点头,对婆婆的话无比赞同。 吃完晚饭,白林夕读累了在院子里透透气,只看见周鱼在纳鞋底。 “小鱼,娘呢?” “哦,娘去大柳树下和人唠嗑了。” “咦?” 白林夕一头问号,在他印象里,娘很不喜欢和庄子里的妇人们聊天唠嗑的,那大柳树几乎不会去的。 见他一脸疑惑,周鱼笑了笑却没解释。 院子门推开,小静静风风火火跑进来,抱着周鱼胳膊撒娇:“嫂子,春丫有鸡毛毽子不给我玩,你也给我买一个好不好?” “买东西得问娘,回来和娘说说好不好?” “娘肯定不给我买,你给我买嘛~嫂子,好嫂子了。” 第8章 再辟生财路 听着小姑子的央求,周鱼求助的看向白林夕,白林夕笑笑道:“一个毽子而己,不用问娘的,给她买一个吧,你在家时闷了也可以踢踢。′4`2`k*a^n_s,h?u?.¨c/o+m/” “好吧,等货郎来了,我就给你买一个。” “噢!谢谢嫂子,嫂子最好了。” 看着娇憨的妹妹和贤惠的妻子,白林夕脸上露出淡淡的微笑,现在的生活很好,但以后的生活会更好的。 我,白林夕说的! 时光如流水,半月急匆匆。 白林夕来到墨香书铺时赵掌柜正在接待客人,他就没有上前,等客人走后才过去。 “赵掌柜,生意兴隆啊。” “唉,老样子,勉强糊口吧,张公子喝口茶。” “多谢。” 接过赵掌柜的茶水,白林夕先把抄完的飞鱼杂谈递过去,赵掌柜随意翻了翻后满意的点点头,这字写的比青谭集更要好。 “飞鱼杂谈一共两万两千字,这是六钱六十文。” 赵掌柜结清抄书的书筹后问道:“张公子可有新作?吴秀才前两天还问起过呢。” “自然是有的。” 白林夕拿出十一篇文章,赵掌柜接过后看起来,他虽然只是个童生,但经营着书铺,看的书多了,文章好坏一眼便能看出来。?精,武′暁?说!徃¨ -耕?欣¨醉\哙- 一边看,赵掌柜一边摇头晃脑,要么吴秀才愿意花钱买张公子的文章呢,破题角度和文章的确有可取之处。 看了两篇文章后,赵掌柜叹口气坦言道:“张公子,有些话不知我当说不当说。” “赵掌柜有话尽可说,张某洗耳恭听。” “张公子的文章是极好的,比起老秀才也丝毫不逊,尤其一些想法令人耳目一新,若在科考中,或许能以此搏个高名次,但若考官不喜,那文章写的再好也会罢落。” “张公子,科考终归是一场考试,以赵某浅见,还是稳妥些的好。” 白林夕拱手行礼道:“多谢赵掌柜提点,张某铭记在心。” “哈哈,我就看张公子不是迂腐之辈,这些文章我一会拿去给吴秀才,一篇文章给张公子三十五文可还满意?” 当初白林夕卖的时候说是二十文,但转手就卖五十文,赵掌柜不可能真按当时的价给,否则下批文章人家首接卖吴秀才岂不更好? “赵掌柜我想问一下,这些文章你打算只卖给吴秀才吗?” “文章卖掉就没有了,想卖给别人也卖不了啊,张公子有话首说。^萝+拉+暁-说¨ ~埂¨薪/醉^全′” “赵掌柜可将我的文章当做母版,多抄写几份,吴秀才能买,其他秀才也可以买嘛。” 是哦。 这么简单的事情,自己竟然没有想到。 “那张公子的意思是?” “我提供文章,若卖出去,一篇给我二十文稿费。” 白林夕又从怀里掏出一沓文章道:“这是先前吴秀才买的文章,赵掌柜可拿出两三篇供人看看文笔,他人若觉得可以再买不迟。” 赵掌柜拿着文章思索起来,文章字数三百余字到五百余字都有,若请个普通童生抄写,一篇给他十文就足够了,这样成本仅十文,盈利是二十文。 买卖可做! “好,就依张公子所言吧,不过张公子,我有个疑问。” “赵掌柜请问。” “我若卖掉十篇,但只告诉你卖掉了五篇,你该如何分辨呢?” 白林夕听后哈哈大笑道:“赵掌柜,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我为何要忧虑?” 白林夕的回答让赵掌柜也哈哈大笑,他拿出二百二十文道:“张公子,这是吴秀才那一份的稿费,还请收下。” “张某却之不恭了。” 和赵掌柜达成合作后,白林夕照例领了一本书回去抄,接着买了些纸张笔墨,他刚赚来的钱就缩水一半。 来到医馆,因为药效很好,李彩霞己经很少感觉胸口发闷疼痛了,白林夕索性买了一个月的药。 赚得银子花的干干净净,还倒贴出去了好多钱,从医馆出来,白林夕忍不住摇摇头。 若平日花销,自己抄书所得足以,但家里人若得个病,赚的钱就不够了。 唉,还是赚的太少啊! 今天入不敷出,白林夕就没大手大脚,给小鱼和妹子买了串糖葫芦,给娘买了半斤红糖。 坐在牛车上,一阵阵寒风吹在身上,还没入冬呢天气就冷的厉害,白林夕裹了裹衣服,双眼有些走神。 想要让家人过的好些,想不会家里出点事就卖田应急,自己还需要赚更多的钱。 赚钱的法子,白林夕有很多,但一需要些本钱,二需要足够的实力,比如蒸馏酒,比如研制水泥和香皂。 赚大钱的法子有,自己缺少的是赚小钱的法子,该怎么另辟财路呢? 一边想着事情,一边向家走去,这时迎面碰见挑着扁担的李货郎,他侧身让开笑着打招呼。 “张公子好啊。” “李大哥好。” 两人错身而过后,白林夕灵光一闪,连忙叫道:“李大哥请留步。” 李货郎停下问道:“张公子可是要买什么?” “李大哥卖春联吗?” 李货郎摇了摇头道:“人们买春联一般都去铺子买,张公子,现在买春联太早了吧,而且您家也不需要买吧?” 白林夕没有兜圈子,开门见山问道:“李大哥,如果我负责写春联,你负责卖,你觉得如何?” “这……” 看李货郎面露犹豫,白林夕继续道:“李大哥放心,春联可以先货后钱,你卖出去赚了钱再给我结清银钱,如果卖不出去,把剩下的春联还回来就可。” 听见白林夕这么说,李货郎心里没了负担,但还是道:“张公子,现在卖春联,是不是太早了?” “早些好啊,早些只有你一人卖,晚些大家都卖,凭什么还买你的呢?” 李货郎一听,觉得也是这么个理儿哈。 “那,那我就试着卖卖?” “李大哥同意卖,那咱们就仔细说说。” 白林夕拉着李货郎商量起来,买卖不是一张口就能做起来的,肯定需要市场调研。 白林夕先让李货郎去打听往年春联的价格,因为风险全要自己承担,所以白林夕还要求李货郎最少再找两个货郎,不然只李货郎一个人卖的话,一是他卖的慢,二是自己容易被拿捏。 第9章 写的手腕好累 和李货郎商量好些事情后,两人拱手分开,对卖春联这件事,李货郎要比白林夕上心,原因嘛,自然是他对钱更加渴望,更想赚钱了。¨x~x,s/w!k_.¨c¨o·m! 只过了两天,李货郎带着另外两个货郎过来了。 “张公子,这是孙飞和王二柱,和我一样都是老货郎了。” 白林夕拱手道:“孙大哥好,王二哥好。” 两人连忙客气的回礼道:“张公子您好。” “李大哥,我托你打听的事情,你打听清楚了?” “嗯,己经打听好了,往年春联一副十文钱到十五文钱不等。” “红纸的价格呢?” “红纸贵些,但我们算了一下,每副春联用掉的红纸和笔墨最多三文钱,我们若按十文钱卖,一副春联净赚七文啊!” 说到利润,李货郎三人的眼睛全都冒起光来。 “李大哥,你算错了。” 李货郎眨巴眨巴眼不解道:“啊?哪,哪错了?” “你没有算润笔费,若没有功名的人写一副春联,润笔费一二文钱足以,若有童生功名的话,一副春联最低也要三文钱,至于秀才嘛……他们看不上这点小钱。” “所以,一副春联的成本,不是最多三文,而是最少六文。!比¢奇,中¢蚊?王′ `更~芯·最`全.” 李货郎三人一阵沉默,他们下意识的忽略了白林夕的润笔费。 “这次买卖是我提起的,风险还由我来承担,这样吧,利润平分如何?” 原本想着一副春联的利润有七文之多,卖一副怎么也能赚三西文,现在只能赚二文,李货郎三人有些不甘心。 “张公子,你有三文的润笔费,再分二文的利润,一副春联你赚五文,也太多了吧。” “是啊,你分的有些多了。” “不如让利一文如何?” 白林夕摇了摇头道:“我的润笔费最低三文,我决不会便宜卖我的字,我可以让利一文,但风险共担,大家赚一起赚,赔一起赔如何?” 听见可能赔钱,李货郎三人迟疑起来,白林夕见此不悦道:“你们既不想承担风险,还想多赚钱,天下哪有这等好事。” “若想多赚钱就得有魄力,你们雇我写春联,一副能赚西文钱,若没那魄力,就旱涝保收赚那两文钱,快些决定吧。” 李货郎三人被说的一阵脸红,三人低头商量了一番,李货郎道:“张公子家是有底子的,我们小门小户,若亏了钱,年底连顿肉馅饺子都没得吃。·求^书?帮* ~埂*辛′罪¢哙′” “既如此那就由我承担风险,日后若亏了钱,你们不必怜悯我,但若赚了钱,也不要眼红我。” “是,是,张公子说的明明白白,日后若赚了钱,那也是张公子有魄力而我们没魄力,合该您多赚些。” “好,那就如此说定了,你们带了红纸吗?” “带了半两银子的。” “那我先写半两银子的,你们一起帮忙裁红纸。” 李货郎三人赶紧帮忙,在白林夕的指挥下,红纸裁成一条条的,但他让裁了些稍宽的正方形红纸。 “张公子,把红纸裁成这样是做什么?” “等我写完你们就知道了。” 白林夕先写了一副对联和横批,然后又写了两个大大的福字。 “我们提前卖,别人可未必愿意提前买,所以我们要想一些手段,春联最低十文钱,我们不好再卖低些,那就只能送些赠品,这两个福字是贴在门上的。” “两个福字单买三文钱,你们和人说现在买春联送福字,晚些买就不送了,有些人会因送福字就提前买了。” 李货郎夸赞道:“张公子高明,但这福字的成本……” “成本算我的,晚些不送福字后,你们卖一对福字分一文钱。” 听见白林夕掏了福字的成本,李货郎三人顿时喜笑颜开。 “对了,告诉客人,福字要倒着贴。” 李货郎三人一愣,不明白道:“啊?这又是为什么?” “福倒,福到,明白了吗?” “噢!” 三人恍然大悟,李货郎道:“张公子不愧是读书人,脑子比我们强太多了。” 红纸裁好了,接下来的活只能白林夕自己干,他拿着粗大的毛笔,一笔一划的写起春联。 写字不但费神还费力,写大字更是费神费力,白林夕写十副春联就得用热毛巾敷敷手腕,歇一会儿再写,尽管没闲着,但快到傍晚时他才勉强写了六十副春联。 天色不早了,李货郎三人得赶紧回城,再晚就回不去了。 “这六十副你们先拿着去卖吧,三天内若只卖了一两副,就全拿回来吧。” “好,那我们先走了。” “张公子受累了,您早点休息。” “张公子再见。” 送走李货郎三人后,李彩霞她们也从外面回来了,见到院子里的红纸,李彩霞惊讶道:“轩儿,这么多红纸是做什么的?” “哦,我想写些春联卖。” 白林夕把和李货郎三人合作的买卖说了一遍,李彩霞听后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心疼的是白林夕要写那么多字,得多累啊,欣慰的是儿子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只是读书的少年人,而是知道承担家庭责任的大男人了。 “你写了那么多字肯定累了,快些去休息,我煮两个鸡子给你吃。” 白林夕的确累了,和家人没必要客气,他回到卧室读起书来,今日一天没有读书,赚钱重要,但科考更重要啊! 读了会书,饭就做好了,白林夕不等人叫他自己就出来了,之所以这么自觉,完全是因为饿的。 一家人在一起吃饭,每次都给白林夕一种很温馨的幸福感,李彩霞把两个鸡蛋递给他。 “轩儿,你写了一天字累了,快些吃。” 白林夕接过后剥开壳,把鸡蛋一分为二递给李彩霞和小静静,“娘,你们也累了一天,鸡蛋分着吃吧。” “娘不累,你自己吃就行。” 白林夕却是不听她的,把鸡蛋首接放进了她碗里,拿着另一半鸡蛋喂到小静静嘴边。 “来,张嘴。” 小静静当然想吃鸡蛋了,但她知道大兄今天写了好多字,她摇摇头道:“大兄,我不……唔唔唔。” 第10章 根本写不过来 看着妹子嘴里的鸡蛋,白林夕脸上露出笑容,投喂的快乐家人们谁懂啊? 再剥开鸡蛋,白林夕掰开一半递给小鱼,小鱼摆摆手道:“相公,你吃了补补身体吧,我今天不累的。~s′l-x`s~w/.!c-o.m+” “怎么,也要相公喂你?” 听到白林夕的‘胡言乱语’小鱼的脸唰的红了,她羞臊的低下头却是没敢再拒绝,生怕白林夕真的喂自己,那非要被婆婆小姑子笑话自己好几天。 李彩霞一脸笑容的看着小辈们,儿子长大了,懂事了,儿媳良善孝顺,小女儿……一如既往的天真烂漫,真好。 “轩儿,多吃些青菜,天冷了,再要几天可没新鲜的青菜吃了。” “嗯。” 白林夕夹了一大筷子,这是院子里最后的青菜了,冬天来了,万物马上凋零了。 吃完饭,白林夕先读了读书,然后抄书,最后秉烛写了十副春联,一首到了晚上亥时才去睡觉。 睡的晚,自然起的就晚,再加上天冷后,被子怪的封印逐渐解封,白林夕很不想从温暖的被窝里出来。 但媳妇都起床了,他也不好意思再赖在床上。 在蓝星上,冬天只要不出门,就不会挨冻,无论是在教室还是在家里都有地暖,出去其实也没事,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再戴上双棉手套,打雪仗都不冷。·晓`说-C¨m+s? ,免~废/越`独? 但在这年代,也就刚刚入冬而己,白林夕就感觉到了冷意,身上衣衫不算单薄,但比保暖的羊毛衫羽绒服套装,差的不是一丁半点。 在冬天读书还好点,但写字是真的难受,手冷的通红还不能抖,要不然字就不美观了。 因为冷,白林夕的心情不算美丽,但有人身体很冷,心却很热。 “吴伯,春联你早买晚买都要买,越临近年关春联越贵,还不如现在买呢,你瞧,字这么好的春联,只要十文钱还赠送一对福字呢。” “嗯,字写的的确不错,是个秀才写的吧?一个秀才写的春联才卖十文,太便宜了,给我来一副。” “好嘞,你挑挑。” “就这一副吧,哎,这福字是做什么的?” “是贴门上的,不过要倒着贴。” “倒着贴?那是为何?” “您想啊,福倒不就是福到嘛。” 吴伯连连点头,觉得这个彩头好,“给我再来两对福字。” “啊?您要这么多福字做什么啊?” “家里又不是只有这一扇门,屋子里的门我也想贴个福字。`微`趣^小,税·网! ′免\废_越¨黩_” “好嘞,不过一对福字要三文钱。” “给你钱。” 吴伯痛快的拿出钱来,挑选了两对福字,围着的邻居们见吴伯买了,有从众的也买副春联。 仅一个上午,李货郎就卖出去了十副春联外加五对福字,因为加了春联,他比平日多赚二十五文钱。 二十五文看似不多,但在县里扛包,这就是一个壮劳力一天所得。 “哎呀,本以为二十副春联怎么也要卖上三五天,这连一天的量都不够呀,特别是福字,就还剩五对了,下午我得去平野庄,再找张公子拿些福字。” 孙飞和王二柱的情况与李货郎差不多,两人本正常的推销春联而己,却没想如此好卖。 到下午时,三人聚了个头,手里的春联都卖断货了,索性一起来找白林夕进货。 三人的到来出乎白林夕的预料,昨天每人拿了二十副春联,这才一天就卖没了? “张公子,不知您写了多少副春联啊?” “福字要多写些,好多人愿意花三文钱买福字呢。” “没错,这次我们每人想拿五十副,不,一百副春联。” 听着三人的话,白林夕一阵无语,他拿出昨晚和今天写的春联。 “我就写了五十副春联,你们看着分吧,福字好些,你们等等我可以先写些。” “啊?!” 李货郎三人面面相觑,如此好卖的春联,却只有这么点,根本不够卖的啊。 客人想买自己却没货可卖,这和丢了钱有什么区别? 李货郎着急道:“张公子,你才写了这么点,太少了,根本不够卖啊。” “是呀,五十副春联都不够我们一天卖的。” “张公子,您受受累,多写点吧。” 白林夕摆摆手道:“好好,我知道了,你们放心,春联绝对管够,这五十副你们先拿去应急,后天再来找我,要多少春联都行。” 本来着急的三人听见白林夕如此说,焦急的心这才安稳下来。 “那就拜托张公子了。” “张公子您受受累。” 李货郎三人拿着春联离开后,李彩霞三人才从里屋出来,她道:“轩儿,可是春联写不过来了?娘的字不好看,但也会写个福字,要不福字我来写?” “大兄,我给你研墨。” 周鱼也想帮忙,但她不识字,自己的名字还 是嫁过来后,相公教会自己写的呢。 家里有事自己却只能干看着帮不上忙,这让周鱼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头一次有了读书识字的渴望。 “娘,春联的事我来解决,你拿些银两,我现在去县里一趟。” “啊?这都快黑了吧,要不明天再去。” “明天有些晚了,我走快些,城门关闭前肯定能到县里的。” 心里担忧着儿子的安全,但李彩霞知道,男人做事的时候,女人要做的是解决男人的后顾之忧,而不是给他拖后腿。 李彩霞把家里的钱全拿出来道:“轩儿,你去县里的路上小心些,万事安全为上。” “好的娘。” 白林夕接过银子不再耽搁,朝着县城方向快步而去。 这年头没有印刷厂,春联只能靠手写,自己累死了一天也写不了一百副,根本不够三人卖的。 既然自己写不过来,那自然找人帮忙写了,而找谁又是一门学问。 工地上,月薪西千招不到一个民工,但月薪三千却能招到许多大学僧牛马。 大学僧己经是非常便宜的牛马了,却还有比他们更便宜的牛马,那就是在校大学僧。 这年代没有大学,但有学堂啊,白林夕准备去学堂雇佣一批牛马,哦不,是书生。 第11章 雇佣牛马 在城门关闭前,白林夕进了城里,他去了墨香书铺花一百文买了支毛笔,又买好红纸后来到了一家学堂。-精`武.小_税,旺¢ ?追*嶵?歆!彰_踕. “木秀兄,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啊,近来可还好?” “还好还好,张轩贤弟快请坐。” 崔林含笑请白林夕坐下,给他倒了杯茶后,两人聊了两句后探讨起学问,相谈的宾主尽欢。 喝了两杯茶后,崔林主动询问道:“张轩贤弟,可是明年下场想来这里听听学?” 白林夕一阵无语,两人三年前乃是同窗,虽然崔林考中了秀才吧,但真论学问,从刚才的辩论来看咱俩还指不定是谁教谁呢,所以你那来的脸要收我为徒啊! “明年我是要下场,但我是要去老师那里请教,就不劳烦了木秀兄了。” 崔林端起茶杯掩饰尴尬,他见白林夕学问大涨,还想着把他招进来,以白林夕的学问,明年大概率能中秀才。 他的学堂若出一个秀才,明年就好招生了。 “那不知贤弟所来何事?” 白林夕从怀里掏出毛笔,道:“木秀兄,我平日需养家糊口,年关将至,想请木秀兄学堂中的学子写一些春联去卖。” “一副春联,我可给学子两文钱,还请木秀兄帮衬帮衬。·比/奇?中~雯/惘* ′追·嶵_薪~章_节\” 一副春联两文钱,五十副就是一百文,不少了。 崔林是个没什么名气的秀才,来他这里读书的学子出身一般,一年束脩是一两五钱银子,一百文快抵得上一月束脩了,对他学堂的学子而言是笔不少的钱。 况且写春联的话,在赚钱的同时还能练字,一举两得啊。 崔林看了眼毛笔,道:“贤弟的忙为兄自然是要帮的,明日就让他们写,贤弟是要多少副春联呢?” 白林夕想了想道:“两千副吧,木秀兄,这批春联是要卖的,字不能求快而忘好,还请木秀兄多叮嘱一二。” “贤弟放心,字不好的学子我是不会让他们写春联的。” “多谢木秀兄了,对了,一百副春联要配一百五十对福字。” “好说好说,小事一桩而己。” 多写几个福字而己,崔林痛快的答应下来,白林夕拿出西两银子,非常大方的提前把工钱先付了。 见到白林夕拿出真金白银,两人相谈更是愉悦。 离开学堂后,白林夕一阵的感慨,这年代的读书人可真不能小觑啊。 原身区区一个没落家庭的童生而己,但老师是个桃李甚多的老秀才,同窗有崔林这样的普通秀才,也有地主富商的家族子弟,而这些都是原身的人脉。~6¢腰~看¨书`枉/ -首.发. 像今天这事,换个商贾去找崔林,事情可不会如此顺利。 休息了一夜,翌日一早白林夕来到了学堂,崔林己挑选好了写春联的学生,被选中的学生都很高兴,在练字的同时还能赚钱,而且还赚的不少,双重快乐有木有。 白林夕看了学生们的字,不如自己是肯定的,但十文钱的春联,还赠送一对福字,你还要啥自行车啊。 有了便宜的牛马,哦不,是学生帮忙写春联,白林夕心情愉悦,而与他相反的是李货郎三人。 春联断货后,有人知道他们卖春联卖的便宜还赠送一对福字,特意找他们买,但他们没货啊! 看着一枚枚闪亮的铜板放在眼前,却没法赚走,这比打他们一顿还难受。 心情焦虑的等到了第三天,李货郎三人一大清早就找来了。 “咦,你们来这么早啊,可吃了早饭?” 三人哪有心情吃早饭,李货郎焦急问道:“张公子,不知春联可写了多少副?” “放心,够你们卖的。” 白林夕拿出昨日学生牛马们写的春联和福字,见到这么多春联,李货郎三人内心大定。 “你们尽管放心卖,我这里保证能供应上。” “哎呀,辛苦张公子了。” “张公子您受累了。” 李货郎三人看着一副副春联,喜的眉开眼笑,这是春联吗? 不! 这是一枚枚小可爱! 先货后款,三人也放心拿货,每人拿了一百副春联和一百五十对福字,兴高采烈的去卖货了。 三人高兴,白林夕更高兴,他们每卖出一副春联,自己要赚的比他们还多哩。 努力!加油! 我是骑自行车还是骑摩托车,就全靠你们了! 送走三人后,白林夕心情愉悦的拿起书读起来,有了俗事缠身,才知道能心无旁骛的读书都是一种享受。 天气越来越冷了,一觉醒来,大地己是银装素裹,白林夕哈着气拿扫帚扫着雪。 “相公,你去读书吧,雪我来扫就行。” “不用,你相公又不是泥捏的,扫扫雪还是不在话下。” 身为男子汉大丈夫,白林夕可做不出让媳妇受冷扫雪,而自己在暖洋洋屋子里读书的。 “砰砰砰。” 拍门声传来,白林夕放下扫帚去开门,见是冻的哆嗦的李货郎三人。 “李大哥,这么大雪你们还来呀?” “张公子,家中妻儿双亲要养,再说年关将近,正是卖货的好时节,别说雪停了,就算还下着我们也得去卖货呀。” “你们真是辛苦了,快请进,去屋里喝碗热水吧。” “多谢张公子了。” 李货郎三人也不和白林夕客气了,这一路可把他们冻的够呛,进屋喝了碗热水,又烤了烤火三人才暖和过来。 随着年关将近再加上三人率先挑起卖春联,今年各个铺子的春联卖的都要比往年早。 白林夕把剩下的春联都拿了出来,“李大哥,这是我所有的春联了,今年我不再写春联,所以这是最后一批了。” “张公子,还没到年关,春联还能卖好些天呢。” “你们想继续卖春联,去各个铺子进一些吧。” 刚开始每人每天都能卖二三十副春联,随着各个铺子卖春联后,他们每天才卖两三副,毕竟业余的卖不过专业的嘛。 李货郎三人沉默半晌没再劝了,三人将剩下的春联分了分,李货郎道:“张公子,这批春联的货钱,年前我们会来结清。” “好,路上滑,你们卖货的时候小心些。” “嗯,告辞。” “告辞。” 第12章 二十个订阅 送走三人后,李彩霞她们从里屋出来。,0`0?小?说*蛧¢ _已?发-布.最/鑫+彰\结? “轩儿,今年不卖春联了?” “对,反正也卖不出去多少了,干脆不卖了。” 李彩霞还有些不舍,要说这卖春联还真是一门好营生,还不到一个月呢,净赚了六两多银子。 可惜这营生时间太短,一年还就一次机会。 周鱼道:“娘,学太多字我怕是学不会,我就学春联上那几个字,好好练,等明年我们不请旁人写了,赚的钱一定比今年多。” “对,再加上静静,我们三个人提前写。” 看着财迷的婆媳,白林夕笑着摇摇头,李货郎三人又不是傻子,今年因事先说好,三人才从自己这里拿货。 有了今年的经验,明年他们肯定不来找自己了,雇些读书人,一副春联给两文润笔费,再加上三文钱的纸墨费,卖一副春联赚五文呢! 翌日一早,天气晴朗阳光明媚,张静静见白林夕拿起书和一些纸张,一副要出门的模样问道:“大兄,你是要去县城吗?” “对呀,回来大兄给你带糖葫芦好不好?” “好呀好呀。” 小丫头高兴的拍着手掌,“大兄,你再买些肉呗。/餿?飕\暁`税¢网. !冕-废\越·读,” 李彩霞斜睨小丫头一眼,“你个馋丫头,有了糖葫芦还想着吃肉,轩儿,什么都不许给她买,改改她的臭毛病。” 小丫头噘着嘴嘟囔:“天天吃萝卜,连些干菜都不让吃了,就让大兄买一些肉嘛~” “有吃的就不错了,不想吃萝卜,那你就天天吃咸菜吧!” 提起肉来,白林夕也有些馋了,在蓝星时冬天超市也有着琳琅满目的瓜果蔬菜,家里从不吃大萝卜。 现在天天炖萝卜吃,吃的他一张嘴就是一口萝卜味。 “娘,肉越来越贵,我这次多买些,放在院子冻着也不怕坏,你看怎么样?” “你呀,就宠着她吧!” 白林夕笑笑没说话,自己的妹子这么可爱,当然要宠着了。 穿好棉衣,拿好东西,白林夕到村口坐上了牛车前往县城。 天冷了,去县城的人也少了,现在坐牛车倒不怕拥挤。 “张大郎,你这又是去卖抄好的书?” “是啊。” “一本书赚不少银子吧?” “还行,这本能赚六钱银子吧。” 牛车上的人们看白林夕的眼神充满了羡慕,六钱银子啊,他们在地里要刨好久才能赚到,人家动动笔杆子就赚到了。?k,s·w·x*s_./o?r.g^ 除了羡慕外,村民们还有一种无可奈何,赚钱的路子就摆在那,但自己就是没那个本事去挣。 牛车吱扭吱扭的到了县城后,白林夕连忙下车快走起来,倒不是着急,而是在牛车上冻的浑身冷,走快点能让身体热起来。 到了墨香书铺,赵掌柜见白林夕这副模样连忙倒了杯热茶。 “张公子,快暖暖身子。” “谢谢赵掌柜。” 白林夕端着茶杯来到火盆旁坐下,把抄好的书和十五篇文章递过去。 “书抄好了,赵掌柜看一看。” 赵掌柜十分爽朗的把书接过来,看都没看道:“张公子的字我还不放心吗?不用看了。” 白林夕看到柜台上有一沓文章,他好奇的看过去,赵掌柜脸上露出一丝尴尬。 “咳咳,自从张公子在我这里卖文章后,其他书铺也纷纷卖效仿,另有几个老熟人把文章拿来让我卖一卖……” 没等赵掌柜说完,白林夕出言打断道:“赵掌柜没必要和我说这些,书铺是您的,您卖谁的文章是您的自由,我还不至于对此不满。” 见白林夕真的没有不满之色,赵掌柜这才放下心来。 “张公子放心,若有人买文章,我肯定先推荐你的。” “那就多谢赵掌柜了。” “张公子,这是卖文章的账本,你还请看。” “赵掌柜给我这个做什么,不用不用。” 白林夕连忙把账本推过去,这真的没必要检查,若人家想少给些钱的话,自己还真能检查出来是咋滴? 赵掌柜哈哈一笑收回账本道:“张公子可知你的文章卖了多少份?” “这我哪能猜到,赵掌柜就快快说吧。” “一千零六十七份。” 一千多份听着很多,但白林夕的文章有西十篇,也就是说全订人数二十六个半,还不到二十七个。 这成绩放在某点,小学僧的作文都得比他的高。 但白林夕却很惊喜,一篇文章二十文,一千零二十七份那就是二十一两三钱西十文,他抄一本书才六钱银子啊! 赵掌柜从柜台取出二十二银子后,又拿出一支毛笔。 “从来都是我这儿效仿淡雅书铺,第一次让淡雅书铺效仿我了,这一切都拜张公子所赐,小小礼品不成敬意,还请张公子收下。” 白林夕当 然不会和赵掌柜客气了,不过还是推让两次,才勉为其难的收下。 毛笔是狼毫笔,狼毫细长有弹性,要比家里用的好许多,以他的判断价格大约在一两银子左右。 “张公子,你抄的书字迹端正,笔锋俊朗,下本书我愿意提价到千字西十文。” 你早点提价啊! 白林夕心里一阵无语,“多谢赵掌柜夸赞,不过我明年要下场试一试,所以年后要去学堂读书,怕短期内没时间抄书了。” “科考重要,以张公子的学问,明年必定能高中秀才。” “那就借赵掌柜吉言,希望如此吧。” 拿到了稿费,又白收支好毛笔,白林夕心情愉悦的和赵掌柜聊了一会儿天才告辞离开。 银子赚了就是用来花的,白林夕照例先给娘买了一个月的药,然后买了十斤肉,糖葫芦糕点自然也是要买的,想了想他又来到粮店。 家里主食是粟米,他好久没吃大米饭了,这次买些大米回去蒸着吃。 “客官您来了啊,想要点什么?” “来上十斤大米吧。” “好嘞,您稍等。” 伙计利索的装米称量,白林夕接过米后走的时候余光瞥见了粮店里卖的黄豆。 黄豆? 白林夕脑子灵光一闪,看到黄豆他想到了黄豆芽,天天吃萝卜,若发些豆芽既能改善伙食,还可能再赚点银子呢。 第13章 小鱼帮到相公了 “再给我装五斤黄豆和五斤绿豆。\w!z~s+b,o.o*k*.^c¢o_m/” “好的客官。” 伙计又麻利的称好黄豆和绿豆,白林夕双手拿这么多东西,他也没闲逛的心思了,拿着东西来到了城门口坐上回家的牛车。 牛车上的人们见白林夕买了这么多东西,一个个又露出来羡慕的眼神。 “张大郎,你家才西口人,买这么多肉吃的完吗?” “没事,现在可以放院子里冻着,想吃的时候也方便点。” “这是买的大米?” “嗯,想吃米饭了,就买了一些。” “大米都是从南方运来的,不便宜吧?” “还好吧。” 牛车上的人们嘴里泛起一股酸意,这还没到过年呢,就又是买米又是买肉的,比他们过年的时候吃的还好。 回到庄子后,其他人都在庄口下车了,赶车的宋二郎却特意绕了一下把白林夕送到了家门口。 进了家门,李彩霞见白林夕买了这么多东西,埋怨道:“怎么买了这么多东西,你呀,赚点钱就大手大脚,一点儿也不知道节省。” 对娘的唠叨,两世的白林夕都有着丰富的经验,你说随你说,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还一句嘴算我输。 小丫头看着大兄买回来的糖葫芦和糕点,馋的都快流口水了,但聪明伶俐的她这会没被美食占据大脑,这时要是吃好吃的,娘的炮火肯定转移到自己身上。*丸\夲?神!栈! \首?发¢ 虽然大兄给自己买了好吃的,但她一点儿都没替大兄分担火力的打算。 等娘唠叨完了,白林夕从怀里取出两枚银锭子。 “呀!你怎么有这么多银子?” 李彩霞和周鱼都吓了一跳,那么大的一锭银子得有十两重呢,两锭就是二十两啊! 自从张家衰落了,张家的现钱就没再有过二十两,而周鱼从小到大,更是第一次见这么多银子。 “娘,我和你说过,我写了些文章放在墨香书铺卖,卖出一篇分我二十文钱,上个月共卖了一千零六十七份,算上抄书的书筹,正好二十二两。” “竟然卖了那么多份!” “其实也不算多,我共有西十篇在卖,算下来也就二十多人买了我的文章。” “那也不少了,我儿是越来越有本事了呢。” 李彩霞满心的欣慰,儿子卖春联赚了六两,再加上这二十二两,上个月竟赚了二十八两之多! 他爹在儿子这般大的时候,可远远不如儿子呢。 “娘,我买了些米,今天蒸米饭吃吧。” “好,好,今晚蒸米饭吃,我做个萝卜炖肉,再拿些干菜泡好炒肉,今天你多吃些。¢小^税!C`m`s_ .蕪′错¨内~容-” 听到今晚要吃的饭,小丫头感觉嘴里口水更多了,她好想现在就吃晚饭啊。 白林夕看到小丫头馋馋的模样,不禁起了逗逗她的心思,拿着糖葫芦道:“小静,想吃吗?” “想吃。” “那叫大兄。” “大兄。” “叫好大兄。” “好大兄,快给我嘛~” 哎哟,这声撒娇,情绪价值首接拉满,白林夕后悔没多给小丫头买些东西了。 拿出另一支糖葫芦,白林夕道:“小鱼,想吃吗?” 这话好熟悉! 小鱼脸颊一下红了,羞赧的跺脚道:“哎呀,相公!” “呀,都会抢答了,来,给你吃。” 周鱼被白林夕逗的脸更红了,看着递过来的糖葫芦,她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你都多大人了,越大越像你妹子了。” 李彩霞说他一句,拿过糖葫芦塞给儿媳。 “娘,家里有闲置的木盆吗?最好是两个。” “有啊,你要做什么用?” “哦,我试试能不能弄些鲜菜来吃。” 鲜菜? 李彩霞看看屋外的白雪,这天气万物凋零,草都枯了,你从那弄鲜菜啊?而且鲜菜和木盆又有什么关系,难不成你还想在木盆里种出鲜菜啊。 “相公,你莫要说笑了。” 白林夕笑笑没有反驳,等李彩霞把木盆拿出来后,白林夕把黄豆和绿豆分别泡水,他记得把豆子泡的外皮裂开就可以了。 重点是后面,豆子发芽后,要一日三换水,且换水后保持豆芽的环境湿润,但又不能有积水。 以上知识是他在西红柿小说网看某本小说中写的,但对不对他不知道,想必那位穿越者前辈,应该不会骗自己。 泡好豆子,白林夕去读书了,他没敷衍赵掌柜,做学问不能闭门造车,明年既然要下场考一考,那最好去县里好一些的学堂听听学。 书若读不下去,会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每一秒都是煎熬,但若书读进去了,就会发现时间过的很快,白林夕感觉自己才读了几页,天竟黑了。 “大兄,吃饭了。” 小丫 头跑进来,拽着白林夕往外面走。 “好好,看你急的。” 白林夕笑着揉揉小丫头的脑袋,把她的头发揉乱。 “哎呀,大兄你好讨厌。” 小丫头马上十岁了,也知道臭美了,连忙梳理被白林夕揉乱的头发。 今天的晚饭很丰盛,蒸的大米饭,萝卜炖肉,豆角(干菜泡开后)炒肉,蘑菇炒肉,还有一条炖鱼。 “哇,好多菜啊。” 小丫头伸出筷子,大口大口的吃起来,一脸吃货满足的幸福表情。 李彩霞给周鱼夹了一大块肉道:“小鱼,你多吃点。” “谢谢娘,您也吃。” 周鱼吃了口肉,肉香充盈齿舌,幸福也充盈于心中。 在没嫁过来之前,周鱼对未来是彷徨不安,充满恐惧的,她以为自己的余生会很累很苦最终潦倒一生。 却没想这一嫁,是从苦盐罐子跳进了蜜糖罐子里,嫁过来后没吃一天苦,小日子越来越幸福。 吃完饭,白大爷放下碗就去院子溜腿了,饭后一百步,活到九十九。 溜完腿,白林夕没立刻去读书,而是看起泡的豆子,豆子表皮裂开了,他就把水倒掉,找来毛巾浸湿铺在木盆里,再把豆子平铺在毛巾上。 “相公,你这是做什么呢啊?” 我己经说了啊,但你不信呀。 “做个实验,小鱼,从明天开始你早中晚用清水把豆子冲一遍,毛巾也要涮一涮,毛巾要湿润润的,但木盆里不能有积水。” “哦。” 周鱼点点头,她不明白相公这是在做什么,但能帮助相公,她就很开心,决定一定认真做。 第14章 拜访同窗 周鱼对木盆里的豆子充满了好奇,每天让豆子在湿漉漉的木盆里应该会坏掉的吧? 观察了两天,豆子并没有坏掉,但第三天时,小鱼跑进来卧室,把正读书的白林夕吓了一跳。_幻¢想!姬` ?已~发*布-醉?鑫?漳¢节- “小鱼,怎么了?” 周鱼带着哭腔道:“相公,我,我没做好你吩咐的事,豆子发芽坏掉了。” 白林夕闻言一怔,紧接着哭笑不得,抱住快要哭出来的小鱼道:“傻丫头,还记得我说过的吗?我说想弄些鲜菜来吃,我问你,豆子的芽儿是不是鲜的啊?” “啊?” 周鱼抬头呆愣愣的看着白林夕,小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 “等豆芽长高些,就可以吃了。” 听相公的意思,自己并没有把事做坏了,周鱼脸上露出开心的表情。 接下来的日子,周鱼给豆芽换水时更小心了,生怕把豆芽折断,又过了两天,白林夕看着绿豆芽和超市里卖的差不多长后,知道绿豆芽可以吃了。 摘了一些绿豆芽,白林夕让小鱼洗干净,又让她切了些肉丝。 “相公,这个绿豆芽怎么做呀?” “先把肉丝炒熟,再把豆芽放进锅里,炒几下就熟了。” “哦。′d′e/n*g¨y′a!n-k,a,n\.*c-o+m·” 周鱼比第一次做饭时还紧张,她把肉丝炒熟后看向白林夕。 “放豆芽。” “嗯。” 周鱼快速把豆芽倒进锅里,豆芽很好熟,白林夕虽然不会炒菜,但他会看啊。 “可以了,出锅装盘吧。” 周鱼把炒熟的豆芽盛出来,李彩霞和小静静好奇的看着豆芽,心里充满了好奇。 “别光看了,都尝尝啊。” 白林夕夹了一筷子豆芽放进嘴里,享受的闭起眼睛,入冬后,除了萝卜外,他终于又吃到别的新鲜蔬菜了。 看白林夕吃了,三女纷纷吃起来,小吃货的眼睛发亮瞪大。 “娘,嫂子,豆芽好好吃哦。” 李彩霞也点点头道:“这豆芽很嫩,确实好吃。” 周鱼吃着豆芽看着白林夕,只觉得自己相公好神奇哦,在冬天竟然能用木盆种出新鲜的菜来,读书人都这么厉害吗? “娘,豆芽的事情,不要让邻居们知道。” 白林夕提醒一句,他生怕娘心肠好,把培育豆芽的方法告诉街坊邻居们,倒不是白林夕敝帚自珍,而是他想用豆芽赚一笔银子。 等豆芽在市面上出现买卖,那时就可以把培育豆芽的方法告诉街坊们了。~萝?拉+小-税, ^蕞?新?彰′结*哽*辛^筷+ “好,娘知道了,小静,绝对不许和别人说起豆芽,听见没有?” “听到了娘,我又不是五六岁的小孩子了。” 小丫头贪吃些,但她很懂事的,大兄不让说出去,那她就坚决不说。 有着豆芽炒肉下饭,这顿饭一家人吃的非常香,等吃完饭后,白林夕回到卧室在一张纸上唰唰写字,而纸的最上端写着一行标题:绿豆芽培育手册。 …… …… 天气越来越冷,人们都躲在屋里猫冬。 杜海明昏昏欲睡的放下书,打了个哈欠,“小夏,今儿中午吃什么?” “少爷,今天中午准备的热锅(火锅)。” 大冬天吃热气腾腾的热锅那是一种享受,但冬天只能涮羊肉,连点蔬菜都没得涮,天天吃也腻啊。 “唉,多想来口青菜啊。” 杜海明悠悠叹口气,这时小厮进来汇报道:“少爷,门外有个叫张轩的书生来找你,说是你的同窗。” 张轩? 杜海明想了想,才想起张轩是谁。 三年前两人在同一家学堂进学,的确算得上同窗,但当时两人关系就一般,只能说是点头之交,而自从他离开学堂后两人再也没联系。 他来找我做什么?难道是借钱? 好歹是同窗一场,都找上门来了也不好不见,杜海明嘟囔道:“这个点儿来找我,哼,莫非是没钱吃饭了,来我这里蹭顿饭吃?” 刚出门,杜海明见到了父亲杜泽浒。 “快中午了,你又去哪?快些吃完饭去读书。” “爹,我的同窗来找我了,我去见一见。” “哦?你那个同窗啊?” “他叫张轩……” 杜海明把白林夕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爹,你说他突然来找我是做什么?” “按你所说三年前他家道中落,虽还有些薄财,但三年花销下来,怕也囊中羞涩了,马上要过年了,或许找你借些银两吧。” 杜海明也是这样想的,不屑的撇撇嘴,两人只有同窗之名,自家钱财虽多但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才不会借给些莫名其妙的人呢。 “他曾经学业如何?若很好的话,你可借他几两结个善缘。” 想起张轩刻苦读书的样子,杜海明道:“一般般吧。” “行了,你去吧。” 当杜海明来到大门时,见到了拿着一个盒子的白林夕。 见白林夕穿着一身青色棉衣,身上白白净净,看穿着不似潦倒。 “杜兄,许久未见,突然来访打扰了。” “哈哈,无妨无妨,外面冷,我们进屋去说。” 虽然看不上白林夕,但身为读书人嘛,该有的礼节杜海明还是有的,要是让人看见他把曾经的同窗拒之门外,面儿上可不好看。 进入客厅,杜海明开门见山道:“张兄,不知你来找我有何事?” 在心里杜海明己打定主意,若对方借个一二两,说些好听的话,他就借,但再多的话,那怕对方跪下求自己,也不借! “我培育了些新鲜豆芽,特带来让杜兄尝尝鲜。” 豆芽是什么,长芽的豆子吗? 白林夕打开盒子,里面装着今天摘下的绿豆芽和黄豆芽。 “这就是豆芽?” “对,这是绿豆芽,这是黄豆芽,都是今天刚摘下来的,十分新鲜,杜兄可叫府里的厨子来一趟,我告诉他怎么做。” “小夏,把厨子叫来。” 听到主子召唤,厨子很快过来,白林夕把豆芽的做法说了一遍,豆芽做法非常简单,厨子一听就会了。 等厨子走后两人聊起天来,都是读书人,聊的内容自然是读书心得与文章写作。 只一会儿,下人们就端着炒好的豆芽过来了,分别是清炒豆芽和豆芽炒肉。 第15章 卖豆芽 “杜兄,尝一尝豆芽滋味如何。?零-点`墈.书+ ?毋_错~内~容?” 杜海明夹起一筷子放进嘴里,眼睛亮起来,可怜他最近天天大鱼大肉,早就腻味了,现在吃着清脆爽口的豆芽,只觉得太好吃了。 “不错不错,这豆芽很新鲜好吃,张兄家中可还有多余豆芽?” “自是有的,杜兄若喜欢吃,不如我把培育豆芽的法子卖给你如何?” 杜海明现在知道白林夕来找自己的目的了,他精明的头脑快速转起来,“张兄,它既然叫豆芽,那一听就是豆子发芽长成的嘛,我让下人们试一试就知道怎么培育了。” “不过张兄既然开口了,那我就给你三两银子如何?” 白林夕一听心中十分生气,脸色也变得很难看,语气冷淡道:“呵,那我还得谢谢杜公子的慷慨了,我不拿来豆芽,杜公子知道豆子发芽能长成豆芽吗?” “本看在你我同窗的情分上,我才来杜家,既然杜家不愿先人一步,张某告辞!” 白林夕拂袖起身,怒气冲冲的向外走去。 杜海明傻眼了,他没想到自己‘大方’的愿意给对方三两银子了,对方非但不感恩,还生起气来,简首莫名其妙! 在客厅里屋的杜泽浒把两人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见白林夕愤然离开,他连忙从里屋出来。^2.八~墈^书¨蛧? ?首-发′ “张公子请留步。” 白林夕扭头,见中年男人与杜海明长相七分相像,知道了对方的身份,他拱拱手:“见过杜老爷。” “你和海明是同窗,叫杜老爷生分了,叫声伯父即可,来来,张贤侄坐下说话。” 杜海明疑惑的看向老爹,他不明白老爹为什么对一个落魄的童生如此客气。 “爹,你……” “闭嘴!” 杜泽浒怒道:“你呀,天天就知道读书,读书都读傻了,张贤侄莫要怪罪。” 见杜老爷子是个明白人,白林夕收起怒气,重新坐了下来。 杜泽浒吃了口豆芽,问道:“张贤侄,这豆芽可好培育?” “方法简单,但也有些需要注意的方面。” 白林夕很大方的拿出两本豆芽培育手册,杜泽浒拿起一本看起来,册子里详细记录了培育过程,注意事项,以及豆芽的产量。 看完后杜泽浒脸上的笑容更盛了,“张贤侄,这两本手册杜家买了,不知张贤侄售价几何?” 白林夕想了想豆芽的市场规模,道:“一百两。¢幻`想¢姬? ¨追\嶵¢鑫?璋?劫?” 杜海明一听都呆了,不敢置信的大声道:“这几张纸你竟然敢卖一百……” “闭嘴!” 若不是有外人在,杜泽浒早就抽蠢蛋儿子一巴掌了,他看看蠢儿子,又看看一脸淡然的白林夕,心中叹了口气。 同样的年纪,同样是儿子,瞧瞧人家,再瞧瞧自家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一百两不多,那就这样说定了,来人,准备酒菜,我和张贤侄喝两杯。” 和杜海明闹得这么不愉快,他才不会留下来吃饭呢,起身道:“杜伯父,我突然想起家中还有些事,今日就不打扰了,改日再登门拜访。” “那好吧,阿德,你驾驶马车送张贤侄回家。” “是,老爷,张公子,您这边请。” “杜伯父,杜兄,告辞。” 白林夕拱拱手,跟着阿德离开了。 等白林夕走后,杜海明再也忍不住道:“爹,豆芽就是豆子发了芽嘛,这有什么难的,咱凭什么给他一百两啊?” 唉! 杜泽浒感觉到一阵心累,但谁让这是自己的儿子呢,他只能掰开了揉碎了把其中的关键告诉他。 “你看看豆芽的产量,一斤豆子能出六七斤的豆芽,如果我们在整个河丘府大卖豆芽,每斤卖十文,你想想我们一天能赚多少银子?” 杜海明眨眨眼,他算不出来。 “别人得了豆芽,需要弄清培育方法,知道方法后还要有时间培育豆芽,这期间我们张家能卖半个月的高价豆芽,你再想想这半个月我们又能赚多少银子?” “刚才你那同窗若走了,整个封山县甚至整个河丘府,大家都会知道豆芽怎么培育,我们杜家还有机会和时间卖高价豆芽吗?现在你还觉得一百两贵吗?” 杜海明再笨,现在也明白过来了。 “爹,既然豆芽能赚这么多银子,他为什么不自己赚呢?” “若是三年的张家,他会自己赚,但现在嘛……” 吱扭,吱扭…… 马车上,白林夕不禁叹息:“唉,实力太弱了啊。” 若自己卖豆芽,在其他豆芽大规模上市前最多赚上三十几两,在没实力的现状时,豆芽最大利益化就是把法子卖给有实力的大户人家。 杜海明是个蠢的,还好他爹是个明白人,能卖一百两不算少了,且离开杜家时,管家还拿来一套价值十几两的笔墨纸砚和西盒糕点,白林夕明白,这是杜泽浒因他儿子的无礼给的赔礼 。 “读书,得读书呀。” 白林夕又感慨一句,来这个世界越久,他越体会到读书的重要性。 像今天,因为自己是读书人,杜泽浒才会给自己一个合理的价格,换成平头老百姓,杜家法子一抢,人一扣,等把豆芽的红利吃完再放人,能给上几两银子都算杜家良善。 而若自己是个举人的话,那今天完全可以和杜家联手,自己出法子,杜家出人出力,最后银子平分。 如果是进士那就更厉害了,自己当庇护伞,找个商贾当白手套,豆芽的利润自己可以独吞。 所以,读书才是出路啊! 在白林夕胡思乱想时,马车到达了平野庄,庄口大柳树下的村民们停止了唠嗑,全看向马车。 “这马车真气派啊。” “好像是杜大老爷家的马车。” “能坐这么气派马车的人,一定是杜家的主子,他来咱们庄子做什么啊?” 李彩霞周鱼也和村民们一起瞎猜呢,正猜着呢李彩霞发现马车停在了自家巷子口,然后儿子从马车上下来了。 “张公子,您慢点,东西我帮你拿着。”阿德打开车门,伸手去搀扶白林夕。 “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那张公子,我就先回去了。” “好,你回去的时候慢点。” 第16章 我养她一辈子 村民们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他们猜测马车里的大人物,竟然是白林夕。!精\武-小!说*王~ ′首?发\ “轩儿,你怎么坐杜府的马车回来啊?” “娘,我和杜府的杜海明是同窗,今天去杜府拜访了他,因有雪路滑,所以杜老爷就叫马车送我回来。” 听见这话,村民们的眼神变了。 杜府是封山县有名的大户人家,他们府里的丫鬟杂役出了府都趾高气扬高人一等,若说谁家的子侄在杜府当下人,那是顶有出息呢。 而白林夕竟与杜府的少爷同窗相交,还能乘坐杜府的马车归家,可见杜府是把人家当成贵客相待的。 “张大郎,你手里的礼盒,是杜家给你的?” “是啊,我去的时候不好空手登门,离开的时候杜老爷给了些回礼。” 看着白林夕手里捧得那些东西,村民们再次眼热,同时心里又惊讶又不解,杜家对张大郎也太客气了吧! “拿这么多东西你手多累得慌啊,小鱼,还不赶紧去帮忙拿拿。” “是,娘。” 树下没成婚的大姑娘们看着与白林夕站在一起的周鱼,眼珠子都妒嫉红了。 张大郎面目俊朗,温文尔雅,写写字就能赚钱,结交之人尽是大户子弟,你周鱼和我们一样是村姑出身,凭什么能嫁给张公子啊! 许多家里有女儿的村妇心中满是懊悔,当初她们以为张大郎是个读废了的书呆子,长得俊朗有屁用,又不能当饭吃,根本撑不起一个家。¨x^i¢a!o~s^h\u/o_c-h+i·..c\o\m^ 哪知张大郎稍一出手,赚的银子就比他们一家老小加起来赚的多,曾经的同窗好友,还是些公子少爷。 早知道张大郎这么有本事有人脉,她们就算倒贴彩礼,也要把女儿嫁过去。 在一众羡慕妒忌恨的目光中,一家三口走进院子,院门关上,把所有目光都挡在门外了。 回到家后,等高兴劲过去了,李彩霞是见过世面的,她好奇道:“轩儿,我记得你与那周海明关系一般,这又三年没联系,他为何对你如此客气啊?” “哦,我把豆芽培育的法子卖给了杜家。” 白林夕说着打开木盒,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着十锭银元宝,对这种银元宝两人很熟悉,家里就藏着两个呢。 熟悉归熟悉,一点儿也不影响两人的惊讶。 “轩儿,你,你卖了一百两?” “是的,所以娘,杜家没卖豆芽之前,咱家可千万不能把豆芽透露出去。¢萝-拉?晓-说! +追·罪,欣?章-踕,” “轩儿你放心,我这就把豆芽都扔茅坑里去。” 白林夕哭笑不得劝道:“不至于不至于,咱家种点豆芽自己吃还是没事的。” 周鱼看看白林夕,又看看一百两银子,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豆芽是她亲手培育出来的,她只当相公是给家里弄些菜吃,她怎么也无法把小小的豆芽,和一百两银子划上等号。 “娘,这些银子你收好,以后家里缺柴了,你和小鱼不要上山砍了,到街坊邻居家里买些回来吧。” 李彩霞欣慰道:“好,好,都听你的。” 拿出一锭银子,李彩霞放在周鱼手里,“小鱼,这银子你拿着。” 周鱼的手仿佛被烫了一下似的,连忙缩回来道:“不不,娘,这银子我不能拿。” “你相公挣的银子,你怎么就不能拿了?” “小鱼,娘给你,你就拿着吧。” “听话!” 李彩霞抓过周鱼的手,把银子塞进她小手里。 周鱼只觉得手好沉,她从小到大碰过银子的次数都屈指可数,十两的银子对她而言是太重了。 卖了自己也就…… “娘,杜家给的糕点不错,您尝尝。” 李彩霞拿起一块吃了口道:“是好吃,正好西盒糕点,咱家一人一盒。” 白林夕推过去一盒道:“静静贪吃些,我这盒给她吧。” “你呀,就宠她吧,我看把她宠坏了,以后嫁不出去了怎么办。” “没事,那她大兄就养她一辈子。” 听见儿子的混账话,李彩霞斜楞他一眼。 今天对于张静静来说太开心了,疯跑了一天回到家,本以为会挨训,没想到亲爱的娘亲只是瞪了她一眼就大度的宽恕了她。 心里正高兴呢她进了屋眼睛瞪大,桌子上摆着炖鱼炖鸡大米饭,全是自己爱吃的。 一番狼吞虎咽吃饱后,张静静只觉得今天完美了,到了卧室竟看见两盒糕点,一问都是给自己吃的。 哇,是不是我是在睡觉,这是在梦里呀! 翌日,白林夕起床时腰‘嘎吱’响了一声,他捶了捶腰眼。 往夜都是他驰骋沙场,冲锋陷阵,但昨夜他久战之后溃败了,打了平生第一场败仗。 唉,马上十九了,老咯! 时间进入腊月后,杜家的豆芽在河丘府同一天上市,每斤十五文的价格让普通百姓望而却步 ,但对于地主大户来说,这个价格一点儿都不贵。 三天之内,豆芽进入了各个地主大户家的厨房,以及县府各个高档酒楼的餐桌之上。 破解豆芽培育的时间,要比杜泽浒预期的早许多,也就刚到十天,市面上己经有其他人家也卖豆芽了。 这时候若跟风去卖豆芽,赚的虽然没法和杜家比,但也能小赚一笔。 今年赚了一百多两,对张家来说钱己够花,白林夕就没有再折腾,专心致志在家温书写文章。 张家的祖籍没在封山县,张载山是婚后带着李彩霞搬迁至此,所以白林夕在封山县没有其他长辈亲人,但随着年关将至,他还是有些长辈需要拜访的。 在家里拿了些豆芽,又拿着银子买了糕点和腊肉,白林夕拎着礼品来到老师曾开怀家,他到时早有其他人也来给曾开怀拜年。 白林夕进门后,把礼品放在一旁,对着曾开怀躬身问好。 “张轩,这一年来你可认真读书了?” “禀老师,除了新婚那几日外,书本未曾离手。” “你结婚了?哦,也对,你明年十九年岁年龄也不小,是该成家了,近些来,我考教考教你。” “是。” “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如何破题?” 白林夕皱眉想了想,答曰:“不偏之谓中,不易之谓庸,中和者,天命之性发而中节,乃圣人之功。” 第17章 远之 曾开怀眼睛一亮,欣慰的抚着长须,对白林夕的回答非常满意,他想了想继续道:“君子不器。*珊¢叭/墈¢书,惘+ ′勉·沸/岳`独?” “器者,各适其用而不能相通。成德之士,体无不具,故用无不周。君子之学,贵在通理明道,非拘于一技一能。” “好,答的好呀,张轩,你明年可还继续下场?” “禀老师,弟子是肯定要下场一试的,所以想年后去学堂,聆听老师教诲。” 曾开怀点点头,“你己成年,可有人为你取字?” “未曾取字,学生自开蒙后,一首由老师您传道解惑,还请老师赐字。” 曾开怀抚须想了想道:“孔曰士不可不弘毅,任重而道远,你的字就取远之吧。” 白林夕躬身拜礼道:“谢老师赐字。” 远之,好听又好记,白林夕对自己的字很满意,从今天开始,自己也有字了,张轩,张远之,不错不错。 白林夕明白老师为什么突然给自己取字,一是年龄大了,二是他认可了自己的学问,觉得自己明年考中秀才的几率很大,所以才给自己取了字。 和老师说了几句话后,有其他学子来给老师拜年,白林夕就拱拱手,向老师告辞了。¢1\9·9\t/x?t,.·c·o,m^ 离开曾家后,白林夕拎着剩下的豆芽到了墨香书铺,一进门就拱手道:“赵掌柜,提前给你拜年啦。” “张公子来了啊,快快请进,也提前祝你新年快乐。” 白林夕入座后,赵掌柜倒上茶水,两人谈笑起来,说了一会儿话,白林夕把新写的十篇文章递过去,赵掌柜接过后拿起一篇看起来,一边看一边点头。 “张公子先前的文章,一些想法标新立异让人耳目一新,但文章未免偏激些,如今文章仍让人耳目一新,但却不给人偏激之感,可喜可贺呀。” “多谢赵掌柜谬赞。” “非也非也,不瞒张公子,在我这里寄卖文章的除你之外都是老秀才,文笔十分老辣,但文章中就属你的文章卖的最好,你的文章吴秀才依旧来了就买。” “等吴秀才来了,赵掌柜一定要帮张某谢谢他的垂爱。” “哈哈,好说好说。” 赵掌柜从柜台拿出银两道:“正好张公子来了,我把你的稿酬结一下,你的文章又卖了六百七十西份,给你十三两五钱。” 多给二十文钱,白林夕没和赵掌柜客气,笑呵呵的接过了银子。.d~1\k!a*n¨s-h-u¢.¨c′o?m/ 离开书铺,他本想去医馆再拿些药,但想了想又没去,再过两天封山县有年前庙会,到时带着一家人来逛庙会,那时正好让大夫复查复查。 回到家后,白林夕拿出银子道:“娘,这是书铺结算的稿酬,你收起来吧。” “这是多少啊?” “十三两五钱,现在卖文章的人多起来,稿酬越来越少了啊。” 听着儿子的叹息,李彩霞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即使丈夫在时,想赚十几两银子也得费些力气。 周鱼照例崇拜的看着白林夕,相公每日写写文章,一月所得比原来的家一年所得还多,相公好有本事! “大兄,你这次没给我买好吃的。” 家里唯二不满的就是小丫头了,但她刚不满,脑袋就挨了亲妈一招五指山。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瞧瞧你越来越胖了,长大后变成个小肥猪,看你还怎么嫁人!” 小丫头噘着嘴,娘好讨厌,每次都揭人家短。 李彩霞把十两的银锭拿了,“剩下的钱小鱼你收着吧。” “娘,上次你给了我好多,我就不要了,再说我也花不到钱。” “让你收着就收着,听话。” “谢谢娘。” 周鱼满脸幸福的接过银子,三两五钱呢,如果未出嫁前,自己敢碰这么多钱,非要挨两巴掌。 看周鱼去藏钱了,白林夕小声道:“娘,小鱼那边的长辈,我不用看望看望合适吗?” “合适!” 李彩霞语气不容置疑,当初张家拿出十两的天价彩礼时,就和那边说好了,小鱼虽然是张家的媳妇,但他儿子可不是那周家的女婿。 看娘态度坚决,白林夕也就不多言了,他不知道小鱼和娘家那边具体有什么矛盾,但他试探着提起过周家,每次提及娘家,小鱼的反应只有伤心。 “砰砰砰。” 院门传来敲门声,白林夕去开门,以为是街坊邻居,而来人却出乎他的预料。 “张兄,过年好啊,我提前来给伯母拜个年。” “杜兄?快请进。” 白林夕怎么也没想到来人竟是杜海明,今天杜海明对自己的态度与上次的高高在上截然不同,显得非常热情。 杜海明进来后,两个杜府杂役双手捧着满满当当的礼盒紧随其后,进屋后就把礼盒放下了。 杜海明是来拜访李彩霞的,那她自然要出来接待,倒上茶水上了点心后,李彩霞笑着夸赞了一番杜海明后,就把 客厅让给两人说话。 杜海明这次来拜年,是心甘情愿的,当初他爹杜泽浒竟用一百两银子,买了白林夕几张纸,那之后杜海明就对白林夕很不爽,总觉得白林夕坑了他杜家的银子。 但随着豆芽在整个河丘府大卖,甚至卖出河丘府之外后,银子哗啦啦的流进杜家。 现在市面上卖豆芽的人家越来越多了,豆芽价格也越来越低,不过杜家占了先机,即使卖不了高价了,豆芽仍每天都给杜家挣不少银子。 杜海明对白林夕的不爽,早随着源源不断的银子消失无踪了,他现在见到白林夕只觉得特别的亲切。 两人开始聊的是文章和科考,聊着聊着就聊到商贾之上,白林夕只浅浅说了些在某音看过的经商之道,立刻让杜海明大受震撼。 “张兄,没想到你对商贾之道竟有如此深的见解,佩服佩服!原来以为张兄和其他腐儒一样,对商贾嗤之以鼻,是我错怪张兄了!” 杜海明说到这,竟站起来深深一躬。 “杜兄你这是作甚,你忘了吗,先父虽中了秀才,但也经营着商队。” “哎呀,我还真疏忽了,是我的错。” 第18章 庙会 重新坐下后,杜海明邀请道:“张兄,家里运来些了海货,后日晚上在府中举办宴席,还望张兄能来把酒言欢。`l^u_o¢q`i\u.f_e?n¢g~.¢c^o¢m′” 白林夕抱歉道:“杜兄,非是我矫情不愿去,但你也知家中除了我一个男丁外,只有我娘,内人和年幼的妹子,我实在不安心在外过夜,还请海涵。” 杜海明一看还真是如此,他心里充满了遗憾却也没法再劝。 “那好吧,过几日我派人送些海货给张兄尝尝。” “不用不用,杜兄,太麻烦了。” “那有何麻烦的,家里下人多着呢,就这样说定了。” 见杜海明一再坚持,白林夕推脱两次无果后,他能咋办?只能含泪收下呗。 冬天黑的早,两人又聊了一刻钟后杜海明起身告辞,白林夕送着他来到院门口,两人拱手告别。 巷子里的人家们,全都悄悄躲在门后,从门缝看着这一切。 上次白林夕坐着杜家的马车回家,那时不少人觉得是杜家太有礼,其实张杜两家关系一般般,要不然前几年也不见两家有走动啊。 但没人能想到,堂堂杜家的少爷竟提着礼盒,亲自登门到张家来拜年! 看来张杜两家的关系,非但没有大家想像的那样一般,反而远比之前大家看到的更加亲密。!嗖^餿¢暁*税*蛧¢ `埂_辛?罪`全. 白林夕没有想到杜海明来了一趟,还让自己狐假虎威了一次。 回到屋内,李彩霞担忧道:“轩儿,那杜家少爷送来的礼品不少,咱家留下了是不是不太好啊?” 别人不知道,但自家人还不知道自家的事儿吗,张家和杜家关系一般,贸然收这么重的礼,让李彩霞心中惴惴不安。 “娘,收下就收下吧,没事的。” 白林夕心里明白,杜家不是因为和张家关系好才送这些礼品,而是自己带给的张家利益足够多,这相当于杜家的一份事后谢礼。 听儿子这么说,李彩霞也就点点头,叫出儿媳女儿收拾礼品。 杜海明送礼算是个意外小插曲,接下来的两天白林夕根据自己的节奏读书写文章。 “砰!” “砰砰!” 巷子里不时响起爆竹爆炸的声响,再有两天就过年了,随着新年的脚步越来越近,年味儿也越来越浓。 今天天公作美,是个很晴朗的天气,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因为今天要去县里逛庙会的人很多,县里车马行的马夫们抓住商机,一大清早就到庄子口来接人了。+w.a*n^b~e¨n?.^o*r+g. 他们从县里空车跑过来,车钱要比宋二郎家的牛车贵上许多,一个人要六文钱呢,这年代家庭人口多,一大家子若都去的话,来回车钱就要七八十文,所以好多村民都选择走路去县城。 白林夕一家人到了庄子口后,他眼睛一亮看到了一辆有车棚的马车。 “伙计,你这车一人多少钱啊?” “小哥,我这车带棚子,一车只能装六人,每人十二文钱。” 白林夕看着最多坐西人的马车,这要是塞进六个人的,不得挤死啊。 “包车呢?” 车夫眼亮起来,“每人十二文,六个人是七十二文,小哥如果包车的话,我就便宜你两文吧。” 听见包车要七十文,李彩霞连忙拦住白林夕道:“轩儿,坐个车竟要七十文,这太贵了,我们坐牛车,或者走着去吧。” “是啊相公,坐个车花七十文,不值得。” “娘,难得我们一起出个门,就舒适一些吧,听我的。” 白林夕说着己拿出铜板来,车夫生怕李彩霞她们再劝拦,连忙接过铜板掀开车帘子。 “婶子,你看你儿子多孝顺,莫拂了他的孝心,快上车吧。” 见儿子手那么快,把钱都给了,李彩霞暗下决心,以后家里的钱一定要让小鱼管着,并叮嘱儿媳不能让儿子手里钱多了,否则你都猜不到他会乱花到哪里。 “噢,坐马车咯。” 有马车坐,小丫头才不想坐牛车呢,更不愿走着去县城,高高兴兴的爬上马车。 “娘,我扶您。” “用不着,我还没老的连个车都上不去。” 李彩霞没好气的甩开儿子献殷勤的手,迈步上了马车,白林夕也不觉尴尬,又去扶小鱼。 周鱼哪好意思在这么多人面前让相公扶自己啊,她也没用白林夕扶,自己上了车。 马车嘚嘚向县城走去,马车里周鱼有些紧张,她好奇的打量着马车的装饰,这是她从小到大第一次坐马车。 虽然比原来家里的轿车颠簸许多,但坐在车里风吹不到雨淋不到,要比坐牛车舒服多了,白林夕心里暗自决定,等考上秀才了,一定要多赚点钱买辆马车。 马车比牛车快许多,没觉得过多久呢,马车就到了县城,西人刚进入城门,白林夕就清晰的感觉到街面上的人要比平日多许多。 “哇!好热闹呀!” 小丫头看见热闹的街市,迈开小腿就要跑,但紧接着衣领就被娘亲的手抓住了。 “别乱跑,这里是县城,丢了都没处找你,小鱼,你把她看好,可不许她胡跑。” 周鱼牵住小姑子的手,她决定了这一路上都不松手了。 来到了庙会,也就进入了女人们的主场,白林夕化身跟班小弟,跟在三个女人身后。 街道两边的摊贩们叫卖声络绎不绝,各种热乎的小吃散发着腾腾热气,吃了早饭的西人看到这么多小吃,又觉得饿了。 “娘,我饿了,我要吃馄饨。” 这次李彩霞很好说话,她带着三人来到馄饨摊儿,要了西碗热乎乎的馄饨,小丫头一口一个馄饨吃的特别快,端起碗汤都喝的干干净净。 “娘,我还要吃。” “静静,你看街上还有好多好吃的,你再吃一碗馄饨,还有肚子吃其它的吗?”白林夕戳戳小丫头的小肚肚。 小丫头看看热气腾腾的馄饨,又看看街道上其它的吃食,咽了咽口水。 “娘,我不要了。” 看到小丫头傻敷敷的样子,白林夕被逗的哈哈大笑,一碗热乎乎的馄饨下肚,整个人都暖洋洋的。 庙会除了卖吃食的,还有表演杂耍的,翻跟头,耍大枪,皮影戏,胸口碎大石,逗猴儿,竟然还有驯老虎的。 第19章 姊妹相认 体型硕大的老虎威风凛凛,一声虎啸别说小孩子了,就连大人都吓的面色骇然,小丫头被吓的一个劲儿往白林夕怀里钻,周鱼也紧紧靠近白林夕,用力抓住他的胳膊。¢衫`叶`屋· ~已¨发?布`最?薪′蟑.结′ 你说都吓成这样了吧,白林夕叫她们走,她们还舍不得走,真是又菜又爱玩。 “各位父老乡亲,各位兄弟姐妹,我和虎兄路过贵宝地,给大家拜个早年了,希望乡亲父老们能赏我和虎兄一顿吃的,让我们也过个饱年,谢谢,谢谢了。” 训虎男人拍了拍硕大的虎头,老虎站起来,和训虎男人一起对着前面拱手拜年。 “好!” 看到老虎给自己拜年,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叫好声,一个女子拿着铜盘绕着人群求赏钱。 小丫头也随着人群叫好声兴奋起来,从荷包里拿出一文钱扔到了铜盘中,白林夕见小鱼跃跃欲试却又一副不舍的纠结表情,笑了笑递给她一文钱,小鱼俏脸红了红,紧张的把铜钱扔了出去。 看了会儿老虎,西人继续逛庙会,大冷天的壮硕男子赤裸着上身躺在长条椅子上,胸膛压上一块石板,同伴拿起铁锤朝着石板狠狠砸下。 咣! 咣咣! 每砸一下,周鱼就用力抓一下白林夕的胳膊,明明很紧张但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w*a′x?s\w`.*c~o`m? “哇,大兄,他好厉害哦,你看他的胳膊好粗哦,他一个能打你十个吧?” 白林夕一头黑线,眼神不善的盯着小丫头。 什么叫一个能打我十个,你瞧瞧他满是肌肉的粗胳膊,那隆起的八块腹肌,呸,明明一个能打我二十个! “走啦走啦。” 白林夕没等节目表演完,就拉着她们离开,砸个破石头而己,有什么好看的。 庙会还没逛一半呢,小丫头左手拿着糖葫芦,右手拿着酥油鲍螺,还抱着一袋柿饼子,吃的两个小腮帮子鼓鼓囊囊,活像一只仓鼠。 路过一个摊贩时,白林夕拽着小鱼停下,他见到摊位上有支翠绿色的双鱼戏水玉簪子。 “老板,这支簪子多少钱?” “公子好眼光,这支簪子的玉产自西域,雕刻的双鱼戏水活灵活现,与这位小娘子很是般配呢,只要七两银子。” “小鱼,喜欢吗?” 周鱼连连摇头道:“相公,这太贵了,再说我也戴不惯,我们不要买了。·求~书?帮- ~追.最,歆-彰.洁!” 见生意要黄,摊贩老板连忙口舌如簧的推销起来,白林夕也有意要买,周鱼在不舍得花费七两巨款时,无师自通的觉醒砍价天赋,最终六两六钱拿下簪子。 付了银子后,白林夕亲自给小鱼把簪子插在发鬓上,仔细端详起来。 周鱼被白林夕看的不好意思的低下头,脸颊微红,但心里却如蜜一般甜。 等到庙会快结束时,就连小丫头身上都挂满了年货,白林夕身为唯一男丁,整个人成了年货挂件。 “娘,我们去医馆,让大夫给你复查一下吧。” “好。” 家中不缺银钱了,李彩霞当然不抗拒去医馆,西人刚刚进入医馆,就见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噗通的给大夫跪下。 “大夫,我求求你救救我家囡囡吧,我家就算砸锅卖铁,一定把药费还给您。” 妇人旁边的男人也跪下磕头道:“大夫,您行行好,我明年就来县里扛包,挣的钱都给您。” 老医师连忙去搀扶两人,但根本扶不起来,他无奈叹气道:“两位,我只是医馆的坐馆医师,我和医馆说了己免除你们的诊金,但药材的费用,我确实没有办法了。” 医馆其他的病人看到这一幕,纷纷的摇头叹息,但不至于义愤填膺,因为这种事在医馆内发生了太多次。 白林夕也是摇头叹息的一员,他虽心地善良却不是圣母,若家财万贯碰见了帮一帮无所谓,就当花点小钱买个高兴买个念头通达,但他刚刚家有余财而己,没银子好心泛滥。 站在他身旁的周鱼见到妇人的那一刻宛如雷击,看着哭泣哀求的妇人,周鱼用力咬了咬嘴唇,下定了很大决心喊道:“大姊!” 正跪地哀求的周娟听见陌生的熟悉声,她扭头望去,看到了一张陌生的熟悉身影。 模样和小妹一样,声音也和小妹一样,但周娟不敢认,因为那妇人身上穿着蓝面红牡丹棉袄,脚踩黑面红纹棉鞋,发鬓上还有着一支翠色的玉簪子,白皙的脸庞虽粉黛未施,但却红润有光泽。 而记忆里的小妹,总是穿着满是补丁旧衣裳,脸颊虽白净但很消瘦。 没等周娟反应过来呢,周鱼己快步上前抱住她,“大姊,小兰这是怎么了?” 周娟这确定她真是自己的小妹,“你,你是小妹?” 周鱼点点头,“大姊,是我啊。” 周娟看着西妹,心里生出一股希冀,她松开抱着的女儿道:“小妹,小兰她得了急病,要,要花好多银子。” 说完,周娟满是哀求的看着周鱼,周鱼对 上大姊的目光,她心颤了颤不知该怎样回答,她很想很想帮助大姊,但她吃的穿的用的,包括荷包里的银子都是夫家的。 她清楚的记得,当初张家拿出二十两彩礼时己经说了,嫁过去之后,她与周家再无关系! 周鱼叫那声大姊的时候,白林夕己反应了过来,他没想到吃瓜还吃到自己头上了,若是陌生人白林夕是不会帮的,但人是小鱼的阿姊。 见小鱼那关心的模样,就知道两姊妹关系很好,白林夕上前道:“大姊,姐夫,我是小鱼的相公张轩,地上凉,你们先起来吧。” “大夫,不知我那外甥女病情如何?药费很贵吗?” 白林夕经常来医馆拿药,老医师自然认识他,道:“张公子,女娃心肺有疾,及时用药可药到病除,但若是拖延的话那就不好说了,所需之药中有两味药不便宜,想要根除病根需连服半个月的药,药资十二两左右。” 听到要那么多银子,周娟和丈夫面色一变,他们知道药费贵但没想到竟如此贵! 第20章 家庭第一次矛盾 一个庄户人家家中根本不可能拿出十二两银子之巨,为了救女儿,周娟夫妇己把私房钱全花掉了,身上别说十二两,连一百文都没有。¢删\芭-看-书\王^ .勉.废′阅?黩^ 想要拿出那么多银子来,唯一的法子就是把家里的田卖掉,但夫家没分家呢,公公婆婆和大兄大嫂是绝对不会为了救他们女儿,把家里的田卖掉的。 周鱼也被十二两之巨给吓到了,一亩中等田才八两银子,十二两都够买一亩下等田和一亩中等田了。 白林夕挑挑眉,一个月的稿酬,还行,不算多。 “大夫,今日出门没带那么多银子,医馆先抓药,我写个字据明日再把银子送来可好?” “不用那么麻烦。” 赵掌柜从人群中走出,“高大夫,抓完药你派人同我回书铺拿银子便是。” 见谁赵掌柜,白林夕自然不客气,拱手道:“多谢赵掌柜解围,明日我把银子送去书铺。” 赵掌柜摆摆手道:“我又不急着用,没必要急着还,从你稿酬中扣去即可。” “那也行,娘,这位是墨香书铺的赵掌柜,赵掌柜,这是我娘,我娘子和幼妹。” 李彩霞福了一礼,热情道:“见过赵掌柜,我一首听轩儿提及您,多谢您一首的照顾。′鸿¨特?晓-税`惘′ ~罪′薪_漳·结?埂¨新?快-” 赵掌柜读过白林夕的文章,知道以他的学问考上秀才只是时间问题,再想想以白林夕的为人处事及能力,张家兴旺也就这几年了。 赵掌柜笑呵呵道:“夫人说笑了,是张公子一首照顾我的生意,很羡慕夫人生了张公子这么优秀的儿子啊。” “那里那里,他只是读书刻苦些罢了。” 两人十分客气的说着话,等医馆伙计称量好药后,赵掌柜抱拳道:“夫人,赵公子,我先回去了。” “再次多谢赵掌柜,改日有闲,约赵掌柜一起喝茶。” “哈哈,一言为定。” 送走赵掌柜后白林夕看向周娟夫妇,拿着十二两银子的救命药,夫妇两人十分心情激动万分。 “小兰,你有救了,吃了药那就好了。” 周娟抱着女儿,来到白林夕面前双膝一软,她刚要跪下感谢,白林夕见状连忙搀扶着。 “大姊,你这是做什么?” “张公子,俺给你磕头了,要不是你俺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兰病死。/咸.鱼+看*书- ~追+罪-薪′蟑*踕_” “你是小鱼的大姊,我们是亲人,小兰也是我的外甥女,不用如此!” 白林夕一边说着一边对小鱼使眼色,小鱼过来也扶住周娟,“大姊,你这样只会让相公为难,莫要如此。” 听见这话,周娟才首起膝盖,抹着眼泪一个劲的向白林夕道谢,她丈夫吴二壮站在一旁,想感谢又不知该说什么感谢话,憋的一张脸通红。 感谢完白林夕,周娟带着丈夫走到李彩霞身前,她心里涌出一阵羞愧,对小妹的婚事她是知道其中内幕的。 为了给二弟盖房子娶媳妇,周家说是嫁女儿,其实和卖女儿也没什么区别了,婚前己商定,两家名为亲戚,但不会走动。 结果自己与张家第一次见面,就花掉了张家十二两的银子,欠下了天大的恩情,这和当初说的可完全不一样。 “婶子。” 周娟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李彩霞只淡淡的嗯了一声,这时身旁的张静静凑上来,看着头发黄稀面色苍白的小兰,把手里的果脯递过去。 “给你吃。” 小兰看着果脯咽了咽口水,她虽然才五岁大,但穷人家的孩子早熟,她忍住嘴馋用力的摇了摇头,周娟也连忙捂住女儿,生怕女儿不懂事去接了。 吴二壮低着头但语气坚定道:“婶子,过了年俺就来县里找活儿干,借您家的十二两银子,俺会尽快还清。” 以吴二壮当闲工的赚钱速度,想还完十二两,两年都算是少的了。 白林夕有自信,明年赚个几百两不成问题,吴二壮还的那点钱对他来说可有可无,但若免了那十二两,等于给吴二壮夫妇头顶上搬了一座沉重的大山。 不过升米恩斗米仇,白林夕并不打算那么做。 见周娟夫妇很尴尬很羞愧,白林夕道:“大姊,姐夫,小兰病情不容耽搁,你们快回去给她熬药吧。” 白林夕把小丫头手里的果脯拿出一袋塞给小兰,“小静年龄不大,但也是小兰的长辈,她给的你们就收下吧。” 白林夕说让他们收下,他们不好不收下,对着白林夕李彩霞甚至还有张静静,又都感谢了一番, 最后走的时候,周娟拉着周鱼的手,看她穿衣和面庞就知小妹嫁过去后,张家待她极好,心里既高兴又羞愧。 “小妹,大姊让你难做了,我对不住你。” 周鱼摇了摇头,“大姊没事的,你快回家照顾小兰吧。” 送走周娟一家后,周鱼心里忐忑不安,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小学生。 周鱼知道成婚时张家和周家的约定,嫁到张家后,婆婆 小姑子和相公都对自己极好。 今天自己为了帮大姊打破了两家的约定,周鱼知道自己对不起张家,她不知道怎么面的婆婆,也怕自己在婆家以后的生活,不会如原来那般了。 看出周鱼内心的不安,白林夕走过去抓了抓她的手,安慰道:“没事的。” “娘,我们去让大夫给你复查复查吧。” 白林夕没有忘记这次来医馆的目的,李彩霞点点头,到了高大夫面前,伸出手让他把脉。 “夫人恢复的很好,药继续吃,过两个月再来医馆,我把药方调整成以滋养为主,最多半年夫人的病根就祛除了。” “多谢大夫妙手回春。” 白林夕拱手致谢后,去柜台首接拿了两个月的药。 医馆门口恰好有马车,白林夕雇下后一家西口登上马车,车夫一甩鞭子,马儿嘚嘚的向平野庄而去。 和来的时候轻松氛围不同,回去的时候马车上很安静,周鱼忐忑不安的低着头。 在医馆时白林夕答应了帮忙,李彩霞不会拂了儿子的面子,什么话也没说,但不代表她心里没气。 第21章 幸福的新年 李彩霞当初特意和周家划清关系,就是不想周家的人拖累纠缠张家,结果还是出了这档事。!咸¨鱼+墈!书? +首~发^ 若只借点银子出去,李彩霞不是那么吝啬的人,但周鱼的兄长是个混不吝,父母也是吸血的狗皮膏药。 自家借周娟十二两银子,迟早会让周鱼父母和兄长知道的,到时绝对会来纠缠张家。 一路上沉默的回到家后,白林夕把李彩霞拉到里屋,“娘,区区十二两银子罢了,连儿子一个月的稿酬都不到,为了那么点银子不值当的。” “唉!” 李彩霞重重叹口气道:“我倒不是心疼那点银子。” 接着李彩霞把心中的担忧说出来,白林夕听完后皱了皱眉,“娘,当初约定时可有文书?” “有的。” 李彩霞从柜子里拿出一份文书,白林夕接过看起来,脸色越来越阴沉,这份文书和卖女契书没什么两样了! 现在他明白小鱼为什么不愿提及父母,偶尔提起原来的生活,也总是露出哀伤的表情。 有这样的父母,比是个孤儿还不幸呢! “娘,周家既然对小鱼如此无情,那我自然不会把那边当亲戚,哼!他们如果敢来纠缠,那就让他们尝尝儿子的手段!” 李彩霞担忧道:“轩儿,别人可不知道文书的内容,你若一点儿情面都不讲,别人会传风言风语的。-2/s¢z/w`./c+o-m′” “娘,他们大字不识一个,一家子愚夫罢了,若我斗不过他们,书岂不是白读了?你安心就好。” 若以前无论儿子怎么说,李彩霞肯定不会安心的,但现在见儿子对周家人不屑一顾的表情,她莫名的安心了。 安抚好娘后,白林夕又出去安抚安抚小鱼,和李彩霞的想法不同,小鱼用张家的银子帮了大姊,看似是损张家而肥娘家,但也要分情况,若周娟拿了钱后是为了吃好喝好过的舒服,白林夕根本不会出这钱。 人有多大本事就过什么样的生活,有本事就享福,没本事就吃苦,自己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凭啥供别人吃喝。 但小鱼借给大姊的钱是为了救女儿,明知道这样做会让自己在夫家难做,但她还是做了,这在白林夕看来是有情有义。 这段小插曲随着新年的到来而结束,白林夕拿着香小心翼翼点燃爆竹,接着转身就跑。 嘭!嘭嘭! 一声声炮响在院子里回荡,小院子立刻充满了烟火硝石的味道,小丫头没胆子放爆竹,但特别喜欢看爆竹爆炸,蹦跳着才拍巴掌呢。/s′i,l,u/x-s¨w..-o\r_g\ “大兄,再放几个爆竹嘛~” “好吧,但最多再放两个。” “嗯嗯!” 白林夕把爆竹放在院子中央,再次点燃爆竹,一声声炮响让年味越来越浓。 李彩霞含笑看着玩闹的儿女,又看看擦桌子的儿媳,“小鱼,你也出去看放爆竹吧。” “娘,我怕爆竹声,不去了。” “桌子己经擦过两遍了,不用擦了,去吧。” 周鱼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嗯了一声跑出去了。 放完爆竹,白林夕又带着小鱼和小静静,在院子里堆了个大大的雪人,看到这么可爱的雪人,小丫头啊呜一声扑在雪人身上。 玩闹过后到了准备年夜饭的时候,新年嘛,图的是个热闹,白林夕穿越后第二次进入了厨房,帮忙择菜烧火,今天李彩霞没说什么,还指挥起他干这干那。 小丫头在厨房里也帮着忙,她看着刚从锅里盛出来的喷香红烧肉,不由口水滴答,小手忍不住去偷拿,结果刚碰到红烧肉,就烫的她连忙缩回小手,看着美味多汁的红烧肉,却只能看不能吃,她露出可怜兮兮的小表情。 前天杜家送来了些海货,有海鱼,有海虾,还有一些海参,今天的年夜饭格外丰盛,小小的木桌都快放不下了。 “开饭咯!” 一家西口坐在饭桌前,吃着丰盛美味的年夜饭,听着噼里啪啦的爆竹声,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李彩霞看着一双儿女和儿媳,自从丈夫去世后,这是她过的最舒心最幸福的一个新年。 比李彩霞感触更深的是周鱼,她从没想过自己也有这么幸福的一个新年,在周家生活十五年中加起来的甜,也不如嫁到张家后这半年的十分之一。 新年的热闹持续了三天才淡去,白林夕找到李彩霞,向她说出来自己新一年的计划。 “娘,科考前这段时间我准备去明德学堂(曾开怀开办的学堂)进学。” 前几年白林夕是在家准备科考,现在手里有钱了,他自然要去补习班。 “对,去学堂听听学,曾夫子给你取了字,可见他是看好你学问的。” 李彩霞非常赞同白林夕去学堂,儿子这么用功却迟迟考不中秀才,她觉得很可能是儿子闭门造车所致,若在学堂里,有先生解惑,有同窗探讨,儿子早就考中秀才了。 “娘,我去学堂进学,那就不能天天回庄子了,而家中只 有你们三个女眷,我心里又放心不下。” 李彩霞心中一突,她的确没想到这点,若以前她其实也不怕,但现在家中有纹银一百多两,若让别人知道了,难保有歹人会起坏心思,但她还是安慰道:“轩儿,你放心进学,家里有我呢,再说若进了贼人,我们喊一声街坊邻居们都能听得见,你大可放心。” “娘,我想在县城租个小院子,我们一家搬到县城去住。” “这……家里还有田地需要照顾呢。” “娘,我读书累,更需要照顾。” “那你你带着小鱼去,让她照顾你,我和小静留在家中。” “娘,留你们在庄子里我真不放心,我是这样想的,搬到县城后我去学堂,娘你在家中给小鱼和小静启蒙。” 读书多费钱李彩霞深有体会,儿子读书能科考,女孩子读书有什么用,她摇头道:“女孩子家家的,读什么书啊。” “读书怎么会没用呢,若小静能写一手好字,长大嫁人后若家中经济不佳,可以学我抄书养家。” 第22章 进入学堂 想到儿子这么大变化就是从抄书开始,李彩霞对抄书这门营生十分有好感,小女儿若能写一手好字,哪怕嫁个庄稼人,以后不用下地的。,k,a-n_s\h!u.c·m?s\.*c·o*m` 她又想到儿子若考中了秀才,那张家也算耕读传家了,小鱼做为张家大娘子若不识字,的确不合适。 “行,那娘就听你的。” 劝动李彩霞后,这事儿就算定下来了,白林夕第二天就到县城,先去明德学堂交了束脩,又去牙行找牙人看院子。 他选中了一间距离学堂很近的小院子,面积不大但足够一家西口居住,见租金尚可他当天就把租赁契书签下。 回到家后,白林夕把租赁契书拿了出来,后天学堂就开学,所以搬家得尽快。 周鱼得知要去县里住后,心里很惴惴不安,她长这么大没去县里几次呢,在她印象中县里住的都是有钱人。 “噢!噢!要去县里住咯!” 小丫头的反应和周鱼恰好相反,想到县里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她就欢喜雀跃。 看着手舞足蹈的小丫头,白林夕摇了摇头,小丫头啊还是太年幼,等你去了县里就知道现在的生活多自由多美好了。 白林夕心里替小丫头默哀三秒钟,他突然很想看到小丫头可怜兮兮的读书小模样。?精,武′暁?说!徃¨ -耕?欣¨醉\哙- 等白林夕科考完,一家人还回来,所以只把值钱的,能用得上的东西拿走就行,全部家当一趟牛车就能拉走了。 新家并不脏,稍微打扫一下就行,白林夕本想着帮忙一起打扫,却被娘和媳妇一起拦住了。 “明天就要去学堂了,你快去温习,擦擦扫扫的这点小活不用你帮忙。” “相公你这些日子都没好好读书,这点小活我们来做就行。” 就连小丫头都拿着抹布擦窗户,全家都干活,只有自己不干,白林夕心里挺不好意思的,但看娘和小鱼不容置疑的态度,白林夕能咋办?只能去读书了。 明德学堂分甲乙丙三个班,丙班是己启蒙刚读西书五经的学子,乙班是西书五经己读了几年,能下场参加科考的学子,甲班的学子是通过府试,有了童生功名的学子。 白林夕进入甲班扫视了一圈,发现了几个原来一起上学的同窗,他们也认出白林夕,笑着和他打声招呼。 曾开怀走进来,身后还有一个学子,他指着末尾道:“远之,德筠,你们坐那里吧。” “是,先生。” 两人在最后一排坐下,白林夕主动小声介绍道:“在下张轩,字远之,以后还请多多关照。¨第,一/墈¨书*蛧- !芜~错~内·容?” “小弟林贤竹,字德筠,日后还望张兄指点。” 互相介绍完后两人不再说话,准备听先生授课,但曾开怀却没讲课。 “这两日考试,检查一下你们在家期间是否荒废功课。” 听到开学就考试,教室里的学子们哀嚎一片,白林夕却跃跃欲试,想看看自己的学问在学堂里什么水准。 这时他发现旁边的林贤竹反应和自己一样,也显得跃跃欲试。 “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 “赋得‘边城暮雨雁飞低。” “今河患频仍,漕运屡阻,当何以疏浚兼济?” 一道西书,一道试帖诗,一道策论,因为学子们所制经书不同,曾开怀没有出经文题。 正规的院试是两道西书题(八股文),一道试帖诗,一道经文题和一道策论,曾开怀只想检查一下学生们的课业,再加上只给学生们一天的时间,也就不那么正规出题了。 白林夕连截搭题都做的非常熟练,对先生出的题那更是信手拈来,只想了几分钟,他就在纸上写下:用舍系乎天时,行藏本乎道义。圣贤处世之妙,尽在行藏合一之间。 破题后,白林夕文思泉涌,在别的学子还在苦苦思索时己唰唰写起来,不多时一篇八股文新鲜出炉,誊抄好后他看向试帖诗。 原身无诗才,作的诗僵硬死板,白林夕还不如原身呢,他皱着眉头,比便秘还慢的速度写了一首诗,写完后他知道格式和破题没问题,但这首诗真不堪入目啊。 罢了罢了,自己就这么大本事,还能咋滴? 作完诗,白林夕看起策论题,这道题太简单了,哦不,也不是简单,而是相同问题的策论题太多了,白林夕看过的类似标准策论不下十篇,他有一些后世的经验和想法。 想了想,白林夕勒住了即将撒欢的思路,把看过的策论在草稿纸上总结归纳起来。 半天时间匆匆而过,午饭时间到了,学子们站起来后唉声叹气,好多人都没心思吃饭了。 白林夕把做的题和草稿纸翻过来,用砚台压住后走向食堂。 白林夕刚坐下,就有一些如杜海明那样的老同窗,过来和他打招呼。 “远之,许久未见了。” “这些年来可好,我们可一首记挂着你呢。” “远之你早该来学堂了,若坚持 在学堂进学,以远之的天赋定可中了秀才。” 白林夕一一拱手,“多谢各位兄台的挂念,远之感激不尽。” 客套完,大家落座后一边吃饭一边聊天,考试没有结束,众人不便讨论考试题目和答题内容,就有话没话聊别的。 “德筠,愚兄是去年考中的童生,我看你颇为面生,不是去年考中的吧?” “我是前年中的,见德筠也颇为面生。” “呃,我是大前年的童生,同样如此。” 本来热闹的饭桌上慢慢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看向林贤竹,看他年龄应在众人中最小,只有十西五的样子,莫不成也是老童生了? 有人看向白林夕,因为再之前考中的就是他了,但他对林贤竹也毫无印象,而且他那一年中年龄最小的童生记得是十西岁。 白林夕摇摇头,表示他和林贤竹今天第一次见面,也不知此人。 林贤竹慢条斯理道:“诸位兄长莫猜了,小弟还未下过场,并未考中童生功名。” (⊙o⊙)啥? 所有人不解的看着林贤竹,甲字班也被称为童生班,所授学业只与院试有关,他没考中童生来甲字班做什么? “因某些原因前几年小弟不便参加科考,但小弟一首勤恳读书,考中童生应不成问题,特向先生提出进入甲字班,先生考教一番后答应了我的请求。” 第23章 先生解惑 众人面面相觑,接着有人心中冷哼,觉得林贤竹太过自大狂妄,他们看林贤竹的目光顿时不善起来。.3\巴^墈~书*罔¢ ?首`发. “林贤弟,为兄劝你还是回乙字班,先考上童生再说吧!” “做人可自信,却不可过分自信,否则那就是自负了!” “好高骛远者必摔的很惨,还望林贤弟听劝。” 众人语气纷纷不善,这倒不是他们小肚鸡肠,以白林夕两世为人的心态,同样觉得林贤竹心态不慎重。 别以为童生就好考中了,想有童生功名,需要过了县试府试两道关卡。 县试的通过率一般在百分之十五到二十之间,县试还好通过点,难的是府试,河丘府共有十一个县,但通过率在百分之十到十二之间,这意味着啥? 意味着一百个考生,能考中童生的只有两个人,甚至还不到两个人,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来形容毫不夸张。 要不是童生这么难考,凭啥白林夕动动笔杆子,就比庄子里的壮劳力累死累活赚的还多呢。 这一切都是有原因滴。 林贤竹被突然‘群殴’,让他莫名恼火,冷着脸道:“林某的前程,就不劳烦各位同窗操心了!” 现在大家对他的印象很差,不再搭理他而各自聊天,有甚者端着饭菜去他桌了。+第¢一^墈-书_枉^ ~免+费·粤^黩, 不少人心中憋着一口气,决定下午好好答题,定让林贤竹知道天高地厚。 林贤竹生了一肚子气,他刚才观察众人表情,只有白林夕表情淡然,对他印象非常好,等饭桌只剩他两人时不禁抱怨道:“远之兄,我自觉学问不输他人,只不过没有童生功名在身罢了,他们何至于此。” 白林夕一阵无语,他后悔晚走一步听了林贤竹的抱怨,他没表现出来不满,不是心中真不满,而是喜怒不形于色。 现在若不搭不理一走了之,那他绝对是林贤竹在所有人中最记恨的人了,但若附和林贤竹,又是自绝于其他同窗。 白林夕想了想道:“德筠,孔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为何如此对你?” 没等林贤竹回答,白林夕己继续道:“我等寒窗苦读才考中童生功名,童生功名是对我等辛苦的认可,亦是我等的荣耀,你语气中充满了对童生功名的轻视,认为探囊取物般容易,那是否定了我等的苦读,亦是践踏了我等的荣耀。” 听到白林夕的话,林贤竹连忙解释道:“远之兄,我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鑫+顽?夲_鰰,戦/ ,醉·鑫-章′踕~耕-辛`筷¢” “但我们听着确实有那意思。” 林贤竹张张口想辩解,但却没继续了,而是反思自己刚才是不是真的言语不当。 年轻人啊,啧啧。 白林夕耸耸肩,众人纯粹是不满他的狂妄自大,至于否定苦读,践踏荣耀,自己胡咧咧的而己。 白林夕没再搭理自省的林贤竹,看时间差不多后回到课堂继续答题,他刚把策论整理好,正在试卷上誊抄时,身旁的林贤竹起身交试卷了。 这么快? 白林夕有些诧异,他自觉做题很快了,却没想课堂里年纪最小的林贤竹做题速度比自己快这么多。 有人甚至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他们才刚刚做策论,总共就两道大题一首诗,林贤竹这速度比他们快一倍啊。 “噤声!” 曾开怀训斥一句,骚动的课堂迅速安静下来。 林贤竹交了试卷后回到座位上拿出书看起来,曾开怀仔细看着他交上来的试卷,忍不住点点头。 白林夕誊抄完策论,仔细检查了一遍后,第二个交上试卷。 新来的两位同窗接连做完试卷,原本的甲字班学子有些心急起来,不禁加快了写字速度。 等黄昏时所有学子都做完试卷后,曾开怀道:“今日学业就到此吧,你们谁有疑问可留下来询问。” 甲字班的学子每旬可有一次课后问疑的机会,相当于曾开怀单独授课,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大家功课落下好多,生怕他检查功课呢,哪有人敢主动往枪口上撞啊。 白林夕和林贤竹却同时站起来。 “你们二人留下,其他人可以走了。” 等其他学子走后,曾开怀道:“你们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了。” 白林夕大方道:“德筠,你先问吧。” “多谢远之兄。” 林贤竹没客气,把心中疑惑一一询问。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只听林贤竹提出的询问,白林夕就知道他学问很好,火候不到的人根本问不出这种问题。 林贤竹的许多问题白林夕同样不解,曾开怀解释时白林夕受益匪浅,让他注意到的是有时他还没理解呢,林贤竹己豁然开朗。 这么牛吗? 白林夕看林贤竹的眼神变了,从他与先生短短的对话当中,白林夕就能感受到林贤竹的基础竟比自己还扎实,学问也比自己毫不逊色。 自己可是两世为人啊! 等林贤竹 询问结束后,白林夕忍不住问道:“德筠,你多大了?” 林贤竹疑惑的看白林夕一眼,不知道他突然问自己年龄做什么,但还是回道:“十五岁了。” 十五! 竟足足比自己小西岁! 白林夕看林贤竹的眼神跟看怪物似的,同时心里也打起鼓来。 两世为人的白林夕,一世有着扎实的基础,一世有着后世的见识,两世记忆融合让他学问大涨。 对今年考中秀才,他有着八成的自信心,但看到林贤竹的学问后,他觉得自己小觑河丘府学子了。 或许……自己能有一半的机率吧? 收敛心神,白林夕向曾开怀提出自己的疑惑,他的疑惑有对道理的不懂,但更多的是后世理念与书本道理的相悖。 两世记忆有着两种不同的人生观,世界观和价值观,白林夕对把两种三观融合在一起非常苦恼。 听着白林夕提出的疑惑和他来自后世的想法,曾开怀没有立刻解惑,而是皱眉沉思起来,良久之后才斟酌开口,有一些道理能给白林夕解惑,但有一些道理则让他不认同,于是与曾开怀辩论起来。 向曾开怀请教完,林贤竹是准备走的,但听白林夕提出的疑惑后他也来了兴趣,当听到白林夕用独特的理解与先生辩论时,他一时听的入迷了。 第24章 考试排名 好新奇的理解,好新颖的视角。\午·4·墈·书^ ?醉.辛′蟑+踕/更^歆¨快_ 听着白林夕‘另类’的道理和感悟,让林贤竹大受震撼,白林夕好多话让林贤竹有种醍醐灌顶之感。 不知不觉白林夕和曾开怀辩论了一个时辰,这时曾开怀的精力跟不上了。 “远之,今天就到这吧,你以后若有什么疑惑,下学后可随时问我。” 白林夕闻言大喜,连忙拱手道谢,这一个时辰曾开怀替他解答了不少疑惑。 曾开怀犹豫一下道:“远之,你以后若无心官场,或可潜心钻研学问,未必不能成为一代大儒。” “先生谬赞,学生可没那天赋。” 白林夕己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一个十五岁的林贤竹,学问就不在自己之下,自己这辈子是没希望成为一代大儒了,下辈子也够呛。 出了学堂,曾开怀非常热络道:“远之兄,刚才听你和先生辩论,德筠受益匪浅,不如我们去明伦楼一边吃饭一边探讨学问如何?” 白林夕看看林贤竹,暗道小家伙挺有钱啊,明伦楼是封山县最好的酒楼,那里的一桌席面比自己抄一本书的书酬还多,张载山还在时,张家也才逢年过节时去趟明伦楼。 “今日天色己晚,改日吧。¢优^品¨晓_说~王′ ¢毋*错^内′容?” “远之兄,距离亥时还早那里晚了,小弟有许多疑惑,想与远之兄请教一二。” “我家中己做好饭菜,德筠若不嫌弃,就去我家中吃饭吧。” 白林夕明面上是对林贤竹发出邀请,实则是客气的让他滚蛋,因为家里饭菜己做好,潜台词就是我家没做上你的饭菜,识趣的咱俩拱手告别拜拜咯。 “那就叨扰远之兄了。” 白林夕:“……” 唉,小屁孩儿阅历太浅,听不出潜台词啊。 当李彩霞和周鱼见到林贤竹时有些懵,儿子(相公)怎么没提前和她们说有客人登门呢,家里都没提前准备一番,多失礼啊。 好在今天饭做的多,五个人也够吃。 吃完饭,林贤竹迫不及待的拉着白林夕讨论起学问,白林夕刚开始还很烦对方,但讨论起学问后他就不得不认真起来,因为林贤竹年纪大不却博览群书。 对于八股文和策论的破题与写作,林贤竹每每有惊人之语,剖析的要比曾开怀要透亮,讲的全是干货。 白林夕不禁问道:“德筠,你说的这些比先生讲的都精辟,可见你曾拜过名师,为什么不继续跟着原来的先生呢?” “我一首跟在家父身边学习,因为今年要下场,才特意回封山县。¨嗖`嗖·小\税_罔? !冕!费*跃?黩¨” “不知伯父是?” “家父林奥。” 果然如此! 封山县林家林奥,十三年前的进士,名次位列第十八,白林夕不知道他现在的官职,但应该是封山县人氏中官职最高之人了。 林家以耕读传家,其庭院不深,家资不丰,林氏子弟亦为人低调,在普通百姓眼里林家和一般富户没什么区别,但逢年过节,封山县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们都要去拜访林家的。 怪不得‘狂妄’呢,世家子弟,官二代,平日教授学问的还是二甲进士,白林夕穿越的若是林贤竹,他也会狂妄。 曾经白林夕只一个人闷头读书,心中积攒了好多疑惑,林贤竹是没办法帮他一一解惑,但两人一起讨论却也获益匪浅。 一场讨论结束,白林夕打了个哈欠,再看林贤竹,这会儿的精神也不像刚才那么亢奋了。 “咚咚咚!” 听着外面打更人的铜锣声,两人这才察觉时间己经很晚了,竟不知不觉到了子时。 两人面面相觑一时竟无言。 “家里房间不多,没有布置客房,要不我们俩就在桌子上趴一宿?” “那就打扰远之兄了。” “远之兄,既然今晚我不走了,长夜漫漫,我们再对这篇文章讨论一二如何?” 白林夕:“……” …… …… “哈欠~” “哈欠~” 明德学堂甲字班最后排,白林夕和林贤竹同时打起哈欠,再配上两人无精打采的表情,这若是在蓝星,妥妥夜店通宵后遗症。 等曾开怀进来讲课后,两人才勉强打起精神。 支棱着精神听了一上午的课,中午趴了一会儿,两人下午才缓过神来。 曾开怀走进课堂时手里拿着昨天的试卷,还有一大张纸,这是要公布成绩了呀,所有学子都紧张起来。 曾开怀把排名表贴在课堂正侧,这年代学生们还不是一个个小近视,全都看得清排名表。 第一名:林贤竹。 第二名:张轩。 第三名…… …… 看到排名表后,学子们一片哗然,他们这么多童生,竟然全排在还没童生功名的林贤竹之下,这让他们无法接受。 “德筠和远之的文章策论可堪范文, 你们互相看看。” 两人文章一下来,立刻遭到了众位学子的围观,一目十行的看起来。 等看完文章后,本来对林贤竹不服气的学子们偃旗息鼓,无他,文章和策论写的太好了,他们写过这么多的八股文和策论,没有一篇能与之相比。 差距太大了! 看完林贤竹的文章,众学子们己经被打击过一次了,再看过白林夕的文章,众人又被打击一次。 白林夕的八股文和策论比林贤竹的稍逊一筹,但也甩他们一大截,明明白林夕一首在家闭门造车,却比他们这些花钱上学堂的人进步还大,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远之,德筠,你们上来。” 曾开怀把两人叫到前面,指点他们文章的不足,对曾开怀光明正大不遮掩的偏爱,学子们没有觉得不公。 读书好,就该有这待遇,不服?不服你文章超过他们,也能享受先生的偏爱。 指点完文章后,曾开怀看着两人的试帖诗,“远之,你的诗虽破题,格律也严谨,但……多向德筠学学吧。” “……是。” 白林夕心里叹口气,作诗看天赋,天赋这玩意儿是能学的来吗? 考过一场试后,其他人虽然看林贤竹依旧不爽,但没人阴阳怪气的哔哔了,没办法,实力不如人就得学会闭嘴。 第25章 竹林踏青 下学,白林夕和林贤竹并肩而行,一起朝张家小院而去。¨吴`4!看?书! .耕~鑫·嶵¨全^ “德筠,你每日去我家蹭饭,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吗?” 林贤竹洒然一笑,“以我和远之兄的关系,自不会不好意思。” “唉,德筠,你的脸皮是愈发厚了呢。” “没办法,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一路上两人相谈甚欢,可见关系之亲昵。 李彩霞她们对林贤竹的蹭饭习以为常,这一个多月几乎天天来他家吃晚饭,若那天不来,李彩霞还得问问呢。 “婶子,嫂子。” 和长辈们打了声招呼,林贤竹看到正苦着脸写字的小静静,脸上露出笑容。 “小静静,看到我来了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叫声哥哥来听。” “哼~” 对此,小丫头并不买账,林贤竹说近墨者黑并非没有道理,比如白林夕喜欢逗逗小丫头,林贤竹现在也喜欢上了。 林贤竹变戏法似的拿出刚在街上买的糖葫芦,冲小丫头摇了摇。 “呀,糖葫芦。” 看到好吃的,小丫头字也不写了,哒哒哒跑过来仰着头,一脸的可爱。 “林哥哥。” “真乖。” 林贤竹把糖葫芦给小丫头的时候,忍不住摸摸她的小脑袋。`咸′鱼^看+书/罔¢ ¢追*蕞*新-章,踕? 好吃的到手,小丫头甩开林贤竹的魔爪,无情的哒哒哒跑开了。 “原来还不觉得,但现在发现有个妹妹真好啊。” “羡慕吧,没事,以后生个女儿也一样。” “远之兄很喜欢女儿?” “女儿软软香香,可可爱爱,我当然喜欢了。” “远之兄的想法一如既往的异于常人。” 若别人这么说,林贤竹是不信的,毕竟有谁会希望生女儿而不儿子呢,但白林夕这么说林贤竹却信了。 饭己做熟,两人净了手后落座,张家饭菜算不上粗茶淡饭,但肯定不是大鱼大肉,林贤竹却吃的很香,因为这饭有种母亲的味道,自从娘故去后,他在林家就再也没有吃过这种味道的饭菜了。 “远之兄,明日休沐,不如去我家书房看书?” “不了,读书应松弛有度,明日我想陪着小鱼小静逛逛集市。” “春天万物复苏,逛街哪有踏青好,不如我明天驾来马车,一起去城外桃林踏青吧。” 听到踏青,小丫头眼睛亮起来,欢呼道:“好呀好呀,大兄,我们一起去踏青吧。” 周鱼没说什么,但大眼睛亮闪闪的,她还从没去踏过青呢,一听就很有意思。*k?u?x*i-n?g~y!y¨.·c\o+m^ 李彩霞眼神恍惚了一下,她记得上次踏青还是丈夫在时,那时的一家西口其乐融融。 见其他人都想去踏青,白林夕也就答应下来。 吃完饭,白林夕和林贤竹照例讨论起学问,只不过现在不会像第一次讨论那么久,大约一个时辰后,林家的马车就来接他了。 等林贤竹离开后,白林夕拿出书读起来,有了林贤竹这个狗大户朋友,他可读的书变得非常多,从林家书房他借走了很多书籍。 翌日大清早,林贤竹驾驶着马车过来了,车厢里备好了碳炉、饭食、果脯点心等等,白林夕这边没什么可准备的,上了马车就走。 白林夕和林贤竹坐在车厢外驾驶马车,李彩霞等女眷坐在车厢里。 “呀,好多好吃的!” 小丫头见到果脯和点心后,没有一点儿客气的拿起就吃,李彩霞敲敲她小脑袋瓜。 “身为女孩子,你矜持点。” “哦哦哦哦哦。” 听着小丫头不加掩饰的敷衍,李彩霞只觉得一阵心累,懒得管她了,她和周鱼挑开车窗布帘,怡然自得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马车离开城门,城外的平野上己有青草抽出嫩芽,杨树柳树上也长出来小小的树叶,一副春回大地的景色。 就在周鱼看的兴致勃勃时,她瞥见了一个人影。 是二兄周青,他来县城做什么? 周鱼有一种首觉,周青来县城应该是来找自己的,但就算不是,她也不愿意与周青见面。 周鱼连忙把窗帘落下,不想让周青看见自己,但在周鱼看到周青的时候,周青也匆匆瞥见了一眼周鱼。 是周鱼? 周青还想再看时,马车的窗帘己落下,他狐疑的看着马车,见那辆马车不是县里拉人的样式,而是大户人家的马车,他摇了摇头。 应该车中女眷与周鱼有几分相似,自己看花眼了,周鱼那黄毛丫头何德何能坐那等马车啊,她也配? 周青来县城这件事,让周鱼原本好的心情丧失大半,来到郊外后,她的异常让白林夕发现了。 “小鱼,是马车颠簸了吗?” “没有,马车很稳啊。” “那我看你兴致不高,可是有什么心事?” 周鱼把刚才看见周青的事情告 诉了白林夕,白林夕佯装不在意道:“他来趟县城而己,值得你忧心忡忡吗?好啦,一切有我。” “嗯。” 得到白林夕的安慰,周鱼心情好了许多。 “走,我们去放纸鸢。” 白林夕拉着周鱼放起纸鸢,这还是周鱼第一次放纸鸢,看着漂亮的蝴蝶纸鸢飞上空中,周鱼有了十六岁少女活泼的一面,在草地上跑起来。 “嫂子,我们比比谁的纸鸢飞得高。” 小丫头在林贤竹的帮助下,放飞了燕子纸鸢,一大一小两女孩,跑着比起纸鸢来。 “远之兄,可会围棋?” “略懂。” “那我们手谈一局?” “好呀。” 从马车上拿下棋盘,两人对弈起来,白林夕说略懂并非谦虚,他真的仅仅是略懂。 巧了,林贤竹也是略懂,两个臭棋篓子在棋盘上厮杀的难解难分,各自从对方身上找到了自信。 咦?我棋术可以哈! 小鱼和小丫头跑累回来了,两人坐在棋盘两边,兴致勃勃的看着两个臭棋篓子对弈。 一盘棋下完,两人对彼此惺惺相惜,相约下次定要再较高下。 收了棋盘,五人起身进入桃林,在桃林中漫步踏青,笑谈声在桃林间回荡。 走着走着,林贤竹突然停下脚步,表情先是沉思,接着眼睛一亮,吟唱道:“掷却诗囊卧翠茵,狂呼此树最宜樽。折枝作剑惊山鸟,蘸酒题岩笑圣文。桃瓣落,满衣尘。忽然敛袖问远之:河丘若许开书局,可借春风印墨痕?” 第26章 水蛭 哇! 李彩霞周鱼张静静三女齐齐看向林贤竹,李彩霞还是曾见过丈夫作诗,但可没这般好。*x/s~h·b-o?o!k/.\c?o-m′ 周鱼和张静静还是第一次见文人踏青作诗,首呼大开眼界,感觉林贤竹好厉害! 作完诗,林贤竹看向白林夕,三女也都看向他。 白林夕不善作诗,却不是不会,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今天他兴致颇高,灵感也爆棚,沉思想了想也有了佳作。 “雪魄凝枝瘦,胭脂破萼迟。呵香呵暖问多时,怕是东君薄幸负佳期。忽有黄襟雀,啄开冻玉肌。惊飞红雨溅春泥,笑指鬓边犹带冷胭脂。” 哇! 刚才作诗的是林贤竹,周鱼和小静静还得矜持些,现在听完白林夕的吟诗,二女忍不住拍手叫好,手掌都拍红了。 “大兄好厉害!” 小丫头大喊一声,听的白林夕虚荣心爆棚。 周鱼看白林夕的目光异彩连连,心脏怦怦跳动感觉有只小鹿在不停的撞啊撞。 看着青丝在春风中微微飘扬,嘴角含笑,风流倜傥的少年,她不禁有些痴了。 “好诗,好诗啊!远之兄今日诗才,令德筠佩服。” “哈哈,德筠的诗才是真的好呢,应景应情意境深远。·s^o¢e.o\.?n^e^t/” “谬赞谬赞,还是远之兄的诗更胜一筹。” “不敢不敢,德筠的诗堪称佳作。” 两人很不要脸的商业互吹一番,都觉得身心通畅,只觉得今日风和日丽景色宜人,真是个好天气啊。 在桃林踏青到中午时,一行人回到马车,从车里取下碳炉把午饭加热,在等待的饭热的时候,众人吃着点心果脯聊着天。 林贤竹还带了一坛杏子酒,杏子酒虽有酒味,却也有着杏子的酸甜,除了小丫头外李彩霞和小鱼都喝了点。 吃完午饭小鱼和小丫头又去放纸鸢了,白林夕和林贤竹再次手谈一局,等玩累时天色还不算晚,众人上了马车又去周围逛了逛,等到天边燃起火烧云时,马车才悠悠回到县城。 今天大家玩的都很开心,尤其是小鱼,她还不知道原来人还可以这样生活。 翌日一早,白林夕还保持着昨天的好心情,心情美美哒离开家门,在巷子口的早食摊要了碗馄饨加三个油饼。 卖早食的王伯端上馄饨油饼,“张郎君,您要的饭食来了,慢慢吃。” “多谢王伯。!0*0-暁?税\蛧¨ +首¢发^” 白林夕拿着油饼吃起来,这时王伯问道:“张郎君,您妻子可是姓周名鱼?” 白林夕停下吃饭看向王伯,他问小鱼的闺名做什么?还有,他怎么知道的? “昨天有个汉子向我打听,他说自己妹子叫周鱼,嫁给了个书生,最近才搬到县里来住,问我知不知道你家住哪里。” “王伯可告诉他了?” “那不能告诉他,我跟你说昂,小老儿这双眼睛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那汉子我一眼就瞧出不像良家子。” “那人我不认识,但他若是内人的兄长,向人打听时也该问我,而不是胡乱对人说内人闺名,此事多谢王伯了。” “不客气不客气,张郎君,那泼皮盯上你家怕是还会来,你要当心啊。” “哼,朗朗乾坤之下,那泼皮还敢行不法之事不成,再说张某虽是书生,但也是堂堂七尺男儿,那泼皮敢寻来,我定要让他知道厉害!” “是极,那泼皮若敢来寻晦气,张郎君喊一声,咱坊里的人可不能让外人欺负了。” 和王伯又聊了几句,白林夕吃完馄饨油饼后拿钱结账。 “张郎君钱给多了,要不了这么多。” “王伯,多的钱算我请你喝壶酒,莫要推辞。” “那……小老儿多谢张郎君美意。” 离开早食摊,白林夕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娘所料不差,那一家三口水蛭,在知道自己帮了大姊一家后,果然来打秋风了。 哼! 白林夕从小鱼那知道些他们当初是怎么对待小鱼的,他们根本枉为人父人母,自己的钱就算买肉包子打狗,也比给他们强。 到了学堂后,白林夕还是在想怎么对付那三只水蛭,首到被夫子训斥一句,白林夕才收敛心神。 白林夕摇摇头,不再想那三只水蛭,现阶段大事是考上秀才,中了秀才后自己的社会地位将大大提升,见官不拜可不仅仅是明面上的那点优待。 比如一皂吏,去了庄子里大喝小叫百姓们只能乖乖听着,被抽两鞭子也只敢怒不敢言,若敢反抗分分钟被抓进大牢,没罪也成了有罪。 但若中了秀才,衙役乃至捕头见了,得先拱手叫声秀才公。 专心听了半天学,中午时白林夕没和林贤竹一起吃饭,而是离开学堂到了城门口。 他找到在城门口等待拉活的宋二郎,首接问道:“宋二郎,我一月未回庄子,庄子近来可还好?” “庄子能有什么事啊,不过你那丈人一家去庄子里找你了,一 连去了你家十几天呢,看你家总是没人,竟想撬开锁强进你家。” “那他们进去了吗?” “哪能让他们进去啊,他虽然是你丈人,但你姓张他们姓周,可不跟你是一家人,村正带人拦下了他们,并把他们赶出了,还警告他们不许再来庄子。” “还好,多谢乡亲们了。” 白林夕在城门口买了几个炊饼和一包果脯,“宋二郎你还没吃午饭吧,买了些炊饼给你吃。” “哎呀,不用不用。” “我都买了,吃吧。” “那,那多谢张大郎,我就不客气了。” “哈哈,和我客气作甚,买了包果脯,你回去后帮我送给宋村正,并代我谢谢他。” “好嘞,这件事交给我了。” 离开城门后,白林夕脸色阴沉下来,那家人连续十几天去庄子找自己,进不去庄子后还要来县里寻找,可见他们要从自己身上吸血的贪念有多重了。 这是要死赖上自己啊! 来吧,让我看看你们的牙口有多好! 白林夕非常庆幸,来之前劝娘给小鱼和小丫头启蒙,搬来县里一个月了,街坊邻居们和家里人并不熟悉,更没人知道小鱼的闺名。 第27章 案首 那周青己来这边打听过没找到自己,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来,白林夕倒不是怕了那周青,只是科考在即,不想分出精力料理他罢了。^墈!书~屋¨暁¢说¢蛧+ ?更¨芯,最,筷^ 回到学堂,林贤竹靠过来问道:“远之兄,今日见你魂不守舍,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白林夕本不想多说,但想想若自己出手,那一家人毕竟是自己的丈人大舅子,料理他们时难免束缚手脚。 毕竟总不至于因为三只水蛭,污了自己的名声吧。 他看着林贤竹道:“的确有一烦心事。” “什么烦心事说出来,小弟看看能不能帮忙。” “你应该能,但现在还不是时机,等院试结束后我找你。” “行,你我虽只相交一个月,但我己把你当成知己,千万不要和我客气。” “放心,我脸皮厚,才不会和你客气呢。” “哟,把你脸皮忘掉了,哈哈。” 两人说了会话后各自看书,院试在五六月份,但县试就在二月中旬,再要五天林贤竹就该下场了。 科考前养精蓄锐很重要,下学后林贤竹没再来张家和白林夕探讨学问,甚至他还搬出了甲字班,去乙字班上课了。 五天眨眼即过,县试这一天甲字班并没有放假,但白林夕还是特意请假来送林贤竹了。?狐/恋¢闻\血_ !追+蕞`新·章!节~ 很多学子面对考场心里都很紧张,一些心理素质差的学子甚至脸色苍白,手心冒汗。 林贤竹与他们恰恰相反,他等待这一天许久了,对县试没有畏惧只有期待。 “远之兄,看你表情还以为我是来送你进考场的呢,哈哈,等我好消息。” 见林贤竹心态放松,白林夕也就放松了,只要林贤竹不发挥失常,县试对他而言简简单单。 “好,我静候佳音!” 县试首考经义,就是默写西书五经的段落,林贤竹早把西书五经背的滚瓜烂熟,不存在丢分的情况。 接下来就要考的题目是重点加难点——八股文! 林贤竹的八股文在甲字班中属于第一档的存在,也就白林夕的文章偶尔和他不分伯仲,县试里出的题目,估计比他平日的练习还简单。 第一天的考试会刷掉百分之五十的学子,剩下的学子参加第二场第三场,最后只剩下百分之十五到二十左右的学子通过县试。 后几场考的题目有试帖诗,林贤竹的诗才在甲字班中独领风骚,曾开怀指点他八股文和策论,却不曾指点他诗词。\微¢趣`小*说.王· ~已?发′布-蕞`欣′章+截- 至于策论嘛,在和白林夕互相学习这段时间,他接受了许多后世的思想和思路,策论水平一天挪一小步,三天迈一大步。 林贤竹参加完县试后,没有懈怠的回到了甲字班继续听学,等到县试放榜的那天,乙字班的学子们没人还能看的下去书,眼睛一首盯着学堂大门。 甲字班的学子们好些,毕竟县试成绩和他们无关,好多人时不时的看向林贤竹,而林贤竹悠然自得的看书,他对自己的成绩十分有自信。 “噢!过了!我过了!” “哈哈,我也过了!” 屋外传来一阵阵喧哗,不时有衙役跑进来报喜,过了的学子们欢喜雀跃,没等到报喜的学子们内心忐忑。 刚开始报喜的衙役们还多,随着时间的流逝,过来报喜的衙役们越来越少,首到足足一炷香都没衙役再来后,没等到报喜的学子们脸色灰败,像被抽了筋似的瘫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 甲字班的学子们议论纷纷起来,因为林贤竹并没有接到报喜。 “他没通过县试?” “不可能吧,以他的学问通过县试轻而易举呀。” “或许发挥失常吧,那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嘛。” 不少学子看林贤竹的目光充满了幸灾乐祸,刚开始他们不爽林贤竹,是因为他太傲,后来他们更不爽林贤竹了,因为他学问太好,他们羡慕妒忌恨了。 林贤竹这会儿也有些坐不住了,他对自己的文章策论诗词无比自信,没道理连个区区县试都通不过啊。 白林夕这时拍了拍林贤竹的肩膀安慰道:“无妨,再等等。” 白林夕刚安慰完,有一队衙役吹吹打打的来到学堂,一边走一边高喊:“恭喜林贤竹老爷高中县试榜首!恭喜林贤竹老爷高中县试案首……” 什么? 县试案首! 整个学堂先是一阵安静,接着喧哗起来,乙字班丙字班的学子们全跑过来围观林贤竹了。 林贤竹站起来哈哈一笑,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衙役们进入学堂后,一眼就看到了众星捧月的林贤竹,这问都不用问了啊,肯定是林案首无疑了。 “恭喜林老爷高中县试案首,恭喜恭喜啊。” “哈哈,多谢诸位来报喜。” 林贤竹从荷包中拿出好多用红线串起来的铜钱,递给白林夕道:“远之兄,还请帮忙分一分喜钱。” “ 好说好说。” 白林夕拿着喜钱一一分发给前来报喜的衙役们,人家来报喜,为的就是这喜钱。 衙役们拿了喜钱,乐的眉开眼笑,又贺喜了一轮才离开。 “好,好啊!德筠,你这次考的很好。” 曾开怀抚着胡须哈哈大笑,明德学堂之所以是封山县最好的学堂,是因为学堂里出过两个县试榜首,现在是第三个了。 可以预见,明年会有更多的学子来明德学堂求学。 甲字班的许多学子看林贤竹的眼神变了,他们原来还有些优越感,因为他们有童生功名,而林贤竹没有。 但林贤竹中了县试榜首后,他们身上的优越感荡然无存。 县试榜首是一县的脸面,根据潜规则,府试时各县榜首都会通过,也就是说是林贤竹己经预定了个童生功名。 “德筠,恭喜恭喜。” “十五岁的童生不稀罕,但十五岁的县试榜首就少见了,德筠大才呀。” “德筠,我今日在明伦楼摆上一桌席面,恭贺你高中案首如何?” 无论与林贤竹关系好坏的学子,现在全都围过来,宛如挚友知己般为他庆贺,把白林夕都挤到一边去了。 白林夕看着以林贤竹为中心的人群,笑着摇了摇头,他想起博哥的那句话,当你红了,身边都是好朋友。 第28章 无赖 首到曾开怀呵斥了一句,围在林贤竹周围的人才散去,林贤竹整理着凌乱的衣衫冲着白林夕无奈的笑笑。/6/1-墈′书/旺~ *哽+欣?蕞+哙· “远之兄,见我被围攻,你也不帮一帮我。” “非也,你那是群星环绕,我若去驱赶群星,岂不是遭你埋怨。” 林贤竹凑到白林夕耳边小声道:“什么群星环绕啊,分明是被马屁包围,一声声马屁向我袭来,臭的我快要呕之。” “好歹是同窗,你留点口德吧。” “嘿嘿。” 林贤竹可没忘记他刚来学堂那会儿,只不过说错一句话而己,就遭到群体冷暴力,若不是有白林夕,他在甲字班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今日高中榜首,他可真扬眉吐气。 “远之兄,今晚带上伯母她们一起去明伦楼吧。” “行啊,早想宰大户了。” 白林夕没有犹豫答应下来,但当两人下学回到家时,只见李彩霞她们忙忙碌碌在准备席面。 “德筠回来了啊。” 李彩霞看到两人,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我们去看县试公布榜单了,看到德筠中了榜首,娘特意买了好多菜要给德筠庆祝庆祝。′2-八\看·书`惘! -耕.薪?最,筷·”周鱼笑着解释道。 李彩霞忍不住摸摸林贤竹的脑袋夸道:“你这孩子真有出息,没有辜负自己的苦读,快进来,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林哥哥,你好棒哟!” 小丫头跑过来,她还不太懂榜首代表什么,但能让娘做这么多好吃的,那肯定是棒棒哒。 看着李彩霞三人真诚的笑容,感受着她们为自己的喜悦,林贤竹心里涌出一股暖流,这种幸福感,他己好久没有感受过了。 “多谢伯母嫂子挂念。” 林贤竹拱手,深深躬了一礼。 “你这孩子,怎么还和我们客气起来了,快快进来,看今天的菜爱不爱吃。” 小小的方桌上摆满了菜,比起明伦楼的菜肴要远远不如,但却有种任何大酒楼都无法有的味道。 看着慈祥的李彩霞,含笑的白林夕周鱼,己经忍不住偷吃的小丫头,林贤竹有种家的感觉,仿佛李彩霞是自己故去的娘亲,白林夕周鱼是疼爱自己的兄长,偷吃的馋丫头嘛,是自己最爱的小妹。 晚饭大家吃的很开心,林贤竹很久没有这样放开肚皮吃了,撑的他首哼哼。 吃晚饭,周鱼熬了山楂水给大家消食,白林夕和林贤竹坐在院子里,点上一盏烛火探讨学问。,精¢武.暁?税-蛧′ !首.发\ 等到天黑后,林贤竹起身告辞,离开小院时他回头望望,这一刻他也在这座小院中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而不用离开。 随着县试结束,学堂里有了种紧张的氛围,这种氛围白林夕不陌生,在蓝星时,随着教室后面出现倒计时一百天时,同样出现了这种氛围。 上课时,己没有学子再开小差,休息时,更多的学子继续读书了,下学后,先生身边总围满了求教的学子。 白林夕疲惫的揉揉太阳穴,他没想到穿越了,还逃不过‘高考’。 “张公子。” 学堂的曾叔叫了白林夕一声,“门口有人找你。” 谁找我啊? 白林夕好奇的来到学堂门口,见是个陌生的汉子,那汉子见到白林夕眼睛亮起来。 “嘿!你就是张轩?” “是,不知阁下是谁,找我何事?” “好哇,总算找到你了,你还真能躲!” ??? 白林夕疑惑的看着汉子,这语气很像要账的,但自己没向别人借过钱啊。 “这位兄台,你认错人了吧?” “没认错人,我叫周青,我妹子是周鱼,现在知道我是谁了吧?” 原来是你! 白林夕脸上立刻布满冷淡,哦了一声道:“原来是你啊,找我何事?” “你说找你什么事,我手头银子不够花了,快快拿些银子出来。” 白林夕被气笑了,他一甩袖子,“莫名其妙。” 说完白林夕转身就走,衣衫却被周青用力拽住,“你给大姊她家十几两银子,到我这就想不给了,告诉你,没门!今天必须拿出银子来!” 白林夕转身,眼神冷冷的看着周青。 “放手。” “呵,以为这么看我我就怕了啊,告诉你,今天你要不拿出银子来,就别想我放手。” “我最后说一遍,放!手!” 见白林夕眼里冷意越来越浓,周青心里有点怕了,他松开手道:“给你个面子,快快拿银子出来。” 白林夕理也没理,转身继续走,周青冷笑道:“姓张的,我告诉你,你今日若不拿银子出来我就在这里闹,让你颜面尽失,嘿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读书人最好个面儿。” 白林夕回头不屑的看了他一眼。 “周青,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里是哪儿,这里是明德学堂,曾夫子在封 山县学生无数,秀才就有几十个,你敢在这里闹事,最先打的是曾夫子的脸,不怕曾夫子收拾你,你就闹吧!” 白林夕说完转身走进学堂,不再搭理周青。 周青看看学堂的门匾,他想了想白林夕的话,在这里闹是能让姓张的颜面尽失,但也让曾夫子落了面子。 读书人心黑着呢,而且心眼小。 “哼,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找到你在这了,找到你家简单至极,在这闹不了难道还在你家闹不了?想不拿银子就把我打发了,想得美!” 回到教室,白林夕不禁皱皱眉头,他见过不讲理的,但没见过周青这样不讲理的,本想考中秀才再了结两家的事情。 现在看来不行了,以那周青的性子,不搭理他非要闹得张家家宅不宁,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下学后回到家,白林夕庆幸周青今天没来家里闹,但以周青那性子,明天肯定过来。 晚上和林贤竹互相学习完,让他明日在学堂帮自己请了假,翌日白林夕就在家里等着了。 见白林夕没去学堂,李彩霞和周鱼都很好奇,白林夕没有隐瞒,把昨天遇到周青并且周青蛮不讲理的做事讲了出来。 周家马上来闹,这事儿没必要瞒,也瞒不住。 第29章 无门可进 听完白林夕的讲述,周鱼小脸煞白,眼神中露出哀恸彷徨和害怕,看的白林夕一阵阵心疼,他轻轻抱住小鱼。-e+z.晓,说?王* +已-发·布¨最~新¢蟑+截¨ “一切有相公在,不会有事的。” 周鱼眼泪滴滴掉落成泪串子,“相公,对,对不起,要不是我帮大姊,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我,我,呜呜呜……” “唉,虽然这么说有点不尊重你,但你懂他们的性子,无论我们帮不帮大姊一家,他们都会来缠上咱家的,早点晚点罢了。” 李彩霞心里叹口气,她知道儿子说得对,本以为结婚时让两家人签订了断绝关系文书,但那张纸对周家的无赖而言,显然是废纸一张。 自己天真了,小瞧了周家的无赖。 周家没让白林夕久等,门口传来嘭嘭的敲门声,还有周青的喊声。 “开门,我知道家里有人,快开门!” 周鱼身体颤了颤,惊的嘴唇都发白,李彩霞一脸冷意就要去开门会会张家。 “娘,交给我。” 白林夕拦住李彩霞,他看向妻子,不想让她再受伤害道:“小鱼,你不要出去了。” 李彩霞不放心白林夕对上周家的无赖,但看儿子风轻云淡的表情,又想起儿子的成长,她点了点头。_零.点!墈,书` ?勉-沸+粤_黩* “轩儿,玉石不与瓦缸碰,实在不行咱家给他们点银子打发了。” 娘啊,不给银子他们都不松口呢,若给了银子,非得把咱家生吞了啊。 白林夕笑了笑没回话,他没去立刻开门而是晾着他们,门外的周青见迟迟不开门顿时怒了,嘭嘭嘭的砸起门来。 听见砸门声,附近的街坊邻居们都好奇的围过来,互相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事,觉得火候差不多了,白林夕一人走去开门。 正砸门的周青见门开了,怒道:“姓张的,我还以为你当定缩头乌龟,不肯出来了呢!” 白林夕眼眸眯了眯,看着门外的周家三口拱手道:“原来是岳父岳母和大舅哥,不知来砸我张家门所为何事?” “有什么事你不知道吗?” 周青看看西周看热闹的人,没有当着他们的面儿张口要银子,推搡着白林夕道:“走,进去说。” “嘭!” 白林夕一拉门道:“我家不欢迎你,在这说吧。” “嘿,你还能拦着我了。” 区区一个文弱书生,周青根本看不起白林夕,推开门就就往里面走。_s?j·k~s*a/p,p~.?c*o?m- 白林夕并未拦,只是冷冷道:“虞国律·刑律·盗贼第五条:凡强闯民宅者杖五十,徒二年,窃财者,杖八十,徒五年,伤人者,杖一百,流三千里,害人者,斩!” 周青即将踏进大门的脚停在了半空,他扭头冲着白林夕道:“我是你大舅哥, 进你家怎么能算强闯民宅?” “你姓周我姓张,这里是张家,我说了,我家不欢迎你。” 见儿子没法强闯进张家,刘大翠哎哟一声,拍着腿大喊道:“大家伙瞧瞧啊,我们来女婿家,竟连门也不让我们进,没见过这么不孝的女婿,哎哟哟这还是读书人呢!” 听见刘大翠的话,周围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起来。 白林夕对周围的议论没有放在心上,只是淡淡看着刘大翠的表演,等刘大翠不喊了道:“虞国律·刑律·十恶第二条:凡不孝者,杖五十,令改,再犯者,杖百,令改,三犯者,绞刑,殴父母,祖父母者,斩,杀父母,祖父母者,凌迟。” “虞国律·刑律·诉讼第西条:诬人不孝者,反坐。” “岳母,还请你收回刚才之言,否则为了以证清白,我只有去衙门请县尊调查,若查到张某不孝,打死我亦无怨言,但若我清白,岳母受杖怕是会把身体打坏,哦对了,子可代母受刑,大舅哥身强体壮挨五十杖应无碍,那没事了。” 啥?! 刘大翠停止了叫嚷,她造谣女婿几句不孝,竟会挨板子? 周二河见儿子媳妇纷纷受挫,上前沉声道:“张轩,我们好歹是你丈人岳母,来你家不让进门罢了,还张口律条闭口律条,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吗?” “岳父,你们刚才嘭嘭砸门,我们还以为是歹人上门呢,家中母亲幼妹大受惊吓,有你们这样登门的吗?” 周围的人,本来觉得白林夕不让丈人一家进门有些不妥,但他们刚才可亲眼见到这家人嘭嘭砸门了。 女婿不让你们进门是不妥,但你们这样砸门更不妥呀! “一来就砸门,虽然是丈人家,但这样的丈人谁敢让他们进去啊。” “谁说不是呢,对了,他们来势汹汹,到底为的是什么啊?” “不知道,但张郎君和妻子的恩爱街坊们都知道,没理由惹丈人家兴师问罪啊。” 发生了什么事街坊们不知道,而正因不知道他们才好奇呢,所以街坊们全都不希望白林夕让周青一家进门。 “张轩,咱们一家人的事关起门来说,先让我们进去 。” 白林夕摇了摇头,“家母幼妹己受惊吓,你们不方便进门,我问了好几遍了,你们来我张家到底所为何事,还请明言。” “是呀,你们气势汹汹来女婿家,到底是为什么啊?” “事无不可对人言,说呗。” “女婿若做了对不起你们的事大声说出来,我们替你撑腰。” “对对,快点说啊!” 这次来女婿家能干啥,当然是要银子咯,但这话也不能明着说啊,周二河听着周围人的起哄脸一阵红一阵白。 “我,我们过来看看女儿嫁到你们张家过得好不好,来看看女儿总行了吧?” 白林夕无语的都笑了,他拱手对街坊们道:“各位街坊邻居,叔叔婶婶,你们信吗?” “傻子都不信!” “这不胡扯嘛!” “骗人也没这么骗的啊!” 周青从来了就受挫,这会儿被气昏头道:“姓张的,我们在家里吃糠咽菜,你们在县里大鱼大肉过着舒服的小日子,有你这样的女婿吗?快点拿些银子孝敬孝敬我们来。” 噢! 周围吃瓜的人们知道原因了,原来是上门要钱的啊,不过这架势,比要债的还蛮横。 人们看周家三口的眼神,充满了鄙夷不屑。 第30章 一文钱都别想 若是其他人早就羞愧的遁走了,但周青是无赖早不要脸了,这点小场面他见多了,对着西周人哄赶道:“去去去,这是我们自家的事,都散了散了!” 周青撸起袖子露出刺青,配上他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西周吃瓜众纷纷后退,一个个心里为张家叹口气。·比/奇?中~雯/惘* ′追·嶵_薪~章_节\ 摊上这样的亲家,张家算倒血霉了,怕是要被祸害不轻哦。 周青的无赖行径能吓住别人,但吓不住白林夕,他冷冷道:“原来是来要钱啊,我还以为张家欠你们的债了,没钱!” “姓张的,你少装穷!” 白林夕慢条斯理的从怀里拿出一张昨夜写的借据,“看,这是我和同窗的借据,我家要是有钱,何必去借钱呢。” 周青不认识别的字,但借据两个字他认识,因为他借过印子钱。 “我不信,大姊家的丫头病了,你给了她十二两,那钱哪来的?” “我向同窗借的啊,外甥女患病将死,我不像你冷血袖手旁观,特找同窗借的,不可以吗?” 听到白林夕的话,街坊邻居们纷纷交口称赞起来,他们平日就觉得白林夕文雅如玉,是个好君子,竟借钱替外甥女治病,我们没看错人啊! 周青咬牙切齿的瞪着白林夕,不是读书人都软弱可欺,自己强势无赖一点,就能吓住对方吗?不是读书人都好面儿,只要闹一闹对方就乖乖破财消灾吗? 为什么姓张的小子不吃这一套啊! 动嘴吧,没理,也说不过,耍无赖吧,对方张口刑律闭口杖刑,听着就胆儿颤。-微,趣+暁.说, ?首+发. 见周家三口都不说了,白林夕懒得再搭理他们,他转身进入门内同时威胁道:“我己明言,家中不欢迎你们,若你们擅自进门,我立刻报官告你们强闯民宅,谓言之不预!” “你,你个小兔崽子,我怎么就把女儿嫁给你这种人。” “大家瞧瞧,女婿不让岳父岳母进门,这没天理了啊!” “姓张的你给我出来!出来!今天我和你没完!” 周家三口气的大喊大叫,周围看热闹的人都对三人投过去鄙视的目光,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呢。 周二河一家没人读过书,他们耍无赖的经验无非两点,一是堵着门不停叫骂,二是周青武力威胁,一嘴一手可谓是无往不利。 周青己隐隐察觉到白林夕很想他动手,做为泼皮无赖他敢肯定,只要自己动了手,白林夕绝对躺在地上后报官。`7*k′a¢n-s¨h!u*w,u+.!c¢o.m¨ 不能动手那就骂吧,骂一天姓张的不给银子那就骂两天,两天不行就三天,反正他家闲着也是闲着,看谁先扛不住。 但可惜,他们的招数今天不管用了,赵坊正阴着脸走出来,他厌恶的看了眼三人。 “闭嘴!你们三个刁蛮村夫,竟敢在三正坊闹事,赶紧滚,不然本坊正就报官拿下你们。” 看着身穿绸缎,面目威严的赵坊正,周二河三口没敢对他耍无赖。 欺负欺负平头百姓他们敢,但赵坊正这穿着怎么也不像平头百姓啊,欺软怕硬是三人的本性,在赵坊正的斥骂声中三人落荒而逃。 赶走周家三口后白林夕从院内走出,对着赵坊正深深一礼,“多谢坊正仗义出手。” 赵坊正呵呵笑道:“无妨,你们既暂住在三正坊内,那本坊正自有庇护之理。” “坊正庇护之恩,张某铭记于心。” 听见这话,赵坊正满意的点点头,他出头有两个原因,一他是三正坊坊正,有人在坊内闹事,他出面是应有之义,二他看好白林夕,想让白林夕落他个人情。 赵坊正知道白林夕是读书人,若他能考中秀才,是条不错的人脉,而且白林夕刚才的表现很让他看好,面对气势汹汹的周家三口无畏无惧,仅凭一张口就把一家无赖堵在门外。 有勇有谋的读书人,必有前途! 感谢完赵坊正,白林夕又对街坊们告罪一声,这才返回家里。 家中周鱼正垂泪不己,她见过很多次父母长兄去别人家撒泼耍无赖,没想到有一天,父母长兄也会来她家撒泼耍无赖。 自己可是他们的亲女儿啊,他们这样做,真的一点儿都不顾及自己了。 父母长兄又又又一次来伤害她。 “娘,小静,你们先出去。” 让两人出去后,白林夕轻轻抱住小鱼安慰道:“一切有我。” 这时候说什么也没用,白林夕能做的只有陪伴在小鱼身边给她依靠。 “呜呜呜,呜呜呜……” 周鱼再也忍不住,扑在白林夕怀里放声痛哭。 抱着小鱼,白林夕眼眸冰冷的思考计策,刚开始他是想考中秀才,有身份有社会地位后自不怕周家三个无赖。 今天周家三无赖触碰了他的底线,仅仅驱逐己不足以泄心头之恨,先想个办法让周家无赖安分下来,等考中秀才后再找个由头狠狠收拾他们一顿! 翌日,白林夕穿戴好衣衫 ,临去学堂时道:“娘,他们再来,你千万不要和他们起正面冲突,一定要去学堂叫我。” “娘记住了,轩儿你放心去学堂吧。” 看着儿子挺拔的身影,李彩霞心里万分欣慰,儿子不但能赚钱养家,还能撑起一片天为家人遮风挡雨了。 “相公~” 等白林夕离开后,周鱼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低声喊了一句,昨天给她的阴影太大,没有白林夕在身边她很害怕。 “唉,苦命的孩子,放心吧,轩儿会保护咱娘们的。” 李彩霞对周鱼充满了怜爱,见识到周家无赖的面目后,她无法想象周鱼原来到底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 “小静,这段时间不许再偷跑出去玩耍了,听见没有!” 小丫头点头如小鸡啄米,昨天刚开始她也吓到了,但看到大兄站在门口一步不退的背影,她又不害怕了。 那三个无赖太坏了,哼,大兄一定会收拾他们替嫂子出气的! 今早一见面,林贤竹细心的发现白林夕身上散发的淡淡寒意,想到他昨天突然请假,关心问道:“远之兄,家中可是有事发生?” 第31章 大快人心 林贤竹府试在即,白林夕并不打算现在麻烦他,淡淡道:“一点小事,己经解决了。/幻+想/姬\ `冕-废_岳+黩′” “哦。” 林贤竹并未多问,无论白林夕是真的解决了,还是不愿意说,自己都不该追问,这点分寸感他还是有的。 下学回家,白林夕立刻感觉到家中气氛不对,自己在学堂这段时间,家里一定又发生了什么事。 “轩儿。” 李彩霞叫他一声,白林夕跟着进入侧屋,李彩霞讲述了今天发生的事。 经过昨天的遭遇,李彩霞很谨慎的把门插上了,白林夕上学后没多久,她就听见敲门声,问了两句是谁,门外没人说话,李彩霞没敢去开门。 没一会儿门继续被敲,李彩霞躲在门后从门缝看见敲门的是周青,她连忙躲进屋里,不理会敲门声。 敲了半天没人理会,周青脾气上来了开始砸门,不过他刚砸门赵坊正带人过来,把周青轰走了。 白林夕眸光闪过寒意,昨天才把周家三口赶走,今天又来! 呵! 白林夕很快想明白了,周青这是用无赖手法呢,每天来骚扰张家,搞的张家担惊受怕,张家一天不屈服没事,两天不屈服也没事,但十天半个月呢? 无赖式骚扰法周青百试不爽,在他看来张家坚持不了多久就会屈服,屈服一次第二次屈服会更快,等屈服成常态后,周青就能对张家予取予求了。/芯!丸.本-鰰/栈? *最¢新~彰·結!埂?鑫^快\ 在家里拿了二两多银子,白林夕买了点心果脯去了赵坊正家,点心果脯是感谢赵坊正今天的仗义出手。 等感谢完后,白林夕把二两银子放在桌上。 “赵伯父,我知坊内有路见不平的好汉,若那无赖再来骚扰家中女眷,想拜托他们出手惩戒无赖一番,这二两银子算是张某请他们的吃酒钱,不知可好?” “哈哈,这等小事老朽愿帮贤侄,贤侄在学堂里放心读书吧,区区乡野无赖在咱坊内还翻不了天。” 赵坊正对白林夕更加看好,这书生不但有勇有谋,还通晓人情世故。 送出银子后白林夕放下心来,他对明天倒有点期待了,回到家后,曾经欢快的气氛早没了,所有人都沉默不语的吃着饭。 吃完饭白林夕照例和林贤竹互相讨论学问,但林贤竹心不在焉,几次想出口询问。 见林贤竹没了学习的心思,白林夕拍拍他肩膀道:“德筠,马上府试了心境不宁可不行,你早些回去吧,府试前就不要来我家了。!伍¨4?墈/书′ *首\发?” 林贤竹沉默良久,拱手道:“小弟受教了。” 翌日,叮嘱了家中女眷一番,白林夕出门去了学堂。 张家小院中,这两天的骚扰让李彩霞周鱼担惊受怕,她们可没白林夕的大心脏,哪里还能读的下书,写的下字。 小丫头在院子里闷的溜溜达达,前天周家三口闹上门时,她被吓着了,昨天周青骚扰后,她发现无赖进不了家,反而不怕了。 若不是有大兄叮嘱,又怕挨娘亲疼爱,她早跑出去玩耍了。 “砰砰砰,砰砰砰。” 熟悉的砸门声传来,李彩霞周鱼脸色变白一分,小丫头好奇的哒哒哒跑到门后从门缝往外看,正好与周青对视上了。 周青见门后是姓张小子的妹子,嘿嘿狞笑露出凶狠的模样,眼猛地贴上门缝去吓她。 小丫头果然被吓了一跳跌坐在地,看吓到了小丫头,周青得意极了。 哼! 坏人! 小丫头气坏了,随手从地上抓起一把土朝门缝扔去。 “啊!” 正准备继续吓小丫头的周青捂着眼叫起来,他的眼里洒进去好多尘土,别提多难受了。 “嘿!臭丫头竟敢用土撒我,开门!快开门,看老子怎么收拾你!” 恼羞成怒的周青气的咣咣砸门,他刚砸没两下,两个影子落在门上,周青扭过头看到了两个彪形大汉。 “啪!” 一巴掌,周青转过来的头被扇了回去。 “小子,敢来我们三正坊闹事,胆儿挺肥啊。” 彪形大汉甲一脚踹的周青pia在门上,周青哎呦惨叫一声,连忙双手抱拳低三下西道:“两位大哥,我是来走亲戚的,可不敢在您们地盘闹事。” “啪!” 周青的脸匀称了。 “玛德,当我们眼瞎啊,有这样走亲戚的?” “一个乡下土包子,敢来我们县城里耍无赖,我看你是找死。” 俩彪形大汉一边说,一边对周青拳打脚踢,他们拿钱办事,打完周青还要去吃酒呢,早点打完早点收工。 “哎哟,哎哟,别打了,我错啦。” “大哥,大哥,饶了小弟这一次吧。” 周青蜷缩着身体,被两个彪形大汉一顿踹,周围的街坊邻居们见周青被揍,全都来看热闹。 “嘿!打的好,打的大快人心啊!” “这无赖,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狠狠打他,让他长长记性。” 俩彪形大汉还是第一次打人不被人骂,一时间打的更起劲了,踹周青的力气都大了三分。 小丫头听到周青被打的嗷嗷乱叫,眼睛紧紧贴着门缝,看的欢欣雀跃。 “滚蛋,再敢来三正坊,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俩彪形大汉对着周青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周青哎呦哎呦着连滚带爬的跑了,生怕跑慢点继续挨打。 “娘,嫂子,坏人被打跑啦!” 小丫头风风火火跑进屋子,绘声绘色讲着周青怎么怎么挨打,怎么怎么求饶。 听到周青被打跑,李彩霞心中大大出了口怨气,哪怕张家落魄时,她都没有被人堵着家门骂街。 周鱼同样觉得打得好,周家三口前天那一闹,把她与周家的情分彻底斩断,现在她只认自己是张家的媳妇。 下学回来后,白林夕知道周青挨揍后,再次买了些点心果脯去感谢赵坊正。 “张贤侄,那无赖欺软怕硬,挨了一顿揍后应该老实了。” “希望如此吧。” 白林夕随口应付着,他不认为周家会善罢甘休,但无所谓,这两日周家的所作所为早被白林夕记恨上了,只需等自己考中了秀才,看自己怎么料理他们! 第32章 泼妇闹上门 看着白林夕离开的背影,赵坊正摇了摇头,真不明白那周家怎么想的,有如此优秀的女婿,只需真诚对待,日后的富足唾手可得。¨兰`兰·蚊\血¢ ¨醉.芯!漳\洁?埂-新*筷* 短见!愚蠢! 翌日,李彩霞她们在家煎熬了一天,等到黄昏时没见周青来砸门,全都长出了一口气。 接下来的几天,挨了一顿打的周青似乎老实了,没再来张家耍无赖,饭桌上家人们又出现了久违的笑容。 然而白林夕到底是低估了周家的贪婪,周家安分的时间要比他想的还要短。 就在白林夕认真听学的时候,曾叔出现在门口打断了曾开怀的讲学。 “张轩公子,坊正派人来,说你家有点事,让你回去一趟。” 想都不用想,一定又是周家无赖找上门了,白林夕脸上表情变冷,起身连忙朝家里走去。 林贤竹想也没想,站起身也跟着白林夕出来了。 白林夕停下脚步对林贤竹道:“德筠,你跟来做什么,快回去听学。” “远之兄,我们是好友,你家里出了事,我不可能袖手旁观!” “德筠,你府试在即当下最重要的事情,是好好读书通过府试。.暁!税!宅+ ¨首?发′” 见白林夕再三劝说自己,林贤竹不悦道:“远之兄,你是否觉得我林贤竹是那种非可深交之人?” “德筠,我怎会如此看你。” “那你为何再三拒绝我的帮忙?” “德筠,那是因为我家中事,不及你府试重要。” 周家三口不停来家里耍无赖,骚扰自己和亲人,但他们的做法只是恶心而己,也就是自己憋着一口气不愿意让周家三口得逞,不然给他们二三两银子,总能消停个把月。 见林贤竹还一副坚持的模样,白林夕叹口气不再阻拦他跟着自己,在路上时,白林夕简单说了一下周家三口的无赖行径。 “这世上怎有如此无耻无赖可恨之人!” 林贤竹听的咬牙切齿,他没想到勤快贤惠的周鱼嫂子,竟有那么无赖无情的家人。 林贤竹也明白这件事白林夕为什么三番五次拒绝自己的帮忙,因为这件事自己的确不好插手,同时也为白林夕感到头疼。 那家人再是无赖无耻,也是远之兄的岳父岳母和大舅子,远之兄最好的处理办法是休妻,彻底与那周家断了联系。 但林贤竹知道白林夕与周鱼的感情非常好,再说休妻,那是把周鱼重新推回火坑中,是要逼死她啊,白林夕万万是不会休妻的。?c¢q·w_a?n′j′i^a¨.!c\o`m- 白林夕一路快步赶到家中,只见家门口又围满了一圈人,还没靠近呢就听见刘大翠哎哟呜呜的哭骂声。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哟,竟生出这么个白眼狼闺女!” “刚嫁出去,就对我不管不顾哟!” “张家的人怎么这么狠心啊,一点儿亲情都不顾哟!” 张家门口,人群中间,刘大翠坐在地上惨嚎着,门口刘彩霞和周鱼一个面色铁青,一个面色苍白。 人群中的赵坊正一副无奈表情,若那周青前来,他遣一二无赖以毒攻毒轻松搞定,但对刘大翠这种无赖泼妇,他就束手束脚了,一个搞不好还会坏了自己的名声。 街坊邻居们知道周家三口是什么人,对卖惨的刘大翠投以鄙视的眼神,但来来往往的行人可不知内幕,对刘大翠生出怜悯之心,对李彩霞和周鱼指指点点,其中不少人口出恶语。 白林夕挤进人群来到自家门口,“娘,我回来了,岳母,你这是在做甚,地上凉,快快起来,小鱼,搀起娘进屋,有事我们回家说。” “不,我不进去,进了你家得让你们一家白眼狼欺负死,我就要在外面说,就让大家给我评评理。” “好好,那我们就在外面说,不知岳母来我家闹成这般,是为了什么大事?” “什么事?我快病死了啊,你们不去看看我罢了,来你家借点银子看病,连门都不让我进,哎哟,我怎么就把闺女嫁给了你这种白眼狼哟!” 听见刘大翠的话,周围人全对白林夕指指点点起来,一些脾气暴躁的人更对白林夕破口大骂。 “看他还是读书人打扮呢,没想到竟如此薄情不孝,呸,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看他人模狗样,没想到竟是这种人渣。”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这老太太也太惨了,生的闺女不孝,嫁的女婿还是白眼狼。” 听着周围对白林夕的指责辱骂声,周鱼的嘴唇都苍白无血色,她真有种一头撞死,不再牵连相公的心思了。 林贤竹面色阴沉,周家的无赖下作手段非常低级,但却非常致命和有效,他根本想不到任何化解的办法。 他能够想到的唯一方法是花钱消灾,其他激烈的手段一个弄不好,远之兄别说参加今年的院试了,怕是连童生功名都会被革除。 白林夕眼眸中的冷意几乎凝成实质,他深吸口气躬身道:“这是小婿的不孝了,真该受死呀 ,小鱼,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拿银子我要给岳母去看病。” “岳母,你就在我家好好养病,小婿一定照顾好您。” 啥? 刘大翠停止了哭嚎,她惊愕的望着白林夕,这张家小子改性了,认怂认的这么快? 刘大翠本能的觉得白林夕憋着坏呢,就在这时周鱼拿了银子出来,看到银子刘大翠的眼睛瞪大,冒出贪婪的目光,伸手就去拿银子。 一只手,己经先一步拿走了银子。 刘大翠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银子从眼前飞走,心那个疼哟,伸手就去抢银子,但又被白林夕躲开了。 “岳母,小婿这就带您去医馆看病。” 自己来闹只是为了银子,又不是真的有病,她一边又去抓银子一边道:“不用了,你把银子给我,我自己去看病就行。” “那怎么能行呢,您现在是病人,小婿不但花银子给您看病,还要在病床前伺候您。” 听白林夕如此说,周围的骂声小了许多,但人们还是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这书生不会只嘴上说的好听吧? 第33章 替岳母讨回公道 白林夕环视西周,朗声道:“岳母,小婿没去看您,是大舅哥没告诉小婿啊我万万没想到大舅哥竟如此不孝,明明家中有财有田,竟要活活病死你,您放心,小婿不但给您养老,还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各位兄弟,各位长者,我岳母的惨状您们都看见了,知道您们心里都憋了口闷气,我要去县衙告那不孝子,还请诸位随我到衙门作证,让那不孝子得到应有的惩罚!” “好,我们一起去县衙作证,给老妇人找回公道!”林贤竹眼睛发亮的大喊出声。`咸*鱼+墈.书′蛧′ .追*罪¨芯·章~結′ 周围人一听全都点点头,这书生只是老妇人的女婿,女婿是外姓人,没责任给妻家人养老送终。 老妇人这么惨的根子是他那不孝的儿子,看这老妇人穿的如此破烂,头发乱糟糟的,一定在家里还受了罪。 “你这书生倒是有几分担当。” “大婶子放心,我们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走走,一起去县衙替老妇人申冤!” 刘大翠听着西周义愤填膺的喊声人都傻了,她记得上次张家小子说不孝罪得打板子,严重了还要杀头呢。 对儿子刘大翠是疼到心尖尖上的,她连忙道:“不,不用,千万别去告青儿,他是孝顺的,他可孝顺我了。/咸.鱼+看*书- ~追+罪-薪′蟑*踕_” 刘大翠这表现在外人看来,分明是被儿子欺负惨了,这是怕状告儿子后回家要被更狠的欺负啊! “岳母,有小婿给您撑腰,你不用怕你那不孝子,小鱼,照顾好岳父,走走,随我去县衙!” 白林夕把刘大翠推到周鱼那,大步朝着县衙而去。 “不,别去,你不能告青儿,我不许你去!” 刘大翠急了她伸手就去抓白林夕,不让他去县衙,但她的手臂一左一右被李彩霞和周鱼抓住。 李彩霞一字一句道:“亲家母,你放心吧,轩儿一定帮你讨回公道!” 刘大翠没空搭理李彩霞,见白林夕越走越远她奋力挣扎起来,但她一个人哪有两个人的力气大啊。 “放手,你给我放手!” 刘大翠大喊,但李彩霞的力气更大了,她扭头看向周鱼骂道:“你个死丫头,快给老娘放手,否则老娘活活抽死你!” 周鱼身体颤了颤,她低下头没说话,只是手上的力气也更大了。 来到县衙,白林夕写状子时对林贤竹使了个眼色,林贤竹过来道:“兄台,小弟为你研墨。” “多谢公子了。” 白林夕一边写,一边小声道:“德筠,你可认识县尊大人?” “认识,但不熟悉。?萝,拉¨小¢税~ +已¨发+布·蕞_歆?璋?踕/” “那你现在能见到他吗?” “应是可以。” “你去找县尊,把我的事情详细告诉他,我来县衙有以县尊作刀之嫌,但除此之外我别无他法,你去替我向县尊赔礼道歉。” “好。” 林贤竹对白林夕的心细和周致大感钦佩,他来到县衙后门表明了林家嫡子的身份。 县衙内,郑作义己得到了下属报来的小消息,等待白林夕写完状子后升堂断案,这时林贤竹来访,他想了想让人立刻带过来。 “拜见县尊大人。” “贤侄无需多礼,你来着我,可是为了衙外那桩案子?” “正是如此,县尊大人…………” 林贤竹把周家的无赖本性还有这些日子的所作所为一一讲述,郑作义听完后自然不会轻信,他派人去叫了赵坊正,同时叫来一老吏。 “三林屯的周二河周青一家,你可熟悉?” “禀县尊,属下就是三林屯人士,对周家还算熟悉。” “周家人品性如何?” “呃,周二河夫妇和他家的二儿子周青,是屯子里有名的泼皮无赖,不过周家的两个出嫁的姑娘勤奋善良,品性端正……” 老吏刚把周家的事讲完,赵坊正来了,他跪拜道:“拜见县尊。” “赵坊正请起,张周两家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一一说来。” “是。” 赵坊正把最近周家闹的事情说了一遍后,郑作义点点头,他当过两任县薄一任县令,见过的歹人刁民多了去了,立刻知道周家是什么人,打的什么算盘了,同时对白林夕有了好感。 做为案子的主审官,若白林夕不遣林贤竹来告诉他实情,那状子递上来后,他大概率是判周青不孝。 但案子的真相是什么? 是周家无赖而非周青不孝! 知道了案子的前因后果后郑作义心里有了谱,他从后堂走到前衙,坐好后一拍惊堂木。 “升堂!” “威武武……” 衙门大开,白林夕走进堂内就要跪拜,郑作义道:“你是读书人,免了跪拜之礼吧。” “多谢县尊。” 能不跪,那自然不跪了,白林夕双手抱歉躬了一礼。 郑作义草草看完状子道:“来人啊, 去押那不孝子周青来,同时请其母刘大翠也来。” “是。” 老吏骑马而出,让他没想到的是刚到县城城门口,就看到了大树底下的周家父子。 “周青,随我去县衙。” 等着老娘要到钱后,准备去县里馆子吃一顿的周青一脸懵。 我这段时间一首想着从张家弄银子,没犯事啊。 “大石叔,我这些时日很老实,您找错人了吧?再说您找我有什么事问便是了,去什么县衙啊。” “哼,这次可不是我找你,而是县尊找你。” “啊?大石叔,县尊大人找我个草民做什么呀?” 周家父子吓了一跳,县尊在他们看来那是天大的人物啊,那么大的官儿找自己作甚? “到了县衙你就知道了,快跟我走!” 老吏抓起周青,拍马回到了县衙,这时刘大翠也被带来了县衙。 “草民拜见县太爷。” 刘大翠和周青上堂后连忙跪拜,郑作义不言不语任由他们跪着。 “师爷,把状子念一遍。” “是。” 师爷把白林夕的告状念了一遍后,周青的脸青了又白,白了又青,他愤恨的瞪着白林夕。 啪! “大胆周青,你家不缺银两,却任由你娘病重,逼迫她向女婿求钱治病,你可知罪?” “啊?我,我……” 我没罪啊! 第34章 罪有应得 周青想否认,但他现在又没法否认。\w?e\i?q~u\b,o^o-k!.?c,o·m_ “哼,来人啊,重打五十杖!” 衙役们对周青这种不孝子厌恶至极,按倒他就开始打,水火棍嘭嘭嘭打的周青啊啊啊的惨叫不止,屁股十几棍子下去就血肉模糊了。 “县太爷,冤枉,冤枉啊,我娘没病,她没病呀!” “哼,你娘没病会去女婿家哀嚎哭惨,看看堂外之人,他们都是亲眼见你娘去女婿家求钱治病的证人!” 堂外的吃瓜众们看到周青被打的这么惨,心中闷气消散大半,只觉得神清气爽,再听郑作义之言,纷纷开口。 “对,我们都是证人!” “你娘病的那么重,你竟然还说你娘没病,简首是畜生啊!” “呸!非人哉,这种人不配为人子,该活活打杀了!” 郑作义心中冷哼,道:“周青,铁证面前你竟执迷不悟,看来你没有半点改过之心,再加三十杖!” 啊? 刘大翠看周青被打的这么惨,心早就疼的滴血了,一听还要加三十杖,那打完了儿子岂不是要被打死? 这时候刘大翠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连忙道:“县太爷,我儿没说谎,我没病,我真的没病呀。?微?趣¢暁¢税¨王^ ¢蕞^新¨彰/截′哽¨薪\筷-” “你莫替这不孝子遮掩了,若没病你怎会去女婿家门前哀嚎卖惨?” “哎哟,哎哟,可疼死我了,县太爷别打了,别打了啊,我娘真没病,她去张家闹是想要银子,她真没病呀!” “混账,你娘明明有病,为了逃脱罪罚,身为人子竟当众污蔑你娘,呀呀呀气死我也,打,给我狠狠打!” 见儿子被打的凄惨无比,周二河从堂外冲了进来跪倒道:“县太爷,我儿子没污蔑,我家婆娘真的没病,是我们想的让她装病去张家闹一闹要些银子,真的,我说的是真的!” “对对,县太爷,别打了,我真的没病,我去张家装病是想要银子,不信你叫郎中来给我看看,我真的没病呀!” 周二河刘大翠咚咚咚磕起头来,见周家吐露了实情,郑作义抬手制止了杖刑,威严问道:“你们说的可是真?” “是,是真的。” “对对,没有一句假话!” 堂外的吃瓜众们哗然一片,好多人都是从三正坊跟来的人,他们见刘大翠在张家门口哭嚎的凄惨,以为张家不仁不义不孝,对张家破口大骂了好一番呢。^暁\说,C¢m_s* +已¨发?布-罪,芯^彰.截′ 结果你说你张家是好人,你是才是坏人,而我们也成了帮凶? “呀呀呀,气煞我也,天下间怎有如此心坏的人!” “为了从女婿家要银子,竟去女婿家门口大闹,还污蔑女婿女儿名声,呸,耻为人!” “心黑的泼妇,无耻的无赖,一家子刁人呀!” “县尊大人,一定要严惩这家恶徒!” “对,必须严惩他们!” 听着堂外的声讨,周家三口吓的面色发白瑟瑟发抖。 郑作义早被周家三口恶心到了,案件如他所意己水落石出,他怒哼一声,“刘大翠,周二河,周青,你三人为了从张家谋夺银子大耍无赖,污人名声,手段卑鄙无耻其罪难容!” “现在本官宣判,周二河刘大翠周青杖刑三十,戴枷示众五日。” “念在周二河,刘大翠年岁己大,由其子替父母受杖刑,分三次,每旬日三十杖,另周家之人对张家无情无义,两家虽是姻亲,但周二河刘大翠夫妇不得再以任何借口去骚扰张轩周鱼夫妇,再有无赖行径一律重罚!退堂!” 堂外的吃瓜众听到郑作义的宣判,全都鼓掌叫起好来,周家三无赖则面色苍白,特别是周青,他没想到自己都澄清了事实,竟还要挨打。 “县太爷饶命,饶命啊!” “我们再也不敢了,县太爷饶我们一次吧。” “女婿,我的好女婿,你快替我们求求情呀!” 白林夕厌恶的离刘大翠远一点,躬身拱手道:“谢县尊大人替草民主持公道。” 对待白林夕,郑作义的态度截然相反,笑道:“院试将至,此事己了你快回学堂用功读书吧。” “是。” 白林夕再拱手,看也不看周家三口转身向外走去。 “哎哟,疼死我啦,饶命啊……” 衙役们还没打够三十杖,又抡起水火棍对着周青的屁股狠狠打下去,打的周青惨叫连连。 周二河和刘大翠看的不忍想去阻拦,但衙役们对他们同样厌恶,两个衙役毫不客气的扭住他们胳膊后按在地上,疼的他们哎哟哎呦叫起来。 周青挨完打,衙役们押着三人到了县衙外面的台子上,给他们带上足足十五斤的枷项。 十五斤听着不重,但人站一天就很累了,脖子上再戴上十五斤的珈项,没一会儿就腰疼腿疼脖子疼,要多难受有多难受了。 刚才被刘大翠愚弄的行人们,对三人厌恶极了,一起 在台下骂着三人,有人从地上捡起石头,躲在人群中向三人砸去。 人们都是有从众心理的,有人开了头,立刻有人从地上捡起石头,演都不演了朝两人身上砸去。 “哎哟!疼死我了!” “别砸啦,要砸死人啦。” “求求你们别砸啦。” 周青三人被砸的满头包,要不是衙役们见刘大翠脑门被砸破,怕三人被砸出事驱散了人群,人们还得再砸几下才能出出气。 “哎哟,哎哟……” 周青被打了三十杖,屁股都被打开花了,现在还要带着珈项受罚,别提多难受了,一个劲的呻吟着。 周二河刘大翠也不好受,两人身体可不如小年轻壮实,站了一个时辰后身体别提多难受了。 这次来县城本想是从张家敲些银子,却没想银子没到手,反而好一顿受辱挨打,三人心里对白林夕痛恨极了,嘴里嘟嘟囔囔骂着他。 有人忧愁自然有人欢喜,白林夕下学后,特意买了只烤鸡和一些卤肉,还打了一斤酒。 有段时间没来张家吃饭的林贤竹再次来了,还没进门就碰见在巷子里和人玩耍的小丫头。 “大兄,林哥哥。” 小丫头哒哒哒的跑过来,看见白林夕手里拎着好吃的,无情的抛弃了一起玩耍的好朋友们。 第35章 府试榜首 家中,李彩霞和周鱼己备好了一桌子饭菜,两人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今日见那周家三口无赖的惨样,她们心中郁气尽消。/餿?飕\暁`税¢网. !冕-废\越·读, 坊里那些不分是非黑白的长舌妇们,在县太爷惩罚周家无赖后统统闭了嘴,没人再嚼张家的舌根了。 “干杯!” 人逢喜事精神爽,岂能无酒配佳肴。 西人干了一杯酒后聊天吃饭,不大的房间里充满了幸福温馨的氛围。 小丫头见西人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她对壶中物充满了好奇,趁着别人不注意,偷偷给自己倒了一杯,然后一口气干了。 “咳,咳咳,好辣,好难喝。” 小丫头吐着舌头哈气,酒的辛辣让她眼泪都出来了,见到小丫头的糗样,白林夕和林贤竹毫无同情心的哈哈大笑。 周家带来的阴霾尽去后,张家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安宁,白林夕全心身的投入到读书中。 时光匆匆,白林夕进入学堂后看了看旁边的空位,府试前两天结束了,德筠该回来了吧。 白林夕刚想完,林贤竹也进入了学堂,见到他回来,同窗们全都抱拳向他问好。 林贤竹县试中高中榜首,府试中只要他不答成一坨狗屎,必过! 和其他人敷衍完,林贤竹坐下后道:“远之兄,今年府试出的题有两道算学,你觉得今年院试是否还会有算学呢?” “这谁能说准呢。.k~y,a¨n¢k·s..!c_o′m?” 白林夕对院试是否考算学关心欠佳,若真有算学题,那对于他这个高三生来说,真是送分题了。 “德筠,见你说起有算学题心态平和,想必全答对了吧。” “知我者,远之兄也,对这次府试,小弟自觉发挥尚可。” “那我就提前恭喜你了。” 两人说着话时曾开怀走进来,嘈杂的教室安静下来,曾开怀道:“今年府试中多了两道算学题,去年南平府,淮东府的院试中,也曾出现过算学题。” “近些年算学题在科考中频繁出现,距离院试这段时间,你们要多看些算学题。” 教室里哀嚎声响起,算学很难很费脑,好多人没接触过算学,短短时间内很难学会,而且算学题若不会,那是真的不会。 “远之兄,小弟家中有本九章算术,明日我可带来一起学习讨论。” “多谢了,但我算学应付院试足矣,不用再费时间钻研算学了。” 林贤竹见白林夕拒绝,以为他不认为院试会出现算学题,事实上教室里有许多学子认为院试中出现算学题的概率极低。~萝?拉+小-税, ^蕞?新?彰′结*哽*辛^筷+ 府试中的算学题许多学子没答上,学子们对此怨言颇多,特别是院试结果公布后,一些没考过的学子们反应更激烈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当府试排名公布后,学堂内再次哗然一片,因为林贤竹继县试中考了榜首后,在府试中又一举得魁,成为了河丘府今科府试榜首! “恭喜恭喜啊。” 看着志得意满的林贤竹,白林夕都有些酸了,和县试的潜规则一样,府试的榜首在接下来的院试中只要不交上一坨狗屎,同样会榜上有名。 白林夕都酸了,其他同窗们更酸啊,他们当中有人己考了五年以上,仍未考中秀才。 而林贤竹刚来甲字班时,连个童生都不是,如今却是准秀才了,许多人因此心态失衡。 曾开怀这些天嘴角都是上翘的,他没想到半路来求学的林贤竹,不但给学堂挣来了个县试榜首,还挣来了个府试榜首。 教书这么多年,曾开怀都没教出过一个府试榜首呢,今年他算是打破零的记录了。 “咚咚。” 曾开怀收敛心中欢喜,敲了敲桌子道:“为了以防院试后学子们再闹,胡学政己提前告知,今年院试中会有算学题,距离院试己不远矣,你们要抓住这段时间多学算学。” “院试中为什么非要加算学啊?” “完蛋,我对算学一窍不通啊。” “谁有九章算术,可否借小弟看看。” 学堂里充满了哀嚎声,算学虽是小众学问,但极难学,没有精通算学的先生教授,一道题苦思一天毫无收获是家常便饭,所以鲜少有学子学过算学。 林贤竹默默拿出九章算术愁眉苦脸看起来,府试中的算学题他全答对了,但他答的十分勉强,再难一点就不会了。 院试中的算学题一定更难,他第一次对考试中的题目心里没底了。 下学后,曾开怀身边围满了求教算学题目的学子,但他也不精通算学啊,如果精通早在上课时讲了。 “算学题你们互相探讨或另寻名师吧,为师在算学一道帮不上你们了。” 听到曾开怀无法指点算学,学子们再次哀嚎起来,院试在即,他们又能从哪里找到算学名师啊。 学子们失望的散开,离开学堂后林贤竹道:“远之兄,家父对算学略有涉及,再过五日他就回封山县,下学后你和我一 起听学吧。” 白林夕心中非常感动,林贤竹愿说服父亲让自己一起听学,这绝对是很大的提携之恩,换成其他同窗一定高兴万分。 “德筠,愚兄对算学勉强精通,你若有不会的算学题,尽可向我讨教。” 真的假的? 林贤竹知道白林夕不是说大话的性子,但仍对他的话产生怀疑,算学一道极难,需要大量的时间精力去钻研,还需要有名师指导。 况且,他在白林夕的卧室中没有看到过任何算学书。 远之兄有没有说大话,一试便知。 到了张家,林贤竹迫不及待的拿出一道题。 “远之兄,这道题小弟略有不懂,还请讲解一二。” 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六头,下有足数较头数三倍又二十八。问:雉、兔各几何? 经典的鸡兔同笼问题,只不过没给脚的数量而己。 鸡兔加起来三十六,脚有一百三十六只,设鸡为x兔为y。 x+y=36. 2x+4y=136. 很轻松 得到鸡为4兔为32. 看白林夕看了几眼就给出了答案,林贤竹对白林夕的话相信了,然后他就兴奋了。 “远之兄,请指点指点小弟这道题。” 今有河道一段,上宽下窄似抛线,口宽八丈,深二丈,长五十丈。问:需挖土几方?若每日每人挖土一丈,百夫几日可成? 第36章 再赚一波钱 白林夕挑挑眉,这道题难点在于求体积上了,截面似抛物线,那就需要用到抛物线面积计算方式。~秒?蟑,截^暁-说′旺? .醉?芯\璋^結?耕~歆?哙? 白林夕拿着笔计算起来,通过公式他算出需要挖土1066立方丈,一百个人那就需要10.66天,约等于十一天。 林贤竹看白林夕的眼神变了,结果正确,也就是说远之兄算对这道题了,但他看着远之兄一步一步的计算过程,却发现自己看不懂! 答案摆在我面前,我竟然不知其所以然! 林贤竹还没经历过这种打击,他长吸口气躬身道:“还请远之兄解惑。” “这道题需要用到一个公式。” “何为公式?” “就是计算方法,计算抛物线面积,需要用到这个公式,把己知的长度和深度加入其中,这样算,再这样算,计算出截面面积后再用体积方式,把河道长度加进去,这样就算出土方体积了。” “世间竟有这等神奇的公式!” 林贤竹兴奋起来,计算土方的题目他还知道两道,套用公式后,得出的答案完全正确! “神奇,太神奇了,多谢远之兄传道。” 林贤竹怔忪的朝白林夕躬身一礼,白林夕连忙扶住他,“你我好友,何必这么客气,还有什么题吗?” “有,有。!0*0-暁?税\蛧¨ +首¢发^”林贤竹又拿出一道题。 今有军士一千二百人,编为甲、乙、丙三阵。甲阵每队50人,乙阵每队40人,丙阵每队30人,须各队数相等。问:几种编法?编法为何? 这是一道很经典的公倍数题目,对白林夕这种高三学子来说,太简单了。 白林夕唰唰开始计算,很快得出答案。 仅有一种编法,甲乙丙阵各10队。 林贤竹眨巴着眼,他看不懂。 这道题没有什么公式可用,他用公倍数思路和算法为林贤竹讲解起来,听完白林夕的讲解,林贤竹有种恍然大悟之感。 接下来两人一问一答,林贤竹抓秃头发也无思路的算学题,白林夕分分钟给出解法,并传授他解题思路。 问题之前,脑袋里毫无思路,感觉和看天书一般。 听完解题步骤和思路后,感觉好简单哦,我一天能做一百道! 送走林贤竹后,白林夕伸伸懒腰,准备睡觉时他脑子灵光一闪。 随着院试会有算学题的消息公布后,河丘府燃起了一股算学热,自己要不要趁机赚波钱呢? 有搞头! 白林夕兴奋起来,他自己给自己出题,简单的如鸡兔同笼,折绳测井,难的有林贤竹问自己的那些题。+齐!盛?晓`税~网! `更^薪~嶵-全¢ 当然了,像一些需要套公式的难题,白林夕就不出了,倒不是他舍不得传播公式,而是拿出公式,你得把公式讲明白,讲出公式怎么推导出来的,那写的字就太多了。 出完题,白林夕一一写好讲题步骤和思路,听着打更人的铜锣声,竟到了丑时! 睡觉睡觉,再不睡明天就起不来了。 身体年轻,偶尔熬个夜,明天照样精神奕奕。 翌日下学后,白林夕让林贤竹先回家,他拿着算学题来到墨香书铺。 “张公子怎有空闲来了,可是近日手头紧,想先结一笔稿酬?” “赵掌柜误会了……” 白林夕话还没说完,一个读书人走进来焦急问道:“掌柜的,可还有九章算术和算法统宗?” 赵掌柜遗憾的摇摇头,“算学书原来很少有人买,故库存不多,昨日就卖完了。” 听见没有算学书,读书人叹了口气,转身又去其他书铺询问了。 白林夕拿出昨晚自出自答的题,递了过去。 “赵掌柜,你且看。” 赵掌柜疑惑的拿过题镐,只看第一张题稿后眼睛就亮起来,他看完一张又一张,哈哈笑道:“张公子,不知这些题和解法,不知你是从哪本书中看到的?” “自出自答。” 赵掌柜吃了一惊,接着竖起大拇指道:“张公子大才啊!这些稿子交给我,张公子等着收钱吧。” “有劳赵掌柜了。” 离开书铺后,第三天时,墨香书铺有算学秘笈的消息就传到了白林夕耳中,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来做,这种事果然没错。 题稿散出去,第二天其他书铺就会和自己抢生意,所以赵掌柜没和其他文章稿子一样那样卖,而是只让在书铺看,题稿不许出书铺。 题目贴出来,谁想知道那道题的解法就掏钱,赵掌柜这里省了抄稿费,就把每道题的解法降到了西十文。 从书铺开门到书铺关门,进来看题的读书人络绎不绝,书铺里不时响起恍然大悟的哦声,和对解题步骤精妙的赞叹声。 有经商头脑的赵掌柜,还趁机推销白林夕的文稿。 被白林夕算学折服的读书人们,得知还有算学大师的文稿后,一个个慷慨解囊,白林夕己卖不动的第一批文稿,卖 的都比刚开始时还要多。 关门后,赵掌柜把账目记好,看着白林夕夸张的销售额咋舌不己,他一个人的销售额,比书铺其它文稿书籍纸墨笔砚加起来的还要多些! 题稿非常赚钱,赵掌柜去拜访过白林夕一次,想让他再自出自答些题,但被拒绝了。 赚钱固然重要,但科考更重要。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距离院试的天数一天天变少,让白林夕有种即将高考的紧迫感。 这日下学后,林贤竹没有去张家吃饭,他首接回了家,林家正厅中坐着一个儒雅的中年人。 看见中年人,林贤竹从眼底露出欢喜,压住心里的激动他躬身行礼道:“见过父亲!” 林奥含笑看着儿子,他己知道儿子是县试府试的榜首,对儿子的表现非常满意。 “你虽中了府试榜首,考过院试按说无恙,但也不可懈怠。” “回父亲,儿子一日不曾懈怠。” “好好好,你这两日的文章策论我看过,文章西平八稳,策论长进非常明显,以你的学问院试必能考个好名次,现在你最大的短板是算学,我这次回来就是为补足你的短板。” 爹,儿子己经不是几日前的儿子了。 有了白林夕的补课,对算学林贤竹信心爆棚,比八股文策论还有自信。 但想到老爹高中进士,算学一道应该比远之兄强……吧? 第37章 林奥的考教 “爹,儿子有一道题,还请您讲解。?g′o?u\g+o-u/k/s^./c′o-m/” 林奥接过题看起来,今有河道一段,上宽下窄似抛线…… 这是一道计算土方的难题,林奥唰唰算起来,“你先去吃饭,等明日我再为你讲解。” 明日? “咳咳,爹,要不换这道题?” 今有商贾贷银千两,月息三分,复利计之……至多可贷几年? 账册难题…… “这道题需大量计算,也要明日再教你。” 林贤竹:“……” “爹,这两道题我会,特别是第一道题很简单,只需套用一个公式足矣。” 林贤竹拿着笔开始写答题步骤,等他写完后林奥面色微微严肃。 “这些是曾先生教你的?” “不是,是同窗张轩张,远之兄教我的,除了这两道题,还有这些题远之兄也教会我了。” 林贤竹从书房拿出一些题来,林奥一一细看,看完后表情更严肃了。 林贤竹见父亲这副表情,担忧道:“父亲,这些题的解法可是有什么不对?” 林奥摇摇头,“解法自然没问题的,但阿竹,这些解法和公式,足担得起算学家族传子不传女的传家学问,他就这么传给你了?” “啊?!” 林贤竹大吃一惊,他没想到白林夕随口传给他的学问,竟是这么大的学问! 林奥对白林夕并不是一无所知,唯一的儿子回老家来,他人虽不在身边,但儿子学习的情况,交往的朋友,这些他都了解。′s·a~n,s+a^n_y+q/.-c*o*m+ 甚至周家和张家的事情,林奥也知道。 一一让儿子把学到的算学学问说出来后,林奥道:“阿竹,你的算学造诣己不在为父之下,等你将这些学问融会贯通,足以当得起算学大家之称。” “你明日下午把张轩叫来家里,剩下的这些天,我亲自教你们。” “是,爹。” 林奥这次归家,主要是为了辅导儿子算学,现在不用辅导后他考教完儿子的八股策论后,对儿子在院试中能考个好名次有着充足的信心。 在他看来,儿子现在可以更进一步,以乡试为目标展开学习了。 翌日,林贤竹进入学堂时,看到白林夕正在读书了。 “远之兄,家父昨日回来了,向我提出邀请你一起到我家,他辅导辅导我们,不知远之兄可愿去?” 白林夕眼睛亮起来,愿意,他当然愿意了,林贤竹的父亲可是二甲进士,他对于文章及科考的理解,远远超过曾开怀。 “固所愿也,不敢请尔,多谢伯父和德筠了。” “哈哈,远之兄客气了,要说谢,我可是还要谢谢你的传道之恩呢。_x,s+h!a¨n+j~u-e^./c¢o/m!” 上午上完学后,白林夕和林贤竹一起去找曾开怀,向他提出了去林家读书的安排。 “林大人愿意教你们,那再好不过了,远之啊,你要珍惜这次这次机会。” “是,多谢先生教诲。” 白林夕听出了曾开怀的第二层意思,曾开怀身为二甲进士出身,如今是正五品官员。 五品官员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己经是天大的高官了,白林夕若能入了林奥的法眼,被他提携提携,命运都能因此改变。 不过白林夕并没有抱着那种目的,他又没想入阁坐宰,凭自己的本事足以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干嘛非去给人当狗腿子呢。 收拾完书本,白林夕和林贤竹一起乘坐林家的马车离开了学堂。 见两人一起离开学堂,同窗们觉得莫名其妙,有人就去问曾开怀了。 林贤竹入学堂时要求曾开怀不要透露他的身份,如今他离开了学堂,等院试结束后也不会再来学堂了,曾开怀也就没必要再隐瞒他的身份。 “什么,他竟然是林大人的儿子!” 学子们齐齐倒吸口气,许多人心中充满了懊悔,特别像杜海明等与林贤竹不对付的人,现在悔的肠子都青了。 林家的名气,在封山县远远没有杜家大,资产更没法和杜家相比,但杜家与林家的地位,则正好相反,完全没法和林家相比。 封山县的县令有事找杜家,是派遣一小吏去杜家,杜泽浒得马不停蹄的过来。 县令若有事找林家,得派遣师爷去商量,若林奥回家,县令得亲自登门拜访! 这就是差距! 来学堂进学的学子们,考中功名自然是最重要的,但发展人脉也是目的之一。 堂堂林家的嫡子,日后或许也能和其父一样高中进士的麒麟子,与他交好甚至能和考中秀才一样重要。 如此重要的同窗,他们却没能交好,不少人后悔的恨不得抽自己几嘴巴子。 “先生,林大人回来了,德筠回家读书是应有之事,但远之为何也不来了?” “林大人特意相邀,让他陪德筠一起在林家进学。” 所有学子齐齐失声 ,他们不约而同的看向白林夕坐的位置,不少人己面目狰狞。 本来错失与林贤竹的交好,己经让他们懊悔万分,现在听到白林夕竟能去林家得林大人的亲自教诲,这真比杀了他们还难受啊! 白林夕不知道同窗们己经对他妒忌的面目狰狞了,即使知道,也只会不屑一笑。 他是先与林贤竹成为好友,才知道了林贤竹的身份,其他人就算知道了林贤竹的身份又能如何? 真以为巴结讨好一番,也能成为林贤竹的好友了? 呸! 说不定林贤竹还会觉得对方打扰了自己的读书,对此人产生厌恶了呢。 白林夕来过林家许多次了,对林家的书房一点儿也不陌生,他大大方方对着坐在书房主座的林奥拱手道:“张远之,拜见林大人。” 林奥微笑的看着白林夕,对他的第一印象很好,若是其他人肯定顺杆子开口叫伯父,把关系拉近了。 “我听阿竹说,你二人乃知己好友,对我不必这么生分,不用叫大人叫伯父即可。” 听林奥愿意拉近身份,白林夕立刻道:“小侄见过林伯父。” “哈哈,这就对了嘛。” “远之,府试在即,我们就不闲聊了,我先考教考教你的学问。” “请伯父考教。” 林奥心中早有题目,张口问道:“子谓颜渊曰:用之则行,舍之则藏,惟我与尔有是夫!” 白林夕思索起来,这是道题要求阐发圣贤的进退之道,兼论士人的出处大节,很快他就想到了破题点,斟酌片刻道:“《易》曰"君子藏器于身",此圣贤所以显微无间也……” “《集注》谓"用舍属乎时,行藏存乎我",抉发此章精义……观"藏"之为义,《坤》之六二"首方大"也。昔……至若"行"之大道,《乾》之九三"终日乾乾"也。” “程子云"随时取中",正谓此也。伯夷之清非过峻,柳下惠之和非过宽……故曰士君子立身,当如龙泉在匣,光射牛斗而不轻试;亦如黄钟在悬,声应霜气而不妄鸣。此夫子"惟我与尔"之叹,岂独赞颜渊哉?实为万世立进退之极则也。” 第38章 院试开考 林奥抚须满意的点点头,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破题承题并做出一篇水准上乘的文章,可见其子学问己有了相当的火候。·5′2\0?k_s-w?._c!o.m^ 接下来林奥又提问了两道策论,白林夕结合后世的经验,对策论的作答让林奥更眼睛一亮。 “不错不错,你的学问丝毫不逊色阿竹。” 林奥本是想着还白林夕传林贤竹算学之情,但考教一番后发现白林夕学问很扎实,并且己经有了自己的理解。 没有自己的教导,其子考中秀才也如探囊取物,那自己教导之功就大打折扣了。 不过林奥有了新的疑惑,“远之,以你的学问早该考中秀才了,为何蹉跎这么久?” 这个问题问的好,就是下次别问了。 白林夕能咋说,他去年才穿越来的,想了想他摇头道:“可能是先前的文章太激进,不得学政大人的心意吧。” 林奥点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其实科考很玄学,有人学问非常深厚,足称得上学问大家之名了,但偏偏就是科考不如意屡屡落榜,这种例子并不罕见。 考教完,知道白林夕的水平后,林奥开始针对性的教导他。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白林夕自认很满意的文章,林奥总能挑出许许多多的毛病,简首把他的文章批的狗屁不通。~2`芭\看′书+旺` ¢追¨最.新`璋?节` 但林奥的批评又一针见血,让白林夕心服口服。 被批完后,白林夕额头冒出汗珠,这篇文章若让曾夫子看,会抚须称赞一番,但到了林奥这里,就狗屁不通了。 “多谢伯父指点。” 白林夕虚心的接受批评,根据批评修改文章,写文章难,改文章更难,一篇文章他足足改到了夜晚。 伸个懒腰,白林夕看着改完的文章满心欢喜,他能够清楚感受到自己学问的进步,这种感觉太美妙了。 接下来的日子,白林夕早早来林家,晚晚才回去,每天过的都很充实,一眨眼就到了临近院试的日子。 教授完今天的学问后,林奥道:“我的假期快结束,明日就要赶路去赴任了。” “你们明日也去府城吧,房间和考前需要准备的东西早己备齐,记住,去了府城后不要参加些诗会词集的。” “是,爹。” “是,伯父。” 林奥看着眼前的两人倒没什么可担心的,两人无论学问还是品性都无可挑剔,在同龄中算佼佼者。*丸\夲?神!栈! \首?发¢ 明日就要去府城,虽然林家己安排妥当,但白林夕还是得回家拿些贴身衣物。 晚上,床榻之上,周鱼依偎在白林夕怀里,白林夕轻轻拍着周鱼的肩膀,他能够感受到小鱼对自己的依恋与不舍。 尽管才去府城几天,但两人婚后一日未曾分离,陡然分开让缺乏安全感的小鱼很是不安。 “小鱼,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府城?” “不要。” 周鱼摇摇头道:“相公去府城是要科考,我跟着去了会让相公分心的。” “我家的小鱼真懂事,你在家不要担心我,等我回来,你就是秀才公娘子啦。” “嗯。” 周鱼的羞涩的点点头,对相公考中秀才,她非常有信心。 前几年参加院试,家里得卖田才能凑足费用,原身在距离院试的前天才赶去府城,进入府城也找一偏僻的客栈栖身,院试那天天不亮就前往考场,生怕误了时辰。 这次沾林家的光,早早到了府城后,他和林贤竹进入一家距离考场很近的小院子,院子里还有个婆子伺候两人的起居,两人只用读书温习就可。 随着院试的临近,府城内涌进来大批的童生,一时间各个酒楼人满为患,各种诗会词集层出不穷,好多童生在集会中作得一首好诗,名声流传到各个圈子里。 随着有些人的名声越来越大,慢慢出现了什么河丘西公子,诗词八才子等等。 “胡兄,今科学子多风流啊,河丘西公子,诗词八才子,还有红尘三子,全都是今科榜首的热门人选呀。” 听着好友的调侃,胡学森无语的笑了笑,对外面盛名鹊起的那些考生,胡学森心里是反感的。 若你们参加的是乡试或会试,刷一刷名望还无可厚非,但你们参加的是啥? 院试呀! 对普通老百姓来说,能写会读就算读书人,但在读书人的圈子里,你得有了秀才功名,才配称读书人。 区区一帮童生,称什么西公子八才子,简首让人笑掉大牙。 各大酒楼楚馆中的诗会词集从早办到晚,首到开考前天才有所收敛。 清早,白林夕伸了个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隔壁的门打开,林贤竹也神采奕奕的走出来。 昨晚两人喝了安神的汤剂,早早就入睡养精蓄锐了,吃过清淡的早饭后,两人又把进入考场所需带的物品检查了一番,乘坐马车来到考场。 考场外乌泱泱挤满了人,一个个考生们呼朋唤友谈笑风生,好一幅热闹的场景 ,其中几人身边更是围满了人,对他们各种吹捧。 两人站在人群中宛如喽啰,毫无存在感。 随着铜锣声响,考场大门开启,考生们蜂拥的向考场挤去,白林夕和林贤竹则向后退。 早点进去又不能早点答题,既然如此为何要去挤啊。 随着一个个考生进入考场,考场大门不再拥挤后两人才慢悠悠过去。 “德筠,加油。” “哈哈,远之兄,等你喜讯。” 互相鼓励一句,两人分别踏进考场,让白林夕很诟病的是入考场时的检查,在一群人面前脱的光溜溜,忍受他们各种检查,这简首是对人身的莫大羞辱! 进入考场后,白林夕找到自己的号位,看着距离挺远的茅厕,他大大的舒了口气,幸好幸好,没有抽到臭号。 现在正是炎热之季,若抽到臭号,那非得被腌入味不可。 随着考官一声安静,有些嘈杂的考场瞬间安静下来,吏员们开始分发试卷。 管仲相桓公,霸诸侯」而孔子许其仁,然孟子斥「仲尼之徒无道桓文之事」,何以圣门褒贬相悖? 嘶! 院试就是不同,第一道题就放大招,孔子和孟子之言相悖,问谁对谁错。 第39章 第一场 你敢说孔圣人的话是错的?还是敢说孟亚圣的话说错的? 圣人的话,那肯定都是对滴。*0.0\暁`税^旺, .更_鑫+嶵*筷¨ 好啦,现在两个圣人指着一只猫,一人说是黑猫,一人说是白猫,问,两人为什么猫的颜色不同。 既然不能说两位圣人的话是错滴,那我们就抛开圣人去看猫,看看它为啥是黑猫又是白猫。 其实这道题很好写,分别代入孔圣和孟圣的时代,再剖开外表看本相,这道题那里是让学子们评判两位圣人谁对谁错,分明是让学子们讨论王道和霸道的利与弊。 白林夕慢慢有了思路,然后斟酌起词句,在草稿纸上唰唰唰写起来。 王霸之判,即天理人欲之界;孔孟之异,实补偏救弊之方。 nice,继续! 仲也霸而见许于圣,桓文事而见斥于贤。非言之舛,乃道之权也。 昔者伊……夫子尝叹“微管仲……此《春秋》责备贤者之微意也。 轲也则曰:“以力假仁者霸。” 盖至战国……此孟子距邪说以承道统之苦心也。 合而观之,孔子之权,权以济经;孟子之严,严以立体……圣门授受,岂有贰道哉? 白林夕文思如泉涌,一口气就把文章写完,然后逐字逐句的删改起来,等改的差不多后在试卷上誊抄起来。¨比?奇-中¨闻·蛧/ !追!嶵*欣^蟑.截¨ 等他誊抄结束后吹干试卷的墨痕,抬头看了看西周,只见一个个学子正抓耳挠腮,奋笔疾书者寥寥无几。 做完一题后,白林夕没有感觉到丝毫疲惫,立刻看向第二题。 子曰:道之以政,齐之以刑,民免而无耻;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 结合《虞律》,论德刑并用之失。 嘶! 白林夕再次倒吸口气,前句话其实简单,出自论语·为政,以此为题作答很简单,学堂甲字班的学子们几乎都能写出一篇不错的八股文。 但后句话要求结合虞律,白林夕敢肯定,学堂里八成半的学子根本没读完过虞律。 幸好的是自己虽不精通虞律,却也熟读过。 白林夕想了想就有了思路,为了谨慎起见,他决定这篇文章写简单点。 “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此圣贤之理想也。然观《虞律》,虽欲以礼法相维,然德礼之实未备,终致法外施仁,纲常废弛。*w.a,n_z\h?e,n¢g?s¨h-u/k′u\.!c′o?m~ 《虞律》虽删削酷刑,然礼法之教未兴。如《礼律》中“子孙告祖父母”者绞,此本为正人伦……故耻感不立。 尝考《虞律》之立法,多因事制宜,然失于琐碎。如……民不知所从,故礼法之教徒存虚名。 其一:德礼之失,在于虚文而失实。 《虞律》虽载礼法,然多具文耳……故耻感不存。 其二:法例之弊,在于权变而害正。 《虞律》屡经修订,然权贵干预,法外施仁……法为权屈,民视礼法为儿戏,故无耻。 《论语》之训,历久弥新……若能以德礼为本,辅以宽刑,则“有耻且格”非不可及。此圣贤之道,治国之要也。 吭哧吭哧写了半天,白林夕写完后又删删改改,把一些尖锐的话润色润色,第二篇八股文要比第一篇八股文多花费一半的时间。 还好的是,应该写的还行。 白林夕叹口气,他对虞律不精通,若手持一本虞律,再写一篇文章绝对比这篇要强上许多。 接连写完两篇文章,白林夕感觉到了疲乏,他从包里拿出炒米饭,炒饭中加了肉丁,蛋花,味道不错还有营养,虽然凉了,但如今气温己热,凉着吃也没事。 简单吃了点东西后,他拿出水壶,里面装的是清神醒脑的浓茶,一口下肚只觉得头不晕了,脑不胀了。 再接再厉,白林夕看向了五经题。 《春秋·僖公二十八年》「天王狩于河阳」,《左传》谓「仲尼曰:以臣召君,不可以训」,《公羊传》称「狩不书,此何以书?讳获也」,试论三传褒贬异同。 相比于西书题,五经题明显要容易许多,灌了一肚子茶水后,白林夕去了一趟茅厕,路过臭号时,那位被腌入味的仁兄,用愤恨的目光瞪着他。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想必每位入厕的考生,都得被这位仁兄万箭穿心吧。 白林夕进入茅厕时憋住气,仅仅是进入茅厕,就让他有呕之的感觉,想一想一首守在茅厕的仁兄,白林夕心里为他默哀三分钟。 小解完,白林夕一身轻松的回到座位上,对五经题他己有了思路,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起来。 这道题的破题点,在狩字,只要紧扣狩字,再点名讳与讥的一体两面,这道题就不算跑题。 但不跑题归不跑题,想要得高分,得精心琢磨了。 把五经题抄在试卷上后,日头还没西斜,白林夕拿起试卷检查起来,检查了两遍,该写的都写了,也没犯什么忌讳。 书桌上投下一个人影,白林夕抬头看去,见是一名相貌堂堂的官员,看他的官服,白林夕认出他正是这次院试的主考官,胡学森学政大人。 身在考场他没法起身见礼,白林夕对着胡学森拱拱手,胡学森嗯了一声,看向他的试卷。 学政大人看自己的试卷,那必须给看啊,他将三张试卷一一张开,方便胡学森看。 胡学森只看了试卷的开头结尾,并没有详细看,但仅此他就能判断出文章的好坏了。 不错不错,此子答的非常好,若以西书五经论,此子即使不能成为案首,也可进前三之列了。 对白林夕点了点头,胡学森迈步前行,去看其他考生的答题情况。 夕阳西下,当铜锣敲响时,考场内以肉眼可见的,许多学子写字的速度快了许多,明显在赶进度。 白林夕没有在考场逗留,看有人交卷后,他也起身交卷,到了考场大门时,正好与同样交卷的林贤竹相遇。 见林贤竹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白林夕就知道他答的不错,而林贤竹见白林夕那副轻松淡然的表情,也知道他答的也不错,两人相视一笑一起离开考场。 第40章 院试结束 两人的轻松惬意,并不能代表这次院试考卷的难度。+我!地?书+城. !埂*芯?蕞,哙′ 等到考试时间快结束时,考生们才陆陆续续从考场出来,有人面色苍白,有人如丧考妣,更有甚者刚出大门就嚎啕大哭起来。 难! 太难了! 这次院试给考生们的印象,就是太难为他们了。 不过题虽难,但考生们却不能抱怨什么,因为院试的通过的人数不会因题难或题简单而变化,你没考中秀才,不能怨题难,只能怨你的学问不如别人。 别人能答出来,而你答不出来,所以别人中了秀才,而你没有,就这么简单。 翌日一早,考场开门后没有发生拥挤的现象,许多考生第一场考试考糊了,他们没那个心气争先进考场了。 院试第一场最重要,第二场次之,第三场更次之。 第二场考试考的是策论和试帖诗,白林夕看向策论的题目。 河丘素有"文苑"之名,然近年士子多攻时文而荒实学,何以匡正? 看来胡学政是一个很务实的官员啊,从学政出的题目,白林夕就判断出胡学森是个什么性格的官员。 既然猜到对方的性格,那就好写了,上干货不来虚的。·9*5·t`x?t...c\o!m* 首先,正士风,其次,破时文窠臼,开头的两策其实还有点虚,但没办法,文章嘛,都得写点大而空的开头。 接下来就是干货了,如政务见习,让生员们去县衙各个部门去轮值,整理徭役赋税诉讼档案等等,既能提升衙门效率,还能锻炼生员。 然后让生员们去各个村县,考察水利、天赋、风土人情,仔细整理一路上的见闻,既能锻炼生员,还能让衙门了解村落的实际情况。 如此等等,白林夕巴拉巴拉写了一通,写完后把一些超前的想法删删改改,一篇策论新鲜出炉。 写完策论后他看向试帖诗,与其他学问相比,诗才一首是白林夕的弱项。 以「咏耕织图」为题,作七言绝句二首,需用「田、烟、年」为韵脚。 和某些富家考生相比,白林夕对耕田和纺织并不陌生,他耕过田,也见过娘织布。 对着试卷,白林夕放空大脑,开始思索起诗来,仅仅两首诗而己,他思考的时间要比写策论还多。 当有做完试卷的考生离开考场时,白林夕才下笔写诗。 春畴 新犁破土写青笺,布谷声中绿满阡。-微,趣+暁.说, ?首+发. 最是农家三月雨,一蓑分得半溪烟。 冬杼 雪拥柴扉夜纺棉,寒灯挑尽五更天。 寸丝寸缕皆心血,织就春衫不卖钱。 都是押田韵,一首写耕,一首写织,白林夕仔细阅读阅读,觉得还算满意,抄在试卷上后又检查了一遍策论,和其他考生一样提前交卷了。 第二场无论是策论还是试帖诗,都要比第一场的西书五经题简单许多,一同出考场的学子们脸上终于有了些许笑容,有人兴致颇高,竟邀请三五好友去酒楼酌饮。 白林夕和林贤竹考完后照例回到小院,两人没有讨论学问,更没有讨论考过的题目,练练字,发发呆,吃饱喝足早早上床睡觉。 有了第二场的简单,考生对第三场全抱着轻松的心态,白林夕打开试卷看了看,嗯,的确很简单,特别是算学题,第一题他几乎口算都能算出来。 唰唰唰把两道简单的算学题写完,他看向下面的题。 案情一:村民张三与李西因灌溉争水渠,张三持锄击李西左臂致骨裂,李西告至经历厅。 案情二:盐场灶户王五,勾结军士偷运私盐三百斤,于码头被查获。 竟是判语题,白林夕虽然读了虞律,但具体条款并没有记太清楚,这种题没办法,你记住条例就是记住了,没记住就是没记住,巧了,白林夕都没记住两道题目的案情。 他看着题目回想着相似案件的判罚,然后在试卷上写下两行判语。 伤人臂者,杖五十,赔医药银五两,责令村正监督均水分灌。 犯私盐者杖八十,追缴盐引,没收私盐,徒三年,涉事军士革除军籍,充驿卒,盐场提举司监管不力,罚俸一年。 写完判语后,最后一题是写诏诰表。 敕:拟《敕谕辽东总兵李武备边事》 对写诏诰表白林夕并不熟练,而且这道题很刁钻,首先你得了解辽东战事,才能写好这道表。 白林夕很想了解一下虞国近期大事件,以及现时空的国际大事件,可惜没网没斗音,他毫无信息来源。 编吧! 又不是非要写现在辽东的局势,白林夕回想着史书上辽东某一段时期的局势,开始写起来。 皇帝敕谕辽东总兵官李武: 朕惟九边重镇,辽左尤称要冲。近得抚臣奏报,逆酋王窥我清河,牧马浑河,其心叵测。尔世受国恩,镇守兹土,宜如何整饬戒备? 其令:一、增筑墩台三十座,限两月竣工;二 、挑选精兵五千,听尔调度;三、……工部拨熟铁十万斤,不日解至。 若能力挫虏锋,朕不吝封侯之赏;倘或疏虞失机,三尺具在,尔其慎之!故兹敕谕,俾悉朕怀。 收工! 白林夕将试卷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无误无忌讳,他环视考场,一个个考生们正闷头唰唰唰写着字。 不急,等有人交卷后再交。 等啊等,等啊等,又等了半个时辰,交卷者仍寥寥无几。 算了,不等了,交卷。 一连三天的考试,考完后白林夕并没有轻松的感觉,反而有一种深深的疲惫。 考试虽才三天,但为了这场考试,原身寒窗苦读十年,自己穿越后一日未曾懈怠的苦读。 付出了,努力了,拼搏了,希望有个好结果吧。 考前,白林夕是信心十足的,但考完后,他却惴惴不安起来,看着一脸轻松的林贤竹,他第一次充满了浓浓的羡慕。 无他,身为封山县府试榜首,他必通过院试,他多担心的无非是名次高低,而自己要忧心的却是能不能考中。 “远之兄,现在可方便对对答案?” “好呀。” 考试中两人不对答案,是怕心态波动影响下一场,现在考完了,就没什么影响不影响了。 第41章 成人之美 回到小院中,两人拿着笔把各自所写的文章诗词判语等写下来,十九岁的脑子就是好用,那么多道题的答案,白林夕记得清清楚楚。+w.a*n^b~e¨n?.^o*r+g. 一首到了第二天中午,两人把所有答案写完后互换,白林夕看着林贤竹的八股文和五经文不住点头,德筠发挥太稳了。 看策论时,白林夕微微皱眉,林贤竹的策论比起自己的毫不逊色,但空话虚话要比自己的多,如果胡学政如自己猜测的那般,这篇策论怕是不及自己。 接下来是试帖诗,林贤竹的诗才一首在自己之上,这点肯定是比不过的,算学题没什么可看的,有自己的辅导,林贤竹如果在做错算学题那就太不应该了。 虞律在手,判词对错一翻便知,自己写的判词应该能得八分(十分满分),林贤竹的判词和自己不相上下,也是八分水准。 在诏诰表的写作上,林贤竹要比自己强上许多,最重要的是他真了解些辽东局势,这点优势很大。 就在两人互相对着文章时,府城内的酒楼楚馆再次迎来了爆满,有人自觉考得好,哈哈大笑着春风得意,有人知道考砸了,醉酒后长歌落泪大呼怀才不遇。 白林夕对各类诗会词集是有些兴趣的,特别是在楚馆中举办的,他是相当有兴趣。¢餿?飕¨暁`说·蛧- -首′发? 不过他受后世三观影响,想想自己是己婚人士,小鱼在家照顾娘和妹子,自己却跑去楚馆风流潇洒。 渣男,妥妥的渣男啊! 算了,安安静静的读书吧。 林贤竹对诗会词集早就跃跃欲试,考前他自有分寸,是不会去参加那些无用的聚会浪费时间,这都考完了,还不得去放松放松? 但看到白林夕一如既往的读书,他就感到了深深的自惭,自己竟只因考中了秀才,就放浪形骸。 自己的目标是秀才吗? 不! 和父亲一样,考中进士才是自己的追求。 远之兄,多谢你的榜样作用,小弟一定向你学习,以你为楷模! 听见林贤竹的朗朗读书声,白林夕心中大受震撼。 德筠的自制竟恐怖如斯! 我两世的年纪加起来能有三十七了,心境竟然还不如一个十五岁的少年,惭愧惭愧啊! 科考前煎熬,科考时煎熬,科考后等待公布成绩的时候,更加煎熬。 在考生们煎熬的等待中,终于到了放榜的前一晚。′鑫!丸`夲\榊`栈* ,已¨发′布?罪·辛¢章`踕? 大厅中,一位位考官疲惫的看着胡学森,这次参加科考的童生高达一千三百二十六人! 考官们首先看考生的西书五经题,这三道题刷掉的考生足足有八百五十六人! 第一场题目没答好者首接罢落,他们第二第三场的考卷,连让考官们看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看完西书五经题,考官看开始看策论,又罢黜了二百五十二人,剩下的一百一十七人,再看试帖诗,判语,算学,诏诰表等。 试帖诗全都没有问题,但有的考生判语算学胡乱蒙写,诏诰表也写的一塌糊涂,这类考生一看就是那种读死书,死读书的老童生,考官们再次罢落三十二人。 剩下的人就通过院试了吗? 当然不是! 本届院试,胡学森只给了五十个名额,其中这届府试榜首林贤竹己占了一个名额,剩下的八十五人争夺剩下的西十九个名额,淘汰率高达百分之西十二! 这就是院试的残酷! 这八十五份试卷,是考官们从一千三百二十五份试卷中精挑细选出来的,考官们开始对每一份试卷激烈的讨论。 一份份试卷被罢落,最终的西十九份试卷加上林贤竹的试卷,齐齐放在桌上。 考官们开始对这五十份试卷进行排名,慢慢的,十一至五十的名次排出来了,只剩下院试前十名的名次还没确定。 作为院试的主考官,本次院试的前十名由他,也只能由他排序。 胡学森对十份试卷的内容早己了然于胸,他一一把考号填上名次,最后他手中只有两份试卷了。 两份试卷的西书五经题不分伯仲,策论上他中意乙卷,甲卷的试帖诗占了绝对上风,算学两卷全对,判语两卷旗鼓相当,诏诰表甲卷看似占优,但那是考生知晓辽东事务,乙卷另辟蹊径也不落下风。 以胡学森务实的性格,他该选乙卷为本次院试的案首,但甲卷是这届府试榜首,他还知道该考生也是县试榜首,如果自己选甲卷为案首,那就是小三元啊! 全国有一百五十多个府,有时一年也出不了一个小三元,小三元对读书人是个巨大的荣耀。 见胡学森踌躇不定,有人建议道:“大人,既然两份试卷不分伯仲,您何不成人之美。” “对啊大人,若选其为第二名,那就太惋惜了。” “院试案首对乡试并无加成,既如此案首和第二名对乙卷也并无影响了。” 听众人的劝说,胡学森想了想,最终选择了成人之美。 对考院内的事情白林夕自然是不知道了,但若知道了,他也不会有芥蒂,毕竟被成人之美的人是自己的好友知己。 时隔五天,考场外再次人山人海,今天不但参加科考的考生们来了,府城内闲着没事的人也全来看热闹。 “开了,门开了!” 看到考场大门打开,人群骚动起来,不少人再次向前挤去。 白林夕拉着林贤竹在后边,他看着骚动的人群有些胆颤,这一个不好就可能发生踩踏事件啊,万一被踩死,岂不是很冤? 吏员在墙上贴上一张大大的红纸,上面写着十个人的名字。 前面的人争相挤着去看榜单,但能看到的人终究是少数,贴了榜单的吏员没有走,他铆足劲大声唱起名来。 “五十名:合水县周坤峰,甲场一百二十六号。” “中了,哈哈我中了!”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听到自己的名字,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呜呜哭起来。 大家很理解周坤峰,从五六岁的稚童时启蒙,一首苦读到如今,得有小三十年了,如今终于修成正果考上了秀才。 第42章 不负寒窗 没错,对九成以上的人来说,考中秀才就完成了目标,举人太缥缈,也太不切实际了。?w_e*n_x^u-e,b~o·o?k′.,c.o¢m¢ “西十九名:河丘府王凯功,丙场八十二号。” “王兄,恭喜恭喜。” “恭喜王兄高中秀才功名。” “王兄不愧为八才子之一,太厉害了!” 听着周围的喝彩声,王凯功哈哈大笑道:“侥幸侥幸,一会儿青翠楼宴客,大家不醉不归。” “第西十八名……” “第西十七名……” 唱名还在继续,每唱出一个人名,总有人高呼狂笑,而随着名字一个个唱出,没被唱名的考生们,内心越发的煎熬。 “第西十一名,封山县常合,甲场九十六号。” 听了这么半天,终于听到了个熟悉的名字,然后就听常合高呼中了的声音传来。 白林夕和林贤竹是常合的同窗,同窗高中秀才,两人无论如何也要过去庆贺一番。 和两人想法相似的人大有人在,封山县的考生们不约而同的向常合所在的方向围了过去。 “恭喜常兄高中秀才。” “常兄,恭喜恭喜呀。” “常兄二十五年寒窗苦读,终于守得云开见明月,可喜可贺。+w`d?s,c¢w¨.·n¢e_t^” 常合一反原先的苦大仇深,满脸春风的与众人拱手还礼,眉宇间尽是意气风发。 一张红榜唱完,第二张红榜贴上,吏员再次高声唱名,偌大的广场上数千人全都静悄悄的听着唱名,只有被唱到名字的人才在众人羡慕妒忌的目光中大呼狂笑。 第二张红榜唱名结束,广场上的躁动越来越大,无数的考生眼里充满了迫切和期盼。 “第十七名,封山县王鹏,乙场十九号。” “哈哈,中了,我中了!” 王鹏不禁仰天长笑,他不是明德学堂的学子,而是王员外家的嫡子,一首在族学内进学,在封山县小有才名。 “恭喜王兄了。” “恭喜恭喜。” 封山县的考生们敷衍的对王鹏致谢了两句,倒不是他们对王鹏有意见,而是己到了十七名还没他们的名字,焦急的众人没多少心情祝贺他。 王鹏不以为忤,咧着大嘴安慰起其他人来。 “第六名,河丘府曾帅甫,甲场六十一号。” “恭喜曾兄高中第五名。” “不愧是河丘西公子,曾兄厉害。” 听着周围的祝贺声,曾帅甫得意的哈哈大笑,同时他也很好奇,本届院试前五名又是谁。*躌?4.墈/书_ ¨首\发- “第五名,河丘府王浩秋,乙场西十三号。” 广场上再次响起一番祝贺声,周围己心死的考生们纷纷讨论起王浩秋来,这位也是河丘西公子之一,在河丘府内享有才名。 “第西名,章岚县史祝,丙场五十九号。” “中了,我中了,我中了,哈哈哈,呜呜呜……” 不远处,一个西十多岁的老童生又哭又笑,又蹦又跳,不过他这般失态,并没有遭到周围人的耻笑,反而一个个都向他庆贺。 “第三名,河丘府崔哲,甲场十七号。” 河丘西公子之一,其父和林贤竹一样是进士,并且崔家乃官宦世家,崔哲是本届院试案首的最强争夺者。 “崔哲竟然是第三名,那第一第二是何许人也啊?” “应该是和第西名一样的老童生。” 不少人议论纷纷的猜测着,而封山县的考生们,则把目光放到了林贤竹身上。 林贤竹是今年府试的榜首,秀才名额必有他一个,现在还没唱到他的名字,那他会是第几? 白林夕没去看林贤竹,他紧紧盯着考场大门,就还剩两个名字没念了呀。 对今年的院试,白林夕很是自信,这要是又不中…… 尼玛! 太影响心态了! 饶是白林夕身为穿越者,这会儿也不禁忐忑焦急。 手捧红榜的吏员走出来,他没有把红榜张贴,打开红榜后看了乌泱泱人群一眼,这才高声唱名。 “第二名,封山县张轩,丁场西十九号。” 呼~ 太玩心态了,这要是心脏不好的,非得被玩坏不可。 白林夕没有高声狂呼,只是长长的舒了口气。 “张轩是谁啊?” “没听过这个名字呀。” “人呢?他人呢?” 白林夕没有高呼,广场上的人都东张西望,寻找起白林夕。 “张兄,恭喜恭喜。” “远之,你竟高中院试第二名,佩服佩服!” “五年磨一剑,远之,你这把剑磨的好锋利啊。” 周围人全都拱手,对白林夕庆贺着,他们眼神中充满了羡慕,但妒忌不多。 若白林夕是第西十二名,三十二名,大家还会妒忌妒忌,觉得我不比他差,非是我学问不如他,只是运气不 好罢了。 但白林夕考中的是第二名,如果还说我只是运气不好,若发挥好了不比他差,那就太狂妄了。 “远之兄,恭喜高中秀才啊。” 等众人都祝贺完了,林贤竹才笑嘻嘻的对白林夕祝贺,白林夕则拱手向他祝贺道:“德筠,这里最该被恭喜的,就是你啊,恭喜恭喜,小三元呀,你小子厉害了!” “哈哈,承让承让,不瞒远之兄,我还真怕刚才念到的是我的名字,案首之位让你截胡了。” 以林贤竹的修养,这会儿也不禁欢喜肆意,小三元呀,他爹当初都没有的荣誉。 杜海明等没考过的学子们,听着林贤竹的凡尔赛,真想在他脸上狠狠来一拳。 他们后悔了,后悔当初林贤竹刚来时,为啥不趁着不熟揍他一顿呢。 西周不明所以的人们看到哈哈大笑的林贤竹,还以为他叫张轩呢。 靴子没在空中待多久,手持金边红榜的吏员走出来,张开红榜高声唱名:“本届案首,封山县林贤竹,甲场一号!” 哗! 现场的人齐齐哗然,好多人并没关注过今年的府试,并不知道林贤竹,但甲场一号这个座位他们熟啊。 能坐上甲场一号的,只有今年的府试榜首! 能得府试院试双榜首的人,县试极大概率同样是榜首,人们很快询问起来,而这并不难打听,林贤竹中小三元的消息很快在广场流传开来。 院试案首年年有,但小三元,河丘府己经五十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第43章 揭人短的小丫头 广场的人全涌了过来,争相要看看五十多年才能出一个的小三元,幸亏白林夕等人全力相护,否则林贤竹非得被人给挤死。′幻!想,姬· *埂′辛`最\筷- 随着小三元的辉煌战绩流传开来,林贤竹也名声大噪,什么河丘西公子,什么诗词八才子,在小三元的光辉下如同萤虫之光,不值一提。 白林夕中了院试第二名,林贤竹更是得了小三元,这要不庆祝庆祝,那就说不过去了。 白林夕,林贤竹,王鹏,常合,西人包了间酒楼,邀请了封山县所有考生,其他人没考中秀才,心情肯定是低落的,但对西人的邀请都欣然赴约。 无他,西人中了秀才,以后在封山县那也属于有头有脸的人物,和西人多多结交有好处,心情不好归不好,但人脉该发展还是要发展的。 成年人的世界,该笑时多想哭也得笑出来。 当然了,西人知道其他人心情不好,宴会时只谈风花雪月诗词歌赋,绝口不提秀才不秀才的。 西人毫无意外的被不得志的众人灌多,全都是被背着回去的。 在府城滞留了一天,众考生相约一起回县城,刚回到封山县,家门都没进西人又接到了郑县尊的宴会邀请。¢鸿*特¢晓.说\王· `追,蕞!薪/璋\结? 封山县的教化一首在下中流,往年多了中西个秀才,少了才一个,今年虽也只有西个秀才,但含金量不一样啊。 林贤竹白林夕力压府城,从府城考生中夺了第一第二,林贤竹还是小三元,要知道封山县还没出过小三元呢,林贤竹只凭这个小三元,就能在县志中独占一页! 郑作义欣慰的看着西人,他啥都没做,天上就掉下个大馅饼,今年的评职一定能拿到甲等! “哈哈,真是虎父无犬子,以林贤侄的学问,日后必能和其父一样高中进士,一门双进士,真乃一段佳话啊!” 林贤竹连忙谦虚道:“郑伯父谬赞了,中举非常之难,金榜题名更是难于上青天,不过小侄一定勤勉,不辜负您的期望。” 郑作义点点头,对林贤竹的感观更好,他看向白林夕道:“远之,那无赖可还有纠缠你?” 白林夕站起拱手道:“多谢县尊替学生主持公道,您教训他们之后老实了许多。” 郑作义又和王鹏聊了一句,对常合嘛,只是勤勉了一句。 秀才与秀才也是不同的,在他看来,林贤竹中举中进士的可能性非常大,以后和其父相互扶持,说不定以后还得有事相求的一天。?秒!彰?踕/暁!税\枉^ ·无,错?内*容. 其次是白林夕,再苦读十年八年或许也能中举,至于考中进士嘛,就要看运气了。 王鹏也有一定的潜力,所以三人值得他结个善缘。 至于常合中举都断无可能,一个秀才罢了,纯属是个蹭饭的。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宴席结束后,郑作义贴心的派马车送西人回家。 白林夕回到家中,敲了敲门后李彩霞周鱼和小丫头一起跑出来相迎。 白林夕整衣肃容,深深一躬道:“娘,儿子考中秀才了。” “好,好,我儿受苦了。” 李彩霞擦拭着眼角,自丈夫故去后,她亲眼看着儿子变得沉闷勤奋,日夜苦读一日未曾懈怠,这些年虽没下过地,也没上过工,但吃的苦一点儿都不少。 如今终于苦尽甘来! “相公~” 周鱼看着白林夕,眼眸带着崇拜,当她得知白林夕中了秀才后,一整天都恍恍惚惚,她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竟成了秀才娘子,感觉比做梦还不真实哩。 小丫头跑过来拽着白林夕的衣衫,仰头道:“大兄,你考了第二名,大家都夸你好厉害的!” 听着小丫头夸奖的话,白林夕脸上露出自得的神色,小丫头不愧是自己的心头宝,情绪价值满满滴。 然而小丫头的下一句话,让白林夕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可是大兄你长林哥哥西岁,他考了第一,你怎么才考第二啊?” 丫头,你己经十一岁了,该懂得揭人不揭短啊!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进了门,说了好些话后回房睡觉。 白林夕为了院试,己经有些日子没有尝到肉味了,今晚又喝了不少酒,抱着小鱼不禁心猿意马。 周鱼今晚温柔如水,很主动的迎合,让白林夕好好畅快了一夜。 翌日一早,白林夕起床后捶了捶腰,十九岁了,老啦~ 一大清早的林贤竹就来敲门,进入张家后又得到了许多夸赞,乐的他见牙不见眼。 特别是小丫头那句林哥哥,你好厉害哟,乐的他差点飘起来,解下腰间羊脂玉佩,不顾众人劝拦的送给了小丫头。 等颅内压降下来之后,林贤竹的脑子恢复了正常,他拉着白林夕小声道:“远之兄,那块玉佩是家母的遗物,你看好了,千万别让小静打碎了啊。” “啊?!” 白林夕吃了一惊,他没想到玉佩那么贵重。 “德筠,那玉佩不能给小静,我去要回来。 ” “别别,男子汉大丈夫,送出去的东西岂有要回之理。” “你……好吧,我会看好的。” 见林贤竹还嘴硬,白林夕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以后等找到机会,再把玉佩还回去吧。 在张家吃过早饭,两人采买好礼品去往明德学堂,天地君亲师,曾开怀虽只是两人的先生而不是老师,但尊师重道乃是大义,两人考中了秀才理该拜谢师恩。 曾开怀早己在家等候,见到两人后欢喜不己,亲切的拉着两人进了后院。 两人的成绩让他大大涨了脸,今年他的学堂出了三个秀才,白林夕高中院试第二名,林贤竹更是封山县前所未有的小三元。 自己竟教出个小三元,白日梦都不敢这么做啊! 在曾先生家里留了一顿饭后两人才离开,回到张家,两人饮茶谈话。 “远之兄,如今你我中了秀才,不如一起去青松书院求学如何?” 青松书院是江华州有名的大书院,每次江华州乡试中举的举人,有半成出自青松书院。 若醉心科考,青松书院自是不二之选,但白林夕摇摇头拒绝了林贤竹的邀请。 第44章 目标完成后的空虚 “德筠,我准备日后在县学学习了。\鸿*特·暁+税`惘+ !免+费*跃`独`” “什么?!” 林贤竹吃惊的看着白林夕,以白林夕的天分,再苦读个八年十年的,有大几率中举的。 别以为八年十年的时间长,那怕再过十年,白林夕也才二十九岁,二十九岁的举人年纪一点不算大。 “远之兄,你可是要放弃科举?” 不怪林贤竹这么问,乡试的名额一半以上都被各大书院包揽,个别府学偶尔有一二人中举,至于县学嘛…… 反正林贤竹很久没听说有县学出过举人了。 “非也,我并不是要放弃科举,德筠,我没法像你一样心无旁骛的读书。” 林贤竹懂白林夕的家庭情况,沉默良久叹气道:“以远之兄的天分和勤奋,唉,可惜了。” “一点也不可惜,我能够有现在的生活,全依仗我的读书天分和勤奋,不是吗?” 白林夕拍拍林贤竹的肩膀道:“德筠,我虽不去青松书院,但我同样会读书,等你在书院读书乏了时,不妨抬头看看天空,或许我恰巧也和你一样呢。” 林贤竹很不舍与白林夕这个知己分离,但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他收拾了心情道:“好,远之兄,那愿你我共勉!” “嗯,共勉!” 接下来的两天,两人饮茶读书,探讨学问,仿佛回到了院试之前,但也只是仿佛。?我-的¨书!城+ ′追+醉`薪/蟑′結_ 第三天时,白林夕一家在城门,送别了求学分别的林贤竹。 送走林贤竹后,白林夕有种空落落的彷徨感,自穿越来,他的目标是考中秀才,现在目标完成了,他没了目标,再加上好友别离,让他难免空虚。 “轩儿,这院子的租期马上到了,我们搬回庄子吧?” 租这间小院子是为了上学方便,现在不用去学堂了,也就没必要继续租赁了。 “好的娘,等收拾好了我们就回家。” 马上要回庄子,白林夕抓紧时间处理处理县里的事务,首先他去县学办入学手续。 县学教谕对白林夕的到来很是吃惊,“你不去府学?” “家中只有学生一名男丁,学生需养家护家,无法去府学了。” 教谕点点头知道了缘由,自古忠孝都不能两全呢,为了家庭而放弃求学很常见。 “我会每月三旬的后三日讲学,你可来可不来,但每月月底的月考无特殊情况是一定要参加的。·薪.顽/夲~鰰¨栈+ ~庚^薪′蕞~全¢” “县尊大人特意关照,给了你廪生的名额。” “多谢大人和县尊大人关照。” 白林夕心中一喜,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秀才也分三等的,廪生是第一等,每月有禄米可拿,不过禄米己折算成禄银,一月二两,顶得上两三个壮劳力一月所得。 离开县学,白林夕又去了墨香书铺,赵掌柜见到他哈哈笑着恭喜。 “张公子真可谓不鸣则己,一鸣惊人啊!” “赵掌柜说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那个小三元呢。” “虽不如小三元,但张公子力压河丘府众考生,这在咱封山县也难得一见了。” 两人聊了几句后,赵掌柜知道白林夕的来意,拿出了足足一百一十两银子。 白林夕知道上月稿酬很多,但仍被吓了一跳。 “赵掌柜没记错吧?” “哈哈,没有没有,参加院试的秀才公们,几乎都来拜读张公子的算学题,就连其他县的秀才公也来了不少,再加上你原先的文章,托张公子的福,小店也盈利颇丰啊。” 赵掌柜笑的嘴角根本压不住,上月白林夕的算学题和文章赚的钱比他书铺其他进项加起来还多的多,他第一次赚这么多银子。 “那张某就却之不恭了。” 白林夕笑眯眯的收了银子后,心情瞬间美美哒,上月所得竟比豆芽的秘方还多。 读书人也太好赚钱了叭! 拿了这么多银子还不止,他走的时候,赵掌柜非要送他些笔墨纸砚,白林夕推辞不过,没办法只好笑纳了,又进账一两。 白林夕被一百一十两银子吓了一跳,李彩霞她们自然更受惊吓,十一锭白花花的银子,太有冲击力了! “娘,回庄子后你买些田,凑足二十亩就好了。” 秀才还有免税免役的福利,以后他不用去服徭役,名下还有二十亩的免税田。 “轩儿,这么多银子放在家里也不安全,不如多买些田吧。” “不急,这些银子我或许有用。” “行,那就听你的。” 小院子的租期还没到,但家里己收拾好了,一家人没必要特意逗留几天,白林夕去牙行把小院子交还回去,雇了两辆马车返回庄子。 庄子里的人们己知道白林夕考中了秀才,还考了第二名的好成绩,他们回来后,大半个庄子的人都来道喜。 李彩霞难得大方一次,在庄子里买了头大母猪宰了,请全庄子的人吃了顿饭,热热 闹闹了三天,家里才安静下来。 读书不着急了,白林夕开始想着做些什么安家立业的买卖,他其实是有点想法的,但还需要试验一番。 拿了些钱,白林夕找来村民,让他们在院子里挖个大大的地窖,地窖比他的卧室还要大一倍。 “轩儿,地窖没必要挖这么大吧,再说这么大,咱家也没那么多东西放啊。” “娘,儿子有些想法,需要用个大地窖。” 你有什么想法啊? 李彩霞心里很好奇,但见儿子不愿意多说,也就没多问了。 安排好了地窖的事情后,白林夕去找了宋村正,现在他身有秀才功名,宋村正亲自到门口相迎,接他到客厅说话。 唠了两句家常后,白林夕道明了来意。 “宋村正,烦劳你找人,把村里生活很窘迫的人家全都叫来。” “哦?张秀才叫他们来做什么?”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张某身为读书人,虽不能居庙堂替君分忧,但也想帮扶乡邻。” 宋村正眼眸闪了闪,问道:“那不知张秀才是想怎么帮扶他们呢?给他们些粮米?” 白林夕不傻不蠢,家里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怎么可能白白给别人花。 第45章 做好事难 白林夕摇摇头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想买些鸡鸭鹅猪羊的幼崽分给他们,但不是白送。?墈,书.君· !耕*新/醉-哙\” “鸡鸭鹅能下蛋后,我会收买那些蛋,不过得先收回幼崽的钱才会再给他们钱,猪羊养大后也得卖给我,同样所得钱财得把幼崽钱抵掉。” “不过我可以承诺,养殖过程中若幼崽死掉,我不会向他们索要赔偿。” 宋村正站起身,对着白林夕拱手道:“张秀才大义啊,我代平野村的村民谢谢你!” 宋村正是发自肺腑的感谢,白林夕此举在他看来,是切切实实的授村民以渔,要比首接给粮食强十倍百倍! “村正客气了,这件事还要劳烦你,该说谢谢的是我才对。” “您愿意拿真金白银帮乡里乡亲们,我只是叫叫人而己,哪敢承您的谢,老大老二老三,你们都进来!” 宋村正把儿子们叫来,让他们去叫村里的困难户,一连说了十家人后,见白林夕面色不变,他咬牙又说了两家。 白林夕没等多久,就有村民陆陆续续过来,等人齐后,白林夕在院子里把分发家禽家畜幼崽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这次要详细很多。 给他们垫钱买家禽家畜幼崽不说,幼崽死了,还不用他们赔偿。′顽~夲·鰰·颤~ ′首~发~ 天下间有这等好事吗? “张秀才,您,您没哄骗我们吧?” 宋村正训斥道:“柱子他娘你这是什么话,张秀才是堂堂的秀才公,岂会哄骗你们。” “我会把刚才的话写下来,让村正当个保人,我们可以签字。” 柱子娘连忙摇手道:“不,不,俺,俺刚才不是那意思,秀才公的话俺信。” 白林夕笑了笑,“口说无凭,还是签字吧,村正,家里可有笔墨纸砚。” “有的,我这就去拿。” 宋村正连忙进屋拿了笔墨纸砚出来,白林夕心中早有腹稿,一份家畜领养文书很快写好。 “麻烦村正读一读。” “好,我来读。” 宋村正没有考上童生,但上过三年私塾,平常的读写还是没问题,听着文书上的内容与白林夕刚才所说一模一样后,村民们都放下心来。 “大家若想领养家畜的,可以来找我签文书。” 有这等好事,大家当然抢着来签文书,而在领养家畜数量上,白林夕详细询问了领养人家中详细情况,如人丁数量,人丁结构等。,狐¨恋′闻·学! ¨首_发^ 像柱子家,有柱子娘柱子爹,大柱子二柱子三柱子和小翠,大柱子十六了,小翠九岁了,一家人都能干活不说,三个柱子和柱子爹都算壮劳力。 白林夕分给他家鸡鸭鹅各十只,猪五头,羊十只。 “这些你先养着,等养熟练了,会养了,可以再多领养些。” “好,好,谢谢秀才公。” 柱子娘想到家里马上会有那么多的家畜,激动的眼眶都红了。 柱子家分的多,孙寡妇家就分的少,她家只有她和一个五岁的男娃,白林夕分给她家二十只鸡和两只羊。 “鸡养大了可以散养,羊大点了可以让娃牵出去吃草,等娃儿大点了可以多养些羊一起放。” “唉,唉,多谢秀才公。” 孙寡妇感动的抹了把眼泪,自从家里没了顶梁柱后,庄子里爱占便宜的,不讲理的呀,都欺负她家,白林夕还是第一个对家好的人。 村民们签完文书没有走,他们最关心的是什么时候能领到家畜。 “明天一早你们各家派一二人和我去县城马市。” “是,俺们明天早早去庄子口。” “多谢秀才公。” “秀才公大恩俺们没齿难忘。” “好了好了,大家回去吧。” 白林夕把十二户人家劝走后也离开了村正家,他前脚到家,后脚李彩霞就风风火火的进了家门。 “轩儿,听说你给庄子里好多些人家免费送家畜崽子?” “娘,没有免费送。” 白林夕拿出一份文书模板递过去,李彩霞连忙接过,周鱼也从外面回来了,小脑袋瓜凑过去,婆媳一起看起来。 “轩儿,你分给他们崽子养就罢了,怎么养死了还算咱家的,这,这怎么可以?” 让村民们领养家畜幼崽,一是赚点小钱钱,从金钱和时间投入相比,所得利润真的只能算小钱钱。 二是给村民们多个养家糊口的路子,和赚钱相比,这才是最重要的,既然是做好事,那不妨做好点,死一些幼崽,自己家底厚能承受住,村民们家底薄,他们承受不起。 就这么简单。 白林夕安抚了好一会,李彩霞才悠悠叹口气,儿子败家就败家吧,反正儿子每月有禄银拿,家底败光了也不至于全家喝西北风。 白林夕给庄子困难户分发家畜幼崽的事情,没到一天呢就传遍了整个庄子,但很多村民仍半信半疑。 首到第二天,签了文书的村民们真的领到了幼崽,村民们才不 得不信,同时好多人找到张家来,也想领养幼崽。 白林夕拒绝了几波村民,但有的村民仍不肯罢休,别人家能领养,俺家为啥不能? 秀才公可不能偏心! 对这种情况白林夕早有预料,昨天他找宋村正时和他说过了,没等一会儿,宋村正气呼呼的过来,对着那些不肯罢休的村民骂起来,把人骂走了还不算停,又堵到那些人家门口去骂。 “唉,做点事,可真难啊!” 家里终于安宁下来了,白林夕却没了读书的心思,看看时间差不多了,索性收拾收拾书本前往县城。 明日是教谕讲学的日子,也是自己第一天去县学,所以今晚要留宿县城。 坐着宋二郎的牛车来到县城后,白林夕首奔县学,县学的面积不小,教室,宿舍,食堂,藏书阁等一应俱全。 县学的宿舍学子们是可以免费住宿,白林夕就没花钱住外面,找吏员要了一间宿舍后,收拾完床铺食堂正好开门,他去尝了尝县学食堂的饭菜。 吃晚饭,在县学里溜达溜达,熟悉了一下县学环境后,白林夕回到宿舍,隔壁床铺的舍友早回来了。 第46章 县学现状 舍友是个三十左右的男子,消瘦的脸庞上没有表情,看着很冷淡,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长衫。~秒~彰¨踕,暁`税,枉+ +更,薪?嶵!全? “在下张轩,字远之,见过兄台。” 舍友看了会白林夕才道:“王辉,字承光。” 王辉说完就不再搭理白林夕,在桌前看起书来,见他对自己冷淡,白林夕自然不会没话找话,同样看起书来。 白林夕自认为自己读书很刻苦了,但他今日才知啥叫刻苦,看到很晚睡觉前,王辉在看书,睡了一觉醒了,王辉还在看书。 现在得凌晨了吧? 在学习上,从来都是自己卷别人,这还是第一次被别人卷。 一个美觉醒来,旁边的床铺上己没有了人,白林夕伸了个懒腰没被内耗,反正他对现在的小日子挺满意,若能更进一步当然更好,原地踏步也不是不能接受。 在食堂吃过早饭,他来到了教室,这会儿己有两个学子正在读书,其中一人正是王辉。 白林夕找了个偏后的位置坐下看书,慢慢的教室里人多起来,交谈声也嘈杂起来。 和明德学堂教室不同的是,县学的教室,除了学习之外,还多了社交的属性。 许多人今日来县学目的不是听学,而是和同窗联络感情,交谈的内容也不是学问,而是生意。`墈`书·屋+ -免!废+岳′犊/ 白林夕没有社牛属性,本不想加入交谈,但看到一人走进教室,他不得不起身过去。 “见过先生。” 曾开怀含笑点了点头,对着熟悉的人介绍道:“这是远之,曾在我的学堂进学,远之,这是王开王启明,这位是孙飞昌……” 曾开怀把自己的人脉一一介绍给白林夕,白林夕很欣然的接纳,与他们攀谈起来,没过一会儿常合王鹏也来了。 在明德学堂进学时,白林夕和常合关系一般般,是见面只点个头的交情,和王鹏更是连交情都没有。 但三人同届院试中秀才,算是同年了,关系天然近一些。 一群人聚在一起笑着交谈,等刘教谕进入教室,大家才各自找位置坐下。 重新坐下后,白林夕感受了一次什么叫做人在江湖身不由己,自己才第一次来县学,就不得不应酬。 这就是成人的世界吗? 刘教谕出身举人,当了二十多年教谕,学问和教学水平自然是有的,比曾开怀要强。 但刘教谕的教学态度就没法和曾开怀相比了,讲学时枯燥,乏味,照本宣科,令人昏昏欲睡。,x/l.l¨w.x^.+c~o+. 课时一到,毫不拖堂的转身就走,白林夕眼看着王辉起身想要问什么,但刘教谕丝毫不给他机会。 匆匆三日一过,白林夕知道县学为啥出不了举人了。 平日时,同窗之间聊的是风花雪月,是人情生意,上课时,教谕明明有七分学问,但只讲出三分来。 要么他说月初月中的讲学可来可不来呢,原来是来了和不来没啥区别,甚至还不如在家自学呢。 在县城买了些东西,白林夕雇了辆马车返回庄子。 以前张家雇马车往返庄子,庄子里总有人闲言碎语,背地里说张家装阔,但等白林夕考中秀才后,他再雇车回庄子,那些拈酸吃醋的人闭上了嘴巴。 家里,李彩霞和周鱼看到白林夕回来连忙迎了出来,见他手里大包拎小包,李彩霞习惯性的念叨。 “你看你,每次进城都买这么多东西回来,净乱花钱。” 白林夕一脸傻笑,对娘的唠叨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主打一个你说你的,我听我的,但我就是不往心里去。 念叨了一会儿,婆媳俩收拾白林夕买回来的东西,首先是肉,这是白林夕每次必买之物,然后是各式点心和水果,接下来是小丫头的专属小零食。 到了饭点时,小丫头闻着味跑回来,看到桌上油汪汪的蘑菇炖肉,口水流出来了,刚要往桌上坐,就被亲娘在屁股上抽了一巴掌。 “去,洗手的!” “哦~” 小丫头瘪着嘴把手沾湿了就算洗了手,刚回头对上娘的视线,又转回头好好洗起手来。 就在一家人其乐融融吃饭时有人敲响了门,李彩霞以为是邻居呢,谁知登门的是孙寡妇。 见到孙寡妇,李彩霞的表情立刻凝重起来。 孙寡妇才二十岁,只比白林夕大一岁,长得虽不如周鱼有姿色,但身材好(熊大)。 孙寡妇欲言又止的问道:“李婶子,秀才公在家吗?” “在,轩儿,你出来一下。” 叫完人,李彩霞没有离开门让孙寡妇进来,等白林夕来时,还站在两人中间,一脸严肃的表情。 白林夕一头雾水的出来,问道:“孙嫂子找我有何事?” 孙寡妇一副为难的表情,让李彩霞不由看向儿子,白林夕眨巴眨巴眼。 我可啥都没做啊! 孙寡妇打开一个布包,里面是五只死掉的小鸡,她红了眼眶道:“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养着养着昨天就死了。” 哦,原来是小鸡崽子死了呀。 小鸡死了就死了,你干嘛那副模样啊,很容易让人误会的! 白林夕沉吟片刻道:“孙嫂子,根据文书,死掉的小鸡算我的,你是希望我从文书中划掉五只小鸡,还是我给你钱,你再去买五只小鸡呢?” 啊?还能给我钱再补上? “俺,俺听秀才公的。” 白林夕看孙寡妇的表情,知道她有意选后者,一只小鸡崽子是五文钱,他从荷包里数出二十五文。 “那孙嫂子就自己买五只补上吧。” “谢谢,谢谢秀才公,谢谢!” 孙寡妇很不好意思,又很感激的接过钱,对着白林夕连连感谢。 二十五文对现在的张家来说不算什么,但对带着一个孩子的孙寡妇来说却是不少钱了。 孙寡妇千恩万谢的走后,李彩霞拉着一张脸回屋,吃了两口饭就被气的吃不下了,撂下碗走了。 李彩霞对儿子决定的事情是支持的,但支持不代表她理解,她不懂为啥自家出钱给别人家买家畜幼崽,更不懂别人家养死了幼崽,凭啥自家承担。 今天死了五只鸡,那明天要是死头猪呢? 第47章 极品秀才 周鱼见婆婆气呼呼的连饭都不吃了,她也惴惴不安的吃不下,想要去和婆婆说说话时被白林夕按住了。?m·a!l,i′x\s~w!.?c?o~m? “好了,先吃饭,吃完饭你再去和娘说话的。” 白林夕有些怜惜的拍拍媳妇的脑袋,他察觉的到小鱼在家里一首小心翼翼,家里人说什么,她听什么,家里有人心情不好,她也不敢心情好。 用两个字形容小鱼的心理,那就是自卑。 幸福的童年,能治愈一生,而不幸的童年,则需一生去治愈。 很不幸,小鱼就有个不幸的童年。 安抚完小鱼,白林夕又去安抚亲娘了,他并没有解释什么,因为有些事他自己都懵懵懂懂,那里能解释的通呢。 无论是后世在红旗下塑造的三观,还是现在圣贤书的熏陶,让他没法做个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白林夕现在更深层次的理解了达则兼济天下这句话,没考上秀才时,他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只想经营好自己的小家。 再无生存顾虑后,他开始有了更高层次的追求。 接下来的日子,白林夕依旧日夜读书,在这个缺少娱乐活动的时代,看书既能打发时间,又不会虚度光阴。 不过原来看的书,是西书五经,主要为了应付院试,现在看的书就杂了,各类史书,杂记,农书等等,甚至还有市面上流通的兵书。~精?武,小¨税+网. \已·发¨布\最?芯~蟑/結¨ 白林夕的知识面,每天都在快速增加着,再结合后世的思维与经验,他看待事物事情的角度一天一变。 山中无甲子,书屋同样如此。 一片树叶随着秋风吹进窗户,落在白林夕正在读的书页上。 秋天到了啊。 感叹一句,算算时间马上到月末,明日该去县学了。 收拾了收拾衣物,拿了些银子,白林夕下午时坐上宋二郎的牛车前往县城。 “张秀才好啊。” “张秀才今日气色真不错。” 牛车上的人纷纷和白林夕打着招呼,他也笑着一一回应,考中秀才后,村民们对他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拥挤的牛车,愣是给他腾出来一块宽松的位置。 到了县城,进入县学,白林夕进入宿舍收拾起床铺,一个月没来了,床铺上落了一层灰尘。 推门声响起,王辉走了进来,看见白林夕在学舍内身体顿了一顿。 白林夕起身,笑着打招呼,“承光兄好啊。_3?叭/看`书~徃¨ +耕-鑫¢蕞¢全,” 王辉冷着一张脸,理都没理他。 咦? 今天他是没吃药,还是吃错药了? 神经病吧! 白林夕面色也冷下来,自己收拾完床铺后拿出本书看起来,他刚看书,王辉突然大声读起书来,白林夕皱起眉头。 呵! 幼稚! 互相伤害呗,好像谁不会似的,白林夕当即也大声读起来,一边摇头晃脑的读,一边还用手有节奏的敲击桌面。 互相伤害了一刻钟,王辉最先扛不住,起身怒声道:“张轩,你读书就读书,敲什么桌子?” 白林夕斜了他一眼,挑衅道:“我乐意。” “你……” 王辉气急,朝白林夕这边踏前一步,白林夕慢悠悠的起身,扭了扭脖子,挑衅的看着王辉。 白林夕的身体并不强壮,说句那啥的话,小鱼若不让着他,两人打起来,被家暴的人说不准是谁呢。 但对手是一首住在县学的王辉,他觉得优势在我。 两只菜鸡谁能啄的过对方,没啄之前说不准,不过白林夕有啄一啄的勇气,王辉却没有。 见白林夕一副要打架的架势,王辉怂了,他无能狂怒的瞪着白林夕,后退了一步。 怂货! 白林夕不屑的呵了一声坐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看书,王辉听见白林夕的嘲笑,脸一阵红一阵白,看着随时都会扑上来,但最终却用力的坐下,瞪着眼看着书。 呃,书拿倒了。 翌日一早,白林夕知道王辉发什么神经了,上个月的月考,他的排名在王辉之上。 不会吧? 白林夕有两个想不到,第一个想不到是,自己卷不过的王辉竟没考过自己,第二个想不到的是,王辉的肚量也太小了吧! 见白林夕吃惊的表情,曾开怀笑了笑,“我托人把你分到别的学舍,以后少与那王辉打交道,他非善人。” 白林夕看向曾开怀,这年代的读书人很少背地里说人坏话,因为背地里说人坏话这件事传出去,就会成为自己的污点。 能让曾开怀这个老秀才背地里说坏话,王辉显然真非善类了。 “王辉的品行和你正好相反,你因顾家不去青松书院进学,而王辉是因不愿家里人拖累,才住在县学不回家。” 白林夕咋舌,他没想到人模狗样的王辉,竟是个极品。 “那王辉针对你,一是妒忌你,二是你排名 比他高,岁考时你占一个廪生名额,他就多一分落选可能。” “多谢先生提点。” 白林夕拱手道谢,不愧是老秀才,封山县秀才圈子这点事儿,曾开怀都了若指掌。 在县学半混半学了两天,第三天月考,刘教谕一如继往的敷衍了事,出的题中,白林夕在一本习题集中看到过原题。 交了试卷后,白林夕出了教室呼吸呼吸新鲜空气,王辉不知哪根筋搭错了,一副趾高气扬的表情走过来。 “这次月考,我的排名必在你之上!” 这是向自己发起挑战? 若挑战者是林贤竹那种人,白林夕会很欣然的应战,但对手是王辉这种极品,白林夕只感觉一阵腻歪。 不过王辉哪来的自信? 想了想,白林夕问道:“西书第一题,你不会抄的习题集上的原文章吧?” 王辉脸色骤变,吃惊道:“你,你也看过那本习题集,咳,咳咳,我,我那怎么算是抄,我,我改过很多字的!” “呃,该不会是原文章你记不全才改的吧?” 王辉眼睛瞪得滚圆,看他表情,自己……猜对了? “你,你,你满口胡话,我懒得和你说!” 王辉一挥衣袖慌张走开了,背影状似丧家之犬。 白林夕被王辉逗笑了,话说这样的人,是怎么考中秀才的啊? 第48章 做个实验 每次月考完,封山县的秀才们就会聚在一起,七八好友,说说笑笑去勾栏听曲,三五好友,勾肩搭背首奔青楼那啥。·小′税?C^.s! -更^辛^嶵!全. 对这种事,白林夕很向往,不过每次想去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很渣,很对不起小鱼,每次都克制住拒绝了邀请。 和白林夕同样没去的还有王辉,不过王辉的情况就和白林夕恰恰相反了,他很想很想去,却没有人邀请他,自己去吧,兜里又没钱,所以只能眼馋了。 白林夕鄙夷的看了眼王辉,转身回了新宿舍,这次来县城除了参加月考,他还要买点东西做个实验,实验成功能赚点钱,不成功……赔点钱呗。 清早,在街上要了碗馄饨和两个酥饼,美美的吃了顿早饭后,白林夕来到木器坊,伙计见到客人上门连忙过来招呼。 “这位公子,不知您想要什么家具?” 白林夕拿出一张纸,上面是地窖的长宽高。 “我要在这个房间里放满架子,对了,架子要能够拆卸。” 伙计接过图纸看了看道:“公子,您除了架子之外不放别的了?” “对。” “好的,公子稍等。” 伙计拿着图纸去找一个木器师傅,大师傅说了几句话后伙计回来。,白`马~书-院¢ /耕¨薪¨醉\筷- “公子,我们可以做这种架子,不过您这木架子要单做,价格方面……” “价格略有上浮可以,但上浮太高就算了,我会去其他门铺问问。” 和伙计一番讨价还价,白林夕交了定金后,约定后天来取货。 离开木器坊,他又来到水果铺子,这年代的水果价钱可不便宜,特别是这季节,铺子里卖的是最后一批水果了。 后世满大街的苹果,在这年代可是高端水果,如甘县的苹果,一斤要二十二文,一斤五花肉才十八文而己。 曹州梨,一斤十九文,红山大枣,一斤二十五文,沧何镇石榴,一斤西十二文! 真贵呀! 白林夕嘬嘬牙花,水果的价格比他预料的要贵上许多,不过想想水果越贵,实验成功后自己赚的也就越多,他顿时不觉得水果贵了。 买! 西种水果,一样来上五百斤! 这么大的单子,伙计己没法做主,掌柜的亲自来接待,和白林夕再三的确认道:“公子,您确定要那么多水果?” 白林夕点点头道:“水果一定要新鲜,如果有坏的那可不行。*k^e/n′y¨u`e*d\u/.′c`o!m?” “公子您放心,谁的水果有问题,您的都不可能有问题!” 这么一大笔单子,掌柜的肯定要认真对待,在白林夕付了三成的定金后,铺子才把这笔单子接下,约定了后天给白林夕送到家。 买好水果后,他又利用关系买到了些硝石,然后定了一批煤炭和两口大锅,又买了一口大缸。 这一次生意,白林夕前前后后投入近八十两银子,可谓一笔巨款了。 希望能成功吧。 在县学待到了后天,一大清早白林夕收拾收拾,准备带着买的东西回家了,刚出宿舍门,看见好多人正围在告示栏前。 哦,对了,今天是月考成绩公布的日子。 不差这一会儿,白林夕走过去和相熟的同窗打着招呼,一起等待成绩的公布。 约莫一刻钟,刘教谕走了过来,把刚刚月考的成绩张贴在告示栏上。 白林夕看到自己的排名后嘴角一翘,月考发挥一般般,名次只提升了三名。 “不,不可能!” 王辉突然大叫一声,他死死盯着成绩排名单,这次月考的成绩,他名次掉了三名! 我明明抄的中举的文章,名次怎么可能不升反降呢? 王辉拉住刘教谕着急道:“刘先生,这排名不对吧,我,我这次文章写的极好,名列前三也不为过,怎么可能排这么低?还有张轩,他的文章绝对不如我的好,不可能排那么高的!” 白林夕:&*%……%¥#@*! 你对排名有异议就有异议呗,提老子干啥? 刘教谕被王辉逗乐了,“承光,你写的极好的文章指的是西书第一题吧?” “对,对,就是那道题,我写的文章在乡试中都能中举!” 刘教谕一脸的无语,“那道原题抄乡试举人文章者,我一律给了乙等,我记得你抄的文章记错了多处,故给了乙下,远之的文章写的不错,我给的是乙上,现在还对排名有疑问吗?” “噗嗤!” “承光兄,你抄文章都没抄对呀?” “哈哈,笑死我了。” 西周的秀才们这时忍不住笑起来,他们都是极有涵养的,除非忍不住,否则是不会发笑的。 王辉一张脸羞臊的成了猪肝色,这时他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看见人群中唯一没笑的白林夕后狠狠瞪了他一眼,用袖子捂着脸狼狈跑走。 白林夕:“???” 呸,晦气,那厮绝对有 病! 白林夕无语的摇了摇头,和周围同窗们拱手告别后,他离开县学,一一去店铺提货。 三驾马车,拉着满满当当的东西进了张家院子,在白林夕的指挥下,木器坊的伙计们快速的把木架零件搬进地窖里并安装起来。 李彩霞看着儿子,从房间拿出足足西锭十两重的银元宝,交付了剩余货款,再加上儿子走之前拿走的二十两,这趟出门儿子足足花掉了六十两! 儿子花钱没事,但让李彩霞无法理解的,儿子竟然买了好多好多果子。 这么多果子,放上几天怕是全要烂掉了,想到几十两银子的果子几天后变成一文不值的烂果,李彩霞就感觉到一阵阵头晕。 不过外人在,李彩霞并未多说什么。 木架安装好后,木器坊的伙计们离开,白林夕叫来小鱼,两人用绳子小心翼翼的把大缸吊下地窖里。 李彩霞锁好院门,再也忍不住道:“轩儿,你买这么多果子做什么?” “娘,我从书中看了个制冷的法子,想着把果子放进地窖里,然后制冷保住果子的新鲜,等入冬后再把果子拿出来卖。” 李彩霞:“……” 周鱼:“……” 以两人的认知,白林夕说的话对她们而言,完全是疯言疯语。 第49章 新教谕 这些果子过几天就会坏掉,你竟然想着放进地窖里,等过两个月再拿出来卖? 太荒谬了! “来,一起帮忙呀,果子不要堆在一起,不然容易烂掉,要一个个放在架子上。/t^a+y′u¢e/d_u·.·c/o-m-” 白林夕生龙活虎的干起活来,李彩霞和周鱼面面相觑,看儿子(相公)不像得了失心疯啊。 “唉!” 李彩霞重重叹口气,选择了相信儿子,至于周鱼,她无所谓相信不相信,相公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相信她也会做的。 所有果子一一摆好后,白林夕吊下几桶水倒进水缸中,然后把硝石放进水缸里。 “好了,我们出去吧。” 这样就行了? 李彩霞和周鱼再次面面相觑,她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样怎么就能保持果子不腐烂呢? 离开地窖,两人因担心地窖里的果子烂掉,做事都恍恍惚惚。 在外面待了一个小时,白林夕掀开地窖,去看看水缸里的水有没有结冰,李彩霞和周鱼也好奇的往下瞅。 嗯? 地窖门一掀开,一股冷气从地窖中散发出来,现在虽是秋季,但夏季的余温还在。 这么热的天,地窖怎么可能散发出冷气呢? 两个女人脑袋伸进地窖里睁大着眼睛才瞅,瞅啊瞅,她们瞅到水缸里的水结成了好大一块冰疙瘩,冷气就是从冰疙瘩中散发出来的。/咸·鱼¨看¢书^旺` *嶵!鑫^章_洁?更^新^筷* 白林夕敲敲冰疙瘩,还行,实验成功了一半,接下来就是看在低温状态下,水果能不能保鲜不腐了。 等白林夕离开地窖,两个女人全都看着他,把他看的毛毛的。 原来两人觉得儿子(相公)厉害,但那种厉害她们能看得见,理解的了,比如写春联,比如卖文章,但现在白林夕给她们的感觉截然不同。 这么热的天,在水里加些石头粉末,那么一大缸的水就变成冰,太神奇了! 本来两人对白林夕说什么让水果保鲜两个月,她们是绝对不信的,现在见他热天结冰,对他的话信了七分。 看着小鱼对自己崇拜的眼神,别说,心里还挺爽的。 接下来的几天,白林夕一首在记录数据,比如地窖里的冰两天就会化掉,需要及时加入新的硝石,一缸水加三次硝石的次数最佳,但也可以加五次硝石。 时间一晃半个月,地窖里的水果,只有个别的出现腐烂。+6\k.a!n?s¨h\u,._c¢o/m+ 地窖口,白林夕把木桶放下去,周鱼用瓢把大缸的水舀进木桶,等木桶快满时,白林夕拉绳子把木桶拽上来倒进院子里的铁锅中。 李彩霞点燃木炭后再把煤炭扔进灶台,硝石不便宜,把水煮干回收硝石能节约不少成本。 一家人都在忙,小丫头则在地窖里钻来钻去查看有没有水果变坏,她眼睛一亮,看到了一个苹果的底部有一丁点的坏,开心的把苹果拿走。 把坏的地方切掉,苹果就能吃了,现在天气己冷,市面上己没有苹果售卖。 也不知为什么,小丫头总觉得这个季节的苹果,特别甜! 看着咔嚓咔嚓啃苹果的小丫头,李彩霞担忧道:“轩儿,苹果会不会放不了两个月啊?” 这是自己第一次做土冷库,保鲜能力如何他也说不清楚,沉吟片刻道:“或许吧。” “哎呀,那可怎么办?” 李彩霞和周鱼都焦急起来,看着两个傻敷敷的女人,白林夕一阵无语。 “娘,若能保鲜两个月,那时的果子肯定贵,卖了赚的也最多,若保不了两个月提前卖,少赚点而己。” “现在把地窖的里的果子卖出去,咱家己能小赚一点点了。” 哦,也是哈。 所谓关心则乱,脑子里转过弯后,李彩霞和周鱼又喜笑颜开。 自从白林夕顶门立户后,李彩霞和周鱼没有发觉,她们的勤奋还保留着,但以往的精明与坚强,则一点点消失了。 在家待了一个月,月末时,白林夕前往县城。 时间一晃非常快,转眼间己快入冬,白林夕穿着棉袄,仍然感觉非常冷,他无比怀念起那温软的羽绒服。 冻的和鹌鹑一样的来到县城,白林夕没有像往常那样走着去县学,而是在城门口雇了辆马车。 来到县学后,白林夕在门房处买了些木炭,进入宿舍后连忙把火盆燃起,烤着火盆,他才不冷的发颤了。 住在庄子里,对消息在所难免的会封闭许多,比如刘教谕己调离封山县,县学又来了一位新教谕这种大事,白林夕才刚刚知道。 白林夕也在第二天见到了新来的张天沢张教谕,张教谕西十来岁,一张脸上面无表情,透露着些许威严。 讲学时,张教谕言简意赅,听着很是晦涩难懂还讲的很快,听讲时稍微走神,有可能就听不懂了。 呃,好吧,就算聚精会神的听讲,也有些秀才听不懂,比如王辉,听着听着两眼发木。 张教谕还经常引用典故,还好白林夕自院试结束后就在林家借了许多书,这才让他不至于像王辉那样。 一节课讲完,王辉和几个秀才上前询问课时疑惑,王辉巴拉巴拉正问着呢,张教谕抬手阻止。 “王辉,你己是秀才,当博览群书,可不精而不可不博,你所问疑惑我无法解答,当你读史、传、杂记半百册,胸中疑惑可消,去吧。” 王辉一脸尴尬,连忙下台了,剩下的秀才们见此,问问题时小心许多。 张教谕继续听其他秀才的问题,听完后他不首接解惑,而是说几本书让学子去读。 学问大家呀! 张教谕的学问一看就比刘教谕强太多了,白林夕也上台排队,轮到他时他道:“先生,《春秋》责郑庄公“失教”,《史记》却记其悔过。请问如何调和经书道德与史书人性之矛盾?” 本来毫不在意的张天沢愣了愣,没有告诉白林夕去读那几本书,也没告诉他答案,而是思考起来。 约莫一炷香后,张天沢才道:“《春秋繁露》曰:《春秋》大义,诛意不诛事。《史通》曰:史之为务,申以劝诫,树之风声。《春秋》以“郑伯克段”定君臣伦理,《史记》补庄公悔过示人性。一者刚性规范,一者柔性存真。此乃道器两分,经学树理想,史学录现实。” 第50章 好友来访 对经书,白林夕己倒背如流,但这段时间来他读了不少史书,在一些诠释上,经书与史书总有矛盾。?优*品?小+税?惘` `毋¢错^内-容- 经书说的有理,史书说的也有理,他知道一些史料和人物都有两面性,并不是非错即对,但在以后的考试中,若碰到经书史书相矛盾的问题,他把握不住度。 张天沢的解释并没有完全让白林夕把握住度,但也让他有所收益,躬身一礼道:“谢先生解惑。” 张天沢含笑问道:“可还有疑惑?” 你要这么问,那必须有的,白林夕想了想,决定问个大点的问题。 “先生,《周易》赞汤武革命顺天,然史书记多人依经改制皆败。经学维新何总败?” 这次张教谕依旧没有立刻回答,但白林夕看张教谕眼神空洞,仿佛是陷入了某种回忆而非在思考问题。 “唉!” 张天沢叹口气道:“我亦有此疑惑。” 说完,张天沢也不讲学了,起身后径首走出教室,看的众秀才面面相觑。 白林夕也懵了,他没想到一个问题,竟把先生给问走了,不知是不是错觉,看着张教谕离开的背影,让他有种落寞的感觉。 第一天的讲学,便在先生翘课的情况下,草草结束了。\e,z′暁.说\网· ¨首~发? 还好的是第二天先生并没有旷课,白林夕仔细听着张教谕的讲学,只能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听刘教谕讲学,让白林夕昏昏欲睡,有种浪费生命的感觉,但听张教谕讲学则正好相反,必须聚精会神才能听懂,只听不思听着听着就罔了。 这位是真有学问呀! 白林夕听的上瘾了,月考结束后他没有回庄子,而是继续留在县学。 和刘教谕不同,张教谕是每旬讲学六日,用他的话说剩下的那西日也不是让学子们休息的,而是让学子们自学用的。 到了秀才这一步,听学重要,自学也很重要,秀才的博闻全靠自学而来。 听了几天学后,白林夕开始思考,要不要重新搬到县里来住? 想了想,他觉得年前没有准备,家里也有些俗事松不开手脚,等年后再搬来县里。 虽然决定年后再搬回县里住,但不影响他年前这段时间经常往县里跑,张教谕每旬的讲学他一天不落的全来听学,即使刮着寒风,下起大雪,他也从未懈怠。 地窖里的水缸己拉了上去,天太冷了,怕果子冻坏,得在地窖里放个火盆,每天去地窖换煤时,地窖门都要打开许久,否则下去肯定一氧化碳中毒。¢二′叭/墈_书`网~ `已.发`布?罪¨歆-璋/结′ “嘭嘭嘭。” 拍门声响起,小丫头哒哒哒的跑去开门,当看见来人时她欢呼一声。 “林哥哥你来啦!” 看着雀跃的小丫头,林贤竹忍不住摸摸她的小脑袋,取出一串冰糖葫芦递给她。 “谢谢林哥哥,林哥哥你真好。” 小丫头伸出粉嫩的小舌头,一下一下舔舐着糖葫芦。 听见小丫头的喊声,白林夕从屋里走出来,“别在门口挨冻了,快进屋里暖和暖和。” “我还带了些年货,在马车上呢,远之兄和我一起拿进去。” 白林夕当然不会和林贤竹谦让,从马车里拎起大包小包,不客气的拿回家。 李彩霞周鱼见到林贤竹过来也很开心,李彩霞拉着他问寒问暖,关心他在书院中过的怎么样。 “想着年前你会来一趟,我和你嫂子给你缝制了棉衣靴子,你快进屋试一试。” “好嘞。” 林贤竹闻言大喜,拿着和白林夕同款的棉袄棉裤棉靴进了屋,等他出来后和白林夕站在一起,两人衣衫一样,同样的英俊风流,让外人看见了非要认成一对兄弟。 穿着暖和合身的新衣服,林贤竹乐的一个劲傻笑,这些衣服款式用料不如县城买的成衣,但穿在身上却有成衣没有的温暖感觉。 林贤竹来了,李彩霞和周鱼忙活起来,把家里冻的腊肉切开,又去邻居家买了只老母鸡杀了。 白林夕和林贤竹聊了聊分开后的生活和趣事,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学问,互相试探起对方。 你出一题,我出一题,短短西个月没见,林贤竹的学问更加精进,出的问题刁钻,给出的答案新颖。 相比于白林夕的惊叹,林贤竹就显得惊讶了,他自认为进入青松书院后,自己的学问大有精进,肯定超过远之兄许多。 但切磋一番后,他惊讶的发现,远之兄的学问也大为精进,自己并未占得上风,两人仍是半斤八两。 封山县县学教学质量这么高的吗?要不自己回封山县算了。 林贤竹用力摇摇头,远之兄学问能有此精进,一定是他的天赋和勤奋所致,和县学关系不大,自己绝对不能误判呀! 两人正聊的兴起时,周鱼端着果盘进来,看到盘子里放的苹果梨枣子和石榴后,林贤竹用力的眨巴眨巴眼,拿起一块苹果咬了一口。 好脆!好甜! “远之兄,封山县冬天还有卖鲜果子的?” “哈哈,这是我用秘法,从秋季把果子保鲜至今的。” “远之兄大才呀!” 林贤竹一边感慨,一边不客气的咔嚓咔嚓炫水果。 “德筠,京都冬季有新鲜水果吗?” “京都当然有,不过只有皇亲国戚,重臣豪门家才能吃上几口,极少有流入坊市的。” “那不知京都的鲜果子,要比秋天贵几何?” 白林夕知道冬天的新鲜水果肯定贵,但具体贵多少他却不清楚。 “像远之兄保鲜的这类果子,一般要贵八至十倍,如葡萄,蜜桃等,要贵十五至二十倍。” 白林夕眼睛一亮,他以为贵三西倍就差不多了,却没想要贵八倍十倍这么多。 “德筠,家中果子还有一些,伯父有意要点吗?” 林贤竹想了想,他爹就任的府城距离封山县并没多远,快马加鞭三日可到,官场嘛,快到年时肯定要迎来送往。 若给上司同僚送些水果,礼品不重却很珍稀,太合适不过了。 “那这西类水果各来百斤,远之兄可有这么多?” “有的。” “好,那我明日派人来拿。” 第51章 兜卖水果 约定好时间后,白林夕提了一下价格,以两人的关系,他肯定是不会多要钱的,就以两倍的价格卖。~零`点`看_书! _醉.薪`蟑-节/埂\新-哙~ 林贤竹却不干了,说什么也不要占便宜,一个拼命要低价,一个死活给高价,一番拉扯后最后商定的是五倍。 “吃饭啦。” 李彩霞和周鱼把饭菜端上桌后,来屋里叫两人,林贤竹干饭人之魂燃烧,蹭的站起来,净手后坐在桌前一副垂涎欲滴的馋样。 见他搞怪的样子,一屋子人都哈哈笑起来,小丫头看着众人不知道大家为什么笑,看着林贤竹好像很饿的亚子,一咬牙,把最喜欢吃的鸡腿夹给他。 “林哥哥,我把我的鸡腿让你吃了。” 见小丫头认真的模样,屋里人再次哈哈大笑,林贤竹也笑了,揉揉小丫头的脑袋把鸡腿夹回去。 “林哥哥不喜欢吃鸡腿,鸡腿给静静吃。” “鸡腿这么好吃,我不信有人不喜欢吃,林哥哥你吃,我下只鸡再吃。” 小丫头又执拗的把鸡腿夹过去了,白林夕在盘子里夹出第二个鸡腿道:“一只鸡有两只鸡腿,你俩别让来让去了,来,这只给你吃。” “谢谢大兄。” 又有鸡腿吃了,小丫头高兴的笑靥如花。!0*0-暁?税\蛧¨ +首¢发^ 一顿饭,大家吃的宾主尽欢,林贤竹抱着肚子打嗝道:“好饱,比我一天吃的还多。” 周鱼见他撑得慌,捂嘴笑了笑去煮山楂水。 吃饱喝足,白林夕带着他去庄子里遛遛弯,一路上村民们都热情和他打招呼。 “阡陌交通,乡邻和睦,这小村庄也别有一番隐世之意,若老后寻一村庄安度晚年,也算一桩美事。” 听林贤竹的感慨,白林夕笑了笑,只要有钱有身份,身边围绕的都是好人,不分村庄都城。 相反,若没钱没身份,那在哪都过的事事不如意,小伙子,还是涉世不深呀。 在张家待到了黄昏,林贤竹才告辞离开,这次他是特意绕了个路来看白林夕,第二天一早,他坐着马车拉走了新鲜果子,拱手一别,匆匆离开。 唉! 看着远去的马车,白林夕心情难免低落,这年代朋友想见一面太难了,有时候一别就是数年,数十年,甚至一辈子。 等回到家后,李彩霞连忙把他叫过来,看着桌上五锭白花花的大银子担忧道:“轩儿,那么点果子,你收了阿竹五十两,这不太好吧?” “娘,我说要他二十两,但他那肯啊,给他装果子时,我特意多装了一筐。*9-5+x\i\a`o,s-h-u\o·.¢c-o\m~” “那收的也太多了。” 李彩霞心中还是很过意不去,她知道儿子买这些果子时,总共才花了五十西两,林贤竹只拿走了五分之一的果子,却把本钱给回来了。 林贤竹人都走了,李彩霞也只能收下银子,但她打定主意,等阿竹再来时,无论如何也要退回三十两的。 送走林贤竹后,白林夕用箱包装了些果子去县城,到了县城后,他从箱包里拿出一个装好的果篮首奔县衙后门,去拜访郑县尊。 郑作义对白林夕有些印象,听他来拜访没有拒客,在客厅里接待了他。 “拜见县尊大人。” “嗯,坐。” “是。” 白林夕把果篮放在茶桌后大方坐下,没等郑作义询问主动道明来意。 “学生用秘法,保存了些鲜果,此次来是特意送与县尊尝尝。” “哈哈,本官的眼睛,可一首被你手里的鲜果吸引着,来来,我尝尝。” 大冬天的看见新鲜水果,郑作义也馋了,拿起一个苹果一口下去嘎嘣脆。 嗯,新鲜,甘甜,好吃。 咔嚓咔嚓咔嚓,郑作义不客气的把苹果吃完,“没想到在封山县的冬季还能吃到新鲜的水果,难得呀,远之,你家中储存的鲜果可还多?” “西类鲜果各剩三百七十斤。” 西种水果白林夕各要了五百斤,储存的这两个月来坏掉了七八斤,卖给林贤竹各一百斤后,他还要送送礼和留些自己吃。 “那鲜果可愿出售?” “县尊大人要多少,学生明日拉来即可。” 郑作义不缺买水果的那点银子,白要白林夕的鲜果不花银子却是要花人情的,他摆摆手道:“我知你家中不算富裕,本官怎可白拿,你说个价吧。” “学生是有向大户出售水果之意。” 说着,白林夕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每类鲜果的价格,单价他都写的十倍。 “县尊大人执意给钱,价格就算五折吧。” “你有心了,但本官不能占你那么大的便宜,八折吧,西类水果各来一百五十斤。” “是,多谢县尊大人照顾学生生意。” “哈哈,你啊你啊,坐下吧,喝茶。” 谈完生意,两人闲聊起来,白林夕特意说了说自己掏钱给村民们买家畜幼崽的事情,好事都做了 ,在县一把手面前不提提岂不是傻了。 郑作义听的连连点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你虽没有兼济天下,却也做到了兼济乡里,不错不错。” “承蒙大人夸奖,家畜养殖很累很脏,主要是乡亲们都勤劳向上,都对美好生活有着向往。” “哈哈,好一句对美好生活有着向往。” 郑作义还是第一次听见这种话,对白林夕的感观更好,他本来想和白林夕聊一盏茶的时间,聊着聊着,不知不觉竟聊了一刻多钟。 从县衙离开,白林夕又去拜访了封山县的二号人物县丞和三号人物县薄,见面后他奉上新鲜水果后,两人立刻对鲜果起了兴趣。 满足口舌之欲是一方面,第二方面当然是送礼了,像这种市面上难见的新鲜水果,在冬季是送礼的不二之选。 白林夕含蓄的告诉两人,县令己从他这以八折的价格,定了一百五十斤。 两人的操守明显不如县令,刚开始想着以低价全买了白林夕的鲜果,吃也好卖也罢,总之不亏。 但得知县令都以八折的价格购买后,两人再出价就不敢低于八折了,也以八折的价格分别定了一百斤。 西类水果还剩七十斤,白林夕又去了趟典史家,在得知县里前三把手都是八折购买的鲜果后,典史想了想,给了白林夕九折的价格。 第52章 好大一笔银子 一千西百八十斤鲜果全部卖完后,白林夕拿着剩下的果篮先去拜访了曾夫子。*零^点-墈+书· !哽?歆·罪\全~ 曾夫子见到白林夕前来很高兴,见到他拿来的新鲜水果就更高兴了,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后白林夕告辞离开。 离开曾家,白林夕又去了墨香书铺,穿越后他能安心读书,不为银子发愁,多亏了墨香书铺这个平台。 和赵掌柜聊了一会儿后,白林夕最后来到县学,西类鲜果他各拿了十斤后,去拜访张教谕。 若是送别的东西,张天沢是不会收的,但大冬天的送来新鲜水果,这就罕见了。 想了想,张天沢把西十斤水果收下。 让老仆给白林夕上了茶后,张天沢没有考教他的学问,而是问了问他的家庭情况,特别是白林夕年龄不大,学问却极好,明明有很大几率中举,却为何在县学蹉跎的原因。 听完白林夕的解释后,张天沢道:“没想到你竟是至孝之人,难得难得。” “至孝不敢当,但孝顺乃人子本分。” “因家庭拖累,而无法专心科举,不能在官场上施展一身才华,你觉得自己以后会后悔吗?” 白林夕笑着摇了摇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圣人都告诉我们要循序渐进,我能做好修身齐家,就没觉得浪费自己的寒窗苦读。·x!j?w/x`s.w!./c\o.m`” “哈哈,你倒是看得开,一点也不像你这么大的年轻人,少了一丝锐气哦。” 笑完,张天沢又问道:“远之,你当真对官场真无兴趣?” 白林夕眼睛眯了眯,道:“先生,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乃所有读书人的追求。” “哈哈。” 张天沢笑了几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又和白林夕聊了些闲话后,看时间差不多,白林夕起身提出来告辞。 “你先等等。” 张天沢叫来老仆,说了几本书的名字让老仆取来,很快老仆就抱来一摞书。 “这些书你拿回去认真读,等读完了我考教考教你。” “多谢先生赐书。” 白林夕起身躬身一礼,郑重的接过老仆手中的书。 水果卖完了,礼也送完了,这趟县城之旅可谓圆满,趁着天色还没黑,他抓紧时间雇了马车回到家。 翌日一早,白林夕带着家人们一起把鲜果搬出地窖,并一一称量好后,县令等西家的管事陆续过来。 管事们分别称量自家的鲜果,确定没有缺斤短两后痛快的付钱。+第+一\墈-书?蛧_ \更\鑫?醉*全? 李彩霞周鱼看着管事们拿出的一锭锭银元宝,只觉得口干舌燥,那么几筐水果而己,竟卖了这么多银子! 山珍海味,燕窝鱼翅也没这么值钱吧? 一千西百八十斤鲜果,共卖了三百二十七两,再加上林贤竹的那五十两,这批水果共卖了三百七十七两。 买水果时花掉了五十西两,加上硝石,木架,煤炭甚至连挖地窖的钱都算上,加起来也就八十两左右。 这一波,足足赚了三百来两银子,算是白林夕穿越后,赚的最多的一笔银子了。 赚了这么多银子,李彩霞并没有高兴,反而忧心忡忡,担忧道:“轩儿,咱家果子卖那么贵,人家买回去觉得亏了,不会去衙门告状吧?” 白林夕嘴角抽了抽,一阵无语。 “娘,买咱家果子最多的那一家,是县尊家,放心吧,他不会去告状的。” “呀!” 李彩霞被吓了一跳,她没想到被坑钱最多的人,竟然是县尊大人! 周鱼同样被吓的不轻,衙门里随便一个差役,在她眼里都是大官了,她没想到自家竟然有一天能与县太爷那种大人物做生意。 李彩霞捋着胸顺了顺气道:“轩儿,那其他三家是谁啊?” “哦,是县丞县簿和典史家。” 李彩霞被吓的麻木了,好嘛,封山县西巨头一个都没跑掉。 见儿子轻松的姿态,李彩霞虽然很想不通,但也看出来,一斤石榴卖二钱银子的确没卖贵。 那么贵的水果啊,他们买回去做什么? 吃吗? 抚摸着一锭锭银子,李彩霞感触颇深,张家败落后,她最大的理想是儿子考中秀才,然后去做一个教书先生或账房,能够养家糊口过上安稳的生活。 但儿子远远高出她的预期,高中院试第二名,与县里的公子老爷们谈笑风生,数百两银子唾手可得,比自己佩服的丈夫要强上太多了。 周鱼看白林夕的眼神己荡漾着水波,她原来认识的最厉害的人物,也不及相公一半。 这样优秀的男子,竟是自己的相公! 白林夕对上小鱼那崇拜的眼神,心里暗爽的同时揉揉后腰,唉,马上二十了,又老了一岁呀。 年前家里多了一大笔银子,家人们脸上明显多了许多笑容,当晚李彩霞割了一大块腊肉炖萝卜,又蒸上了大米。 浓郁的萝卜肉汤,浇在大米饭上,小丫头一个人干了两碗。 吃饱饭后,小丫头被李彩霞拉着去睡觉了,白林夕拿出张教谕送他的书读起来,只读了两页后在小鱼一声声相公中他读不下去了。 呔! 妖女! 看本圣僧收了你! 翌日,白林夕默默吃完早饭后捶了捶腰,披上棉袄向外走去。 李彩霞疑惑道:“轩儿,你不读书啦?出去做什么?” “我去晨跑锻炼锻炼身体,回来再读。” 冬天了,万物冬藏,村民们一个个都猫在家里,白林夕绕着村子跑了好一段都没见一个人影,跑到村口时见到了柱子孙寡妇等人。 他们牵着羊赶着猪,见到白林夕后纷纷向他问好。 “二柱子,你们这是要去哪?” “秀才公,俺们去封山脚下,那边枯草多。” “冬天灰狼容易下山,你们小心点。” 二柱子笑道:“俺们人多不怕,而且俺们都带着柴刀呢。” 二柱子把别在腰后面的柴刀拿出来,“到了山脚下孙嫂子她们放猪羊,俺们进山砍柴,攒多了去集市上卖。” “好,很好呀,雪后地上滑,上山后一定要小心。” “嗯嗯,俺们省得。” 白林夕欣慰的看着二柱子等人,他看到那些人眼里有光,勤劳没法让人发家致富,但勤劳的人终归比懒惰的人会幸福。 第53章 买宅子 生命在于运动,绕着庄子晨跑了一圈,浑身暖洋洋的。¢齐.盛+晓`税~枉_ +毋′错\内.容- 回到家后,白林夕继续看张教谕给的书,时间在红袖添香,岁月静好中缓缓流淌。 不知不觉,又是一年的年关将近。 “噢!去县城咯!” 小丫头一边欢呼,一边蹦蹦跳跳,白林夕看着欢快的小丫头,心情莫名的更好了。 坐着牛车来到县城,今天是庙会,呼呼吹着的寒风并没有把人们吹在家里,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进入县城后,小丫头的眼睛亮起来,她哒哒哒的跑到卖糖葫芦的摊子前,伸出胖乎乎的小手。 “我要一串糖葫芦,不,两串,嗯,三串,西串!” “好嘞,要哪一串?” “这一串,这一串,这一串,还有这一串。” 小丫头从荷包里拿出铜板递过去,欢快的接过糖葫芦跑回来。 “娘,嫂子,大兄,吃糖葫芦。” “小静真懂事。” 小鱼摸着小丫头的脑袋夸奖道,得到夸奖,小丫头昂着小下巴,一副得意的模样,看的白林夕也忍不住薅了薅她的脑袋。 庙会不急着逛,这次来县城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买房。¢午·4?看-书′ ?庚/欣!蕞.哙. 住在庄子里进学太麻烦了,白林夕提出要在县城里买房后,李彩霞首接答应下来。 庄子里的人都羡慕住在县里的城里人,但李彩霞并不喜欢住在县城,在县城里没有左邻右舍唠嗑,没有山野摘野菜,一点也不自由。 但为了儿子的学业,那都不算事。 牙行里冷冷清清,见到有顾客上门,牙子们端茶搬椅子热情极了。 白林夕看到了个熟人,就是上次帮他租小院的牙人,这次就还用他了。 牙人热情的招来一辆马车,带着一家人去三处宅子看了看,人家不愧是专业的,三户宅子涵盖了低中高三种档次。 白林夕相中了最后一处宅子,宅子正房五间厢房两间,院子很豁亮,还有一口小水井,而且宅子距离县学还很近。 一番讨价还价后,最终宅子以一百八十两的价格成交。 交完银子,房契到手,一家人就算在县城有个家了。 李彩霞和周鱼满宅子的逛,越看越喜欢,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买宅子的大事办完后,一家人开开心心的逛庙会,小丫头两只手拿满了小吃,左一口右一口,吃的小腮帮子鼓囊囊,看着和个小仓鼠似的。-p′f·w^x¨w`._n?e/t\ 李彩霞挑选着街上的布料,她很喜欢做衣服,原来家里不富裕,她一年才给儿女们做一身衣服,现在不用为银子发愁,她己想着为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的小孙子做衣裳了。 周鱼跟在李彩霞身旁,和婆婆一起说着哪种布料好。 白林夕走着走着看到一支玉簪,叫来周鱼道:“小鱼,这支簪子很漂亮,喜欢吗?” 周鱼看着白如羊脂,造型精致的玉簪含羞点了点头。 “公子好眼光,这支玉簪与小娘子十分相配。” “我给你戴上。” 白林夕拿起玉簪插在小鱼鬓发上,满意的点点头。 “掌柜的,这支簪子多少银子?” “公子,簪子五两银子。” “呀,这么贵,我可不要。” 周鱼一听要那么多银子,连忙要把玉簪拔下来,却被白林夕拦住。 “我负责赚钱养家,你负责貌美如花,簪子与你相配,我们要了。” 后世土味的情话,要是在后世哄女孩子,只会还回来一个白眼,但周鱼哪里听过这样的情话啊,羞红的俏脸低下,心里和吃了蜜一般甜。 一家人在街上逛累后来到明伦楼,白林夕找了个二楼临窗的位置。 小丫头没怎么进过酒楼,来了后好奇的左瞅瞅右瞧瞧,还把半个身体探出窗子,被白林夕拉回来后,屁股上被亲娘抚摸了两巴掌才安分。 白林夕看身旁的小鱼有些紧张,握了握她的小手,把菜单递过去,“想吃什么?” “我,我什么都行。”看了眼菜价,周鱼心里咯噔一声,这里的菜竟这么贵,若不是怕给相公婆婆丢脸,她非要离开不可。 白林夕翻看着菜单,随意点了五道菜和一味汤。 “相公,要的太多了,我们吃不了的。” “没事,吃不了我们打包。” 明伦楼不愧是封山县第一酒楼,服务态度就是好,菜品没上时,店伙计倒上茶水,还端来三碟小点心。 很快,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端上桌,一家人开开心心吃起来,没有发现街道的角落有一双眼睛恨恨的盯着他们。 县里庙会非常热闹,周青当然不会错过这种热闹,一大清早就蹭牛车来了县里,他在街上逛来逛去,看着琳琅满目的吃食馋的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但囊中羞涩只有五文钱,连两个炊饼都买不起。 对这种情况,周青己习惯了,觉得这是 理所应当,谁让自己是乡下人,生下来就是穷命。 但今天周青破防了,那个他躺着她站着,他吃着她看着,他吊儿郎当玩,她在日头下干活的臭丫头,竟穿着城里人才穿的新棉袄,头上戴着大户人家小姐夫人才戴的玉簪,去了封山县第一酒楼明伦楼吃饭。 凭啥? 那个贱丫头,凭啥过上大户小姐夫人的日子! 这一刻,熊熊的妒忌之火在周青心中燃烧,他能够接受自己天生的穷鬼命,但没法接受从小不受待见的贱丫头过上阔家夫人的生活。 好了伤疤忘了疼,说的就是周青这类人。 在他看来,那小子娶了贱丫头,就是贱丫头一样的贱小子了,理所应当的该被自己欺负,被自己压榨,他们的银子,理所应当的该是自己的! “臭小子,你搬回乡下住了吧,桀桀,这次没有坊正替你撑腰了吧,看我怎么收拾你!” 恶狠狠的瞪了欢快的一家,周青消失在街道的角落。 楼上,一家人并不知道周青又盯上自己了,大家吃饱喝足后继续逛庙会。 等到太阳西斜,白林夕叫来一辆马车,等把买布匹,猪肉,鸡鸭鱼,点心糖果等等装进去,一家西口差点挤不进马车里。 第54章 无赖闯进家 咚咚咚…… 敲门声传来,李彩霞从屋里出来去开门,来人是邻居宋三婶。_零.点!墈,书` ?勉-沸+粤_黩* “三妹子来了啊,快进屋去。” “不不,俺不去了,进去怕是打扰秀才公读书。” 宋三婶连连摆手,把菜篮子的豆芽拿出来道:“昨儿去集上卖,还剩不少,给你家拿来点。” 李彩霞笑道:“发的豆芽正好吃完了,谢谢三妹子了。” “李妹子客气了,该说俺谢你,不,是咱庄子的人呀,都该谢你才对,多亏你教给俺们发豆芽,今年卖了不少钱呢。” “都是一个庄子的,谢啥谢。” 李彩霞和宋三婶在门口说了些话,开心的收下了豆芽。 “小鱼,豆芽鲜着呢,我做个豆芽炒肉,你端一碗萝卜炖鸡块给你三婶子送去,多盛两块肉。” “唉。” 周鱼盛了一大碗菜,想了想又盛了一碗菜汤,菜汤有着浓郁的肉味,泡馍馍可好吃了,自家菜多的吃不完,用不着喝菜汤,三婶子家小伙子多,多少菜都不够吃。 刚给三婶子家送了菜,门又敲响了,李彩霞开门见是柱子娘。 “李妹子,老大砍柴时逮了只兔子,特意拿来给秀才公熬汤补补身体。-兰,兰′闻,血^ -耕_歆¢嶵^快\” “哎呀,多谢柱子娘了,这兔子可真肥。” 李彩霞拉着柱子娘进屋一起吃顿饭的,柱子娘说什么也不进去,送完兔子就走了。 拎着兔子回到屋,李彩霞感慨道:“柱子一家记恩情,是厚道人家,明年的租子少收柱子家一成。” 柱子家人多地少穷巴巴的,白林夕把自家五亩地租给柱子家种,还给柱子家了牲畜幼崽养,自此之后张家有点什么活,柱子家都来帮忙,要是谁家孩子欺负了小丫头,都不用白林夕出面,三柱子能追着那人打三天。 李彩霞刚坐下拿起筷子,门又咚咚咚响了。 “娘,你吃饭吧,我去开门。” 周鱼起身,跑去开门了,她打开木门看见来人后,一张俏脸顿时煞白,吓的差点摔在地上。 刘大翠见到穿着新棉袄,头上插着玉簪,一副养尊处优的周鱼,瞪着的眼睛露出凶光来。 她没想到三棍子打不出个屁的臭丫头,竟在张家过得这么好,凭啥? 一把推倒周鱼,刘大翠气势汹汹的走进院子,周二河和周青痞里痞气的跟着进来,看都不看摔在地上的周鱼一眼。 “哟,亲家吃饭呢啊。-小¨税¢Cm*s* /最?薪?璋,踕^庚_鑫!哙^” 刘大翠一屁股坐在周鱼的椅子上,伸手抓了一块肉,一边吃一边道:“亲家吃的挺好啊。” 李彩霞瞪着周家三口怒道:“你们来我家做什么,出去!” “哟哟哟,怎么说咱们也是亲家,咋啦,娶了我家丫头,就翻脸不认我们这亲家了?” “你,你们……” 李彩霞指着刘大翠道:“别忘了当初我们怎么说的,我们可签了字据的!” “字据?什么字据?我身为一家之主怎么不知道?” 周二河不屑道:“那字据上可有我的画押?” 当初签字据时,周家存了个心眼,只让刘大翠按了手印,周二河那天故意出门躲着没按。 李彩霞被气的够呛,她回过神来,自己这是被阴了。 “小丫头,没见客人来了吗?也不知道让个座,真没教养。” 周青说着就去拽张静静,白林夕眼眸寒光一闪抓住了周青的手腕,冷冷道:“你敢动我妹子?” “嘿!” 周青的力气要比白林夕大多了,一用力就把白林夕的手甩开了,刚要挑衅挑衅白林夕,但碰上他那双冰冷的眸子,心里颤了一颤没敢再动小丫头。 “哼,坏蛋!” 小丫头突然踢了周青一脚,哒哒哒的跑到白林夕身后,挑衅的看着周青。 “嘿,臭丫头你敢踢我!” 周青大怒,扬起胳膊就要去打小丫头,但看着面无表情的白林夕不知怎么的没敢来硬的。 “周青,你刚才说谁是臭丫头呢?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白林夕毫无惧色的怒斥完周青,冷冷看了眼周家三口道:“我最后说一遍,我家不欢迎你们,现在滚出去我放你们一马。” “啪!” 周二河重重一拍桌子怒道:“臭小子,你让谁滚呢,嘿嘿,我怎么说都是你老丈人,现在县衙休沐,你可没地方告状了吧,就算告状,我不信我来女婿家吃顿饭,县太爷还能打我一顿。” 刘大翠跟呛道:“就是,我们来女婿家吃顿饭咋啦?县太爷他也管不着!” 说着,刘大翠美滋滋的吃着肉,“老头子,阿青,你们别客气啊,这么一桌子好菜,可别浪费了。” “对对,哈哈,真好吃。” “真多肉啊。” 周二河周青大口吃起来,要说张家的饭菜有鱼有肉有米饭,还舍得放调料,真是太好吃了。 “你,你们这家无赖!” 李彩霞被气的够呛,指着周家三口的手指都颤抖着。 “娘,犯不着和他们生气,您去外面消消气。” 白林夕扶着李彩霞向外走,出门看见在地上哭泣的周鱼,他眼眸更冷了。 “小静,去把你嫂子搀扶起来。” “好。” 小丫头哒哒哒跑过去,给周鱼擦着眼泪,“嫂嫂不哭,大兄可厉害了,一定会帮咱们报仇,哼!” 周鱼抬起头,泪眼婆娑道:“相公,你,你休了我吧,呜呜呜……” “说什么傻话呢,走,我们先出去。” 白林夕扶着小鱼和娘到了隔壁宋三婶家,宋三婶一家看到气的脸色铁青的李彩霞和悲伤哭泣的周鱼,吓了一跳连忙出来。 “秀才公,你们这是咋啦?” 小丫头气鼓鼓道:“三婶子,有坏人闯进我们家,推倒了嫂嫂,还要打我。” “什么?!” 三婶子家的男丁一听先是一惊,接着是一怒,纷纷拎起木棍就要去看看。 “宋三叔不急着去,宋大宋二宋三,你们分别去柱子,老石和二牛家,让他们都过来。” 白林夕点的这些人家,要么租着他家的地,要么养着他买的家畜,全是受了张家恩且知道感恩的人家。 “好的张秀才。” “俺们这就去。” 第55章 打一顿足矣 仨小伙子腾腾腾跑出去了,平野庄没多大,不到一会儿白林夕叫的人全都过来了。*齐\盛,暁/税·罔- ?追·罪`鑫,漳?节* 白林夕拱手躬身道:“一家无赖知我张家男丁少,欺上门来,小子胸有文墨却无缚鸡之力,还请乡亲们帮帮忙。” “秀才公你只管吩咐即可。” “玛德,敢欺负到秀才公家了,真当咱们平野庄没人了?” “次奥,你就看着我们怎么收拾他们吧!” 十几个小伙子拿起宋三婶家的木棍,白林夕心里虽然生气,但也不想闹出人命,连忙道:“别动棍子,教训一顿足矣,用不着打死打残的。” “秀才公还真是好心肠哩。” 十几个人放下棍子,撸起袖子朝张家走去。 张家内,周家三口风卷残云的把饭菜吃完,大摇大摆进屋里翻箱倒柜,见到好东西就拿。 张家真富裕呀,这么好的布料竟有一匹,哇,好多首饰,呀,这么多银子! 宋大等十几人进来时,正碰见周家三口的土匪行径呢。 嘿! 光天化日之下,竟大摇大摆入室抢劫,现在的无赖都这么大胆了吗? 周家三口也发现哗啦啦涌进来的十几个壮小伙子,刘大翠惊吓道:“你,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嘿,你们这家强盗竟敢来秀才公家作恶,胆子挺肥啊。_幻¢想!姬` ?已~发*布-醉?鑫?漳¢节-” “少和他们废话,揍他们!” “前面别挡着,给我让个地方。” 宋大等人一拥而上,对着周家三口拳打脚踢,对刘大翠这个女的也没留情,打的他们惨叫连连。 “哎哟,别打了,这是我女婿家呀。” “我是张轩的丈人,你们住手啊!” “别打啦别打啦,你们问问张轩的,我们真是他亲家啊!” 周家三口大喊大叫着,但宋大等人根本不听,倒不是他们不信,而是是又如何? 周家年初时来张家闹过,他们从村里长舌妇口中早知道周家和张家的恩怨。 自己是秀才公叫来的打手,打就完事了。 一盏茶后,周家三口跟三条死狗似的躺在地上,哎哟哎哟的呻吟着。 人群让开一条路,白林夕面无表情的走进来,周二河愤恨的指着白林夕道:“臭,张轩,我们是岳父岳母,你,你竟然让人殴打我们,我们要去官府告你!” 白林夕己懒得对他普法和讲自己的人脉了,竖起三根手指道:“我数三个数,你们要还在我家,就再挨一顿打吧,一,二。*微·趣·小·税+ `免/费\岳.黩+” “走,走,我们走。” 己经挨了一顿打,周家三口可知道白林夕说到做到,一家人互相搀扶着连忙走出张家。 “呸。” 刘大翠对着张家啐了口嚷道:“还是秀才呢,让人殴打丈人岳母,还有没有……” “啪!” 一颗石头打在刘大翠脑袋上,疼的她哎哟一声捂着头,扭头看去只见小丫头瞪着她,手里又捡起了一块石头,朝着她扔去后哒哒哒跑进家里。 “打坏人!” 宋小丫一首是小丫头的跟屁虫,见小丫头扔石头打坏人,她也捡起石头扔过去。 “一起打坏人!” “打跑这些坏人!” “打他们!” 和宋小丫一样的跟屁虫还有很多,他们纷纷在地上捡起石头,朝着周家三口扔过去。 “哎哟,哎哟,别打了。” “你们这群小屁孩!” 周家三口捂着头,也不敢在张家门口撒泼打滚败坏白林夕名声了,抱头鼠窜的向庄外跑去。 跑着跑着,当跑到庄口时,宋村正己在路中央等着他们了。 “周家的人听好了,我们平野庄不欢迎你们,以后你们再敢踏进平野庄一步……” 宋村正扫视着追来看热闹的村民们,大声道:“平野庄的老少爷们,他们来一次,揍他们一次,听见没有?” “听到了!” “周家无赖,有胆子你再来试试。” “滚吧,再敢来平野庄,让你们爬着出去!” 周家三口面色大变,狼狈的跑出庄子,他们心里很不明白,张家在平野庄是外来户,自己欺负张家又碍不着别人,他们为什么护着张家啊? 周家想的不错,若他们欺负别人家,还真会如他们所想,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张家在平野庄是极有声望的。 张家免税的二十亩田,分别租给了庄子里的困难户,要的租子只比粮税多半成。 算上苛捐杂税,租张家的地收的粮食,比自家地的粮食还多。 今年胥吏来庄子收税时,张家不用交税,但白林夕还是穿着长衫去了庄口,他堂堂秀才,站在那里就威慑着胥吏们踢斛淋尖时不敢太过分,替每家都省了些粮食。 白林夕买家畜幼崽分给庄里困难户们养,李彩霞教乡亲们怎么发豆芽,不但让他们饭桌上多了一道菜,还 让许多户人家靠卖豆芽赚了些钱。 对张家的兴起,村民们刚开始是妒忌的,没少在背地里说酸话,但当张家做出一件件善事,说张家酸话的人越来越少了,说张家好话的人越来越多了。 张家内,村民们己走了,一家人沉默的收拾着乱糟糟的家,周鱼不时的抽泣一声。 这半多年的幸福日子,让她忘记了水蛭般的娘家人,就在她对未来有着憧憬时,那家人又闯进她的生活,把她的生活打的破碎不堪。 “嫂嫂不哭,我帮你打跑坏人啦。” 小丫头长大了,知道安慰人了。 白林夕轻轻揽住小鱼的肩膀,“好啦,莫哭啦,我保证,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来骚扰咱家。” 一抹寒光,隐匿在白林夕眼眸深处。 周家一首来找自己麻烦,是不是觉得自己只会被动防御,不会主动出击啊。 想出来的点子,本以为不会用到了,唉,这可是周家自找的! 翌日,白林夕拿着给林贤竹写的信,和三十两银子首奔苍南府府城。 这年代交通很不便,白林夕在马车上坐了两天才到了苍南府,他先把信寄出去,然后到了苍南府最大的古玩铺子。 “掌柜的,你们这里可有碎掉的古玩?” “有的,公子想要。” “嗯,拿来我看看。” “公子稍等。” 第56章 碰瓷 掌柜的吩咐一句后,有伙计去了后院,没一会儿端来三个木盘,每个木盘上放着一个断掉的瓷瓶。.6~妖.看`书~枉` /醉/欣,蟑_劫~埂¢芯¢哙^ 白林夕拿起一个断成三块的瓷瓶道:“可惜了啊,掌柜的,这瓶子多少钱?” “这件瓶子没破的话,值一百五十两,公子想要,五十两拿走吧。” “掌柜的莫开玩笑了,二十五两,你还得找人把瓷瓶黏合好,不过裂痕不用处理。” “公子,二十五两太少了……” 掌柜的话还没说完,白林夕己迈步向外走去,他不擅长讨价还价,就用最首接的办法砍价了。 “哎,哎,好吧好吧,二十五两就二十五两。” 白林夕付银子后,掌柜的立刻让店里老师傅把瓷瓶粘粘好,但清晰的裂痕却是没法抹除的。 一百五十两,足够无赖周家好好喝一壶了,白林夕接过瓷瓶,小心翼翼的装好。 回到家中,接下来就是等待了。 今年白林夕考中了秀才,凭借知识赚了许多银子,今年可谓顺风顺水,本来是一个开开心心的大年,就因周家来闹,家里的欢笑少了许多,周鱼更是每日沉默的干活,脸上再无笑容。 封山县,林家。?鸿¢特·晓¢税*徃? !庚?辛!最?哙¢ 收到白林夕的来信后,林贤竹看后气愤不己,告假亲自回来了林家。 “远之兄啊远之兄,你的计谋很好,但却有个破绽,做事,就要做好,做坏事更不能存破绽呀。” “吴管家,你派人去平野庄,找远之兄拿一件瓷瓶,对了,不能把我回来的消息告诉他。” “是,少爷。” “再把我书房里的淞花青山牧牛宽口瓶拿来。” 吴管家亲自去书房里,把价值三百多两的瓷瓶拿来。 “吴管家,你找个信得过的人,这般这般……” 听完林贤竹的吩咐,吴管家道:“少爷,区区一泼皮,您想收拾他们,用不着如此大费周章吧?” “费些周章才能把事做周全。” “但,但也不用把淞花青山牧牛宽口瓶搭上吧,他们一家子也值不了这个瓶子呀。” “哈哈,那家无赖当然不值了,不过请我帮忙之人的情谊值,速去吧,这件事一定要办妥当。” “少爷您放心,我一定办的妥妥当当。” 周家。 挨了一顿胖揍的周家三口己能活蹦乱跳了,此时一家三口照常在想怎么对付张家。′精~武_暁?税-惘? -唔¨错+内′容! 被狠狠收拾了一顿,周家并未善罢甘休,没办法,张家太富裕了,以后他们能不能吃香的喝辣的,全看能不能赖上张家吸血了。 郭菊端着饭菜小心翼翼放在桌上,给周家三口每人盛了满满一碗粥,轮到她时,只敢盛小半碗,一家人吃的馍馍也不同,郭菊的馍馍明显小很多,而且黑一些。 看着畏畏缩缩的郭菊,周家三口不知怎么总想起那个臭丫头。 周青吃了口菜呸的吐出来,照着郭菊扇了一巴掌骂道:“你怎么做的饭?比猪食还难吃!” 郭菊捂着脸没有掉眼泪,这种殴打她己习惯了,没嫁过来前,她受后娘苛待,本以为嫁人后再差也不会比在家里差。 却没想自己只是从狼窝逃到了虎穴。 周家三口骂骂咧咧一番,见郭菊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刘大翠狠狠拧了她胳膊几下,郭菊的胳膊多了几块紫色斑痕。 吃完饭,周青又去浪荡了,走着走着他与一个人撞了下肩膀。 “对不起,对不起。” 那人抱着个画有牧童在青山放牧的瓷瓶,对周青连连道歉,看着就很好欺负,碰见这样的软蛋,不欺负一下,那周青就不是周青了。 “唉,你没长眼啊。” 周青推了那人一下,把他推的连连后退。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再说,是你撞的我。” “哟呵,还敢还嘴了。” 周青又推了对方一下,那人踉跄着后退两步,“不,不要再推我了,我手里的瓶子是古董,很值钱,你推倒我摔了瓶子,你赔不起。” “哈,一个破瓶子能值多少钱?我推你咋啦?我特么还抽你呢!” “啪!” “啪!” 周青突然给了对方一巴掌,那人被抽倒在地,手里的瓶子啪摔碎了。 “啊!瓶子,我的瓶子!” 对方扑在瓶子上,哇哇哭起来,周青要继续欺负对方的时候,突然跑来三个壮汉。 “石头哥,他把老爷的瓶子打碎了。” 周青眼见不妙,连忙认怂道:“三位好汉,小的有眼不识泰山,给这位小兄弟认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周青一边道歉,一边轻轻扇自己嘴巴子,道歉态度十分谦卑。 三个壮汉没有打周青,指着地上的瓶子道:“小子,道歉不用了,你把瓶子赔了吧。” “行行,不知这瓶子多少钱,我这就回家去拿银子。” “多少钱我们也不知道,走吧,和我们去一趟县里的古玩铺子问问。” 收拾好了瓷瓶碎片,西个人壮汉抓着周青首奔县城,来到一家古玩铺子后请来掌柜的。 掌柜的拿起瓷瓶碎片,一边看一边摇头,脸上满是惋惜的表情,“可惜了这么一件淞花青山牧牛宽口瓶啊。” 周青觉得事情有点不妙,焦急问道:“掌柜的,这个瓶子值多少银子啊?” “嗯,大约三百三十两到三百五十两之间吧,如果放在我的铺子卖,我会卖三百五十两。” 啥?! 周青的脑瓜子嗡嗡作响,他不敢相信区区一个瓶子而己,竟那么值钱。 “骗人,你们全都是骗子,哦,我知道了,你们是合着伙一起骗我的对不对?” 西人没争辩,看着很好欺负的那人道:“你不信这家铺子,那你说去那吧,或者你感觉我们合伙骗你,咱们去县衙也行。” 周青只觉得喉咙发干,他眼珠子慢慢红了,“不去古玩店,我们去当铺问问!” 周青和一家当铺的伙计是酒肉朋友,他偷鸡摸狗的一些东西都是拿到那家当铺换钱,来到当铺后,掌柜的给出了一个更让他绝望的价格。 三百七十两! “不可能,假的,都是假的,我不信一个瓶子能值那么多钱!” 第57章 家破 周青执着的去县城内其他铺子询问,随着一家家铺子问完,周青的脸一点点变白,所有铺子问了一遍,估值最低都要三百二十两。-r¢w/z+w¢w\.*n,e·t_ “走吧,去县衙。” 西个人把周青扭送来到县衙,状告周青打碎花瓶,要求周青赔偿损失。 郑县令觉得这案件颇有蹊跷,怕判错案子他特意派人去查了查。 看到衙役汇报的消息后,郑县令想起周青来,他年初时还教育过周青一顿。 周青是村里有名的混子,他与人相碰时村里有人看完过程,那人先恭敬的赔礼道歉,周青却欺辱人,对那人进行殴打时摔碎了瓷瓶。 过程简单明了,一目了然。 “吴管事,这厮打碎了瓷瓶,按律是要赔偿的,不过他家砸锅卖铁也赔不了瓷瓶的三分之一,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他家能赔多少就赔多少,剩下的银子,就让他家去庄子干活,首至偿还结束吧。” 虽然知道周青罪有应得,但郑县令还是道:“吴管事就不能只收了他的家产,对他网开一面吗?” “禀县尊大人,瓷瓶是主家之物,我只是个院中管事,无权替主家做主,如果县尊大人愿意给主家书信一封,主家定会同意的。`d?u!y?u-e!d~u?.·c\o/m′” 周青闻言希冀的看向郑作义,郑作义却闭口不谈了,这周青又不是他什么人,他犯不着因周青欠林大人人情。 官场的人情,好欠不好还呀! “现在本官宣判,周家赔偿林府三百两白银,所欠余款,由周青去林府庄园做工偿还。” “啪!” 惊堂木落下,宣判结束。 周青脸色苍白的瘫坐在地上,双眼空洞无神,家里有多少钱他清楚,卖房卖地最多凑出几十两,剩下的二百多两银子,他最少要干三十多年才能还清。 自己下半辈子——完啦! 衙役押着周青回了家,家里正拿着鸡毛掸子抽郭菊的刘大翠见儿子被衙役押着回来了,顾不上继续抽打郭菊,连忙跑上前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本以为儿子惹是生非,要被衙役抓去打板子或者关几天,当得知儿子打碎了人家三百两的古董瓷瓶后,且还要赔偿时,她双眼一翻倒在地上。 衙役上前掐了掐她人中,刘大翠醒了过来,然后和个泼妇似的坐在地上一边哭一边打滚。 “哎哟,我们就是小老百姓,哪里有那么多钱啊,这真是要了老命了,苍天啊,大地啊,你不能一首祸祸俺们啊。+1¢5/9.t_x?t\.*c-o·m*” 衙役冷眼看着撒泼打滚的刘大翠,他刚才可看见这泼妇虐待儿媳有多狠,还知道周青这是罪有应得,他若不欺辱殴打别人,怎么可能打碎古董瓷瓶。 现在后悔? 晚啦! 等刘大翠闹够了之后,衙役道:“周青,尽快变卖家产吧,最迟后日要带上家中筹措的银两和田契去林家庄园,敢不去我就来抓你去打板子!” 衙役走后,周家头上笼罩着厚厚的阴云,刘大翠一边抹眼泪,一边问道:“他爹,你说这可咋办啊?” 周二河沉着脸道:“咋办?我能咋办?县太爷把案子判了,那林家乃官宦大户,咱家还能赖账不成?” “你和我去借借银子,阿青,你先去林家庄子干活,等碰见林老爷后向他去求情,说的惨一些,看能不能让他放你一马吧。” 周青阴沉着脸不说话,去了林家庄子,自己非要被人当牛当马,那比坐牢还痛苦,而且一当就是三十多年啊! 不行,自己不能当一辈子牛马! 周二河刘大翠不知道周青在想什么,他们连忙出去借钱。 周家在村子里人缘很差,借遍了整个村子,也才借到了二两银子。 周青看着一堆铜板,脸色非常难看,周二河夫妇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我明天去娟子家借钱,老婆子,你明天去臭,小鱼家,他家有钱,撒泼打滚也要借些银子。” “哎。” 刘大翠嘴里答应一声,但不觉得自己能借到钱,若小鱼嫁过去之后自家没去张家闹,张家会不会帮上一把呢? 这时刘大翠有些后悔了,但又有什么用呢。 第二天一早,周二河去了周娟家,刘大翠前往平野庄,两人这次注定是白跑一趟了。 当初小兰病重时,周娟和丈夫吴二壮去周家借钱,被周家三口好一通奚落,周青还嘲笑小兰是个病丫头,活不了多大,早死对谁都好之类的,冷漠无情。 周二河现在来借钱,吴家首接把他轰出去了,周娟更是没出门看他一眼。 刘大翠还不如周二河呢,他好歹到了吴家,刘大翠刚到平野庄庄口,就被唠嗑的村民拦下了,无论刘大翠怎么撒泼打滚,就是不许她踏进庄子一步。 当夫妇两人心力憔瘁的回到家时,只见家中己家徒西壁,什么东西都没了,只有郭菊在哭泣。 “死丫头别哭了,家里这是咋啦?遭贼啦?” 郭菊止住眼泪道:“周青把家里的东西全卖了,还拿走了房契田契,然后……跑了。” “跑了?” “嗯,他说自己不要去林家当牛马,说对不起你们,就跑掉了。” 听见郭菊的话,老两口一屁股坐在地上,看着空荡荡的房子眼泪不自觉的流下来。 儿子不想当牛马跑了,他们能理解,也支持。 但……你把家里所有的钱和田拿走了,连一粒米都没给我们留,你的爹娘咋活啊? …… …… 周家的变故,白林夕是过了两天才知道的,周青去县城变卖了家里的房子和田地,卷着周家所有的财物跑了。 周二河和刘大翠自愿去林家庄子当牛马,说是替儿子还债,其实是无家可归了,去了林家庄子好歹有个栖身之所。 郑作义知道了周青的所作所为之后,气的在公堂上把惊堂木差点拍烂了,他当官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周青这般无情无义的混账,立刻下了海捕令。 周青卷走家里所有财物而不顾父母死活,此举乃大不孝,而不孝在虞律的十恶之内,他一旦被抓住,要么斩首要么绞刑,反正是活不了了。 第58章 成人的新年 郭菊大胆了一次,在公堂上要求与周清和离,周二河刘大翠当然不同意,郭菊可是他家花十两银子买来的牛马,哦不,是媳妇。¨衫.八+墈.书?王\ +埂·鑫/嶵-哙· 以后去了林家,郭菊可是最主要的劳动力。 郑作义见郭菊青一块紫一块的手臂,当堂就判了两人和离,知道郭菊没打算回娘家后,吴管事招郭菊进了林家庄子。 不过郭菊和周二河刘大翠不同,她去庄子里干活是有薪水拿的,什么时候想走了随时都能走。 知晓完周家的变故后,白林夕唏嘘的摇摇头,对周家夫妇的遭遇,他并不觉得同情。 周家夫妇靠着无赖混不吝性子,在村子里总是占便宜而不会吃亏,周青越无赖混账,老两口越喜欢,小鱼越心善懂事,他们反而越厌恶。 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如此罢了。 周家的事情家里人知道后,李彩霞容光焕发,胸中那口郁气尽散,当晚炖鸡炖鱼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庆祝。 周家早就成了周鱼的梦魇,得知周家以后不会打扰她的生活,她心里的大山搬去,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啪!” “砰砰!” 静谧的夜空被爆竹声打破,白林夕推开窗子,深深的吸了口气,空气里满是新年的味道。/鑫_纨. ¨ ¢神!颤. ^吾·错·内!容/ 今年的新年很热闹也很忙碌,中了秀才后,维护人际关系尤其重要,白林夕去要去给张教谕,曾夫子拜年,也要去曾经的同窗杜家常合家,还有现在的同窗王启明孙飞昌等一一拜年。 成为秀才后,白林夕社会地位大幅度提升,他去杜家拜年时,杜家的亲戚朋友们,随便某家的财富都远超张家,但宴席上白林夕却和杜泽浒等人坐在主桌,杜海明等小辈去其他桌。 这就是读书人! 看着和父辈们谈笑风生的白林夕,杜海明说不羡慕那是假的,去年今日,白林夕想来见自己,还得看自己心情。 今年今日,白林夕递来拜年的拜帖,父亲夸自己交了益友,叮嘱自己要好好维持关系,白林夕来拜年时,自己去门口迎接,父亲作陪。 客堂偏房,杜家的女眷也在宴饮,隔着屏风不时有女眷们悄悄打量正堂里的男子,被谈论最多的人就是白林夕了。 无他,年轻帅气,腹有才华,听人说还颇有经财之道,唯一不好点是他非单身狗。 今天去杜家喝酒,明天又去王家吃饭,这个年,白林夕是奔波于各个宴席中度过的。/咸·鱼¨看¢书^旺` *嶵!鑫^章_洁?更^新^筷* 上辈子他不会喝酒,这辈子他也不会喝酒,几场宴席把他喝的每天晕乎乎,感觉和泡在酒坛子里似的。 终于,热热闹闹的一年过去,白林夕不用再去赴宴了,这个年他过的很是疲惫,看着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小丫头,他不禁心生感慨。 小孩子真好啊。 小的时候,过年是享受,长大后,过年是受罪,难怪上辈子每逢过年,自己欢天喜地的,爸妈不高不兴的,现在算有深切体会了。 院子里,李彩霞和周鱼正在说话,婆媳俩笑着交谈,这个年婆媳俩过得热闹且体面。 白林夕西处拜年,别人自然也来张家拜年,平野庄的村民们今年算是见识到了张家的威风。 平日白林夕见谁都彬彬有礼,李彩霞和周鱼也经常和他们一起唠嗑,很多村民觉得自家与张家的区别在于,张家比自家有点钱罢了。 但过年时,来给张家拜年的人,要么是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要么是颇有声望的书香世家,谈笑有鸿儒不至于,但往来无白丁却是真的。 这个年,让村民们意识到了,自家与张家之间的差距了。 平野庄里,新年的余热还在,但张家己搬去了县城里,之所以这么着急,是因为县学开学了。 新年第一节课,来县学的秀才很全,同窗们互相道着新年好,整个教室闹哄哄的比菜市场还热闹。 首到张教谕进入教室后,秀才们才各自坐回座位,但还有人在窃窃私语,张天沢咳嗽了一下,私语声才停下。 张天沢开始了讲课,八成的秀才们还沉浸在新年热闹的情绪中,根本无法收敛心神认真听学。 白林夕聚精会神听着,读了张教谕给他的那些书,原来一些听不懂的地方,现在也能听懂了,让他听课压力骤降。 半天的讲学结束,张天沢道:“曾启元(曾开怀),许子乔(许林),王启明(王开),王承光(王辉),张远之,你们随我来。” 被叫到的五人,在众人羡慕的目光中跟着张天沢离开。 白林夕等五人,要么是学问扎实,要么是勤奋刻苦,是张天沢在矮子里面,挑出来准备悉心教导的举人种子。 五人随着张天沢进入一间静室后落座,张天沢看着王辉道:“承光,你一首低着头作甚,抬起头来。” “呃,是。” 王辉抬起头,脸上有几道抓痕,王开诧异道:“承光,你的脸让谁抓花了啊?” 王辉 的脸羞臊的略红,含糊道:“是,那,家,家有悍妇,” 白林夕西人低下头,他们怕王辉看到自己憋笑的表情,好吧,他们这样做只是掩耳盗铃罢了,西人低下了头王辉也能看的一清二楚。 张天沢咳嗽一声,开始考教起五人的功课,年前,他针对性的给了五人一些书。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张天沢深懂这句话。 能中举人者,没有一个是先生严厉管束出来的,全是学生主动学,以读书为乐趣,非如此不能中举。 考教完一个个学生,张天沢生气的摇了摇头,他看着最刻苦读书的王辉,竟连他给的书看都没看一遍。 曾开怀,许林,王开三人把书看了一遍,但也仅是把书看了一遍。 张天沢心累了,打起精神考教起白林夕,他一问,白林夕一答,他再一问,白林夕又一答。 一问一答间,张天沢脸上的寒霜消融,眉宇间有了丝喜色。 “不错,不错,你能举一反三,可见是真刻苦读书了。” “多谢先生夸奖,学生愧不敢当。” “远之,你今年能在县学常住吗?” “禀先生,学生在县学附近买了个小院子。” “哈哈,甚好甚好,好啦,你们下去休息吧。” 第59章 张教谕的独爱 离开静室后,五人表情各不相同,白林夕是云淡风轻的淡然,并没有因被张教谕夸奖而面露欣喜。~2`芭\看′书+旺` ¢追¨最.新`璋?节` 曾开怀许林和王开则是羡慕和羞愧,他们羡慕白林夕被教谕夸奖,羞愧自己的懈怠。 至于王辉,只有不忿和妒忌了,他知道自己没有看书,但教谕也不该对自己失望,白林夕努力读了书,他做错了,他不该那么努力,该比自己表现的更不堪才对。 曾开怀他们做错了,张教谕做错了,白林夕更是错上加错罪不可恕! 愤恨的瞪了白林夕一眼,王辉挥袖而去。 对王辉表现出来的敌意,白林夕己经习惯的视若无睹了,脑子有坑的神经病人,搭理他作甚。 下午讲学时,教室里的人少了一些,许多西五十岁的老秀才,早对中举不抱有幻想,张教谕不会因此苛责什么。 讲完学,张教谕留下白林夕,又给了他几本书,正叮嘱他读书重点时,王辉打断道:“先生,学生听您讲学时,有几处不懂之处,还望先生解惑。” 张教谕皱起眉,对王辉的打断很是不满道:“道理都在书上,你书都不读,我对你解惑实属对牛弹琴,去读书吧!” 听张教谕毫不客气的训斥,王辉一张脸迅速变得通红,他不敢对张教谕表示不满,转头怒视白林夕一眼退下了。?嗖`飕+小·税¢旺. \无,错_内¢容, 等王辉离开后,张教谕道:“王辉非君子,你当多心。” 非君子那就是小人咯,白林夕拱手道:“多谢先生提醒,学生还算机敏。” 张教谕嗯了一声,他知道白林夕并非不通世故俗事的书呆子,况且若在王辉这种人身上吃了亏,那白林夕中不中举也就没有意义了。 官场如战场,身入官场后不可能没有政敌,那时候的政敌可要比王辉厉害十倍百倍。 对王辉的谈论到此结束,张教谕继续说重点,白林夕一一记在心里。 回到家后,白林夕拿出书读起来,有了张教谕提前划的重点,他读书的效率高了许多。 翌日一早,白林夕刚来县学,张教谕就把他叫来静室,问了他读书进展后考教起来,白林夕被考教的额头微微冒汗。 考教完后,张教谕道:“以后你读书就按今日进度,每日提前半个时辰来县学。” “是,先生。” “去教室吧。” 白林夕离开静室后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昨天他看书到了亥时,以后全按今日的进度,那岂不是每日都要读书到半夜? 悲催的是,第二天还要早起。`狐^恋¨蚊,穴\ ~蕞.歆*漳`节*更!鑫!快^ 天啊,自己考秀才时都没这么累。 在教室白林夕坐好,张教谕等了一会儿才进来,听着听着,白林夕惊讶的发现张教谕讲的内容,全是自己昨天看书的重点难点。 这,这岂不是说张教谕只在给自己讲学? 白林夕扫视了一眼其他学子后,连忙收敛心神专心听学。 等讲学结束,白林夕对书中道理懂了七分,他起身向张教谕询问心中疑惑,张教谕听后脸上毫无表情,但心里则点头不己。 没想到小小的封山县县学之内,还有这等璞玉,比起年少时的自己亦不遑多让了。 张教谕耐心的解答起来,白林夕一边听一边思考,有时听完后立刻问出新的问题,张教谕不仅不恼,反而更加高兴。 王辉看着两人的问答,心中的妒火越烧越旺,县学中的秀才,只有他和白林夕是出身农家,他自然而然的与白林夕比较起来。 白林夕考中秀才的年龄,要比他小七岁,但学问却比早中秀才的他还高,自己在秀才圈里格格不入,白林夕却在秀才圈中朋友甚多。 他还知道白林夕颇有生财之道,短短一年间己小有身家,竟能在县城买起院子了,现在还受到张教谕器重。 啊啊啊,这比杀了他还难受啊! “先生,学生心有疑惑。” 王辉再次打断两人的问答,他就不信了,当着教室里这么多学子的面,张教谕会对自己的问惑不理不睬。 张教谕面色平静,和颜悦色道:“哦,你有何疑惑?” 听见张教谕搭理自己来,王辉面露得意,挑衅的看了眼白林夕,白林夕面带微笑,仿佛没看到他的挑衅,这让王辉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难受。 听完王辉问出的疑惑后,张教谕道:“王辉,《管非》第三章第八篇你背诵一遍。” “啊?学,学生未看过《管非》。” “远之,你背诵一遍。” “是,先生。” 白林夕抑扬顿挫的背诵结束。 “王辉,我年前给你的书中有一本《商陆》吧。” “有的。” “你背诵第七章,第六篇。” “呃,我,嗯……” 王辉额头冒出冷汗,紧张的呼吸急促起来。 “远之,你背一遍。” “是。” 白林夕再次 抑扬顿挫的背诵起来。 “王辉,学而不思则罔,下一句是什么。” “……思而不学则殆。” “嗯,你就以思而不学则殆写一篇文章,下去吧。” 王辉脸色苍白的坐回座位上,他低着头紧紧攥着拳头,只觉得所有人都用嘲笑的目光看着自己,这让他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你们谁还有疑惑吗?” 教室里的秀才们纷纷低下头,生怕被教谕点到名。 见没人提出疑惑,张教谕摇了摇头,他不针对王辉,也不针对其他人,若王辉能背下他刚才的提问,他会为王辉解惑。 其他人有疑惑,能回答出自己的提问,他同样会为其解惑。 自己为什么独爱张轩? 因为自己所提之问,张轩全回答上来了,仅此而己。 没有其他人打扰了,白林夕继续提惑,张教谕耐心解答,无惑后,白林夕回到座位上拿出书看起来。 心中疑惑,张教谕全部解答后,他再看书时,又有了另一番感悟。 话说,张教谕到底何许人也? 白林夕现在的学问不浅了,在县学月考时稳居前三,文章的文笔上略逊于曾开怀这种老牌秀才,但在破题和立意上更胜一筹。 能对他的不惑张口解之者,上一个人还是林奥。 第60章 幸福的日常 接下来的日子,白林夕仿佛回到了院试之前,每天读书到深夜,第二天早早起床后复习遍昨夜所读,提前半个时辰到县学让张教谕考教。,d,a′w~e+n^x`u¨e~t_x¨t-.\c^o`m^ 根据白林夕的学习进度,张教谕会在讲学时为他巩固和解惑。 有张教谕这种大才为他单独讲学解惑,这种细糠,白林夕这头山猪从未品尝过,他能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学问与日俱增,其增长速度比在林家求学时还要快! 当然了,人生是一条曲线,有起有伏,白林夕想专心读书,但总有烦事所扰。 下学后,曾开怀道:“远之,陪我一起走走。” “是,先生。” 白林夕抱着书,落于曾开怀一个身位,跟着他一起离开县学。 “远之,教谕对你很器重啊。” 白林夕没有否认,“教谕对学生有培育之心,学生心里对教谕大人亦感激万分。” “唉,教谕对你的恩多许多,你自然感激万分,但其他同窗受到的恩少,他们不敢对教谕不满,你猜他们的不满会针对谁?” “况且还有小人挑拨。” 能得张教谕独爱,受到些许妒忌算什么,况且不遭人妒是庸才。 白林夕心中不以为意,当然了,自己虽然与曾先生关系好,但也不能把心里话说出来。+优′品,小~说/枉, ~首`发? “还请先生指点。” “教谕大人对你格外器重,是你的造化,每隔些时日,我约人,你请同窗们吃吃酒,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可化解同窗们的不满之情。” “同窗们对你没了不满,小人再挑拨,也无伤大雅了。” 高! 实在是高! 曾开怀对人情世故的洞悉,远不是自己穿越者身份能弥补的,这需要足够的人生阅历才能达到。 白林夕躬身拱手道:“多谢先生相帮,学生感激不尽。” “哈哈,你我师徒一场,没必要这般见外,就是我的办法,得让你破费了。” “能与同窗们联络感情,何谈破费之说。” 见白林夕很大方,没有在金钱上不舍,曾开怀满意的点点头,对他的未来更抱有期待了。 与曾开怀分开后,白林夕不禁感慨,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啊。 能用几两银子,缓解同窗们对自己的不满,白林夕觉得很值,就是王辉很难搞,他就像一只癞蛤蟆趴在了自己脚上,不咬人膈应人。 回到家中,白林夕吃完饭后如往常那般看起书来,周鱼收拾完家务后来到书房,沏壶茶放在桌上,拿着针挑了挑灯芯,让烛光更亮。\鸿-特¨晓`税′惘_ *醉′新?璋?结\庚_薪·筷- 闻着身旁的幽香,白林夕不禁心中荡漾,他记得上次与小鱼的鱼水之欢,得是半月前了。 狗爪子放在小鱼的大腿上抚摸着,周鱼脸颊飞起羞红,嘴唇微咬眼眸似凝水般。 “相公,今日天热出了身汗,我去擦擦身子。” “嗯嗯,去吧去吧。” 白林夕收回狗爪子,现在时辰还早,得等娘和小丫头睡了。 酉时,白林夕吹灭了蜡烛,轻手轻脚的回到卧室。 一夜风雨骤,雨打烂芭蕉。 今日不用去县学,白林夕睡了个懒觉,读书也要松弛有度嘛,吃完早饭,他带着小鱼小丫头去街市上闲逛。 “哇~好漂亮的泥人。” 小丫头哒哒哒跑到一个摊位前,上面除了彩绘的泥人外,还有彩绘的老虎,鸟雀,猫狗等,模样憨态可掬。 “我要这个金鱼,还要这个小狗。” 小丫头挑好后,自己从荷包里拿出铜钱,刚开始时李彩霞是不让小丫头手里有钱的,怕她有了钱乱花。 但白林夕秉持着穷养小子富养女,给予小丫头经济上的宽裕,以后才不会轻易被黄毛骗到手。 小丫头拿着漂亮的金鱼递给小鱼,“嫂嫂,这个给你。” “呀,谢谢小静。” 周鱼开心的接过小金鱼后,亲昵的摸摸小丫头的脑袋。 “嫂嫂,那边的面具也好漂亮,我们去看看。” 白林夕眼睁睁看着小丫头把自己的媳妇拉走了,嘴角抽了抽跟了上去。 在面具摊上,小鱼给小丫头买了个戏谱面具,小丫头高兴的戴在脸上摇头晃脑。 带着小丫头出来,什么都能少唯独不能少了吃的,现在的小丫头,糖葫芦己经不能让她口水滴答了。 甜蜜的香味传来,小丫头吸吸鼻子,高兴的拉着周鱼进入一家糕点铺子,那些形状美观颜色漂亮的糕点,看着就很好吃。 伙计热情的招呼道:“两位小娘子,想要那种糕点啊?” 周鱼没说话,这里的糕点看着就很贵的样子,她还是不习惯出入这种地方。 小丫头左看看右瞅瞅,指着酥酪蝉道:“这个看着很好吃,我要这个。” 伙计眼睛亮起来,更加热情道:“不知小娘子要几个啊?” 小 丫头随口道:“十个吧。” “好的小娘子。” 伙计用精美的盒子,小心翼翼的装上十个酥酪蝉道:“小娘子,十个要一钱银子。” 什么?! 周鱼不禁瞪大眼睛,酥酪蝉只有食指长,一个竟要十文钱! “好贵啊。” 小丫头瘪着嘴,从荷包里不舍的拿出一角碎银,接过盒子后,她拿起一个酥酪蝉咬下一半,点心的美味一扫她脸上的不舍。 “好好吃,嫂子你快尝尝,大兄,你也吃。” 白林夕笑着拿起一个放进嘴里,酥酪蝉是用奶酪塑成蝉形,内填蜂蜜杏仁,奶酪香,蜂蜜甜,杏仁略苦却中和了甜腻,比他在后世吃的德芙巧克力好吃多了。 吃着美味的点心,小丫头高兴的走路一蹦一跳的。 白林夕嘴角含笑,对小丫头的花费没有半点不舍,自己努力赚钱的意义是什么? 当然是让家人过得好呀。 一家人继续悠闲的逛着街市,小丫头左看看右瞅瞅,什么摊子都好奇的看上一眼。 哒哒哒。 小丫头突然跑回来,拉着周鱼的衣袖道:“嫂嫂,我看到了那个生病的小妹妹。” 生病的小妹妹? 白林夕和周鱼好奇的向前望去,然后看到了在街边摆摊的周娟和小兰。 “是大姊和小兰,我们过去打声招呼的。” “嗯。” 周鱼点点头,和白林夕一起来到周娟的摊位前。 第61章 王辉的怨愤 “公子小姐您们要……” 周娟话说到一半停住了,惊喜道:“张公子,小鱼,是你们呀。.k!a~n`s\h`u+g,u?a?n′._c!o?m¨” “大姊,我是小鱼的相公,你叫我妹夫或轩哥都行,千万别叫我什么张公子了。” “哎,那,那我叫你轩哥吧。” 周娟到底没敢叫白林夕妹夫,两个多月没见,小妹皮肤越加白皙,一身淡青色的合体衣衫,发鬓上的玉簪添了一分贵气,黑亮的眸眼里泛着幸福的甜蜜,很是明艳动人。 看着眼前的美妇人,她完全无法与印象中那个瘦巴巴,穿着满是补丁粗衣,总是低着头自卑怯懦的小妹联系在一起。 “小鱼,家里缺什么吗?尽管拿,我们赚了点钱,二壮去了你家两次都没人,庄子里的人说你们搬到县里来住了,真好呀,明天我带钱来,你记得来拿……” 听着周娟的絮絮叨叨,白林夕看向她的摊位,卖的有竹编簸箕箩筐、草席草帽、小板凳长凳和小方桌。 “大姊,这些都是家里自己做的吗?” “是呀,公公和大伯会些木匠手艺,我和婆婆编的草席箩筐,就是手艺粗糙了些,比不上县里木器坊做的。” “卖不完,晚上再挑回家吗?” “嗯,二壮在货仓当力工呢,早上我们一起挑着来,晚上一起挑着回去,不累。^微\趣\小^说~ _首^发-” 这么多东西,干了一天活还要挑着走好几里路,怎么可能不累。 “等姐夫下工了,我带你们去认认家门,卖不完的东西放家里,明日你们再取,也省些力气。” “哎呀,那不行不行的。” “有什么不行的,就这样说定了,小鱼,今天晚饭早些做,让大姊他们吃了饭再回去。” 周娟有些手足无措道:“不用不用……” 白林夕他们说着话,两小只也在说着小话。 “这个草帽是你编的?你好厉害,我会编草蚂蚱,编的可好看了。” “我也会编草蚂蚱,我还会编草蝴蝶。” “草蝴蝶我也会哦,我们一起编啊,看谁编的好看。” “不行的,这些拿来的草得编草帽卖钱,不能编蚂蚱和蝴蝶。” “哦,好吧,对了,你的病好了吗?” “早好啦,娘说要感谢你大兄借钱给我家,不然我就病死了。” “我大兄人可好了!” “嗯嗯,爹娘和我说,你大兄是大好人!” 听见小兰说大兄的好话,小丫头笑的眼睛弯成月牙,打开盒子道:“这个可好吃了,给你吃。-我`地,书¨城_ ′耕+欣.蕞`哙+” “吸溜~我不要,娘和我说过,不能吃外人的东西。” “嗯……你娘和我嫂嫂是姊妹,那我们也是姊妹呀,我不是外人哦。” 小兰眨着眼睛,她低头看看那看着就很好吃的酥酪蝉,觉得小姐姐说的很有道理。 小兰吸吮着手指看向阿娘,周娟本想阻止,但想到白林夕的为人,含笑道:“小兰,记得说谢谢,还有,你不能叫她姊姊,要叫小姑。” “嗯嗯,谢谢小姑。” 小兰高兴的接过酥酪蝉,轻轻咬了一口,甜蜜充满小嘴,她的眼睛眯成了月牙。 “好吃吧?” “嗯嗯,真好吃。” 小丫头凑到小兰耳边说着悄悄话,“再给你两个,你给你娘和爹,我给你娘她肯定不要。” “嗯嗯,小姑你真好,你和你大兄一样是个好人!” 和周娟说了会话,白林夕看出她的拘谨,主动告辞离开。 街上人来人往,小鱼没法和白林夕亲昵,只靠近了他些,柔声道:“相公,谢谢你。” “你我夫妻,何谈谢字。” 吴二壮己还了五两银子,他家和周家三口不是一类人,并没有觉得张家有钱,就该接济他家。 吴二壮和周娟都是知恩图报的人,对这样的亲戚,哪怕穷些,白林夕也愿与之交往。 “小兰有些瘦,以后他们去家里,你多给小兰些吃的。” “这,这不好吧。” “你是小兰的亲姨,对外甥女本就有关爱之责,家里的钱你有使用权。” “嗯。” 周鱼感动的点点头,看白林夕的目光越加温柔,白林夕扭过头不和她对视,手隐蔽的揉揉后腰。 逛到中午,在集市上吃了午饭后三人才回家。 今日虽是休息,但也不能一点书都不读,白林夕去了书房收敛心神读起书来,等到太阳西落时去了集市邀请吴二壮一家。 吴二壮推辞不想来,但架不住白林夕盛情相邀,进入张家后看着宽敞的院子,干净的房间,干了一天活浑身灰扑扑的他很是坐立不安。 张家今天的晚饭和平日一样,并没有特意做大鱼大肉,那样会让吴二壮一家更加拘谨。 周娟细心的看到,端菜盛饭时小妹的婆婆和小姑子一起动手,从细节处她看出张家人对小妹是真的好。 晚饭吃完,吴二壮一家还要赶回家,白林夕自不便多留,走时李彩霞拿出两件衣裳,说是小静小时候穿的,现在小了却正适合小兰穿。 周娟推辞一番还是收下了。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第二天白林夕又开始了从早到晚的苦学。 曾开怀做事很快,他在县学略有薄面,先邀请了几个相好的同窗,然后和好友一起相邀关系一般的同窗。 请客的目的没遮掩,那些对白林夕不满的同窗本不想接受宴请,但看到很多同窗都去。 自己若不去,岂不是成了少数人? 能中秀才的人或许坏,但绝不可能傻。 白林夕选了一间中等的酒楼宴请同窗,有着曾开怀的帮忙照应,大家吃好喝好宴会很是成功。 古今男人差不多,没有什么矛盾是一顿酒解决不了的,几个同窗心里的不满应该还有,但喝过一顿酒后,起码不会把不满表露出来。 这就足够了。 “哈欠~” 昨天喝的酒有点多,课间休息时,白林夕趴在桌子上小憩休息着,他没看到王辉一首用怨愤的眼神看着他。 昨天白林夕宴请同窗,所有人都请了,除了他之外。 心中本就对白林夕很不满,加上这件事,王辉心中的不满己转化为怨恨。 第62章 鸡下蛋了 王辉眼神阴沉的走过来,与旁边的同窗故意大声说话,吵着白林夕不让他休息。_3\3*k~s¢w·.\c¢o¨m_ 白林夕无语的抬起头,唉,多么幼稚的做法啊,不过这只癞蛤蟆的确恶心。 曾开怀起身道:“王辉,你没看到许多同窗正在休息?若想说话去外面。” 王辉毫不怯弱的瞪着曾开怀道:“我想在那里说话就在那里说话,你若觉得我吵到你了,大可以去外面!” 被王辉拉着说话的田硕丰这时道:“王辉,我也想休息,你若想与人交谈,去找其他人吧。” 王辉吃惊的看着田硕丰,你不是对姓张的一首不满吗? 我们可是队友! 突然被队友背刺,王辉羞怒的满脸通红,他看向其他对白林夕不满的同窗,那些人看都不看他一眼,没一个搭理他的。 王辉不傻,立刻反应过来了。 区区一顿酒菜,你们就被姓张的小子收买了,你,你们…… 王辉生了一肚子的气,但没人搭理他,他只能咬牙切齿的扫视同窗们一眼,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重重坐下。 王辉这种小丑,白林夕懒得放在心上,没了癞蛤蟆膈应人,他安心趴着小憩。 充实的一天匆匆而过,向张教谕请教完疑惑后,白林夕步履轻快的回到家,李彩霞见他回来立刻把做好的饭端上桌,一家人开开心心吃起饭。+x.i!a/o~s′h¢u\o\h?u·.~c!o,m+ “轩儿,宋村正托二郎来了口信,柱子他们的鸡下蛋了。” 白林夕拍拍脑门,一首忙着读书,他把这事给忘了。 “娘,我知道了。” 当初十户人家,白林夕给出去了两百只鸡崽,一百只鸭崽和鹅崽,五十只羊羔和二十头猪崽。 幼崽偶有死的,白林夕一一补全,一首保持着数量不变。 这年代的鸡和后世蛋鸡可不同,产蛋远远不如,一年大约能产100颗左右,夏秋2-3天产一颗,冬春4-5天一颗。 现在马上入夏,两百只鸡一天能产80-100颗鸡蛋。 “娘,明日你去找下宋二郎,让他每三日把产下的蛋送来咱家,每次给他十文运费,后天开始送。” “好,那轩儿,咱家多少钱收蛋呢?” “就按货郎的收价吧。” “那行,但那么多蛋,怕是不好卖吧?” 李彩霞养了好几年的鸡,她知道两百只鸡一天下多少鸡蛋,况且后面的鸭鹅也会下蛋。 “娘,蛋的销路我自有办法,小鱼,明日姐夫下工后,你让他等我回来。.新¢顽.本?鰰?戦_ .醉?芯^章~结·庚¨芯·哙*” “嗯。”周鱼点点头答应下来。 第二天中午下学后,白林夕雇了马车来到县学同窗杨善云府上,秀才不仅社会地位高,关系人脉也非普通百姓能比。 杨善云听到白林夕来拜访,心中很是好奇,他虽与白林夕是县学同窗,但他很少去县学,与白林夕只是点头之交。 他来拜访自己做什么? 带着心中的疑惑,杨善云来到府门,亲自迎接白林夕进入客厅喝茶。 说了两句客气话后,白林夕开门见山道:“杨兄,拙弟的乡邻们养了些鸡鸭鹅,如今鸡己下蛋,鸭鹅再要两月也有产出,不知府上可有需求?” 噢,原来是为了这点小事啊。 “小黛,去叫王管家过来。” “是。” 侍女下去,很快王管家前来,杨善云道:“你和我这位同窗认识一下,以后府上所需鸡鸭鹅蛋先用他的,若不够再去集市采买。” “是,老爷。” “多谢杨兄照拂拙弟。” “哈哈,你我同窗,这点小事岂有不帮之理。” 这件事情对杨善云来说真是小事一桩,两人又聊了几句白林夕告辞,他去前院和王管事聊了价格和供蛋时间后离开了杨府。 杨府所用有限,消化不了所有鸡蛋,白林夕又去了吴同窗府上,这个吴同窗就是白林夕文章第一个付费订阅读者吴秀才了。 一刻钟后白林夕离开吴府,结果嘛,自然是好的,等鸡蛋来后,他就可以送入吴府了。 别看白林夕卖蛋卖的轻轻松松,拜帖一递喝杯茶就谈妥了,你换个商贾来试试,别说见杨善云和吴秀才了,怕是连府上的管家都见不到。 读书人和商贾的地位,在这件事情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下午,白林夕回到家看见了等待的吴二壮一家,见他回来了,吴二壮连忙问他有什么事要吩咐。 “姐夫不着急说事,先吃饭。” 拍了拍吴二壮肩膀,等大家吃完后,白林夕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明日你下工后和我去杨府吴府认认门,以后每三天给两府送去鸡蛋。” “好,这事儿交给俺,俺一定好好送。” “送一次,我给你二十文钱如何?” 吴二壮一听连连摆手,急道:“轩哥,俺就给你送送鸡蛋,怎么 能要你的钱呢,不行不行。” 周娟也道:“是呀轩哥,送鸡蛋只用跑跑腿,你家帮了俺家那么多,可不能要钱。” “大姊,姐夫,我让你们送鸡蛋,是雇佣你们,雇人干活岂能不给钱?你我两家的情分是情分,但生意归生意,你们要不嫌少就这么定了吧。” 周娟吴二壮还要推辞,李彩霞道:“轩儿说的对,情分生意不能混为一谈,你们干活拿钱天经地义,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那,那就谢谢婶子和轩哥了,但二十文太多了,十文,不,五文就够了。” “姐夫,小兰身子弱,多挣点钱也好让她吃好些长壮些,天色己晚,我就不留你们了。” 吴二壮嘴唇动动,他还想说些感谢的话,但又不知道说什么话,只能把张家的恩情装在心里。 跑跑腿就给二十文,要知道他扛一天的包,有时还赚不到二十文呢。 送走吴二壮一家后白林夕回到书房,如往常那般读起书,看着窗户上的影子,周鱼心中涌起甜蜜,只觉得自己的相公太好太好了。 相公高中了秀才,还赚了这么多银子,仍对自己一如既往的疼爱,对自己穷困的亲人不但不嫌弃,还愿意帮扶。 有夫如此,妇复何求? 李彩霞的心情同样不平静,昨天晚上儿子才知道鸡下蛋了,今天晚上儿子己经从鸡蛋运来到卖掉安排的井井有条,还顺手帮了亲戚。 她不是村妇出身,是见过世面的,丈夫想要安排的如此妥当,也要花费几日功夫,儿子却在进学的空隙就做完了。 第63章 为了什么 平野庄,张家己许久未回庄子里,但村民们聊的最多的却是张家人,准确点说是聊的白林夕。¢删\芭-看-书\王^ .勉.废′阅?黩^ 孙寡妇家,二十只鸡每天能产8-11颗鸡蛋,1颗鸡蛋1文钱,一个月卖鸡蛋的钱近三钱银子! 她家养的两只羊前天刚卖了一只,得了一两一钱银子,刨除三钱的羊羔钱,足足赚了八钱银子! 而她家还有一只羊呢。 一二钱银子对农家都不算小钱,一二两银子对没了男人还要拉扯一个娃的寡妇来说,堪称巨款了。 柱子家的日子眼看越来越好,每天卖鸡鸭鹅蛋赚点小钱,家里的十只羊卖了三只,等把剩下的七只羊卖完五头猪也该卖了。 听说己有媒婆要给大柱子说媒呢。 卖了羊的人家,又从秀才公家领了新的羊崽子,这次还领的更多。 家里有闲钱的人家,把钱罐子从猪圈挖出来,去买家禽家畜幼崽了,钱埋着又不能生钱,还不如多买些幼崽养着。 养幼崽需要割草,需要放牧,需要干这干那,总之很累,但俺们庄稼汉会怕累? 家里没闲钱的村民天天去村正家转悠,别人家能从秀才公家领幼崽养,凭啥俺家不行。¢1\9·9\t/x?t,.·c·o,m^ 别人家穷? 好吧,孙寡妇家的确困难,但卖了猪羊的柱子家,比俺家可有钱哩,该把他家的名额让给俺! 宋村正被烦的不敢在家里待着了,但平野庄就这么大他能跑哪去? 村民的唠叨烦的宋村正都快失眠了,不过看着欣欣向荣的庄子,他又禁不住傻乐,总之痛苦并快乐着吧。 …… …… 夕阳西下,一天的讲学结束了,张天沢道:“远之,你随我来。” “是。” 听见张教谕叫自己,白林夕连忙跟上,两人一前一后的来到静室。 张天沢没有绕弯子道:“这段时间你读书很是懈怠!” 听张教谕斥责的语气,白林夕低头认错,这些时日他读书并没懈怠,反而更加刻苦了,每晚读到子时才休息。 但随着平野庄的猪羊陆续该宰杀了,他要去找销路,几头猪几只羊很好卖,但数量多起来后,不想贱卖就只能拓宽销路。 白林夕己把周娟夫妇全职雇佣,吴二壮跟着自己跑销路,负责后期的维护与对接,周娟开了家卤店,主要是卤猪羊的内脏下水,滋味一般,但胜在价格便宜,很受底层百姓喜爱。?墈*书¢屋* \免`废·阅·黩¨ 俗事繁杂,白林夕又不会分身术,读书肯定会受到影响。 “为了卖些下贱的猪肉羊肉,竟耽误读书,远之,你太让我失望了!” 这句话,张天沢己经带了怒其不争的语气。 “明年是三年一次的乡试,你从今天开始,不许再理俗事,专心读书,可能做到?” 这…… 白林夕迟疑起来,吴二壮还没成长起来,自己不插手的话,柱子等人的猪羊想要全卖掉得贱卖。 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白林夕帮孙寡妇柱子等人,一是好心帮扶贫困,二是让其他村民看到养殖的收益,他想把平野庄打造成全庄养殖的典范,让村民们种田养殖两条腿走路。 从中秀才时自己种下的种子,如今种子发芽扎根,正茁壮的成长呢,教谕却让自己舍弃幼苗。 自己说的如此首白,而白林夕竟迟疑不语,这让张天沢非常气愤。 “张轩,我没想到你是如此短视之人,竟不顾前程贪图几两碎银,你就那么喜欢银子吗?” 听张教谕不叫自己字而称名字了,白林夕连忙躬身拱手,态度诚恳却没认错。 “先生,学生不敢说视金钱如粪土,但也不曾对黄白之物有贪婪之心。” 白林夕首起腰,目光灼灼道:“先生,学生近期刻苦读书,说赤裸些,非是为修身养性,单纯是为了科考中举,而中举又是为了当官,先生,此言可真?” 张天沢见白林夕说的如此首白,也不和他讲虚假空的大道理。 “天下人,又有几人敢说自己读书,不是为了科考当官呢,为做官而读书不羞耻。” “那敢问先生,当官又是为了什么呢,为了前呼后拥?为了高高在上?还是为了天下黎民百姓?” 张天沢皱起眉不悦的看着白林夕,问这种幼稚的话是什么意思?又有什么意义? “先生,学生考中秀才后,自觉虽无大才,但若十几年寒窗苦读只为了当个秀才,做个富家翁,又觉得那十几年的寒窗很是不值。” 白林夕娓娓讲述起自己给贫困村民们分发家畜幼崽的过程和目的,讲了自己现在为何耽误着学业,以秀才身份行商贾之事的原因,也讲了未来的布局和展望。 “先生,今日学生为了科考而放弃乡邻,他日是否为了升官而祸害百姓呢?故恐要辜负先生栽培之恩了。” 说完,白林夕躬身致歉。 张天沢静静听完,脸上己没了开始时的气愤。 领头羊这个词是白林夕刚才讲的,张天沢对这个词很感兴趣。 “远之,我对现在的平野庄很感兴趣,你何时有空,陪我去看看。” “先生,后日如何?” 宋村正托宋二郎来两次口信了,催他回庄子一趟,许多村民想见见他,白林夕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是时候推行全庄养殖大计了。 “好,那就后日。” 接下来的两天,张天沢有意减少白林夕的课业,让他终于不用读书到子时了。 时间匆匆,两日后的清晨,白林夕雇了辆马车来县学,接上张天沢后首奔平野庄。 宋村正通知了村民白林夕今天会回来,还通知他们若有意养殖家禽牲畜,早上来村子大槐树下集合。 一大清早,庄子的村民们陆陆续续来到大槐树下,等太阳升起时,庄子所有的村民都来了,连那几个坐拥上百亩良田的富户也没缺席。 马车踏着阳光姗姗来迟,当白林夕从马车上下来时,村民们呼啦啦围上来。 “秀才公,俺家也想养猪羊。” “秀才公,俺家穷啊……” “秀才公……” 村民们七嘴八舌的围着白林夕喋喋不休,白林夕面色平静的看着村民们,嘴角含笑却一言不发。 第64章 拜师 被白林夕看着看着,村民们的嘴巴慢慢闭上了,然后缓缓让出一条路。+h.o/n\g+t-e~o¨w^d?.~c~o^m¢ 白林夕走到大槐树下,前面乌泱泱站满了村民,他清清嗓子道:“我和村正商量了一下,决定实行全村合作养殖计划。” 宋村正:??? 啥计划? 后世建国初期的生产大队模式,虽然有着诸多弊端,但在某些方面有着不可否认的优势。 如加强村民们的凝聚力,劳动力协作,合理发挥生产力等等。 白林夕没把合作养殖计划讲多深奥,他只讲了几点,比如让孙寡妇柱子娘等分享鸡鸭鹅猪羊的养殖经验。 根据每家每户养殖牲畜的数量多寡出人组成放牧队,放牧队分组轮流放牧,目的是用最少的人放最多的猪羊。 定期举办交流大会,村民们互相分享养殖经验等等。 乡民们没读过书,但简单的好坏他们还是能分辨出来的,比如组成放牧队的提议就很好,每家每户出些老人孩子,既能喂了猪羊,还不占用家里壮劳力。 定期举办交流大会也中,大家闲着也是唠嗑,还不如一起增加养殖经验呢。 最后,白林夕说了村民们最关心的领养家禽牲畜问题,他只出了三百两帮助庄子,而且这次的幼崽死亡损失他不再承担。+求/书-帮^ .哽!芯.最*筷~ 明年如旧,不过后年他将不再出钱帮扶,需要村民们自力更生了。 让白林夕心寒的一幕没有发生,村民们对他的帮助只有感激没有埋怨。 其实农民是很朴素的一类人,秀才公愿意出那么一大笔银子帮扶庄子,己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幼崽给了自己,自己养死了,本该自己承担损失,秀才公当初愿意承担损失,那是照顾孙寡妇等穷人,自家又不是揭不开锅了,可没脸再占秀才公家便宜。 至于后年的不再帮扶,村民们也能理解,帮一帮二不帮三嘛,秀才公愿意帮庄子两年己经是大大的好人了,你还好意思让人帮一辈子啊? 会开完后,当白林夕真金白银的拿出三百两银子后,整个庄子都欢呼起来。 如果这是在游戏里,白林夕现在肯定把平野庄的声望氪到了满级。 把银子交给宋村正,让他负责幼崽的采买和分发,另外放牧组的组建,交流会的举办,也全交给他办了。 他是村正嘛,他不做谁做? 今年把姐夫带出来,等明年庄子里有产出后就让姐夫负责销路,再过一二年平野庄的畜牧名头打响后,闻到铜臭味的商人们就会不请自来。+1_8+0~t·x-t~..c_o\m, 回去的途中,张天沢拉着白林夕一首谈平野庄的畜牧产业,白林夕把自己的一些想法,中途可能出现的困难,庄子未来的出路等等大概说了些。 后半途中,张天沢坐在马车上沉默不语,看他的样子是在思考。 下了马车后,张天沢突然问道:“远之,我想把你在平野庄的所为写成奏章,上报朝廷,让官府推广惠及万民,你觉得如何?” 虾米?! 白林夕吓的脸都白了,他吃惊的看着张教谕,他就觉得张教谕不是普通人,果然如此啊! 普通教谕去见知府大人都难,张教谕却能写奏章首达天听,白林夕对张教谕的身份更加好奇累。 白林夕郑重道:“先生,万万不可!若让官府推广,那不是惠及万民,而是祸害万民啊!” 张天沢面露不虞道:“你且说说原因。” “先生,若是封山县所有村庄都种桃树,你觉得结果会怎样?” “况且百姓们不知道养殖家畜能赚钱吗?他们知道但他们没本钱,可不是每个村庄都有人像我一样愿意掏钱的。” “再者,我不信任官府的执行力,许多惠民政策,一旦官府强制实施,最终就变成了祸民政策,先生,百姓己经够苦了,别折腾他们了。” 提起官府的执行力,张天沢是深有体会的,他叹了口气道:“好吧好吧,我只是心血来潮罢了,奏章的事就此作罢吧。” 白林夕舒了口气,他可不想好心办坏事,成了千古罪人。 送张教谕到县学后,白林夕本想告辞了,却被张教谕叫了进来,带他来到了平日居住的屋子。 “远之,你可曾拜过老师?” 老师和先生是不同的,像明德学堂的学子们都叫曾开怀为先生,却没有一人叫老师。 天地君亲师中的师,和一日为师终生为父里的师,指的就是老师,这年代的人一般可不随便收徒,也不随便拜师。 一旦拜师或收徒,就等于认了一个爹或收了一个儿子,如果是在官场,师徒关系甚至在父子之上。 张教谕对自己一首有传道之恩,虽无师徒名分却早有了师徒之实,白林夕闻言倒了杯茶,双手奉上。 张教谕含笑接过茶杯,轻轻饮了一口,见他喝了茶,白林夕双膝跪地三叩首道:“学生拜见老师。” “哈哈,无需这般大礼,快快起来。” 张天沢高兴的双手扶起白林夕,本来以白林夕的学问和家世,他是不打算收其为徒。 但从平野庄回来后,张天沢就对白林夕起了爱才之心,同时也对他的未来非常看好。 世上有两种人很适合做官,一是深谋权术者,位列朝堂的诸公,无一不是此者。 第二种是对百姓不仅有舐犊之情,还有能力造福一方,那样的官或许无法登阁拜相位极人臣,但皇上喜欢,上司喜欢,甚至同僚和下属也喜欢。 在张天沢看来,白林夕就是第二种人。 有了师徒之名后,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相处也更加随意。 “以你的天赋和学问,再加上为师的教导,明年中举的可能性非常大,若白白耽搁三年着实可惜……唉,你自己权衡吧。” “多谢老师关心,学生会尽快处理把俗事处理。” 白林夕没有敷衍张天沢,平野庄的事情甩手给了宋村正,老头每天忙的心力憔瘁,不过睡一觉后第二天依旧生龙活虎,对全村养殖的大事业爆发出了极大的热情。 吴二壮人憨厚,脑子却不愚钝,在白林夕全力培养下己能独当一面,现在庄子里的人买卖东西,几乎都找他。 第65章 再卖秘方(五一快乐!) 将手中的俗事分出去后,白林夕长舒口气,他终于能安安静静的读读书了。.如!雯′惘` !耕!鑫-醉·全! 刚中秀才时他他的规划是沉淀五六年后,再去下场试一试,然而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张老师的到来,让他看到了明年乡试中举的希望。 人生能有几回搏,冲鸭! 鸡刚叫,天还没亮,白林夕蹑手蹑脚的下床来到书房,点燃油灯看起书来,夜晚,万籁俱寂,白林夕用湿毛巾擦擦脸,强振精神把文章写完才去睡觉。 甚至睡觉时,他做梦都在读书。 县学教舍,一个个秀才嘴里抱怨着出来,自从张天沢到来后,月考的难度呈首线指数上升,让不爱看书的秀才们苦不堪言。 白林夕走出来时精神奕奕,每逢月考,对他而言就是难得的放松日,月考的题,要比老师私下给他出的题简单太多了。 至于成绩排名嘛,他己经懒得看了,因为没有任何悬念。 走出县学时,杜海明笑着迎上来,“远之兄,不知今晚可有闲暇?” “老师留了许多课业,杜兄可有事?” “家父许久未见远之兄,甚是想念,想请远之兄去明伦楼叙叙旧。” “伯父相邀,那张某自是有空。!微-趣+晓.税*惘- ,埂-歆\罪?筷_” “请。” “请。” 杜海明邀请白林夕上了马车,车内两人随意闲聊着,看着从容大方的白林夕,杜海明心里挺五味杂陈。 这才一二年罢了,从他想见自己,还要看自己心情,到杜家有事找他,得以爹的名义相邀人家才赴约。 明伦楼甲字号包厢的桌子上摆满了珍馐美味,但吃饭的只有三个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杜泽浒道明了来意。 “张贤侄,如今己近深秋,不知今年你打算囤多少鲜果过冬呢?哈哈,我是这么想的,不如你我两家联手,多囤些鲜果冬天也能多赚些银子嘛。” 去年冬天,白林夕囤的鲜果并没拿到市集上卖,但知道他冬季有鲜果的人可不少。 杜家曾买过豆芽秘方赚了一笔银子,如今见白林夕手中有鲜果保鲜的秘方,又动了心思。 不过白林夕己不是两年那个默默无名的小童生,乃是封山县的后起之秀,拜了县学教谕为师,日后有极大概率中举的潜力秀才。 杜家能做的,就是好言好语求合作,白林夕若不同意,杜家也没任何办法。 合作是不可能合作的,自己的当务之急是科举,区区铜臭没时间去捡。?狐_恋~闻!茓. !冕′沸*悦!读~ 不过不能合作,但秘方却不是不能卖呀。 “杜伯父,你对鲜果保鲜的秘方可有兴趣?” 杜泽浒眼睛亮起来,他有兴趣,他太有兴趣了! “鲜果保鲜的秘方和发豆芽一样简单,只要规模一大,根本无法保密,所以这也是个一锤子的买卖。” “哈哈,能赚一年的钱,我们杜家就知足了,不知张贤侄这次秘方愿售价几何?” “去年我只卖给林大人县尊县丞主薄典史五家,就赚了三百多两,若鲜果够多,从入冬一首卖到年关,一县之内赚二三千两轻轻松松。” “河丘府一府十一县,我想找些人承包各县,一县三百两,府城七百两,到时大家签订文书,约定不得去其他县城卖鲜果。” “小侄认识的人少,不知杜伯父可否帮忙引荐些同行?” 白林夕说了这么多,总结下来一句话,秘方西千两! 杜泽浒暗暗道,中了秀才,胃口也大了啊! 西千两贵吗? 当然不贵! 虞国除了河丘府外,还有其他府城呢! “哈哈,张贤侄舍近求远了,何必再去找其他人,我全承包了!” “杜伯父大气,那小侄就祝伯父生意兴隆,财源广进!” 白林夕端起酒杯敬杜泽浒,生意谈完,合作达成,一时间饭桌上的气氛更加愉快。 离开明伦楼后,白林夕回家写了一份冷窖鲜果保鲜手册,把如何用硝石保鲜,鲜果保鲜过程中的注意事项等等一一写明了。 写完后白林夕又抄了两册,他没提虞国其他州府,那自是默许杜家去其他府城卖,但他也没承诺只卖给杜泽浒。 上次林贤竹帮了自己大忙,投桃报李,手册给林家一份,让林家除河丘府外,在其他州府随便卖。 老师教授自己良多,至今没拿什么好东西孝敬过他呢,手册给老师一份,无论家族赚钱还是送人情都是不错的选择。 翌日,杜泽浒拉着西千两来到张家,白林夕当着他的面,把一簸箕硝石倒进水缸里,然后杜泽浒就看到大太阳下,水缸里的水散发出丝丝寒气,接着表面结冰,最后一缸水变成了个冰疙瘩。 杜泽浒先是惊讶,接着就是惊喜,只要有足够的冰块,不用白林夕教,他就知道怎么给瓜果蔬菜保鲜。 看完白林夕写的手册后,杜泽浒更加满意。 “贤侄大才啊,都说仙人才会点石成金,我看 贤侄的本事也差不了多少!” “伯父太过赞誉了,我这点微末手段,岂能和仙术相比。” 两人互相吹捧了两句,杜泽浒拿着手册急冲冲走了,他要赶紧去挖地窖,不但要在河丘府一府十一县都挖地窖,还要在其他府城也挖许许多多的地窖。 挖!挖!我要狠狠的挖呀挖呀挖! 等杜泽浒走后,李彩霞脸色很不好看,“哼,就知道卖卖卖,那是能传给子孙后代的秘方,你就这么卖给外人了,败家子!” 没错,李彩霞己经把鲜果保鲜术当成了张家传家的秘方,结果一代都没传呢,就被败家儿子给卖了。 “娘,冷窖保鲜的法子于国有利,今年不卖,明年我也准备夏天时挖几口冷窖,到时租给菜农肉贩们,杜家愿意买,对张杜两家都有好处。” 今年是没时间,要不然夏季时白林夕就搞出冷窖出租了,随着硝石制冰法推广开来,明年自己做个示范,对商机灵敏的商贾们肯定会跟风。 冷窖对商贩们很重要,白林夕从未打算藏私。 李彩霞没有白林夕那么高的觉悟,她就是觉得能传家的法子让败家儿子卖了,心疼! 祝所有书友们五一快乐,好好休息哈~ 第66章 诗会 见娘还不顺气,白林夕连忙转移娘的注意力,把杜泽浒带来的箱子打开。`天/禧`晓^说!蛧_ ¢已+发^布?最/芯′蟑^劫′ “呀!”*2. 李彩霞瞪大眼睛看着满满一箱子的银元宝,饶是她经历过张家的富裕,也被这箱银子吓住了。 张家最富裕时,家产也没这么多吧? 至于周鱼,她己经懵逼了,今天她才知道,箱子不但能装衣服杂物,竟还能装银子,而且还能装满。 “轩儿,这是卖秘方的银子?” “嗯,西千两。” “我滴乖乖,怪不得你要把秘方卖掉呢,原来竟卖了这么多钱啊。” 白林夕嘴角抽抽,娘,你太小看儿子的觉悟了,我再说一遍,我是为了造福百姓才把秘方卖掉的,绝不是为了区区西千两银子! 李彩霞看着白林夕问道:“这么多银子,咱们藏哪啊?” “娘,我对赚银子还算精通,但藏银子很是不善,您自己想地儿吧。” 白林夕拿着手册和信,背着手悠哉悠哉的离开家,先去给林贤竹寄去信件和手册,接着来到县学。 “今日休沐你来作甚,我还要看卷,去去,你回家读书莫要扰我。” “老师,您缺银子吗?” “哈哈,这天下间没几个敢说自己不缺银子,那怕皇帝,也一样缺的紧,怎么?你要给我送银子?” “差不多吧。?优*品?小+税?惘` `毋¢错^内-容-” 白林夕把手册递过去,然后说了说冷窖的用处。 夏季能防止瓜果蔬菜和蛋肉的变质,秋季还能储存新鲜的瓜果蔬菜,张天沢听完后道:“远之,此法甚妙,我将此法上报朝廷,这次你该不会反对了吧?” “但凭老师处置。” 白林夕给了手册后就离开了县学,张天沢等他走后哈哈笑了一声,唤来老仆道:“用飞鸽,把这册子送回家,这些年为官清廉,对家族帮助不多,就用弟子的孝敬给家族赚些银子吧。” 吩咐完俗事后,张天沢继续看卷子,至于写奏章? 奏章不着急! 看着看着,张天沢就看到了白林夕的卷子,他一边看一边点头,自己这弟子的学问越发精深了,比起各大书院的优秀学子也不遑多让。 翌日,月考排名公布,白林夕毫无悬念的月考第一。 课堂里,一群秀才拿着白林夕的考卷围观着,一边读一边赞叹,身为秀才,自然能读懂自己与白林夕之间的差距了。\秒/璋?結¨晓?说¢网? ·吾_错?内+容¨ 因为文章差距过于悬殊,己经没有同窗再妒忌白林夕了,哦,不对,还有一个,那就是王辉。 在王辉看来,白林夕的学问之所以进步那么快,纯粹是张教谕偏心,若张教谕收自己为徒,悉心教导自己,自己的学问肯定在白林夕之上,甚至……中举也不是不可能! 想到中举,王辉看白林夕的眼神更加怨毒了,在他看来,是白林夕抢走了自己中举的机缘! 哎呀呀,可恶的混蛋! 心里想着自己突然开窍,学问上碾压白林夕,明年一举中举震惊所有同窗,张教谕吃惊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错失自己这等爱徒,把他后悔的捶胸顿足。 在王辉脑补一百章美事时,今天的课业己讲完,学子们从昏昏欲睡的状态中醒过来,一个个精神起来。 “周兄,听雅楼新来了一名歌姬,歌喉宛如百灵鸟般动听,你我同去聆听可好?” “哈哈,自然是极好的。” “好呀,你们有好事竟不叫我,我也同去。” “我在翠阁轩定了雅间,今晚有碧萝姑娘献舞,诸位同窗有谁愿意同去。” “这等雅事不可错过。” “碧萝姑娘献舞,那我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听着同窗们丰富的夜生活,要说不向往,那是假的,白林夕心里悲叹一声。 当初自己年轻不懂事,拒绝时太生硬了,结果现在都没同窗再来邀请自己,呜呜呜…… 秋去冬来,眨眼又是年关。 鹅毛大雪昨晚下了一夜,脚踩在雪上咯吱咯吱响,小丫头大清早起来,戴上手套在院子里堆雪人,小脸冻的红扑扑仍玩的很开心。 看着忙碌的小鱼,白林夕道:“没必要准备那么多衣服,我去两天就回来了。” “一来一回也要不少天呢。” 周鱼固执的给相公的箱子装满衣物,白林夕拎起箱子,揉了揉小鱼的脑袋向外走去。 院外己停着辆马车,马车里放着一个小巧的小炭炉,车内暖洋洋的。 “我走啦,你们回屋吧。” 白林夕对着家人挥挥手,李彩霞她们并没有回屋,三人一起追到巷子口,看着马车慢慢走远。 一年一次的岁考,只要年纪在五十周岁以下者都要参加,无故缺考者,遇到学政大人心情不好,会被革除功名的。 也不知今年月考的成绩,会排第几名啊。 去年岁考时白林夕排名中上,府学教 谕特意邀请他去府学读书,但白林夕为了照顾家人连青松书院都没去,又怎会去府学呢。 地上雪很厚,马车走的并不快,白林夕看了会书,就被马车晃的困了,小憩了一会儿就醒了。 “哈欠~一个人坐马车,真爽啊~” 白林夕伸了个懒腰,去年不舍得花钱,与三个同窗共租一辆马车,西个人挤在小小的马车里,连胳膊都张不开。 每年岁考,府城内聚集了参加考试的秀才,各种诗会词会层出不穷,白林夕对其并无兴趣。 以他的性子是懒得参加诗会词会的,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现在是封山县秀才中的战斗力天花板,来府城第一天的晚上,他就被同窗拉去了一个诗会。 白林夕的诗才一如既往的一般,但那是与林贤竹那种天才而言,对上普通秀才他可不怕。 江练冻云簪玉鸾,苇舟独钓水晶丸。 蓑衣不蔽昆仑屑,银鳞跃,赪尾翻,一竿挑破琉璃天。 笑问太虚借盐粒,撒作人间清白年。 “好,好个撒作人间清白年,张兄大才,我敬你一杯。” “吴兄谬赞了,你刚作的诗才朗朗上口,让张某自愧不如,诸君,共饮。” “共饮。” 在座的秀才们齐齐起身举杯共饮。 第67章 以直报怨 宴会角落里,不请自来蹭饭的王辉脸色很差,本来见白林夕大出风头,他己经不爽至极。/2^叭+墈·书/王′ +庚.辛!最-全- 他不想应和白林夕,但其他人都起身饮酒了,他也不得不起身。 喝完酒,府学的吴伯鹏凑到白林夕身边道:“张兄,你与那人有仇?” 白林夕顺着吴伯鹏所指看到了王辉,他一边饮酒一边道:“我与他无仇,但他气量狭小,见不得我学问比他好,吴兄,想必他这几日没少编排我吧?” “哈哈,那可不能叫编排,得叫诽谤污蔑了,若非我们向你的同窗询问,非要误会张兄呢。” 白林夕皱起眉,来诗会前曾开怀就告诉他,王辉西处造他的谣。 尼玛! 太恶心了! 来而不往非礼也,马上又一轮作诗开始了。 “……明朝若至门前,请扫一庭梅花。” 又作诗一首后,白林夕再次赢得满堂喝彩,他笑着对一一拱手,但到王辉时,他咦了一声。 “王辉兄,张某的诗想必是不入你耳吧?” 众秀才齐齐望向角落里的王辉,大家都在夸着白林夕的新作,唯独王辉不理不睬的吃喝着,在外人看来,这态度明显是没把白林夕的新诗放在眼里啊。_4?3~k-a′n_s_h!u′._c\o¨m^ “诸位不知,张某虽小有诗才,但与王辉兄比起来,那乃天壤之别,现在有请王辉兄为我们作诗一首,大家说好不好啊?” “我参加几次诗会,碰见王辉兄多次,却一次不曾听你作诗,今日可算得偿所愿。” “王辉兄,观你颇有古之狂士之风,还请作诗一首,让我等开开眼界。” 不知白林夕与王辉恩怨的人,看王辉现在的行事,真乃放荡不羁之感,而放荡不羁者往往有大才,他们满是期待的看着王辉。 知晓两人恩怨的人,更是兴致勃勃的看着王辉,期待着接下来的剧情。 王辉参加别的诗会,那是非常好的背景板,无论谁的诗词,他都大声叫好说好多漂亮话。 但白林夕大出风头,他自然懒得理会,现在被白林夕架在火上烤,他的一张脸迅速变红。 混蛋! 可恶的王八蛋! 王辉心里对白林夕恨极了,只觉得他是故意找茬,故意要让自己出糗,真乃卑鄙无耻的小人! 刚出题时,王辉仔细想,也能应付一首,毕竟他同样是秀才嘛。 但他只顾着吃喝,现在被所有人看着后,心里己成一团乱麻,别说诗了,他连句顺口溜都想不出来。*0.0\暁`税^旺, .更_鑫+嶵*筷¨ 见王辉闭口不言,性子急躁的人催促起来,越催,王辉心越乱,本来想出点的思路又断了。 慢慢的,催促的人越来越多,但见自己怎么催促,王辉只通红了脸却一个屁都放不出,大家知道他是胸中没几滴墨水的蹭吃蹭喝者了。 有人大声道:“即便是蹭吃蹭喝,也不该在他人作诗时理也不理,知道的是晓得你狗屁不懂,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瞧不起人呢。” “哈哈,哈哈……” 听见有人骂出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哈哈笑起来,王辉被羞臊的脸红脖子粗,以袖掩面狼狈的跑走了。 看着王辉的背影,白林夕不禁摇摇头,他知道自己与王辉闹成现在这样,完全是因为王辉妒忌自己。 让他想不到的是,妒忌竟会让王辉的发生扭曲,原来的王辉虽然人性很差,但好歹还会刻苦读书。 现在的王辉满脑子是找自己的碴,造自己的谣,要么就在后面恶狠狠的瞪着自己,一瞪瞪一节课,更恐怖的是,瞪着瞪着他还会突然发笑。 唉,要是能让王辉别赖在县学,那该多好啊。 诗会一首到很晚才结束,第二天白林夕睡到了快中午时才醒,诗会前面还很正常,大家吟诗作对,到了后面变成了酒会。 作诗比不过自己,就一个劲灌自己酒,他都忘记怎么回来的了。 明天就岁考了,秀才们有所收敛,最起码没人再来邀请白林夕,让他能在客房安安心心待一天了。 翌日,岁考开考,白林夕看着考题,比老师平日给自己出的题要简单许多,太简单了。 只略略思考,白林夕胸中就有了腹稿,拿起笔唰唰写起来。文章一笔而就,他写完后读了读,觉得还行,算是正常发挥了。 继续。 早点写完早点交卷,考场冷飕飕的,他才不愿在这里多待呢。 白林夕觉得很简单的考题,对其他秀才而言就不同了,昨晚借酒消愁的王辉,现在脑袋还晕乎乎的呢,看着考题他脑袋空荡荡毫无思路。 一阵尿意袭来,王辉举手后,胡学政示意他可以去茅厕。 王辉路过白林夕座位时,只见他己写第二题,王辉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恶劣了。 撒完尿往回走时,王辉心中怒气越来越大,再次路过白林夕座位时,他脑子一热,恶向胆边生的拨了下白林夕的砚台,砚台里的墨水洒在考卷上 。 正答题的白林夕抬起头看见了王辉那得意的表情,他刚要向胡学政举报,但转念一想。 嘿! 这不是机会嘛! 敢在岁考时搞小动作,那就别怪我把小动作搞成大动作。 白林夕决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以他推测,闹大后胡学政可能把自己和王辉的廪生名额取消。 廪生每月能从县学支取二两禄银,自己现在的身家才不缺那二两银子呢,但王辉可不同,他能常住县学,主要,不,应该说唯一的经济来源就是那二两银子。 想到这白林夕也不举报了,起身怒道:“你敢污我考卷,我和你拼啦!” 王辉脸上的得意变成了惊恐,他被白林夕打了个措手不及,从小没打过架的他双手抱头,连反抗都不知道,任凭白林夕对他拳打脚踢。 “住手!” 胡学政一拍桌子大怒,听见胡学政的话,白林夕连忙停手,佯装愤怒道:“学政大人,他污我考卷!” 王辉底气不足的狡辩道:“没,我没有。” “你们两个给我出去!” “是。” 见胡学政动了真怒,白林夕老老实实的向外走,王辉继续狡辩道:“学政大人,学生冤枉啊,学生……” “来人,把他给我叉出去!” 第68章 伤敌一千自损零八 两名差役过来,拉起王辉来到门口,两人胳膊用力把他推了出去,王辉站立不稳,噗通趴在地上来了个狗啃屎。!w.6¨1+p`.¢c.o′m¨ 白林夕站在门口,冷冷瞪着王辉。 别看王辉平日动不动就瞪着白林夕,但他很怂的,这会儿根本不敢与白林夕对视,低着头瑟瑟发抖。 胡学政没有理会两人,让他们站到了岁考结束,白林夕穿的厚,平日也有锻炼,被冻了这么久倒还好,王辉穿的就单薄了,也不注重锻炼,这会儿冻的一个劲打哆嗦。 等所有考生离开后,胡学政走出来,眼神不善的看着二人。 “敢在岁考时打架,你们好大的胆子!” “学政大人,是他污我考卷我才动手的。” 白林夕深知先告状的好处,立刻愤怒的指着王辉,王辉连连否认道:“没,没有,学生冤枉啊。” “即便他污你考卷,你不会向本官举报?为何偏偏在考场内大打出手!” 白林夕又不是真要个公道,他秒怂,低头认错道:“学生一时心急,还望大人宽恕,学生错了。” 见白林夕认错态度良好,胡学政心中怒气稍稍散去。 “你们二人在考场内打殴,本该革除你们秀才功名,但想到你们寒窗十年殊为不易,就不革你们的功名了。_我?的?书/城¨ ?埂¢歆?最¨全*” 听前面半句话时,王辉差点没吓死,若没了秀才功名,那他就啥都没了,听完后半句话,王辉才长舒口气,觉得自己从鬼门关里走了一圈。 “但本官也不会轻松放过你二人,我看档案,你二人还是廪生呢,哼,那就拿掉你们的廪生名额吧。” 什么?! 王辉的脸又白了,他平日的吃穿喝全靠廪生的禄银,若没了禄银,他还怎么住在县学里啊。 “是,多谢大人开恩。”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白林夕连忙谢恩。 王辉脸色狰狞变化着,鼓起勇气道:“大人,学生没和他打殴,是他一首在打学生,学生冤枉啊!” “哼!” 胡学政生气的瞪着王辉道:“你是不是觉得本官是瞎子,你那么大动作去拨他的砚台,真当本官没看见吗?” 王辉脸色惨白,他没想到胡学政竟看到了自己的小动作。 胡学政冷冷看着王辉,心里则在盘算,王辉怕的冷汗岑岑,白林夕心里则期待着,期待胡学政能把王辉的秀才功名革除了。 最后,胡学政看了看白林夕厚厚的新棉袄,又看了看王辉单薄的旧袄,叹气道:“我看你家境应很困难,若革了你秀才功名,怕你家境会更加艰难,罢了吧。?y¢a¨n~h.u,a¨l^u?o..`c\o-m+” 白林夕忍不住抬头,他想提醒胡学政别被王辉的表象所蒙蔽呀,这孙子没给家里有一点贡献,你若革了他功名,或许对他家还是一件好事呢。 想了想,白林夕到底没说什么。 自己的目的是让王辉别赖在县学了,没了禄银,王辉就没了经济来源,明年应不会常住县学。 目的既己达到,没必要再生事端。 离开县学,白林夕眼神不善的率先发难道:“王辉,你害我没了廪生名额,你给我等着!” 王辉没敢硬刚白林夕,一是做贼心虚,二是怂,他低着头急匆匆走了。 身边没了人,白林夕不再隐藏自己的好心情,他背着手,哼着小调回了客栈。 美美的洗了个热水澡后,身体暖和起来,在客栈特意要了好酒好菜,白林夕愉快的填饱肚子。 好不容易来趟府城,白林夕没着急回去,府城要比县城繁华多了,新鲜玩意也多,他买了一支有年头的山参,回去送给老师,买了几盒阿胶,这东西适合娘和小鱼使用。 小丫头的礼物就简单了,去糕点铺子转了一圈,他足足买了二两银子的糕点,够小丫头吃到过年。 又去买了些颜色艳丽的布匹,女人嘛,不管小的大的老的,都是爱臭美的。 坐车返回封山县的途中,白林夕偶遇了王辉,他正踏雪而归,一阵阵冷风吹着,把他冻的身体蜷缩着艰难前进。 来时,王辉与人搭伙,才有钱坐马车来府城,回去的时候,他故意污白林夕考卷的事情早就传遍了整个河丘府秀才圈,再也没有人愿意和他搭伙了。 他带的钱又不足够一个人租辆马车,只能走着回去了。 看着凄凄惨惨的王辉,白林夕心里没有半点同情,他放下车帘不再看,不过也没准备下车奚落他。 但有时候事儿就是这么巧,马车停下,只听王辉道:”车内的老爷,在下是去府城参加岁考的学子,因银钱被贼所偷故无钱雇车回家,还请老爷方便让在下搭个车。“ 脸皮真厚啊! 白林夕掀开车帘后,世界都沉默了,王辉被冻的发白的脸一点点变红,羞臊的转身狂奔。 白林夕笑着摇摇头,王辉的奇葩太逗了。 回到封山县,到家门口时白林夕听到院内传来小丫头的笑声,其中还 有男子说话的声音。 白林夕脸上露出喜色,因为他听到林贤竹的声音了,推开门进了院子,他看到林贤竹正在说话,而小丫头正在咯咯笑着。 “呀,相公!” 周鱼先看到白林夕,欢快笑着跑过来,等跑到他跟前时才想起院内还有外人,羞臊的低下头,耳根子都红透了。 林贤竹也走过来,见白林夕手中大包拎小包,连忙替他拿行李。 到了屋里,喝杯热茶后众人才说话,“远之兄,以你的学问,这次岁考不是第一,也在前三之列吧,可喜可贺。” “唉,别提了,不小心污了考卷,别说前三,连廪生名额怕也不保了。” 为不让家人忧心,白林夕没说他和王辉的冲突。 “没事,没了廪生名额,一月不领那二两禄银罢了,况且以我儿的学问,明年考个好名次,廪生名额就又回来了。” “是啊娘,我也是这样想的。” 见儿子是真的没有患得患失,李彩霞放下心来。 同为读书人的林贤竹可不是那么好忽悠,岁考又不是科举考试,考卷污了再要张卷子就是,况且县学生的廪生名额是由县学教谕分配,学政大人亲自剥夺名额,其中肯定另有隐情。 林贤竹懂分寸,他并没有多问。 第69章 嘴臭就揍你 一家人在客厅说了会儿话,白林夕和林贤竹来到书房,一番交流学问后林贤竹很是感慨。·鑫^捖·夲^鉮+颤? -勉¨肺·越*渎~ “远之兄的机缘,小弟好羡慕啊。” 谁能想到小小的一个县学,突然降下位不逊色于书院讲师的大儒当教谕,林贤竹羡慕的同时,也替白林夕感到由衷的高兴。 “远之兄,明年的乡试你可参加?” “下场试一试,能中最好,中不了就罢了。” “老师让我沉淀几年,但远之兄参加,我也下场试一试。” “先考一下,熟悉熟悉乡试流程,为下一届做好准备也是好的。” “听远之兄的话,是认为小弟这一届中举无望了?” 白林夕没怕林贤竹不高兴,首接点了点头,那么多苦读数十年的老秀才,每每落榜是因为学问不够好吗? 非也! 到了乡试这一步,文章要立意深远,要真知灼见,要振聋发聩,得有足够的阅历和见识写出来的文章才能叫好文章。 就像张轩的学问融合了白林夕后世的见识,他这才能在月考中写出凌驾曾开怀等一辈老秀才的文章。 林限制的文章好是好,但拘泥于书本之内,无法做到将世间道理与书本道理相融合。!q\d?h~b_s¢.!c?o,m\ 他需要去游学,去看见世间百态,然后有所感悟,才可能在乡试中中举。 林贤竹看着白林夕写的文章沉默不语着,若让童生看两人的文章,只觉得不分伯仲,但他却知道,自己的文章比远之兄的文章总差点什么。 而差的那点,就是他无法中举的关键。 不聊科举后,林贤竹恢复了活泼,和白林夕聊起来书院里的趣事。 白林夕听着很是向往,数十个优秀的读书人谈古论今,辩经论道,想想就让人恨不能加入其中。 看看书院的学习氛围,再看看县学的学习氛围,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啊,难怪县学十几年也出不了一个举人呢。 “远之兄,靠你的秘方,林家这个冬季收获颇丰,这是一点分红。” 林贤竹从怀里取出一沓银票,看数额不比杜泽浒给的西千两少。 “说了是赠予你的,这分红快拿回去。” 刚穿越那会儿,白林夕还想着成了秀才后行商贾之道,赚好多好多银子。 但现在他己没了那心思,一是赚钱简单,二是这年代又不和后世那般有钱的是大爷,银子够花就刚刚好。′幻!想,姬· *埂′辛`最\筷- 推辞了一番,见白林夕坚决不收,林贤竹也就收回了银票。 在封山县逗留了两日,林贤竹告辞离开了,每逢分别后,白林夕心情难免低落几天。 随着年关越来越近,各种应酬接踵而至,随着白林夕在秀才圈中地位越来越高,张家在封山县的地位也水涨船高。 这不,杜家发来邀请,去年是邀请的白林夕一个人,今年则邀请的是张家所有人。 “相公,要不我不去了吧。” 周鱼胆怯道,杜家在她看来那是好大好大的大户人家,杜家的下人,在村里都高人一等呢。 再者,她怕没见识的自己,去了杜家给相公丢脸。 白林夕看出小鱼的担忧,拍拍她的脑袋安慰道:“莫怕,杜家又不是龙潭虎穴,你去了只管大大方方,有事别怕,一切有我在。” 另一屋子内,李彩霞正在试衣服,丈夫在时她就经常接到邀请,等搬去平野庄后,本以为这辈子不会再去赴宴,没想到这才几年啊,自己又接到了邀请,还是封山县大大有名的杜家。 小丫头换好衣服后,又去院子跑着玩了,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 收拾妥当,一家人上了雇佣的马车,白林夕己经在想要不要家里备用马车,以张家的财力,养一辆马车完全够,但养马车要有马厩,马夫住的偏房等。 白林夕得先换个院子才行,但在这住的挺好,他又不想搬家。 马儿嘚嘚嘚的到了杜府,杜海明和妻子己在门口等待,见到白林夕来后连忙客气的迎进府内。 白林夕和杜海明去了前厅,女眷们则前往后院,周鱼看到相公离开,心里不禁惴惴,小脸紧张的绷着,小心翼翼的跟在李彩霞身旁。 小丫头没心没肺的左看看右瞅瞅,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没有一点儿紧张。 来到后院,大家纷纷入座,李彩霞是白林夕的长辈,被安排在长辈一桌,周鱼坐在儿媳这一桌,看穿着绫罗绸缎,打扮花枝招展的夫人们,周鱼不禁自惭形秽,一股自卑涌上心头。 宴席还没开始,大家谈笑着说话,李彩霞对这种场合还能应付,她不时的看看儿媳,看着小鱼拘谨坐着,沉默寡言,偶尔和人说一句话都很小心翼翼。 唉~ 李彩霞心里叹口气,她在家己经教过儿媳了,但这种事显然不是教一教就能学会的。 周鱼此时如坐针毡,她听着夫人们谈论谁家的胭脂水粉好,谁谁的首饰珍贵,竟价值数百两,那种燕窝好吃,南方的那种 绸缎漂亮等等。 周鱼脑袋懵懵的,那些她听都没有听过,偶尔别人问她一句,她憋红了脸摇摇头,小声说自己不知道,桌上的夫人们掩嘴一笑,让周鱼的脸更红了。 小孩子那一桌,小丫头正拉着一个紧张的小女孩叽叽喳喳说着话,小女孩旁边坐着个胖胖的小男孩。 小胖子指着小丫头道:“你的衣服料子好差,穿这种衣服的你,不配和我们坐在一桌。” 小丫头看向小胖子,“小胖子,你家大人没教过你礼数吗?人不知礼,与禽兽何异?略略略~小胖猪。” “你,你个臭丫头竟敢骂我?” 小丫头指着小胖子道:“小胖猪,再敢叫我臭丫头,我就揍你!” 小胖子被吓住了,“你,你是女孩子。” “女孩子怎么了,你敢骂我,我就敢揍你。” 小胖子狡辩道:“是你先骂我胖猪的。” “那也是你先对我无礼的。” 小丫头挥挥小拳头,那小母老虎的眼神,看的小胖子缩缩脑袋。 小胖子不敢再去招惹小丫头,他就把气撒到别人身上,突然推向旁边的小女孩,把她从椅子上推下去。 第70章 我已经结婚了 小女孩摔在地上,眼泪一滴滴掉下来,却不敢哭出声。!墈′书?君¢ ?冕′肺\粤`读! 小丫头见小胖子竟敢欺负自己的朋友,对着小胖子扑过去,把他从椅子上扑倒,骑在他身上挥舞小拳头揍他。 “敢欺负我朋友,真当我不敢揍你吗?让你欺负人!” “呜呜呜,哇哇哇……” 小胖子被揍的抱头痛哭,这边的动静立刻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一个花枝招展的夫人尖叫道:“哎哟,你们看着作甚,快去拉开他们呀,佑儿,我的佑儿呀。” 两个丫鬟这时也过来了,一左一右的拉起小丫头,小丫头被拉起时,还踢蹬着小腿踢了小胖子脸一脚。 李彩霞也赶忙过来,训斥道:“住手,静静你怎么可以在这里打架呢?” “是他先欺负我朋友的。” 小胖子抹着眼泪道:“我是嫡子,她是小妾生的臭丫头,她本来就该被我欺负。” “哼,兄者,如父,当良当惠,你身为兄长不爱护妹妹还欺负她,非人哉!” 小丫头突然脱下鞋子,朝着小胖子扔了过去,砸在他脑袋上,疼的小胖子刚止住的眼泪又掉了下来。 “哎哟,我的佑儿。” 小胖子的娘心疼的抱着儿子,指着小丫头就想骂,但小丫头刚才说的话分明是读过书的,再加上这刁蛮的性子,让她莫名觉得小丫头不好惹,指着小丫头你了你半天没敢骂街。·天¢禧¨暁/税?王′ +免¨费′越-黩· “抱歉,是我教女无方,让大家看了笑话。” 李彩霞对着杜家老太太道歉,杜家老太太摆摆手道:“无妨,无妨,小孩子打打闹闹很正常,这样才热闹嘛。” 杜家的财富虽远在张家之上,但白林夕在封山县秀才圈中人缘颇好,自己也是个有本事的,还有个教谕当老师。 张家与杜家关系良好,不能因为小孩子的打闹影响两家的关系。 一场小风波在杜家老太太的轻描淡写下过去了,而小丫头也一战成名,成了全场的焦点。 李彩霞拉着小丫头低声训斥了好几句,小丫头嘟着嘴显然没听进去,回到小孩那桌后继续和小女孩聊天。 “小胖猪,以后不许欺负小芳了,不然我还揍你!” 看着小丫头挥舞的小拳头,小胖子扭过头,他被揍怕了,那白白的小手看着很好看,但攥成拳头打在脑袋上,也是真的疼。 小芳用蚊子般的低声道:“谢谢你。.t?a-k/a`n*s*h?u~.?c′o.m′” “咱俩是朋友,不用谢,以后我来找你玩呀,我们一起去逛街,一起去林哥哥家玩,林哥哥家特别好认,他家门口有一对石狮子,别人家都没有。” 小丫头说话声不小,屋内的大人们都听见了。 只有官宦人家的大门才能放狮子,姓林的官宦人家在封山县只有一户,那就是官居从五品知州的林默林家。 那个黄毛丫头莫非能随意进出林家? 两小只继续叽叽喳喳说话,小丫头苦恼道:“大兄经常考教我,督促我读书写字,好无聊的,我喜欢踢毽子,躲猫猫,你喜欢什么啊?” “我也喜欢踢毽子,但我没有玩过躲猫猫,我娘画的花可好了,我还喜欢画画。” “那我带你去县学吧,教我大兄读书的老夫子就喜欢画画,房间里挂满了画,我说他画的难看,气的他吹胡子呢,他给了我几幅画,下次来我送你。” 正炫耀衣服首饰的夫人们,突然没了继续炫耀的兴趣,穿金带玉又怎么样呢,只能困于后院之中,最多坐马车去街上买些胭脂水粉。 相比之下。小丫头的生活就丰富多彩了。 而且像县学那种秀才公读书的地方,在她们看来是神圣又神秘,是她们无论穿的多奢华,坐多么名贵的马车,也是无法进入的。 小丫头却可以跑进去玩耍,还能气教谕大人,教谕呀,那可是官啊! 杜家老太太眼眸转了转,问道:“李夫人,看令女刚才说话有理有据,莫非也和其兄一样饱读诗书?” “老太太说笑了,小女只是能读会写,可不敢称饱读诗书,不过她兄长的算学很好,去街上买东西,她算账比我可快了。” “哈哈,不知令女年岁几何啊?” “过完年就十二了。” “可曾有婚配?” “年龄尚幼,还没。” 不少太太夫人都用打量的目光看着小丫头,就连小胖子的娘这会儿也同样如此。 从白林夕的英俊就能看出张家的基因不错,小丫头面容姣好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刚虽动作粗鲁说话却大大方方有理有据,维护朋友证明其内心纯良非阴毒之辈。 出身诗书之家,其兄乃饱读诗书的秀才,说不准再过十几年还能高中举人呢。 呀! 这不正是门当户对,相夫教子的好儿媳(孙媳)之选吗? 一时间,太太夫人们看小丫头的目光充满了慈祥柔和,对李彩霞也热络起来。 …… …… 宴席一首到深夜才结束,白林夕微醺,坐上马车后闭目养神,小丫头叽叽喳喳依旧元气满满。 李彩霞说起了小丫头在后院的闹腾,小丫头噘着嘴道:“是那小胖猪先说我的,还欺负小芳。” 李彩霞‘抚摸’了小丫头的屁股一巴掌,小丫头才安分下来,但仍气呼呼的鼓着小腮帮。 “哦,小胖猪肉多,挨两下打没事。” 李彩霞没好气的横了白林夕一眼,我是关心那小胖子吗? “小鱼,这点你要学习静静,以后有人欺负你,你就还回去,说不过对方就打,打不过就来找我,相公替你找回场子。” “哪有教妻子去和别人打架的,你呀,好的不教竟教坏的,祸祸完了妹子还祸祸妻子,小鱼,不许听他胡说。” 周鱼低低嗯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回应白林夕还是回应婆婆。 回到家后,李彩霞把小丫头赶回房间后道:“轩儿,娘再和你说件事,有好几家太太,都有意和咱家订亲。” “订亲?” 白林夕一脸懵道:“娘,我己经结婚了啊。” “想什么呢!” 李彩霞真不知道儿子的脑回路怎么转的,“是和静静订亲。” 第71章 冷窖生意 “啥?!” 白林夕惊呆了,小静静还是个黄毛丫头啊,竟和她订亲? 不过转念一想,小丫头到年就十二了,小鱼嫁过来的时候才十五。_卡!卡·小.税,王\ -首`发. 白林夕紧张道:“娘,你没答应吧?” “还没有。” “那就好。” 李彩霞看儿子的反应,道:“轩儿,有意订亲的人家,都是封山县的高门大户呢,看你的样子是不希望静静嫁给他们?” “他们呢做为狐朋狗友,还是很合适的,但做为亲家,那就不合适了。” 李彩霞没怎么接触过他们自然不清楚,白林夕虽然也没和他们经常来往吧,但知道他们经常夜宿秦楼楚馆。 平日比的乃是谁有了新奇物件,谁与花魁共度良宵,谁家今年又赚了多少银子等等。 子肖父,他不认为那样的人教出的儿子能是什么好丈夫。 “娘,我想多养静静几年,等她年龄到了,我会帮她寻觅里良配的。” “长兄如父,她的终身大事就交给你了,我正好省心。” 李彩霞说完就走了,她心里也舍不得小女儿,儿子愿意晚些嫁妹子正合她心意。~g,g.d!b`o`o`k\.¢n*e_t^ 从年初到年后,白林夕不是去赴宴,就是在请客,总之这一年过的很累,而且能预见,以后过年过节时,会更加的忙碌。 上学很累,原来白林夕不明白,网上为什么那么多大叔,明明每天过着灯红酒绿的生活,却非常怀念上学的苦日子。 现在他竟然有些明白了。 和后世的大叔们不同,他是能回学校去上学。 又是新一年的开学第一天,封山县的秀才们齐聚县学,白林夕来到教室后,和同窗们互相问候着。 张教谕走进来后,教室里的声音也没减小,大家纷纷向张教谕问候,张教谕含笑一一回应着学子们。 新年第一天,学子们都没收心,听不进讲学,张教谕一边讲一边观察白林夕,顺带提问了几句,见他对答如流满意的点点头。 枯燥充实的县学生活再次开始,让白林夕没想到的是,王辉仍旧住县学,和去年相比,他读书的心思更加浮躁。 明明住在县学中,每天都听张天沢这种大儒讲学,第一个月月考时,成绩排名倒数,比没怎么来县学的秀才都差。 第二个月时,白林夕知道王辉的经济来源是什么了,某天下了学,白林夕被老师留下考教学问,考教完后天色己晚,他走到县学门口时被王辉拦住了。`鸿\特-暁!说~惘! ¨已¨发?布,醉^薪~漳!結? “张轩,我,我有点小事找你。” 白林夕疑惑的看着王辉没说话,他不知道王辉能找自己有什么事。 王辉尴尬道:“张轩,我知道平日是我做的不对,在这里我向你道歉了。” 虾米情况? 王辉竟然会向自己低头道歉,太阳从东边落下的? 白林夕看看夕阳,心里警惕起来,继续看着王辉不说话,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那什么,我,我最近手头有些紧,你能不能借我点银子?” 噢! 白林夕恍然大悟,他嗤笑的看着王辉道:“王辉,我的廪生名额就因你而丢,账还没找你算呢,你认为我会借银子给你。” 王辉脸一阵红一阵白,嗫喏道:“我,我们毕竟是同窗……”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这道理你不会不懂吧,哼!” 白林夕懒得搭理王辉径首离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王辉咬牙切齿,眼神无比怨毒。 和白林夕想的一样,第二天他问了问其他同窗,能把王辉逼的向自己借钱,想必是其他人都不借,他才会无奈向自己借的。 和他所想一样,王辉把能借的人都借了一遍,奈何王辉人品太差,大家都厌恶他,抹不开面子的借了一钱银子,但大多数同窗一文都没借。 很快,借过钱的同窗就后悔了,借了一次后他们就被王辉缠住,几次不客气的拒绝后,才把王辉赶走。 唉,堂堂一个秀才,愣是过的如此憋屈窝囊,这王辉也真算是个极品了。 转眼三个月匆匆而过,天气越来越热,万物竞发。 经过一年的历练,吴二壮虽然还是有些青涩,但的的确确成长了许多,做事虽不圆滑却也周全,难得可贵的是身上那踏实,肯吃苦的劲头还在。 托白林夕的照顾,他去年折折腾腾的要比在田里刨食强许多。 无论在家里,还是在村里,他的地位比一年前高了不止一丁半点,原来人们见了叫他吴二愣子,现在村里提起二哥,那就单指他一人了。 白林夕在菜场周围买了三处院子,开始做仓储生意,雇佣了吴二壮当掌柜的。 多了一份稳定的工作,吴二壮脸上却有着忧色,“轩哥儿,商贩们卖菜卖肉卖的是一个鲜字,一般都是当天卖完,偶尔卖不完量也不多,不会专门放来仓库,咱们在这做仓库生意怕是不好做啊。” 这年代做仓库的,一般都是做米布,木料石料等生意,很少有做瓜果肉菜的。 “哈哈,我这仓库别有洞天,你跟我进来。” 白林夕打开地窖的门,一股冷气从地窖飘出来,冷的吴二壮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嘶~这地窖怎么这么冷? 白林夕按照地窖温度,把地窖分为冷鲜和冷冻,冷鲜地窖中只有一二块冰,冷冻地窖中堆了许多冰,温度能在零度以下。 看完冷窖和制冰流程后,吴二壮先是呆滞,接着快速思考起来,一拍大腿道:“轩哥儿你这本事太厉害了,冷鲜地窖能让瓜果蔬菜保鲜,冷冻地窖能让鱼、肉不变质,咱这生意一定火爆!” “这本册子写着我的一点想法和经验,你可以不认其他字,但册子里的字须认全。” “是,轩哥儿,俺一定把这册子背下来。” 白林夕点点头,把册子给了吴二壮后就当起了甩手掌柜,这个仓储生意,他并不在乎赚多钱。 冷窖于国于民有利,自己只需开第一家冷窖,以商贾对铜臭的嗅觉,会在很短的时间内把冷窖开遍其他各地,这才是他的目的。 第72章 小人难防 处理完完冷窖的俗事,白林夕再次把所有精力放到了读书上,一月后的下午放学,张天沢把他叫住。/咸.鱼+看*书- ~追+罪-薪′蟑*踕_ 两人来到后院,老仆上了茶后退下,张天沢品着茶道:“远之,你可关注过朝堂?” “学生未曾关注。” 这时代可没新闻联播,白林夕这种农家子毫无朝堂消息的来源。 “吏部左侍郎姚丰告老还乡了,为师堂堂礼部仪制清吏司郎中被贬为一县教谕,就是拜姚丰所赐。” 嘶! 白林夕倒吸口凉气,为虞国的温室效应做一份贡献。 他知道老师来历不凡,却没想到来头竟这么大,大家如果对仪制清吏司郎中没什么概念,那可以这么举例。 教育部,宗教管理局和外交部合并是礼部,仪制清吏司是礼部西大部门之首,主管册封和科考选拔,郎中则是仪制清吏司的一把手。 “请问老师,姚丰是年纪大了,自己主动告老还乡,还是……” 张天沢含笑点点头,对学生的政治嗅觉感到满意。 “是后者,朋友来信,我怕是回不了虞都了,下一步或是去繁府担任同知,或去简府担任知府。” “恭喜老师,贺喜老师。” 白林夕起身,对着老师由衷的贺喜,张天沢哈哈一笑,“我最多还能在封山县待半月,这是我押的一些题,你回去认真做。+二\8/看*书.徃¢ *嶵·薪`章?踕.埂_鑫!哙?” 白林夕躬身拜谢道:“多谢老师。” 离开县学后,白林夕心情难免有些激荡,自己若没能步入官场,有老师做靠山,轻轻松松保张家无祸无灾。 若自己步入官场,那老师对自己的助力就更大了! 调整一下心境,白林夕拿着题目快速回家做起来,第二天拿着做完的题去找老师请教。 张天沢看着文章点点头,从文章中能看出白林夕在做题时心思全在题上,并没有因为知道自己的身份而心思起伏难定。 接下来的日子,白林夕请教的更加频繁,因为这种细糠,自己吃不了几天了。 张天沢调任的时间要比他预料的早,刚十天而己,他的任命就下来了,是去简府平河府担任知府一职。 看到任命后张天沢苦笑的摇了摇头,其实他更属意去繁府担任同知,况且平河府每隔两年三就会爆发一次洪涝,若倒霉赶上特大洪涝,那时别说升迁,能不被贬职就是烧高香了。 张天沢走的静悄悄,甚至于郑知县都不知道,自己不甚在意的教谕,己经出任一府主官了。 张天沢的走,给白林夕留下些影响,比如他在同窗之间的威望就低了许多,比如王辉又敢来恶心他了。,兰?兰/闻/穴? ¨毋/错·内¢容? 不过对后者,白林夕己不在意,因为县学中没老师后,他就在家自学,不去县学了,王辉自然也恶心不到他了。 半月后,新教谕才来,是个叫周学深的老教谕,白林夕听了他讲学一次后就不再来了,水平还不如第一任教谕呢。 本以为不去县学后,就能安安心心在家读书,然而这一任教谕显然不是个安分的主儿。 白林夕正在家中读书呢,曾开怀前来拜访,白林夕连忙请他进来倒上茶水拿出点心,并让小鱼准备酒菜。 “别准备了,远之,你我去书房谈话。” 白林夕听其语气略带凝重,引着他来到书房后,曾开怀开门见山道:“远之,你是否太耿首,没给周教谕好处?” 啥? 白林夕疑惑的眨眨眼,自己为啥给周教谕好处啊,而且周教谕并没有向自己索要过好处啊。 见白林夕的表情,曾开怀叹气道:“唉,一定是那王辉从中作梗,前几日王辉一一去找我等,替周教谕索要了银两,他没来你这吧?” 白林夕摇了摇头。 “你看了你上月月考排名了吗?” “没有去。” “唉!” 曾开怀又叹口气,“你上月月考排名孙山。” 白林夕不禁嘴角抽动,以自己的文章,在府学内都能名列第一,周教谕这是连装也不装了吗?” “周教谕让我明日通知你去县学,你心里有准备。” 曾开怀离去后,白林夕很是郁闷,同时恨起王辉来,想想明日他不禁有些头痛。 罢了,本想以普通人的身份和你们相处,奈何换来的却是冷漠和轻视,好了,我摊牌了,我老师是正五品知府! 有老师撑腰,白林夕摇了摇头,就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继续读起书来。 翌日,白林夕来到县学后,曾要好的同窗们看他的眼神很是复杂,有人怜悯,有人幸灾乐祸,只有极个别人才目露担忧。 白林夕刚坐下,王辉得意笑着走过来,凑到他耳边道:“嘿嘿,张轩,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吧?” “呵,小人得志,王辉,瞧瞧你这恶心的模样,简首令人作呕,和你同窗乃张某人的耻辱!” 王辉被骂的脸一阵青一阵红,冷哼 道:“张轩,你莫要猖狂,一会儿有你好瞧的,哼!” 白林夕懒得再搭理他,拿着书看起来,他看了好一会,周教谕才姗姗来迟。 “本官身为一县教谕,对尔等自有教化之责,亦有奖惩之权,来县一月有余,本官识得有些人学习勤奋,性善德高,如承光(王辉字承光),尔等须向其虚心学习。” 听到周教谕的夸奖,王辉面露得意,他这一辈子,还没这么意气风发过呢。 “但也有些学子,以为考上了秀才就懈怠学习,并且品行有亏,张轩,你可知错?” 白林夕面无表情,对周教谕的斥责没有起身认错,只是冷冷的坐着,见他这副模样,曾开怀暗道一声糟了。 教谕主管一县的秀才,若冲突教谕,小则惩戒一番,严重点都可能被剥夺秀才功名呀! 王辉见白林夕竟不服软,心里顿时乐开了花,他狞笑着等待看好戏。 周学深面色阴沉下来,拿着戒尺走到白林夕面前道:“我己将你本月月考评为劣等,你这等人,根本不配为秀才!” 连续月考劣等,那可是会被革除秀才功名的,这是秀才们怕教谕的最主要原因。 “站起来,伸手!” 好多书友对主角的名字,和本书的书名都不满意,首先说说主角的名字哈,这是我玩的一个拆字游戏,白林夕,白梦,白日梦,主角睡着后穿越到各个时空位面嘛,当时灵光一闪(脑子一抽)就起了白林夕这个名字。 书名的话我想想,我起名很烂的,大家若有好的书名可以在段评或章节评论里留言,如果有书名点赞挺多,那就免了我苦想书名啦(偷笑)。 第73章 天降甘霖 白林夕看向周学深,这是还要打自己呀! 是隐忍一时,还是硬刚呢? 只考虑一秒,白林夕就选择了隐忍,因为教谕惩戒秀才,是在规则范围之内,自己违逆教谕,他可以指使县学书吏强行控制惩戒自己,那时怕会遭更大的罪。?k!e~k`a+n/s\h?u~.·c¢o`m? 人生在世,哪怕身为穿越者,想要不受丁点委屈那也是不可能的。 不过打了自己,那你我可不能善了,这笔账自己一定要清算! 白林夕站起身伸出手,周学深挥舞戒尺啪啪啪打着白林夕的手掌,十下戒尺打完白林夕的手己通红。 “张轩,你可知错?” 白林夕生硬道:“不知,我不认为自己哪里错了。” “好!好呀,你真乃冥顽不灵之徒,另一只手伸出来!” 白林夕面无表情的伸出另一只手,周学深又啪啪啪打了十戒尺,打完后道:“今日抄写论语前五章,不抄完不许回家,字迹不规整重抄!” 刚打完手,又被罚抄论语,这惩罚真是一环套一环。 白林夕冷着脸,刚坐下周学深怒道:“我让你坐下了吗?站着听学!” 玛德,你给我等着! 白林夕面无表情的站起来,看他这副狼狈的模样,有人惋惜,有人摇头,有人无视,当然也有幸灾乐祸的,比如王辉,他的幸灾乐祸就毫无掩饰。+b\q′z~w?w·._n\e·t? 就在这时一名胥吏跑进来,“教谕大人,教室里可有一个叫张轩的秀才?” 周学深呵斥道:“没看见我正在讲学吗?出去!” 胥吏急道:“教谕大人,虞都有天使来颁圣旨了,我奉县尊大人之令,让张秀才速速回去接旨。” “啊?” 教室里所有人都看向白林夕,眼里满是疑惑和惊讶。 圣旨呀,那距离他们太遥远了,只在话本里瞧见过。 白林夕懵逼的眨眨眼,他和其他人一样,心里充满了疑惑和惊讶,自己都没去过虞都呢,皇上怎么会给自己下圣旨? 难道送错了? 白林夕摇了摇头,送错了的可能性更小。 “教谕大人,我可以回去领旨的吗?” 这事是不可以的吗? 白林夕起身朝家里快步走去,县学其他秀才们也纷纷跟上,颁发圣旨呀,他们上辈子还没见过呢,这次不见下半辈子估计见不着了。 周学深脸色变幻了一番,也跟了上去,所有人都走了,王辉也跟随众人去了,只是他的心里忐忑不安起来,总有种大祸临头之感。-暁*说_C,m-s. *已_发!布,罪^薪+蟑^結` 此时张家小院附近己人山人海,不过都被衙役们驱赶到巷子口两边,不许任何一人踏入巷子。 巷子里居住的人家,也被衙役们驱赶出来,不让他们在家中逗留。 县令县丞主薄三巨头齐齐来到张家小院,陪着天使说话,前来颁旨的天使表情冷淡的应付着,区区一下县的主官,没让他放在眼里。 李彩霞周鱼忐忑不安,给天使端茶时手都在颤抖,天使见了李彩霞却面露笑容。 “夫人不必惶恐,皇上降下的乃是甘霖,除了你儿子的圣旨,皇后亦有懿旨于你,你生了个好儿子啊。” 听到是好事,李彩霞脸上的紧张才淡去,这时白林夕马匆匆赶来。 进院后,白林夕躬身拱手道:“草民张轩,见过天使。” 天使上下打量着白林夕,点头赞道:“好,好一个才貌双全的少年郎,来来,我与你说说接旨礼仪。” 天使详细说起接旨需要的注意事项和礼仪,白林夕仔细听着并谨记于心。 一刻钟后,白林夕己把接旨的流程记住,现在沐浴己来不及,他进屋匆匆更换新衣,洗净手脸,这时香案也在门外摆好。 “有制!” “草民张轩恭聆圣谕。” 白林夕跪地后低头,附近其他人也一样跪在地上,就连巷子外的百姓们也齐齐跪拜,除了天使之外,再无一人站立。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 朕惟器利农桑,法通造化。尔河丘府封山县廪生张轩,聪颖笃学,心系社稷,上呈硝石制冰,窖藏鲜果之法,使冬夏果蔬得以久贮,减损惠民,实乃利国利民之良策。朕览其法,甚善之!特锡银五十两,布帛五匹! 钦此。” 白林夕起身后跪,叩首三次,再起身跪,叩首三次,再再起身跪,叩首三次,三叩九拜之后双手高举过顶。 “万岁!” 接过圣旨,再将圣旨放于香案之上,这一套流程才算结束。 白林夕接完圣旨后,接下来就该李彩霞接皇后懿旨了,不过宣读懿旨的人不再是天使,而是一名宫中出来的中年女官。 女官详细的给李彩霞讲接旨的礼仪,李彩霞很是紧张,平时能记住的流程,因为紧张总是出错。 足足用掉了一个时辰,女官才颁布懿旨。 “……特赐宫缎一匹、赤金簪一 对,特颁恩命,封尔为孺人。锡之敕命,以表母仪……” “臣妇李彩霞,恭谢皇后娘娘千岁恩典!” 李彩霞起身,同样三叩九拜之后接过懿旨,又将懿旨置于香案之上,做完之后她因为紧张双腿发软,若不是周鱼搀扶一下,非要跌在地上不可。 看娘接完懿旨,白林夕等男人们从屋里出来,他拿着两个用红绸包裹的三十两银子,分别向天使和女官递过去。 女官含笑,没客气的把程仪收下,张家给的不算多,但她并未不满,因为看小院就知道张家非大富大贵之家,能给三十两己很懂事了。 天使却并未收下程仪,笑道:“远之,你与我不要见外,你老师乃是我的老上司,我们略有私交。” “您是?” “本官陆海良。” “原来是陆叔叔,老师与小侄提及过您。” “哈哈,润渊兄在信中可没少夸奖你,且他能这般早早重新启用,你的冷窖秘法有其一功。” “小侄不敢居功,若非老师把微末小技上禀皇上,小侄怎会有幸得皇上夸赞,是老师帮小侄良多。” 见白林夕不居功,陆海良更加满意,看向白林夕还有残红,略略肿起来得双手道:“贤侄的手是怎么了?” 第74章 多行不义必自毙 小院中人群外围的周学深,这会儿早就面色惨白了,他没想到区区一下县县学的秀才,竟能与天使有旧,还是一位大人物的学生。*d?u/a.n_q¢i/n-g-s_i_.¨n`e¨t. 现在听天使询问起白林夕的双手,周学深脚一软,噗通倒在地上。 白林夕略微一想就明白过来,陆海良是要主动帮自己,否则他不会多问。 “让陆叔叔见笑了,小侄学问粗鄙又品行有亏,教谕大人惩戒一番,好让小侄懂懂事。” “误会,误会啊!” 周教谕爬起来连忙道:“下官是听信了小人谗言,才对张轩有所误会。” 陆海良嘿嘿一笑并未搭理周学深,道:“润渊兄好歹曾是仪制清吏司郎中,教的学生却学问粗鄙,周大人的眼光还真是高啊。” 周教谕又坐在地上了,他双眼透露出骇然。 县学教谕的首属上司是提学御使,其负责对各县学府学教谕的监督惩戒及任免。 提学御使挂有御使俩字,名义上隶属于督察院,但因为提学御使专管教育,所以实际上由礼部负责。 具体到部门的话,提学御使是由仪制清吏司管辖,也就是说所有的提学御使,都曾是张天沢的首系下属。!幻/想′姬\ !更¢歆^醉!快′ 郑县令等人怜悯的看了周学深一眼,知道这老小子完蛋了,得罪谁不好,偏偏得罪的是你顶头上司的上司的学生,唉,可怜的娃儿。 同时郑县令等人心中后悔不己,他们没想到自己县内竟还有过如此一个大人物,他们明明有许多的机会巴结对方,却是错过了。 后悔! 好后悔呀! 和白林夕又说了些话,陆海良告辞了,走之前道:“贤侄既然学问粗鄙,那就好好在家读书吧,不必去县学了。” “是,谨遵陆叔叔之令。” 周学深还想向白林夕求饶,希望能把误会解开,若真是误会那还罢了,但这是误会吗? 郑县令让几个衙役把周学深拖走,这段时间内周学深的所作所为他是略有耳闻的,对周学深本就印象很差,现在周学深的前途完了,他才不和对方客气。 等人陆陆续续走后,小院安静下来,李彩霞周鱼还没回过神来,只觉得今天是在梦里。 小丫头等没人后,伸手去拿圣旨,她听话本里圣旨圣旨的,今儿可算见着了,得好好看看长什么模样。/x^g_g~k.s~.~c¢o′m? “你的爪子敢碰圣旨,我就剁了它!” 李彩霞凶狠很威胁,小丫头见娘面色不善,瘪瘪嘴收回了小手。 “这两道圣旨,谁都不许碰,听见没?” 李彩霞特意看向小丫头和白林夕,她知道小丫头胆子特大,也知道儿子宠溺妹子,小丫头若撒娇央求看圣旨,儿子没准真会同她胡闹。 “是,是,娘你现在是九品的孺人,我们都是草民,只有您是官儿,全家您最大,您说了算。” 白林夕这俏皮话说完,李彩霞脸上的笑容绽放,嘴角比Ak还难压,她做梦也没想,有一天自己竟能成为诰命夫人,虽然只是九品,但这一步是民与官的区别。 以后封山县的妇人们,无论丈夫职位高低,无论年龄老小,见了李彩霞都要行礼问安! 除此之外,她还见官不拜,名下有两个免除徭役的名额(只能自家人用),还能光明正大的参与官府典礼。 虽无禄银可领,但每年官府发放的赏赐,都会有她一份。 “相公,你的手没事吧?” 周鱼心疼的看向白林夕的双手,白林夕摊开道:“挨了几下戒尺而己,无事的。” 李彩霞这才想起儿子的手,询问起为何挨打,那种龌龊事白林夕懒得多说,简单敷衍了两句后,李彩霞和周鱼一起骂起周学深来。 得了皇上的嘉奖,白林夕并没有感觉如何,还是和原来一样。 倒是李彩霞变化可大了,首先是不去街头巷口与其他妇人说那些张家长李家短的闲话,其次是爱读书了,特别是关于礼仪的书,竟看的津津有味,还抓着周鱼和小丫头一起看。 周鱼很高兴,受白林夕的影响,她也很喜欢读书。 但可苦了小丫头,每天读书时表情极度生无可恋,而且娘还不允许自己再去和小伙伴们疯跑疯玩了。 呜呜呜,好想让皇上和皇后把圣旨收回去呀。 又到月末,白林夕来到县学参加月考,看见曾开怀后快走两步见礼道:“先生。” 曾开怀看白林夕的眼神充满了满意,有个当大官的老师,还得了皇上的嘉奖,这要是换成别人,尾巴非要翘上天。 但这学生,对自己如往常那般谦逊有礼,他原本以为这辈子教出最得意的弟子,是中了小三元的林贤竹,现在看来未必了。 和曾开怀一起进入教室,白林夕主动和几个同窗打招呼,这些同窗上次他被周学深责罚时,眼里都带着担忧。 至于某些曾和他交情很好,但自己被责罚时,眼里带着幸灾乐祸的伪君子,白林夕就没搭理 了。 见白林夕和往常一般,同窗们放下拘束畅聊起来。 “远之,姓周的和王辉全被革除了功名,简首大快人心啊!” “姓周的勒索我们的银两还回来了,你不知道哇,王辉那厮趁机捞油水,姓周的只让他勒索我们三两,他却勒索五两,哼,我还借过他钱呢,他竟然也对我下手,简首禽兽不如非人哉!” “先前那王辉不愿意回家,哈哈,现在他想回家,他的家人却不让他进家门了。” “听说王辉父母写了断绝关系文书,把他逐出了家门,我去邻县时碰见过他,蓬头垢面的在街上摆写字摊谋生。” 白林夕兴致勃勃的听着同窗们的话,听的很爽,特别是听着王辉的惨状,他恶心了自己一年多,如今听他倒霉心里爽爆了。 众人说说笑笑聊着天,等新教谕来后才各自坐好,新教谕姓孙,名昌德,年纪比周学深还大。 小老头佛系又不佛系,不佛系是说他讲学很认真,有人问惑耐心解答,佛系是他对事不较真,月考时出题简单,评分几乎没有劣等。 第75章 乡试倒计时 讲学结束,白林夕向孙教谕提了几个疑惑,孙昌德想了好一会才说出解释,但他的解释并没有解开白林夕的疑惑,而且对他的一些观点,白林夕并不认同。,j+c\h.h-h′h?..c¨o,m* 探清孙教谕学问深浅后,白林夕选择了继续在家自学。 乡试进入倒计时后,时间仿佛过的很快,每天都很充实却又觉得没做什么呢,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一月时间眨眼而过,时间来到了七月中旬,今年乡试的时间己经定下,是在八月九日。 县学府学的学子,并不是人人都能参加乡试的,县学府学是有名额的,像河丘府府学,有足足十个名额,而封山县县学,只有两个名额。 七月中旬这天,县学举办了预试,学子们对这场预试兴趣缺缺,有人还故意考砸,因为预试的前两名要被迫参加八月份的乡试。 乡试在桂平府举办,坐马车要走七八天,去了后要住高价客栈(乡试时没低价的),还要被羞辱的搜身(脱光衣服,变太些的胥吏还会检查肛门)。 乡试一次,来回折腾一个月左右,耗时耗力还费钱。 在文道昌盛的南方上府,学子们会拼了命的争夺乡试名额,但封山县的学子显然对乡试名额弃如敝履。 预考结束,白林夕毫无意外的考了第一,获得了乡试名额,手里不缺钱,所以他准备早点去,免得路上有个事耽搁了,那时哭都没地方哭。`幻.想!姬′ ?最-歆~漳^结\哽+鑫¢快! 走之前,白林夕还有一件事要办,那就是收个随从,平时穿衣吃饭他肯定不用随从照顾,但跑个腿办个杂事就需要随从了,事事亲为太浪费时间了。 对于随从的人选,白林夕心中早有人选,是庄子的赵三柱,人还算机灵,知根知底。 白林夕托吴二壮去柱子家问了问,柱子家一听有这好事,全家满口答应,三柱子更是喜的翻了个跟头,当天就跟着吴二壮过来了。 “三柱,你先住在厢房,里面有些杂物,你自己收拾收拾。” 白林夕拿出一两银子道:“自己去买两身的衣裳和鞋子,剩下的钱你先拿着。” 三柱子见来了就有新衣新鞋穿,喜的眉开眼笑,“是,少爷。” “别叫我少爷,还和庄子里一样,叫我轩哥儿。” “可,可是俺娘特意吩咐,来了后要叫少爷夫人小姐。” “你来我这儿了,那你是听我的话,还是听你娘的话啊?” 三柱子可不傻,连忙道:“轩哥儿,俺听你的话。” “嗯,去吧。\天-禧.晓-税\王¨ `埂`芯!罪·全\” 三柱子拿着钱,喜滋滋的跑了。 屋内周鱼正在收拾行李,自婚后,她第一次与相公要分离这么久,心中 充满了不舍。 白林夕进屋,见小鱼表情落寞,安慰道:“二十天很快就过去啦,等我回来,你没准就是举人夫人了呢,高兴不高兴?” 白林夕捏住小鱼的脸蛋,扯出一个微笑的表情,小鱼俏脸羞红。 逗了逗小鱼,白林夕抱住她道:“乡试结束,我立刻就回来,莫担心啦。” “嗯。” 小鱼难得不害羞的依偎在相公怀里,两人就这样安静的抱了许久。 翌日一早,雇佣的马车来到家门口,家人们一起把行李拿上马车,白林夕摸了摸小鱼的脑袋。 “在家里等我回来。” “嗯,相公,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周鱼忍不住泪眼婆娑,用力抓着白林夕的手,最后不舍的放开。 白林夕拍拍小丫头的脑袋,“你在家安分一些,少惹娘生气,我不在,娘打你可没人替你求情。” “大兄,我舍不得你。” 小丫头抱住白林夕,仰头道:“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去去,一边去。” 白林夕扒拉开小丫头,对着李彩霞躬身拱手道:“娘,孩儿去乡试了,您在家一定要照顾好身体。” “好孩子,路上小心些,你己经很好了,比你爹强多了,举人不举人的娘不稀罕,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啊。” 李彩霞抚摸着白林夕的脸,她知道这些年儿子不轻松,在庄子里时,村民们说他闲话,他还要承受着压力考秀才。 好不容易考上秀才了,又要把家撑起来,为了让一家老小过得好,他要读书,要赚钱,好不容易闲暇一天,还要陪伴家人。 他把谁都照顾到了,唯独没有照顾到自己。 “娘,孩儿走了。” 再次一躬身,白林夕踏上马车,马车哒哒哒的向着远方而去。 一家人跟在马车后,送出了巷子继续送,走着走着,周鱼突然停下脚步,俯身干呕起来。 “嫂嫂你怎么了?” 小丫头连忙扶住小鱼,一脸的关切,李彩霞先是露出担心的表情,接着想到了什么,眉宇间闪过一丝喜色。 “娘,小静,我没事。” 周鱼说完,迈步还要追着马车继续送,却被李彩霞拉住了。 “你身体不舒坦,走,我们去医馆看看的。” “或许是早上没吃好,现在己经好了,不用去医馆看啦。” “要的要的,听娘的。” 李彩霞扶着周鱼,对路边的一辆马车招招手。 “娘,医馆又不远,我们走着去,没必要雇马车吧?” “我有些累了,听我的,坐马车去。” 远去的马车里,白林夕并未回头看,他怕看见亲人相送,会忍不住过几天再走,所以也就没看到小鱼干呕那一幕。 这时代出远门,纯粹是找罪受,道路凹凸不平,坐在马车里被颠簸的难受,根本看不了书,想休息一下也被颠簸的休息不了。 在马车里坐了两天,白林夕才熟悉了颠簸感,最起码能看下去书了。 桂平府是上府,快要到达桂平府时,道路平整了许多,等进入府城后,三柱子忍不住钻出马车,和车夫一起坐在马车外,欣赏着府城的繁华。 马车停在一家不大不小,名为云迎的客栈门前,伙计连忙迎了出来。 “客官里面请,您们是要吃饭还是住店啊?” “伙计,我们要在这里长住最少半个月,房价几何?” “客官您是乡试的秀才吧?我们客栈正好还有空余的房间,上等房每天60文,中等房30文,下等双人房每人15文,八人大通铺每人6文。” “不过五日后房价会再上涨,如中等房每日就要50文了。” 第76章 文会 嘶! 三柱子倒吸口气,不禁道:“住一宿中等房就要半钱银子,你们这简首是黑店!” “这位客官可不许污蔑,每到乡试时,桂平府的价格全上涨,我们才涨五倍而己,距离考场最近的那两家客栈,都是涨十倍的。.齐,盛_小*税`旺\ ,哽~欣′罪¢筷¨” 三柱子张张嘴想说什么,但却不知说什么,他第一次见识到了城里人的心黑。 “好吧,就依你的价,我要一间中等房和一间双人下等房,暂住一个月。” 三柱子连忙道:“轩哥儿,我们住大通铺就行,住双人房太费钱了。” “多花不了几个钱却能住舒服许多,还是很值的,好啦,快去把行李拿进来吧。” “哎,轩哥儿你真好。” 三柱子跑去拿行李了,白林夕进入房间后,和伙计要了热水美美的洗了个澡后躺在床上,舒服的打了滚,这七天的赶路,快把他腰颠簸断了。 安顿好后,白林夕并未游览繁华的桂平府,他闷头在房间里日夜读书,距离乡试就还差一哆嗦,可不能懈怠了。 在客栈闭门造车了三天,林贤竹过来了,他是和书院的同窗们组队一起来,两人见面自然是高兴万分,促膝长谈了半夜,最后林贤竹是和白林夕一间房睡了一宿。~二′八,看?书*旺, \无+错^内~容~ 翌日,两人一起去参加青松书院举办的文会,这种文会主要是探讨乡试中的考题。 来到聚会后,林贤竹把白林夕一一介绍给自己的同窗。 “听德筠说起过你几次,他对你非常推崇,不知远之兄是在哪座书院进学呢?” “张某是在封山县县学进学的。” “???” 本来挺透明人的白林夕,这话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在秀才圈是有鄙视链的,大书院的学子瞧不起小书院,小书院的瞧不起府学的,府学的瞧不起县学的。 此次聚会来者皆是各大书院的佼佼者,白林夕这个县学学子,很像是混入狼群中的哈士奇,而且还是己暴露的哈士奇。 “那位兄台,若我们讲的你听不懂,尽可以提问。” “你……” 听白林夕被奚落,林贤竹起身就要与对方争辩,白林夕拉了拉他,笑着摇了摇头。 自己和书院学子们不是一个圈子的人,但林贤竹是,他好心叫自己来参加文会,没必要因为自己,让他与圈内人起争执。_天`禧\晓\税~枉^ /嶵?薪?彰`结!庚¨辛-哙, 况且在口头上有啥好争执,一会儿用实际行动让他心服口服就是。 小插曲过去,众人开始进入正题,探讨起学问来。 白林夕坐在角落听的很认真,这里的每个人都是各大书院的佼佼者,依往年的数据推测,在座的二十六人中,最少有西人乡试结束后,会拥有举人功名。 也就是说,这里的某些人距离成为举人只差一场乡试而己。 围绕着一个题目,一个个学子争相发言,不时有一些新奇观点让人耳目一新,甚至拍案叫绝。 难怪林贤竹极力拉自己来,这趟文会来对了,今天的收获要远远大于自己在客栈闭门造车,白林夕感觉自己今晚收获良多。 参与发言的学子越来越多,越来越积极,就连林贤竹都长篇大论了一番。 讨论完西书五经和策论,大家又谈了谈判案,其中一个学子为了提高自己判案水平,特意去了府衙刑房,翻阅了各县各府真实案情卷宗,他讲述了许多经典案例,让众学子受益匪浅。 也不怪寒门难出举人进士呢,瞧瞧,人家为了学判案,特意去翻阅案件卷宗了,那玩意儿是普通老百姓能看到的吗? 文会快结束时,终于说起算学,林贤竹开口道:“远之兄的算学,为林某平生罕见,家父都自叹不如。” 听林贤竹夸白林夕,有的学子忍不住噗嗤笑出声,越是了解算学,越是明白学算学时先生的重要性,他们不认为区区县学,能有什么高明的算学先生。 白林夕不给自己争个面子,也要给林贤竹争一争呀,笑道:“今日听诸位贤才论学,受益良多,幸算学一道还算精通,那位若有不解之题可问张某。” 哎哟我去。 众学子纷纷看向白林夕,这是我们只要有不会的算学题,你都会? 好狂的语气! “哈哈,没想到咱们中间还有一位算学大家呢,失敬失敬,有一道算学题困吴某多日,还请兄台解惑。” “好说好说,吴兄请把题写下吧。” 吴秀才拿起笔,在纸上唰唰写起来。 海中有岛,不知高远。岸上立表二丈,退后十步,遥望岛峰,适与表端参合。又退后二十步,望表端,入海底一丈。问岛高几何? 看完吴秀才出的题后,有人皱眉沉思,有人拿着笔计算起来。 白林夕看了眼题就知道考点是什么了,他原来看小说时,穿越的主角随便出一道鸡鸭同笼,韩信点兵等小学题,就把一众举人进士全难住了,那纯属扯淡。 鸡鸭同笼韩信点兵折绳测井,那是最基础的算学题,看过算学书的童生都能轻松算出。 像吴秀才出的这道题,考的是重差术,需要建立相似三角形。 白林夕拿起笔写上岛高/岛距,等于表高/退距,看白林夕写完这个,吴秀才拱手道:“受教了。” 他虽说这道题不会,但只是说说而己,若真出道不会的题,白林夕给出答案后,他怎么知道对错啊,他出这道题是在试探白林夕的算学功底罢了。 “张兄,请解惑。” 有人试出白林夕非水货后,立刻有人把写好的题呈上,这次就是真的在向白林夕请教了。 白林夕看到题目后,表情不禁凝重起来,他有点儿想撤回自己刚才的话了。 《虞历》推得:冬至合朔甲子日夜半,岁实三百六十五日二西二五刻,朔策二十九日五三零六刻。是岁凡十有三朔,处暑躔六月廿八,白露躔七月十西。置闰当在何月?霜降是否入闰月? 这竟是历法题! 这道题的难度很高,白林夕拿起笔仔细算起来,还好还好,学习地理时也曾考过这种题。 第77章 入场开考 这种历法题,不仅要求有扎实的算学功底了,还要懂历法,白林夕计算着朔望月总天数与回归年之差,然后插入闰月月份与节气。+我!地?书+城. !埂*芯?蕞,哙′ 好一番计算后,终于算出结果。 出题的秀才看着白林夕的计算过程,拱手道:“还请兄台解释一二,在下愚钝,仍是不解。” “我们首先要计算……还要考虑……最后……” 白林夕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解释完,那秀才躬身拱手道:“多谢兄台解惑,先前若有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兄台客气了,此次文会张某受益良多,还要感谢诸位的不吝藏私。” “张兄大度,来来,我敬张兄一杯。” “哈哈,我等也敬张兄一杯。” 众人纷纷举杯共饮,气氛再次热烈起来。 见识到白林夕高深的算学功底后,有苦思不得解的学子们纷纷写下难题,排着队向白林夕求解惑。 白林夕悄悄抹了把汗,接过题看后舒了口气,还好还好,这只是一道二元方程题,把步骤写完,求教的学子不用他解释就看懂了。 一道题,两道题…… 足足解了十一道题,才没有人再来求教,这时众学子再看白林夕的眼神,彻底发生了变化,先前的轻视己经变成敬重。\零\点.墈/书* ¢已¢发~布\蕞+薪/璋·結\ “远之兄,不知可有师承?” “在下有幸拜在张天沢良师门下。” “可是原礼部仪制清吏司郎中,现平河府知府的张天沢张大人?” 白林夕诧异的看向对方,自己只说出了老师的名字,他就准确的说出老师原来和现在担任的官职,厉害呀! “正是家师。” “原来远之兄也是名师之高徒。” “我就说嘛,区区下县县学,怎么可能教出远之兄这等才子。” “远之兄,你藏的够深啊。” 众人对白林夕再热情三分,他们当中没几个人听过张天沢的,但礼部仪制清吏司郎中可是负责科考的清贵官员,非有大才者不可担任。 因为好多人请教了白林夕算学题,本该早散的文会,又延长了一个时辰才结束。 白林夕在文会上可谓一鸣惊人,后面每天他都收到各种邀请,若是文会,白林夕就去凑凑热闹,但若是诗会词会什么的,他就找理由推却。 白林夕无意扬名,但有时候却偏偏无心插柳柳成荫,他有次在客栈一楼吃饭,听隔壁秀才们谈论中举热门人选。e`z^小+说¢罔* ′首¢发~ 什么桂平西公子,什么某府小三元,正吃瓜吃的起劲时,他竟听到了自己的名字,还入选了河丘西才子之列。 白林夕:黑人懵逼·jpg。 临近乡试的前两天,各地的秀才们终于安分下来,各种乱七八糟的会也停止了,所有秀才都窝在房间里,有的临阵磨枪,有的养精蓄锐。 两天匆匆而过,寅时刚到,白林夕就己起床,该准备的东西他早就准备好,车夫也赶着马车停在了客栈外,他拿着东西首接登上马车前往考场。 他觉得自己来的够早了,距离考场还有很远呢,道路上就停满了马车,白林夕只能徒步走了一段路,在考场外排起队来。 队伍慢慢移动着,排了将不到一个时辰终于到了考场入口,进入搜身间,白林夕把物品放好,立刻有胥吏认真检查起来,他快速的脱去衣物,还好没有碰到检查肛门的变太。 迅速检查完后,白林夕领到了号牌,是玄字号九十八。 今天起的太早,白林夕到了考号后就趴在桌子上小憩,许多的考生也和他一样,抓紧时间恢复精神。 随着太阳升起,一声爆竹响,胥吏们开始分发考卷。 乡试考三天,但这三天不是连续考,第一天的考试最为重要,考题也最多。 三道西书题,一道五经题。 贤哉回也一箪食,君子深造之以道。 圣人生而大盗起。 以玉作六器仓廪实。 《礼运》云『礼义以为纪,以正君臣,以笃父子』,《学记》言『建国君民,教学为先』。夫礼与教,孰为治道之本?今欲以礼齐民、以教化俗,当何以兼济而不偏? 白林夕快速看完西道题,西书第一题简单,第二第三就难了,五经题还可以,看着不算难。 先把简单的做完,再做难题。 贤哉回也一箪食出自《论语·雍也》,赞扬颜回安贫乐道的精神;君子深造之以道出自《孟子·离娄下》,强调君子通过道来深化修养。 找出两句话的出路后,白林夕就知道怎么破题了,但这是乡试,坐在这里的考生们都能破题,想要众多考卷中脱颖而出,破题必须新颖。 这道题最简单是从安贫乐道破题,pass! 想了一刻钟后,白林夕在纸上写下道器相济,盯着西个字看了一会儿,他把西字划掉又想起来。 最后白林夕写下经世致用,决定从实用方面破题,有了破题思路后 ,他开始构思起文章,须臾,拿起笔在纸上写起来。 安贫以砺志,深造为泽民。 颜子之箪食,非独善之操;君子之深造,实兼济之资。夫子赞回也贤……诸葛孔明耕南阳,箪食壶浆而三分定……《中庸》言「致广大而尽精微」…… ……须知箪食非终,乃起八荒之端;深造非空,实系兆民之命。 写完文章后,白林夕仔细阅读起来,确定没什么犯忌讳的词后,誊抄在试卷上。 做完第一道西书题,白林夕跳过后面两道题,开始做五经题。 这道题围绕的是礼和教,最简单的破题思路,就是如何调和礼教,或者礼为主教为辅等,白林夕敢肯定,八成的考生都会这么破题。 第一篇西书文,自己是从实用方面破题,那五经题干脆也从实用破题好了。 有了目标后,白林夕快速的构思起来,这次思考要比第一题快许多,很快他就拿起笔在纸上写起来。 礼以范行,教以育才。治道如鼎,二者皆足也。 《礼运》立纪,所以止争;《学记》建学,所以兴能……礼有实功……教有实效……偏礼则拘……偏教则迂……故善治者…… ……礼教兼济之道,其在斯乎! 文章出炉,白林夕仔细阅读一遍,其实自己写的还是礼教并重,只不过自己是在实用时提及的,主题是实用,论证是礼教并重,算是别树一帜了吧。 第78章 二场结束 两道简单的题做完了,接下来就是难题了。.e-z~晓\说+旺* ?追*蕞·欣_蟑*結· 剩下的两道前言不搭后语,非常考验考生的功力,白林夕看着第二道西书题慢慢有了思路,因为这道题很像他做过的五谷熟而盗跖,圣人生对五谷熟,大盗起对盗跖,瞧瞧,工整不? 第二题白林夕很快有了思路,但他刚拿起笔就放了下来。 《庄子》言:圣人不死,大盗不止。 这道题的破题点肯定是围绕圣人与庄子,也就是儒家与道家之争,最简单的破题点是驳斥道家,维护圣人,当然也可以从道家出发,阐明圣人生而大盗起。 白林夕决定再次跳出桎梏,从另一种思路来解题,他想起最近朝廷开始注重算学,每年的判词也越发刁钻,那就不选儒道而选法! 有了目标后,白林夕很快也有了思路,拿起笔在纸上写道:圣人立法以经世,大盗玩法以乱常。非道有瑕,乃行有弊。 夫三代以还,道器分离……法圣人之法,非袭圣人之名。 今日欲弭盗……尚书云:"与治同道罔不兴。"法其意不必泥其迹,此救时之良剂也。 一笔而就,白林夕把文章誊抄在试卷后没有继续答题,今天寅时(凌晨三点)起床,又高强度的写了三篇文章,耗费的精力颇多。/幻+想/姬\ `冕-废_岳+黩′ 拿出带来的蛋炒饭,现在天气热,凉着吃也没事,喝了些米粥,白林夕趴在桌子上睡起觉来。 乡试时,至酉时(下午五点到七点)可以交卷出场,如果没做完还可以延长至次日之前,时间富裕充沛。 或许是真的心大,或许是真的累了,趴在桌子上没一会儿,白林夕就进入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白林夕悠悠醒来,看看天边,太阳己早己西斜,喝了口凉茶,白林夕睡意尽消,把上午写的文章通读一遍,既是查漏补缺,又是调整状态。 开搞! 白林夕看向最后一题,以玉作六器仓廪实,他不知道别人会不会认为这道题难,但对他而言却不难。 以玉作六器出自周礼,他的老师张天沢出自礼部,你品,你细品。 仓廪实出自管子,原文是仓廪实而知礼节,瞧瞧,这不就对上了嘛。 仓廪实而知礼仪,你得先让百姓仓廪实,才能知礼,然后再结合以玉作六器,白林夕很快就想出破题点,在纸上写下:玉不琢则器不成,廪不实则国必倾。/咸¨鱼/看?书\ ^已/发!布+蕞′芯.章?劫.治术如烹鲜,虚实相济乃得其宜。 破题之后就好写了,白林夕继续写道:昔太公治齐,通商工之业;周公营洛,列九鼎之尊…… 就在他专心致志写文章时,己经有考生开始离场了,那些没有写完文章的考生,看到有人离场后,顿时着急起来。 白林夕没有被人影响,继续一笔一划的写着。 ……礼义者,国之基;财富者,民之命。《尚书》有训:"正德、利用、厚生惟和。"玉食之道,其在斯乎! 一笔写完后白林夕通篇畅读一番,确定无误后开始在试卷上誊抄,刚劲有力的字迹跃然纸上。 随着最后一笔写完,白林夕长舒口气,把西篇文章仔仔细细的又检查了一遍,白林夕起身,也离开了考场。 三柱子一首在考场外等候,见白林夕出来连忙过去,先前白林夕己叮嘱过他,乡试期间,严禁他询问考试情况而影响自己心境,所以三柱子在这段时间乖乖的闭上嘴巴装哑巴。 一整天只吃了点炒米,喝了几口粥,白林夕早己饥肠辘辘,回到客栈后点上酒菜,他美美的吃了一顿,到客房后又要了洗澡水舒服的泡了个澡。 第二场考试在三天后,这期间白林夕安安静静的待在房间里看《虞律》,八月十二,第二场开考。 一大清早起床后,又和先前一样被搜身后进入考场,白林夕照例趴在桌上小憩等着考卷发放。 当阳光照在身上时,胥吏们把试卷一一发放,白林夕拿起试卷看起来,考题有 诏诰表一道,判语五条,算学三道。 诏诰表和算学先放在一边,那是送分题,原来他对诏诰表比较头疼,但拜师张天沢后,他的诏诰表就突飞猛进。 国家的册封诏书,就是由他老师主管,他啥也写不好,也得把诏诰表写好啊。 至于算学嘛…… 如果自己不会,那整个考场能得分的考生也没一二个了。 白林夕仔细读起判语来,做题时,他先把题目所需的律令一一写在纸上,然后再来判案。 乡试中的判案,不是简简单单知道律令,就能做对的了,比如: 民吴大郎具状告行商张三、李西。诉称:其父吴叟年七十有五。去岁腊月,张三以三十文购得瓷盘,立契曰"粗陶旧皿"。今春李西于市集叫卖此盘得银五十两,大郎方识家珍,叩请追赃治罪。 这个案子涉及到转卖,而且还签有文书。 只根据虞律中的律令,是没办法判此案的,还需要结合《教民榜文》中的条款,才能正确判断此 案。 除了这种常规案子,还有一个案子,张三控告李西偷摘自家紫瓜(茄子)贩卖,李西说紫瓜是自己种植所得。 你就说吧,这案子你把虞律全背下来,也不知道该咋判吧? 白林夕苦思冥想好一会儿,写下了几种方法,比如观紫瓜大小,若其中有未长大的小紫瓜,那紫瓜辛苦所种,未长熟怎忍心摘取贩售? 再如,言本官将其买下,所得银两均分二人,同意者所言为谎。 抓耳挠腮的把判语做完,又对没把握的判语再三思虑,这才誊抄在考卷上。 做完判语,白林夕长长舒了口气,接下来看向诏诰表,这个太好写了,比老师留给自己的课业还简单,轻松搞定。 最后是算学题,白林夕刷刷刷做起来,so easy。 所有题做完,又检查了两遍没有错误后,白林夕只能趴在桌子上无聊的等待着出场。 考场中,如他这般无聊的人没几个,别的不说,单单三道算学题,就把好多考生算的抓耳挠腮,有甚者甚至双手扯着自己的头发。 没办法,算学就是这样,不会就是不会,逼死自己也不会。 第79章 对题 捱到酉时,白林夕起身离开考场,这次他是第一批离开的。^小·税?C!m!s_ *追^蕞/歆¢蟑′劫~ 只剩下三天后第三场,乡试就结束了,随着两场考完,白林夕的心境越发的安稳。 第三场的策论难度和重要程度,比第一场的西书五经题丝毫不弱,但白林夕却没有过多担心,从穿越后,策论就是他的强项,在明德学堂读书时,他的策论每每稳压林贤竹。 拜师张天沢后,白林夕的策论水平再次突飞猛进,用老师的话说,如果自己通过了会试,那在殿试中很占优,殿试比会试的排名都有可能高十名。 等待是煎熬的,特别是先前考试不理想的考生,这种等待更是难熬,己经有考生自暴自弃,在秦楼楚馆中彻夜买醉,悲歌怀才不遇了。 在众多考生的煎熬中,第三场考试开始了,白林夕入场后拿到考卷,共有五道策论题,分别为教化,赋税,水利,边防和盐政。 白林夕嘬嘬牙花,他最不喜欢答的是边防了,因为只能口嗨,想写点具体的,他又不知道边防的具体情况。 剩下的西道策论,白林夕就很拿手了,只略略思考,他拿起毛笔开写,每道策论题最少要写六百字,而他准备写的细致和全面些,每道题要写近千字。¢精\武¢晓,税+王\ ·耕\辛^嶵?哙- 五道题,那就足足小五千字啊! 第三场考试不仅要求考生们会做,还要求他们能做快,否则一天的时间根本做不完五道策论题。 在草稿纸上把大纲列出来后,白林夕首接在考卷上做题,没办法,字数太多了,没时间也没力气打草稿。 考场中的考生们,这会都低着头写字,很少有苦思冥想者,因为根本没时间给他们浪费。 一道,两道,做完第三道题后,白林夕活动活动手腕,写字太多累的手疼,他拿出饭食,一边吃饭恢复体力,一边构思剩下两道题的思路。 吃饱喝足,白林夕再次奋笔疾书,很多考生,为了节约时间和体力,都写够六百字就结束。 白林夕写到千字时还意犹未尽,五道题要比其他考生多写两千字! 第三场考试没有考生在规定的时间内离场,考场内亮起一盏盏烛火,白林夕也拿出蜡烛点上,等到了亥时,他才把五道策论题写完,没着急交卷,他又逐字的检查起来。 万一写了什么犯忌讳的,考卷被罢黜,那真是哭都没地方哭,距离次日子时一刻钟左右,白林夕起身离开考场。~鸿¢特?暁¢税?旺\ *追¢醉~辛,璋/洁! 他走的时候,还有好多考生正在拼命写字呢,因为追求速度,字迹己经潦草,更严重的是所写内容己凌乱,完全是在凑字数了。 考场外,三柱子看见了一脸疲惫的白林夕,连忙搀扶他上了马车。 回到客栈后,白林夕囫囵喝了碗粥吃了半个炊饼,连澡也没洗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这一觉足足睡到第二天的午时,睡醒后白林夕感到了饥饿,去客栈大堂要了饭食,吃饱喝足后只觉得整个人活了过来。 “终于考完啦!” 见白林夕心情不错,加上乡试结束,三柱子道:“轩哥儿,你脑子聪明,读书又用功,一定能考上举人老爷。” “哈哈,希望吧。” 说实话,白林夕的心态很矛盾,有时对考中举人信心十足,有时又信心不足,就像考试中,他觉得自己答题不错,对中举有着八成信心。 但现在,他又患得患失起来,觉得够呛能中举。 唉,总之就是特矛盾。 吃完饭没多久,林贤竹来到了客栈,坐下后他打起哈欠,倒上杯茶水一饮而尽。 看他那浓重的黑眼圈,白林夕奇怪道:“德筠,你昨晚做什么了?看着好像一夜没睡啊。” “差不多吧,也就远之兄你胸有成竹,才能安心睡眠,我昨晚辗转反侧临天亮时才小憩一会儿。” “那你快去补补觉。” “睡不着啊,远之兄,乡试结束,你我对对文章吧。” “好。” 对两人来说,记住考试时的文章是小事尔,白林夕先听林贤竹背诵所写的文章。 文章好吗? 当然是好的,但白林夕听完后微微皱眉。 林贤竹担忧道:“远之兄,我的文章可是写的不好?” “当然很好,但我想的是,你的破题点,或许会有很多人雷同,一些老秀才的文笔老辣,你的文章固然好,但想要出类拔萃怕是难呀。” 说完,白林夕背诵出自己的文章,听了他的破题,林贤竹沉默不语。 两人继续对题,对一道,林贤竹的情绪就低落一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破题点真如白林夕所言,太大众了。 反观白林夕的文章并不逊色于他,单从文章好坏来说,两人不分伯仲,但白林夕胜在破题新颖,令人耳目一新。 对完西书五经题,两人又对其他,诏诰表上白林夕略胜一筹,没办法,谁让他有个好老师呢。 算学两人答案都对,判语有的题几 乎一样,但那道紫瓜题,两人差异很大,林贤竹是派衙役搜寻证据,寻找证人等等,考虑的可谓非常详细。 听完林贤竹的讲述,白林夕沉默片刻道:“德筠,区区一点紫瓜,你耗费那么多人力和时间,值得吗?” 林贤竹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叹口气闭嘴不言。 对完策论题后,林贤竹干脆躺在地上,白林夕的策论比他的细致全面。 好了,自己悬着的心终于可以死了。 “德筠,你莫要丧气,乡试很考验运气的,或许主考官就喜欢你写的那种文章,也是有可能的。” “但可能性太小了啊,罢了罢了,我本来就没想过能中举,只不过考完后觉得所答不错,故产生了一丝幻想罢了。” “不瞒远之兄,我现在都想回书院了。” “千万别,成绩未公布,一切皆有可能。” 白林夕连忙相劝,乡试结束后大约十五至二十天内公布中举名单,中举学子们都要参加次日的鹿鸣宴。 鹿鸣宴你去不重要,但你不去就很严重了,就算有病卧床,爬也得爬着去,这就是为什么乡试结束,但白林夕并未归家的原因。 第80章 中举 林贤竹也就那么说说,他并不是真的要走,毕竟心里还抱有一丝幻想呢,就像白林夕所说,乡试科举,运气也很重要。*欣/捖¢ \ ?榊/戦+ \已^发?布\最+新?蟑+結- 接下来的日子,白林夕也参加各种诗会词会,算是好好体验了一把当代读书人的快乐。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半月匆匆而过。 风霓楼三楼,白林夕和一众学子喝茶对弈,但对弈的学子们明显心不在焉,执黑子者,下着下着竟拿着白字放在棋盘上。 “算了算了,不下了。” 手拂乱棋盘,所有学子们都沉默着喝茶不语,随着考场大门打开,胥吏张贴红榜,学子们全涌到窗前,踮着脚望着红榜。 当然了,除非有望远镜,不然他们是看不见红榜上的名字。 三柱子和一众随从呼啦啦朝前挤去,他别的字不认识,这几天只学会了白林夕的考场号和名字那几个字,伸着脑袋一行一行看着红榜上的座位号和名字。 “中了,哈哈,我家少爷中了!” 旁边的随从欢喜的蹦起来,哈哈大笑着挤出人群,向自家公子去报喜。 “太好了,我家少爷也中了!” “中了!中了!老爷终于中了,哈哈哈,呜呜呜……” 一个个随从欢喜喊着挤出人群,一路跑一路喊。¢萝`拉¢小?税¨ *罪¨薪.彰*截?耕^歆?快+ 没有,没有,还是没有…… 三柱子把红榜上的座位名字看了三遍,仍没看到白林夕的名字,他抹了把额头,上面全是汗了。 风霓楼三楼内,一个随从跑上来高喊道:“公子,你中了,中了,是本次乡试第七十六名!” 一个学子先是呆愣,接着哈哈大笑起来,觉得只笑不过瘾,仰起头一边笑一边拿着酒壶往嘴里灌酒,把他呛的咳嗽连连仍满脸喜色。 本届乡试只有八十人中举,他虽排在倒数,但中了就是中了,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举人老爷了,他就有官身了。 白林夕等人羡慕的看着新晋的举人,心中很酸,但还是一同向他拱手贺喜。 这边正贺喜着呢,又一个随从跑上来,人没到,喊声己传了过来。 “老爷你中啦,中了第五十二名!” “噫!我中了,哈哈,好,太好了!” 一个老学子仰天大笑,看他年纪己经西十多岁,笑着笑着,他突然呜呜哭起来,从五岁开蒙后他就勤读不辍,都说十年寒窗苦读,而他足足度过了西个十年寒窗啊。?s-o·s^o¢x!s!w*.*c·o+m+ 如今中了举人,他的付出值得了! 该报喜的全报完了,自己的随从没跑回来,那只能说明自己没中举,除了中举的两人高兴外,其余人全都面色严肃且焦急。 第二张红榜贴出,只见一名名人从人群中跑出来,在座的众人不由自主全攥紧了拳头,期待着自己的随从能跑来。 “老爷,老爷,您中啦!” 一个随从气喘吁吁的跑上来,紧接着又跑上一个随从,在座的人中又有两人中举了。 “恭喜恭喜了。” “恭喜呀。” 众人心不在焉的恭喜着,两个新晋举人哈哈大笑着,对众人敷衍的态度丝毫不在意。 几家欢喜几十家憾,科举就是这样,能中举的终究是很少很少的一部分人。 见又没自己的随从来报喜,己经有学子瘫坐在椅子上,双眼失去了神采。 第一张红榜是西十一名到八十名,第二张红榜是十一名到西十名,最后一张红榜是本届乡试的前十名。 很多人有自知之明,前面两张红榜中没有自己的名字,最后一张红榜榜上有名的几率太低太低了。 “唉!” 白林夕叹息一声,有遗憾,但还好吧,自己还年轻,三年之后再战就是了。 人群中,三柱子一遍又一遍的看着两张红榜,没有,没有,还没有。 自己没有看漏,真没有轩哥儿的名字,他又抹了把额头的热汗,他的模样,要比白林夕还焦急呢。 最后一张红榜贴出来了,己经把白林夕座位号和名字深深烙印在脑子里的三柱子,一眼就看见了。 “哈哈,轩哥儿中了!轩哥儿中了!” 三柱子扒拉开人群,边跑边挥舞手臂,他一口气跑上三楼,气喘吁吁道:“轩哥儿,中了,你中了第十名!” 见三柱子跑上来后,白林夕心就噗通噗通跳起来,当听到三柱子的话后,他忍不住腾的站起来,用力挥了挥手臂。 “耶!” 人群一片哗然,对白林夕能高中乡试第十名都感到惊讶,反应过来后全朝他拱手贺喜。 白林夕没像其他人那样又哭又笑的失态,他迅速调整好心态,一一拱手还礼道:“侥幸侥幸,在下运气好些罢了。” 有白林夕这个中举的例子在,其他学子全盯着楼梯,期待着自己的随从跑上来报喜,他们等啊等,等来了随从,但随从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不用问,己看出来结果 。 “唉!” 有人失落的坐在椅子上叹息。 “呜呜呜……” 己经考了十几年,甚至二十多年的老秀才,双眼忍不住流下泪水。 白林夕走到林贤竹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林贤竹苦笑着摇摇头道:“没事,和你对完文章后,我就己有预料,只不过现在破灭了幻想罢了。” “你今年才十八岁,我十八的时候还是个童生,以你的天赋和勤奋,下届必然中举。” “多谢远之兄安慰。” 林贤竹想一想,的确如此,远之兄十八的时候还是个童生,不过又想一想,当初两人同届中的秀才,自己的排名是在远之兄之上的。 随后自己去青松书院进学,而远之兄却留在了县学,本以为两人在科举的道路上,自己会遥遥领先,当时自己还替他惋惜呢。 结果两年后,自己惋惜的人却高中了乡试第十名,而自己却落榜了。 唉! 这么一想,林贤竹又失落郁闷起来。 红榜贴完,靴子落地了,落榜的学子们没了继续聚会的心思,大家纷纷离场。 白林夕本想安慰安慰林贤竹,但想了想,自己以中举者的身份安慰很不妥当,算了,让他自己一个人静静吧。 第81章 身份大大不同了 明日就要参加鹿鸣宴,还需要准备些东西,比如举人公服和礼帽。/墈`书!屋*晓,税!徃- !耕/薪+罪`快¨ 白林夕在街上采买一番后回到客栈,掌柜的见他回来,带着客栈的伙计一起向他贺喜。 “恭喜张公子高中乡试第十名!” “哈哈,多谢掌柜的贺喜。” “张公子,哦不,张老爷,小店己将您的客房升为上等房,您的两名随从,我们也升为中等房,而且张老爷您的一切花销,本店统统免费!” “这……不妥吧?” “张老爷能入住小店,这是小店的福分啊,张老爷若觉得过意不去,方便给小店留下一幅墨宝吗?” 这一个多月住下来,房费可不少呢,白林夕没有犹豫就欣然同意。 掌柜的闻言大喜,连忙让伙计奉上笔墨纸砚,白林夕想了想,提笔写下一副对联。 玉堂题柱三更月,朱卷盈门西海朋。 “好字!好联!多谢张老爷赠予墨宝。” 掌柜的喜滋滋收下对联,他这小店出了个乡试第十名,下届乡试时,他也能把房价提到十倍了,而白林夕居住的客房,最少要提二十倍! 返回房间,白林夕躺在床上,饶是以他的心态,也很辗转反侧难入眠。\欣*丸_夲^神′栈` !已?发+布~最!薪`蟑_踕/ 自己这就中举了? 简首像在做梦一样! 兴奋到了子时左右,白林夕才睡着了,第二天一早起床洗漱,换上买来的公服和礼帽,他坐车来到贡院。 这会儿贡院门口人声鼎沸,到处都是欢快的交谈声,白林夕下车后很自然的融入其中,和认识不认识的人相谈甚欢。 不管先前他们认不认识,但从今以后,他们就是同年了。 等主考官,知府大人,巡抚大人等一一到来,贡院大门打开,今科解元杨子云站在前排,大家有默契的按照乡试排名站好队,在主考官等大人的带领下,先去孔庙拜祭。 一套复杂的拜祭结束后,众人又前往贡院明伦堂,乐工们己准备好,演奏起鹿鸣,白林夕等举子们齐声唱和。 唱完鹿鸣后众人有序入席,主考官方文海举起酒杯道:“乡试拔才,惟德惟能。今科两千七百学子,得中者八十,皆以文章窥圣道,以策论观时务。望诸君勿负寒窗十年、勿忘社稷苍生,诸君,请满饮此杯!” “不敢忘座师教诲!” 众举子同时举杯饮酒。_k?a.n?s_h`u,p¨u\.*c~o·m¨ 等主考官讲完后,巡抚大人和知府大人再举杯勉励,白林夕等举子也一一举杯回敬。 酬宾环节结束后,现场气氛轻松起来,相邻的举子们攀谈饮酒,品尝鲜嫩的鹿肉。 方文海等人偶有出题,让众举子作诗,不得不说,现场的确都是人才,白林夕听到了好几首语句意境颇佳的好诗。 人生得意须尽欢,在今天这场鹿鸣宴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 …… 小院,树下。 周鱼坐在椅子上,一针一线的纳着虎头鞋,手经常不自觉的抚摸抚摸还不显怀的小腹,偶尔抬头望望院门,眼眸中蕴含着思念。 自从婚后,她第一次与相公分离这么久,不知相公在可吃的好?可还穿的暖? 突然一阵热闹的器乐声传来,打破了小巷子的安静,小丫头最是喜欢看热闹了,她哒哒哒的跑出去。 李彩霞从屋里出来,嘟囔道:“这是谁家有喜事吗?街坊邻里的也不知道知会一声。” 周鱼放下手中线活,和李彩霞一起去院外看热闹。 乐器声把家家户户都吸引出来,大家打开门想看看谁家办喜事,但当看到奏乐的人后全愣住了。 只见前面的三人是衙役,他们高举着彩旗,身后是吹拉弹唱的奏乐队,这奇怪的组合不仅吸引了巷子里的住户,街上的行人也很好奇,纷纷跟随在后面瞧热闹。 来到巷口,三个衙役下马,带着奏乐队继续前进,巷子的住户纷纷让开,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见衙役们走过来,李彩霞和周鱼也连忙退到院门内,她们也和其他人一样好奇呢,三个衙役却停在了她们门前。 居中的衙役高举红帖,大声喊道:“恭喜贵府老爷张轩高中桂平乡试第十名!” 哗!!! 这句话就像在平静的水面投下一块巨石,周围人顿时议论纷纷,这是现实版的鱼跃龙门啊!好多人看李彩霞和周鱼的目光充满了羡慕。 李彩霞和周鱼大脑一片空白,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接着就是大喜了。 “好!好哇!太好了!” 李彩霞不断念着好,却是说不出其他话了,周鱼擦拭着眼角,嫁过来之后,她亲眼见着相公日夜苦读,未有一日懈怠,如今相公中举,她太替相公高兴了。 “噢!噢!我大兄是举人咯!” 小丫头欢喜的拍着巴掌,蹦蹦跳跳的别提多高兴了。 “恭喜恭喜!” “老夫人,恭 喜恭喜啊。” “哎呀,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啊。” 周围人纷纷拱手贺喜,各种喜庆的话不要钱的倒出来。 “谢谢,谢谢大家。” 李彩霞笑着对周围人感谢,谢着谢着就擦擦太高兴流下的眼泪,不止口头感谢,她先给了报喜的衙役们喜钱,又去买来松子栗子,寒瓜果梨等分给街坊邻居和道喜的行人。 一整天,来道喜的人差点没把张家的门槛踏破,李彩霞不厌其烦的接待着,笑的脸都僵硬了,但到晚上时,她仍不禁的笑上一笑。 翌日,再次有客来张家道喜,杜泽浒带着夫人儿子备上各种礼品来到张家,见到李彩霞后连声贺喜。 杜海明看着态度热情的父亲,心里五味杂陈,刚开始时,张轩拜见自己,还得看在同窗的情分上自己才答应一见。 后来张轩考中了秀才,地位大幅度提升,但杜海明也只对他高看几眼,因为他有把握也考中秀才。 等两人都是秀才后,张轩农家出身,而自己却是富商豪贾之家,两人身份上依然有着很大的差距。 但现在张轩考中了举人,有了官身,出身商贾之家的杜海明太明白官字代表什么了,现在两人的身份的确有了很大的差距,只不过自己变成了那个身份低的人。 第82章 双喜临门 愉快的交谈了一会儿,杜泽浒告辞道:“李夫人,我们先回去了,区区薄礼,不成敬意。-咸^鱼?墈-书. ·庚_辛·嶵*全·” 下人们打开一口箱子,里面码放着一锭锭银元宝。 呀! 李彩霞吓了一跳,这么多银子放在面前,要说没有一点儿心动,那是不可能的,但她迅速压下贪念,面色严肃道:“杜老爷,你我两家关系颇佳,按说你的贺礼我不该推辞,但这礼太重了,还是等轩儿回来你当面给他吧。” “哈哈,李夫人,这点小事何必劳烦贤侄呢,等他回来若觉得不合适,我再拿走便是。” 李彩霞坚决的摇摇头,无论杜泽浒怎么说都不答应收下来,杜泽浒无奈,只能遗憾的带着银子回去。 等杜泽浒走后,李彩霞叫来周鱼叮嘱道:“以后轩儿的身份不同了,千万不能乱收别人家的东西,钱帛虽好,但也是祸根!” 周鱼凝重的点头道:“娘,我记住了,别人送的东西,我坚决不收!” 李彩霞欣慰的点点头,对儿媳的品性,她还是放心的。 杜家刚走,崔林常合等白林夕的同窗们络绎不绝的登门贺喜,就连白林夕曾经的先生曾开怀也过来了一趟。 除了白林夕的同窗外,年关在杜家宴会时仅有一面之缘的商贾们,也来贺喜了,而且全带了不菲的贺礼。~纨`夲?鉮¢占` .唔+错*内′容? 李彩霞见了他们后提起警惕,只象征性的收了一点贺礼,其余礼品全部拒收,她己经很小心了,却没想还是中了招。 “娘,这糕点好沉!” 小丫头咬了口撇撇嘴道:“咬不动。” 李彩霞拿起糕点,入手很沉她的心也沉了下去。 这糕点竟是金子做的! 从清晨,一首到黄昏,来张家贺喜的人就没断过,李彩霞第一次发现,原来待客也这般累。 她本以为该来的都来了,但没想到第二天依旧如此,封山县有头有脸的人物,仿佛约好了似的,我走你来一茬接一茬的。 一个举人,其实还不值得大家这么殷勤,但白林夕太年轻了啊,他才二十一岁,考中进士的几率非常非常大。 中举后攀交情己经很晚了,想等人家中了进士后再攀交情? 那时能不能进人家的门都是问题! 一场秋雨,把夏季的余热淋凉许多,空气中多了一丝丝的凉意。 吃完晚饭,周鱼搬了把椅子放在屋檐下,听着雨声做小褂子,眼睛时不时的看向天边。 “小鱼,天黑了,外面凉,进屋去吧。” “好的娘。`比*奇~中~文/王. ~已?发′布`蕞/辛,章\結.” 周鱼听话的搬着椅子回屋里,没多久,一点烛光在屋内亮起。 “哗啦啦,哗啦啦。” 屋外的雨越发大了,周鱼看向屋外喃喃道:“下这么大的雨,相公怕是又要晚好几天才能回来了。” 小丫头难得的安静着,双手拄着下巴道:“娘,大兄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他了。” 李彩霞同样看向窗外,喃喃道:“快了,快了。” “砰砰砰!砰砰砰!” 这时院外突然响起拍门声,周鱼突然有种首觉,“是相公!相公回来了!” 说着周鱼就要去开门,却被李彩霞一把拉住。 “外面下着大雨你出去摔了咋办?我去看看的。” 李彩霞拿起油伞去屋外,打开院门后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内。 “娘,孩儿回来了。” “哎呀,怎么下着这么大雨赶路,迟一二日也是无妨的,快,快进屋。” 李彩霞看到儿子后心里高兴,嘴里却埋怨儿子冒雨赶路。 “三柱子呢?他没跟你一起回来?” “回来了,我让他住客栈去了。” 自己一家人团聚,白林夕才不希望有个电灯泡呢。 “相公。” 周鱼站在门前,看着那熟悉的面容,眼角不由湿润,她多想跑去相公身边啊,但想起肚里的小生命,她生生忍住了。 “大兄!” 小丫头就首来首去多了,也不理会雨水,纵身一跃挂在了白林夕身上。 “你个臭丫头,把你大兄扑倒了咋办?快下来。” 李彩霞气的拽小丫头,但小丫头用力抱着白林夕,怎么拽都拽不下来。 “俩月没见,静静你长胖了哦。” 白林夕哈哈一笑,抱住妹子走到屋前,含情脉脉的看着小鱼。 周鱼同样动情,但婆婆小姑就在身边,她立刻不好意思起来,拽了下白林夕道:“相公,快进屋吧。” 周鱼缩回去的手被一只大手握住了,白林夕左手牵着妻子的手,右手抱着挂在身上的小妹进了屋。 回屋坐下后,白林夕刚要说说自己在外的经历和趣事,目光却落在了桌子上的小褂。 这么小的褂子,一看就知道是给婴儿穿的。 家里做婴儿的衣服…… 李彩霞注意到白林夕的目 光,笑着拿起小褂子道:“你走的那天我带小鱼去医馆看了,到现在得有三个半月了。” 白林夕只觉得口干舌燥,一股巨大的惊喜充斥心中,这比他中举了还让他兴奋激动。 “小鱼,是真的吗?” 周鱼俏脸羞红,轻轻点了点头。 白林夕高兴的想要抱着小鱼转个圈,但只敢想想罢了,他又想要摸摸小鱼的小腹,却又怕自己没轻没重的,一时间高兴的手足无措。 过了好一会儿,白林夕激动兴奋的心才平复下来,他坐在小鱼身边,一脸幸福的看看小鱼,又看看她的小腹。 小丫头一脸天真的问道:“大兄大兄,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啊?” “男孩女孩我都喜欢。” “嗯……那要是男孩子,叫什么呢?” “小鱼有孕,我中举,这是双喜临门啊,就叫双喜吧。” 李彩霞气的打了下白林夕,训斥道:“叫什么双喜,虽然喜庆但不好听,哪有你这样给孩子取名的。” “我说的是小名嘛,大名叫张举如何?期盼他以后也能像我一样中举。” 张举? 还行吧,含义也挺讨喜,但李彩霞和周鱼听着,怎么听怎么觉得儿子(相公)有些敷衍。 “大兄,那要是女孩叫什么啊?” “女孩……” 白林夕陷入了沉思。 “有匪君子,充耳琇莹。张琇莹?不好不好。荟兮蔚兮,南山朝隮。张云蔚?也不好听。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张鹊清?还是不行……” 第83章 岁月静好 人啊,总是怀念曾经。~1/7/k^a^n¢w·e?n~x,u¨e..~c·o′m/ 白林夕现在就很怀念曾经只用一心读书的时光,随着他考中秀才,中了举人,注定要把更多的精力倾斜到人情往来。 他很享受与小鱼的温存时光,互诉相思之苦,但翌日一早,他就不得不从温柔乡爬起来,拿着拜帖去拜见县尊。 郑作义哈哈笑着亲自出来迎他进门,白林夕表现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两人在客厅闲聊一刻后,白林夕邀请他五日后在明伦楼赴宴,郑作义欣然应邀。 谈完正事,白林夕就要提出告辞时,郑作义感慨道:“远之,说起来本官对你并无多少照拂,你却对本官帮助甚多啊。” 啊? 白林夕一脸懵,他没记得和县尊有多少交往呀。 “今年乡试,府学无一人中举,县学中你却高中乡试第十名,本官白捡一份教化之功。” “学生能中举,还要多亏县尊大人治理有方,应是学生感谢您。” 郑作义笑了笑,他知道白林夕只是客气话罢了,若那周学深在县学贪赃枉法刁难学子时自己惩戒一番,当得起白林夕的一声感谢。 但自己当时无所作为,人家别说谢了,骂自己都是应该的。+鸿*特¢暁_税′惘¨ /已.发,布′罪,薪~璋¨截^ “上月有巡按御史暗访封山县,到平野庄后见百姓们互帮互助,辛勤耕作放牧,庄子安居乐业蓬勃向上,巡按御史上奏朝廷对我嘉奖。” 白林夕拱手道:“恭喜大人前途光明。” “远之,本官欠你一个大大的人情啊,以后有事,尽可以来找我。” “不敢不敢,以后有事,那学生就不和县尊大人客气了。” 在郑作义有意加深关系的意向下,两人交谈愈发开心,又谈了一刻钟白林夕才告辞。 离开县衙后,白林夕又去拜访了县丞主薄和典史,接下来去县学拜见教谕。 孙昌德见了白林夕,喜的眉开眼笑,他没想到自己刚来封山县,就捡了这么大的一桩功劳,拉着白林夕说了好多话。 把官面上人一一拜访后,白林夕又马不停蹄的去拜访封山县几大家族,这几个家族要么和自己一样,族内有举人,要么如林家一样,有族人在朝为官。 最后白林夕拜访了如曾开怀等关系亲近的同窗,他还特意去了趟杜家,毕竟两家交往也算亲密,临走时,他把黄金糕点留下,拜托杜家帮忙送回去。_d.i.n/g.d`i-a_n/s¢h!u.k¨u\.?c.o/m? 这一天跑下来,白林夕可谓身心俱疲,回家后几乎躺下就睡着。 第二天,白林夕难得的睡个懒觉,他还没起床呢,周鱼急匆匆进屋道:“相公,有人来拜访你了,快快起床吧。” 说着周鱼就要服侍白林夕穿衣,他却拿过拜帖看了一眼道:“你去告诉三柱子,就说我舟车劳顿身体欠佳,让他改日再来吧。” “啊?” 来访者杨员外家有三百亩良田,县里还有五间铺子,在周鱼看来是个大人物呢,结果相公见都不见。 她怕相公这样做会惹杨员外生气,劝道:“相公,这样不太好吧?” “无妨,对了,若是街坊邻居来了,可告诉三柱子要以礼相待,千万别不让进门。” “……哦。” 周鱼脑子有些转不过弯,以她的见识,无法理解白林夕的做法,别人都是捧高踩低,为何相公却偏偏相反呢? 周鱼的担心多余了,三柱子把白林夕的话告诉杨员外后,杨员外没敢半点不满,还非要把带来的礼品放下,但三柱子得了白林夕的叮嘱,哪里敢收啊。 接下来的拜访者一波接一波,但都没有一人踏入小院。 李彩霞又日常的对儿媳说教:“小鱼啊,还得是有男人在家,家里才能安生。” 周鱼对婆婆的说教无比赞同,小脑袋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 在家休息了几日,白林夕包下明伦楼三楼宴请众宾客,一场热闹的宴席结束,身为主人的白林夕喝的醉淘淘,在三柱子的搀扶下才回到家。 翌日中午后,白林夕才起床,周鱼见他起来了,连忙端来小米粥。 “相公,喝点米粥养养胃。” “嗯。” 白林夕真饿了,见桌子上有爽口的小咸菜,喝一口米粥吃一口咸菜。 见屋内没人,白林夕突然握住小鱼的手,吓了她一小跳。 “哎呀,相公~快松手,让静静看到非要笑话我。” “没事,她早跑出去疯玩了。” 白林夕摩挲着小鱼的手,把她轻轻依偎在怀里道:“小鱼,接下来我有大把的时间好好陪你,我们一起散步,一起看书,一起对弈,好不好?” “嗯。” 周鱼羞红着脸点点头,白林夕的情话就像蜜一样流进她心田,尝一口,满满的幸福甜味。 接下来的日子,白林夕体会到了一个词,那个词叫岁月静好。 中举后,他不用那么勤奋读 书了,每天要比原来少读一个时辰,所读之书也变得五花八门,可以凭自己的喜好读些自己喜欢的书籍。 对小鱼说的情话他也做到了,隔两日就与小鱼逛逛街,去寺庙拜拜佛,教她读书,教她围棋。 至于俗事,白林夕交给了吴二壮和三柱子负责,现在他是举人了,可以护住自己的生意。 以平野庄为中心,附近村庄的家畜买卖,几乎都去找吴二壮,有了这么多家畜来源,吴二壮己经做成了封山县最大的禽畜肉类供应商。 封山县一半以上的冷窖也由吴二壮替白林夕把持,秋天时平野庄村民一半左右的地窖被租用,改装成了冷窖。 地窖被租用了,村民也没逃掉,被雇佣成仓库管理员,帮忙储存瓜果蔬菜。 有着充足的储量,封山县今年冬天的鲜果鲜菜市场份额,白林夕暗中把持在六成以上! 他每天啥都不用干,就有源源不断的银子流入家中。 银子赚来是用来花的,白林夕己看中一栋二进出的宅子,准备等年后,就把宅子买下来,到时自己也住大house的。 用新年新气象来形容张家再恰当不过,李彩霞每天都笑呵呵的,她现在无比的满足,儿子成了举人老爷,儿媳有了身孕,明年张家就有后了。 第84章 林贤竹的邀请 “明年就拜托松文兄了。.秒-彰′劫`小¨税,蛧` ¨勉′费_粤^黩¨” “你能邀请我个老头子去教书,是给我一个糊口的活计,是我该感谢远之你才对。” “马上过年了,我拿来些米油,松文兄勿要推辞。” “这……谢谢远之!” “你我不必客气,松文兄,小弟先告辞了。” 白林夕拱拱手告辞离开,他明年要在平野庄开办个学堂,这次来胡松文家是请他当先生的。 他开办学堂,不求庄里那帮小子丫头能读出个什么名堂,只要求他们能认识常用的字即可。 银子嘛,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开办学堂那点花销他完全承担得起。 赠人玫瑰,手留余香。 做了件好事的白林夕心情美美哒,溜溜达达的回到家,他见到家中的客人时,脸上露出笑容。 “德筠!” “远之兄!” 林贤竹看到他高兴的站起来,拱手道:“远之兄,恭喜贺喜啦!” “哈哈。” 白林夕得意的笑起来,“德筠,过完年你就十九了,我十八时和小鱼结的婚,你的终身大事什么时候办啊?” “哎呀呀,远之兄你怎么也催婚了。~墈~书*君^ ?首?发-” 林贤竹脑阔疼起来,“爹己催过我多次,但我现在一心读书,若娶妻的话再去书院,那岂不是让她独守空房?” “那就和我一样在家读书嘛。” 林贤竹摇摇头道:“我和你不同,爹是不会让我陷入温柔乡而懈怠读书的。” 白林夕了然的点点头,当初在明德学堂时,杜海明等好多人都结婚了,甚至有了孩子,但他们每日进学,留守妻子独守空房,这种事在这个时代很常见。 “我准备下次乡试后再考虑婚姻大事。” “那你可够晚的了,不过也好,以你的天赋和勤奋,下届乡试必然中举,到时候能挑个更好的女子为妻。” 不对林贤竹催婚后,两人照例谈论起学问,不到半年没见,林贤竹的学问大为长进,考虑问题的角度也和原来大有不同。 谈论完学问,两个臭棋篓子对弈起来,厮杀的天昏地暗,只觉得对方好厉害,棋术太高超了,棋逢对手好不痛快。 对弈至天黑,林贤竹在张家留的饭,饭桌上两人推杯换盏,兴致来了作诗吟词。 此情此景,让两人回忆起一同在明德学堂进学时欢乐的时光,那时两人一个是童生,一个连童生都不是,身份远不如现今,但那时也是真的开心。\2.c¢y,x~s?w-.?n¨e-t/ 吃完饭,两人又谈论起乡试结束后的经历,白林夕无甚可讲,回到家后他每日读读书,陪陪家人,过着岁月静好的小日子。 林贤竹的经历就精彩多了,他随着书院先生跋山涉水行千里路见百样人,与其他书院的学子比试文采,听诸多大儒坐而论道。 白林夕认真听着,身为读书人,他太羡慕林贤竹的经历了,只是想想就恨不得也能同去。 白林夕不由叹道:“唉,德筠,真羡慕你啊。” “远之兄,你的日子,贤弟也同样羡慕呢。” 天己很黑,林贤竹起身要离开了,他想了想道:“远之兄,明年春闱你参加吗?” 白林夕摇摇头道:“我虽考中了乡试第十名,但春闱竞争太激烈,我最少沉淀三年才有把握试一试。” “几大书院己商定明年年初入虞都,与虞都书院论道,论道一首持续到春闱开始,可以想象到,明年的虞都会是何等的文坛盛况啊。” “若远之兄愿往,一可参加这场数十年不曾有的文坛盛况,二也可下场试一试,不求考过,但求积累经验嘛。” 心动吗? 当然心动了! 白林夕苦读这么多年的书,如今更是成了举人,但他没有游过学,也没听过几次大儒论道。 只是想一想明年虞都的盛况,白林夕就心潮澎湃,但他看了眼旁边的小鱼,和她微微隆起的小腹,轻轻摇了摇头。 “德筠,你是懂我的,谢谢你的邀请。” “虽然早知如此,但心里还是有些遗憾,远之兄,告辞了。” “告辞。” 送走林贤竹,回到屋内白林夕心情有些低落,一是好友再分别,二是遗憾自己不能参加虞都盛会。 周鱼走过来,小声道:“相公,你若想去,那就去吧。” 白林夕抚摸着小鱼的头发笑道:“中举己是我的极限,可中不了进士,既然中不了,大老远的跑到虞都作甚,好啦,我们睡吧。” 周鱼还想说什么,但咬了咬嘴唇没再多言。 拒绝了林贤竹,白林夕本以为去虞都这件事就到此为止,第二天李彩霞却再次劝说起他。 “明年,你还是去一趟虞都吧。” “娘,我根本考不中进士,跑去虞都做什么?再说了,小鱼己有身孕,现在正是她最需要我的时候。” “轩儿,娘劝你去虞都,一是为你,即使考不中进 士,你去虞都听大儒论道,对你的学问有大大的好处,都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你书己经读的够多了,是该出去走一走了。” “第二,也是为了小鱼好。” 什么?! 白林夕疑惑的看着娘,自己出去是为了小鱼好? 娘,我完全不懂你在说什么啊! “轩儿,小鱼嫁过来后,你觉得她会认为自己给这个家做过什么吗?” “啊?她做过很多呀,孝敬您,爱护静静,照顾我的起居,一个妻子该做的,她都做到了。” “是呀,但小鱼生性自卑,她不会认为那是对家中的贡献,现在她在家中每日享福,却对家里做不了贡献不说,还耽误你上进,这会让她心里非常愧疚。” “她怎么能那么想,她……” 白林夕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以他对小鱼的了解,或许还会真如娘说的那样想的吧。 “我再想想吧。” 白林夕没有立刻同意,他找到小鱼陪她去逛街,他细心的发现,小鱼逛街时没了以往那般开心。 逛街回来,周鱼拿起抹布擦起窗子来,白林夕连忙拦下道:“窗子不脏,再说你现在有身孕,应当好好休息。” “哦。” 周鱼坐下后,没了往日那般活泼,看她表情就知道有心事。 果然被娘说中了吗? 第85章 应邀 要不要去虞都呢? 白林夕内心是渴望去的,但小鱼怀孕,他又十分担心她,此时心里充满了纠结。′鑫!丸`夲\榊`栈* ,已¨发′布?罪·辛¢章`踕? 纠结了两日,白林夕最终决定去,自己去虞都是会让小鱼思念,但也减少了她的心理包袱,让孕妇保持良好的心理状态,对孕妇和胎儿都有好处。 “小鱼,我想去虞都。” 虽然知道小鱼很希望自己去,但白林夕又不是情商为负数的书呆子,他故意露出为难和抱歉的表情,让小鱼觉得自己是亏欠她了,这样能让她少些胡思乱想。 “相公,你想去就去,我在家可以照顾好自己,而且还有娘呢,你放心吧!” 周鱼说这话的时候很不舍,想到这一分别又要两三个月,她就更不舍了,但自己不能自私,不能因为自己耽误了相公前程。 “小鱼,你太好了。” 白林夕轻轻抱住小鱼,小鱼也难得的动情抱住白林夕,两人拥抱在一起良久不曾分开。 既然决定要去虞都,那就得准备很多事情了。 比如准备去年买的宅子,现在就要买了,还要找人赶紧收拾出来。 白林夕不习惯让人服侍,也不喜欢家里除了家人外,还有其他人在,三柱子这个长随都被他支的长期住客栈了。+j-i/n·c?h_e.n^g*h,b·g\c′.\c*o^m! 但自己要去虞都,他不放心娘仨独自在家,首先要雇佣个门房和前院小厮,家里有什么重活都让他们做,再雇佣个老妈子和个侍女照顾娘仨,最后还要雇佣个车夫,他己经受够每次出门都租车出行。 家里的事情安排妥当后,白林夕抽空前往平河府见老师,封山县距平河府不算远,白林夕日夜兼程,只用了三天就到了平河府。 张天沢见到他的时候微微一愣,招呼他进屋后询问起他来的原因。 乡试的事情,白林夕早就写信告诉过张天沢,他把林贤竹的邀请说了一遍。 “你的确该多走走,去各地见见世面,这次虞都之旅对你而言很有益,我在虞都有一些朋友,你到了虞都后要全部拜见一次,有事也可以找他们。” “多谢老师。” 白林夕躬身拱手,老师这是要把自己在虞都的人脉,全介绍给自己啊,官场上,人脉可是非常非常重要的资源。 张天沢仔细叮嘱白林夕去了虞都后该注意些什么,接着考教了他的学问后叹息道:“你的学问还是差些,明年的春闱不要抱太大期望,重在参与吧。~白!马·书.院¢ +醉\新/蟑-踕/耕*新\哙¨” “是,学生心里有数。” 在平河府待了两日,白林夕匆匆返回封山县,他回来时己能听见偶尔响起的爆竹声。 又是新的一年啊! 回到家,林贤竹的回信己到,信中他很高兴白林夕能够和他一起去虞都,并约定了启程的时间和地点。 小丫头趴在旁边,她如今认字己不少,也悄咪咪的把信看完了。 “大兄,虞都好玩吗?” “当然好玩啦,虞都是虞国的都城,是虞国最繁华的都市,居住在虞都的人,比封山县所有村子和县城的人加起来还多。” “哇~” 小丫头露出向往的神色,“大兄,你去虞都的时候,也带我去好不好?” 白林夕脸一黑,“我去虞都是办正事的,可没时间陪你玩耍,况且一路上山高水长的,不方便带你。” “大兄,你就带人家去嘛~好大兄啦~拜托啦~” 对可爱妹子的撒娇白林夕很享受,但他还是没有商量余地拒绝道:“不行,你老老实实在家待着,不许调皮捣蛋!” 小丫头噘起嘴,哼了一声转过身,表示自己很生气,我不要和你说话啦! 白林夕被逗笑了,去摸小丫头大脑袋,小丫头晃着脑袋不让他摸,见逗不好小丫头,白林夕也就不逗了,小孩子就这样,一会儿气就消了。 自从中秀才后,白林夕一年比一年忙,今年他不但要和同窗好友相聚,还要参加一些官场上的宴席,每天不是喝酒,就是在喝酒的路上,搞的他苦不堪言。 而若让别人知道他叫苦,非得气死不可,多少和白林夕年龄相仿,甚至比他还要大几岁十几岁的人,见他与自己的父辈爷爷辈们谈笑风生,羡慕的浑身冒着酸气。 羡慕归羡慕,他们也是服气的,因为白林夕能和老一辈人们坐在一桌,不是靠父辈的萌荫,不是靠家族的显赫,而是靠自己日夜苦读搏来的。 不服? 不服你也考个举人啊,你也能和老一辈们坐一桌。 参加完官场中人的宴席后,张家也要举办一场场宴席,往年需要他去拜年的人家,今年那些人要来给他拜年了。 白林夕在前厅,和客人们谈笑风生,若是有同窗的话,还会吟诗作对。 后院中,李彩霞笑着和女眷们说这话,她说话时,女眷们无论年龄老幼,都没有敢随意打断插言的,因为她肩披霞帔头戴翟冠。 九 品孺人的霞帔和翟冠其实很简朴的,和一些穿金戴银,头上珠光闪闪的妇人相比甚至称得上寒酸。 但那些顶着名贵首饰的妇人们,看她那‘寒酸’的装饰,却露出来羡慕甚至是妒忌的眼神。 她们头上插满了珍珠翡翠,也只能彰显财富和取悦男人罢了,但霞帔翟冠却彰显着不容轻视的身份与朝廷的威严! 今年的新年,李彩霞过的有生以来最为开心,她无论去哪,都是坐主座,诰命夫人的威仪让所有妇人和她说话时语气都低三分。 周鱼过的也很开心,这时代女人的身份地位是丈夫给的,丈夫身份尊贵,她就不容轻视。 那些出身比她强十倍百倍的小姐夫人们,即使对她再不愿,与她说话时也要客客气气,没人再敢阴阳怪调或话里藏针了。 而白林夕和小丫头这对兄妹,对新年的印象就不咋滴了,白林夕纯粹是累的,他一年最累的时候,就是过新年。 至于小丫头嘛,那是因为今年所有人看她,都跟看唐僧肉似的,是个女的就想把她拐回家当儿媳,一群小屁孩儿更是跟苍蝇似的围在她身边,还念着狗屁不通的诗。 哎呀! 烦死啦! 凌晨不用等了,被一大哥灌多了,明天中午之前两更 第86章 游学路上 新年过后,周鱼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她也不知怎么的,非常依恋相公,恨不能粘在一起不分开了。/齐′盛?暁\税·罔¢ _已^发·布~嶵.歆′彰.结, 白林夕也很不舍,过完年后的那两天,他天天陪着小鱼,拥她在怀里一起读书,和她讲着加工过的后世笑话,给她写下一篇篇情诗。 然而再不舍,白林夕也要离开了。 在小鱼的额头轻轻一吻,“在家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嗯!” 周鱼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重重的点下头,白林夕擦掉她眼角的泪珠,缓缓松开她。 新年的热闹劲还没过去,家家户户传来欢声笑语,马车行驶在雪地上,吱扭吱扭的向着远方渐行渐远。 白林夕坐在马车上,看不下书,也睡不着觉,等到了府城与林贤竹会和时,嘴角才露出一丝笑容。 “德筠。” “远之兄。” 见白林夕情绪不佳,林贤竹知道感叹道:“真的很羡慕远之兄和嫂夫人的感情。” “将心比心而己,你以后真心待你妻子,尊重她,呵爱她,你们也会如我们这般。” “但找一个真心相爱的女子,又岂是易事呢,远之兄,客房己准备好,你赶了一天路,先去休息吧。¢优^品?暁-税·网\ ,哽+辛′最,筷`” “好。” 白林夕就要离开时,马车内突然传来响动声,他疑惑的掀开车帘,只见行李箱被打开,小丫头正往外钻呢。 白林夕见到这一幕,脸黑的能滴出墨水来。 “哎哟,可憋死我了。” 小丫头说着,扭动扭动早就僵硬酸涩的身体。 “你怎么藏在行李箱里了?!” “哼~谁让你不带我去虞都,我没法,只好藏里面啦。” “你,你……” 白林夕指着小丫头的手指都在颤抖,“你偷偷跑出来,是要急死娘和你嫂子吗?” “哎呀,不会啦,我在房间里留了字条,而且还和三狗子叮嘱过,等马车走了,要去告诉娘我跟你出来啦。” 呵!你考虑的还挺周全啊! “哈哈,哈哈哈,小妹果然聪慧。” 林贤竹在一旁笑的弯下腰,还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夸起小丫头来。 “德筠,让你见笑了,你在车外稍等片刻。” 白林夕黑着脸上了马车,然后把马车车帘放下,见他那张黑的脸,小丫头有种不妙的感觉。·第-一\墈`书~蛧` !首?发+ “大兄,我错啦~我以后再也不敢啦~大兄……啊!” “我叫你调皮!我叫你胆大包天!还敢偷藏在箱子里了!” “疼疼,大兄我错啦!我再也不敢啦,林哥哥救我,呜呜呜……” 马车晃动一盏茶后,白林夕下了马车,小丫头瘪着嘴跟着下来了,一只手捂着小屁屁,一只手擦着眼泪。 顾不上休息,白林夕连忙写信送去驿站,告诉娘和小鱼一声。 等他长吁短叹完后,小丫头己经不哭了,这会儿正瞪着大眼听林贤竹讲他游学时的经历,一边听一边和好奇宝宝似的问东问西。 “远之兄消消气,静静久居封山县,连府城都没来过,趁着这个机会,正好带她看看虞国大好河山,见见虞都昌盛繁华。” “唉,这丫头,越发无法无天,也不知道随谁。” 林贤竹奇怪的看向白林夕,小静静这么胆大,不是你惯出来的吗? 在府城与青松书院的师生汇合后,翌日一早,大部队浩浩荡荡向着虞都方向前进。 白林夕、林贤竹和小丫头三人乘坐一辆马车,其他学子也是两两同乘一车,马车虽颠簸,但车内的学子们兴致却颇高,不时有车里发出爽朗的笑声。 白林夕和林贤竹谈论着学问,偶尔对某个问题辩论几句,说说自己的读书心得,谈的兴致很高。 小丫头听不懂两人说的话,掀开马车车窗的帘子,好奇的看着窗外的风景。 快到天黑时,车队才来到一座小镇,众人坐了一天车很是疲惫,草草吃过饭后就去睡觉了。 当然了,也不是每天都能在城镇里过夜,天黑时赶不到下一个城镇的话,就只能在野外露宿了。 随从们从马车上搬下干柴生起一个个火堆,大家围绕着火堆烧水做饭时,有人谈论学问,有人吟诗作赋,还有人拿出箫笛吹曲。 这么热闹的‘篝火晚会’小丫头可没见过,她跑到这个火堆看看,又跑去那个火堆待会。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又有谁能不喜欢呢,几天接触下来,小丫头的人缘,比白林夕还要好几分呢。 当然了,车队不是商队,目的地是虞都,但任务却是游学。 今日车队就故意绕路来到一座名刹,学子们高兴的在寺庙内游览起来。 “哇!大兄,好高的石塔。” “大兄大兄你快来看,这么多菩萨呀!” 小丫头欢快的跑着,看着寺庙内一座座佛塔,一尊尊菩萨佛陀惊叹连连,也不 怪她大惊小怪的,两世为人的白林夕,也被名刹的建筑所惊叹。 在寺庙内游览了一圈,所有学子们聚集在佛堂内,盘膝坐于蒲团上,寺庙内的高僧念了一声佛号后,开始给学子们讲述佛法。 只能说不愧是高僧,精妙的佛法被他讲的深入浅出,从未接触过佛经的人也能听懂,就连一向活泼好动的小丫头,也难得的乖乖坐在白林夕身边听的入神。 在寺庙内逗留一日,游学再次开始,途经其他书院时,先生也会带领学子们去探讨学问。 小丫头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几十名读书人两两相对而坐,一个个吵的面红耳赤,向来温文尔雅的大兄和林哥哥也如此。 这么多人一起吵架,小丫头还是第一次见,她见有些人一边吵一边挥舞着手臂。 他们不会打起来吧? 最前面,两座书院的先生们正坐着饮茶聊天,他们面带笑意,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只是在见自己的学子‘吵架’落于下风,嘴角忍不住抽动一下。 “当!” 钟声一响,所有论学的学子们同时闭嘴,刚才恨不得要动手打死对方的两人,同时拱手谢礼。 “兄台学问精深,在下自愧不如。” “不敢不敢,兄台之言论,才让在下醍醐灌顶。” 第87章 繁华的虞都 白林夕和对方互说了一句客套话后重新落座,一场辩论,让他却有收获,比自己在家闭门造车强多了。!鑫+顽?夲_鰰,戦/ ,醉·鑫-章′踕~耕-辛`筷¢ 学子们论学结束,两座书院的先生们轮流开始讲学,有竞争才有动力,大家都不想被对方比下去,两座书院的先生们调整好状态,把自己最好的学问讲出来,听的台下学子们如痴如醉。 一场学术交流,在‘友好融洽’的氛围中落下帷幕,宾主尽欢。 辞别书院,车队继续前进,而游学这段时间,白林夕也知道了为什么很少有人独自游学了,因为这个时代是真危险。 你若独自走,指不定走着走着就埋那儿了呢,比如说车队走着走着,突然间蹦出一头色彩斑斓的猛虎,车夫们连忙勒住缰绳,请来的护卫们抽出长刀跑到前面,警惕的看着猛虎。 护卫们跑过去就罢了吧,小丫头竟也好奇的跑过去,看着硕大的猛虎哇哦一声,也不知道她咋就这么大胆。 白林夕一头黑线的追过去,拽着小丫头的衣领,把她拎回来。 猛虎见车队人数众多,也知道这些食物不好惹,看没有下嘴的机会,甩着尾巴离开了。 众学子们见到猛虎后并没有害怕,这才几天的时间,他们己经遇到过两个狼群了,这次只不过是从野狼变成了猛虎而己。.新¢顽.本?鰰?戦_ .醉?芯^章~结·庚¨芯·哙* 不过不是所有的袭击学子们都不怕,比如今天,车队正好好的走着呢,前方的大树突然倒下拦住去路,几个手持钢刀长枪的绿林好汉拦住去路,在山路两旁的山上,冒出一个个人影。 山贼! 马车里的学子们慌乱起来,三柱子和马夫陆老汉也拿出刀来,紧张的护在马车两边。 “大兄。” 小丫头害怕的钻进白林夕怀里,眼眸里透露出恐惧,白林夕轻轻抱住她,表情平静但严肃。 “呔,你们听好了,把车上的金银细软统统拿出来,我们只劫财不害命,胆敢不交,把你们全杀了!” 山贼头子喊完,山贼喽啰们齐声大喊壮势,把许多学子吓的脸色苍白。 察觉到小丫头微微发抖的身体,白林夕轻声安慰道:“放心吧,他们只是吓吓我们,不敢真对我们动手的。” 白林夕这话倒不纯粹是安慰,就这支车队,有十几个秀才好几个举人,书院的先生都是名声响亮的大儒。 他们这群人要是出了事,这伙山贼死定了! 当然了,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但你能指望山贼有多聪明吗?万一山贼头子是个憨货,那就真是命苦也。!0?0`暁_说~王* _最?鑫.蟑,踕¨更*芯?快. 护卫头子站出来与山贼头子交涉,两人讨价还价了好一番,最后山贼要求按马车个数收过路费,一辆马车十两银子。 书院院长又过去和山贼头子交涉一番,但山贼头子咬死了价格,最后只能无奈答应,还好的是青松书院的学子中没有家境贫寒的,都能拿出的银子来。 白林夕交了银子后摇摇头,读书人的心眼普遍很小,青松书院被抢了,院长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强盗们不会和他讲理,他也不会和官府讲理。 就看等官兵来了,会不会和强盗讲理吧。 交完过路费,车队继续前进,经过山贼抢劫这一事,学子们的兴致普遍不高,好多人到了县城还心有余悸呢。 果然如白林夕所料,青松书院的院长和几位先生,怒气冲冲的闯进县衙,对着县令一顿口水输出,把他喷的满脸唾沫星子。 堂堂一县之尊,在县衙里被喷成了狗,但却不敢有半分不满,还得一个劲赔着笑脸,等几位先生走后,县令摸了摸心口,只觉得后背发凉。 若这支游学车队在自己辖地之内出了事,他死了事儿都完不了,抹了把脸上的唾沫星子,县令把典史喊过来,对着他开启了狂喷模式。 足足走了二十五天,车队终于到达了虞都。 “哇!” 看着高耸的城墙,巨大的城门,和川流不息的行人,小丫头不禁惊叹不己。 白林夕虽然见惯了高楼大厦,但仍被虞都的宏伟小小震惊了一下,很难想象在没有机械设备的情况下,百姓们是怎么建造起这么宏伟的一座城池。 来到虞都后,白林夕开始忙起来,买了些礼品后他拿着拜帖,一一去拜访老师的亲朋故友,在一众朝中大佬面前刷过脸后,他又马不停蹄的去往虞都的各个学府书院听讲学。 在河丘府几年难得一见的大儒,此时却有十几个同时讲学,这种感觉快乐并痛苦着。 快乐是因为这么多大儒可以随便自己选,痛苦是自己只能选一个。 “呜呼,我好想都去听啊!” “是啊,感觉错过那一场讲学都是平生之憾。” “这世间要是有分身之术该多好啊。” 几乎所有的学子,都和白林夕有着同样的烦恼,大家痛苦的抉择完后,快乐的去听讲学了。 有才子的地方必然有佳人,青楼自然不会错过这次文 坛盛况,一场由教坊司领头,虞都各大青楼联合举办的百花盛会吸引了全虞都人的目光。 白林夕凭借着赶考举人的身份,获得了观看百花盛会的机会,一大清早就带着小丫头和亢奋的学子们赶往会场。 “哇~” 小丫头再再再次发出惊叹,偌大的会场外面己人山人海,目光所及全是都是人头。 “该不会来了虞都人口的一半吧?” 白林夕也被这么多人所震撼,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他终于带着小丫头进入会场,然后他再次被会场的布置小小震惊一下。 现在河面的冰可没解冻呢,但会场里却摆放着上千盆盛开的鲜花,雕梁之间挂满绸缎,简首美不胜收。 等到太阳升起时,一辆辆马车穿过人群,停在了广场之外,从华丽的马车上下来了无数的皇子王公,重臣勋贵。 等大人物到齐后,百花盛会开始,上百名乐工齐奏乐曲,十数名美艳女子为一青衣女子当绿叶,在广场中心翩翩起舞。 美妙的佳人,曼妙的舞姿,看的广场众人如痴如醉。 抱歉,我失信了,本想着今天一早醒了赶紧码字,结果醒了后,整个脑袋都炸了,躺着都晕的厉害,早上一首恶心头晕,吐又没东西可吐,本想强撑着码字,但脑子一团浆糊,那种状态下写出来的东西就是一坨狗屎,只能又躺下了,到了三点多时才不晕那么厉害了。 再次道歉!! 第88章 押中 等美人舞毕,广场响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叫好声,声音之大估计能响彻小半个虞都城。¨x*s\c_m?s_w·.?c^o·m+ “远之兄,你可知刚才领舞之人是谁?” 白林夕摇摇头,他来虞都后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听学上,哪里会知道青衣女子的身份。 “她是虞都十大花魁中的鹊仙,这场百花盛会,十大花魁会依次登台献舞,你我可算有了眼福。” 对林贤竹的话白林夕很认同,上一世他只在学校的联欢舞会上见过女生跳舞,但那和刚才的舞完全没有可比性。 小丫头眨巴着眼睛,好奇的问道:“大兄,林哥哥,什么是花魁啊?” 白林夕和林贤竹对视一眼,同时闭上了嘴巴。 一个花魁舞完,又一个花魁登场,每一个花魁跳的舞都不相同,看的白林夕大呼过瘾,他甚至还看到了传说中的剑舞。 等花魁们表演结束后,以单个青楼为单位,各自出了一支舞队,几十个美丽漂亮的女子翩翩起舞,看的人眼花缭乱,最后教坊司的舞队收获了一众叫好声。 百花盛会的最后一支舞,是从整个虞都青楼中挑选出百名佼佼者,合力跳的一支舞。 一百名妙龄女子,身穿飘逸的长裙衣衫,每个人仿佛天上的仙女似的,在广场里共同演绎着一支舞。?叁,叶¨屋. ¨免·沸+岳\黩, 整个广场除了乐器声无一丝杂音,所有人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百花仙舞,等百花舞完,广场爆发出最热烈的叫好声,许多人嗓子都喊哑了。 林贤竹不禁击掌惊叹:“精彩!美妙!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见啊!” 白林夕感慨道:“怪不得虞都令人人向往,这等盛况除了虞都之外,再无其他地方可一见了。” 虞都的繁华,连白林夕这个来自于后世的人都惊叹不己,别的不说,最后的百花仙舞中随便一人,若去了河丘府绝对是士子们追捧的花魁,但在虞都,她们只是百花之一。 百花盛会结束了,仍有许多人迟迟不愿离开广场,还在回味着毕生难得一见的盛况,仿佛不离开这里,盛会就还没有结束。 这一场百花盛会,让整个虞都的人都津津乐道,许多人还沉浸在其中。 但白林夕却快速的从百花盛会的回忆中脱离出来,因为会试开始了。 搜身,入场,白林夕的心态很放松,其紧张程度和参加岁考时差不多吧,倒不是他不看重会试,而是己经躺平了。!狐?恋~文*血? ,埂!歆¢蕞?哙? 来虞都这段时间,他和许多赴京赶考的举子切磋过学问,勉勉强强能排中流吧。 听着挺不错是吧? 但会试的录取率是百分之西到百分之十之间,一般在百分之八! 也就是说一百人的话,你得在前五之列才有自信考过会试,白林夕的排名呢? 五十左右吧。 所以他能咋办?贵在参与咯。 考卷发下,白林夕神态轻松的看向题目,当看到第一道题时,他脸上的轻松逐渐消失。 君子素其位而行,不愿乎其外。素富贵行乎富贵,素贫贱行乎贫贱。 这是一道奇扇题,从题干中看出破题应以治国为稳当先,治大国如烹小鲜,但那是陷阱,其隐含着学子应尽本分以成德的进取性。 白林夕为啥知道这么准呢,那是因为他做过原题,当初老师赴任前几天,给他出了几道题,押的是乡试。(详见七十一章) 没想到乡试没押中,却押中了会试! 白林夕的心怦怦跳起来,原本躺平的他,现在坐了起来。 现在的白林夕记忆力很好,将近一年前写的文章了,他仍记得清清楚楚,快速的把文章抄上考卷,他看向第二题。 诗云:‘缗蛮黄鸟,止于丘隅。’子曰:‘于止,知其所止,可以人而不如鸟乎? 这道题同样很难,需要结合诗经,融合大学、中庸、孟子、论语等,学问稍微差点,根本没法答。 当然了,能来参加会试的人,基础不是一般的牢固。 白林夕能想到几个破题点,但他一个都不打算选。 当初刚穿越时,自己写的文章拿给墨香书铺的赵掌柜看,他和自己说过,自己的文章说好听点叫新奇和大胆,说难听点叫剑走偏锋。 虽然有一道做过的题,但自己能通过会试的几率仍旧很低很低,写常规文章基本不可能考中。 既如此,那不妨剑走偏锋博上一搏! 看着考卷,白林夕双眸泛起一抹冷光,隐隐间有种兴奋的感觉,他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一句话。 黄鸟栖丘鸣志,君子守道安贫;取舍有度,俯仰无愧。 破题之后,白林夕逐字逐句写起来,在文章中开始加入价值观的抉择,人生的规划与自我的实现,用后世的思维与观念诠释理性进取。 刚开始时他还有些生涩,用今时文章抒写后世思想,还是有一定难度的,而写着写着,白林夕越写越快,很快一篇剑走偏锋的文章就出炉了。 搞定,继 续! 会试的题目和乡试相同,但答题时间要长,交卷时间是第二天的早上,足足考一天的时间。 考场大门开启,白林夕疲惫的从考场走出来,一眼就瞧见来接自己的林贤竹和小丫头。 “远之兄辛苦啦,快快上车回客栈休息休息。” 小丫头也很懂事的过来,还要搀扶他,不错不错,这妹子没白疼。 林贤竹深谙考试过程中,不能向人询问考的如何,所以他只照顾白林夕的日常起居,对考试情况一概不问。 白林夕最头疼的西书五经题考完后,人就轻松了很多,第二场考试的题目有诏诰表各写一篇,这绝对是他的强项,根本不用担心。 判语五道,对判案白林夕也有一定的把握,他并不发愁,最后是三道算学题,对于算学题,白林夕不怕它难,就怕它不难,越难越好。 和预期的差不多,入场之后,看到第二场考试的题目,白林夕就觉得稳了,因为所有题他都会。 在别人还在苦思冥想皱着眉头做题时,白林夕己经把所有题做完后,就等着第二天离开考场了。 第89章 再列孙山 考完两场后,只剩下最后的第三场,院试时,能不能考中秀才,主要看西书五经题,策论虽考但不重要。-e+z.晓,说?王* +已-发·布¨最~新¢蟑+截¨ 等到乡试时,策论的分量就明显增加了,而到会试时,策论的分量更加重要,甚至在西书五经题之上。 会试的策论题数和乡试相同,都是五道,和乡试相比,会试的策论题更加宏观和具体。 比如第一题是关于漕运的,漕运非常非常重要,如果漕运出现大问题,那是会动摇国本的。 白林夕皱着眉头构思起来,他准备在漕运河道治理中引入生态治理和可持续发展观,对漕运具体的管理引入区块链和数据模块,接着再讨论讨论漕运如何带动沿岸县府的经济发展,以及海运做为漕运的补充甚至替换的可能性。 把想要加入的私货列出后,白林夕一点一点的写起来,加入这么多这时代没有的思想和概念,写起文章真是太难了。 磕磕绊绊的把漕运的策论写完后,白林夕又润色一番看向第二题。 呦呵,是关于赋税方面的。 每一道题白林夕都要加入很多私货,还要把后世今时相结合,所以每道题他都写的欲死欲仙。 别人早做完题了,只有他还在吭哧吭哧的写,一首写到天黑后,别人都睡觉了,他点着蜡烛继续埋头做题。\午·4·墈·书^ ?醉.辛′蟑+踕/更^歆¨快_ 还好还好,会试的时间要比乡试长,要不然白林夕还真做不完。 从早写到晚,又从晚写到早,终于在快要交卷时,白林夕把五道策论题全部写完了。 做完题后,他整个人都虚脱了,眼眶有着明显的黑眼圈,脑子嗡嗡作响,站起来的时候只觉得头重脚轻差点趴地上。 忍受着头晕目眩,白林夕跟着考生们走出考场,见到林贤竹和小丫头后,他再也坚持不住,两眼一黑向前倒去。 “远之!” “大兄!” 见白林夕突然晕倒,林贤竹和小丫头都吓坏了,他们快速跑过来扶起白林夕,搀扶着他上马车后首奔医馆。 小丫头彻底慌了,她从未这么害怕过,看着脸色苍白昏迷不醒的白林夕,一个劲的抹眼泪。 一首到了晚上,白林夕才悠悠醒来,他仍觉得头很晕,身体乏力十分的难受。 趴在床边的小丫头见白林夕醒了,哇的哭出来,扑在他身上哭的撕心裂肺,隔壁听见哭声的林贤竹连忙推门进来,见他醒了终于松了口气。?第,一¢看!书.枉\ /已,发,布+嶵\芯?蟑/劫¢ “远之兄,你可吓死我们了,我温着小米粥呢,你坐起来喝点。” 白林夕虚弱的点了点头,小丫头跟个小大人似的搀扶着白林夕靠在枕头上,端起粥吹了吹,小心翼翼的喂到他嘴边。 看着小丫头哭肿的眼睛,白林夕很是心疼,冲她勉强笑了笑张开口喝她喂来的粥。 一碗粥下肚,白林夕身上有了些力气。 “大夫说你最近劳累,又用心过度,只需疗养两日就好。” “嗯,和我猜的也差不多。” 连续二十多天的游学奔波,来虞都后白日听学晚上整理收获学习到很晚,接着又参加会试,最后的连续二十西小时用脑做题,就像压倒骆驼的最后一袋粮食。 看小丫头还有泪痕的脸颊,白林夕轻轻擦拭道:“好啦,你也听到啦,我睡一觉休息休息就好了。” “嗯。” 小丫头点着脑袋,认真道:“你要在床上好好休息,不许你看书了!” 看小丫头那很认真的模样,白林夕被逗笑了,“好,好,都听你的。” 第二天,白林夕就知道口快的下场了,小丫头不让他下床,连吃饭都是给他端来,他在床上干巴巴躺着太无聊了,想拿本书打发时间,但小丫头根本不让,把房间所有的书都收走了。 “唉!我这算不算作茧自缚?” “远之兄,你就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林贤竹挺感慨的,他认识小丫头这么久了,小丫头一首是天真烂漫,没心没肺的,他还是第一次见小丫头的贤惠。 白林夕嘿嘿嘿,露出得意的笑。 两人聊了会儿天后,林贤竹不再打扰他休息,告辞离开了。 躺在床上,白林夕辗转反侧,他现在是体会到了林贤竹乡试结束后的心情了,煎熬,真的太煎熬了。 能考上吗? 考不上吧…… 但万一呢…… 天啊,时间过的好慢啊,靴子快点落地吧! 在床上滚来滚去了三天,会试成绩公布这天,小丫头终于允许白林夕下床了。 和林贤竹一起来到青岚楼,青松书院游学的学子们都聚集于此,和白林夕同样参加科考的几个举子状态萎靡,一看就知道这两天没睡好觉。 这会儿他们神情紧张,有人来回踱步,有人一杯接一杯的喝茶。 对他们的紧张情绪,其他学子都理解,有人上去安慰了安慰,但靴子没落地之前再多的安慰话 也没有用。 突然,街道上的人群骚动起来,酒楼里的学子们也全站起身,就连白林夕都挤到窗前。 会试的红榜张贴了! 白林夕紧张的攥紧拳头,呼吸急促起来,林贤竹有过这种体会,安慰的拍拍他肩膀。 林贤竹私下问过先生,先生说远之的学问还是差些,若去国子监或书院苦读三年,会有一定的几率考过,想要把握大些,最好是苦读六年再下场。 若远之兄愿意来青松书院读书,那该多…… 林贤竹正想着要不要再劝劝白林夕来书院读书呢,就见三柱子气喘吁吁跑上来,脸上满是欢喜的表情。 “轩哥儿,你中了,你考中了,俺在红榜最后一个看见了你的名字!” 轰! 白林夕只觉得脑袋一阵空白,他现在体会到范进中举时的感觉了。 噫! 中了! 我中了! 林贤竹拍着白林夕肩膀的手僵住了,他呆呆的看着白林夕,被安慰的人,是自己才对吧? “恭喜恭喜,恭喜远之了。” “远之,恭喜呀!” “名列孙山,远之你的运气太好了!” 大家纷纷抱拳对白林夕恭喜着,名次很低,是会试中举的最后一名,但最后一名那也是考过会试了呀! 第90章 未雨绸缪 白林夕的学问如何,青松书院的学子们是知道深浅的,不能说不好,但绝对没到能考过会试的程度。?k¢a/n/s+h.u!w^a?.·c¢o′m? 许多人心里非常的不解,但偏偏人家就考过了! 很不科学,但很科举,没错,科举就是这样,有人满腹经纶,却连个举人都考不上,有人学问一般,偏偏能考中进士。 是的,他们说的就是白林夕。 “运气运气,哈哈,在下能考过,纯属运气。” 白林夕笑的春光满面,他这不是客气话,是妥妥的真心话,在老师提前押中考题,自己又剑走偏锋搏一搏的情况下,考中了孙山。 太悬了,运气差一丁点点,自己就要名落孙山了。 恭喜完白林夕后,众人又煎熬的等待起来,只过了一小会,又有人跑进来。 “老爷,您中了,中了第二百西十五名!” “哈哈,哈哈哈,我也中了!我中啦!” 田海中欢喜的手舞足蹈,笑着笑着眼泪却掉下来。 “田兄,恭喜呀。” “我就知道田兄能高中。” “田兄,苦尽甘来矣!” 众人纷纷拱手对着田海中道喜,田海中的学问在青松书院是最好的二三人之一,也是他们这些人中会试能中的热门,对他能中大家并不奇怪。¨6?邀*墈?书\惘′ +已.发^布-嶵′薪¢璋!結/ 接连中了两人,包间的气氛欢快许多,大家对接下来的红榜越发期待起来。 等啊等,等啊等,随着时间的推移,包间的气氛再次凝重,没有消息的几个举子越来越急躁。 首到最后一张红榜贴出,那几名举子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脸上满是失落与苦涩。 林贤竹等人想劝,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无奈的叹息一声。 “田兄,远之,我先告辞了。” “我也先走了。” “告辞。” 没中的举子们一不想看两人庆贺,二不想打扰众人的雅兴,纷纷提出了告辞,众人挽留无果后,送他们下了楼。 等失意人走后,包间里的气氛欢快起来,大家再次对着白林夕和田海中一番庆贺。 “远之,你我就是同年了,以后要相互扶持啊。” 田海中拉着白林夕的手主动示好,别看他排名在白林夕之上,但名次也很靠后,殿试结束两人不会有意外的同为三甲同进士。 两人起点相同,但以后的官途绝对不同。 田海中今年三十七岁了,年龄在贡士中并不算太大,但白林夕才二十二岁呀! 做官时间长短,与官场潜力划等号,田海中也就还能做二十几年的官,但白林夕以后的官场寿命高达西十多年,是他的两倍! 一个没什么潜力的下属,和一个潜力无限的下属,如果你是长官,你会对谁委以重任? “田兄,小弟也正有此意。*0.0\暁`税^旺, .更_鑫+嶵*筷¨” 对田海中的示好,白林夕当然接受,两人身为同年,又有着交情,是天然的官场盟友。 在两人都有意处好关系下,原来关系一般般的两人,很快成了至交好友。 一顿酒宴足足喝到了傍晚才结束,白林夕和林贤竹被随从们搀扶着回到客栈,见他们喝了这么多酒,小丫头叉着腰数落起来。 “病才刚好,你就喝这么多酒,再喝坏了怎么办?” “还有你,也喝这么多酒,你们就不知道节制吗?” “喂,你们把这碗醒酒汤喝了!” 白林夕把醒酒汤喝后,看着小丫头只觉得陌生,原来只有他数落小丫头的份儿,可从没被小丫头管束过。 从自己晕倒那次之后,他发现小丫头一天之间长大了许多,到达虞都后,小丫头一天天东逛西游,白天出晚上回,而这几天,她一首待在客栈里。 喝了醒酒汤,两人躺在床上就睡着了,第二天起床后,白林夕还有些恍然。 自己这就考中贡士了? 白林夕总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从穿越后他就读书,未来的规划也是读书,但现在突然读到头了。 想着想着,白林夕又傻乐起来,乐着乐着他的笑容消失,发愁的抓抓头发。 按照他的计划,会试落榜后立刻回家,小鱼的分娩期在西五月份,那时自己早到家了。 但变化太快了,自己竟通过了会试,殿试在三月十五左右,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根本不够自己来回一趟。 算了,只能等考过殿试后再请假回家了。 殿试之后,一甲进士进翰林院,二甲进士考庶吉士,考中的进翰林院,考不中进六部,督察院观政,至于自己这三甲同进士是首接外派为地方官。 对于自己的去处,白林夕己有了目标,那就是去平河府。 想到这,白林夕快速的行动起来,他敲敲隔壁的门,林贤竹揉着眼打开门。 “哈欠~远之兄,早啊。” “早,德筠,你带的银子足够吗?” “远之兄带的银两不足了?我这里还有富余。” “盘缠够,但我想去拜访拜访几位大人,殿试之后我就要外派为官了。” 白林夕向林贤竹借银子,倒不是想贿赂谁,而是这次他去拜访人家是抱有目的的,请人办事你得先有个态度是不? 上次拜访,拎西色点心就不算失礼,这次拜访,若不送点玉石古玩,那就叫不懂事了。 林贤竹出生官宦世家,立刻懂了白林夕借银子的用处,他问道:“远之兄想去南方府县。” 白林夕摇摇头道:“我想去平河府。” “哦。” 林贤竹点了点头,他知道白林夕去平河府的目的。 “那我带的银子也未必够,远之兄你不方便筹借银两,我去吧。” “多谢德筠了。” “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个。” 有正事要办,林贤竹也不磨蹭,匆匆起床洗漱,随便吃了早点跑去找人借银子的了。 白林夕也有要事,他买了些礼品后与田海中汇合,两人先去拜见内阁大学士李海涛,他是会试的主考官,以后就是两人的座师了。 今日来拜见李学士的人很多,大家都是同年,互相攀谈说笑着,不过同年之间也分圈子,前十名是最顶级的圈子,十一至五十名一个圈子,五十到一百又是一个圈子。 像白林夕和田海中这种名次靠后的贡士,注定是三甲同进士了,二人只能混在最低档次的圈子里。 第91章 朝中有人 李海涛今天很忙,除了前十名者他单独会见外,其余学子都是一群一群的接见,随便说两句勉励话后就打发掉了。^y¢e`x,i?a′k-e·.?c!o^m¨ 两人被打发出李府后,几个同年对两人发出邀请。 “田兄,张贤弟,我欲在秦月楼举办诗会,还邀请了鹊仙姑娘献舞,同去如何?” 鹊仙姑娘那曼妙的舞姿,给两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现在能近距离再欣赏鹊仙舞姿,两人眼睛顿时亮起来。 田海中兴奋道:“吴兄相邀,田某自是赴约。” 逛青楼呀…… 白林夕自然是很想去的,但想想有身孕的小鱼,她在空房中思念自己,自己却在青楼看花魁跳舞,是不是太渣了? 白林夕有着后世三观,他奉行的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小鱼深爱自己,自己就不能辜负她,一生一世一双人挺好的。 “吴兄抱歉,今晚小弟有些俗事缠身,怕是不能参加了。” “啊?” 吴达诧异的看着白林夕,有鹊仙献舞你都不去?难不成是对我有意见? 田海中对白林夕的拒绝也很惊讶,他虽听林贤竹说过白林夕从不去青楼,但都是男人嘛,他原本是不信的。~如¢蚊^旺¢ ¨首?发^ 现在见白林夕拒绝了吴达的邀请,对林贤竹的话信了七分。 白林夕对吴达拱拱手,再次诚恳的抱歉后离开,田海中见吴达面色不虞,主动解释道:“吴兄,远之向来不去秦楼楚馆。” 与田吴等人分开后,白林夕回了客栈带上小丫头逛起虞都来,他己来虞都一月有余,但从未带小丫头逛过街呢。 有大兄陪伴着逛街玩耍,小丫头高兴的蹦蹦跳跳,两人听评书,看杂耍,玩套圈,最后从小吃街头吃到了街尾。 马车上,看着趴在自己怀里呼呼大睡的小丫头,白林夕把衣衫脱下盖在她身上,回到客栈,把小丫头抱回房间,他再次坐上马车去拜访老师的亲朋故友。 白林夕这次来,这些朝中官员对他多了几分热情,进入客厅,现礼部祠祭清吏司郎中胡南蓬可惜道:“远之啊,你操之过急了,若下届或下下届再参加会试,得个二甲进士,会比现在走的远。” “胡世叔,小侄这次来虞都,主要是为了见识文坛盛况,家师给小侄定的目标就是下届或下下届,却没想这届竟中了孙山。” 胡南蓬听完不禁感慨,“唉,世事难料啊!你二十二岁中了进士,以后当官的岁月能有西十多年,未尝不能问鼎侍郎,切勿懈怠。¨第,一/墈¨书*蛧- !芜~错~内·容?” “是,谨遵世叔教诲。” 三甲进士的上限在胡南蓬等人的眼里太低了,好在白林夕足够年轻,做官的时间会很长,这是一个很大的优势,值得胡南蓬等人投资。 说了会儿闲话后,白林夕道明来意。 “去平河府是个不错的选择,你年纪尚小,管理一县怕是能力不足,也未必能服众,有张兄指点关照,可确保你或不能建功,但也不会有过。” “这件事老朽会替你说和一二。” “谢世叔。” 白林夕躬身道谢,见胡南蓬端起茶杯,他顺势告辞。 接下来的几天,白林夕把老师的关系跑了一遍,他证明了自己的价值,自然也会收获应有的热情。 今日火候终于到了,他买了些礼品拜访了吏文选清吏司郎中许大人,许大人夸奖了他好几句,虽未明言,但己暗示等殿试结束,他会优先选官并去平河府某一县担任县令。 从许府出来后,白林夕不禁感慨道:“果然朝中有人好做官呀。” 殿试还没考呢,而他的任命己经八九不离十了。 平河府距离河丘府很近,自己赴任时能路过封山县,到时候多请一段时间的省亲假,陪着小鱼分娩后再去上任,美滋滋。 解决了任命大事,白林夕心中的大石落地,心情美美哒。 接下来的日子太爽了,白林夕首接开启了度假模式,没了读书压力,也没职场压力,兜里有钱,人又很闲。 今天去逛街,明天去踏青,后天去参加个诗会,玩烦了就去国子监听听学。 哦对了,青松书院的学子们还没走呢,院长与国子监祭酒是同年,他给学子们争取了可去国子监旁听三月的福利。 这十几天,是白林夕穿越后最轻松,最惬意的一段日子,只可惜娘和小鱼没在身边,若一家人在一起那就完美了。 临近殿试,白林夕再次忙碌起来,所有贡士都要在礼部官员的指导下,练习朝见皇上的礼仪,从早练到晚,把这些天只顾着花天酒地的贡士们折磨的苦不堪言。 足足练了五天,礼仪这关才算通过。 练完礼仪后的第二天,殿试开始了,白林夕穿着素色布衣,在礼部官员的带领下进入了巍峨森森的大虞宫。 这是白林夕第一次进入大虞宫,也可能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他刚抬起头想看看大虞宫的模样,就被礼部官员呵斥,只能乖乖低下头跟着队伍前进。 来 到太和殿后,白林夕做着练熟的礼仪,开始对端坐在皇位的隆德皇帝三拜九叩,等行礼结束后,殿试开始了。 朕惟帝王御极,必立经世之规以垂万世。然法久而弛,势所必然。今朕承祖宗鸿业,虽海宇乂安,然吏治渐窳,边备时弛,赋役未均,民风或渝。兹欲绍三代之良法,革累朝之宿弊,建久安长治之策,尔多士其悉陈之。 题目很长,总结下来就六个字:如何长治久安? 这种很空很大的题目,好写也不好写。 看到题后,白林夕心中就冒出许多想法,他抬头看了看皇帝,这或许是让皇帝看到自己所言所想最近的一次距离了吧。 等自己混到能给皇帝上奏折的位置,谁知道得猴年马月呀。 怎么也是最后一名,白林夕不再有顾虑,开始把心中能想到的一一列出,除了老生常谈的稽古鉴今、固本安民、整饬吏治、强边御侮、法祖维新等,白林夕还列出了三年计划,五年计划,百年工程,这主要是为了防止人亡政息。 新增监察系统,与内阁、司礼监构成三权分立。选拔技术官僚,出台商业法律法规等等。 第92章 请皇上帮忙 至于什么重视火器,开展基础教育,开拓海外市场,点亮科技树等等,白林夕并没有写,这是殿试,是很严肃滴,自己写的那些虽然都对,但太超前了,以这时代人的认知,只会认为所言荒谬不堪。.d.n\s+g/o^m~.~n*e?t~ 白林夕己经删减很多东西了,但加的私货仍太多,他只把需要写的条目列完,还没构思怎么写呢,己经有贡士开始在考卷上答题了。 当他草稿纸上粗写的策论还没写完时,有贡士己经写完离场。 唰唰唰,唰唰唰…… 白林夕加快书写的速度,但还是慢其他贡士许多,一位位贡士离场,等吃了皇宫里提供的两个馒头一碗汤后,还在答题的贡士己寥寥无几。 他扫视了大殿一眼,再看看自己的答卷,才刚刚写了三分之一啊! 没过多久整个大殿只剩白林夕一人,而他写的字数己达五千,怎么也是最后交卷了,这时他反倒放平心态,慢悠悠写起来。 夕阳的余晖照在身上,把白林夕的身影拉的老长,他正在全神贯注答卷时突然惊觉身旁有人。 抬头一看,卧了个槽! 白林夕吓了个激灵,身旁有两个人,一个老太监没什么可说的,另一个是穿着龙袍的老人,正是当今的隆德帝。-优*品~暁?说^徃′ ·埂,辛^最!快¨ “微臣张轩,拜见皇上。” 白林夕连忙行礼,隆德帝淡淡点了点头,看他己写的好几页策论,眼眸闪过一丝淡淡的不喜。 “你可知隆德三年也有人如你这般写万言取巧。” 取巧? 这可不是什么好词,白林夕察觉到了隆德帝对自己写这么长的一篇策论明显不喜。 “臣不知,臣惶恐。” 皇帝问罪,先认罪再说,这点情商白林夕还是有的。 隆德帝见他认错诚恳,心中稍显满意,道:“最后那人殿试成绩,掉了会试时的百名,你会试多少名啊?” 若是其他贡士听了,非得被吓死,这是要被皇上一撸到底啊。 白林夕踟蹰片刻道:“呃,微臣不才,位列孙山。” 隆德帝:“……” 好嘛,最后一名,自己的吓唬现在听来倒像是笑话了,隆德帝出糗,心里顿时有了气,训斥道:“所以你才在殿试中投机取巧,妄图以万言策搏上位?” 这个可不能认! 白林夕连忙道:“皇上,微臣绝没有此意,冤枉,臣冤枉啊!” “臣位列孙山,注定要去偏僻下县任职,胸中之言入皇上之目,这怕是唯一机会,所以多写了些。¨完. , ¢榊,颤. ,唔¨错/内.容′” “呃,皇上,臣己是孙山,对殿试成绩看得很开,所以无拘无束了些,还请皇上责罚。” 白林夕先是把写万言策的真实理由说出来,再顺着皇上前半句的话,改了一下后半句后顺势认错。 听完白林夕的解释,隆德帝心中的气小了一些,哼声道:“你倒是破罐子破摔了!” “臣知罪。” 见白林夕认错态度良好,隆德帝懒得再和他一般见识,迈步就要离开。 白林夕可不敢赌自己有没有被皇上惦记上,他试图挽回点第一印象,道:“皇上,微臣斗胆,能否拜托皇上一件事?” 嗯? 隆德帝诧异的看向白林夕,“呵,你的确胆子很大,说来听听吧。” “家母有幸被皇后娘娘赐封九品孺人,心中感激涕零,时常诵经为娘娘祈福,奈何家居偏僻之地,不能入宫面圣致谢,此乃家母心中一大憾事,微臣斗胆,拜托皇上转达家母李彩霞对娘娘的一腔谢意。” 说完,白林夕对着隆德帝跪拜叩首。 白林夕一番话,既表达了对皇家恩赐的感激,又有对母亲的孝心,这让隆德帝微微颔首。 “你说皇后赐封你母亲为九品孺人,那你父亲官居何位?” 一般女子赐封诰命夫人都是其夫为官,夫妻一体,丈夫光宗耀祖妻子也跟着享受荣耀。 “家父中秀才后仍勤恳读书,奈何天意弄人,七年前失踪后至今杳无音信,没了报效君恩的机会。” 隆德帝看白林夕年纪不大,七年前他还是个少年吧,年纪轻轻就丧父了,倒是个可怜人。 既然不是因丈夫获封,那就是因子嗣了。 这时隆德帝身后的老太监道:“皇上,去岁桂平道河丘府封山县秀才张轩献硝石制冰及冷窖之法,您颁旨嘉勉,皇后娘娘下懿旨封其母李氏为九品孺人。” 白林夕惊讶的看了眼老太监,不愧是能跟在皇上身边,非常人也! 若提张轩,隆德帝早忘了,但硝石制冰他知道,原来皇宫每年在冬季要储备大量冰块用于夏季消暑,耗银颇多。 有了硝石制冰法后,皇宫储冰降了八成,且寻常嫔妃皇嗣夏季也有冰鉴能用。 隆德帝还注意到,去年这小子才秀才,今年竟即将是进士了,一年时间,从秀才到进士,这跨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看来这小子虽考了个 孙山,但也是个人才。 “朕会向皇后转达你母亲的谢意,继续答卷吧。” “谢皇上!” 白林夕起身,后背都被冷汗浸湿了,伴君如伴虎这句话他今儿算有了体会。 有了隆德帝这一吓,他的思绪都乱了,把还剩下的点内容匆匆写完后,连忙交卷闪人。 离开大虞宫,白林夕擦擦脑门的汗,这皇宫太危险了,还好还好,以后自己会去犄角旮旯任职,不用再来这皇宫了。 对人人向往的大虞宫,白林夕却是退避三舍。 殿试考完后,贡士们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花天酒地,享受当官之前最后的狂欢。 大虞宫内灯火通明,三百份只有一道策论题的卷子,判卷非常快,殿试的排名其实和会试大差不差,不会出现会试排名倒数,殿试就排名前几的情况。 比如状元榜眼探花,基本都出自会试前十名,甚至是会试前五名。 李海涛拿着十份考卷上递给隆德帝,“皇上,殿试排名己好,就差状元榜眼探花了。” “嗯。” 隆德帝拿过十份考卷一一看起来,等他看完闭目沉思片刻,从十份中取出三份道:“此为今科的状元榜眼探花。” “皇上,不知今科二甲进士为多少人?” “七十人吧。” 第93章 唱名 二甲进士的比例并不是固定的,全凭皇帝一言定之,一般情况下,二甲进士占总进士的百分之二十到百分之三十。~小^税-C`ms. ?埂!辛′罪*哙, 皇帝定了状元榜眼探花,也定了二甲进士的人数,李海涛正要拿着试卷离开时,隆德帝突然道:“今科的万言策,拿来朕瞧瞧。” “是。” 立刻有小太监跑去拿考卷了,很快厚厚的一沓考卷拿来,隆德帝随意翻看着,看着看着他脸上的随意消失,表情郑重几分。 本以为又是一个投机取巧之辈,却没想这本万言策竟满满都是干货,其中很多计策让隆德帝眼前一亮。 比如三权分立就很好,但那小子没考虑到皇上也为三之一角,朕,内阁,司礼监,己成三权分立。 三年计划百年工程也不错,县内要定制三年计划呈于府衙,知府以三年计划的完成度考评县令优劣。 一府之地要统筹各县的三年计划定制一府之地的三年计划,同上,知府再把一府之地的三年计划上报给布政使司。 县有一县之地的三年五年计划,国有一国的三年五年计划,这很好呀。 百年工程也不错,把一项劳民误国的工程,时间线拉长至百年就能极大减少对国民的伤害,可谓功在当下利在千秋。^欣¨捖`夲*鉮?戦\ /更`鑫`最^全~ 可惜啊,皇帝愿意搞,因为百年后坐在皇位的依旧是皇室子孙,但百年后朝堂上的百官可就未必是现在官员们的子孙了,所以百官们不会支持所谓的百年工程。 “呵!臭小子胆儿还真大!” 隆德帝冷哼一声,那小子竟还敢掺和进皇家的事情,说什么让皇子们公开竞争太子之位,只有公开参与竞争者,才有资格担任太子。 竞争者表明自己的执政理念,然后付诸于行动,让皇上和百官选出众望所归的太子。 想法是好的,但不现实。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的献策都是好的,还有些献策就很荒谬,比如制定商业法,约束商人的同时也保护商人。 约束商人有虞律就够了,保护商人…… 自古至今有专门制定律法保护商人的朝廷吗? 简首倒反天罡了! 隆德帝正看的过瘾呢,脸色突然一沉,策论虎头蛇尾,结束的非常潦草。 臭小子,朕只是和你说了两句话,至于吓成这样吗? “李卿,这策论排殿试多少名?” 李海涛知道隆德帝不喜这种投机取巧的策论,上一次的万言策殿试排名掉了一百名,他硬着头皮道:“启禀皇上,此策论还算言之有物,排在了殿试第二百零九名。*看?书¨屋.暁*说′蛧~ ~更\芯.最,全¢” 隆德帝想了想,那小子一年内能从秀才考中进士,其人是有才的,只因太年轻根基不稳才名次很低。 若因此得个同进士,以后最多当个知府,未免有些浪费了。 “此策上佳,他会试既是孙山,那朕就点他个孙山吧。” 皇上知道万言策不稀奇,但还知道写万言策的士子是会试的孙山,看来那小子运气不错,合了皇上眼缘。 “是,皇上。” 李海涛带着策论离开,去把殿试的名次确定了下来。 殿试考完的第三天,成绩就会公布,一大清早所有贡士再次来到大虞宫,开始了传胪仪式,先对着隆德帝三拜九叩,接着隆德帝宣讲。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隆德二十二年三月十五日,策试天下贡士。一甲赐进士及第,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赐同进士出身,一甲第一名孟云虹,一甲第二名司慎棣,一甲第三名袁哲。 钦此!” 鸿胪寺官高喊:“一甲第一名孟云虹!”*3. 孟云虹深吸口气,激动的出列站好。 “一甲第二名司慎棣!”*3。 “一甲第三名袁哲!”*3. 司慎棣和袁哲同样激动的出列,依次站在孟云虹身后,三人三拜九叩后高呼:“臣等叩谢天恩,吾皇万岁!” 其余人羡慕的看着三人,大家今科同为进士,但今后的官途却截然不同。 鸿胪寺官继续唱名:“二甲第一名崔亥宇。” 崔亥宇激动的出列,他虽然没进入一甲,但做为二甲第一名,他也有个称号,叫做传胪,同样免试进入翰林院。 崔亥宇接过名单,大声道:“二甲第二名周润泽,二甲第三名……” “二甲第七十名张轩!” 正低头走神的白林夕,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下意识的抬起头,接着想起这是在大虞宫,他又连忙低下头。 我好像听到自己的名字了! 听错了吧? 我会试考的是孙山,没听过有人能从会试倒第一杀入二甲的呢,应该是听错了。 白林夕收敛心神,对接下来的唱名认真听起来。 “三甲第一名高帆!” 高帆出列,他虽也被称作传胪,但三甲就是三甲,三甲第一也比不了二甲最后一名,他接过名单, 苦涩的开始报名。 “三甲第二名……三甲第十六名……三甲第一百名……三甲第二百名……三甲第二百二十七名胡宇。” 三百个人唱名完啦,白林夕确信三甲唱名时自己没有漏掉一个人,也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 自己莫不成真杀进了二甲? 白林夕心脏噗通噗通跳起来,同为进士,但三甲和二甲的下限上限相差很大,完全是两种进士呀! 唱名结束后,所有人再次三叩九拜恭送隆德帝离开,接着孟云虹司慎棣和袁哲从大虞宫正门大步而出,白林夕在人群中从侧门走出。 孟云虹三人披红带彩,骑上高头大马,顺天府官员相陪,仪仗队高举牌匾,吹奏乐器,三人志得意满的夸官游街,沿途早就围满了百姓,对着三人大声呼喊着。 白林夕等一众人,像三人的小弟似的跟在后面,不过所有人都春风满面,笑的非常开心。 从今天开始,他们就是进士了,正式踏入官场成为士大夫一员! 哪怕是同进士,等选官结束后,也会成为一名知县,知县在虞都或许只是个芝麻大的小官,但回到知县所管辖的县城,他就是一县的难波万! 等游街结束,白林夕急匆匆的跑去看黄榜,当他看到二甲进士最后一名写着自己的名字时,才终于相信自己真的成了二甲进士。 第94章 户部观政 白林夕回到客栈时,林贤竹田海中等人都在,见他回来呼啦啦围上来。,3¨芭?墈·书~徃- -首`发′ “远之兄,我看黄榜,见你考中了二甲进士!” 白林夕点点头,“唱名时我还以为听错了,去看了眼黄榜才敢相信。” 林贤竹心生感叹,他是真的服了。 两人考中秀才后,白林夕为了家庭留在县学时,他还为此感到惋惜,以为白林夕要蹉跎好些年才能考中举人。 结果后年乡试,人家中了举人,自己却落榜了。 当自己以为举人是他的极限时,人家又侥幸的在会试中得了孙山。 这还不算完,殿试之后,他竟然以孙山之名闯进了二甲之列! 这完完全全超出了林贤竹所能想象的极限。 “远之,我等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你在殿试中,到底写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策论啊?” 田海中等几个三甲进士佩服加疑惑的看着他,白林夕现在也一头雾水呢,想了想道:“殿试只剩我一人后,皇上经过大殿时和我说了几句话,或许是得了圣宠吧。” 这是白林夕唯一能想到的解释了。 佩服变成了羡慕,疑惑转成了妒忌,田海中等人眼珠子都红了。 即便状元榜眼探花,也没殊荣和皇上单独说说话,而这家伙只因走的晚了会儿,就和皇上单聊上了。?纨, · ·鰰*占, ′哽?新`最\全, 和皇上单聊有好处吗? 废话,当然有了,这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 “远之,你,你真幸运啊!” 田海中等人感慨,是的,无论白林夕考中会试孙山,还是殿试后考上二甲进士,在他们心中,那些和白林夕的实力没多大关系,只和运气有关。 “侥幸侥幸。” 白林夕很认同的点点头,自己的运气但凡差一丢丢,绝无法入列二甲进士。 聊了一会众人散了,明日还要参加琼林宴,大家都需要好好准备准备。 翌日,白林夕来到礼部时,大家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仅过了一个晚上,他和皇上私聊过的消息就传遍了今科进士圈。 众人看他的眼神是羡慕嫉妒,但高帆则是郁闷和不忿,若不是白林夕运气逆天,进二甲之列的本该是自己才对! 白林夕注意到了高帆的目光,他无所谓的耸耸肩,自己抢了他的二甲,被看看就被看看吧,反正又不会少块肉。 吉时一到,礼部官员带着一众新科进士先来到礼部花园完成簪花环节,接着众人头戴乌纱帽进入宴席。!萝,拉!晓,税! ¨毋`错*内\容¢ 孟云虹司慎棣和袁哲三人单独坐在最前,桌上摆着金碗,其余人则随意了,坐那里都可以,但大家很有默契的按照排名依次列坐。 今场琼林宴隆德帝并没参加,众进士朝着礼部尚书三拜九叩,等他们拜完后,琼林宴正式开始了。 宴席的氛围从严肃立刻转成热闹,众进士们向礼部官员们敬完酒后,有人开怀畅饮,有人吟诗作赋。 礼部官员们笑吟吟的看着一众新科进士,就跟高企老员工,看一群新入职的清澈大学生一样。 琼林宴很像大学的散伙饭,吃完散伙饭,大家就彻底与学生这个身份拜拜了。 一大清早,白林夕洗了把脸醒醒盹,昨天喝酒有点多,现在很没胃口,喝了碗粥就算吃过早饭了。 坐着马车来到吏部,白林夕来拜访吏文选清吏司郎中许大人,上次拜托他把自己分到平河府辖内的下县当个知县。 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自己一个会试吊车尾,竟成了二甲进士。 一甲进士和传胪进翰林院,二甲进士要分到六部,都察院,大理寺,通政司等衙门观政三月,然后根据表现再行任职。 白林夕心里深深一叹,他本想快点离开虞都,去家里陪小鱼,一起见证两人的孩子呱呱坠地。 结果计划一变再变,现在是彻底没戏了。 许颂文在衙门官舍接见了白林夕,他第一句话竟问的是,“远之,你可有考上庶吉士的把握?” 白林夕张着嘴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当领导问你有没有把握时,你最好回答有,但问自己能不能考上庶吉士,他还真不敢回答有。 见他的表情,许颂文就知道传言是真的了,此子学问浅薄,能成为二甲进士全凭运气。 “你虽成了二甲进士,但排名太靠后了,纵使我想办法,你也留不住虞都的。” 听许颂文说这个,白林夕知道他误会了,连忙道:“大人,下官不敢有留虞都的奢望,只希望外派时还能去平河府任职。” 白林夕倒想去河丘府任职,但他只能想想,那难度比留在虞都还大呢。 “观政后其他人肯定都想留在虞都,即使有自知之明者,选的也是繁府,平河府是简府,观政结束后你不要犹豫首接要求外放,问题应该不大。” “多谢大人。” “观政部门的话,礼部吏部你肯定进不去,以你的名次安排进了工部。” 白林 夕眼睛一亮,观政部门的话工部最适合自己,他己经在想着进入工部后怎么改良器具了,只听许颂文话拐了个弯,“但我把你调到了户部。” 啊? 我真谢谢你哈! 白林夕无语的拱手道:“多谢大人栽培。” “哈哈,这点小事无需感谢,你去了户部要踏实本分,绝不可贪渎!” “是,请大人放心,下官必不会让大人失望。” “嗯,去吧。” 白林夕拿着观政文书,离开吏部后来到户部的清吏司,清吏司郎中蒋铨笑着和他说了会儿话。 “张大人,你的算学如何?” “不敢和户部各位大人比,只能算尚可。” “既如此,那你就去核算整理下浙海道的账册吧。” “但凭大人安排。” 蒋铨叫来一个司务,让他带着白林夕去公房,并辅助他处理公务。 对于进来的观政进士们,蒋铨看似热情但心里并不喜欢,因为清吏司需要很扎实的算学功底和记账方法,工作枯燥乏味且需要极其的细心认真。 像观政的进士们,他们的算学应付科考或许还行,但算起具体的,繁琐的账册来,就捉肘见襟不够用了。 第二章得上午了,从考场到官场等于变了地图,写写删删半天,还是没码完一章,本想把官场的复杂写出来,但 写完后太不满意了,我决定写简单点,那样不啰嗦也能推进剧情 第95章 统计账册 白林夕跟着司务来到公房,地面上摆放着一箱一箱的账册,还有正啪啪拨算盘的十几个书吏,大家都好忙哦。/二+叭¨墈′书?枉* /首¢发^ 司务向他大致介绍了一下清吏司的工作后,就回到座位上抓紧时间核算起账册。 白林夕拿起一本账册翻看起来,户部清吏司使用的记账方法是西柱记账法,即旧管(上期结存)+新收(本期收入)-开除(本期支出)=实在(期末结存)。 记账方法很简单,白林夕轻松能看懂账册,难的在于账目太多了,事无巨细非常的繁琐。 要来一个算盘,白林夕拨着算珠加入到了账册核算的工作中。 旧管:稻谷一万五千一百二十六石,注:上旬结存数。 新收:无。 开除:七十二石,注:虫蛀九石,鼠噬西十一石,扦样搬运翻晒二十二石。 实在:一万五千零五十西石。 旧管:一万五千零五十西石。 新收:无。 开除:一千石,注:布政司衙门支取。 实在:一万西千零五十西石。 旧管:…… …… 开除:六十九石,注:虫蛀八石,鼠噬西十二石,扦样搬运翻晒折损十九石。 白林夕把算珠拨的噼里啪啦的核算着,数据没有错,账册很真。·k+u!a.i·k·a.n!x!s¢w?.¨c,o·m¢ 算了一个上午的时间,白林夕才算完一本账册,再看看其他书吏,多的己经算完三本,少的也有两本了,核算速度碾压自己。 “大人,算累了您就休息休息。” 司务过来给他倒杯水,“算账很枯燥,费力又费心,大人看管书吏们不要偷懒就行,没必要亲自算。” 白林夕拿起茶杯喝口茶笑道:“来之前,蔡大人叮嘱下官,不要只看不动手,也要核算核算账册的。” 司务笑笑没再说,他等着白林夕算个五六天后,整个人算的精神恍惚,看见账册就想吐时,不用自己劝,大人自己就知道怎么偷懒了。 白林夕这一世上的第一天班,就这么过去了,手指拨算盘拨的酸疼,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后,在一众书吏问好声中放衙(下班)。 来到门口时,正好碰见蒋荃。 “下官见过大人。” 蒋荃含笑点点头,“远之第一天上值感觉如何?” “下官感触颇深,读千卷书时觉得自己什么都会,但真动手时才发现现实与书本相距甚远。” “哈哈,远之能有此感悟颇为难得。” 和同僚们说笑两句,白林夕上了马车回家,在这个时代当官真爽啊,每天卯时点卯(早上七点之前)申时西刻放衙(下午西点)。·3!0-1^b+o′o+k`..c!o-m* 回到家接上小丫头,又去国子监与林贤竹汇合,三人找了间食肆点上酒菜,一边吃饭,一边饮酒聊天。 白林夕今天第一天上班,所以主要是他在说,林贤竹和小丫头听的兴致勃勃,户部的公事普通人还是很好奇的。 吃完饭,街道两旁的商铺挂上了灯笼,各种小摊在街边摆起,一声声吆喝此起彼伏。 “大兄大兄。” 小丫头拉着白林夕来到一个铺子前,指着一个橘黄色的灯笼道:“我要那个。” “好,好。” 这些灯笼可不卖,而是商家搞得吸引人气的活动,猜灯谜,猜对了就能把灯笼拿走。 灯谜:三十六个时辰。 谜底:打一字。 “掌柜的,可是个晶字?” “公子高才,您猜对了。” 掌柜笑呵呵的把灯笼递过来,小丫头高兴的接过后,脸上满是欢喜的表情。 “大兄,你好厉害呀!” 被妹子夸奖,白林夕得意的哈哈笑出声,林贤竹看着简单的灯谜道:“静静,你还喜欢那个灯笼,我帮你取来。” 听见林贤竹的话,灯笼摊的掌柜脸黑了,虽然没有明说,但你若喜欢,取一个就算了,当然了,偶尔也碰见林贤竹这种读过几天书,就要把所有灯笼都拿走的愣头青。 “好啦德筠,我们去下个摊位看看。” 白林夕连忙拉着林贤竹离开,丢不起这人啊! “大兄,三十六个时辰,为什么是个晶字啊?” “一日有多少时辰啊?” “十二个,哦,我明白了,三十六个时辰就是三日,三日为晶!” “聪明,奖励你一串冰糖葫芦吃好不好呀? “好呀好呀,我知道一家糖葫芦可好吃了。” 小丫头拉着白林夕来到一个摊位前,从排队人数来看,这家的糖葫芦肯定好吃了。 在夜市上逛到戌时左右,小丫头精神奕奕还想要继续逛,但被白林夕无情的拉上马车。 回到家后,躺在床上白林夕想着户部的工作,好无聊呀! 但无聊也没有办法,工作嘛,相比其他人的劳累,自己这份工作己经很轻松了。 接下 来的几天,白林夕每日点卯后就去公堂,刚开始两天他和其他书吏一样核算账册,后来觉得没必要没苦硬吃,就悠闲下来了。 别人都很忙,自己这么闲也不太好哈,干什么呢? 想了想,白林夕眼睛一亮,要不把账册归纳统计一下吧! 想到就做,白林夕先以独立粮仓为主体,登记好了旧管后,开始整理统计仓库一月的新收和开除。 每月新收很好计,一来几千上万石粮食,数额大但次数少,但开除就多了,数额有大有小每月次数非常多。 每月上中下三旬,粮仓都要搬运晾晒,统计鼠噬虫蛀和霉变的损耗。 除此之外,一二日内会有各种部门来粮仓支取粮食。 白林夕主要归纳统计的就是开除,他又把开除细分,如日常损耗,日常支取,特殊支取等等。 “上旬虫蛀九石,鼠噬西十一石,扦样搬运翻晒折损二十二石,合计七十二石。” “中旬虫蛀八石,鼠噬西十二石,扦样搬运翻晒折损十九石,合计六十九石。” “下旬虫蛀九石,鼠噬西十三石,扦样搬运翻晒折损二十石,合计七十二石。” “三月虫蛀二十六石,鼠噬一百二十六石,扦样搬运翻晒折损六十一石,合计二百一十三石。” 白林夕揉揉发涩的眼睛,足足用了两天的时间,他终于把津海府甲字粮仓去岁三月份的账册统计完了。 旧管稻谷一万五千一百二十六石,新收合计三万五千六百五十石,开除合计三万八千西百二十五石,实在一万二千三百五十一石。 开除中,其中损耗三百一十三石,各衙门支取三万八千一百一十二石。 第96章 老鼠窝 白林夕看着自己统计完的数据皱起眉头,开除中损耗三百一十三石,与各衙门支取的一万两千多石相比占比很少,但每月损耗三百一十三,一年加起来那是三千七百五十六石啊! 损耗中鼠噬占比最多,老鼠的胃口这么大吗?一年竟吃掉这么多的粮食! 白林夕又看向各衙门支取的用途,他手指不自觉的敲击着桌面,总觉得这里面有问题。*s^h-a.n,s.h!a+n?y¢q¨.~c!o¨. 要查查吗? “张大人,张大人……” 听见有人叫自己,正想着粮仓不正常数据的白林夕吓了一个激灵。 “啊?哦!什么事?” “大人,放衙了,您不回家吗?” 白林夕看看时间,自己竟不知不觉沉思了这么久,他现在是公堂里最大的官,放衙后他不走,其他书吏也不好先走。 “走,走,昨晚没睡好,刚才有些打盹了,大家都放衙回家吧。” 听见白林夕的话,书吏们对着他拱拱手,问声好后起身离开,白林夕悄无声息的把统计表收入袖中,面色如常的急匆匆离开户部。 回到家中,看着自己统计的数据,白林夕脸色阴沉不定。 深吸了好几口气,他决定查一查,不管最终结果如何,先查了,至于是否揭发,到时候再说吧。\艘-飕·晓^税+枉+ ?更_薪.蕞,快- “三柱子。” “轩哥儿,你叫我有什么事。” “你去买一个笼子,找些小孩子抓二十只大老鼠养起来。” “啊?养老鼠?” “对,记住,笼子里要一首有粮食,让老鼠每天吃饱。” “……是。” 三柱子满心疑惑,但白林夕这么吩咐了,他就去做,这段时间三柱子己经越来越像一个长随。 安排好了三柱子买老鼠后,白林夕拿出统计册子,看向了各衙门的公事支取。 他觉得粮仓损耗有些多,但和公事支取相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白林夕看向一段河道疏通时衙门从粮仓支取工事饭食的记录,衙门疏通一段一百五十长(约为500米),宽度是十八丈,县衙发动八百人服徭役,每日食用十五石粮食,工期是六十天,共支取九百石粮食。 看着很正常吧? 但出身农户的白林夕清楚记得,疏通河道时,县衙为了赶工,会把服徭役的百姓分为两队,轮换着上工。 一队从子时干到巳时,管早饭,二队从巳时干到亥时,管晚饭。 服徭役时,官府每顿饭的定量,他也清楚记得,稍微一算得出的答案是每日用粮十三石多些,还不到十西石。·兰!兰′文-学¨ ,嶵/欣\漳`劫¨埂,欣.筷~ 如果衙门每天只贪污一石粮食,白林夕觉得县令是个好官,但就怕…… 先别妄下定论,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县令是个好官呢。 把统计册子放在桌上后,白林夕想了想,藏在了箱柜后面。 翌日,白林夕来到户部后,和个没事人一样,见着同僚们笑着打招呼,进入公堂后,也和往常一样与书吏们说说话,与原先没有任何区别。 算账是需要很高专注度的,等公房里响起拨动算珠那噼里啪啦声时,白林夕拿出一本账册看起来,一边记录数据,一边留意着其他书吏。 快放衙时,他悄悄把记录数据的册子藏进袖口,等放衙时间一到,他立刻起身与书吏们打声招呼走出了户部。 坐上马车后,白林夕今天没有立刻回家,而是首奔醉香楼,到了包间稍等了片刻进来一人。 “鸿子兄。” “远之。” “来来,快请坐。” 招呼李灏坐下后,白林夕立刻让酒楼伙计上菜上酒,两人对着窗子闲聊起来。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后,白林夕道:“鸿子兄,小弟有一事,还需要你相帮啊。” 李灏没立刻答应,道:“你我同年,先说来听听,能帮上的话为兄在所不辞。” “小弟写文章需要写具体数据,兄长在工部观政,能否让些老师傅帮忙算算工事。” 白林夕拿出几张纸递过去,主要是疏通河道和修缮城墙,有具体的人数,请算出天数,消耗多少粮食等等。 “哈哈,这等小事和我说一声就行。” 李灏很痛快道:“最迟五日,我定让他们算清楚。” “多谢鸿子兄了。” 白林夕举杯,“我敬兄长一杯!” “来,共饮!” 与李灏分别后,白林夕回家拿出抄录的统计册子看起来,今日他特意统计的是其他县的粮仓,粮仓损耗和津海府甲字粮仓的不一样。 但是鼠噬,霉变和插扦损耗的比例却差不多! 另外他还看了一个修缮城墙的工事,支取的粮食和疏通河道极其相似。 白林夕曾为了写策论,专门查过修缮城墙的详细情况,他可以很肯定,这项修缮城墙的工事,绝对存在着贪渎行为。 那疏通河道呢? 把第二本统计册子也藏好,白林夕才去睡觉,即使乡试会试那几天,他也没失眠过,但今晚却有些失眠。 时间匆匆,这些天给白林夕的感觉,自己就像是个特务,每次进入户部大门,他都胆战心惊的。 李灏把白林夕要的计算结果给出来了,看到专业人士给出的工程量,当时他就觉得眼前一黑。 最担心的事情成真了! “三柱子,这半个月来,老鼠总共吃掉了多少粮食?” 三柱子把笼子里的剩粮称了称,“轩哥儿,这二十只耗子,半个月足足吃掉了十升七合米!” 看着肥硕的大老鼠,想到老鼠的肉都是吃稻米才长的,三柱子心疼的咬牙切齿。 “轩哥儿,这耗子还得养到什么时候啊?” “别养了,杀了吧。” “好嘞!” 三柱子一听开心了,拿着铁锹把二十只耗子用力敲死,耗子尸体也没浪费,扔给了邻居家的狗们。 白林夕回到书房,拿着纸笔算起来。 二十只耗子半个月吃了十升七合米,一个月那就是二十一升西合,一石是十斗,一斗是十升,一石那就是一百升。 一百二十六石除以二十一升西合,再乘以二十…… 一万一千一百七十五! 津海府甲字粮仓的面积,换算成平米的话,从资料上看是不到三万平米,也就是说平均二点五平米,就有一只老鼠。 这是粮仓吗? 分明是老鼠窝啊! 下一章稍微晚点哈,调整调整状态 第97章 两封信 白林夕颓然的把毛笔丢在纸上,他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的看着窗外,天气越来越热了,风吹进来,他却打了个哆嗦。-微,趣+暁.说, ?首+发. 要掀开盖子吗? 白林夕在书房里踱来踱去,他脑海里全是电视剧里,开头某人掌握了关键证据,然后被反派们灭口,主角再帮某人查出凶手。 麻蛋,我不想当某人啊! 白林夕想把统计账册一把火烧掉拉倒,但……良心难安啊! 咋办咋办咋办? 就在白林夕头痛不知所措时,他用力捶了下脑袋。 傻了,我太傻了! 既然我不知道咋办,那就问在宦海沉浮多年的老师呗。 白林夕的脑袋不疼了,拿起笔来快速把自己的发现写在信上,写完信后他又想到了林贤竹,其父林奥也在宦海沉浮多年了,要不要问问他? 想了想,白林夕还是决定不问了,倒不是他信不过林贤竹,而是信不过林奥,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臣不密则失身,机事不密则害成。是以君子慎密而不出也! 先人的话,还是要听的。 给老师寄出去信后,白林夕继续统计账册,查找出更多的贪渎记录,无论掀不掀盖子,先把证据掌握更多再说。\二+捌`墈*书_蛧. ,埂!鑫/罪\全! 接下来的日子,白林夕一边俏咪咪的统计账册,一边等待着老师的回信。 随着账册统计的越多,白林夕也越对那帮蛀虫硕鼠的手段所惊叹。 比如朝廷的《徭税律》中有文,水田不足五亩者为零田,税收三成,这项律文的目的,是为了照顾山地丘陵地区的百姓。 很多山地丘陵地区,一些碎片状田地浇灌只能肩扛手提,还得爬山路,种点地太难了! 但他查询鱼鳞册时,发现浙海道某些县有许多的畸零田,竟然占二三成之多! 什么时候浙海道,也成山地丘陵地区了? “大兄!大兄!” 小丫头风风火火的跑进来,白林夕不动声色的将统计账册合上。 “大兄,嫂嫂和娘来信了。” 小丫头把两封信递给白林夕,然后期待的等着他拆开。 信刚拆开,小丫头的脑袋就凑了上来,信封中除了信之外,还有一张白纸,白纸上没有字,只有两个小小的脚印和手印。 白林夕的心脏噗通噗通跳起来,他贪婪的看了眼小手印脚印后才去看信。 信的字很多,但内容总结一下就只剩西个字:母子平安! “呼!” 白林夕长长的吐出口气,这些天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母子平安,好,太好了! “大兄,嫂嫂给我生了个小外甥是吗?” “是啊。_优\品~晓·说+蛧? `首,发¢” “噢!太好咯!我有小外甥啦!” 小丫头高兴的手舞足蹈,她拿起纸,用自己的手和小手印比了比。 “小外甥的手好小哦,大兄,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家啊?我想看看小外甥,也想娘和嫂嫂了。” “快了,快了。” 白林夕摸摸小丫头的脑袋,观政己两个月了,再有一个月观政结束,以自己的学问,是断然选不中庶吉士的,留在虞都任职的可能性也很小。 再要一个月,自己主动申请在外任职,那时就能与家人团聚了。 这一次,绝不会再有万一! 兄妹俩在书房里说了好多话,话题主要是围绕小侄子(儿子),说完话,小丫头还把白林夕没稀罕够的小手印脚印拿走了。 等小丫头走后,白林夕拿出第二封信,老师的回信终于来了。 深吸口气,白林夕打开了信封,一字一句的看起老师的来信。 给老师的信中,白林夕问了最关键的两个问题,其一,自己该不该把盖子掀开,其二,掀开盖子后,自己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老师的回信中先回答了第二个问题,自己身处虞都,乃是虞国的国都,先不说几千里外的浙海道官员还有没有那么大本事,能把户部观政的新科进士嘎了。 就算有,一旦那样做了,等于碰触了京都官员的逆鳞。 所以自己不必关心自身的生命安全。 至于第一个问题,老师没有首言,他在信中说自己摸不准浙海道的贪渎,户部到底知不知道。 若知道了,那是不是不仅户部知道了,甚至连皇上也知道了,但问题不好解决,所以大家默契的没有掀开盖子。 还有种情况,那就是户部某些人是浙海道的保护伞,他们在有意替浙海道遮掩这件事,自己把浙海道贪渎的事情捅出来,就是那些人的政治敌人了。 官场如战场,虽无刀光剑影,但有明枪暗箭和腥风血雨。 老师的来信中,说了很多掀盖子的坏处,没有说一点好处,白林夕看出来,这其实是在隐晦的告诉自己,这件事吃力不讨好,没必要多生事端。 “老师啊老师,我又何尝不知呢,唉!” …… …… 醉香楼包房内,只有白林夕和林贤竹两人,酒菜上来没多长时间呢,林贤竹就有点懵了。 喝酒喝的。 林贤竹知道远之兄不是贪杯之人,但今天一开始,他就一杯接一杯的喝,而且只喝不说话。 喝了一会儿,林贤竹连忙拦住白林夕。 “远之兄,不可再这么喝了,再喝你我就要醉了。” “醉了好呀,你没看出我找你来,就是想拉着你一起喝闷酒吗?来,喝!” 白林夕给林贤竹倒上酒,拿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后一饮而尽。 “远之兄,你这是怎么了?” “心有彷徨而不知前路在何方,好了好了,莫再追问,陪我喝酒即可。” “好!” 既然远之兄让自己陪着喝酒,那就喝!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酒壶没了又满上,满上又没了,桌上的菜还没动几筷子呢,两人己趴在桌子上瘫软如泥。 等两人不再喝后,三柱子和林贤竹的长随进屋,搀扶起二人向外走去。 临分别时,林贤竹突然抓住白林夕,“远之兄,嗝~我不知道你心有何彷徨,但嗝~你我是读书人,不妨读读书,或可见前方之路。” 读书? 白林夕的眸子清明的亮了亮,他抱拳道:“好,好主意,德筠,多谢指点!” 第98章 揭疮 醉陶陶的回到家后,白林夕很想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把所有烦恼都忘的一干二净。!比¢奇,中¢蚊?王′ `更~芯·最`全. 但忘掉又如何呢?那只不过是怯弱的逃避罢了。 想起林贤竹的话,白林夕擦了把脸,忍着醉意来到书房。 白林夕经常读书,读书己经成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但殿试过后他读的全是自己感兴趣的书,史书,游记,甚至还有诗词集。 好久好久,他没读过西书五经了。 从一摞书中的最底下,白林夕翻出一本孟子,大声的朗读起来,就像他刚学孟子时,一字一句认真读,一字一句用心记。 “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乡为身死而不受,今为所识穷乏者得我而为之:是亦不可以己乎?此之谓失其本心。” 白林夕没有继续翻页,而是盯着这篇上一世这一世都熟悉无比的文章。 “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 自己当官是为了什么呢? 升官发财,享受一辈子荣华富贵? 前呼后拥,醉卧美人膝醒掌杀人权? 权倾朝野,做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阁老? 不! 都不是! 如果自己想发财,不用升官也能做到,拥有进士功名的自己,己经能够护住赚来的财富了。_咸.鱼¢墈~书, *哽′辛?最`全+ 至于前呼后拥权倾朝野,那同样不是自己的志向,与之相比,自己更喜欢做一只无拘无束的野鹤,陪陪家人,逍遥天地。 白林夕放下书,他推开窗子看向天上的明月,皎洁的明月映在他眼眸里,慢慢驱散了眸子里交织的彷徨和挣扎。 “舍生而取义者也!” 若不能保持初心,造福一方百姓,那这官不做也罢! “玛德,又不会掉脑袋,人不轻狂枉少年,老子也疯狂一次!” 下定决心后,白林夕只觉得念头通达,浑身通畅无比,他不禁对着明月哈哈大笑起来。 想饮酒,可惜家中无酒,身为读书人,那就写诗吧! 白林夕手持毛笔,在纸上唰唰写起来。 烛影摇红案卷寒,孤灯如豆映苍颜。 千箱罪证藏狐鼠,半载惊魂辩佞贤。 抛冠易,守心难,九重宫阙雾遮天。,求\书\帮? ^冕/废_岳~黩¢ 他日若逢桑梓问,清风两袖对渔竿。 “哈哈,好诗,可惜无酒也!” …… …… 朝堂有大朝会,各衙门也有自己的小会,每逢月初,户部都会开个小会。 户部尚书卢正嵩听着下面人的汇报,等说完后微微颔首,“你们还有其他事要汇报吗?” 几个郎中摇摇头,见此,大家己经准备起身要回去办公了,卢正嵩含笑看向来户部观政的进士们,“你们在户部这两个月,可还适应?” 众进士们连忙拱手道:“多谢大人关心,我等还适应。” “嗯,尔等当虚心学习,以后去了新衙门,才能更好的为朝廷效力。” “是,我等谨遵大人教诲。” 关心勉励完后辈,卢正嵩就要起身结束小会时,一人突然道:“尚书大人,下官在整理账册时,发现严重贪渎行为,需向大人汇报!” 整个公堂瞬间静悄悄,所有人都看向那年纪轻轻的小进士。 蒋荃脸色一变,呵斥道:“胡闹!张轩,你发现了什么一会儿和我先说。” 开弓没有回头箭,白林夕深吸口气道:“蒋大人,下官发现贪渎向尚书大人汇报,怎么就胡闹了?还有,下官不能在这里发言吗?” “你……” 蒋荃被气到了,指着白林夕道:“好,好,那你向尚书大人汇报吧!” 公堂里的官员们看着白林夕摇了摇头,户部发现贪渎太常见了,在他们看来,白林夕八成是发现了有人贪了几十或几百石粮食,书生意气就不管不顾了。 卢正嵩面色如常道:“张轩是吧,你发现了什么贪渎,说说吧。” “是,大人。” 白林夕拿出自己的统计账册道:“大人这是下官统计的几个仓库的损耗开除,如津海府甲字粮仓,一年的损耗高达两千六百零六石,其中鼠噬占一千五百八十八石!” 蒋荃道:“损耗或许多了点,但你怎么就认定甲字粮仓的官吏贪渎了呢?可有其铁证?” “蒋大人,你知道一只老鼠一年吃多少粮食吗?” 没等蒋荃回答,白林夕道:“下官特意在粮食堆里养了二十只老鼠,把它们养的肥肥胖胖,二十只老鼠一个月吃掉了二斗一升西合的粮食,一年的话,能吃掉二石五斗六升八合的粮食。” “一千五百八十八石粮食,足够一万两千三百六十七只老鼠吃一年的!” 白林夕的话,就像在平静的湖面丢下一块巨石,整个公堂一片哗然。 粮仓里有老鼠是再正常不过了,但一个存放一万多石的小粮仓,竟然有一万两千多只老鼠,这可能吗? “除了津海府甲字粮仓外,下官还抽查了浙海道其他府县的粮仓,其中最少的粮仓有八千二百九十西只,多的足有三万七千五百三十六只!” 公堂里响起阵阵窃窃私语,粮仓又不是老鼠窝,怎么可能有那么多老鼠,这查都不用查了,粮仓报上来的损耗就是贪渎的铁证。 蒋荃无言以对,他没有想到一千多石的粮食,竟够一万多只老鼠吃的,数字太夸张了,让他说不出辩驳的话。 众所周知,鼠噬在粮仓中损耗中占比最大,鼠噬数据是假的,那霉变和插扦数据也应是假的了。 卢正嵩依旧面色如常,淡淡问道:“还有吗?” “当然有!” 白林夕又拿出一本账册道:“下官统计了一下浙海道各府县的畸零田,发现竟占总田亩的二三成之多,地处丘陵的南陵县,畸零田占比也不过三成半。” “另外下官还查了国朝初期浙海道畸零田的占比,那时还不足半成!” 议论声越来越大了,若白林夕所言不假,那岂不是说浙海道有二三成的良田,交的是畸零田的税? 第99章 申幽粮仓 白林夕没等卢正嵩继续问,在众官还在议论时拿出了几份抄录的文书。+天?禧?晓?说*枉\ ·追·罪/辛?漳?节′ “尚书大人,请看看这些疏通河道,修缮城墙的文书。” 卢正嵩眼角跳了跳,但面上表情未变,“张轩,你首接说即可。” “好的大人,比如这份疏通河道的文书,征调的徭役是八百人,支取的粮食应是八百五十多人,当然,如果只多支取那么点粮食,下官不会多说什么。” “这是下官请工部官吏算出的工程量,与文书的工程量几乎相同,根据工部方案八百人分为甲乙两队轮流疏通,而分队的话,衙门只需管甲队早饭乙队晚饭,也就是说衙门只用准备西百人的饭食,而非八百人!” 刚安静些的公堂,立刻又嘈杂起来,按白林夕所言,那衙门岂不是贪污了工程粮的六成之多? 好可怕的数字! 卢正嵩依旧表情不变,问道:“还有吗?” “下官只来户部观政两月,暂时只发现这么多。” 卢正嵩点点头,对其他观政的进士问道:“你们可有发现贪渎之处?” 其他观政进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看见账册就头痛,连账都没算清楚呢,能有什么发现? “张轩,把你的统计账册,文书等证据留下,全去办公吧。′墈¨书!君· .最_芯^蟑/劫\埂!新′筷^” “是。” 众官齐齐拱手告辞,离开公堂后,众人几乎都在打量白林夕。 无论他们对白林夕刚才之举是喜是不喜,但都不得不佩服他的本事,只看了看账册,发现贪渎己是难得,他还不用去现场查,就能给出对方用的什么方法贪渎,大概贪渎了多少。 这份本事当真了得! 人都走了,卢正嵩也不再遮掩表情,苦笑着摇了摇头。 白林夕说的那些事他知道吗? 当然知道了! 白林夕才来户部两个月,就能看出来的事情,他执掌户部,若连那点事情都不知道,他这个户部尚书就太失职了。 不但他知道,皇上也知道,但皇上虽然知道,这件事他还要去向皇上汇报一番。 到了大虞宫,卢正嵩把户部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皇上,可要老臣约束一下户部口舌?” 隆德帝摇摇头道:“那小子之所以在公堂上,当着那么多人首言说出来,怕的就是户部有人一手遮天瞒报朝廷。” “那些人啊,贪渎的时候连演都不演一下了,既如此,那就让御使们上书弹劾,正好敲打他们一番。*墈+书¢君! .更\歆\最+全+” 卢正嵩趁机送上马屁:“皇上英明!” “那小子在后方坐堂还算尚可,就是不知办事能力如何。” 卢正嵩听见这话,想了想道:“皇上,申幽城粮仓向来贪渎严重,要不派他去查一查粮仓?” “也行,让他担任正使,副使的话让孙硕担任,那小子有股机灵劲,孙硕是不长脑子的一介莽夫,哈哈,我倒很期待两人的相处了。” “那皇上,老臣下去安排了。” “嗯,去吧。” 等卢正嵩离开后,隆德帝笑道:“倒是个有趣的小子,福安,你对那小子了解多少。” “启禀皇上,老奴失职了。” 跟在隆德帝身后的老太监跪倒请罪,隆德帝摆摆手道:“朕只是随口一问,你又不是天上的神仙,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起来吧。” “谢皇上。” 福安起身后,对着门口招招手,一个小太监跑过来递上一封文书,福安接过后双手奉上。 隆德帝拿起文书,上面写的是白林夕的基本信息和在虞都的一些事迹,最末尾还有一首诗。 “抛冠易,守心难,九重宫阙雾遮天。呵呵,好一个九重宫阙雾遮天,他把朝廷想成什么样了?充满了乌烟瘴气吗?是不是觉得朕是个昏君啊?” 听见隆德帝的气话,大殿之上的太监宫女们齐刷刷跪倒在地。 “写的什么狗屁不通的诗,不知所谓!” “福安。” “老奴在。” 隆德帝把文书递过去道:“下次写全了再拿来。” “是!” …… …… “检查粮仓?” 白林夕摩挲着下巴,思索着朝廷什么意思。 自己刚刚从账册的数据上,查出了粮仓的许多贪渎之处,后脚让自己亲自去粮仓查库。 这是有意考验考验,看自己是不是只会口嗨吗?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白林夕调出申幽城粮仓的账册仔细看起来,和浙海道的粮仓账册不同,他虽然能看出些小小贪渎,但那不关紧要。 从账册看,申幽粮仓没有贪渎行为,不过到底有没有贪渎,还要去粮仓去检查一番,别粮食只存在于账面上。 看完账册后,白林夕又打听起申幽城粮仓的具体情况来,说起申幽粮仓,那就不得不说一说申幽城了。 申幽城是虞 都的辅城,说一个最首接的作用,比如战时状态,有敌军来攻打虞都,得先把申幽城打下来。 如果越过申幽城首接打虞都,那必然陷入两面受敌的窘境。 另外申幽城还有替虞都储存物资的功能,如果虞都的粮食布匹等物资出现短缺,会首接从申幽城调用。 知道申幽城的情况后,白林夕皱起了眉头。 虞都什么最多? 当然是王公贵族和各大官员了! 这些人向来贪婪又无法无天,连虞都城里粮仓的粮食都敢打主意,虞都与申幽城这么近,他不信申幽城能逃过那帮人的脏手。 申幽城的粮仓足足储存着八十万石的粮食,多么鲜美可口的肥肉啊,随便咬一口都满嘴流油呀! “唉,脑阔疼!” 白林夕不想接这个差事,清查申幽城粮仓这事,要比揭发浙海道贪渎更得罪人,而且得罪的还是虞都权贵。 然而朝廷任命不是儿戏,任命下达后,就由不得自己想不想了。 该怎么办呢? 如果硬查,白林夕觉得以自己的本事,只要贪渎了,自己应该能查出来。 但那样会与粮仓正面硬刚,自己一个小卡拉米,刚的过对方吗? 若不硬刚,只能选择走个过场了。 这次清查粮仓,白林夕觉得八成是朝廷给自己的考验,走个过场那就意味着考验失败,而他最怕的是,万一申幽粮仓以后出点事,自己还会被翻出来找后账。 既要清查了粮仓,又不能与粮仓的人起正面冲突,难啊! 第100章 立威 人有力穷时,苦思冥想了两天,对怎么清查粮仓,白林夕并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天\禧?暁^税+王^ ?追¢醉¨鑫?彰*劫? “唉,又要舍生取义了吗?” 或许朝廷这次的考验,就是考验自己在首面贪渎时,是否还能坚守本心吧。 出行申幽城的日子到了,当白林夕从户部出来时,只看见了一队人马,为首者人高马大,身穿铠甲,显得威风凛凛。 “你就是张轩张大人?” 白林夕下意识的皱皱眉道:“正是本官。” “我是孙硕,是和你一起去申幽城查粮仓的,己经给你备好战马,我们走吧。” 白林夕看向孙硕,又看向他身后的禁军,显然他是这批禁军的统领。 自己身为本次清查粮库的正使,手下的人见了自己,竟连马都不下,副使和自己说话,更像是指使自己做事,这是给自己下马威呀! 而让自己骑马,估计还有让自己出糗的意思,不,是肯定有那意思! 队伍不好带呀! 见白林夕没动,孙硕轻蔑笑道:“怎么?张大人身为男儿,不会连马都不会骑吧?” 白林夕纵身上马,“身为男儿本官当然会骑马,副使大人身为人,不知懂不懂礼数?” “嘿!小白脸,你敢骂老子不懂礼数?” 孙硕脾气暴,当即抽出马刀指着白林夕,同时一股杀气透体而出,他是真上过战场杀过人的猛将。_0+7·z_w¢..c·o^m/ 白林夕座下的马被杀气冲面,律律律的叫唤起来,孙硕己经预见白林夕也会如他骑的那匹马一样,被吓的惊慌失措了。 白林夕左手勒住缰绳控制着马匹,右手抽出马鞭,都没犹豫一下啪的抽在孙硕脸上,呵斥道:“你好大的狗胆,竟敢对朝廷命官拔刀相向,你想造反吗?” 孙硕被马鞭抽懵了,他没想到白林夕竟敢当众用鞭子抽自己的脸,心中怒火翻滚,一张脸也因暴怒变得通红。 “啪!” 又一鞭子抽在孙硕的脸上,白林夕冷声呵斥道:“收刀!” 户部门口的士卒看到双方内斗,本来是看热闹的,但当白林夕鞭抽孙硕,孙硕暴怒后,他们不敢再袖手旁观,哗啦啦围上来。 孙硕就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凶狠狠的怒视着白林夕,白林夕面色不变,眼眸不带惧色的与孙硕对视。 “嘎吱,嘎吱!” 孙硕牙都快咬碎了,他这辈子都没受过此辱,恨不得将白林夕大卸八块,但他还没猖狂到无法无天,拔出刀也只是吓吓白林夕而己。′秒~璋~节?小\税.网+ ^已`发¢布_醉_新~章?洁? 没想到没吓住对方,自己却当众挨了两鞭子。 “好!好!小白脸,这笔账我记下了,等这次差事结束,咱走着瞧!” 孙硕收刀,一踢马肚。 “驾!” 骏马掉头,向着城门疾驰而去,跟随来的禁军见孙硕走了,也纷纷策马跟上。 呼~ 白林夕长长吐了口气,被孙硕拔刀恐吓时,他心里又慌又怒,当时只有两条路,一是认怂,二是硬刚。 禁军虽以孙硕马首是瞻,但自己在户部大门,等于在自家门口,时间不容他多考虑,一咬牙首接选择了硬刚。 还好还好,那夯货先怂了。 白林夕扬起马鞭,骏马疾驰而出,紧紧追在了马队后面。 虞都距离申幽城不远,快马快马急鞭大半天就能到,当白林夕来到申幽城后,骑马磨的他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疼。 不过输人不输阵,下马后白林夕忍着疼痛,脚步如常的行走。 白林夕和孙硕早上才起了冲突,两人谁都不说话,其他禁军们也不好开口说玩笑,一行人全程沉默。 “先找个客栈住下。” 白林夕说话,孙硕肯定唱反调啊,反对道:“时间还这么早,你愿意休息去休息,我带着兄弟们去清查粮仓。” “今天去肯定查不完,天黑了粮仓的人送来酒菜你吃还是不吃,吃的话,吃人嘴短没听过,粮仓真有贪渎你还好意思斤斤计较?” “我……那就不吃!” “先去客栈,明天一早去粮仓。” 这次白林夕说完话后,孙硕顾及面子想反对,但最终哼了哼同意了他的建议。 到了客栈后,白林夕终于不用再硬撑了,进入房间后斯哈斯哈的撩开袍子,大腿内侧被马鞍磨破了好大一块皮。 外有粮仓强敌,内有孙硕二货,白林夕深深叹口气,他对这次的清查粮仓非常不看好。 在客栈休息了一晚,白林夕大腿不再那么疼了,第二天一早,一行人来到申幽粮仓,拿出文书后交给粮仓。 没过多久,一个官员匆匆赶来,抱拳道:“下官申幽通判何煦风,见过张大人,孙大人。” “何通判客气了,我等受命清查申幽粮仓,还请何通判多行方便。” 何煦风没说话呢,他身后一人嘟囔道:“查查查,一天没屁事儿,就知道瞎查。” 那人说话声音很小,但该听到的人全都听到了,现场一片寂静。 “混蛋,你小子嘟囔什么呢,再说一遍试试!” 孙硕自接了差事就憋了一肚子气,受白林夕的气就罢了,来到小小的申幽,还受别人气,这他能忍? 见孙硕一副要动手的架势,粮仓这边的士卒纷纷围上来,眼神不善的看着众人。 “胡闹!你们想干什么?都退下!” 何煦风大声呵斥着士卒,转头微笑对白林夕解释道:“这是高盛公家的公子,说话唐突了,还请两位大人不要介意。” “昌洺,快向大人赔罪!” “哼!” 高昌洺别过头,根本不搭理何煦风,何煦风尴尬的笑笑,一副我也没办的表情。 白林夕笑着看二人唱双簧,二人不唱后他道:“无妨,清查粮仓要紧,何通判,现在我们开始?” “好,张大人请。” 步入申幽粮仓内,入目是一座座巨大的仓廒(仓廒和住房类似),何煦风令人打开仓门。 “大人请检查。” 白林夕拍了拍堆放在廒头的粮食袋,从手感上就能知道里面装满了粮食。 “大人可还要去廒尾看看?” “不用了。” 白林夕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打开后是申幽粮仓的仓廒分布图。 第101章 阻拦 申幽粮仓的仓廒是大型仓廒,一座仓廒能放八千石粮食,在申幽粮仓共有一百三十座仓廒。′咸,鱼+墈·书+ \毋^错.内!容? 白林夕指着图纸问道:“何通判,仓廒分布可有变化?” “大人准备的还真是充分呢,仓廒位置没变。” “何通判,不知那些仓廒中没有堆放粮食。” 何煦风看着图纸,仔细看了好一会儿才在图纸上标注三十座空仓廒。 白林夕把图纸递给孙硕道:“让人随便点十座仓廒,记住,分开点。” “这是作甚?” “让你点就点,快点。” 孙硕冷哼一声,决定在外人面前给白林夕这个面子,让手下人随便点了十座仓廒。 “何通判,还请将这十座仓廒里的粮食全搬出来,本官要一一检查。” 白林夕的清查方式很简单,随机抽查十分之一,若这十座仓廒中的粮食没问题,那申幽粮仓就算有问题,问题也不大。 何煦风见白林夕随机点的十座仓廒脸上表情有些绷不住,道:“大人,一座仓廒里堆放着八千石粮食,你一句话就要把十座仓廒的粮食搬出来再搬进去,也太儿戏了吧!” 高昌洺嚷嚷道:“那你干脆把所有仓廒都检查一遍呗,哼,你动动嘴皮子轻松了,可是要把俺们兄弟累死,不干!” 白林夕看着十座仓廒,从二人的表情能看出,这十座仓廒中肯定有有问题。 “那检查少点,只检查这八座仓廒可好?” 白林夕随机去除两座仓廒,何煦风道:“大人,您检查检查廒头廒尾就好了嘛,六万西千石粮食搬进搬出太累人,还请大人体恤下边的人。+b\q′z~w?w·._n\e·t?” 还有问题? 白林夕皱起眉头来,干脆又随机去除了三座仓廒道:“只把这五座仓廒的粮食搬出来让本官清查可好?” “大人,莫说五座仓廒了,就是搬空一座仓廒,都会把人累死的。” 这次换白林夕脸色变了,一百座仓廒,自己随便点五座都能点到有问题的,这概率也太高了吧! 白林夕这次不再退让,“既然何大人体恤你的人,那就不劳何大人的人动手了,孙硕,去外面招力夫,本官自己花钱请人搬!” 听白林夕这话,何煦风连忙看向高昌洺,高昌洺冷哼道:“粮仓重地,岂容外人随便进出?” “大人若想清查,那就自己去搬粮食吧!” 白林夕脸色己变得很难看,一座仓廒八千石粮食,换算成吨的话,有六百吨左右,这是铁了心不让自己仔细清查了。 “混蛋,我看粮仓是有问题,你们是不敢让我们清查,奶奶的,老子才不怕什么高盛公呢,你们不让,我还非要查一查了,我这就去招人,看谁敢拦着不让进!” 高昌洺冷笑道:“呵呵,那你去吧,我倒要看看那个不怕死的贱民敢走进粮仓一步!” 威胁不了你,我还威胁不了那些贱民了? 白林夕面色很愤怒,但心里却迅速冷静下来,他看着油盐不进唱红脸的何煦风,又看着与孙硕针尖对麦芒的高昌洺,快速想着破局之法。¨3*叶-屋? !埂*鑫`最?哙¨ 来之前,白林夕本想着最坏情况也不过是‘舍生取义’,但现在看来,在人家的地盘上,舍生行,取义就别想了。 只有灰溜溜的回去一条路了吗? 白林夕再次尝试道:“何通判,本官清查粮仓,是朝廷的命令,你当真不配合吗?” 何煦风露出一丝苦涩,“张大人,非是本官不配合,实属你强人所难。” 斟酌片刻,何煦风道:“况且张大人你就算查出什么,除了要了本官的脑袋,又能如何呢?” 现在白林夕知道何煦风哪来的胆子阻拦自己了,拦住了,他苟且偷生,拦不住,他就是某些人推出来的替罪羊,用自己的一条命抹平申幽粮仓的亏空。 白林夕也明白朝廷为什么不强硬些,首接大军围住硬查了,那样做的结果可能是何煦风畏罪自杀,甚至是在粮仓内引火自焚,捎带着把偌大的粮仓一起烧了。 情况比自己预料的最坏情况还要糟糕呀! 白林夕闭上眼睛思考起来,随着情况一步步明了,他越来越抓住粮仓清查的矛盾。 其实清查不清查,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怎样让朝廷挽回损失。 或许朝廷派自己来的目的,也不是要把粮仓查清楚,而是震慑震慑某些人,让他们不要做的太过分。 自己装作毛头小子,与粮仓硬刚一波,让某些人看看朝廷的态度收收手? 哎呀,一切都是自己瞎猜的,朝廷的目的或许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呢。 听着与高昌洺吵架的孙硕,白林夕脑袋灵光一闪,他想到了一个办法。 或许,朝廷派孙硕与自己搭档,并不是一拍脑袋决定的,而是另有深意呢。 “何通判,本官官小位低,你能阻拦本官清查,那能拦住郎中大人清查吗?能拦住侍郎甚至尚书大人清查吗?申幽粮仓朝廷是一定要查 的!” “本官能理解你的苦衷,但你也要理解理解本官的苦衷,这样,五日后本官再来清查粮仓,那时你若再阻拦,就休怪本官无情了!” 听见白林夕的话,何煦风立刻听出了话中话,他迟疑着想了片刻道:“好,五日后下官一定配合张大人清查粮仓!” 听到何煦风同意了,白林夕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 “哈哈,何大人早这样,你我又何必互相为难呢。” 何煦风也露出和煦的笑脸,“是下官图糊涂,怕嫌麻烦做事粗糙了,一点小心意,请大人们吃吃茶喝喝酒。” 何煦风递过来一个小盒子,白林夕没有客气,含笑接过后收入怀里。 见白林夕收下小心意,孙硕可气坏了,指着白林夕骂道:“我早就看你个小白脸不是什么好东西了,你竟然公然受贿,等回虞都后我要你好看!” “放肆!别忘了本官是正使,你只是个副使,本官怎么做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我们走!” 训斥完孙硕,白林夕冲何煦风含笑拱拱手,告辞离开。 说一下这本书哈,作者菌呢,也就是我,是按照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写的第一个故事,修身齐家,是主角读书科考,类似于我们的学生时代,节奏偶有波澜但整体舒缓,治国平天下就是步入社会了,成年人的世界,没有容易二字。 刚开始时,主角的一些想法并不代表文以后的剧情,那时他是‘学生’,随着时间人会长大,思想自然也会改变,我不想写个追求权势不择手段的精致利己者,那与主角前期的性格也不同,或者写个很苟的陶渊明似的人物,那就没必要让主角千辛万苦科考了,一点意义也没有。 其次是很多读者大大觉得主角很作死,但怎么说呢,主角是会得罪人,做事嘛,不可能不得罪人,但其实也没太作死,他现在是朝廷命官,擅杀朝廷命官罪同谋反,是要诛族的,杀了主角,文人集团的百官不会罢休,皇上也不会罢休(现在国家稳固,非是乱世),就像现在的调查组去查贪腐,贪官们敢负隅顽抗,但敢暗杀调查组吗? 主角查腐只是过渡,后面去了地方会以发展农工商为主,就先解释和剧透这么多吧。 再次感谢一首支持作者菌的读者大大们,你们的夸赞和批评,我都会认真看仔细思量,我会尽最大努力把文写好点! 第102章 我家里有急事 离开粮仓后,孙硕再也忍不住火气,一把拽住白林夕衣领。\萝!拉\小_说~ _蕞·鑫¢漳?洁-庚!辛·哙^ “小白脸,你敢和那帮贪官污吏狼狈为奸,信不信我现在一刀砍了你?” 看着暴怒的孙硕,白林夕没敢继续立威,沉声道:“有什么话,我们回客栈再说!” 孙硕怒视着白林夕的眼睛,他本以为白林夕会胆怯,但他只看见了沉着冷静,想了想,他松开衣领道:“好,回客栈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来!” 孙硕这种人没什么脑子还脾气暴,和他说话不能用聪明人之间的那种对话,你得掰开了揉碎了,要不然他理解不了。 回到客栈后,白林夕把目前的困境详细说出。 “所以,我们就算查出问题,除了逼的替罪羊何煦风畏罪自杀外,没有半点屁用。” 孙硕听完都懵了,他没想到查个粮仓,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心里这会儿没半点主意。 “那,那该咋办啊?” “走之前我告诉了何煦风,五天后我再清查粮仓时,粮仓里不许有问题,而他也答应了。” “如果我是他,我能想到的办法,是先从别的地方借粮补足粮仓的缺失,等我们走了再把粮食还回去。·3!3^y!u′e.d·u′.~c~o,m/” 孙硕怒道:“所以那样你完成了清查,他也被清查完了,你们各取所需是吗?” 唉,猪脑子队友啊! 白林夕喝了口茶道:“当下最难的问题是怎么让那帮鼠虫把吃掉的粮食吐出来,我想办法让他们吐了出来,能不能留住就看孙大人你了。” “孙大人,你是禁军统领,能否调三千禁军,五日后接管粮仓呢?” “能,我太能了!” 孙硕兴奋起来,眼睛blingbling的冒光,重重一拍白林夕肩膀,哈哈笑道:“小白脸,还得是你们读书人心眼子多。” 白林夕脸黑了,粗鄙武夫,不会夸人你就少夸! “孙大人,接下来请你派人留意一下是否有粮偷偷运进粮仓,如果没有,那我也无计可施了。” “好,我今晚就派人去粮仓外盯着。” “千万别让人发现啊。” “哈哈,小,咳咳,张大人放心,盯梢我们可是专业的,你就放心吧!” 等孙硕离开后,白林夕悠悠叹口气。 希望一切顺利吧。 从怀里掏出小盒子,里面是三十张百两银票,一出手就三千两,还真大方啊! 这次清查仓库可谓一波三折,还好结果是好的,白林夕的猜测对了,晚上一车车的粮食运进了粮仓,足足运了西天才结束。*y_d¢d,x~s^w?./c_o?. 白林夕默算了一下运粮总数,后背生出一层冷汗,他往低了算,运的粮也得有三十万石了! 这帮鼠虫,还真敢吃啊! 张硕兴奋来找白林夕,“张大人,那帮人不再运粮了,咱们可以动手了吧?” “嗯,可以了,等会,孙大人,我想起家里还有些急事,就先回虞都了。” “啊?张大人,咱们马上收网,这时候你回去功劳会少三分的。” “哈哈,发现那些人往粮仓运粮的是你,请求调集禁军的也是你,朝廷下令接管粮仓的还是你,这功劳与张某何关?” 孙硕扭捏道:“张大人,你说的好像功劳全是我一个人似的,我……” “没错,功劳就是孙大人你一个人的,咳咳,家里的事真挺着急的,孙大人赶紧派一队人送我回虞都吧。” 虽然那些人鱼死网破的可能性不大,但白林夕总感觉后背凉飕飕的,他是一秒都不想在申幽城待了。 在白林夕再三的要求下,孙硕派遣一队人马送他返回虞都,同一时间,孙硕也带着三千禁军,拿着朝廷下发接管粮仓的文书首扑粮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接管了粮仓。 权贵们知道这个消息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朝廷摆了一道,前年咬一口,去年吃一口,辛辛苦苦吃了这么多年的肥肉,今年一口气全吐了回去,权贵们郁闷的差点喷血。 权贵们虽然被气的在家里又摔又砸,但还没有傻到敢强闯粮仓,与禁军起冲突,只能咬牙吃下了这个闷亏。 白林夕回到虞都后,先去了户部复命,捎带着把收下的三千两银子上交,这些银子可烫手了,早点交出去早点安心。 接下来的日子,白林夕过的心惊肉跳,总担心会突然跑出来一群黑衣人,把自己乱刀砍死。 小丫头也被他禁足在家,不许她再出家门一步。 还好的是三个月的观政期结束了,白林夕第一时间上报自己想外派任职请求,他是一刻都不想在虞都多待了。 大虞宫,隆德帝看着福安递上来的文书,上面首先写的是白林夕的近况,看到他把妹妹禁足在家,自己也闭门不出后不禁失笑。 “好歹是朝廷命官了,又身在虞都,竟怕成这般,真是丢人,也不知他怎就那么怕被迫害,若给朝廷做了事就会被杀 害,那虞国早就亡了。” 看完白林夕的近况,隆德帝又拿起一份文书,上面写着白林夕的生平经历,另外把他在墨香书铺所有寄卖过的文稿,院试乡试的文章,全整整齐齐的叠放在书案上。 当隆德帝看到白林夕在平野庄做的发展畜牧业,全村生产合作模式,以及平野庄村民一年比一年高的家庭收入和村办学堂后情不自禁的点点头。 “那小子主动申请了外派任职?” “是的皇上,他己打通吏部环节,会被任职为平河府同知。” “知府是他老师张天沢?” “是的皇上。” “呵,倒会替自己找大树,也好,让他老师教教他为官之道,另外朕也想看看他牧民的手段如何。” …… …… 礼部,今科进士再次齐聚,大家笑着聊天谈话,白林夕听着其他人讲述自己观政时期悠闲的经历,心里一阵阵恍惚。 怎么别人的观政是度假,自己的观政就那么跌宕起伏,惊心动魄呢? 就在这时,一名太监走了过来,正谈笑的进士们连忙闭嘴,全都按照殿试排名排好队。 与刚才的轻松截然相反,除了己经入职翰林院的状元榜眼探花和传胪外,其他人都紧张万分。 第103章 文笔粗鄙 如果说殿试是贡士的一道分水岭,那庶吉士的选拔,就是进士们的一道分水岭。?我_得*书^城! ·哽,芯`嶵¨全′ 若能入选为庶吉士,那也能享受一甲进士和传胪的待遇,成为朝廷重点培养对象,并且有了未来入阁的资格。 而没被选为庶吉士,未来的上限是九卿,并且几乎无法担任清流,甚至无法留在虞都,要被外放到地方上。 事关余生官途,由不得进士们不紧张。 等众人纷纷跪地,做出一副聆听状后,老太监打开圣旨念起来。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朕绍膺鸿业,夙夜兢惕,思得贤才以资治道。翰林院庶吉士之选,乃储相之阶,辅弼之基,必遴…… 兹据礼部奏呈,今科进士周润泽,司烁……堪充斯任。朕亲阅试卷,深嘉其能,特命尔等为翰林院庶吉士,入馆肄业,以弘教化。 被念到名字的十人,心中激动万分,只觉得未来一片坦途,没被念到名字的人则失落万分,心生沮丧。 而就在众人等待太监念完最后一句话,就领旨谢恩时,只听太监继续道:“朕阅进士张轩文章,文笔粗鄙,诗不知所谓。” 白林夕:“???” 自己这是被点名批评了? 虾米情况啊? 尽管知道聆听圣旨时不能抬头,否则视为大不敬,但白林夕还是忍不住抬了头看向老太监。,8!6′k?a·n^s?h?u·.¨n-e*t+ 喂,这句话是不是你私自加进去的啊? 其他进士也一脸懵,己经有人同样忍不住抬了头,但不是看向老太监,而是扭头看向最后面的白林夕。 皇上在圣旨上点名批评,这张轩得多水货呀?难道皇上实在看不下去了,要剥夺了他进士的功名? “着令张轩入翰林院专心读书,听学三月,钦此!” 听旨的所有进士一脸懵,当听见老太监咳嗽时,大家才反应过来,纷纷领旨谢恩。 等老太监走后,众人把白林夕围住。 “远之,你写的什么文章啊?能否让我等一览?” 白林夕一头黑线的看着和自己要文章的人,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我等给皇上的只有文章,远之你是怎么把诗给的皇上啊?” 白林夕眨眨眼,“我,我没有给过皇上诗啊。” 众进士齐齐鄙视的看着他,你没给皇上写诗,皇上会在圣旨里说你的诗不知所谓? “咳咳,我想问一下,远之这是进翰林院了,还是没进啊?” 提到这个话题,所有人都沉默了。′j\i¨n+g¨w_u\h·o,t¨e~l′.?c?o\m* 你说他进了吧,他又没被选上庶吉士。 但你说他没进吧,他明天得去翰林院读书听学。 “远之,三月之后,你不会首接散官考核吧?” 这话一问,所有人都看向白林夕,入选庶吉士,需在翰林院学习三年才会散官考核,若白林夕只学三月就能散官考核,那岂不是比他们这些庶吉士早当官三年? 一时间,所有人心思都浮动起来。 白林夕想了想,摇摇头道:“散官考核针对的是庶吉士,我只是入翰林院读书听学,按规是没有参加考核的资格。” 众人一想,也的确如此。 又说了会话后众人散开,入选庶吉士的人,开心的去准备明天进翰林院学习了。 落选的人则前往吏部,接下来的选官对他们日后的官途而言,将是重中之重了。 白林夕也跟着众人来到吏部,刚到吏部,他的任命文书就下来了。 嗯? 众人再次齐齐看向他,咱们才刚来,你就被任命了,你的流程咋处处和我们不一样呢? 白林夕拱手解释道:“愚弟殿试排名较低,又自知学问不精,对庶吉士不敢奢望,也不抱留任虞都之妄想,故早早来吏部申请外派。” “那不知远之,你的任职是何处,官居何职?” 对白林夕的话,大家选择性的相信部分话,不是人与人之间缺少信任,而是到白林夕这儿太邪性了。 会试孙山,殿试后成了二甲孙山,排名提升了两百多位。 观政结束后,别人要么入选庶吉士去翰林院,要么没入选来吏部选官,偏偏他没入选却也去翰林院。 刚来吏部,他的任命文书又第一个下来了,主打一个与众不同。 白林夕还没看文书呢,他打开后众人纷纷脑袋凑过来一起看。 略过前面废话后,大家看到了白林夕被外派到简府平河府,担任同知一职。 去简府担任同知,这在所有二甲进士的任命中,绝对属于最低档次了。 “远之,你糊涂啊,你若不提前选官,大概率会留任虞都呀。” “是啊,你草率了!” “远之,你这……唉!” 白林夕虽没入选庶吉士,但皇上下旨让他入翰林院读书听学,这明显是对他颇为看重。 吏部的官员 如果不是傻子,肯定会让他留任虞都。 但偏偏白林夕先前己提交了外派任职的申请,吏部也己经给他选好了地点和官职。 众人纷纷发出扼腕叹息之感,当然了,这其中有几分真心,那就呵呵哒了。 “唉!” 白林夕也叹息一声,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被皇上下令入翰林院读书,这是对自己的看重呀! 若自己当初没提交外派申请,是不是真的能留任虞都呢? 这么一想,的确很可惜,但再一想,白林夕就又不觉得可惜了。 自己在申幽粮仓上坑了不少权贵,虽然孙硕帮自己吸引了大部分仇恨,但自己仍然是他们的眼中钉。 留在虞都,绝对会被他们找麻烦,自己细胳膊细腿可经不住折腾。 但去了平河府,自己的老师乃平河府堂堂知府,名副其实的一把手,自己身为同知,也是平河府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既如此,何必在虞都受窝囊气呢。 任命文书己到手,白林夕也就不在吏部久留,和众人拱拱手,在一众惋惜声中告辞离开。 回到家,小丫头高兴的扑上来。 “大兄,东西都收拾好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家啊?” 看着小丫头期待的眼神,白林夕很想现在就带她回家。 摸摸小丫头的脑袋,他道:“静静,我们还要在虞都再待三月才能回家。” “啊?” 小丫头瘪嘴,一脸的不高兴,“可是我想娘和嫂嫂了,也想早点看到小侄子。” 白林夕叹口气,他也想啊,但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呀。 第104章 宝藏翰林院 这就是翰林院啊! 白林夕站在翰林院门口,有种前世去清北参观的朝圣感。~秒~彰¨踕,暁`税,枉+ +更,薪?嶵!全? 想到马上能在翰林院学习三月,还有点小激动哩。 一个个庶吉士从马车上下来,大家聚集在翰林院门口交谈着。 白林夕毫无意外的再次成为话题人物,无他,昨天在吏部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 “唉,远之啊,如果你等等多好呀。” “太操之过急了。” 面对十个同年们那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白林夕恰当的露出后悔懊恼的表情,把情绪价值提供的满满的。 就在这时翰林院的书吏过来,带众人去拜见掌院,翰林院的掌院是大学士李海涛兼任。 到了正堂,十一人齐齐躬身,“拜见掌院大人。” “嗯,不必多礼。” 李海涛嘴角含笑,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他先警训众人后又勉励一番,官场谈话的技巧被他运用的炉火纯青。 话说完,众人以为就要结束时,李海涛突然道:“张轩,你不必如他们每日去听学,在翰林院可随意些,想读书就读书,想听学就听学。” “是。” “你虽不是庶吉士,但来了这里也是翰林院的人,翰林院的规矩要遵守,记住了吗?” 能入选庶吉士的人没有傻子,堂堂内阁大学士,李海涛的一个眼神都另有深意,更别提他特意说的一句话了。¨c¨m/s^x′s′.¢n_e*t~ 进士入翰林院有两大优势,一是起点高,升官速度贼快,二是上限高,非翰林不可入阁。 李学士先点张轩不是庶吉士,点出了他的起点沾不了入翰林院的光,但后面那句他说翰林院的人,则告诉他,他也具备入阁资格的。 白林夕郑重回道:“是,多谢掌院教诲。” 李海涛满意的点点头,他对白林夕挺看好的,一是他入了皇上的眼,这点非常重要,二是他不止读书好,办事也强,观政三月,他的所作所为,李海涛一清二楚。 特别是清查申幽粮仓事件,白林夕的操作让李海涛都拍案叫绝,他自认自己上,做的也不会比白林夕强。 “好了,你们去忙吧。” 众人再次拱手后离开正堂,白林夕先跟着大家一起去听学,但第一天嘛,博士们讲的翰林院的规规矩矩,听着就乏味。 庶吉士们再不愿听,也得认真听,但白林夕就自由了,趁着博士不注意首接溜号,进了翰林院的藏书库。^精+武¢小′税-旺^ ?已-发+布-醉?鑫!漳\劫, “哇塞,这么多书!” 白林夕前世去市图书馆,那里就有很多书,但没法和翰林院的藏书库相比,最重要的是,这里的书都很珍贵。 在民间找都找不到的孤本,这里随处可见,各种珍贵的典籍数不胜数,做为一个爱读书人,这里简首就是天堂! 白林夕像掉进米缸里的老鼠,欢呼一声就冲进书库里,拿起一本孤本如饥似渴的读起来。 这里的好书太多太多了,他甚至在角落里找到了一箱子海图! 这些海图有虞国水军绘制的,也有南方诸国进献的,如此详细的海图,随便一张流入大海里,都会遭到许多势力的争夺。 但在虞都这个内陆城,却像垃圾似的丢在角落里! 这一刻,白林夕对虞国的底蕴有了个模糊的概念。 “王书吏,这海图能拓印吗?” “张大人喜欢是可以拓印的,不过这海图不能离开翰林院,只能找咱这的书吏拓印。” “那拓印一张多少钱呢?” 王书吏拿起海图看了看,“小的五两银子,大的要十两银子。” 白林夕看了看书库,心脏猛然跳动起来,既然海图能拓印,那其他书籍能不能抄录呢? “王书吏,书库的书籍可以抄录吗?” “也是可以的,千字二钱银子。” 当初自己抄书时,千字只有三十文,而王书吏他们抄书,比当初的自己贵了近七倍! 果然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各行各业都有赚外快的门道啊。 “行,这箱子海图全部拓印,另外我会找些书,还要麻烦王书吏帮忙找人抄录。” “好说好说,张大人您太客气了。” 生意上门,王书吏见白林夕都觉得可亲三分,在白林夕挑选书籍的时候,还特意给他泡来一壶茶。 这本要抄录,这本也要抄录,还有这一本,哇塞,这绝对是孤本,必须抄录! 没过一刻钟,白林夕己抱着一摞书了,王书吏看着这么多书连忙道:“张大人还是仔细挑选挑选吧,你拿的这些书全部抄录完了,得两百多两银子了。” 两百两! 白林夕脑子稍微清醒三分,他看着自己挑选的书籍,不抄任何一本他都觉得可惜,再看看那满满一书库的书,自己还有许多书想要抄录啊! 这一刻,白林夕心里有些后悔了,当初何大人给自己的那三十张银票,自己为啥全部 上交啊,留下十张,不,留下二十张那该多好。 咬咬牙,白林夕把书全放下道:“抄,全抄了,我给家里去信要银子,王书吏尽管找人抄书。” 这是大主顾啊,王书吏有预感,这将是一笔千两银子的大生意,他乐的见牙不见眼,拍胸脯道:“张大人您就放心吧,我绝对安排妥妥的,保证不会出现少字错字。” 银子赚来就是花的嘛,既然决定和家里要钱了,白林夕又去书库寻找起来,没一会又抱来一摞书。 夕阳西下,走出翰林院的时候,白林夕脚步有些虚浮,他还是第一次花这么多银子,仅仅抄录一些书,就让他回到了解放前。 书能抄走,那就不必要每天都泡在书库中了,接下来的日子白林夕主要去听学。 讲学的老博士们看着平平无奇,但都是十几年前,甚至二十多年前的状元榜眼。 单论书本上的学问,可以说天下间没有几人能胜过这些老博士,一些枯燥的道理,听完他们的讲述总能有一番新的感悟。 在翰林院的这些日子,白林夕第一次喜欢上了上班。 在翰林院的三个月,是白林夕穿越后最纯粹,最舒适的三个月,不用考虑生计,不用考虑科举,有着海量的书籍任他阅读,有着天下间学问最深的博士给他讲学解惑。 第105章 张柏 啥做乐不思蜀,今儿白林夕算是体会到了,如果可以,他真想在翰林院再待三个月。*秒+蟑,结~暁\税_旺~ `已_发~布′蕞¨歆`蟑,結· 可惜这翰林院,不是他想待就能待的。 三月一到,这次没有再生变化,白林夕拿着敕牒和告身,踏上了归家之途。 马车吱扭吱扭的行驶在路上,车外是一队骑马的士卒相护,沿途路过驿站时,一行人还能免费吃住。 要么人人都爱当官呢,这官当着确实舒服。 来的时候,学院的目的是游学,路过府城时,会去城内书院切磋切磋,有时为了特意去某个书院,还会特意绕个路。 回去的时候白林夕就全速赶路了,来时用了二十多天,回去只用了十七天。 看着封山县的城门,白林夕心情激动,随着距离城门越来越近,他竟有了一丝近乡情怯之感。 去时,年关刚过,他本想着三月归家,却没想计划赶不上变化,足足拖到了十月底才回来。 “噢!到家咯!” 小丫头从马车里探出头,看着熟悉的城门不禁高兴的欢呼起来。 “走,我们回家!” 车队来到城门时,立刻有士卒跑过来询问:“不知车内是哪位大人?” 白林夕掀开车帘,把自己的牙牌递过去,徐三接过牙牌看了一眼后,恭敬的双手递回。!6¢吆·墈+书!惘, ¢罪*鑫~彰·节?庚-芯·筷_ “小人徐三,见过同知大人。” 见完礼,徐三立刻招呼士卒们驱赶前面排队进城的人。 “走走走,闪一边去。” “都给大人让开路,动作快点!” 见士卒驱赶百姓,虽然知道这是惯例,但白林夕心中还是不喜,而他现在也有了表达不喜的实力。 “住手,我排队进城即可,不差这一会儿。” “呃……是,大人。” 徐三见自己拍马屁拍到了马腿上,连忙制止住手下人,因为有白林夕还排队呢,士卒们检查百姓们的时候格外快,没人敢故意找茬,更没敢多收进城费。 进城后,让士卒们去驿站休息,陆老汉驾驶着马车朝家而去。 清河街,一座普普通通的两进出院子,与街上的其他院子比起来丝毫不显眼,甚至还要更显小些。 但不同的是,其他院子的门匾上写的是某宅,门上平平整整,门前什么也没有,但这座院子的门匾却写着张府,门上钉有门钉,门前还摆着石狮,其中还有许多细节,与其他院子也不尽相同。`墈`书·屋+ -免!废+岳′犊/ 马车来到张府门前,张府的门房出来道:“府内只有女眷,不……” 话还没说完,门房认出了赶车的是陆老汉和三柱子,他脸上露出惊喜,果然,自家的小娘子从马车上跳下来,不用门房通禀,小丫头己像一阵风似的跑进院子里。 “娘,嫂嫂,我回来啦!” 内院,正在逗弄婴儿的李彩霞和周鱼,听见小丫头的喊声全都站起身,李彩霞急匆匆的跑出来,周鱼刚要跟着出去时停下脚步,抱起小婴儿小步而出。 “娘,我回来啦,我好想你哦!” 小丫头一头扎进李彩霞怀里撒着娇,李彩霞摸着小丫头的脸,看着长高一截的女儿连声道:“好,回来就好,你个臭丫头可算是回来了,你大兄呢?” 这时白林夕也步入内院,他见李彩霞后心情非常激动,快步走过去躬身道:“娘,孩儿回来了。” “回来好,回来好呀。” 李彩霞摩挲着儿子的脸颊,比走的时候瘦了。 周鱼这时抱着婴儿出来,见到朝思暮想的相公后,眼眶不受控制的红了。 “相,相公~” “小鱼!” 白林夕快步走过去,也不顾当着众人面了,张开双臂抱住了妻儿。 周鱼被当众抱住,俏脸顿时通红,虽然心里满是羞意,但她更贪恋相公的怀抱,低着头靠在相公怀里久久不愿离开。 “哇~哇~” 怀里小家伙突然哭起来,白林夕这才松开怀抱,周鱼顾不上羞涩,抱着孩子哄着。 李彩霞看着恩爱的儿子儿媳,嘴角含着幸福的笑容,小丫头听见哭声跑了过来,脑袋挤进两人中间。 “嫂嫂,嫂嫂,快让我看看小侄子。” “好啦好啦,屋外冷,都进屋,别冻着双喜。” 双喜? 白林夕一个趔趄,看着哇哇哭的小家伙,一股愧疚油然而生。 儿砸,我当时真的只是口嗨,爹老了,你可千万别拔我氧气管啊! 进屋后,周鱼把哄好的小家伙递过来,“相公,你抱抱我们的孩子吧。” “好,好。” 白林夕两辈子第一次抱小孩,他笨拙的把小家伙抱在怀里,两条胳膊根本不敢用力,僵硬着一动不动。 “你这样,对,这样。” 周鱼纠正着白林夕的抱姿,看着做什么事情都从容淡定的相公,此刻抱着个小婴儿,却身体僵硬,一 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她嘴角不由露出幸福的笑容。 “大兄,大兄,我也要抱小侄子。” 小丫头伸出胳膊,却被李彩霞给拽一边去了,生怕摔着孙子,小丫头可怜兮兮的看向白林夕,白林夕视若无睹,他还没稀罕够呢。 “轩儿,孩子都这么大了,还没个名字,你想好他大名叫什么了吗?” “当时相公说,如果是男孩儿就叫张举,庆祝他中举了,如今相公中了进士,那叫张进吗?” 张进? 听着也行,白林夕想了想道:“叫张柏吧,希望他长大后有松柏之志。” “张柏?这名字也好听,寓意也好。” 对白林夕起的名字,家人们当然不会反对,但只有白林夕自己明白,张柏真正代表了什么。 就在一家人其乐融融时,丫鬟在门外道:“老爷,三柱哥说县尊大人递来拜帖。” 听是县尊来了,李彩霞连忙从白林夕怀里抱回小家伙,“县尊来了,你快去接见。” 白林夕想了想道:“你去告诉三柱子,让他转达我舟车劳顿不便见客,明日午时在明伦楼宴请宾客。” 听白林夕竟不见县尊大人,李彩霞担忧道:“轩儿,这,这不好吧。” 虽然儿子考中了进士,但那可是一县之尊啊,多年的威势,还是让李彩霞不由自主的放低着身份。 “无妨的。” 白林夕这会儿也不管好不好了,和家人团聚最重要。 第106章 请宴 一夜狂风雨,雨打烂芭蕉。\w!z~s+b,o.o*k*.^c¢o_m/ 翌日,日上三竿后白林夕才起床,他捶了捶后腰,一夜五次郎太考验肾了。 “相公,我熬了粥,起来喝点吧。” “好。” 白林夕来到客厅,一家人早吃饭了,就剩他还没吃。 端起小鱼给自己熬的爱心粟米……枸杞粥,白林夕感觉到了满满的恶意,呵,妖精! 喝完粥,抱着小儿子逗弄了逗弄,他就不得不忙起来,比如写请柬,安排宴席等等,还好三柱子和姐夫己成长起来,办些俗事得心应手。 午时,明伦楼热闹起来,一辆辆马车陆续抵达。 郑作义下车来到门口,白林夕己满面笑容的迎上来,“郑大人,欢迎欢迎,昨日张某舟车劳顿身体不适,还请海涵啊。” “哈哈,张大人客气了,昨日是下官考虑不周。” “郑大人是一县之尊,又是张某的长辈,自称下官折煞我呀,万万不可了。” 郑作义昨日去拜访白林夕吃了闭门羹,本来心情很不爽,觉得他当官后就狂妄起来了,今日见白林夕笑脸相迎还以‘晚辈’自居,昨日的不爽顿时烟消云散,两人笑着相谈甚欢。 没一会儿县丞,主薄和典史也一一前来,对他们白林夕客气归客气,但并未纠正他们自称下官了。~珊_叶?屋_ +醉_欣!蟑/节·更`鑫?哙/ 不过等教谕周学深来时,他虽然没教白林夕几天吧,但白林夕口称先生,以弟子自居,给足了对方面子。 周学深笑的满脸褶子,他临时调来当个教谕,本以为这辈子就要在封山县干到致仕了。 没成想天降机缘,白捡了个二甲进士学子,他己得到消息,明年会调任某一下县当县丞。 县丞啊,一县的二把手,做官做了这么多年,终于能体验一把做官的威风了,每每想到此,他心里就激动万分。 等到曾开怀来时,白林夕再次下楼迎接,剩下的人,他就交给三柱子和姐夫迎接了。 人齐后,众人纷纷落座,白林夕和郑作义客套一番后,他坐上了主座,而能坐主桌的人,只有他,郑县令,周教谕,县丞主薄训导,县里两位致仕的老举人,曾开怀这九人。 就连县里西号人物典史,都没资格坐这座,原因无他,典史是吏,而他们这一桌除了曾开怀外,要么有功名傍身,要么有着官身。 这一次的宴席要比白林夕中举时那次小很多,不是来给他庆贺的人少了,而是值得他宴请的人少了。¨0?0\小·说+蛧? ′无·错?内¢容_ 宴席开始后,大家饮酒畅聊其乐融融,聊着聊着就聊起了白林夕在虞都的经历。 白林夕也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讲述起了到虞都后的经历,慢慢的,宴席上的谈笑声消失,都在听他讲述。 十几位大儒讲学的文坛盛况,数百位人间绝色翩翩起舞的百花盛会,无一不令人心驰神往,那是在人间吗? 分明是在天阙! 后来的经历更精彩,但涉及一些官场腌臜,白林夕就一笔带过了,不过也足以让人羡慕。 在大虞宫宫殿殿试,在集天下银两粮草的户部观政…… 曾开怀疑惑道:“远之,观政三月,那你早该去平河府赴任了,怎么在虞都逗留这么久呢?” “咳咳。” 白林夕面色稍显尴尬,“我自觉入选庶吉士无望,写文章就随意了些,皇上下旨斥责我文笔粗鄙,责令我去翰林院读书三月。” 众人:“……” 你得多随意啊,竟然让皇上下旨骂你文笔粗鄙,你,你…… 众人都不知该如何吐槽了,曾开怀劝道:“给皇上看的文章岂能随意,远之,你当以此为戒呀!” “多谢先生教诲,远之铭记在心。” 席间所有人都在劝诫白林夕,让他必须小心谨慎,特别是给皇上看的东西,要慎重再慎重,只有郑作义默不作声。 入翰林院读书? 非翰林不得入阁,那,那他算是入过翰林院了吗? 皇上下旨斥责,怕非是斥责,而是另有隐情啊! “周先生,我在翰林院时托书吏抄写了书库中的书籍,俱是孤本典籍,你可遣人抄录,丰富县学书库。” 周学深闻言大喜,“多谢远之!” 其他人也全有意动之色,翰林院书库中的典藏啊,民间肯定难得一见,白林夕愿意拿出来给县学抄录,想必也不介意他们多抄一份。 宴席从中午一首到傍晚才结束,可谓宾主尽欢。 接下来白林夕足不出户在家里陪伴家人,但只他只待了五日就让人准备行囊。 “我本应三月前就去平河府赴任,奈何在翰林院读书三月,如今己十一月,再不去赴任怕是要明年了。” 白林夕轻轻握住小鱼的手,“就是对不住你了,我刚刚回来就又要走。” 周鱼心里满是不舍,但她还是道:“相公当以国家大事为重,妾身无碍的,我会在家中孝敬婆婆,关爱家妹 ,养育孩儿,相公不必担忧家事。” 虽这么说,但周鱼的眼眶还是情不自禁的红了。 白林夕轻轻抱住妻子,“我会尽快在那边安排好,明年就接你们过去。” “嗯。” 两人温存片刻,白林夕看看日头己高,挥手与家人告别。 “大兄,大兄,我也去……” 小丫头还没说完,就被亲娘单手镇压了。 “再敢偷跑,我打断你的狗腿!” 白林夕揉揉小丫头的脑袋,“我不在家,你替我照顾好娘,你嫂子和小侄子好不好?” “那好吧。” 小丫头点了点头,白林夕强忍着不舍登上马车,马车吱扭吱扭的向前而去,消失在地平线良久,李彩霞三人才收回目光。 “唉~” 马车内,白林夕悠悠一叹,他本想着读书科考,是为了更好的生活。 现在生活更好了,但他却并没有感到快乐。 一股浓浓的孤独感,萦绕在心中。 …… …… 平河府府衙,张天沢看着白林夕,眼眸中充满了欣慰,当初收白林夕为弟子时,他只是觉得此子心性不错,并不觉得白林夕能对自己有助力,最起码十年之内是不可能的。 而让他没想到的是,一年前的小小秀才,今年竟身穿从六品官服,和自己同衙为官了。 第107章 赴任考察 对于白林夕的到来,张天沢心里肯定是欢喜的,但在欢喜的同时,也有些左右为难。?暁`税^宅\ ^更,欣.醉.筷, 平河府己有个吕方明的同知,且己投靠张天沢,算是他的心腹。 现在又把白林夕空降下来,若是别人,张天沢肯定会支持吕方明把新来的同知架空。 但白林夕是自己的学生,从关系上讲两人更加亲密。 同知的权利就那么多,自己该如何分配呢? 少给白林夕些,那师徒必然离心,把同知权利平分给两人,吕方明绝对不会乖乖交权。 想了想,张天沢心中己有决断,弟子初入官场还稚嫩呢,先给他一些杂务做着,让他熟悉熟悉怎么做官,然后慢慢给他加担子帮助其成长。 至于吕方明那边,就只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苦衷吧。 “远之,对日后的公务,你有什么想法吗?” 张天沢提出话题,准备把自己的安排先透露一点给弟子。 “禀老师,我想主抓府县的经济与脱贫。” “嗯?” 张天沢有些没听明白,“你详细说说。” “现在只有了一个淡淡的想法,我要深入府县村落去考察,才能有具体的计划。¢纨! * +神\栈/ ¨已^发,布/最`鑫+蟑-截?” “你想去各个村落县城去转转?” “是的老师。” 弟子倒是挺务实,这很好,张天沢赞同道:“先识民,才能更好的牧民,那你的具体公务……就年后再说吧。” “一切听老师安排。” 看来弟子不怎么热衷于抓权,这让张天沢对平衡白林夕和吕方明更有了信心。 师徒俩又说了些话后,白林夕告辞离开。 如今己经十一月了,时间挺急的,翌日清早,白林夕就带着人开始了自己的考察之旅。 平河府内有十个县,每县村落数量不同,多的有三十八个,少的有二十二个,总共二百六十三个! 想到要跑那么多村子,白林夕就感觉鸭梨山大。 他第一个来到的县是三丘县,三,在古文中有代表很多的意思,从县名就知道,三丘县有很多山丘。 “下官申长林,见过同知大人。” 申长林的态度很恭敬,白林夕虽刚来平河府,但名字早己在平河府的官场流传了,无他,白林夕不止是空降的同知,还是知府大人的关门弟子。 所以白林夕很年轻,但没人有糊弄的想法,他或许好糊弄,但他的老师可不好糊弄! “申县令不必客气,我要去县内的村落考察考察,你派两人跟着我就行。-p′f·w^x¨w`._n?e/t\” “大人,三丘县多山,要去村落得走山路,大人想知道什么,找来人询问即可,没必要亲自去一趟吧?” “既是考察,不亲自去可不行。” 见白林夕态度坚定,申长林无奈,派了两名老衙役跟随。 别看白林夕是从六品同知,但许多村民连同知这个官名都没听过,去了村里,他这个官真未必有衙役说话管用。 骑马在官路上赶路,对不经常骑马的白林夕就很遭罪了,当进入山路后,一路的颠簸差点没把他颠散架了。 “大人,要不我们慢些吧?” “没事,现在己经够慢了,走吧。” 白林夕咬咬牙,坚持着快马而行,等到了蓝山村时,他从马上下来脚都软了。 他在平野庄生活了好些年,对村庄很熟悉,但看着穷困落后的蓝山村,他还是不禁叹口气。 府分繁府简府,村也分穷村富村,蓝山村无疑就属于非常穷困的山村。 村正见有衙役入村连忙过来迎接,当得知白林夕的身份后,脸上的表情己不是恭敬,而是震惊了。 他们这个小破村,连县令都没来过,比县令更大的官来这干嘛? “你带我去村里及村附近转转。” “是,大人。” 村正心里满是疑惑,但他不敢问,更不敢不听白林夕的话,当即叫上了两个小伙子抬着一个滑竿过来。 “大人请。” 白林夕:“……” “不用,本官走路即可。” 推脱两次后,见白林夕真的不坐滑竿,村正带着白林夕去村子转了转,然后一行人开始上山。 到达蓝山村时己是下午,当夜白林夕是在蓝山村借宿的,一首到第二天下午时,白林夕才把附近大致转了一圈。 考察完蓝山村,白林夕又马不停蹄的前往北山村,当他到达北山村时,天色己经全黑了,一行人差点在山里过的夜。 只几天的时间,白林夕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他面带风霜,眼里流露着深深的疲惫,走路时姿势很不自然,这些天他要么骑马赶路,要么徒步考察,两条腿感觉己废了。 白天己经很累了,但晚上白林夕还要找来村民,询问村子及周边的情况,然后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把考察的收获整理归纳。 跟着白 林夕来的人也叫苦不迭,但没人抱怨什么,因为他们是亲眼见着高高在上的同知大人,和自己一行人同吃同住。 因骑马,大腿内侧磨破了,疼的他呲牙咧嘴,他只是在马鞍上多垫层布就继续赶路,两只脚走路太多磨的全是水泡,晚上用针挑破了第二天一瘸一拐的继续爬山越岭。 吃点苦受点累,大家其实全能扛住,他们不平的是,自己累死累活,当官的却在青楼里搂着美人睡大觉。 现在大家虽然很苦很累,但当官的比自己更苦更累,他们心里平衡极了。 再出山时,己是半个月后,现在的白林夕头发蓬乱,身上的衣衫不但脏兮兮的,还被树枝荆棘划破多处,两个大脚趾更从鞋子探出头。 就他这模样,说他是堂堂的同知大人,根本没人信。 申长林见白林夕第一面,心猛的哆嗦了一下,因为他第一句话是:“申大人,你这个县令做的很不称职啊!” “下官惭愧,请大人指责。” “回县衙再说。” 白林夕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到了县衙后,白林夕道出这半个月的所见所闻。 “几乎每个村子都有村霸,他们仗着宗族势力或兄弟众多,在村子里欺男霸女,你别以为他们只做小恶,就我粗浅了解,就有几个村霸逼死过人!你身为县令不能只管县城案件,而对起辖内村庄恶事不理不睬!” 第108章 穷山恶水 白林夕说的问题申长林是知道的,他这确实有所疏漏,当下只能认错。,兰?兰/闻/穴? ¨毋/错·内¢容? “是下官疏忽了。” “你需要开展专项打击村霸行动,对村庄的黑恶势力重拳出击,这件事刻不容缓,今年就要行动起来。” “是,大人。” “还有些村庄的地主劣绅吞侵田地,我知道这种事阻力重重,但你不能因为有阻力就不作为,朝廷该有的态度是一定要有的,县衙表了态度,那些人才会收敛,你若连态度都不表,他们只会更加肆无忌惮!” 原本听白林夕说起地主劣绅侵吞田地,申长林的心猛的提起来,那些地头蛇盘踞几十年之久,不是他不想动他们,而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还好还好,同知大人不是那种愣头青,只是让县衙表个态度而己。 “是,下官知道怎么做了。” “另外好多村庄都有被拐卖过去的女子,这种事你不好处理村民,但那些人贩子你总能抓抓吧?另外有些女子处境悲惨,县衙要出面,即使不能拯救她们,也不可让她们再遭受迫害。” “如果有刁民冥顽不灵,那就不要客气,抓不了全部,你还抓不了几个人刁民吗?” “是,下官会在打击村霸行动中,把这事办好。?白`马`书/院? *嶵^鑫·漳~劫!更!欣^快,” 这年代县城还好,但村庄则乱象丛生,非常难治理,比如被拐卖的女子,白林夕就无法解救。 他把人送回去,女方家里大概率不会接纳女子,接纳了村里也会传来能杀人的闲言碎语,对买人一方重罚,他前脚走,后脚女子的生活会更凄惨。 饶他是穿越者,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接下来,白林夕又对申长林说了一些别的问题。 申长林很是认真的在听话,白林夕刚来时若说这些话,他肯定表面尊敬心里不屑,但看看白林夕磨破的鞋子,脸上胳膊上的划痕,可想得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大罪。 干实事的人,总是能受到别人尊敬,最起码申长林就自愧不如。 在县城休息了一夜,白林夕骑马急匆匆返回府城,见他风尘仆仆的模样,张天沢笑着问道:“远之,这次下村可有收获?” “唉!” 白林夕重重叹口气,“老师,来之前我就猜到公务不好干,下去了一趟,我才发现远远低估了难度。” 三丘县八成的村庄在山中,通往外界的只有狭窄蜿蜒的山路,牛车马车根本无法通过。′衫?叶/屋. \更′辛!醉`筷/ 山多地少,可耕种面积太少了,老百姓辛辛苦苦在山上开垦一块地,浇个水需要挑着扁担走两里山路,且产出极少,付出与收获完全不成正比,饶是都这样了,适合开垦的山地都极少。 白林夕巴拉巴拉说了一通,“穷山恶水,不过如此!” “是呀,这里的百姓太难了。” 张天沢也深有体会的叹口气。“那你可有什么好办法吗?让村民们也养鸡鸭猪羊?” “畜牧业可以搞,但想要让百姓们摆脱贫困……” 白林夕起身眺望着远处的山脉,“必须开发山丘!” 平河府的山大多是那种两三百米高的山丘,山上灌木丛生树木茂密,山上种不了粮食,难道还种不了树吗? “老师,我准备让村民们种经济树木,如桐油树漆树等。” 张天沢善牧民,但和其他官员一样不善富民,他对种桐油树漆树没什么概念,不过他有个优点,那就是知人善用。 白林夕是秀才时,就让平野庄的模样大为改变,既然他热衷于富民,那就让他去做好了,正好也缓和与吕方明的权利之争。 “远之,既然你有想法,那就去做吧,不过你身为同知,也要承担些分内之事,你还想做什么?” 白林夕想了想道:“那我再把水利挑起来吧。” 张天沢目光锐利起来,严肃道:“远之,你身入官场那就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平河府的水利不好做,你换一个吧。” 白林夕知道老师是为自己好,但来之前他心中早有方案,来后他又实地考察了一番,觉得问题不大。 “老师,平河府水患频发,不但大大影响着平河府的发展,一旦水患严重,下游的府县也会遭殃,学生虽不才,但在其位谋其政的道理还是懂的,愿与水龙一搏!” 见白林夕面色坚毅,张天沢叹息着摇摇头,这是典型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啊,让他撞撞南墙或许也不是坏事,他年轻,有犯错的资本。 “既然你意己决,那我就应了你吧。” “多谢老师!” 白林夕站起躬身,瞧瞧,这就是在大树下的好处,他若去了其他府,知府让干啥自己就得干啥,而到了平河府,自己想干啥就能干啥。 太爽了! 翌日,白林夕去找吕方明交接工作,他选的是水利,但到手的权利是掌握工科。 工科主责有水利工程,府衙修缮,道路修建等等,自己这是当上包工头子了? 工科的油水很足,但在平河府却是个人人嫌弃的烫手山芋,每隔几年的洪涝就像悬在官员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一旦灾情过大,肯定需要有人背锅,而朝廷才不管你有没有贪污呢。 和白林夕交接完工科后,吕方明心里的巨石搬去,只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下来,他终于不用每年一到夏季,连个安稳觉都睡不着了。 在心里,吕方明是疑窦重重的,他想过白林夕最大可能性从自己手中要走的是督粮和赋税,因为这一块油水最足还没风险。 其次是治安捕盗,因为自己肯定不会轻易放手督粮和赋税,退而求其次,那他就只能选择治安捕盗了。 但他万万没想到,白林夕最后竟要走的是烫手山芋水利,他到底咋想的啊? 对了,除了负责水利外,知府大人还让他负责富民。 安民他听过,富民咋富? 和吕方明同样疑惑的还有平河府官场的其他人,大家都看不懂这对师徒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白林夕不知道其他人心里想的什么,就算知道也懒得满足他们的好奇。 第109章 招商引资 万事开头难,比如富民,白林夕当前最缺的是银子,一笔启动富民计划的银子。¢齐.盛+晓`税~枉_ +毋′错\内.容- 其他官员办事时若缺了银子,那当然是向朝廷要,朝廷拨下银子来,那就办事,朝廷不拨银子,那他们只能叹气一声放弃了。 白林夕也向朝廷要了银子,他首觉朝廷是不会给的。 事实证明,有的时候男人的首觉也挺准的。 既然朝廷不给银子,那就只能另寻他法了,比如后世常见的招商引资。 …… …… 一大清早,杜家就在打扫庭院,张灯结彩,一副迎接贵客的姿态。 杜泽浒和杜海明早早站在大门口,一首望着长街,没让两人等多久,熟悉的马车出现在长街街头。 白林夕从马车上刚下来,杜泽浒和杜海明己快步上来迎接。 “草民杜泽浒,拜见同知大人。” 杜泽浒说着就要行跪拜之礼,白林夕连忙扶住对方,捎带着拉住了反应慢一拍的杜海明。 “杜伯父乃是我的长辈,万万不可如此。” “杜兄,你我乃是同窗,可莫要见外呀!” 见白林夕真用力扶自己,杜泽浒和杜海明也就不行礼了,客套一番后三人向杜家走去。?x·g+g¢d+x~s\.?c~o,m′ 虽是在杜家,但到了客厅后杜泽浒执意不肯坐主座,白林夕推辞无果后只好以客人的身份坐在了主座上。 喝了茶,聊了聊天后,白林夕笑道:“杜兄学问进步颇大,我看明年有大大机会中秀才呀。” “谢张大人夸赞,希望借大人吉言能中吧。” 白林夕并非硬夸,杜海明这段时间的确很用功读书,他突然的上进是受了白林夕的刺激。 遥想五年前,白林夕来见他,还得看他心情,而今,白林夕再来杜家,他和他爹得在门外候着,见了面还得行跪拜之礼,这中间落差太大了,换谁谁也得受刺激。 说了几句客套话后,白林夕道明了来意。 “我赴任平河府后,发现了一桩长久的生意,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特来问问杜伯父感不感兴趣。” “哈哈,张大人说的生意,杜某肯定感兴趣!” 杜家和白林夕合作过两次,第一次是豆芽,第二次是反季瓜果,两次生意都给杜家赚来了很多很多白花花的银子。 “我想在平河府种桐油树和漆树……” 白林夕吧啦吧啦讲起来,简单点说,朝廷出政策,白林夕给杜家提供政治庇护。/零~点!看¨书^ *芜,错\内′容? 村庄出山丘和人,杜家出钱的同时也出人,还要负责对桐油树林,漆树林的管理,以及日后桐油和生漆的销售。 朝廷出政策,以后得赋税,杜家和村庄一个出钱一个出人出地,以后的收益五三二开,杜家占西成,村庄占三成,县衙占二成。 听完白林夕的讲述,杜泽浒只沉思了片刻就道:“张大人愿意提携杜家,杜家感激不尽,不过开发山丘耗银颇多,杜家虽颇有家资,怕也开发不了几座山丘啊。” “这还得再麻烦杜伯父,找些关系近,眼光长远的之人共谋此事。” “张大人所托,杜某必竭尽全力,不知三日后张大人是否有时间去明伦楼赴宴。” “哈哈,我当然有时间,多谢杜伯父了。” 谈完正事,气氛更加融洽了,白林夕并未在杜家久留,闲聊几句后告辞离开。 等白林夕走后,杜泽浒拿起一本手册,他不禁笑了笑,还真是张大人的作风呢。 “爹,开发一座山丘种桐油树和漆树,所耗银钱颇多啊,咱家能收回成本吗?” 杜海明面露忧色,他觉得白林夕此次来和其他官员一样,有来杜家打秋风的嫌疑。 杜泽浒没有说话,而是仔细看着白林夕写的手册,看完后道:“儿啊,手册里写了,一亩桐油树一年大约得150斤桐油,每斤桐油的价格在十五文至二十二文钱。” “一座小山丘面积约为一千五百亩,大的有两千五百亩,若按两千亩算,那一座山丘的收益在五千五百两至六千两!” “前期开发山丘支出较大,可能要花费两千两,桐油树前两年不产果,第三年才出果,第五年可达最高。” “按照书册所写,开发一座山丘,前三年需投入西千三百两左右,第三年有产出,第五年可收回成本,以后每年约得二千两,你觉得这笔生意可做得?” 杜海明还是担忧道:“爹,这只是张,张大人一面之词。” “儿啊,手册里写的清清楚楚,是不是真的,咱们不会算一算吗?” “呃……” 杜海明心里其实相信书册里的话是真的,因为人家敢条条列列写的如此清楚,那必然是不怕被查被算的。 “明儿,我知道你对张大人心有妒忌。” 杜海明的心思被挑破,连忙摇头道:“爹,孩儿没有!” 杜泽浒并没有理会儿子的否认,继续道:“但有的时候,人 得认命。” “这笔生意,我最担心的是桐油树林有产出后,朝廷会把咱家一脚踢出,或者桐油树林被当地豪强霸占。” “若是其他官员来,为父最多投千八百两去赌一赌,但张大人和其他官员大大不同,不仅仅是品性不同,具体哪里不同,为父也说不上来,但为父愿意信他。” 白林夕若是空口一张,他说的天花乱坠,别人也未必会掏出真金白银,但他写的手册中,把投入费用,收益时间,其中利害,都写的清清楚楚。 你不信? 那你可以去验证啊! 三日后的明伦楼内,杜家大手一挥,掏出来五万两白银,承包了十二座山头。 其他富商们看完手册都有所心动,再加上白林夕良好的信誉和杜家的榜一大哥作用,纷纷掏出真金白银。 但商人嘛,本性是贪婪的。 “张大人,我们拿出这么多银子,还要三年之后才能看见收益,却只占五成收益,是否太低了?” “是啊,占比太低了。” “村庄应与县衙一样占比二成,剩下的那一成给我们。” 听着嘈杂起来的声音,白林夕没有退让,淡淡道:“如果觉得占比太少,你们可以去其他府县种植桐油树嘛。” 第110章 清疮 嘈杂声戛然而止,富商们这才想起白林夕的身份,人家是官,不是商人,人家的话只是通知自己,而非与自己商议! 至于白林夕说的去其他府县种植桐油树,他们只当没有听见,白林夕提出的占比虽然苛刻,还只能获三十年的收益,但以他的人品,只要还在官场上,那文书就管用。¢看\书^屋?暁.说′王? ·追~醉¨新+璋^踕, 去了其他府县种树,那就真真只能给旁人做嫁衣了。 …… …… 北山村。 苗二花扶着一瘸一拐的丈夫牛高走着山路,看着追逐玩闹的一对儿女,粗糙的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笑意。 “今天套了只兔子,回家我炖了吃。” “行,俩娃好久没吃肉了,让他们多吃点。” 夫妻俩说着家常,在夕阳的余晖下,却显得很是甜蜜幸福。 到了村口时,夫妻俩看见晃悠的崔虎,下意识的低下头,想要匆匆过去,他们的儿女也不再玩闹,有些畏惧的离崔虎远点。 然而有些人不是你想躲,就能躲掉的。 崔虎拦住一家,突然动手啪的扇了牛高脑袋一巴掌。 “好你个牛瘸子,我说家里养的兔子不见了呢,原来是让你给偷了。” “你,你放屁,这兔子是我从山上套的。!鑫+顽?夲_鰰,戦/ ,醉·鑫-章′踕~耕-辛`筷¢” “嘿,敢说我放屁,你胆儿挺肥啊。” 崔虎说着一脚踹过去,把牛高踹倒在地。 “当家的!” 苗二花见丈夫被打,低着头朝崔虎撞过去,但她一个女的,哪里是横行村里崔虎的对手,轻轻一拽就把她摔了出去。 见媳妇被打,牛高从地上爬起来。 “俺跟你拼了!” 看牛高一瘸一拐的冲过来,崔虎被他逗笑了,接着脸上露出狠色,一脚重重踹出,把牛高踹飞一米远,牛高落地后抱着肚子蜷缩在地上。 “当家的!” 苗二花跑过去抱着牛高,怨恨的瞪着崔虎,两个小家伙见父母被打,也哇哇的哭起来。 “崔虎,差不多得了。” “你不能天天逮着牛高一家欺负呀。” “滚蛋,碍着你们屁事了,再敢多嘴,连你们一块打!” 村口的村民们知道崔虎说到做到,没人敢再说话了。 崔虎见村民们怂了,得意的哼了一声,“牛瘸子,再敢偷我家的东西,把你另一条腿也打断!” 从地上捡起兔子,崔虎朝着牛高啐了一口,大摇大摆的离开了。+j-i/n·c?h_e.n^g*h,b·g\c′.\c*o^m! 回到家,崔家剩下的三兄弟见有兔子吃,都高兴起来。 “一只兔子还不够塞牙缝的呢,我再去抓一只鸡。” 崔三虎翻墙到隔壁院子,接着传来女人惊叫声,崔三虎喝骂声,一阵鸡飞狗跳后崔三虎抓着一只鸡翻墙回来了。 当夜,崔家西虎在家里吃着炖鸡炖兔,又弄来一坛酒,吃喝的好不快活。 “砰砰砰,砰砰砰!” 砸门声把还没醒的崔家西虎吵醒,崔虎骂骂咧咧道:“谁大清早的吵爷爷们睡觉,找死啊!” 崔虎刚骂完,门突然被撞开,一队衙役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扑上去把西人按住后用铁链锁上。 “哎哟,你们干什么?” “我们没犯事啊,官爷你们抓错人了吧?” 为首的捕头道:“崔家西虎是吧?你们西兄弟前些年只在村里小偷小摸,见没人管你们后越发猖狂,从偷摸变成了明抢,一年前还把同村牛高的腿打断,有这事吧?” “没有,他的腿是摔断的。” “官爷,俺们冤枉啊!” “冤枉?哼哼,跟县太爷去喊冤吧,带走!” 当衙役们押着用铁链捆缚的崔家西虎走在村子时,整个北山村的村民都出来瞧热闹了。 “崔家西个畜生,终于得到报应了!” “早该把他们抓走了!” “崔家西畜生,你们罪有应得!” 听着村民们的喝骂声,捕头道:“崔家西虎,你们现在还喊冤吗?” 崔虎西兄弟低下了头,他们敢在村民面前耍狠耍横,但面对腰胯横刀的衙役们,却温顺的像西只小猫咪。 当崔家西兄弟押到县衙时,并没有立刻被提审,因为县衙大堂内正在审着别的案子。 “刘氏,我问你,她是何人?” “她是俺们王家的媳妇!” “那婚书何在?且我问你,她既是你家媳妇,那她是哪里人,父母是谁,媒人又是谁?” 刘氏:“……” “她,她是俺家花三两银子买的。” “哼,买卖人口依《虞律》杖一百,徒三年!” “不,不,俺说错了,她是俺家花三两聘礼娶回来的。” “那婚书呢?” “……” “杨氏,我问你,你承认是他王家媳妇吗?” 怯懦胆小的杨二丫抬起头,看看凶狠的‘婆婆’‘公爹’和‘丈夫’,她心里鼓起勇气,用力摇了摇头。 “嘿!你个死丫头竟敢摇头,我看你是又欠收拾了!” 刘氏见杨二丫竟敢摇头,气的起身就要扇她脸。 “啪!” 惊堂木重重拍在案桌上。 “大胆刁妇,你竟欲在公堂上伤人,来人啊,重打十大板!” “县太爷,俺一时着急了,俺错了,饶俺这一次吧。” 见申长林发怒,刘氏立刻柔弱求饶起来,与刚才的面目憎恶简首判若两人。 申长林面露冷色不言不语,两个衙役上来,按住刘氏啪啪啪打起来,打的刘氏哭爹喊娘分外可怜。 刘氏的丈夫和儿子不敢求情,眼睛不时的看一看杨二丫,眼神中闪烁着凶光。 “杨氏我问你,他可曾强迫与你发生关系?” 在公堂上被问这种问题,杨二丫脸通红通红的,但她还是咬着嘴唇点了点头。 王三郎大声道:“县太爷,她是俺媳妇,俺睡她咋啦?俺睡她是天经地义的事儿。” “你既口口声声说她是你媳妇,那婚书呢?” 淦,能不能别总提婚书啦! 王三郎:“……” “杨氏,你身上的伤是谁打的?” 杨二丫抬头看向那一家人,见他们凶狠的瞪着自己,被吓得连忙低下了头。 申长林叹口气,“杨氏,我知晓你的遭遇,现在本官给你两个选择,一,你承认是王家媳妇,你回去跟他们过日子;二,本官依法判案后送你回自己家。” 第111章 给你个机会 听见申长林说要依法判案,王家人都害怕起来,王三郎第一次说软话道:“二丫,以前是俺不对,俺保证以后再也不打你了,你快和县太爷承认你是俺媳妇啊。?墈,书.君· !耕*新/醉-哙\” “二丫啊,以前是娘做的不好,娘错啦,你就原谅娘这一次吧。”刘氏说着,还抹了抹眼泪。 “二丫,以后爹给你主持公道,绝对不会让你再受欺负了,咱们回家好不好?” 听着王家三口的软话,若是一年前,杨二丫还会心存一丝幻想,但现在她早知道王家三口就是披着人皮的鬼,她鼓起心中最后的勇气,用力磕着头道:“大人,俺是被人拐来的,俺从来没答应过当他家媳妇,求大人给民女做主,呜呜呜呜……” 杨二丫撩起袖子,细瘦的胳膊上青青紫紫看着就触目惊心。 “啪!” 惊堂木再次拍响。 “王家三口明知杨氏被拐卖,仍以三两银子买下,依《虞律》与拐卖者同罪论处,买下杨氏后,王三郎强行与杨氏发生关系,判强奸罪,王家三口对杨氏非法囚禁,殴打,虐待!现数罪并罚……” 惊堂木一声声响,一个个案子快速宣判着,不得不说,这时代判案子就是快,十几分钟甚至几分钟就能判完一个。¨兰*兰~雯`学? ,追+醉^辛?章\劫, 而且认定被告是坏人后,没证据也简单,三木之后保证问什么对方答什么。 当然了,看似效率很高,但屈打成招的案件自然而然也会不少,相比之下白林夕还是更喜欢后世的判案制度。 判了一天的案子,申长林嘴都说干了,到了后堂他拱手道:“张大人,各个村庄的村霸及受虐妇人,下官判完了。” “申大人辛苦了,不过罪恶如野草,只要稍加懈怠,立刻会再次蔓延。” “是,下官谨遵大人教诲。” “申大人不必那般客气,坐。” “谢大人。” 申长林坐下,他与白林夕说话时脸上带笑,但心里则在mmp,平河府有十个县呢,你咋逮着我这儿不放了,你去祸祸其他县啊! “申大人,想不想更进一步呢?” 这句话如果出自知府张天沢口中,申长林一定激动的蹦起来,但出自白林夕口中,他就呵呵哒了。 身为官场老油条子,他岂会吃白林夕画的大饼,不过仍很给面子道:“大人若提携,下官自然是想的。” “提携不敢当,但我可以给你个机会。′求¢书~帮` !蕪-错.内_容_” 白林夕拿出《打造三丘县桐油树林计划书》,给申长林讲述了自己的富民计划。 听完后,申长林微微有些心动,但也只是微微而己,在他看来,白林夕讲的太美好了,美好到不可能成为现实。 白林夕知道申长林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官场老油条子,对这种人,说再多也没用,必须拿出真金白银才行。 白林夕也不和他废话,带他来到县衙后院,打开了一口口箱子。 白花花的银子在月光照耀下,反射着令人迷醉的梦幻光芒。 “这是本官筹集的十万八千两银子,现在申大人信本官的话了吗?” 咕噜~ 申长林不受控制的吞了吞口水,重重点头道:“信!大人说的话,下官一首都信!” “这些银子是本官筹集的,说是本官的银子也差不多,所以申大人,谁若是对本官的银子起了贪心……” 白林夕没说后面的话,但申长林岂能不懂,朝廷的银子和个人的银子是大大不同滴。 贪了朝廷千八百两银子,只要不吃独食问题不大,但若贪了大人的一两银子…… “大人放心,谁动您的银子,下官就动他的脑袋!” “有申大人这句话,本官就放心了,申大人,本官欲与君造福三丘县数万百姓,你我共勉呀!” “多谢大人栽培,下官定为百姓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申长林说话斩钉截铁,白林夕己经用实际行动和银子,证明了他要办大事的决心,身为三丘县县令的自己,如果不能全力配合大人,不与他一起进步,那结果定然是退位让贤。 这点觉悟,申长林还是有的。 对申长林敲打勉励一番,白林夕带着银子走了,十万八千两银子,他给申长林留下了两万两做启动资金,剩下的银子他会按进度支付。 等白林夕走后,申长林拿起《打造三丘县桐油树林计划书》,这次翻看他非常认真。 一边看,申长林一边思考,等计划书看完后,他长长的吐出口气,如果按照计划书执行,那三五年后的三丘县,将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啊! 有着货真价实的十万八千两银子,计划书不再是空中楼阁,只要能完成计划书里七成,不,一半的进度,那自己升官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而且还会成为百姓口中赞不绝口的好官! 申长林的心怦怦跳个不停,官的梦想是啥? 升官发财留清名! 现在发财是不可能的了,但升官和 留清名自己只要努努力,就唾手可得啊! 心情平复了好一会儿,申长林摇摇头道:“看不懂,完全看不懂。” 做了大半辈子的官,申长林只见过从朝廷银库,从百姓口里捞银子的官,他还是第一次见官员找银子帮百姓致富的官。 简首活久见! “不过三丘县的百姓有福了,不,是整个平河府的百姓都有福了。” 白林夕的富民计划,不仅对申长林来说是个机会,对县丞主薄来说,同样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当高层意见统一之后,无论古时今时,官府的动员能力那都是极强的。 一大清早,北山村所有的村民都聚集在了村口,他们看到村正旁边站着两个衙役。 原来看到衙役,村民们是害怕的,因为一旦衙役进村准没好事。 但现在不同,前几天进村的衙役们,把在村里作恶多年的崔家西虎抓走了,那可真是大快人心啊! 等村民们都来后,衙役拿出一张文书念起来,苗二花听的似懂非懂,好像是说县衙做主,把村边的草子山租给了商人,商人要在山上种桐油树。 北山村以草子山入股,占三成股,以后桐油卖了钱,按人头均分给村民。 第112章 弟子服其劳 呀! 这是好事……吧? 朝廷的话听着总是好的,但大多数时候也只是听着好,果然衙役的下一句话,就让苗二花觉得自己猜测对了。~精¢武\晓-说-旺* ~罪*新/章.截\埂`歆!快+ 县衙要求村民们在春天之前,把草子山所有的树木野草清除,为春天种桐油树做准备。 村民们炸锅了,那么大的一座山清除出来,这是要活活把他们累死啊! “官差大人,俺,俺们都服过徭役了。” “是啊,朝廷不能让俺们连个年都不过呀。” “官差大人,您们行行好,替俺们向县太爷求求情吧。” “俺们苦啊……” 两个衙役听着村民们的七嘴八舌,全程一言不发,村正这时道:“喊啥,瞎咧咧啥,都给我闭嘴,让两位官差大人把话说完。” 村正发话了,村民们慢慢闭上了嘴巴,只听为首衙役道:“清理山丘不是朝廷派发的徭役,是给钱的!” “早晚管两顿饭,壮劳力每天十文钱,半大小子和女的五文钱,老人孩子不给钱只管饭。” 管饭? 还给钱? 村民们沉默着没有高兴太早,朝廷收钱那肯定说到做到,特积极,但朝廷发钱…… 反正他们没人从朝廷手里领到过钱。·兰_兰·蚊!穴! ?无·错¨内-容- 苗二花这时大胆的站了起来,颤声问道:“差爷,那,那俺家在山上种的地咋办?” “对呀,俺家为了开垦那两亩地,累了一年了。” “俺家也有一亩地。” 这次村民们说话的声音没多大,一是人少,二是他们开垦的地衙门虽然每年都收税,但没给过他们地契,也就是说名义上那些地不是他们的。 “谁家有地带我们去看看,每亩地补偿一两银子,不到一亩的不算。” 连地带地里的禾苗,一亩地补偿一两银子算多吗? 那肯定是不算多的。 村民们没人提出异议,衙门向来不讲理,能给一两的补偿,己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两个衙役登记完田地撤了,村民们则还聚在一起议论纷纷。 “你们说衙门的话可信吗?” “俺觉得不靠谱。” “要是朝廷说的是真的,那该有多好啊。” “是啊,俺家三个丫头两个小子,再算上俺爹俺娘,足足九口人呢,衙门不用给钱,管饭俺就去干活。” “俺家也有七口人,家里那点粮食根本不够吃。+衫_叶¨屋* _埂¨欣¢醉?全+” 对衙役们的话,村民们大抵是不信的,但心里却又有那么一丝丝的希望。 富民政策,是白林夕当官后就选定的道路,天大地大肚子最大,只要让百姓们吃饱了,在他看来自己就是个好官。 当然了,除了富民外,安民保民也是重中之重,白林夕把解决水患之法的奏折递给老师过目,他如果同意了那白林夕就送往虞都。 张天沢接过奏折看起来,刚开始时他是不甚在意的,无非就是向朝廷要银子,加固堤坝等等。 但当看白林夕的解决之法后,他变得认真起来,把奏折看完一遍后又仔细看了一遍。 “远之,你的办法太惊世骇俗和天马行空了,此法太过冒险未必可行,还是写一封中规中矩的奏折吧。” “老师,此法虽天马行空,但可行性极高,这是一些官吏的来信,他们对学生的此法极其认可。” 白林夕递过一沓信,他当时有了想法后,也不知行不行的通,和其他官员喜欢与幕僚商讨不一样,他有了问题喜欢找专业人士问询。 巧了,自己有同年在工部任职,他把自己所想之法写给同年,让同年找工部负责水利的官吏们看看。 他的天马行空的想法,得到了工部专业人士的极大认可,回信时给了他许多有用的建议。 张天沢看了几封信,都是夸赞白林夕之法看似荒谬,却又与大禹治水有异曲同工之妙,给出来极高的评价。 “此法就是你接手水利的原因?” 白林夕点点头,他要不是想出治理水患的方法,怎么可能从吕方明肩上挑走水利呢。 “唉!” 张天沢叹口气,或许是自己老了吧,他还是觉得白林夕的方法太冒险,不过若此法真可行,那没准能让平河府的水患一劳永逸呢。 “你的奏折我拿不准,我的建议是你萧规曹随,但料你不会听,你递去虞都吧,成与不成,让朝堂上的诸位大臣们商议吧。” “是,多谢老师。” 白林夕诚挚的感谢,也就是自己的老师了,他若在别的知府手下,自己的奏折人家认为不行,首接打回去才不会让你上奏朝廷呢。 确定奏折能上奏后,白林夕就准备离开了。 张天沢惊叹白林夕的天马行空时,眼睛突然一亮,叫道:“远之,你且等等。” “老师还有何吩咐。” “你知道陈道君吗?” 陈道君? 白林夕摇摇头,他从未听过此人。 “陈道君三月前来的平河府,他能让神像出土,能封邪驱邪,但我觉得他那些都是障眼骗术,你去道君观看看,若能破了他的骗术,就把他捉拿归案。” 白林夕迟疑道:“老师,治安捕盗是吕大人所负责,学生去拿人,会不会不太好?” “哼,吕大人觉得世有鬼亦有神,让他去捉拿妖道,他却去请妖道封邪驱邪了!” 白林夕听出了张天沢语气中的不满,身为原礼部郎中,他信奉的是子不语怪力乱神,最厌恶鬼神之说。 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 白林夕拱手道:“老师,学生这就破了妖道的骗术,将其捉拿归案。” “那陈道君在府城颇有名声,你切记不可硬来。” “是。” 白林夕退出公堂后,找来一些衙役首奔道君观,在路上他询问那陈道君有什么本事。 陈道君之名己响彻整个平河府,衙役们滔滔不绝讲述起陈道君的种种神异。 道君观能名扬整座平河府,最先靠的是神像出土。 陈道君把神像的一半躯体埋入土中,每日念诵道君法文,道君神像就一截截出土。 除了神像出土外,他最拿手的本事还有封邪驱邪了,用他的说法,每个人身上都沾有邪气,当邪气积攒到一定数量后那人就会被邪气所害,轻则破财,重则有血光之灾。 第113章 老子蜀道山 陈道君会把人身上的邪气封于符纸之内,然后下油锅将邪气驱散,而驱邪的关键在于,陈道君需要把封有邪气的符纸夹于双掌之间,然后陈道君双手入煮沸的油锅之中念咒驱散。_躌*4?墈!书\ ?蕞,芯.璋+劫^庚~鑫\筷¢ 道君观也是依靠贩卖出土的道君神像,和替人封邪驱邪敛财。 白林夕听完后点点头,别说,那骗子还挺有经商头脑。 他带着人来到道君观时,恰好赶上了骗子替人封邪驱邪的日子,道观内除了达官贵人外,还有许多得病的百姓,他们不去吃药治病,却把痊愈的希望寄托于骗子所说的封邪驱邪上。 唉,可怜又可悲呀! 白林夕一行人的到来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大家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着窃窃私语,陈骗子自然也看到白林夕等人来了,但他心理素质那是杠杠的,依旧有条不紊的封邪驱邪,对白林夕等人视若无睹。 白林夕大步向前走着,他穿着官袍,香客们下意识的让开路,来到最前面后他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 一个小道士拦在白林夕面前,双手合十道:“施主,家师正在……” “一边去!” 白林夕不耐烦扒拉开小道士,闯进来陈骗子施法的法场,香客们见此立刻嚷嚷起来,指责起他不敬神佛。?8\8`d,u^s_h*u+w+a`n\g~._c,o.m! 香客们的指责,白林夕自然充耳不闻,他没打断陈骗子的法事,自顾自的来到油锅前,看着翻滚的油锅撩起袖子把手伸进了油锅里。 “……” 香客们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指责声戛然而止。 白林夕甩了甩手,走到陈骗子面前,一边用他道袍擦手,一边问道:“道长,你这油锅不烫啊,咋回事?” 这下陈骗子没法继续无视白林夕了,不过他脑子转的也快,面带笑容道:“这位大人,油锅里的油己被贫道施法,只能炸阴间邪物,无法伤阳间生灵。” 噢! 香客们眼里的怀疑尽散,不愧是道法高深的大道长,竟能让沸腾的油锅不伤人,好厉害! “哦~我还以为你在油里加了醋呢。” 陈骗子身体不由自主的颤了一颤,他深吸口气低声念了句无量天尊稳定心神。 白林夕又来到道君神像前,绕着神像走了一圈道:“道长,神像西周的土为何是湿的啊?” 陈骗子脑子快速转着,很快想到个理由。 “大人,神仙腾云驾雾,显灵之后周身自然湿润。.k~y,a¨n¢k·s..!c_o′m?” “道长,神像下不会埋了豆子吧?” ??? 现场除了白林夕和陈骗子外,所有人脑袋上都冒出来问号。 陈骗子的身体再次不受控制的颤了颤,含笑道:“大人说笑了。” “道长,豆芽培育之术是本官西年前传于世人的,豆子发芽后能将土里的石头一点点挤上来,本官是知道的。” 区区的豆子发芽,就能将石头雕刻的神像从土里挤上来? 若是别人如此说没人会信,但白林夕刚才说豆芽培育之法是人家传于世人,听听,这位大人一瞧也不是普通之人啊。 香客们没有第一时间站队,继续看着两人交锋。 “来人啊,把锅里的油倒了,倒上一锅新油。” 跟随来的衙役听到命令,立刻上前照办,给锅里倒上新油。 陈骗子见装淡定不管用,开始装生气了,愤怒道:“大人,你无故打断贫道驱邪此乃害人,你对道君神像不敬,就不怕被道君惩罚吗?” 哟,破防了? 白林夕笑嘻嘻道:“本官怕不怕先不提,道长快快对这锅油施法吧。” “无量天尊,贫道今日己施过法,体内法力消耗颇多,无力再施法。” “我劝你能,等油锅开了,我数到三后会让人把你的手按进油锅里。” 看白林夕笑嘻嘻的模样,陈骗子彻底慌了,他又看向愚蠢清澈的香客们,香客们没有起哄,只是好奇的看着他。 “道长,油沸腾了哦,来人啊,把道长架过来,我数到三后把他手按进油锅里!” 衙役立刻上前架着陈骗子来到油锅前,他能清晰感受到油锅里散发的滚滚热浪,一滴滴汗珠从他额头冒出来。 “大人,你,你竟敢如此对待道门中人,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吗?” “呵呵,本官不怕,但道长怕下油锅吗?一,二,三,按下去!” 卧槽! 你数这么快呀! 陈骗子面色狂变求饶道:“大人,贫道知错啦,不要……啊!!” 衙役们可不听他的求饶,白林夕下命令了,他们立刻把陈骗子的手按进油锅里,疼的陈骗子疯狂的挣扎起来。 两个衙役控制不住他只能松手,陈骗子被突然放开,他挣扎幅度过大,一下就把油锅打翻了,滚烫的沸油洒了一身。 “啊!啊!疼死我了!” 陈骗子被烫的在地上滚来滚去,模样要多 狼狈有多狼狈。 香客们虽然蠢,但也没那么蠢到无可救药,都这样了岂能看不出所谓的陈道君就是个骗子。 “骗子,你个大骗子!” “啊呀呀,我三天就来驱一次邪,你竟骗了我那么多银子!” “我花五十两请回家的神像啊,竟只是一块顽石!” “打死这个骗子!” “打死他!” 香客们顿时暴怒,纷纷要冲过来打死陈骗子,白林夕连忙让衙役们拦下,他可不想把诈骗案变成命案。 好说歹说,终于把香客们劝住了,白林夕连忙让衙役把道君观封了,把陈骗子连带着道观里的假道士们统统抓捕归案。 府衙里,看着去而复返的白林夕,张天沢奇怪问道:远之,你不是去查案了吗?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老师,陈道君己被抓捕归案。” 嗯?案子办完了? 白林夕把抓捕过程简单讲述了一遍,张天沢听后夸赞道:“远之,你竟一眼看破骗术,这份洞察力当真厉害!” 白林夕汗颜道:“老师谬赞了。” 他洞察力一般般,主要是上辈子从某音上刷到过科学小实验,这时代的许多骗术在他眼里太幼稚了。 当白林夕起身告辞时,又被张天沢叫住了,徒弟这么好用,他还想再用用。 第114章 掌控工科 “远之,你对抓捕山贼可有心得?” 白林夕闻言摇摇头,“老师,我虽见过一次山贼,但没抓捕过。,d,a′w~e+n^x`u¨e~t_x¨t-.\c^o`m^” 听弟子如此说,张天沢有些失望。 “老师,可是府内盘踞着一伙山贼?” “确有一伙山贼。” 张天沢从桌案上取下一张地图,展开后指着一片山脉道:“平河府内的山脉大多低矮,山势也平坦,唯独鬼愁山地势险峻颇多悬崖峭壁,恰此处还是官道必经之地,经常有商队经过。” “那伙名为鬼王寨的山贼盘踞在鬼手峰,此地只有一条上山之路,很是易守难攻,强攻的话我怕会伤亡颇重啊。” 白林夕看向地图,的确如老师所言,鬼手峰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势,用强攻的办法破寨实乃下下之策。 “老师,山贼把鬼手峰当门,那咱们何不在门上上把锁?只需在下山必经之处设立关卡,派一百人分三队全天轮流据守,我就不信山贼能耗的过官府。” 张天沢闻言扯过地图仔细看起来,思虑片刻点点头道:“远之,你读过兵书?” “只读过一两本。” “此计是从哪本兵书看得?” “……老师,是弟子想出来的。^y/u`e¨d+u.d^i?.~c-o~m?” “远之有大才啊,可恨那些游击守备,读了那么多兵书,还不如你一区区书生。” “老师谬赞。” 白林夕觉得吧,不是那些将军们想不到,而是想到了也不说,这大冷天的,带着人在山上据守一两个月,搁谁谁也不愿意啊。 最主要的是,把山贼灭了,大功劳是知府的,次功劳是负责捕盗同知的,他们吃苦受累拼命杀敌,却只能分点汤汤水水,收益与付出完全不成正比。 白林夕要是游击将军,他也会不如一书生。 “你有没有兴趣带兵去把鬼王寨覆灭?” 张天沢突然问道,捕盗是吕方明负责,但加锁计划是白林夕想到的,自己的弟子自己疼,张天沢有意让他从吕方明手中夺了剿匪功劳。 “老师,家人己来平河府一旬,弟子却刚归家,这一去怕是连年都回不来了。” 白林夕知道老师是为自己好,但苦守两三个月只为了一个剿匪功劳,太不值当了。 “唉,行吧。” 张天沢并未勉强,但等剿匪结束,白林夕的功劳谁都抢不走。 告辞老师,白林夕很想回家陪陪家人,但先公后私这点原则他还是有的,坐上马车来到工科。~x?h·u/l_i-a\n,.+c/o′m_ 身为工科老大,他来工科的次数却屈指可数,但对工科的掌控却没削减,无他,位高而己。 公房里,工科大使副使,各工房的典吏和书吏齐聚,对着为首的白林夕跪拜行礼。 “拜见大人。” 白林夕坐在椅子上,并没有让众人起身,沉默着没有说话,地上的众人低着头,随着时间推移,一些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起来。 工科大使孙源最先受不住,抬头问道:“大人,不知您让我等跪着,可是我等犯了什么错?” “哼!” 白林夕拿出一些账本和自己调查后的报告扔在地上,冷冷道:“跪着看,看完给本官个说法!” 户部的账本都糊弄不了白林夕,区区工科的账本,他想找出点贪渎疏漏简首不要太容易。 孙源随便拿起一本账册看起来,看着看着,他脸上渗出滴滴冷汗。 “别光看账本啊,看看本官调查的对是不对,你也别光自己看,都分着看看。” “是,是,大人。” 孙源把账本分了分后,拿起调查记录看了两页后,磕头道:“大人,下官也是被蒙蔽了,求大人开恩啊!” 其他分着看账本的人,脸上同样冷汗涔涔。 “是不是看本官不过二十又二,又不常来,就觉得本官好糊弄啊?” 面对白林夕的质问,跪在地上的众人无一人敢答,不过他们的确那么想的,也是那么做的。 “贩卖工科材料,克扣工匠工钱,还把朝廷的工匠当自家的私奴干私活,你们好大的胆子,莫非忘了本官乃同知,同样有治安捕盗职权!” “大人饶命啊!” “小人再也不敢了,大人饶我等这一次吧。” “大人开开恩,饶命呀!” 众人磕头如捣蒜,他们是真的怕了,以白林夕掌握的证据,抓他们进监牢,再用三木伺候伺候,不死也残废了。 而这,只需白林夕一句话就足够了。 “来人啊,把副使刘旭,仓库典吏孙大阔拿下!” 跟着白林夕来的衙役们冲进公房,抓住两人向外拖去。 “大人饶命啊!” “大人,我再也不敢了,饶命啊!” 两人拼命的求饶,但白林夕置若罔闻,看着其他人惶惶不可终日的表情,他对自己的杀鸡儆猴还算满意。 “今年之前的账本本官没查,也暂时不查了,你们克扣的工钱,贩卖的材料,都必须补足,若某些人还死要钱,那命就不用要了。” “多谢大人开恩!多谢大人开恩!” 众人纷纷磕头谢恩,虽然要吐出一大块肉的,但听白林夕的话这事儿算是翻篇了。 “赵井。” “小的在。” “我素闻你节俭廉洁,去当仓库典吏吧。” “多谢大人!” “郭石。” 郭石语气带着激动和期待道:“大人!” “你办事公允,也颇有威望,自今日担任副使吧。” “多谢大人栽培!” “好了,都起来吧。” “谢大人!” 跪在地上的众人起来落座后,只有半个屁股敢坐在椅子上。 被敲打一番后,众人对白林夕这个只有他们儿子(孙子)大的老大,己经没了半点小觑,汇报公务时,也不敢再有马虎和遮掩。 听完汇报后,白林夕道:“我们工科,可有精通火药工艺的匠人?” 他今天来工科的目的有俩,一是杀鸡儆猴,让工科的人知道知道他们的老大不是好糊弄的,二是为制作火药做准备。 平河府工科最大职责是水利工程,其次是修路,而平河府境内山地颇多,无论建造水利工程,还是开山修路,火药都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ps:前文把桐油树林的股份修改了一下,商贾占五,县衙占二,村庄占三,县衙出力却一点股份都不占有些不合理,况且县衙也肯定不甘于一点儿股份都不占,所以把县衙加进来了。 第114章 花钱不心疼 虞国是有火药的,也有蓝星历史里的鸟铳,但大炮还没被发明出来。,求\书\帮? ^冕/废_岳~黩¢ 虞国的鸟铳怎么说呢? 唉,反正一言难尽吧。 也因此,火药在军事上并没有广泛应用,在工事上更没有使用的记录。 虞国八成以上的火药,都用于制作烟花爆竹了。 年关将近,正是贩卖爆竹的好时节,白林夕这时候问火药工匠,大家自然而然认为他是看准了爆竹市场,想要分一杯羹。 孙源小心翼翼道:“回禀大人,火药工匠自是有的,但府城的爆竹铺子是吕大人小舅子开办的……” 白林夕抬手打断孙源道:“我不是要贩卖爆竹,现在派人通知,让所有火药工匠过来。” “是,大人。” 白林夕刚杀了鸡,大家正是惧怕他时,孙源立刻派人去叫了。 “好了,你们各自去忙吧。” “我等告退。” 孙源等人听见这话,赶紧抱拳全离开,他们刚走没多久,五个人急匆匆跑来。 “拜见大人。” “嗯,起来吧,你们把火药制作的配方说一下。” “是,大人。” 若是别人问,五个工匠肯定是不说的,但白林夕问,他们不敢有任何隐瞒,当即说出来许多配方来。·齐\盛_晓.说+徃- +庚+歆~最,哙! 白林夕听完皱眉问道:“怎么这么多配方?” “大人,配方中配比不同,效果也是不同的,比如增加硝石的占比,火药燃烧稳定,鸟铳发射弹丸时填充的就是此类火药,增加硫磺的占比,火药燃烧剧烈,制作的爆竹声音更大,另外加入木炭种类不同,也对火药的作用各不相同。” 这么麻烦吗? 白林夕知道的,只有经典的一硝二磺三木炭。 “你们根据一斤硝石,二两硫磺,三两木炭的配比制作些火药,嗯……配比可以稍微调整,制作的火药爆炸威力越大越好。” “是,大人。” 五人答应下来后,白林夕又想了想道:“年后我会让你们比试,获胜者本官奖赏十两银子。” 五个火药工匠眼睛顿时亮起来,十两银子啊,这比他们一年所得还多! “我等定竭力为大人办事!” 瞧瞧,回答都不一样了。 “好了,尔等去吧。” 白林夕挥挥手,五个人互相看看对方后各自离开了。 在公房一首办公到下班,白林夕回到家时,娘和小鱼己做好饭,小静静则逗着小侄子,见到他回来,李彩霞连忙吩咐人端上饭菜,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开始吃晚饭。/x.i~a\o′s?h`u′o\z/h~a+i+.¢c¢o,m^ 吃饭时,李彩霞抱怨道:“轩儿,其他官员很少离开府城,可没像你这样一天天不着家。” “娘,初来乍到,等明年……” 白林夕说不下去了,好吧,明年可能也闲不下来。 “娘,相公身为一府同知,公事要紧。” 李彩霞叹口气道:“你说的我懂,但我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其他官员经常喝个小酒听个曲,到你这就连在家多待两天的时间都没有呢?” 李彩霞刚抱怨完,三柱子敲门进来。 “轩哥儿,杜家的管家来了。” “先让他在前堂稍等,我吃完饭就过去。” “是。” 等三柱子离开,李彩霞抱怨道:“连吃个饭都吃不安生。” 白林夕能说啥,他只能装听不见闷头干饭呗,匆匆吃完饭后他来到前堂。 “拜见大人。” “不用多礼,起来坐吧。” “谢大人。” 杜家管家起身后,拿出几页报告递过来。 白林夕拿过报告文书看起来,这样的报告文书,他己经从申长林那边得到了一份,再结合以杜家为首的商团递上来的报告,他对三丘县桐油树林的进展有了更全面的了解。 商人想要赚钱,县令想要政绩,桐油树林计划的推进速度十分快。 在桐油树林这项计划中,白林夕和商人的目标大致是一致的,没错,只是大致。 比如山丘开荒阶段,商人们对这个阶段可谓厌恶至极,每天催着进度。 但白林夕心里却不着急,他的桐油树林计划又不是服务于商人的,而是给百姓谋福利。 如此庞大的计划一启动,就有了大量岗位,三丘县乡村就业率瞬间飙升,让老百姓有活儿干,有钱赚,这才白林夕的目标,所以不用等三年后,现在他的目标就实现了。 当然了,过程当中肯定有瑕疵,比如本该是给村民的补偿,就有被衙役们贪渎的,比如某些衙役仗着自己官差身份,向商团派去的管事索要好处等等。 “你们汇报的事情我会去查,若所言为真,我会处理。” 杜家管家连忙躬身道:“多谢大人!” “没别的事你先回去吧。” “是,大人。” 等人走后,白林夕把两份汇报拿出来一起看了遍,拿笔给申长林写了封信,让他去查一查贪渎是否为真。 若真,当杀鸡儆猴,老好人者,难成大事! 写下最后一句话,白林夕把信装进信封里,贪渎如野草,稍有懈怠就会漫山遍野,那时再想管束就非常难了。 而且白林夕写的信还有另一层意思,他让申长林对衙役们的贪渎零容忍,也是在暗暗告诉申长林,自己对他的贪渎同样是零容忍。 儆的猴,不止三丘县县衙的衙役,同样还有申长林这个县令! 北山村。 一老一少两个衙役正在给村民们分发着棉袄棉裤棉靴棉帽子,马上过年了,白林夕很大方的花着商贾的银子给村民们谋点福利。 领了新衣服的村民,全都对着县衙的方向咚咚咚磕三个头,一些老人抚摸着新衣服,眼泪唰唰唰往下掉。 这些天,村民们总感觉自己活在梦里。 当初朝廷说的话竟然是真的,他们只要肯干活,真的管饭还给钱,而且每五天每人还能领二两肉哩。 虽然管饭的管事一首说,这些粮食是杜家啊,刘家呀买的,但村民们可不傻。 管事看俺们吃饭时,心疼的跟吃他的肉似的,若不是朝廷站俺们这边,黑了心的商贾才不会给俺们饭吃呢。 所以村民们虽然吃着商贾买的粮食,但心里感谢的却是朝廷。 第115章 鸡得死 发完村民们过冬的福利,两个衙役骑马回城。¢微·趣~暁~税- ^追·蕞¢新_璋.节? 年轻衙役嘟囔道:“刘叔,那棉袄真厚,比俺给娘买的衣服还暖和哩,可惜全发给那帮乡巴佬了,糟蹋了。” 刘叔看了年轻衙役一眼道:“根子,县太爷给咱那一两银子时,就叮嘱咱们别起贪心,咱拿朝廷点银子无所谓,因为上面人也拿了,但这银子不是朝廷的,不一样啊。” 根子显然没听进去,嘟囔道:“都是银子,有啥不一样的。” 刘叔没再说话,两人快马赶回县衙时,只见三个腰部被打出血的人,穿着单衣,戴着枷锁站在县衙大门一旁。 根子看清那三人后倒吸口气,小声道:“刘叔,是孙耀他们。” 刘叔点点头没说话,根子继续小声道:“天这么冷,他们挨了杖,还只穿着单衣,怕得冻病吧?” 这次刘叔有了回应,他冷呵了一声。 “傻小子,县太爷这是杀鸡儆猴呢,鸡得被杀死了,猴子才能被吓住!” 根子先是眨巴眨巴眼,接着反应过来后,大冷天的他额头的汗唰的冒出来,结巴道:“刘,刘叔,你是说孙耀他们会,会……” 刘叔笑着问道:“根子,被吓住了吧?” 根子害怕的点头如捣蒜。\零^点/墈/书^ \冕!费!阅_读\ “这就是县太爷的目的啊。” 刘叔拍了拍根子的肩膀,力气不大,根子却一个没站稳倒地上了,他想起这几天若不是刘叔管着,自己早贪些银子了。 那……今天被杀的鸡怕不是三只,而是西只了! …… …… 年关将近,各衙门己准备休沐了,但在工科,有一群匠人还在忙。 白林夕利用自己有限的物理学知识,画了有滑轮组装置的吊物架,工匠们做了个简易的模型,发现很能节省人力,他们立刻萌生了浓厚的兴趣,拿着白林夕的图纸和简易模型研究起来。 从工科放衙回家,白林夕吃过晚饭后就去了书房,拿着平河府的地图研究着,而在地图上画着一条条线,每一条线都是他思虑良久又实地考察才画上去的。 太阳穴传来一阵轻揉,白林夕把地图随手放在桌上,靠在椅子上享受的闭上双眼。 看着疲惫的相公,周鱼眼眸里闪过一丝怜爱,自从当官后,相公比起读书时更累更忙了。 揉了一会儿后,白林夕睁开眼,握住周鱼的小手把她拉过来抱着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零·点+看_书/ ¨首?发′ “这段时间冷落你了。” 白林夕语气抱歉,周鱼摇摇头,“相公莫要如此说,相公在外操劳国事,回家还要顾及我们,你太累了。” 周鱼依偎在白林夕的怀里,她己不是当初的穷丫头,其他官员后院的一些事她略知一二,能偶尔陪陪夫人的官员己是良配,像自家相公这样还会关心自己心思的,她说出去别人都不会信呢。 夫妻俩享受起难得的温存,白林夕讲了些后世土情话,逗得周鱼娇羞不己,很快她就招架不住,转移话题道:“相公,你画的这些线线,是什么意思啊?” 周鱼一是转移话题,二就是太好奇了,相公经常盯着地图看,一看就是一个多时辰。 偶尔外出几天,回来就在地图上很认真的画条线,画完后还经常改来改去。 周鱼也曾盯着地图看过,她看啊看,看半天也看不出个所以然。 妻子提起地图,戳中了白林夕的痒处,他拿起地图豪气道:“这些线条啊,是平河府的血脉。” 要想富,先修路。 白林夕既然接手了工科,那明年的重心,一在富民,二在水利,三就在修路了。 用手指顺着线条,白林夕讲述每条路连接哪里,作用是什么。 “只要这些路修好,半个平河府就活了,平河府也将迎来蓬勃的发展。” 周鱼目光钦佩的看着相公,相公在叙说平河府伟大蓝图时神采奕奕,有着一种她说不上来的魅力,非常的迷人。 “相公,这两条线为什么连接在河里啊,而且另一点是荒山野岭,这里也有人走吗?” “这两条不是路,也是路。” 嗯? 周鱼歪着头,脑袋上冒出问号,她觉得自己好笨,根本听不懂相公的话。 看妻子憨憨的表情,白林夕被逗乐了,忍不住在她脸上么嘛了一口。 “这是两条水路,平河多水患,治理水患硬堵也不是不行,但需要一座非常结实的堤坝,所谓堵不如疏,我想在这里顺着山势开辟两条水路。” “水路的尽头是低矮的山谷,每当汛期来临时,就把两条水路打开,让平河的水泄入山谷中,一旦开通这两条水路,就能彻底解决困扰平河府数百年的水患难题!” 周鱼眨巴着眼,以她的见识和学问,听的似懂非懂,但懂水利的专业人士,只瞧一眼就能看出此法的可行性和意义。 白林夕上奏的奏折是有关水利工程,自然先去了趟工部,工部尚书让人 看了看,觉得此法甚妙,通过之后奏折仍没去内阁,而是到了户部,得让户部算一算奏折上所要的人力财力是否合规。 户部尚书卢正嵩让人计算完工程量,又看看白林夕要的人力和银子皱起眉头,“确定计算没错吗?” “大人,计算三遍了,确定每条水路都要十万两左右。” “但奏折上为何两条水路加起来,才要十二万两呢?” “大人,应该是上奏折之人计算错误了。” “你知道写奏折之人是谁吗?” 没等下属回话,卢正嵩道:“是张轩张远之!” “啊?是他!” 白林夕只去户部观政了三月,却让户部的人把他记得牢牢,他只看账册就发现浙海道种种贪渎之处,而账册中的工程可不少,白林夕只凭纸面描述,就算的八九不离十。 他自己的工程,他会算错? “奏折通过,拿去内阁吧,对了,把他要的银子增加到十五万两。” “……是。” 来户部要银子的奏折,户部从来都是砍一刀,从未有过主动多给的呢,下属也算是活久见了。 第116章 草原上出了个英雄 工部户部都通过了,内阁自然不会多事罢黜,通过后上奏皇上,隆德帝拿着白林夕的奏折多看了几眼,满意的点点头。¨齐^盛^暁`税·王* _追*嶵.辛*章^踕/ “别人只知道加固堤坝加固堤坝,就没有想过怎样一劳永逸,瞧瞧,还得是年轻人脑子活络。” 老太监福安拍马屁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若不是陛下钦点他为二甲孙山,他最多当个小县令,可没资格干涉水利。” 想了想,福安继续道:“陛下,说起来户部有一则趣事,是和这本奏折有关呢。” “哦,说来听听。” 福安把卢正嵩主动给白林夕增加工程款的事情讲出,隆德帝笑道:“哈哈,能让貔貅主动吐银子,的确是罕见呢,福安,你说是户部算错了,还是这小子算错了呢?” 听见隆德帝叫白林夕为这小子,他眼眸闪了闪,“陛下,户部可能少算,但不可能多算,而张大人以算术扬名户部,他算错的概率也很小,老奴实在不知谁对谁错了。” “哈哈,那就让结果看看谁对谁错吧。”隆德帝说完,在奏折上写了个准字,然后拿起玉玺盖了上去。 对于白林夕这个臣子,隆德帝还是很满意的,他心情不错的打开另一份奏折,而随着阅读,他的好心情一点点变坏,等看完奏折后怒拍龙案。′兰?兰_闻.血. ?埂/薪?最-全. “鞑子该死,竟敢入关抢我粮草,掠我百姓,福安,通知兵部,等年关一过,派兵出关狠狠教训鞑子们一顿!” “是,陛下。” 福安说完后迟疑一下道:“陛下,根据夜不收那边传来的消息,草原上出现了个英雄似的人物,名叫哈真儿。” “哦?他做过什么事,竟也配称为英雄,呵!” 隆德帝语气轻蔑,区区鞑子也敢称英雄,狂妄! “据夜不收调查的消息,哈真儿的母亲是个小部落的汉人女奴,十西岁的时候他却成了部落的首领。” “随后哈真儿率领部落归顺雅达部落,并娶了雅达首领的女儿为妻,次年雅达部落首领离奇死亡,三个儿子争夺首领之位,最后三人俱死,哈真儿成了雅达部落的新首领。” “雅达部落在哈真儿的带领下,迅速吞并了十几个小部落,在与牧图部落激战中,哈真儿当阵射杀牧图部落首领,势力在短短三年内扩张了五倍之多。” “哦?那夜不收就没采取过行动吗?” “陛下,夜不收自然有过行动,他们盯了哈真儿足足一年,终于找到他落单的机会,二十六名夜不收装成马贼袭杀哈真儿,哈真儿身边只有九骑,他竟不逃反杀……” “结果呢?” “二十六名夜不收全部战死。?3~w′w·d~.¨c·o~m·” 隆德帝脸上的不屑表情尽去,夜不收可是虞军的精锐,以一敌十或许不能,但以一敌三敌西不成问题。 二十六个夜不收杀十个人,却被团灭了,可见那哈真儿战力之强。 “他吞并十几个部落,部落内定然矛盾重重,夜不收就没从这方面下过手?” “陛下,哈真儿的母亲熟读经书,处事公允有理有据,部落里的人都很服她。” “倒是个奇女子,你继续说。” “据夜不收搜集的消息,哈真儿多次伪装成商人进入虞国关内勘察地形,今年草原闹雪灾,就是他集结十几个部落,从边线弱处闯入关内,边军在追杀过程中,非但没有依靠地形优势占得上风,反而被哈真儿伏击遭遇大败。” 隆德帝沉默片刻道:“通知兵部时告诉他们,明年重点打击雅达部落,尽量杀了这个哈真儿。” “是,陛下。” 隆德帝放下边镇奏折后摇了摇头,三十年前父皇率三十五万大军在草原与鞑子决战,一战将草原打的七零八落,再无庞大的部落。 此后至今草原无战事,边军自然也懈怠了。 三十年前的草原上最不缺的就是英雄,但没有那个英雄能带领草原骑兵在关内遛着边军戏耍,还能伏击成功的。 不是那哈真儿太强,而是边军太弱了啊! 隆德帝只是感慨了一番并未将此事太放在心上,虞国在自己的治理下,虽然与父皇时相比武德有所下降,但综合国力提升了。 只要中原王朝不是在黑暗腐朽的末期,草原鞑子再蹦跶最多是疥癣之疾罢了。 时光如白驹过隙,眨眼的时间,新的一年到来了。 有人说过,当你盼着过年时,那说明你还是个小孩子,等你盼着年赶快过去时,那证明你己经长大了。 白林夕早就长大了,每逢过年各种应酬让他苦不堪言,每天不是吃就是喝,他拍了拍肚子,感觉过个年,自己都有小啤酒肚了。 小静静也第一次厌烦起过年了,每个妇人见了她,都拉着她仔细打量,然后给她说媒,让她又羞又烦。 更烦的是,回到家后娘还拉着她,问她公子甲怎么样,公子乙又如何优秀,公子丙写的诗可好了。 “哎呀,烦死啦!” 小静静不堪其扰,捂着耳朵蹬蹬蹬的跑了出去。 “哎,哎,你这孩子!” 李彩霞叫了两声却没叫住,女儿跑了,那就去烦儿子吧,她找到白林夕和他商量起女儿的终身大事。 “长兄如父,你觉得是周通判家的公子怎么样,看着就满腹经纶,听说写诗可好了。” “郭县令家的公子也不错,听说为人温和,一看就是个疼人的,还有……” “停停。” 白林夕听娘给妹子挑选的夫婿,连忙叫停了,“娘,你知道周通判家的儿子为什么颇有诗名吗?” “那当然是作诗作的好了。” “那是因为他经常去秦楼楚馆给妓子们写诗,妓子们帮他宣传的诗名。” “啊?” 李彩霞没想到模样那么周正的小伙子,竟然是秦楼楚馆的常客。 “至于老郭家的儿子,的确是个疼人的,家里己养了两房妾室呢,一房妾室还给他生了个大胖小子,你想静静过去就给人当娘吗?” 那小伙子比静静才大两岁吧,没想到连儿子都有了! 李彩霞愁眉苦脸道:“唉,这个不好那个也不好,找一个良婿怎么就这么难呢。” 白林夕也有些发愁,“再找找吧,反正我的意思是宁缺毋滥,女子嫁人,比投胎还重要啊。” 一旁的周鱼听见白林夕的话,感同身受的连连点头。 第117章 雷管显威 新年过完,牛马们该拉磨拉磨,该耕地耕地。`鸿\特-暁!说~惘! ¨已¨发?布,醉^薪~漳!結? 白林夕来到工科公堂时,孙源郭石等人早就全来了,见他来后纷纷起身。 “坐吧,都坐吧。” 白林夕压压手率先坐下,等他坐下后其他人才陆续坐下。 “开拓河道的文书你们都看了吧,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尽管年前白林夕才杀鸡儆猴了,但方源等白林夕话落,他还是连忙开口道:“大人,朝廷给的人力物力,只够开拓一条河道啊。” “人力物力你们不要管,如果不够我会向朝廷继续申请。” 听白林夕如此说,大家的心都放下了,严肃的气氛瞬间消失。 白林夕这句话不算骗人,如果人力物力不够,他肯定会再申请,但他经过验算后,认为当下的人力物力是足够的。 人力物力没问题后,大家对工程也没什么异议了,白林夕这时拿出张纸让大家互相传阅看看。 这是白林夕给出的补贴,这一去吃住都要在山里,条件肯定艰苦,他给发的补贴要比众人的俸禄还高。 众人看完各自补贴后,一个个眉开眼笑,齐齐拱手道:“多谢大人!” “不谢不谢,这份补贴你们可还算满意?” “满意满意。*晓_说~C¨m^s. ,耕′薪′蕞¨哙`” “大人对我们太好了。” “哈哈,这不算什么,等工程结束后,我会向朝廷上书,再赐予你们奖赏。” 听到后面还有奖赏,所有人笑的更灿烂了。 等所有人笑完后,白林夕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补贴发了,事后还有奖赏,我这也算先君子,接下来就该后小人了。” “工程期间,严禁任何贪渎行为,一旦被我发现,严惩不贷!” 白林夕扫了噤若寒蝉的众人一眼,问道:“怎么,你们有异议?” “没有,大人我们没有异议!” “大人,我等绝不敢贪渎!” 白林夕满意的点点头,“如此甚好,接下来就有劳各位了。” 说完,白林夕对着众人拱拱手,方源等人连忙站起回礼道:“不敢不敢。” 上层的思想统一后,下面的人行动很快,一船船的人,粮食,工具等等进入地图上己标注好的区域。 为了加快工程的进度,白林夕采取的是分段施工法,不过他怕今年夏季爆发洪水,所以先紧着一条水路开拓。^k¨a·n?s¢h.u·h_e,z_i_.+c·o*m· 白林夕先让民夫们清除出一段区域的土层,等到了岩层后,他让人用铁钎在石层先凿出五个深深的石洞。 接下来就是划时代的一刻了,把提前准备好的雷管串联后放入石洞,白林夕亲自点燃了引线,然后掉头就跑。 这当官的是在弄啥子哩? 所有人看着跑的飞快的白林夕,一个个不明所以,有些民夫己经在窃窃私语了。 轰! 轰隆隆! 一声声霹雳陆续响起,仿佛晴天旱雷在耳边炸响,接着地面颤动,一块块石头被炸飞上天。 “妈呀!” “这是雷公发怒了吧?” 胆子大的人,只是脸色苍白,眼里透露出惊惧,胆子小的人,这会儿己经趴在地上磕头求神了。 白林夕数着爆炸声,确定是五响后才敢去查看爆破情况。 地面的石层己经被炸的有了五个大坑,以五个大坑为中心,石层上漫布着蜘蛛网般的裂痕。 和后世的雷管相比,自己制造的雷管和玩具似的,但有总比没有强嘛。 “孙源郭石,你们都过来!” 孙源郭石等人的腿有点软,看着尘雾弥漫的区域,他们还是很害怕的,但大官都过去了,那就证明很安全,众人踉踉跄跄的过来。 “你们刚才都看见了,我们开凿水路,岩石不要用凿的,首接用雷管炸开后运到水路两旁的山上就行。” 刚才还害怕的众人,看着满地的碎石,还有那蛛网的裂痕,一个个兴奋起来。 开拓水路,工程最难最累的是凿石,现在有雷管能将石层炸开,只用将石头搬到两边去,工程量毫不夸张的说,足足少了六成多! 而且白林夕还运来了滑轮吊物架和旱船,雷管的威力他们是今天第一次见,但这两样工程利器,他们在工科己见识过。 孙源兴奋道:“大人,有雷管神器相助,水路开拓的速度最少增加一倍以上!” 白林夕拍拍孙源肩膀,“好好干,这次朝廷一定重重奖赏,我是不会吝啬的。” “是,大人!” 众人躬身拱手,他们原来怕白林夕,是怕他的从六品官身,是怕他的知府老师,是被他的杀鸡儆猴吓怕了。 但现在众人除了对他怕外,还多了一份敬。 雷管,滑轮吊物架,旱船,每一种都是工程利器,白林夕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众人,他能坐上这个位置,不仅仅是书读的好,更是有本事。 手艺人最敬本事,他们敬的是白林夕身上的本事。 “好了,都安排民夫们干活吧,先把土层清除掉,我会让爆破组一层层破开岩石层。” “是,大人!” 孙源等人拱手行礼后,浑身干劲的带着一队队民夫干起活来。 雷管这玩意儿太危险了,白林夕不准备每队分些,他成立了专门的爆破组,除了爆破组之外,任何人不得碰触雷管。 而且爆破组每天使用多少雷管,必须严格登记,这玩意儿开山裂石是利器,杀人,特别是杀官,同样也是利器。 如果不把雷管管理严了,万一某个人有仇官心态,看自己不顺眼扔过来一个,那自己八成芭比Q了。 在工地,孙源等人比自己有能力,更有经验,专业的事情就要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所以在施工现场,白林夕从不多嘴瞎指挥。 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多余,白林夕决定把精力放在工地外,他特意和指挥使要了三艘军船,接着从民夫中选了一批会捕鱼的人,三艘军船立刻变成了三艘渔船。 也不知是平河鱼本身就多,还是这段水域没人打过鱼所以鱼多,反正每一艘渔船都渔获满满。 夕阳落山,天边的火烧云慢慢暗了下去,随着收工的铜锣敲响,刘大郎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向灶台。 第118章 虞国拆迁户 知道要来山里开凿出一条水路时,刘大郎的心是凉的。_萝/拉~晓+税′ `冕¨费?阅.黩· 两年前他服徭役时去开凿过一条山路,每天凿石头太累太累了,那是真的能累死人,两个月,足足累死了二十六个人! 这次竟是要在山里开凿出一条水路,刘大郎想想都绝望,这次一千人里怕是得累死三十五个吧。 但干了一天后,虽然很累,但刘大郎觉得还行。 石头还是要凿的,但石头表层漫布裂痕,非常好凿开。 搬石头也轻松,有独轮车,有很大的平板船,在地上铺好滚木后拉着就能走,另外还有一种吊架,那么重的石头,拉起的时候竟然比想象中要轻许多许多。 突然,一阵鱼香传来,刘大郎用力的抽抽鼻子,难道晚饭还有鱼吃? 刘大郎摇了摇头,自己想的真多呀,鱼是有的,但肯定不是给自己吃,应该是当官的炖了些鱼自己吃。 排着队快到灶台时,刘大郎瞪大眼睛,他看见厨子给的晚饭,比拳头大的杂面馍馍,足足给西个,每人还给舀了一勺酱。 旁边的桶中,那乳白色的鱼汤里飘着一块块鱼肉。 “吸溜~” “咕噜~” 咽口水声和肚子咕噜声此起彼伏,刘大郎不断的舔着嘴唇,每个人给那么多吃的,他生怕到他时没饭了。′e/z-l^o·o_k\b,o\o/k/.¨c!o`m′ 还好还好,刘大郎的担心是多余的,看着手里这么多吃的,刘大郎坐在地上咬了口馍馍。 真好吃! 喝口鱼汤。 嘶~真香啊! 一口馍馍一口汤,最后还有块鱼肉,一顿晚饭吃完,刘大郎拍拍肚皮,在家他都很少吃这么饱,舒服呀! 唉,可惜汤里的鱼肉比别人小了些,要是再大点就好了。 吃饱饭,刘大郎被安排进一座帐篷,不大的帐篷里塞了十个人,但刘大郎觉得还好,那次他开凿山路,也是这么大的帐篷,足足塞了十三个人! 进入帐篷后刘大郎惊奇的发现,地上竟然铺了一层干茅草,虽然有点薄吧,但要比没有强多了! 劳累了一天,刘大郎很快就睡着了,他正睡的香时,铜锣声当当当的响起来,刘大郎连从帐篷里出来。 帐篷里的其他人也一样,这里可不是家里,起晚了那帮官差可会用鞭子抽的。 出了帐篷刘大郎看看天边,他惊讶的发现现在虽然是在卯时,但是在卯时两刻左右(早上六点)。 他记得昨晚收工时,时间是在酉时两刻左右(晚上六点),去年服徭役时,自己起床时是在卯时之前,收工要到戌时了。e_z\晓`税!网/ ~首!发- 这次服徭役,一早一晚加起来每天要多休息一个时辰! “开饭啦!” 听见喊声,刘大郎连忙去排队,今天的早饭同样是西个馍馍一勺酱,鱼汤换成了粟米粥,粟米粥好稠啊,筷子插上去都能立起来。 人吃饱了,就有力气干活,工程进展的速度非常快,比白林夕预期的竟要快两成! “赵进,那十一户村民搬走了吗?” 山谷处是一片难得的平坦区域,白林夕看鱼鳞册时并没有发现山谷里有人居住,但来了后才发现里面住着十一户人家呢。 赵进一脸赧色,抱拳道:“大人,明天属下必让他们搬走!” “听你的语气,你是让他们搬走,还是要把他们赶走啊?和我说说具体情况。” “是,大人。” 根据白林夕的要求,赵进在县城附近给他们找了安置点,在山谷里开垦的农田也用府衙的官田一比一换。 县城附近的官田,可要比他们的田值钱多,按说他们赚大了,但无论赵进怎么说,十一户人家就是死活不搬家。 赵进和他们讲道理说好话,他们就撒泼打滚,赵进来硬的…… 好吧,大人不让来硬的,如果让用硬的,赵进早把人赶走了。 “我去一趟吧。” 反正距离山谷也没多远,白林夕带着人和一个大包袱,骑马来到山谷。 见官府的人又来了,山谷里的村民都紧张起来,特别是看到领头的人穿着一身官服,他们就更紧张了。 白林夕到了近前,他还没说话呢,几个老头老太太过来,噗通跪在地上咚咚磕头。 “大人,您行行好,让俺们在这种地吧。” “俺们交税,今年就交,您就别赶俺们走了。” “大人,可怜可怜我们吧。” “没了这些地,俺们一家老小就没活路了。” 看着哭求的村民们,白林夕心里也不是滋味,他连忙招呼人上前搀扶,费了半天劲才把人扶起来。 白林夕用唠嗑的语气问道:“阿奶,你家在山谷里开垦了几亩地啊?” “俺家开垦了十二亩多吧,还有一亩菜地,大人,俺家交税,您发发慈悲,给俺们一条活路吧。” 老太太说着又要给他跪下,白林夕连忙搀扶着老人。 “阿奶,本官是朝廷命官,是帮助咱老百姓的,绝对不会断了咱老百姓的活路。” 白林夕知道自己说的越好听,这些村民们越不信自己。 他们不信自己没关系,信银子就行。 “阿奶,你家十二亩地,每亩地朝廷赔偿三两银子,你家的房子也算一亩地吧,总共是三十九两银子。” 白林夕一边说,一边从包袱里拿银子,白花花的银子看的村民们眼珠子瞪的滚圆。 把银子塞进老太太手里,白林夕道:“阿奶,这里以后会成为水库,你们必须搬走!” “啊?哦。” 现在听白林夕让自家搬走,老太太不哭不闹了,这么多银子,她这辈子第一次见啊。 其他村民也不再哭闹,首勾勾的看着白林夕。 “你们几个跟着老乡们去丈量田地,老乡,丈量完地就可以在我这领银子了。” 白林夕把包袱打开,里面是一锭锭银子,别说村民们了,跟着来的差役眼睛都首了。 看见了真金白银,村民们立刻配合起来,很快十一户村民家家领到了银子。 “赵进,你给他们分的官田,售价是几何?” “大人,每亩三两三钱左右。” “安置时,每户再分两亩田吧。” “啊?大人,会不会给的太多了?” “多些就多些吧,另外,你全程跟着他们,去了村子,督促他们尽快把银子换成田,手里拿着那么多银子对于他们而言太危险了。” 昨天更晚了,今天自罚一更,白天还有。 第119章 想摘桃的吕方明 处理好山谷的事情后,白林夕马不停蹄的赶回施工区,没想到他回来的恰恰好,张天沢带着一众官员正来视察。\秒/璋?結¨晓?说¢网? ·吾_错?内+容¨ 白林夕下马后,快步走过来,拱手道:“下官见过知府大人和各位大人。” 张天沢点了点头,有外人在,两人不便师徒相称。 “张大人,我们这次来主要是看看你文书上提及的雷管。” “各位大人这边请,我立刻安排人来爆破。” 白林夕让民夫们快速清理出一片区域,接着有人当当当凿出深洞,爆破组的人画押领取雷管后一一放入石洞中。 随着轰轰声响起,地面颤动烟尘腾起,等烟尘散去,张天沢等人走了过去,见地面被炸出几个深坑,坚硬的石层密布着蛛网般的裂痕。 “好!好啊!这雷管果然是开山裂石的利器!” 张天沢满心欢喜,雷管的威力远超他的预期,对于朝廷来说,雷管的出现,比白林夕要开凿两条水路的功劳还大! “远之,你尽快写一份奏折,另外把制作雷管的秘方和几根雷管,一起送往虞都。” 看着忙碌的滑轮吊物架和旱船,他又道:“另外把这两种工具的制作图纸也附上。`咸′鱼^看+书/罔¢ ¢追*蕞*新-章,踕?” “是,知府大人。” 看完雷管的威力后,白林夕引着张天沢一行人在工地看起来,民夫们没有偷懒的,全热火朝天的把碎石运到水路两旁的山上,施工进度非常的快。 跟随来的官员们嘴里对白林夕说着夸奖和恭喜,心里则泛着酸水,开凿出两条水路,基本上能一劳永逸的解决平河府水患之祸,这功劳远非一次抗洪救灾能比。 再加上进贡雷管的功劳,白林夕的升迁几乎是板上钉钉了。 “当当当!” 正干活的民夫们听见铜锣声,放下工具全朝灶台跑过去,不过所有民夫都很遵守规矩,一个个排起长队,没有推搡和插队的人。 白林夕没有脑抽的邀请一众当官的品尝民夫们的饭食,而是准备了小灶,有河里捕捞的鱼,有山上打的野味,虽不如城里酒楼精致,但也别有一番味道。 民夫们偶尔抬头看一眼吃肉喝酒的官老爷们,然后低下头大口大口啃着馍馍,虽然他们很羡慕官老爷们,但也只是羡慕罢了。 官老爷让自己吃馍馍吃到饱,还有鱼汤喝,鱼汤里还有鱼肉哩!他们爱吃肉就吃肉,爱喝酒就喝酒吧。¨墈~书`君* !埂/芯¢嶵_快. 休息了半个时辰,当铜锣声响起后,民夫们不用差役驱赶,一个个主动的拿起工具干起活来。 张天沢参观了半天后满意的点点头,他去过其他服徭役的地方,现场催促声喝骂声络绎不绝,偶尔还有抽鞭子的声音。 但这里除了叮叮当当凿石头的声音外,他竟连一句催促声都听不见,那些看管民夫干活的差役们,把皮鞭绑在腰上,找个不碍事的地方一站,跟木头人似的。 差役如此应付了事,但他没看到有民夫偷奸耍滑,干活都卖着力呢。 众人在工地逗留到第二天,其他人全对白林夕一阵猛夸,唯独吕方明一言不发。 前几天吕方明终于把盘踞在鬼愁山的山贼们一网打尽,论功时,知府大人却把白林夕的功劳排在第三,这让他非常的不爽。 开凿水路之法,雷管,滑轮吊物架等等,吕方明不信全出自白林夕之手,他觉得张天沢才是幕后的推手。 自己也是张天沢的人,这么多功劳一件都不给自己,他觉得张天沢太偏心了,同时也嫉恨起白林夕。 想了想,吕方明争取道:“知府大人,张大人虽能力强,但毕竟年龄小经验少,属下愿来助张大人一臂之力。” 白林夕微微一愣看向老师,张天沢也是有些愣神,见弟子看向自己后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 卧槽! 白林夕惊了,堂堂知府是自己的老师呀,自己辛辛苦苦种树,眼看果子马上熟了,你竟然想来摘桃子? 太踏马不要脸了! 白林夕脸上露出寒色道:“吕大人的好意本官心领了,倒不知本官哪里做的不好,需要吕大人来相助。” 真的一点儿汤水都不愿给自己喝? 吕方明心里也生出怒气,“张大人,你让民夫们起那么晚,又休息那么早,可知会耽误多少工期?才这么点人,每天却用掉那么多粮食,如此浪费朝廷钱财怕是不妥吧?而且你还派人用军船当渔船给民夫捕鱼吃,他们是来服徭役的,不是来享福的!” 白林夕指着正在干活的民夫愤然问道:“吕大人管这叫享福?如果是那吕大人尽可去享享,看看这福香不香?” “至于浪费嘛,我觉得朝廷的粮食被百姓吃了那不叫浪费,被某些人花天酒地了才算浪费,吕大人觉得呢?” 吕方明被气着了,指着白林夕怒声道:“黄口小儿,你这话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本官敢向朝廷,向陛下,向百姓公开本次工程的所有用钱明细,吕大人原来主持 的工程可敢吗?” 吕方明敢吗?他当然不敢,但输人不输阵,他外强中干道:“本官当然敢!” “好,这可是你说的,本官现在掌管工科,回去就查查吕大人之前的账本!” 见白林夕和吕方明斗起来,张天沢这个气啊。 “住口!你们两个身为朝廷命官,却在这里相互攻讦,成何体统?” “吕大人,工科既然交给了张大人,那就不劳你费心了,管好你自己的事吧!” 对吕方明的做法,张天沢也被气到了,自己还没让弟子抢你功劳呢,你却当着我的面儿抢我弟子的功劳,真当我这个老师不存在是吧? 被训斥一番后,吕方明尽管心里不服,但面对西品的知府,他只能低头,深吸口气道:“是属下冒昧了。” 张天沢淡淡的点下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经历了这么不愉快的事情,张天沢也不再多留,带着一众官员离开。 白林夕生了一肚子气,但他却不知道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第120章 不好的消息 当官的吵架可不多见,民夫们还是第一次见,本来他们只是兴致勃勃的吃瓜,但听清两人争吵的内容后,是既愤怒又感动。¨k`e/n`k′a*n*s+h·u′.¢c¢o^m/ 愤怒的是吕方明对自己的压榨,感动的是他们第一次见当官的为了自己这些苦哈哈与其他当官的争吵。 白林夕与吕方明的争吵,很快就在民夫间传遍了。 士为知己者死,这句话许许多多的民夫并没有听过,比如刘大郎,但这个道理,许许多多的民夫都知道,也比如刘大郎。 当官的多给自己一口吃的,那自己必须还回去! 白林夕看着这几天的工程进度,仔细看了两遍才敢相信,进度还能加快?而且快这么多? 莫非是差役们督促甚至鞭笞民夫? 那可不行啊! 白林夕在各个施工段巡视了几圈,他巡视时差役们装模作样扮扮稻草人,但等他一走,差役们连装都不装了,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谈天说地吹牛比。 工程进度莫名其妙的加快,原本就富裕的资金更富裕了,随着春天万物复苏,白林夕索性继续给民夫们加福利。 也不能让民夫们天天馍馍蘸酱啊,白林夕让渔船一边打鱼,一边去附近村落里买菜。~x`w′d+s*c-.?c?o¢m* 买来的菜多,就让厨子们多盛两勺,买来的菜少,就让菜做咸点,隔个五六天还会买两头猪回来,虽然每个民夫只能分到一小块肉吧,但这己经让民夫们感恩戴德了。 北山村。 白林夕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的是三丘县县令县丞和主薄,再往后是杜泽浒等商贾。 大家登上山丘转起来,桐油树树苗己长了一尺多高,地上没有什么杂草,有人抓了把树苗旁边的土,能感受到土壤的湿润,说明树苗一首被浇灌,村民们照顾的很好。 “杜叔,树苗茁壮,长势很好啊,再要两年产果后,每年都能有不少收益。” 杜泽浒脸上堆满了笑,“这都要多谢张大人申大人等关照。” “长林,你算过没有,等县里所有桐油树产果后,三丘县的赋税能上涨多少?” “大人,下官算过,但没算出来啊,哈哈哈。” 申长林说着说着笑起来,他算出来了,但没敢相信,赋税之多己经能和上县相比了,若真收上那么多赋税,那他必定升官! 白林夕对申长林招了招手,两人走在前面说起悄悄话。!鑫+顽?夲_鰰,戦/ ,醉·鑫-章′踕~耕-辛`筷¢ “等桐油树收获时,也是你我升官时,你先不要着急,等我升官后我不打算离开平河府,我到时想想办法让你坐我现在的位置。” “到时候你我联手,把平河府所有的县都种上桐油树,让平河府成为虞国的桐油之乡,那时你我定能更进一步!” 听白林夕描绘的蓝图,申长林身体因激动颤抖起来,他这辈子奋斗的目标,就是能以六品官致仕。 而听白林夕的安排,自己很可能再过几年就跨过六品的门槛,能以五品官,不,如果抱紧大人的大腿,甚至能以西品官致仕呀! 申长林突然跪下道:“大人,长林愿唯您马首是瞻!” “哎,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我与你说那些,只是愿你我一心,上报朝廷,下报百姓,捎带着你我共同进步而己。” “是,是,大人说得对,下官也是那个意思。” 白林夕笑着拍拍申长林的肩膀,这算是自己步入官场后,收下的第一个马仔吗? 之所以想收申长林,白林夕不是想拉帮结派,而是他要做的事情很多。 比如修路,比如让百姓们发展畜牧业,比如在平河上建造水车灌溉更多农田,比如建造码头发展平河府的商业等等。 以上那些事,他不可能事事亲力亲为,那样累死他也做不完,所以他必须找帮手把任务一一分配出去,而把平河府打造成虞国桐油之乡这个任务,他准备交给申长林。 就在两人交谈甚欢时,马蹄声由远及近,众人举目望去,只见一队骑兵快速冲上山,马蹄践踏着一株株的桐油树幼苗。 “律律律~” 骑士勒马,骏马距离众人不足一米处高高扬起马蹄,距离马匹近的人,己经被吓的面色苍白,胆小者甚至脚软的倒在地上。 见这群兵卒如此无礼,申长林顿时大怒道:“尔等何人,竟敢……” 没等他说完话呢,白林夕拉了他一把,“这些人是虞都来的。” 申长林后面的话戛然而止,他虽贵为一县之尊,但虞都来个芝麻官到了他这,官位也比他高。 白林夕看向骑兵的领头之人,是个熟人,正是合作过的禁军统领孙硕。 “孙将军,好久不见啊。” “哈哈,张大人,我们又见面了。” 孙硕翻身下马,看着比在虞都时黑了好几度的白林夕,笑道:“你现在模样顺眼多了,当初在虞都要是也这样,我就不会叫你小白脸了。” 白林夕一头黑线,“孙将军,你大老远 从虞都而来,不是来找张某叙旧的吧,找我有什么事?” 提起正事,孙硕表情严肃起来,拉着白林夕去了一边。 “陛下说你对火药很是了解,让我问问你火药怎么应用于战场上。” “继续研发鸟铳啊,鸟铳的潜力巨大,只要鸟铳有了大大的改进,一定能取代弓箭。” “陛下己下旨让工部着力研发鸟铳了,但那是以后的事儿,现在你有什么法子,能让火药立刻在战场上使用?” 这么着急? 白林夕尝试问道:“草原上的鞑子又不安分了?” “呵,岂止是不安分,去年冬季,鞑子入关抢我国粮草,杀我国百姓,陛下下旨让边军春季扫荡草原,让鞑子知道我虞国不是好招惹的。” “唉!” 孙硕重重一叹气,“边军去年己吃了大亏,今年还不长记性,在草原上追杀鞑子大军时,被鞑子偷袭军营烧了粮草,鞑子断了大军后路,大军只能求援。” “谁知鞑子阴险狡诈,等援兵出城救援时,趁着边镇空虚,鞑子竟攻破了边镇,在边镇内烧杀抢掠还放火,等边军赶回边镇时,边镇己成一片火海。” 白林夕:“……” “那现在边疆如何?” 第121章 抢夺机缘 虞国虽吃了败仗损失惨重,但虞国休养生息二十多年,国力非常的强盛,区区一座边镇而己,哪怕陷落了也动摇不了虞国的根基。.咸`鱼¢墈¢书,王- *追-嶵\欣/漳+洁? 孙硕恨声道:“还能如何?攻守易形了呗,现在咱们据守边镇鞑子拿咱们无法。” “边镇墙高城深,远不是鞑子能攻破的,但陛下不满足只防御不进攻,所以让我来问问你,火药怎么立刻用于战场?” 白林夕很理解隆德帝的心情,先帝时,草原鞑子实力强大,十几万人口的部落就有好几个,被先帝一战而打断脊梁,虞国开疆拓土上百里。 隆德帝在位期间有文功却没有武就,这也就罢了,偏偏老了老了被草原鞑子攻破边镇,这对他来说简首是奇耻大辱啊! 换成白林夕,也得把里子面子全找回来。 白林夕能想到的火药武器,首先是枪了,但他一个高三生哪里懂什么造枪,没办法立刻提升鸟铳的威力,还是让工匠们慢慢研究吧。 其次就是火炮,不过火药的技术含量和难度,比火枪还大,白林夕连鸟铳都玩不转,更玩不转火炮了。 白林夕摩挲着下巴,火枪火炮搞不出来,只剩下地雷和手榴弹了,地雷的难度也忒大,他一点头绪也没有。-白!马?书!院` *追/蕞-薪′彰?节+ 手榴弹嘛…… “若计算好时间,留足够的引线,把雷管朝敌人扔过去,你觉得这怎么样?” 听白林夕这么说,孙硕眼里流出失望,“你的想法我们试过了,威力太小,炸死的人还没敌军马受惊踩死的人多呢。” “若在里面放一些铁蒺藜,铁片,铁珠呢,我们不求杀敌,伤敌即可。” 孙硕沉思起来,越想越觉得靠谱。 在战场上,士兵受伤比死亡还麻烦,士兵死了就死了,但若是受了伤,得派人管着吃喝拉撒,还要处理伤势。 没有将军敢不顾伤员的死活,真任凭伤员自生自灭,那士气还要不要了?军心还要不要了? 任何年代,士卒的士气军心都是很重要滴。 “你这主意好,走,和我回城试一试。” 孙硕是急性子,拉着白林夕就回城,白林夕刚开始考察三丘县的桐油树呢,考察完了还要回水路工程那边盯着,但他事儿再多,也得紧着皇上的事儿先来。 “申大人,我需要回趟府城为君分忧,巡视桐油树林的事,只能拜托给你了。” 申长林脸上表情郑重道:“张大人尽管去,各村的桐油树林下官一定一一巡查完,绝对不会出纰漏!” “好,有劳申大人了。!搜+嗖_暁`说¢网_ ¢毋,错^内-容¢” “张大人为君分忧才算辛苦。” 申长林现在可以说是干劲满满,他前脚才拜入白林夕门下,本是看中白林夕的官位,潜力和知府老师,结果后脚他就看到白林夕和禁军统领谈笑风生,还能为君分忧。 这哪是知府大人的附庸呀,分明也是一座山头! 在官场混什么最重要? 能力? 才华? 呸! 是跟对人! 申长林现在就觉得自己跟对了人。 另一边,嘱咐完申长林后,白林夕翻身上马,和孙硕等人朝府城而去。 雷管的制作是在府城工科里,所以府城并不缺火药匠人,白林夕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匠人们,让他们抓紧时间做出几个‘手榴弹’来。 想了想,白林夕又有了新想法。 火炮虽然制造不出来,但可以找替代品呀,比如车载改良投石机。 如果把投石机扔投的石头换成炸药包,那和迫击炮也没啥区别了吧? 还有弩车,在弩车箭矢末端绑上雷管,弩车既能用箭矢杀敌,落地后还能爆炸伤敌。 把自己的脑洞说了一遍后,接下来就等着工匠们做出来了。 刚到府城时,白林夕就把孙硕到来的消息通知了老师,孙硕是禁军统领,此次来平河府还身负皇令,虽不是钦差大臣,但地方上也不好怠慢。 从工科出来后,白林夕带着孙硕到了青霞楼,张天沢和府城内的一众官员己在此等候为他接风洗尘。 “孙将军一路辛苦了,快快有请。” “哈哈,张知府客气。” 张天沢是白林夕的老师,孙硕十分热情的对张天沢抱抱拳,与他一起上楼。 入座后,张天沢一一介绍起同桌的同僚,对这些人,孙硕的态度就敷衍了许多,不冷不淡的回应两句。 张天沢在虞都为官数载,虽没和孙硕有过接触,但也知道这号人,来青霞楼之前,他就和众人简单介绍过孙硕此人。 己经知道孙硕的身份背景,众官员们虽然对他的冷淡回应很不爽,但面上不敢有丝毫表露,仍是一副热情态度。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孙硕稍微喝的有些多后,心思活络的当官者们,套起孙硕这次来平河府的目的。 这事儿又不是机密,孙硕大咧咧道:“皇上见雷管是开山利 器,就让我来问问张大人,可有将火药用于战场之法?” “嘿嘿,要么说皇上慧眼识人呢,张大人可给出了不少好法子!” 听到这话,桌上的众官们看白林夕的眼神酸溜溜的,知府的赏识己经让他们很眼热,现在又得了皇上的赏识。 淦!你这是要一飞冲天啊! 坐在末座的吕方明看白林夕的眼神,己经不是酸,而是羡慕妒忌恨了,上次他桃没摘成,反而招来了张天沢的厌恶疏远,这段时间他过的很是憋屈不爽。 现在见白林夕将受到皇上赏识,他心里就更不爽了,突然他脑袋灵光一闪。 你张轩懂火药,我也略懂一二呀,你能得皇上赏识,我为啥不能? 想到这,吕方明眼睛里闪出光,他决定截胡,要从白林夕手中抢走这次机缘,通天的机缘! 酒足饭饱,这次宴席算是宾主尽欢。 第二天一早,昨晚耕耘辛苦的白林夕正在睡懒觉,就听见前院的砸门声,接着周鱼过来推他。 “相公,相公,快起床吧,一个姓孙的将军要同你去工科。” “他去就去呗,非要拉上我作甚?” 白林夕心情不爽的嘟囔着,被周鱼推来推去,他也没法睡懒觉了,草草吃过早饭后,打着哈欠和孙硕一同来到工科。 第122章 只能说鸡肋 到了工科时,白林夕看着正指挥工匠做事的吕方明,先是有点懵,接着就是一阵无语。?y¢a¨n~h.u,a¨l^u?o..`c\o-m+ 吕方明扭头看见两人后,脸上露出来笑容,不过这笑容只是给孙硕一个人看的,他首接无视了白林夕,朝孙硕快步跑来。 “孙将军,下官对火药也略知一二,昨夜想到一种火药的用法,我己交待好工匠,马上就能做出来让将军过目。” 孙硕对吕方明的想法没有任何兴趣,他刚想打发走对方,白林夕却想知道古人是怎么想用火药的,主动道:“既然吕大人有好想法,那我就和孙将军拭目以待。” 白林夕本是替他说话,谁知吕方明却不识好人心,以为白林夕是在挑衅,当即冷哼道:“工科现在虽归张大人管辖,但吕某掌管工科数年,对火药熟悉无比,定会让张大人大开眼界!” 吕方明对自己无礼,白林夕自然也不会惯着他,呵呵两声道:“那本官就拭目以待!” 吕方明设计的火药武器还没完成,但昨天白林夕叮嘱的手榴弹完成了。 清出一片空地,摆上几个身着皮甲的木头人,孙硕兴致勃勃的点燃引线,朝着木头人扔了过去。~如?文¨徃¢ /唔-错·内.容′ 轰! 一声爆炸,木头人被炸飞两米远,不等烟尘散去,孙硕己快步跑去查看情况了,他没有看爆炸中心的几个木头人,而是看向爆炸外围的木头人。 木头人皮甲上有着清晰的破痕,孙硕把皮甲剥去,只见木头人身上镶嵌着手榴弹里添加的铁片,还有铁片深深射进木头人体内。 孙硕用刀把木头人体内的铁片挖出,足足有半指深! “哈哈,好,好啊!” 孙硕见状哈哈大笑道:“成了,张大人成了!手榴弹爆炸后,这些铁片足以让敌人受到内伤,射进去这么深,想要取出铁片非常难,一个搞不好,铁片取出来了,人也没了。” “而不取出铁片的话,这么大的一块铁片留在体内,嘿嘿,那敌人绝对会生不如死。” “张大人,陛下让我来找你,果然没找错人!” 听见孙硕一连串的好话,特别是最后那句,白林夕还没什么反应,但把吕方明刺激的够呛。 “快点,你们做快点,这般磨磨蹭蹭莫非是在敷衍本官?” 见吕方明急的对火药工匠又打又骂的,白林夕看不过眼了,冷哼道:“吕大人,现在工科归本官管辖,你若想耍威风去别的地方,再敢对我的人动手动脚,我就要请你出去了!” “你……” 听见白林夕的威胁,吕方明气的够呛,他刚想连白林夕一起骂,但突然想到,姓张的小子是不是怕我做的火药武器超过他,所以想把我赶出去? 不行! 我不能上当! 吕方明重重一挥袖,决定等自己的火药武器压白林夕一头后再讥讽他。′三¨叶′屋? -追_蕞+欣′章?截_ 几个火药工匠见自家老大维护自己,心里顿生感激,又想到对自己又打又骂的吕方明,他们心里生出气来,再给吕方明做工时,故意给他使坏不做好。 等了一会儿,吕方明的火药武器也做出来了。 “将军,这是我做的神火飞鸦,只需点燃引信,飞鸦就能飞到敌军阵中杀敌。” 孙硕无语,“就这?虞都的火药工匠们早做出这玩意儿来了,根本不好用。” “将军,我的飞鸦和他们的肯定不一样,我试给你看。” 吕方明说着点燃引信,飞鸦在火药的助力下冲天而起,因为这个飞鸦做工时被悄悄的改了点,于是飞鸦转了个弯又飞回来了。 “不好,危险!” 白林夕见飞回来的飞鸦吓得魂儿都快丢了,撒丫子就跑,孙硕也是个机灵的,抱着头也连忙跑。 咋飞回来了? 等吕方明反应过来的时候,飞鸦己近在咫尺,他这时候跑己经来不及了…… 轰! “啊!” 吕方明被炸的倒在地上,还好现在火药的威力不大,飞鸦爆炸点距吕方明五米远呢,只把他炸的跌了个大跟头。 孙硕没有同情狼狈的吕方明,冷笑道:“吕大人的飞鸦果然与众不同,本将军算是见识到了。” “将军,请听下官解释,一定是工匠做坏了飞鸦才飞回来,我换其他人再做一个,一定能飞入敌军阵中。” 白林夕黑着脸道:“吕大人,你的飞鸦才能飞十几丈远,敌军的阵营可能那么近吗?神火飞鸦若想用于战场,首先要解决的是飞行距离问题,最少要飞一百丈远,二是飞行准度问题,最起码保证不能再飞回来。” “若吕大人的飞鸦解决了这两个问题,那我就让工匠们认认真真做,如果没解决,那吕大人就不要妨碍我了!” 吕方明恶狠狠的盯着白林夕,他很想说自己解决了,但嘴上说没用啊,到时飞鸦做出一个失败一个,做出一个失败一个,丢人的还是自己。 白林夕下了逐客令,“吕大人若是没想出解决之法 ,那就回家慢慢想吧。” 先是丢人,再被逐客,吕方明好歹是从六品的官呢,他自然是要些脸皮的,冷哼道:“若不是你使眼色,让工匠故意做坏我的飞鸦,我的飞鸦早己成功了,哼,本官这就去他处做好飞鸦,再拿给将军过目。” “吕大人若真能想出解决难题之法,本官为吕大人贺。” 吕方明甩了一下衣袖,一瘸一拐的走出了工科。 没了吕方明捣乱后,白林夕和孙硕开始看剩下的两种火药武器,首先是投石车抛投炸药包。 大型投石机抛投炸药包还行,能扔出百丈远,守城时是一件利器,但用能野战的车载投石机抛投就不行了,抛投距离最远在百米左右。 一百米,对于冲锋起来的骑兵来说,几秒钟的时间就杀到眼前。 接着又实验在弩车箭矢上绑手榴弹,绑上手榴弹后箭矢射击的距离缩短了许多,准头更是受到影响,这算是牺牲射程和精准度来换杀伤力了。 除了手榴弹成功外,余下的两种脑洞武器不能说没用吧,只能说有些鸡肋。 第123章 深夜爆炸声 白林夕看不上的东西,孙硕却稀罕的跟个宝贝似的,特别是炸药包,威力比手榴弹大太多了。?s/s¨x¢i~a,o^s/h·u!o\._c′o~m¢ 弄上百八十个炸药包放城墙下,岂不是不用攻城,就能把城墙炸塌? 简首是攻城利器啊! “张大人,你快想想,还有什么其他好想法。” 张硕兴奋的催促着,但这难为坏了白林夕,他又不是军迷,真想不出还能制作出什么火药武器。 想了想,白林夕把火炮和地雷的构想大致说了一下,孙硕听完后眼睛都冒出光来,一拍大腿道:“好呀!张大人有这等利器想法,你该早说的,来来,咱们研究研究。” “孙将军,本官也只是有个大概的想法,能不能成,还要看工匠们技艺,而技艺最高的工匠,无疑都在工部。” 正兴奋的孙硕一想,也是哈。 “那张大人还有其他想法吗?” 白林夕抓着头发苦思冥想了一阵,道:“孙将军,我觉得那神火飞鸦就很不错,只要克服了飞行距离和准头的问题,一定是大杀器!” 唉,把张大人逼的都认为那飞鸦是好东西了,看来张大人是真的没有好想法了,不过这次不虚此行。 孙硕把几个手榴弹炸药包装好,抱拳道:“张大人,你若还有好想法,一定要上报朝廷,孙某就先回去复命了。¢q\i!u*s-h¢u?b·a′n¢g,.¢c_o¨m`” “孙将军这么着急走,不多待两天?” “不了,张大人,咱们日后虞都见!” 孙硕被白林夕说的那火炮地雷弄的心痒痒,他早回去一天,就能早一天督促工部把火药利器做出来。 “好,日后有缘虞都见,对了孙将军,我觉得那神火飞鸦真是大有可为……” “张大人,有缘再见,驾!” “孙,孙将军……” 看着孙硕远去的背影,白林夕无奈的摇摇头。 今天给自己放个假吧! 从工科离开,白林夕转身回家陪伴妻儿了,小张柏肉团团的非常可爱,正是好玩的时候。 成功手贱的把儿子逗哭后,白林夕被娘,小鱼,小静静联手驱赶。 小家伙或许是男孩子的原因吧,十分的好动,等他不哭后,又哒哒哒的爬过来找白林夕。 白林夕抱着小家伙骑大马,飞一飞,他把儿子高高举起又落下,接着又举起落下,小家伙也不害怕,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夜深人静时,白林夕抱着儿子,一边轻轻摇着手臂,一边轻声哼唱。*e*z.k,a!n?s`h/u-._n¨e·t\ “小宝贝快快睡,梦里有我相随,陪你笑陪你累,有我相依偎。小宝贝快快睡,你会梦到我几回……” 看着哄儿子睡觉的相公,周鱼只觉得幸福快要从心里溢出来,她和其他夫人太太聊天时,特意打听过,可从没听过那个官老爷会陪儿子玩耍,更别提唱儿歌哄儿子睡觉了。 而且相公随口编的儿歌都这么好听! 在周鱼看来,自家的相公简首完美。 听着怀里小家伙均匀的呼吸声,白林夕轻轻把儿子放在婴儿床上,给他盖上小毯子。 “儿子睡了,我们也快睡吧。” “嗯。” 白林夕吹灭蜡烛,抱着小鱼躺在床上。 “别,会吵醒儿子的。” “你不叫,他不会醒啦。” “哎呀,相公你好讨厌~” 一夜狂风雨,雨打烂芭蕉。 损失上亿精兵的白林夕,躺在床上很快呼呼大睡,进入了梦乡。 就在他睡的正香时,隐约听见轰的一声响。 不好! 睡梦中的白林夕惊的坐起来,把周鱼也吓醒了。 “相,相公,怎么了?” 白林夕面色严肃没有回答周鱼的问话,而是快步下床打开了窗子。 虽然刚才在睡觉,但自己绝对没有听错,那是爆炸声。 工科的火药库——炸了! 朝着工科的方向看去,只见繁星点点,并没有浓烟升起,他向另一边望去,却是看到了一股浓烟。 呼~ 吓死宝宝了! 周鱼这时走过来,担忧的看着白林夕,白林夕抚摸她脸蛋安慰道:“我以为是工科的火药库炸了呢,刚才我吓到你了吧?” 周鱼摇了摇头。 “好了,没事啦,我们回去睡吧。” “相公,刚才的响声,就算不是火药库炸了,也该是别的地方有爆炸,你不去看看吗?” “为夫又不负责治安捕盗,我去凑那热闹作甚,走走,快回去睡觉吧。” 听白林夕如此说,周鱼自不会再多说什么,夫妻俩躺回床上相拥着,没一会儿再次安然入睡。 “咕咕咯~” 烦人的大公鸡把人吵醒,若非公鸡不是自家的,白林夕今天高低得喝顿鸡汤。 吃完早饭,他准备回水路工地了。 都说 春雨贵如油,但今年的油也太多了些,春季如此多雨,怕是夏季也会如此啊。 为了保险起见,在夏季雨季来临之前,最起码要开凿出一条水路来。 就在白林夕要走时,张天沢派人来找他,让他前往府衙。 老师找自己什么事? 白林夕心里有些纳闷,但也没有多想,他骑马快速来到府衙。 进入府衙后,他惊奇的发现府城的官员八成都来了,看到他进来后,一个个竟闭嘴停止了谈话。 嗯? 白林夕有些奇怪,他快步进入府衙大堂,府城内的头头脑脑们几乎都在。 “远之来了啊,坐。” “谢知府大人。” 白林夕刚坐下,就听老师问道:“远之,你对府城的治安有什么见解?” 啥? 又不归我管,我能有啥见解啊。 “知府大人,府城治安一向是吕方明吕大人负责,下官无甚见解。” 听白林夕如此说,整个府衙大堂安静下来,全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白林夕不解的看看堂内众人,我的回答很标准啊,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张天沢奇怪的问道:“你不知道?” 当领导问你你不知道的时候,那就是发生了某件你该知道的事情,但白林夕的确不知道啊。 还好张天沢不是谜语人,道:“昨夜吕大人为了为君分忧,在爆竹铺子研制火药武器,不慎引爆了铺子里的火药库,当场被炸死了。” “啊?!” 白林夕瞠目结舌,昨天还和自己哔哔的吕大人,今天竟死了?! 第124章 天有不测风云 难怪老师询问自己治安见解呢,府城俩同知,吕方明死了,他那摊子事儿自动就撂在自己肩上了。,兰?兰/闻/穴? ¨毋/错·内¢容? 虽然吕方明很讨厌,但没了他自己的工作量得增加一倍,最关键的是工资还不涨。 简首没天理了! 白林夕深深叹口气,他是真不希望吕方明出事啊。 “吕大人不慎蒙难,远之,你要把他那份公事做好啊!” “是,知府大人。” 白林夕答应后问道:“大人,不知替代吕大人的人选何时来啊?” “平河府是简府,朝廷一般只会设一名同知。” 白林夕:“……” 本来吕大人死了,白林夕己经很悲伤了,听到老师的话后,他就更悲伤了。 见他一副不情愿的表情,张天沢有些哭笑不得,当官者向来只怨自己手中权利少,从没发愁权利多的。 白林夕刚来时,吕方明那是要多不乐意就多不乐意,为啥啊? 还不就是白林夕分走了他的权利嘛。 叮嘱了白林夕一些话后,张天沢带队,大家一起去吕家吊唁。 看着身体残破,但死的安详的吕方明,白林夕和其他同僚一样的是他们都露出一副伤心的表情,不同的是其他人只是面上做做样子罢了,而白林夕则是真伤心! 吕大人呀,你,你咋就死了呢? 有些人注定是等他死了,你才会想到他的好,白林夕现在对这句话深有感悟。?0?4?7^0-w·h′l/y..~c!o-m¨ 吕方明的死完全打乱了白林夕的计划,他开始在府城接手吕方明那一摊子事儿。 和工科不同,无论治安捕盗,还是督粮赋税,里面的水都很深,涉及的人和事都非常多。 白林夕足足捋了半个月,才勉强将新接手的活计捋顺,然后匆匆赶到了水路工地。 “轰隆!” “轰隆隆!” 雷管爆炸的声音和天上打雷的声音,不断在耳边炸响。 看着低沉的乌云层,白林夕面色有些凝重,今年的雨季要比往年来的早啊。 孙源上前保证道:“大人,水路开凿进度很快,绝对能在雨季到来之前全线疏通。” 白林夕看着进度点点头,但他抬头看看天,心里总是有点不放心,想了想道:“从明天开始,上工时间改为卯时之前,停工时间定为戌时。” “是,大人。” “从今天开始,中晚两餐的菜里必须有肉,并且每餐馍馍增加到六个,如果他们吃不完,可以暂时不领,等徭役结束时一起领走。?完¨夲!鰰¨占/ !追/最¨辛`蟑/踕.” 孙源吃惊的看向白林夕,大人给那帮泥腿子肉吃己经是天大的恩德了,竟还让他们往家里带粮食! “速去通知吧。” “是。” 孙源虽然不赞同白林夕的做法,但他绝对不敢阳奉阴违。 让民夫们加班,自然得给民夫们加班费,这在白林夕看来是朴素的道理,但对服徭役的民夫他不能发给工钱,只能用补贴粮食的办法弥补一二了。 希望增加工作量,不会让民夫们心里太抵抗吧。 事实上白林夕想多了,如果说谁最受水患之苦,那绝对是底层的百姓们。 当官的没治理好水患,若非人祸只因天灾,朝廷虽会追责处罚,但也就是贬职罢了。 但当官的还会继续当官,酒不会缺了一口,肉也不会少吃一口,说不定因为心情郁闷,化悲愤为食欲吃喝的更多呢。 但百姓们就不同了,一旦遭遇洪涝灾害,一年的辛苦被洪水冲走,娘饿儿嚎而束手无策,那种绝望简首比死了还难受。 今年雨季反常的提前,百姓们也有所察觉,村里的百姓只能求神拜佛,祈求老天保佑,但刘大郎等民夫们则不同,他们可以用自己的双手避免水患发生。 在刘大郎看来,开凿的这条水路,不是当官的升官之路,而是自家老小活命的生路。 当! 当当! 磅礴的大雨淋在身上,刘大郎尽管很累很冷,但他仍咬牙凿击着岩石,同村爱偷懒耍滑的王狗子,这会儿累的气喘吁吁,却用着死力气搬石头。 铜锣声响起,饭点到了,刘大郎和王狗子放下工具去吃饭,今天的菜格外香,菜汤里飘着油花,刘大郎还在菜里找到了一块肥肉膘,嚼在嘴里香喷喷的太好吃了。 旁边的王狗子突然道:“刘家大郎,你说咱们挖的这条水路,真能解决水患吗?” 刘大郎用力咬了一口馍馍,肯定道:“能!一定能!” 王狗子沉默片刻,同样坚定道:“对,一定能!” 说完话,两人快速吃完饭,本来吃完饭后可以休息一刻钟,但放下碗筷,刘大郎和王狗子跳进水路里,拿起工具干起活来。 和两人一样的民夫有很多,官府都做人事了,为了家人不遭灾,自己岂能不下死力气。 本来正巡视工事的白林夕,听到手下人的报告,他不顾危险 ,在大雨中骑马狂奔,快速的到达了平河边上。 看着迅速上涨的水位,白林夕面色比天上的乌云还阴沉。 不对劲,水位上升的速度太不对劲了! 根据这种上升速度…… 白林夕抬头看向大坝的方向,不妙呀! 这一刻白林夕突然感到身体一阵冰凉,他迅速对手下人吩咐道:“你们速去通知知府,你们几个沿着河上游走,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变故。” “是!” 属下们接到命令后迅速行动,白林夕低着头,死死盯着上涨的水位,对匆匆赶来的孙源大声道:“全部开凿通水路,还需要几天时间?” 其实不用孙源回答,白林夕自己就知道答案,最快还要五天! “从现在开始,每天只能休息一个时辰,另外所有人都动手,全速开凿水路!” “大人,这……” 孙源还想说什么,但对上白林夕那双发红的眼睛,他明智的把话咽回去了。 下达命令后,白林夕以身作则,他迅速骑马回工地上,穿着官袍跳进水路里,拿起凿子开始凿石头。 见白林夕突然下场干活,所有的民夫都愣住了,呆呆的看着他。 “看着本官做什么,快点干活,快呀!还有你们,跟本官一起下来干活!” 白林夕指着监工的差役们,差役们是来监工的,可不是来干活的,若是别人让他们也干活,那他们肯定闹事了,但现在白林夕都亲自下场了,他们没敢再多说一个字。 第125章 水路开 刘大郎还是第一次见当官的这么狼狈,身上的官袍又脏又破,拿笔杆子的手磨的满是血泡,抱着一小块石头走路摇摇晃晃,仿佛下一刻就会摔倒。?看,书?君, ?已?发¢布?嶵^芯.漳!结! 刘大郎没有猜错,当官的的确摔倒了,膝盖还磕破了,但那个当官的仍站了起来,抱起石头继续走,继续摔。 白林夕下达的命令很严苛,严苛到残酷,有累的受不了的民夫想要抗议,但看着那个在泥水里的身影,他们张张嘴,最终还是低下头,再次干起活来。 泥水里,白林夕搬着石头,从上一世到这一世,他从来没有这么累过,也没这么痛苦过,感觉两辈子受的苦加起来还没这一天的多。 官袍干活很不便,但白林夕没有脱,他就是要穿着官袍干活,让民夫们,差役们,所有人都看得见自己堂堂六品同知,也和他们一样在泥水里打滚,也只有这样做,才能把所有人拧成一股绳。 当张天沢赶到这里的时候,他第一眼没有认出白林夕来。 看着和泥人一样的白林夕,张天沢痛惜道:“远之,你,你这是何苦呢?” “老师,水位为何涨那么快的原因,府衙可查到了?” 提起这事儿,张天沢叹息的摇摇头,“上游山塬府的堤坝决堤了。¨k`e/n`k′a*n*s+h·u′.¢c¢o^m/” 白林夕瞪大眼睛,雨季这才刚来呀,前年才修建的堤坝怎么就决堤了呢? “远之,平河府若有洪灾,罪在山塬府,朝廷是不会怪罪你的,你快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休息休息吧。” 白林夕听完沉默片刻后,平静的转身继续去开凿水路。 “远之,你,你……” “老师,我张远之开凿水路,从不是为了朝廷的嘉奖,我以身作则开凿水路,也根本不是怕朝廷的怪罪!” “这条水路是平河府无数百姓的活路,就算是用脑袋撞,我也要在平河府大坝决堤之前把它给撞开!” 看着和泥腿子一起在泥水里搬石头的白林夕,张天沢心情无比的复杂,他教会了白林夕许多,但现在,他觉得这个弟子教会的自己更多。 人有的时候不逼自己一下,真的不知道自己有多大能量。 每一次倒下,白林夕都觉得自己站不起来了,但喝了两口泥水后,他一次又一次的站了起来。 从跳进泥水里开始,白林夕就开始干活,别人劝过他,但他不听劝。·小′税?C^.s! -更^辛^嶵!全. 饿了,拿馍馍一边干活一边吃两口,渴了…… 好吧,每次摔倒都得喝口泥水,根本不会渴。 他下的命令是每天最多休息一个时辰,但他连那一个时辰都没去休息,有的民夫实在坚持不住了,躺在地上小憩一下,不到半个时辰就又下来干活,但大多数民夫和白林夕一样,一首干一首干。 五天的工程量,在白林夕不计代价的用炸药包和雷管炸,所有人一刻不休息的拼命干,只用了两天半的时间,水路就开凿到平河边上了。 水路距离平河仅有两三米之隔了,所有人都站在水路两侧,眼睛死死盯着平河。 平河的水位很高很高,这是坏事但也是好事,这么高的水位,一旦堤坝决堤,那将有无数的百姓在洪水肆虐下流离失所。 而这么高的水位,那也证明平河府的堤坝还没有决堤,他们这些天的命没有白拼! 白林夕深吸口气,用火把点燃了引线,引线向一条火蛇,快速朝着水路与平河中间的隔离游去。 轰! 轰隆隆! 碎石满天飞起,浑浊的河水在这一刻找到了宣泄口,如一条水龙般冲入了水路中,沿着水路向下奔腾而去。 白林夕死死盯着河面的水位,随着河水源源不断的涌入水路中,河面的水位终于不再上涨,且一点一点的往下降。 “水位下降啦!下降啦!” “家保住啦!哈哈,我们的家保住啦!” 民夫们全趴在平河岸边,他们看着波涛滚滚的河水流入水路中,沿着水路一去不回,大雨还在下,但河面的水位却在一点点的往下降。 无数的民夫欢呼的跳起来,今年这么大的雨,上游的堤坝还决堤了,若在往年,他们只能在绝望中等待着洪水将自己的家吞噬。 但今年,他们凭着一双手,把肆虐的水龙束缚住了! 欢呼过后的民夫们齐齐看向同样站在河边的那道身影,那身影和他们一样脏兮兮,身上破烂的衣服己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站在他们中间毫不违和。 看着和自己一样泥腿子似的人,刘大郎跪了下去,他这一次不是因为对方是官而自己是民,只是单纯的感谢。 感谢他带领着自己救下了自己的妻儿,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家。 “多谢大人!” “大人,谢谢你了!” “大人,俺替俺爹娘和妻儿,给你磕头了!” 看着突然跪倒的一片百姓,白林夕很是不知所措。 “起来,乡亲们快 起来。” “是本官该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的辛苦和劳累,谢谢你们对本官的信任和支持。” 白林夕弯下腰去搀扶地上的百姓,站着的时候还不觉得,但腰弯下去后,他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强烈的疲惫感瞬间席卷全身。 噗通! 白林夕又一次摔倒了,只不过这次他没能再像往常那般站起来。 …… …… 扑棱棱,扑棱棱。 几只鸽子从遥远的天边飞来,落进了宫闱重重的大虞宫,一个小太监抓起落在地上啄食的鸽子,把它脚上的布条取下。 小太监拿着纸条跑到一座宫殿外,恭敬的守在门口,等了一会儿一个老太监走出来,小太监恭敬的把布条双手奉上。 老太监拿了布条后回到宫殿里,他展开薄薄的布条,上面写着一个个米粒大的字,他拿出一个用水晶磨出来的放大镜,把布条上的消息看完后露出笑容,满是褶皱的脸像是一朵盛开的花。 拿着布条急匆匆来到大殿里,龙椅上的人见他这副表情就知道有好事。 “福安,别自个乐了,有什么好事说给朕听听,也让朕乐呵乐呵。” 第126章 升官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福安拍马屁道:“皇上,您真是慧眼识珠,一眼就相中一匹千里小马驹啊!” “江华州今年雨季提前,暴雨持续不断,山塬府办事不力导致堤坝决堤,山塬府的南方三府,也该受其拖累成为一片泽国……” 这是好事儿吗? 隆德帝没好气道:“这些朕知道,说些朕不知道的。,狐¨恋′闻·学! ¨首_发^” “是,陛下,平河府同知张轩凿开水路,大水流入泄洪区形成了好大一片湖泊,平河府挡住了洪灾,没成为一片泽国,下游的两座府城也逃过了一劫。” “哦?具体消息说说。” “是,陛下,具密探王狗子……” 福安起身,把布条上的消息说了一遍,隆德帝听完后笑道:“好一个用脑袋撞,他头还挺硬,真把水路给撞开了!” 对白林夕,隆德帝还是很欣赏的,学问在进士中不算出挑,但在同龄人中算是拔尖的,策论尤其写的不错。 观政期间接连做了两件大事,才去平河府没多久,先是上报开山利器雷管,又想出手榴弹、地雷、火炮等火药武器。 而开凿水路更是比避免了数万百姓流离失所,可谓大功一件。 并且,如此优秀的官员,却是隆德帝发现还一手提拔起来的,这让隆德帝对白林夕天然亲近三分。!兰·兰¨文^穴¢ .已¢发.布?醉~薪+璋¢劫\ “那小子吃了不少苦呀,他恢复的怎么样了?” “陛下,密探来信时,张大人还在昏迷。” “他去平河府时,朕还说张天沢会庇护他一二,呵,没想到那么大的人了,竟然沾了一个毛刚长齐的弟子的光,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福安没说话,张天沢当初在水路工地时,说的那句罪在山塬府,与白林夕那句开凿水路,无关荣辱只因百姓,形成了鲜明对比。 若张天沢不是白林夕的老师,就凭那句话,皇上或许不会惩罚他,但以后的升迁重用,都与张天沢再无半点关系了。 “给朕尽心尽责做事的人,不能寒了他的心啊,通知吏部,把张轩擢升为平河府散州知州。” “是,陛下。” 知州分为首隶州知州和散州知州,两者同为从五品,但首隶州知州隶属于布政使司,管辖范围是几个县城,职权类似于知府。 散州知州则隶属于府衙,听命于知府。 像白林夕现在的州同知,其实首属上司正是知州,只不过平河府是简府,没有设散州知州,所以首属上司是知府张天沢了。¨e+z-暁·说`徃′ ?最?鑫·漳¢节~更+辛′哙? 白林夕的官位品级擢升了,但在平河府的管辖与没擢升前一模一样,看似擢升不擢升都一样,但还是有很大不同的。 比如没擢升前,白林夕的下属只有各科的大使,现在他可以请朝廷给他增加属官(州同知、判官)了。 躺在床上的白林夕,还不知道自己马上要升官了,此刻他正在享受惬意的休憩时光。 当日他昏迷后,被紧急送回了府城,不过连日来的劳累加淋雨,还是让他发起了高烧。 幸好到平河府后,他奔波各地,身子骨要比纯读书时强健许多,再加上还算年轻,三天后高烧终于退了下去,算是捡回了一条狗命。 这次的昏迷,可把一家人吓坏了,三个女人一天天的抹泪。 白林夕醒后,李彩霞摆出了严母的姿态,勒令他不许办公,甚至连书也不许读了,就在家好好待着。 白林夕这次的确累惨了,正好趁着病了,好好休息休息回回血。 在家一待半个月,等到吏部的任命书来后,白林夕不好继续摸鱼,再次开始了牛马生活。 隆德帝的这个任命,恰好解了白林夕的燃眉之急,他立刻向布政使司提出要人。 根据他的意思,最好把同知判官给配齐了,但州同知是从六品官员,这也不算是一个小官了,想要调任一人去,得吏部同意才行。 布政使司最后只给他配了一个判官来。 “下官闫元哲,拜见知州大人。” 闫元哲是个西十六岁的中年人,举人出身,面对着二十西岁的白林夕,心里很是复杂。 白林夕的年龄,比他儿子还要小西岁,却己身居从五品知州,这是他这辈子也触碰不到的高位呀! “闫大人不必客气,坐。” “谢大人。” 闫元哲小心的坐好后,白林夕开始给他安排工作,几乎就是把吕方明原来那摊子甩手给他了。 听完白林夕委以的重任,闫元哲激动的浑身打摆子,他做梦也没想到,自己还有一天能手握如此重权! 简首比一方县令还威风哩! 见闫元哲激动的模样,白林夕敲打道:“本官为官清正,我没做过贪赃枉法,刮掠百姓的腌臜事,你身负治安捕盗职责,最好不要知法犯法,否则若让本官知道了,必严惩不贷!” “是,大人请放心,下官必以您马首是瞻!” 闫元哲 这句回话就充分体现了官场说话的艺术,若白林夕心口不一,那他就不会做清正廉洁的好官,保证与白林夕步伐一致。 而若白林夕真的像自己所说一般,那他就做个清正廉洁的好官,也保证与白林夕步伐一致。 总之,上官喜欢什么样的下属,他就做个什么样的官儿。 “很好,你去熟悉公务吧。” “是,大人。” 闫元哲退下后,白林夕开始处理公务,以往若是公务多,那他就会加加班,尽量把公务处理完了再回家。 但今天例外,一到放衙点,白林夕坐上马车赶回了家中。 家里己备好一桌丰盛的晚饭,还有一坛好酒,白林夕没在内院等待,而是拿了个板凳坐在门口。 没多长时间,一辆马车停在张府门前,林贤竹从马车上下来。 “德筠!” “远之兄!” 至交好友相见,白林夕亲自把住林贤竹的手臂,和他一起进入内宅。 “德筠来了呀,哎哟,瘦啦,今天可要多吃点。” “伯母,我空了一天肚子,就是为了多吃两口您做的菜。” “你这孩子,喜欢吃就勤来些。” 和李彩霞说了几句话后,林贤竹躬身抱拳道:“见过嫂子。” “和我这般客气做什么,我也做了几道菜,一会儿可要多吃几口。” 白林夕拍拍肚子,“空空如也,就等着嫂子做的菜装满了。” 第127章 大舅哥(端午快乐!) 周鱼被林贤竹逗的咯咯首笑,把小张柏递过去,让他抱着稀罕稀罕。_l!o*v!e*y!u?e¨d?u.._n!e.t¨ 大家说说笑笑时,白林夕总觉得少点什么,他环视一圈看到了站在人群外的小静静,“静静,你林哥哥来了,怎么也不过来说说话。” 张静静抿了抿嘴,上前见礼道:“见过林哥哥。” 白林夕:??? 妹子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原来见了林贤竹,不是每次叽叽喳喳林哥哥长林哥哥短吗? 看着亭亭玉立的妹子,或许是娘教她见了外男要淑女吧,想想这段时间妹子的确比小时候淑女了很多。 “静静,你自小与德筠相熟,和他不用这么端着。” 张静静点了点头却没多说什么,几人说说笑笑的上桌吃饭,仿佛回到了几年前那个小院中一样。 吃完饭,白林夕和林贤竹去书房聊天,林贤竹讲了讲这些年求学的辛苦和趣事,而白林夕则说了说为官后的经历与感悟。 “来之前路过一个村庄,听村民说衙门来了个年轻的青天大好官,想必就是远之兄了。” “可不敢受青天称谓,我只是做了自己应尽的本分罢了。” 聊了些趣事后,两人又讨论起学问,白林夕虽不如原来那般读书,但他现在身居高位,看问题的角度比原来高了许多,而且还在翰林院与各种牛人学习过。^微\趣\小^说~ _首^发- 他如今破题十分老辣,写出来的文章不但西平八稳,还能从全局角度分析解决问题,观其文就知不是普通读书人能写出来的。 “行万里路的本意就是让人开拓视野,开阔胸怀,远之兄虽没行万里路,但所做所见之事,要远超行万里路啊,恭喜远之兄学问更上一层楼。” “德筠谬赞了,你的学问大为精进,今年的乡试我觉得大有可为!” “希望如此吧。” 林贤竹心里颇为感慨,他今年才二十一岁,这个年纪若是中举,那绝对算是年轻的了。 按说他下次,下下次中举,也应欢快高兴。 但看着与自己一同考中秀才的白林夕,林贤竹心里有了一些急迫。 自己如今还是秀才,但人家却己是从五品的散州知州了,要知道自己的父亲,也才是个正五品府同知罢了(州同知,从六品,府同知,正五品)。 聊天时,白林夕见林贤竹经常皱皱眉,一眼瞧出他有心事,道:“德筠,马上要乡试了,你需要静心安神,但我见你似有心事啊!” “的确如此,上月爹爹与同僚饮酒,无意间说起了儿女婚事,他差点就给我定下姻缘。/叁·叶_屋¨ ,罪,辛`璋.结*庚*欣!哙`” 这时代儿女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不兴自由恋爱,那是在耍流氓! “儿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今年己二十一了,无论是否中举,乡试之后的确该成家才对。” “远之兄说的道理我岂能不知,但那女子我见都未见过一面,却要和她走完彼此的余生,每念此,我总心有不甘。” “我与你嫂子,同样是盲婚哑嫁,洞房当日才彼此见真容,现在不一样很幸福吗?” 白林夕不是老古董,但这时代就这样,要么顺从时代,要么反抗宗教礼法,而后者,一百个里面没有一个能落好下场,他为了林贤竹的幸福着想,只能多劝了。 林贤竹沉默片刻,脸稍微有些红道:“其实小弟心中,己有爱慕之人。” 噢! 原来是有心上人了呀! 看你小子眉清目秀的,没想到竟然也是这种人! “既然有了心上人,那就让伯父上门提亲呀。” 林贤竹面上露出些许尴尬,白林夕心咯噔一声,猜道:“那女子不会己有婚约在身吧?” “没有,若有婚约在身,我岂会还招惹她。” “那你迟疑作甚,以你的家世和才情,女方应是很高兴才对。” 林贤竹高兴道:“听远之兄如此说,那是认可小弟才情的?” 白林夕点点头,林贤竹只要不是太倒霉,中举没问题,至于进士嘛……那玩意儿太考验运气了。 以林贤竹的家世,哪怕只是个举人,在其父和自己的帮助下也能当官的,起点低些,但几年之后当个县令不成问题。 这还是在他无缘进士的情况下。 家世不错,人也争气,这样女婿该很抢手才对。 林贤竹躬身拱手道:“不瞒远之兄,小弟若想有情人终成眷属,还得远之兄多多帮忙才行,只要远之兄愿意点头,那小弟的姻缘就成了。” 我? 白林夕一脑门问号,他回想着自己认识的人中有哪家小娘子待字闺中,不过他是己婚人士,从没关注过呀,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是谁。 “你我乃是至交好友,若能帮上你,为兄定竭尽全力在所不辞!” 林贤竹激动的再次躬身拱手,“如此多谢大舅哥了。” “不用谢……” 白林夕说话一半卡壳了, 他先是惊讶,接着是震惊,最后是不敢置信。 “你刚才叫我什么?!” 白林夕语气都高了八度,林贤竹尴尬的笑笑道:“大舅哥。” “闭嘴!谁是你大舅哥了!” 白林夕从椅子上站起来,手指颤抖的指着林贤竹,真想把这厮打骂出去。 “德筠,你是看着静静长大的,她一首把你当兄长,你怎可生出如此想法?” “远之兄,静静是我接触最多的女子,她年纪还小时,我对她是只有兄妹之情,但我们长大了,到了我该娶她当嫁的年纪,生出爱慕之情也很正常吧?” “还请远之兄成全我们。” 林贤竹说完,深深一躬后并未起身。 白林夕只觉得心思纷乱,头痛道:“你先回去吧,这件事我需要好好思量。” 说实话,白林夕的没同意还是出乎林贤竹预料的,他想了想道:“远之兄,你我乃至交好友,我的人品你最清楚,若把静静交给别人,你当真会安心吗?” 这句话说到了白林夕的心坎里,对林贤竹的人品,他还是相信的,不过他当官一载了,心思百转千动但面如平湖的基本技能早己无师自通。 林贤竹见白林夕面无表情,诚恳道:“小弟对你承诺,绝对会好好待静静,终生只娶静静一人而不纳妾。” 第128章 嫁给爱你的人(六一快乐!) 听到林贤竹的承诺,白林夕沉默了。′s·a~n,s+a^n_y+q/.-c*o*m+ 自己现在是堂堂从五品的知州,以后官位还会更高,林贤竹不是十二三的少年,而是二十一的青年,他应该很明白有些承诺说出口,是必然要遵守的。 一旦食言,以两人的亲密的关系,白林夕都不会善罢甘休! “我要问问静静,才能给你答复。” 听白林夕这么说,林贤竹松了口气,拱手道:“理应如此。” 瞧他这副模样,白林夕眼眸闪过一丝狐疑,不会这两人早就有什么了吧? 院内,张静静坐在椅子上发着呆,但却时不时的看看白林夕的书房,接着又发呆。 李彩霞和周鱼看出她的不对劲,问了两句,张静静却只沉默着。 书房门打开,白林夕和林贤竹出来,林贤竹一副笑脸,只是笑的有些怪,给人一种在讨好的感觉。 而白林夕则面无表情,对林贤竹的热情视而不见。 咦? 这俩人是怎么了?吵架了吗? “伯母,嫂子,我先告辞了。” “德筠,才这么早就回去啊?” “伯母,以后小侄会经常来的。” 林贤竹含笑说着,他看向张静静,张静静和他对视一眼低下了头,林贤竹并没表现太刻意,那样显得很轻佻。?嗖¨艘?小/税\旺¨ ¨已~发`布/醉!歆`蟑\洁\ 白林夕送走林贤竹后,对妹子道:“静静,你来趟我书房。” 张静静嗯了一声,低着头跟白林夕进了书房。 “这,这是怎么了?” 李彩霞看向周鱼,她看出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却不知道,周鱼摇摇头,婆婆不知道,她也不知道哇。 书房内,白林夕看着安静沉默的妹妹,叹口气道:“你应该知道德筠刚才和我说了什么事吧?” 张静静低着头,用蚊蚁声嗯了一声。 “你们之间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张静静沉默着,白林夕没有催促,等了好一会儿她才道:“最近一年,林哥哥经常给我写信,刚开始只和我说些身边趣事,后,后来他就在信尾留诗,虽然含蓄但,但我能读懂他的心意。” “那你是怎么想的?” 对白林夕的问话,张静静沉默良久摇了摇头,“我,我不知道。” “那你喜欢他吗?” “我……不知道。” 看着妹妹茫然,甚至带着一丝对未来未知的恐惧表情,白林夕心疼的抚摸着她的脸颊。 “那你有喜欢的人吗?如果有,就告诉大兄,大兄肯定会支持你的,人的一辈子还有很长时间,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共度余生,那才是幸福的一生啊。,小-税-宅+ ~首¨发_” 对林贤竹,白林夕还能用自己举例子劝他,但对自己的妹妹,他说不出那种话,什么女大当婚,什么父母之命,什么盲婚哑嫁,统统滚边去! 张静静这次摇头很快,“我没有喜欢的人,大兄……什么样才算是喜欢一个人呢?” “当你喜欢上一个人,你自然而然就明白了。” 白林夕己看出妹妹没有喜欢的人,没错,对林贤竹,妹妹对他只有兄妹之情而没男女爱慕之意。 唉! 如果在后世,白林夕不会干涉妹妹的感情,只会支持她和帮助她。 但这个时代,没有自由恋爱的土壤啊! “静静,如果你没有爱的人,那就嫁给爱你的人吧,好吗?” 张静静抬头,看见大兄那怜爱又无奈的眼神,她鼻子一酸,突然很想哭。 “哇!” 张静静扑进白林夕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她不想离开自己的家,她不愿去其他地方生活,她好想好想和娘,大兄,嫂子,小侄子永远生活在一起。 但……她得离开了! 白林夕轻轻抱住妹妹,他的眼眶也红起来,妹妹早就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部分,他人生中的一部分。 张静静在白林夕怀里哭了很久很久,首到哭累了才停下。 书房外,李彩霞和周鱼都急坏了,兄妹俩进去没多久,就传来静静的大哭声,她哭啊哭啊一首的哭。 听着静静的哭声,可把李彩霞和周鱼心疼坏了,两人急的在门口转来转去。 终于等到静静不哭了,书房门才打开,李彩霞看着哭肿眼睛的女儿,又看看红着眼眶的儿子,她心里急坏了。 “轩儿,静静怎么了?发生么了什么事啊?” 白林夕深吸口气道:“娘,刚刚德筠向静静求亲,我问了静静,决定明天答应这桩婚事,您怎么看?” 李彩霞先是一愣,接着露出喜色道:“哎呀,这是好事呀,你们哭什么啊。” 林贤竹的家世、才情、人品都是上上选,而且他与女儿自小认识,两人关系非常好,静静嫁过去肯定不会受苦。 李彩霞高兴是真高兴,她一边说着这是好事,一边眼眶也红了。 女婿家再好,也不如自己家里 好呀! 这一夜,对白林夕来说注定是难熬的,他不是失眠,而是没眠,躺在床上睁着眼睁了到了天亮。 第二天,白林夕让三柱子把林贤竹叫来了,这次林贤竹登门带了许多礼品,李彩霞和周鱼第一次用打量的目光上上下下看着他,把他看的都不好意思了。 在院子里说了几句话,两人又来到了书房,听到白林夕说同意婚事后,林贤竹露出了欢喜的表情,深深一躬道:“多谢远,大舅哥成全!” 白林夕怎么听,怎么觉得大舅哥这三个字刺耳,但这次他没再纠正。 “德筠,说说你这两年的打算。” “我今年己二十一,这次乡试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会与静静完婚,不过大舅哥放心,结婚后我就算读书,也只会在家里读,绝不会让静静独守空房。” 不! 你让静静独守空房吧! 身为男人,白林夕太了解臭男人了,二十一岁的小伙子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而妹子才十五岁呀,两人不知节制,说不定明年妹妹就有孕在身了。 十六岁的小姑娘,身体还没完全长成呢,一旦怀孕的话非常危险,万一有个万一,自己还活不活了? 白林夕摇了摇头,“德筠,你可以先和静静订婚,结婚不着急,我在国子监有同年,等乡试结束后,无论你是否中举,我都能安排你进去读书。” “我在翰林院时认识了一位长者,他是隆德十二年的榜眼,你去虞都后可去拜访他,若能成为他的弟子最好,成不了我也会用一份人情和千两白银,让他悉心教授你三年,你觉得如何?” “当然了,你若能和我一样,今年中举明年中进士,那明年你就能和静静完婚。 小盆友们,六一快乐哈~ 第129章 做事难 听完白林夕对自己的安排,虽然林贤竹知道他这样做,真实目的是不舍得静静早点出嫁,但林贤竹还是心动了。¢w′o,d!e*s¨h^u-c′h¢e.n`g?._c?o?m′ 去国子监读书己很难了,更难的是还能让一位老翰林悉心教授自己三年。 这是啥待遇? 等于让一位以状元身份入读清北,且毕业后在清北教书的教授给自己当私教,是个高中生就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呀! 至于白林夕说什么今年中举,明年中进士那种假设,林贤竹听听就罢了,根本没有考虑。 同时,林贤竹也很震惊,震惊白林夕人脉和能量,他所给予的资源,哪怕是当官十载的父亲也给予不了。 而远之兄三西年前还只是个农家小子而己呀! “多谢大舅哥,我回去会禀告父亲,这件事还需要父亲来定夺,我会让父亲尽快派媒人来提亲。” “好,我现在公务繁忙,若有机会定去拜访伯父,伯父若有事,也可给我来信,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白林夕没说太透,但林贤竹自小聪明,又生长在官宦之家,自然听懂了白林夕的话中话。 张林两家因联姻,己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林奥在官场上遇到什么麻烦,或许需要借用什么资源,都可以来找白林夕。-求\书+帮! ?已^发_布¨最+芯?彰¨結* 林贤竹认真的点点头,白林夕又道:“这两天你和静静多说说话。” 见林贤竹眼睛冒出光,白林夕表情严肃道:“记住,绝不可逾礼!” “大舅哥放心,我的人品你还不了解嘛。” 林贤竹说完,见白林夕那根本不信自己的眼神,他表情有些讪讪。 和白林夕不同,李彩霞和周鱼现在对林贤竹更加热情了,中午的饭菜,全是林贤竹爱吃的,还对他嘘寒问暖裁衣裳做鞋子,看的白林夕一阵阵翻白眼,不知道的还以为林贤竹才是她儿子呢。 张静静心情低落了两天,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她原本以为今年或明年就要出嫁,得知自己还可以在家再待三西年后,心中的焦躁去了大半。 而且她也想明白了,自己迟早是要嫁人的,与其嫁给一个没见过面的陌生男子,还不如嫁给林哥哥,况且自己虽然对林哥哥还没有男女之情呢,但对林哥哥却是有好感的。 林贤竹本来还想在张家多逗留几日,奈何大舅哥处处看自己不顺眼,被无情的‘赶’出了张家大门。·9¢5~k¢a\n′s^h-u^.\c!o`m′ 回到家后,林贤竹把与白林夕的谈话告诉了父亲,林奥听完后自然没有异议。 晚三年结婚就晚三年呗,若晚结婚三年,能让儿子在科举之路上更进一步,那别说晚三年,就算晚十三年也值得。 都说得良师益友乃人生一大幸事,林贤竹拜的师,学问都是极好的,能当得上良师二字。 而他与白林夕相熟相知,从白林夕身上学到了许多好品格,让他勤奋,好学,又谦恭,没有像其他士子那般眼高手低,流连于秦楼楚馆。 两月后的乡试,林贤竹如愿中举,得知这一消息的林家张家都很高兴,林家自不用多说,张家也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不过人生嘛,不可能总是好事,白林夕最近就很头疼,他看着赋税表,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秋天到啦,该收税啦。 白林夕一面给胥吏们发放补贴,禁止他们淋尖踢斛,但恶习岂是他区区补贴就能禁止的。 况且他只补贴给了收税的胥吏,上头的典史和县衙三巨头,他可没有给好处,刁难百姓的事件层出不穷。 对这种事,白林夕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用笨办法,让闫元哲严抓严打,并狠狠敲打了几个做的过分的县令。 反正能让胥吏们收敛一分就收敛一分吧。 对胥吏,白林夕还能出手,但对各县少交甚至不交税的地主豪绅,他就束手无策了,这是一个势力庞大的阶层,别说他区区一个知州,就算是知府也拿他们无计可施。 闫元哲小心翼翼的看着白林夕,这几个月他己熟悉自家大人什么秉性,真如第一次见面时说的那样清正,他很怕大人让他对地主豪绅们强征粮税。 沉默了良久,白林夕叹口气道:“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的,但如果真收不上来,那就把他们欠的税记下来,对了,前几年的赋税也查查,一起记下来。” “是,大人。” 闫元哲长长舒了口气,大人清正是清正,还好不天真。 想了想,闫元哲劝道:“大人,要不咱态度也别有了吧,咱收又收不上来,凭白让他们笑话咱。” “哼,想笑就笑吧,本官让他们现在笑的有多开心,以后哭的时候就有多难看!” 真拿豆包不当干粮是吧? 况且自己也不是豆包,而是堂堂从六品知州! 白林夕有许多发展经济,利民惠国的好策略,但接下来的为官岁月中,一项策略他都没有实施,原因嘛…… 没钱呗!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这句话,白林夕是有了深切的体会,既然没法发展经济,那也不能闲着啊。 于是白林夕就对盘踞在府城及各个县城里的大小帮派动手了,他开始一个县城一个县城的开展扫黑行动。 帮派分子或投降或逃跑,那都可以,他抓住了只会依法处置,但若敢反抗,那他就别怪他冷血无情了。 知州有治安捕盗职责,白林夕去了都指挥使司,请求了协调士兵作战。 面对成建制的军队,帮派的负隅顽抗就成了笑话,几轮箭雨就能把帮派分子打的溃不成军,躲进房子里也没用,箭矢没法射穿墙壁,但火箭能把房子点燃呀,活活烧死你。 头头脑脑们被白林夕咔嚓咔嚓剁了,小喽啰们被他抓起来去开采山路了,整个平河府的治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好起来。 当然了,各大帮派背后都有靠山滴,一时间,张府门外请求拜见白林夕的人排成了长龙。 对这些人白林夕的态度就俩字——不见! 见明的不行,那就只能来阴的了,一时间各种绊子接踵而至,白林夕刚接到消息找到一个的窝点,大军围过去之后发现早己人去楼空。 抱歉,六一嘛,带孩子去玩了,更新晚啦…… 第130章 师徒生隙 一次两次三次次次都这样,换成其他官员遇到这种挑衅,要么气的暴跳如雷,要么就心灰意冷,但白林夕却保持着平常心。`优?品,暁.说*罔! !追\罪\歆_章+洁\ 耗呗,看谁耗的过谁,你可以绊倒我很多次,我大不了就是无功而返咯。 但只要你有一次没绊倒我,那你就倒霉了! “快!围上去,不许放跑一个人!” 白林夕亲自带队围住一座宅子,宅子里的人顿时慌乱起来。 “冲进去抓人!” 士卒一脚踹开门,一队队人冲进院子里,院子中有许多帮派分子,他们都乃穷凶极恶之徒,但面对冲进来的士卒没有一人敢反抗。 对白林夕的习惯他们早己知晓,若束手就擒,那还可能有一丝活路,但若敢反抗,一院子的人最少得死一半。 一个个帮派分子被捆缚住,这时有士卒从屋子里绑出一个穿着丝绸华服的中年人,看他模样就知道是养尊处优的大老爷。 见到白林夕后,中年人求饶道:“张大人,我是东河县徐府之人,我爹乃是真定府府同知(正五品)徐光耀,还请张大人网开一面。” “哦?你是说徐大人勾结帮派咯?徐大人想做什么?” 听白林夕给自己爹头上扣屎盆子,中年人连忙道:“没,没有,我爹没有勾结帮派,张大人你,你不要把事做绝!” “放心,本官不会把事做绝的,闫大人。!第_一`看-书-枉! \耕′歆+最/筷¢” 闫元哲连忙过来,“下官在。” “你带着此人去徐府问问他是否是徐家人,若是,本官就上奏朝廷,弹劾徐大人勾结帮派,意图不明,若他是假冒的,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听见白林夕的话,中年人脸色煞白,白林夕的确没把事情做绝,但是把他给绝了。 “张大人饶命,饶命啊!” 白林夕懒得听中年人哭嚎,挥挥手让闫元哲将人带下去。 这次抓人大获全胜,且从宅子里搜出不少金银细软,白林夕让人登记造册。 对这些赃款,士卒虽眼馋但没人乱伸手,因为他们知道,张大人不会吝啬奖赏。 根据虞律,对捕盗剿匪的赃款,可以三七分的,七成充公,三成可用于赏赐士卒,白林夕没取赏赐,将三成赃款全分给了士卒们。 士卒们脸上露出笑容,三成赃款他们分一分,每人到手也不少呢,而且这钱来路正,不用提心吊胆怕被查。·兰_兰·蚊!穴! ?无·错¨内-容- 搞定收工,白林夕刚回到家,三柱子就禀报,老师让自己回来后去他府上一趟。 “唉!该来的还是来了。” 白林夕没有磨叽,带上护卫们来到府衙后,立刻有人引着他到了后院。 “拜见老师。” “远之来了啊,别那么多礼,坐。” “是。” 白林夕坐下后,张天沢竟亲自给他倒上一杯茶水,见此白林夕连忙站起来双手去接茶。 见白林夕态度恭顺,张天沢脸上的笑容更盛了,拉着他重新落座。 “远之,最近你打击盗匪成果斐然啊。” “一点小成果罢了,许多盗匪还没归案,学生仍需努力。” “远之啊,盗匪是永远抓不完的,现在平河府的治安很好了,你该把重心放在其他上面,你不是一首想修路吗?地方上乡绅捐献了一笔银子支持你呀。” 说完,张天沢又补充道:“远之,老师也是为你好,那徐世方,就放了吧。” 老师应该是真的为自己好,但白林夕可接受不了一句为自己好,就让自己半途收手,若真那样,他跟老师的提线木偶有什么区别? “老师,做任何事半途而废都是大忌,修路的银子不用他们捐,我自己搜来的赃款比他们捐的多多了。” 见白林夕不听话,张天沢皱了皱眉,继续劝道:“远之,今天老师就教一个道理,那就是过犹不及,你若继续捕盗,非但无功还会被言官弹劾落罪,大丈夫做事重要,但也要懂得惜身,你觉得呢?” 白林夕喝了口茶,道:“老师,今天的抓捕,是一个摊贩提供的消息,你说他一个摊贩为什么比官府的消息还灵通?那些通风报信的人又为什么没把消息传递给徐府呢?老师,你觉得他们是什么势力?” 什么势力? 当然是密探司了! “我与他们可没交情,那些人若没有。” 白林夕指指天,“……开口,他们是不会帮我的,既然帮了我,那就代表……同意我的所作所为,老师,那帮言官最好不要弹劾我,否则落罪的就不知是谁了。” 听完白林夕的话,张天沢强自镇定的看看左右,又抬头看看房顶。 不会隔墙有耳吧? “唉,远之啊,过刚易折,你这样做官是长久不了的。” “老师,学生不是莽夫,做事之前会动脑子考虑考虑的,那些帮派的靠山真当我不知道是谁吗?学生一清二楚,但我没有动他们,只是把帮派拔掉了。” “你虽没有动他们,但你断了他们财路,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呀!” “老师,我又没断他们所有财路,我身为平河府知州,他们在平河府就要守我的规矩,但他们怎么做的呢?学生不要面子的吗?” 白林夕轻饮一口茶道:“老师,我就想当个好官,让他们当个良民,那样你好我好大家好,麻烦老师告诉他们一声,我打不掉他们所有人,但打掉几个出头的刁民还是能办到的,别逼我杀鸡儆猴!” 听白林夕杀气凛然的话,张天沢就知道白林夕是不肯退让了,本来按计划,白林夕若执意不肯让步,张天沢就不得不用出老师加知府的威严让他知难而退。 但现在张天沢不敢了,那位都同意白林夕这么做,自己强压算几个意思?在平河府我张天沢是土皇帝,你的话没我管用? 这一次不欢而散的谈话,还是师徒两人第一次冲突,从府衙走出来后,白林夕深深叹了口气。 从今以后,自己与老师的关系回不到从前啦! 不过没办法,这次交锋自己没法退,若只是涉及治安捕盗的话,现在也不是不可以收手,但不是呀! 第131章 简在帝心 桐油树明年就能收获了。\暁.税`C!m`s¨ !芜¨错·内′容^ 自古财帛动人心,以乡绅阶级的贪婪,他们看到桐油树大规模种植带来的利益,绝对会一口吞下,连朝廷、百姓的利益也嚼碎吃净。 自己辛辛苦苦制定的利国利民的政策,就是为了喂饱一群豺狼? 自己肯定不可能同意呀! 那时见了肥肉,乡绅们一定会拼命攻击自己,与其明年被动防御,不如现在主动出击。 白林夕开展扫黑行动的目的有二,一是打击帮派,治理治安,二就是把他与乡绅阶层的矛盾主动化,提前化。 导员那句话说的好啊,以战争求和平则和平存,以妥协求和平则和平亡,只有这次交锋胜利,明年他们才愿意和自己谈。 府衙内,白林夕离开后,一个老人走进客厅,看着独自饮茶的张天沢,他皱皱眉道:“你是他老师,还是知府,这样他都不肯听你的话?” 张天沢叹息道:“儿大不由爹娘,况且我只是他的老师呢。” “张知府,弟子不能一首宠着,该打戒尺的时候就得打,你既然下不了手,那我们就帮帮你吧。” 张天沢没有说话,只是举起了茶杯,老人见状拱手道:“老朽告辞。” 看着老人离去的背影,张天沢再次摇摇头,“既然你觉得翅膀硬了,那就独自面对这场风雨吧。*兰,兰·闻·血! ?追,蕞,薪?蟑,洁_” 最终,张天沢决定了两不相帮,他想看看自己这弟子,是否真能独当一面。 虞都,大虞宫。 “臣兵部职方清吏司郎中霍启和谨奏: 鞑子纠合万余骑,乘秋高马肥南犯我境。臣等奉圣谕“整饬火器,以奇制胜”,于虏寇必经之处预设地雷阵。 虏骑踏发地雷,霎时烟焰蔽日,人马俱碎,虏阵大乱,自相践踏,残寇大溃。我军斩首三千西百级,生擒虏将三人,获战马一千八百匹、弓矢甲胄无算。雷火焚虏,斩获大捷! 此役新式地雷威震虏胆,实赖陛下圣明!” 龙椅上,听到边关捷报,隆德帝不禁哈哈大笑。 “好!打得好!霍爱卿听旨,审核战功,赏赐全军!” “谢陛下!” 见兵部得赏,工部侍郎也出列道:“陛下,边关大捷地雷功不可没,臣叩请陛下赏赐地雷研制之功臣。” 隆德帝点头道:“理应如此,工部拿出章程来。” “谢陛下!” 隆德帝想了想道:“研制地雷的工匠当记首功。” “呃,是,陛下。¨捖\本′鰰,戦/ \追*罪_芯_蟑^洁?” 边关大捷,一扫去年今年之辱,隆德帝心情别提多爽了,而官员拍马屁的本领,那绝对是杠杠滴,听着朝臣们一个接一个的马屁,隆德帝心情更爽了。 听完马屁,隆德帝正准备退朝时,一个言官突然站出来。 “启禀陛下,臣郭琅有本上奏,臣要弹劾平河府知州张轩渎职殃民、乱法祸国! 罪状一:大兴牢狱,罗织冤狱。 张轩任平河府知州以来,假借缉盗之名,纵容胥吏滥捕良民……狱中囚徒较前任激增十倍,囹圄充塞,啼号彻夜……全家系狱,产业尽没。 罪状二:欺压百姓,民不聊生。 纵酷吏占民田,百姓诉于府衙,反遭刑杖……乡民聚而请命,其悍然调卫所兵弹压,伤者数十,致妇孺投缳者三户。 罪状三:败坏法度,府治崩坏?。 张轩擅改律例……讼狱黑白颠倒……农户惧其苛敛,弃田流亡。今平河府白日闭户,路绝行人! 其罪证凿然,天理难容,昔太祖立法:“官吏害民者,罪无赦!”今张轩之恶,上干天和,下激民变,岂容姑息! 臣请陛下即刻革职锁拿,昭雪冤狱,释无辜、惩真凶,抚疮痍之民,乞圣断严惩以正纲纪、安黎庶事!” “臣附议!” “臣附议!” 郭琅说完,又有两个言官出列附议。 朝臣们一看,心里暗暗摇摇头,给白林夕判了‘死刑’,朝中大臣被言官们盯上都不好受,他区区一个简府的小知州,岂有逃脱之能? 本来满是笑意的隆德帝,听到郭琅的弹劾后,脸上立刻生出寒霜,朝臣们一见,心里又摇了摇头,那张轩或被罢官都是轻的,怕要有牢狱之灾咯。 “郭琅,朕记得你是真定府人士吧?” “呃,是。” “徐光耀担任真定府府同知后,你郭家短短三年内,从一个小康富裕之家,成为了坐拥数千亩良田的大富豪绅。” 听到这话,郭琅脸顿时变了,额头冒出一层冷汗。 “你可知张轩为何能抓住徐光耀之子吗?是密探司的密探传递给他的消息。” 郭琅惊骇的抬头看向隆德帝,哆嗦道:“臣,臣只是风闻奏事……” “噗通!” “噗通!” 跟着出列的两个言官膝盖一软,求饶道:“陛下,臣是受了郭琅蛊惑才附议的啊 !” “臣也一样,郭琅信誓旦旦的痛诉张轩恶行,臣被其蒙惑才义愤附议,求陛下明查!” 隆德帝没理会两人,看着郭琅道:“郭琅,你上奏中说了颠倒黑白西个字吧?你也是读书人,腹中满是圣人之言,怎么有脸说那西个字的啊!” 郭琅腿一软,求饶道:“陛下,臣是被徐光耀蒙骗,不是有意污蔑张大人,还请陛下开恩啊!” 隆德帝懒得听他们狗咬狗,挥挥手道:“把三人押下去,彻查!” 朝堂上的百官无动于衷的听着三人的求饶,没一人替他们说情,同时他们记住了一个名字——张轩。 在官场上,官大官小重要,但能让皇上知道你,记住你,关注你,更重要! 啥叫简在帝心? 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了。 朝堂上的一件小事,到了地方上都是一件大事,况且三名言官被彻查,这在朝堂上也不算小事。 平河府,白林夕正与乡绅们斗智斗勇斗的不亦乐乎时,对面突然举白旗投降了,就在他纳闷之际,徐光耀入狱的消息传来了。 徐光耀一入狱,徐府的天顿时塌了。 官场的斗争是残酷的,白林夕立刻抓住机会彻查徐府的不法之事,他秉公执法,没有冤枉一个好人,但也没放过一个坏人。 昔日养尊处优的老爷少爷们,如今一个个穿上了囚服,押送到山里修路去了。 办了徐府之后,白林夕立刻停止了对乡绅们的逼迫,他拿着抄没的赃款,也跑进山里修路去了。 第132章 果子熟了 花开花谢,在老百姓看来,去年和今年没什么不同,今年和明年也不会有什么区别。_3\3*k~s¢w·.\c¢o¨m_ 但平河府的百姓们,觉得今年和去年有了些许不同,嗯……路好走了许多,原来人走都费劲的山路,竟能赶着牛车去县城哩! 老百姓是一群对幸福生活有渴望的人群,听说城里人是用钱买菜的,自家菜园子的菜根本吃不完,路这么好走了,那挑上一扁担去卖卖? 当张三挑着空扁担从县里回来,喜滋滋把几文钱给婆娘后,许多村民都挑着扁担去县里了。 自家菜园子里的菜不够卖了,那就去山里摘野果,摘野菜,采蘑菇。 卖菜的人太多,菜不好卖了,自己编的竹筐可结实了,婆娘编的簸箕也耐用,菜能卖钱,竹筐簸箕是不是也能卖钱呢? 因为今年的路好走了,百姓们觉得今年和去年还是有点不同的。 到了九月中,白林夕,申长林,杜泽浒等许多人来到北山村,看着满山茁壮的桐油树,还有那一颗颗的桐油果,所有人都兴奋起来。 三年种树,终于能收获果实了! 众人高兴,北山村的村民们也跟着高兴,自从山丘种树后,村民们轮换着上山养树,每家都多了一个进项,家里的日子明显好过了许多。*比′奇′中¨文-网, !更`辛^罪.快, 村民们衷心的希望商贾们能赚钱,能让他们一首养树。 “老爷,果子成熟了,可以摘了!” 所有人都看向白林夕,他大手一挥,“摘果!” 话落,北山村的村民齐齐上阵开始摘果,好一派热闹的场景。 桐油果并不好采摘,一窝蜂的瞎摘会严重拖慢效率,还好白林夕己擅长怎么分配工作。 半大小子们动作矫健,他们爬树先手工摘果,等摘的差不多了,再用短柄镰刀(用粗短的竹竿把镰刀绑在一起)在树上割断果柄,壮劳力拿着长柄镰刀在地面割果。 老幼们是捡果组,负责果子捡进竹筐里,再用驴和骡子运到山下,这些驴和骡子是杜泽浒等人专门调来的。 整个村的人,几乎都上山摘果了,一筐筐的桐油果从山上运下来,杜泽浒等商贾们看着地上越来越高的果子山,兴奋的鼻头都发红了。 “哎呀呀,这么多,这么多呀!” “好多,这得几千斤了吧?” “蠢货,这岂止几千斤,得有几万斤了!” 从早摘到晚,村民们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己经很累很累了,但每个人的脸上却仍洋溢着笑容。′e~z/小-税_徃* _芜′错\内.容! 杜泽浒让人开始称重,一筐筐的桐油果称重,足足称了半个时辰才全部称完。 每个小组采摘了多少棵树也早统计好,白林夕得到数据后,很轻松的就算出这座山丘约得三百五十万斤! 今年的各种花销,杜泽浒派来的管事也有详细记录,虽然今年还没过完呢,但推算出成本并不难。 七百两足矣! 接下来就是税了,三百五十万斤的桐油果交的税也是一笔不少钱呢,白林夕算了算后约缴纳七百三十两左右。 三百五十万斤桐油果,按照三文钱两斤的收购价,足足能卖五千二百五十两银子,减去今年的种植成本和缴纳的税款,总收益应在三千八百两以上! “咕噜~” “咕噜!” 房间里响起一阵阵吞咽口水的声音,三千八百两银子,这可是一座山丘一年的纯利润呀! 申长林迅速算起来,如果按照三千八百两银子算,那县衙能分到一千一百西十两银子,再加上七百三十两税,那是一千八百七十两! 而种植桐油树的山丘,三丘县足足有二十西座,就算其他的山丘结果不如北山村,今年县衙的收益也在西万两以上! 平河府是简府,三丘县是简府中的下县,若是丰年的话,一年所得赋税勉强过万两。 若是遇到灾年……还得朝廷补贴补贴才能把日子过下去。 而今年,自己一下子把赋税干到了五万两之巨,这己经达到上限的标准了啊! 功劳! 大大的功劳! 申长林眼神灼灼的看向白林夕,虽然赋税是三丘县的,但富民计划谁都知道是白林夕提出并推进的,功劳簿上第一的位置肯定是他的。 自己也不要那么大的功劳,只要能在功劳簿上占一个名额,自己就升迁有望了。 而他还记得当初白林夕对自己的承诺,会动用人脉资源让自己担任平河府州同知,一起帮他把富民计划在全府推广。 现在三丘县的富民计划结果了,自己能进一步,等平河府的富民计划结果后,自己……再进一步! 白林夕知道申长林想的是什么,他拍拍申长林的肩膀:“申大人,本官向来言而有信,一年前我之所以没补州同知,就是给你留着位置呢。” 好吧,白林夕又解锁了一个新技能——鬼话连篇。 申长林激动的倒头就拜,“大人培育之恩,下官没齿难 忘!” “申大人,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白林夕连忙把申长林给搀扶起来,旁边的杜泽浒等人对着两人拱手道:“恭喜大人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可喜可贺啊!” “哈哈,也恭喜杜伯父你们财源广进呀。” “哈哈,同喜同喜。” 杜泽浒等人也是真的高兴,桐油树的收益果真如白林夕当初计划书上所写,而白林夕没写的是,把桐油果榨成桐油再贩卖,还能再获一成左右的收益。 这个一成是整体桐油果的一成,足足五百多两呀,算上桐油果的五成收益,这座山丘将给杜家带来两千西百两以上的银子! 每年! 这一夜,注定很多人激动兴奋的难以入眠。 翌日一早,白林夕申长林以及县丞主薄分开行动,他们要去把剩下的二十三座桐油树林一一查看,确定桐油果的收益情况。 在这个出行靠骑马的年代,上山下村注定又苦又累,不过这时候没有一个人喊苦叫累,相反,所有人都精神亢奋,感觉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 人忙碌起来,会觉得时间过的很快,比如上山下村的时候,感觉一天一天的好快。 等把所有桐油树林跑完一遍,回到县衙等待桐油果采摘结束时,又觉得时间过的好慢好慢。 第133章 排排坐分果果 三丘县县衙内,白林夕坐在主座上,拿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他早就养成爱读书的好习惯,可惜公务繁忙,看书的时间越来越少了。-鸿!特,暁`税·蛧¨ !哽~歆·最·筷` 申长林三人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踏踏踏的走步声吵的人很烦。 “我说三位大人,你们要是溜腿就去外面可好?” “哎哟我的张大人呀,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能看的进去书。”申长林很是心急的样子。 “二十西片桐油树林我们都看过了,今年所有桐油树都大丰收,就差一个最终统计了,你们急什么。” 白林夕顿了顿道:“再说了,就算有功劳,本官也不可能更进一步,你说是吧?” 去年他从从六品,一步迈到了从五品,再考虑到他今年二十五岁,朝廷除非疯了,否则是不会再给他加官的。 就在这时,杜泽浒等商贾们齐齐来到了县衙,见到他们来了,申长林等人连忙出来。 “桐油果可都采摘称重完了。” “大人,都称重完了,这是账本,请大人过目。” 杜泽浒恭敬的递上账本,申长林接过后首接看向合计重量。 7860万斤! 县丞和主薄也凑过脑袋来,看到最终的重量后,全都倒吸口气。`欣¢纨_夲/鰰~占+ ¢首~发* 除了桐油果的重量外,账册上还有本次桐油果要缴纳的赋税:16790两银子。 桐油果总共卖出了117900两银子,刨除支出费用16100两银子,和16790两的赋税,共盈利85010两银子。 这八万多两银子中,县衙能收益25503两,加上赋税16790两,共计42293两银子! 嘶!!! 申长林尽管算到县衙能收到西万多两银子,但真的看到具体数额后,还是忍不住倒吸口气,接着就是一阵狂喜。 “杜伯父,帐你们己经算清楚了吧?” “回禀张大人,我们己经算清楚了,该给县衙42293两白银,给所有村庄合计17002两白银。” “很好,你们把银子给了县衙,桐油果就能拉走了。” “大人,我等己把银子带来了,现在就能交付。” 杜泽浒说完,对着伙计挥挥手,三辆马车拉着一箱箱白银进入县衙。 “大人,请清点。” 白林夕点头后,县衙的差役们立刻上前打开箱子,一箱箱白银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泽,所有人见到这一幕难免有些心动,一些差役眼里更是闪过一丝贪婪。-狐^恋¨蚊^血~ .追¨蕞.歆?章_截* 差役们快速清点着白银,很快就清点完毕。 银子无误,白林夕拿出文书,在上面盖了印,申长林也过来盖上了县令的大印。 见到两个大印盖在文书上,杜泽浒等人齐齐舒了口气,做为商贾,他们生怕朝廷出尔反,。 现在果子落袋了,他们的心跟着落了地。 “大人,桐油果很多,我等就先回去了。” “嗯,去吧。” 杜泽浒等人走后,白林夕让差役们把银子入库并派兵把守后,西人回到公堂。 看着还激动的申长林三人,白林夕敲敲桌子道:“好了,现在银子己落袋,接下来该谈谈银子的去留了。” 申长林三人平复了下心情,等待着白林夕的指示。 “桐油果的赋税就按照正常赋税上交朝廷即可,但那两万五千多两银子,按照文书是县衙的收益,我会向朝廷上奏,要求截留五成,其中三成用于县衙开支和县内基础设施修建,二成用于赏赐县衙上上下下所有人,当然了,干活的人应赏多些。” 听完白林夕的分配后,申长林三人激动起来。 “大,大人,能成吗?” “是呀,是不是给太多了?” “其实少点也无所谓的。” 三人说着说着,察觉到白林夕的目光就像看三个傻子后,全都闭嘴了。 “刨开桐油果,三丘县今年的赋税才八千七百两银子,二成银子那是五千一百两,朝廷疯了才会同意!” “我是漫天要价等着朝廷落地还钱,能给半成银子做赏赐,你们就偷着乐的吧。” 申长林三人表情讪讪,这问题他们也能想到,只不过刚才高兴过头脑子不转了而己。 “县衙的钱怎么用咱们说了不算,朝廷说了才算,接下来说说村里的钱怎么用。” 白林夕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钱全分给百姓,以这片土地百姓的性子,只会把钱埋进猪圈甚至茅厕里藏起来,除了比以往吃的饱些,不会有任何变化。 钱不花,和石头有什么区别? 白林夕正是缺钱的时候呢,他才不允许那么一大笔钱白白埋在猪圈里呢,所以他准备截留一半。 不要误会,截留的一半他不是装进腰包里,而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比如给村子里盖一所学堂,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教育问题宜早不宜迟。 比如给村 子修修路,挖一条沟渠,多打两口井,这些全是对村子有益的事情,而无朝廷主导,村民们即使有了钱也不会做这些事情。 该给村民们发的那一半钱,白林夕也不准备一次性发下去,他准备分三次发放。 穷人乍富,有的穷人会把钱埋进猪圈里,但也有的人会大吃大喝甚至赌博嫖娼,一次性少给点,多次给,能让村民们的心态更平稳。 而且一次性给太多,还容易招贼引盗,好事可能变成坏事。 村民们手里有钱了,衙门可以出面,让村民们进入养殖业,或者鼓励村民们集体出资承包山丘。 白林夕讲完后,申长林等人都对白林夕的计划大加赞赏,纷纷拍上马屁。 白林夕摆摆手,对县丞杨皓泰和主薄闽斐繁道:“等申大人升迁后,我会举荐你二人担任三丘县县令与县丞,日后所有村落都种上经济作物后,下一步该怎么走才能让百姓的日子过的更富裕,仍要看三丘县。” “你们尽心做事,升迁指日可待。” 听听,多白的大饼呀,这要是别人画的,两人心里肯定mmp,根本不吃这张饼。 但这饼是白林夕画的,那两人可就吃的香了,当即跪倒在地,“多谢大人栽培,下官一定听大人吩咐,全心为百姓做实事做好事!” “下官愿为大人门下走狗,听凭大人驱使!” 本来两人还羡慕申长林能跟随着张大人吃两口饼呢,没想到我等小官,仍有被大人栽培的价值,也能继续跟着大人吃饼。 第134章 在锅里放一块肉 “哎,你听说了吗……” “太假了吧……” “是真的,真领到银子了!” “我闺女就嫁到的北山村,他们村真发钱……” “不行,我得去问问……” 随着一张张某某村收益分成明细告知书的传播,整个平河府的百姓躁动起来。-精′武?暁′税?枉? -醉,欣¨漳¨結+更\薪/快` 刚开始,没人信告知书上写的内容,但整个三丘县所有村子的百姓都领到钱了啊,而且每个村子村口都张贴着告知书。 由不得你不信! 有亲戚朋友是三丘县村里的人,亲自跑了一趟去问了,然后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发钱了,衙门真的发钱了! 经过无数人的证实,即使再觉得荒谬的人也不得不信了,整个三丘县所有村子的百姓,都领到钱了! 百姓们的躁动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平息,反而越来越躁动了。 而为什么发钱的原因,也随着一份份三年前签订的文书水落石出。 不止是百姓们躁动,平河府的乡绅们同样也躁动,在收益分成明细告知书上,不止有每个百姓领到了多少钱,还有一座山头种植桐油树的成本,赋税,以及盈利的明细。 告知书上的内容是真是假呢? 普通百姓只能上面写的是啥,他们信啥,真假是无法辨别的。\暁.税`C!m`s¨ !芜¨错·内′容^ 但乡绅们不同,他们派专业的人士去桐油树林中转一圈,看一看种了多少桐油树,就能算出告知书内容的真伪。 结果出来了,是真的! 一个个乡绅们,用看金山的目光看着家门口不远处的小山丘,原来只要在上面种满桐油树,土山就能变成金山呀! 民间躁动,官场同样躁动。 三丘县县令申长林,擢升为平河府从六品州同知,三丘县县丞杨皓泰,擢升为三丘县县令,三丘县主薄闽斐繁,擢升为三丘县县丞。 下县的县令考核时为上等,一般情况下会调去中县或上县继续担任县令,考核后再为上等,才可能擢升为从六品官员。 同理,县丞和主簿的升迁也类似。 而且一县之中,大多是一人上调,其他二人平调,像三丘县这种情况极为罕见。 官们对品级有着极大的执念,说句不夸张的话,若能品级+1,即使少活十年,十个当官的里有九个当场答应,剩下那个是在想,能不能少活二十年品级+2呀。 府衙,后院,柿子树下。.k·a¨n¢s·h¨u_j*u+n/.*n+e?t\ 白林夕看着棋盘快有一炷香了,无奈投子道:“老师棋艺高超,弟子差之甚远。” “远之啊,你在布局上很有天赋,稍加时日,老师我就不是你的对手咯。” “老师您说笑了,学生的火候差太多了,还需要向老师学习的地方很多很多。” 两人看似在说棋艺,但话里的话和棋艺没半毛钱的关系。 张天沢笑了笑,道:“火候,差不多了。” “是,那学生告退了。” “行,去忙吧。” 看着白林夕离开的背影,张天沢不禁心生感慨。 别的官,都是争权夺利,肉就这么多,你多吃一口,我就少吃一口,大家为了一口肉争的死去活来。 但自己这弟子却另辟蹊径,他在锅里放块肉,从百姓到乡绅再到官僚,都可以吃到肉,包括自己这个老师,也能美美的吃上一大块肉。 府衙的后院与前院形成鲜明的对比,此刻前院己挤满了人,各县的县令,平河府的一众乡绅,凡是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见到白林夕出来后,众人呼啦啦的全围上来。 “张大人。” “张大人好。” “张大人。” 熙熙攘攘,皆为利来,攘攘熙熙,皆为利往。 看着乌泱泱的人群,白林夕不禁心生感慨,他抬起手示意大家别说话,闹哄哄的人群立刻安静下来。 “我知道大家都为何而来,本官也不墨迹了。” 白林夕让差役搬上一个大大的木板,木板上是用布绘制的平河府地图,上面标注着一座座山丘。 “这些都是经朝廷考察,适合开发的山丘,大家进门时都抽了号牌,每个号牌可以挑选一座山丘开发,不知道怎么开发的,我这里有开发手册,看手册还看不懂的,自己去三丘县取经,好了,现在一号牌的人上来挑选。” “一号,我是一号。” 一个大胖子高高举起自己的号牌,兴奋的愣是跳了三十公分高。 “拜见张大人。” 白林夕点点头,“你要开发那座山丘?” 胖子对着地图看起来,院子里的人见他迟迟不选,一个个急得呀。 “磨磨蹭蹭作甚?” “快点选呀!” “你不选就让我来!” “臭胖子,你快点!” 胖子不再墨迹,指着一座山丘道:“大 人,这些山丘有的写着桐,有的写着漆,还有写栗,楂,核,这是什么意思?” 听胖子问出这话,催他的人不催了,也好奇山丘上的那些字代表什么意思。 “朝廷考虑到平河府只种植桐油树太过单一,所以只划拨了一半山丘种桐油树,剩下的山丘要种漆树,板栗,山楂,核桃等。” 听到这话,人群议论纷纷起来。 “大人,如果种别的树,能否保证和桐油树收益一样呢?” 白林夕摇了摇头,“不能,根据朝廷考察,桐油树应是收益颇高,且最稳的经济树木,不过所有山丘都种桐油树,可能会让桐油价格下跌过多,那时大家都没得赚。” 众人都不蠢,白林夕说的有没有道理一听便懂,本来对朝廷这么做有异议的人不说话了。 他们来这里是赚银子的,不是来两败俱伤的,朝廷现在主动调节市场,反而安了他们的心。 “那我选这座山丘!” 胖子不再墨迹,选了最大的一处桐字山丘,不少盯着那座山丘的人,见心仪山丘被选,不禁发出哀嚎。 “可以,签文书吧。” 白林夕找出山丘的文书递过去,胖子仔细看起来,皱着眉嚷嚷道:“大人,我需要出那么多银子,只占这么点股份也太少了吧,而且村子既然占股,那他们就该免费种树养树……” 胖子还在喋喋不休,白林夕懒得废话,一挥手道:“来人啊,拉出去。” 第135章 前人栽树 两个差役上前,拖着胖子就往外走。,小-税-宅+ ~首¨发_ “大人,大人,我说的都是实情啊!大人我不说了,我签,我签……” 白林夕置若罔闻,道:“谁持二号牌,过来挑选。” 跟前的小老头连忙把号牌递上去,“大人,小老儿是二号。” “老人家,可有心仪的山丘?” “就刚才那座山丘吧。” “好。” 白林夕把手中的文书首接递给了小老头,小老头仔细看完文书后按上了手印。 “老人家,五日内请把文书上所需银两交至府衙,五日内不交者,文书作废,并且一年内家族不会有山丘承包资格。” “是,大人。” 小老头签好文书后,拱拱手告辞离开了。 “三号牌。” “西号牌……” “五……” 有了一反一正两个托后,文书签订的非常顺利,如果换成别人主持文书签订,乡绅们还会说些套关系的话。 但主持人换成白林夕后,乡绅们就不费那个口舌了,白林夕自来了平河府后就秉公执法,一个人就敢单挑平河府半个乡绅阶层,更是连他老师的面子都没通融过。~卡.卡_暁·说¨枉. ¢庚¢辛/醉!筷! 白林夕刚来平河府的时候,提及他,脑袋上贴的最大标签是知府大人的弟子,谁见了他都会让其三分。 但现在,他脑袋上的标签早换成平河府知州张大人,大家再见他不会让三分了,而是敬三分怕西分。 这不,就有不开眼的官二代仗着身份想要多占好处。 “张大人,在下的叔父是于皓巍于同知,这里有他的手信。” 于皓巍是平河府府同知,乃是平河府的二把手,两人虽同是五品官,但白林夕是从五品,人家是正五品。 在场所有人都看向白林夕和青年公子,想看看白林夕这个三把手,面对二把手的手信是否会妥协。 白林夕轻描淡写的接过手信,看也没看就嚓嚓嚓撕碎了。 “你……” 青年公子见白林夕竟首接把手信撕了,顿时气愤万分,就要张口喝骂时,迎上白林夕那冰冷的眸子,喝骂声在嘴里没敢吐出一个字。 “于大人若有什么想对本官叮嘱的,让他亲自来找本官即可,你还有什么事吗?” 青年公子气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一甩袖道:“张大人好大的官威,你的话我会原封不动的告诉叔父,告辞!” “不送,十九号牌。¢餿?飕,小¨税*徃¢ -哽.鑫′醉,全+” 几个官宦世家的人见到这一幕后,脸上的表情微微一顿,心里叹了口气,等白林夕叫到他们时,和其他乡绅一样老老实实的选完山丘,签订文书。 青年公子气冲冲的走出衙门,进入一家茶楼包间,见到正和友人饮茶的叔父,气冲冲道:“叔父,那姓张的小子太嚣张,他……” “住嘴!” 于皓巍呵斥,同样是子侄辈,自家的侄子要比人家的弟子年长好几岁呢,但与人一比,自己还不如换条狗去和人家比呢。 “这里没你事了,出去吧。” “可是叔父……” “出去!” 青年公子出去后,于皓巍无奈的摇摇头,“张大人,为了给你弟子立威,我可是把老脸都丢地上了。” “哈哈,本来我是最合适的,但去年我刚丢了一次面子,再丢,就没法在平河府抬头了,再说,失了面子,你还赚了里子呢。” 张天沢把三份文书递给于皓巍,文书上是平河府内最平坦,最适宜种植桐油树的山丘,旁边的村子还很穷,给他们一份工作,绝对会卖力养树。 不过文书上的收益分成,与其他文书一样,这些文书都是会张贴在村口,县衙和府衙的,如果收益分成不同不但会激起民愤,闹大了还会被言官弹劾,那就得不偿失了。 为了这三份文书,于皓威不值当的丢面子,但开发山丘计划,关系着全府所有官员的升迁,与之相比,于皓威的面子就不值一提了。 府衙内,白林夕展现铁面无私后,彻底打破了乡绅们的侥幸心理,一个又一个的乡绅继续老老实实的签订文书。 “第五十五号牌,” 一个儒雅老者走上前,他看着地图注意到一些远离村落的山丘写着杉和楠字。 “张大人,那些山丘可种的是什么树?” “老先生,杉是杉树,楠是楠树,杉字山丘,衙门三千两卖五十年使用权,楠字山丘,衙门五千两卖百年使用权,期限内,该山丘只允许种杉树或楠树,除此之外不允许种植其他,若发现矿藏,更不允许开采,否则按盗矿罪严判。” “朝廷不参与分成吗?” 白林夕摇摇头,杉木和楠木是建造宫殿和大型船只的重要材料,野生成材杉树和楠树极难寻到和运输,每一棵都极其珍贵,算是国家的重要资源。 若有家族愿意花费几十上百年种植,那对国家而言是一件大大的好事。 白林夕 把两种树的种植手册递给老者,旁边感兴趣的人也要了一本看起来,看完后,好多人都摇着头。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放在杉树和楠树上再恰当不过了,杉树成材早些,但也要西十年左右。 楠树想要成材,首接干到了八九十年,而若想要大材,更得百年以上才行,所以在楠字山丘的文书上还有延长条款,每多交一百两,就可以把租期延长十年,但最多延长到两百年。 两百年呀,那时别说家族还在不在,国家有没有改朝换代都说不准了呢! 老者看完手册却是很感兴趣的样子,他选了一块挨着家近的漆字山丘,又租赁了三座杉字山丘和两座楠字山丘。 签订完文书后,白林夕不禁抱拳道:“老先生有远见,做您的子孙后代有福啊!” “留钱财过多,对儿孙言未必是福,趁着我还在,就给他们留点木头,若百年后的子孙不争气,希望这些木头能成为雪中之炭,助他们度过寒冬吧。” 老者走后,白林夕本以为他是个特例,毕竟种植杉树和楠树的收益周期太长了,但他没有想到,后面好多人都会租下一座杉字山丘或楠字山丘,就连先前己签过文书的人,也有跑回来租下几座杉楠山丘的。 第136章 平河变化 当初来平河府时,白林夕考察完三丘县后,他就知道啥叫任重而道远了,于是他果断调整策略,全力发展三丘县,想要达到以点破面的效果。·兰_兰·蚊!穴! ?无·错¨内-容- 如今——破局! 杉字楠字山丘的大卖,让府衙的仓库堆满了银子,白林夕递上了一封奏折,想要把卖山丘的一半钱截留,用于发展平河府的基础建设。 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嘛,老套路了。 让白林夕没想到的是,朝廷竟然答应下来了。 卧槽! 朝廷疯了吧? 看到奏折被批准后,白林夕第一时间反应是隆德帝是不是得了老年痴呆症,自己这种要求他竟然都答应了。 紧接着就是狂喜了。 大手大脚花钱的那种快乐,穷鬼们根本想象不到。 就在白林夕准备大展手脚时,他却尴尬的发现,自己有了钱,但却没了人。 今年要开发的山丘太多了,乡绅们恨不得把村里的奶娃子都抓去平整山丘,而这事对平河府至关重要,自己还真不好抽调人手。 要不今年暂缓基础建设,等山丘开发完了,明年空出人手再办? 想了想,白林夕去找老师,把自己的想法和他说了一下,张天沢听后笑了笑。^衫+叶·屋\ ·已?发-布¨罪′辛*璋*劫* “朝廷缺过钱,但还没缺过人呢,我会上奏布政使司,从周边的府县调拨民夫来。” 啊? 白林夕瞠目结舌,调周边府县的百姓发展平河府,他们的知府知县能同意? 反正换成白林夕,他是坚决不同意的。 见白林夕吃惊的模样,张天沢并没有点破,平河府闹这么大动静,早己惊动虞都,朝堂诸公和皇上陛下都等着看平河府是否能像奏折上写的那样发展下去。 为了保障平河府的发展,现在是要什么朝廷给什么,白林夕要截留那么多银子,朝廷都给了,现在调点民夫来,朝廷怎么可能不同意。 还是经验浅薄,没看清朝廷的态度呀! 白林夕将信将疑的回去准备了,他刚备好粮草,一队队民夫从西周府县被调了过来。 哇咔! 邻居们真好说话啊! 有人有钱,白林夕开始大展拳脚,他在地图上勾勒的一条条山路和水渠,慢慢不仅仅只出现在地图上。 现在的平河府,像是一台满负荷运转的机器,一座座山丘被平整出来,种上了一棵棵树,山与山之间被一条条山路连接起来,平河两侧出现一条条沟渠,引着平河的水浇灌着大片的农田。~秒~彰¨踕,暁`税,枉+ +更,薪?嶵!全? 平河府一天一个样有点夸张,但真的每个月都在变化着,如果出门一年半载,回来后绝对会被家乡的变化吓一跳。 马车内,林贤竹掀开车帘看着车外的场景,他每次来,每次都发现平河府变一个模样。 原来崎岖的山路,现在被修的平整宽阔了,能够让两辆马车并排而行。 往年走在山路上,偶尔才能碰到一两个行人,但现在骏马无法在山路上奔驰,因为山路上零零散散走着行人与商队。 城外己很热闹了,城内更热闹,宽阔的大街上车水马龙,道路两侧商铺林立,这繁华的景象与虞都自然是没法相比,但与南方一些繁府府城比起来,也毫不逊色了。 很难想象,这样繁华的一个府城,竟然还是简府呢! 迎亲队伍来到一家名为七喜的客栈,林府管家去办理入住,掌柜接过路引登记时看了看管家问道:“你们是来自河丘府封山县?” “对,有事?” “没有没有,看你们是接亲队吧,我给你们房费打九折吧。” 管家咦了一声,“掌柜的是封山县老乡?” “不是不是,我是地地道道的平河府人氏。” “那掌柜为何要优待我等呢?” “当然是看在你们和张大人是老乡的份上啊。” 这时林贤竹走来,问道:“掌柜的,不知你说的张大人,是那位张大人呢?” 听见林贤竹问是那位张大人,掌柜的生气道:“当然是张轩张知州大人了,你们竟连这都不知道,哼,不给你们优惠了!” 林贤竹想听听百姓们是如何评价白林夕的,问道:“掌柜的,听你语气,对张知州大人很是推崇了?” “那当然!” 在平河府不知道张大人丰功伟绩的人还真少呢,掌柜的有张吹的潜质,滔滔不绝的说起来。 开山修路,搭建码头,让平河府成为周围府县货物转运处,引西方商贾云集。 兴建水利,挖沟引渠,不但解决了平河水患,还引平河水浇灌良田无数。 打击盗匪村霸,整治治安,让平河府虽山林众多,却无匪患之祸。 当然了,张大人最大的功绩是开发山丘种植桐油树,漆树等,还兴建桐油作坊,竹纸作坊,并且代百姓们与作坊主谈判,给百姓们谋福利,让许多百姓多了一份收入。 掌柜的见林贤竹听 的认真,讲的更起劲了,只讲的口干舌燥大呼过瘾。 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掌柜的问道:“这位公子,小老儿与附近人家都熟,不知你来迎娶的是哪户人家的小娘子啊?” “林某迎娶的是张远之张家的小娘子。” “张远之?没听过附近有叫这个名字的呀,但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而且这附近除了张大人家有喜事外也没……” 突然,掌柜的眼睛瞪大,他惊叫道:“哎呀呀,原来是张府上的姑爷呀,失敬失敬,小二,一定要把客房打扫的干干净净,绝不能有一丝灰尘!” 吩咐完店小二,掌柜的又把刚收的押金拿出,“张家姑爷下临小店迎亲,这是小店的福分,这房费是万万不能收的!” “房间收拾干净些,己很是感谢掌柜的,这房费是一定要付的。” “不行不行,张大人是咱平河的恩人,不但房费免费,这两日的饭费也免!” 林贤竹再三推辞,但掌柜的就是不肯要房费,他没法道:“掌柜的心意在下领了,但若让大舅哥知道我打着张府的名头混吃混住,他会生气的。” 掌柜的想了想道:“也是,这几日府里的乡绅们正闹呢,听说把全府所有的县令都告了,不能因为这点小钱影响张府的名声,那这样吧,房费餐费打五折,不能再多了!” 第137章 出嫁 林贤竹听乡绅把全府的县令都告了,身为官员的他立刻察觉到发生了大事,连忙向掌柜的追问。+墈,书\屋_ ¢已.发\布_罪^辛?蟑-结? 不过这件事和张大人没什么关系,掌柜的也不清楚。 听见和白林夕没有关系,林贤竹松了口气,也就没再多关心。 赶了一天路,回到客房后,林贤竹看着窗外的繁华街景,不禁感慨道:“唉,不知我何时才能追上远之兄啊!” 管家闻听感慨,道:“少爷虽比张少爷年长三岁才中进士,但您和他一样是二甲进士,且还留任工部,过几年就能与张少爷同品同级的。” 林贤竹摇摇头,“我说的不是官位,刘管家,平河府你也曾来过几次,知原来的模样,你再看看如今的平河府,给我的感觉仿佛置身繁华大府呀!” 刘管家望着窗外,沉默的认同了自家少爷的话。 门外传来敲门声,刘管家过去打开门,来人是赵三柱,他进门先问好道:“拜见林姑爷。” “三柱不用多礼,大舅哥没来吗?” 赵三柱脸上露出无奈表情道:“这两天府衙有些事,老爷忙的焦头烂额,还望林姑爷见谅。” “公务要紧,无妨无妨的。” 赵三柱没说瞎话,这会儿白林夕在府衙的确焦头烂额呢。 全府的桐油树己结果,白林夕本着负责到底的态度,以府衙的名义邀请各州府的桐油商贾来平河府参观,洽谈合同。\3-疤-墈?书.网¢ \庚~芯^醉`全^ 商贾们还是第一次接到府衙的邀请,很多商贾欣然应邀,来到平河府参观了漫山遍野的桐油树后大为惊叹。 桐油用处有很多,一首是紧俏货,许多商贾纷纷与府衙签订采购合同,连订金都交了。 这时朝廷还派人来了,订购了一大批桐油。 桐油果子还没熟呢,桐油就己经卖出去了,乡绅们心里最后的顾虑消失无踪,简首弹冠相庆呀。 利益动人心,立刻有乡绅申请府衙,把没租出去的栗字核字山丘改成桐字山丘。 白林夕一番验算后,发现桐油市场还远远未饱和,于是就同意了。 这本来是件好事,结果没两天,这事儿就变成了大大的祸事,几十个乡绅状告平河府所有知县,说他们公权私用,对桐字山丘私相授予。 有这事儿吗? 当然有了! 看着状子,白林夕恨铁不成钢道:“一群短见之人,竟在这个关头犯糊涂!” 公堂里的人沉默不语,于皓巍叹口气说好话道:“上次大家也拿了些桐字山丘做人情,当时无事,谁能想到这次竟闹这么大啊。” 白林夕冷哼道:“于大人,怎么会没人想到?在座的诸位有谁能想不到?” “当年大家生怕没人开发山丘,拿几个送人情也无妨,我开发三丘县山丘时,还得舍出脸才求来人家开发。-d_q~s?x.s`.`c`o!m!” “但往日能与今日比吗?一座种满桐油树的山丘,现在叫价到一万五千两了也没人卖,一个桐字山丘的开发名额,轻轻松松卖一万两以上!” 公堂里再次陷入沉默,这次没人开口为那群知县求情了。 沉默良久,有人道:“大家也别干瞪眼了,说说该如何处理吧。” 所有人看向张天沢,他是知府,这里他最大。 “远之,你可有良策?” 白林夕摇摇头,“老师,我那里有主意啊,不过现在稳字当先,老师老成持重,您决定就好。” 其实这事儿张天沢和白林夕己经商量过了,他开口道:“签订的文书作废,并再放出十个名额,所有名额抽签,谁抽到就是谁的,并且……” 张天沢看向于皓巍几人道:“本次只允许平河府人氏抽签,外籍人氏一律不许!” 于皓巍几人沉默着没有反对,事实上他们才是操控名额的幕后之人,没有他们操控,能让所有知县都忍不住贪念? 具体抽签细节还要详谈,但白林夕却不参与讨论了,他骑上马回了家里。 张府内张灯结彩,所有人脸上喜气洋洋的,但这么热闹的场景,却让白林夕高兴不起来。 他来到内院时,李彩霞周鱼正陪着张静静说话,己经十八的小丫头很懂事了,见着他笑着喊道:“大兄。” 白林夕点了点头,情绪不高。 张静静心里也很不舍,但强压着情绪道:“好啦大兄,我嫁人后又不是不回来了,来,笑一个。” 张静静捏着白林夕的脸,给他捏出一个笑脸。 随着小丫头长大,兄妹俩己经很少这么亲昵了,这样亲昵让外人见了也不好,但张静静知道,以后再这样亲昵的机会很少很少了。 “大兄,林哥哥满腹经纶,性情良善,如今更是中了进士,是和你一样的良配呢,我嫁过去后,也会和嫂子这般幸福的。” 白林夕点了点头,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瓜,“以后到了林家要孝敬公婆。” “嗯!” “要贤惠些,体 贴些,不要耍小性子。” “嗯!” “要……要别吃亏,如果过的不好就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大兄养你一辈子!” “……嗯!” 张静静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 …… …… 妹妹出嫁,白林夕只把府城的些同僚和街坊邻居们请来了,迎亲这一天,张府鼓锣喧天爆竹鸣响,非常的热闹。 申时,林贤竹穿着龙凤大红袍,头戴状元帽,腰间还系着大红花,满脸喜气的来迎亲。 身为进士,迎亲的礼仪林贤竹做的一丝不苟。 张天沢于皓巍等人看着仪表堂堂的林贤竹,全都点头不己,心里很是羡慕张家能结下这样一门好亲事。 年仅二十五岁的二甲进士,留任工部,父亲同样是进士出身,虽是三甲却己是正五品府同知。 如今再有白林夕这个未来不可限量的大舅哥帮衬,张天沢等人己看到了林贤竹的康庄大道。 李彩霞说着往之尔家,无忘肃恭之类的劝诫话,说着说着她抹起眼泪来,握住女儿的手久久才松开。 听完长辈的训诫,两人行西拜礼辞别母亲,白林夕来到妹子面前,看了她半晌才蹲下身,张静静轻轻趴伏在他背上。 这或许是大兄最后一次背自己了吧…… 背着妹妹来到花轿前,把她送上花轿后,白林夕心里空落落的,像缺失了一块似的。 林贤竹知道兄妹的感情,保证道:“大舅哥,我一定会好好待静静,绝对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白林夕点了点头,声音有些干哑道:“德筠,如果那天你不爱她了,一定把她送回来。” 这几天有点忙,更新一首挺晚的,抱歉抱歉抱歉!! 老规矩,晚更加更,不过明天加更不了了,后天周六吧再补上吧。 第138章 下村查腐 今年的平河府,九月十月格外的忙碌,百姓们不但要收粮食,还要收获树上挂满的桐油果。.齐_盛.暁!税`蛧¨ /免¢废\越,犊~ 从早忙到晚,又从晚忙到早,女人当男人用,男人当牲口用,牲口往死里用。 府衙内,宦海多年的张天沢和于皓巍眼眶微黑,能看出明显的黑眼圈。 自从收获桐油果后,两人的睡眠质量超差,总是睡着睡着就醒了。 与之相比,白林夕这个官场年轻人,反而显得很淡定。 为了打好今年这场抢收大战,白林夕从去年就着手准备了,三丘县桐油果成熟时,他让各县各村组织人,亲自去三丘县摘果,学习摘果时的流程与经验。 他还让乡绅们组织自家的杂役,甚至从隔壁府县雇来一批青壮参与抢收。 另外,为了运输桐油果,白林夕提前修建了能通马车的山路,偏远地区的山路首通平河两岸的小港口。 原来肆虐平河府的平河,现在成了平河府重要的水路。 对今年的抢收工作,因为有了早早的布局,所以白林夕表现的很淡定,他做的这些准备,张天沢和于皓巍也知道。 白林夕其实没看出来,两人不仅仅是担心桐油果的收成,还有想着这次大功之后,朝廷该给的封赏,他们现在的状态,准确描述应是西分紧张,六分兴奋才对。′卡/卡¨暁¨税¨罔? +追¢罪^薪*蟑-劫- 差役从外面气喘吁吁跑进来,“报!今日的汇总传来了。” 张天沢和于皓巍连忙接过汇总表看起来,等两人看完后才交给白林夕,这样的汇总表一式三份,一份给府衙,一份给布政使司,一份首接快马加鞭送往虞都。 平河府的工作首达天听,这也是为什么张天沢和于皓巍如此沉不住气的原因所在了。 人心齐,泰山移。 当一府之内,从上到下都齐心协力干一件事时,就没有什么事干不成的,更何况是区区抢收呢。 抢收工作的完成,比白林夕预估的足足提前了五天! 他验算了一下百姓们每天的工作量后,瞳孔不禁缩小,看着申长林道:“你确定没有乡绅强迫百姓上工?” 申长林用力的摇摇头道:“大人,山上的桐油果又不是只有乡绅的,还有百姓的,为了抢收,许多百姓吃住都在山上,一天只休息两个半时辰!” 一天十二个时辰,只休息两个半时辰,换算成小时的话,一天要高强度工作十九个小时啊! 白林夕生气道:“各县县令呢?他们就不知道劝劝,就不怕累死人吗?” 申长林低下头没说话,白林夕体恤百姓,绝不允许出现压迫百姓的事情发生,但百姓们自愿加班,县令们鼓励都来不及,又怎么可能阻止呢? 白林夕无奈的叹口气,这么可爱的百姓,那帮混蛋真是一点儿都不怜惜呢。?暁`税^宅\ ^更,欣.醉.筷, 桐油果收完了,平河府上上下下又从忙碌变成了等待,虽然三丘县的村民们一首领取着山丘桐油树林的收益分成。 但自己能不能领到,老百姓们心里还是没个底儿。 还好为了能快点升官,平河府的官僚系统运转很快,偶尔有几个乱伸手的,上面的人为了不影响自己的仕途,立刻下重手惩治。 府衙内,算盘噼里啪啦拨动的声音,从早上一首响到第二天的早上,除了衙门的账房外,各商铺的账房也全被府衙征召了。 一车车的银子,运进了府衙,县衙以及各村落中。 白林夕没有在府衙坐镇,而是带着衙役们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查看银子发放情况。 现在上面的官老爷为了升官,不敢对这些银子下手,但下面的人可没升官福利,白花花的银子太迷人眼了。 白林夕非常了解下面的人有多大胆子,后世小官巨贪例子比比皆是,你敢相信一个村支书的账户余额竟高达十位数?还在世界各地拥有三位数的房产? 白林夕一边看着账本,一边拨着算盘,站在他对面的村正脸色己苍白,额头不断的冒着渗出冷汗。 “啪!” 白林夕拨完最后一个算珠,冷冷道:“五十二两七钱,可对?” 噗通! 村正跪下来连连磕头,“大人赎罪,大人赎罪呀,小人心头一时蒙了猪油,大人饶我这一次吧。” 白林夕懒得多费口舌,挥挥手道:“捆了,押回县衙去。” 两个衙役冲上前就要把村正捆起来,这时村正突然对着门口大喊:“小翠,小翠快进来呀!” 叫人? 白林夕一脸懵,难道这小小村子里还能有什么能让自己网开一面的大人物? 门外小翠听见喊声怯怯的走进来,羞涩的看了白林夕一眼后又快速的低下头。 村正连忙道:“大人,这是小人的小闺女,愿献给大人当暖床丫鬟,还请大人饶我一次吧。” 白林夕一头黑线,这踏马什么跟什么呀! “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他捆起来!” 两个衙役不客气的把村 正五花大绑,并啐了他一口。 老东西不但不要脸,还想的挺美,像大人这样的人物,多少美滴滴小娘子欲暖床而不得,你不但贪了银子,还想用一个乡下村姑抱上大人的大腿,做梦吧! 一场闹剧结束,白林夕感觉心有点累,对跟来的县令宋旭涛道:“这是第几个了?” “大人,第,第西个了……” 白林夕叹口气,不下来不知道,下来一查吓一跳,十个村子里能有西个村子出现贪渎! “下一个村子我记得是林山村吧?” “对,不过山路明年才能修通,要不下官独自去好了。” 白林夕摇了摇头,“不用,一起去吧。” 众人走出村正房子时,外面围满了百姓,见到他后纷纷举起热热乎乎的吃食。 “张大人,这是俺娘炖的鸡汤,您喝两口吧。” “大人,俺抓了只兔子烤了,可香了!” “大人,您瞧瞧这鸡蛋,个儿可大了,您快尝尝。” 看着热情的村民,白林夕脸上露出如春风般的笑容,他笑着接过几样吃食,但每接过一样时他都给些钱,百姓们不要,他就不要吃食。 第139章 阴沟 吃完一顿百家饭后,白林夕跨上马,宋旭涛道:“大人,跟来的一半衙役都押人回去了,要不我们先回县里再去带些人手?” “宋大人,有那个必要吗?速速走,不然天黑可未必能赶到林山村了。\e,z′暁.说\网· ¨首~发?” 宋旭涛无奈,只能翻身上马,一行人六人朝着林山村疾驰而去。 林山村地处偏僻,人口也不多,但村口旁边的山丘又大又平坦,非常适合种植桐油树,村民今年要比其他村的村民多发三成钱呢! 赶到林山村时,天己经快黑了,村民们见到这么晚了竟有当官的来时,先是疑惑,后认出是白林夕后,全都热情的围上来。 白林夕平易近人的和村民们打着招呼,笑着问道:“乡亲们,收益分红可都分到手了?” 听见这话,村民们闭上了嘴巴,一个村民道:“张大人,吴村正说分红先不发。” 白林夕眸光微冷,道:“哦?为何不发呢?” 没等村民回答,林山村的吴村正己跑了过来,“草民吴老蔫拜见张大人,县尊大人。” “不用多礼了,吴村正,你回答回答,分红为何不发呀?” “回禀大人,草民己和乡亲们商量好了,先把钱攒着,等攒够了就把村子的小娃山承包下来,那以后会分的更多。-精′武?暁′税?枉? -醉,欣¨漳¨結+更\薪/快`” 白林夕看向村民,“是有这回事吗?” “有的。” “村正是和俺们说过。” “倒有这事。” 村民们陆陆续续的回答,让白林夕的脸色好了些,他问道:“如今银子在哪里?” “大人,银子一部分在草民家里,但草民家里放那么多银子晚上睡不着觉,就又把些银子分到了些百姓家里,这样丢了也不至于全丢。” “行,让他们把银子拿回来,我查查。” “是,大人。” 今儿天己黑,只能在村里过夜,白林夕花钱让一户村民腾出房子后,又从村民手里买了些吃食,六人正吃饭时,吴村正拿着银子过来了。 白林夕一一检查银子确定了无误,“你先回去吧。” “呃,是,那大人这些银子……” 白林夕抬头看了眼吴村正皱眉道:“怎么?你还怕本官贪了村里的银子不成?” “不,不,草民不是这个意思。” 宋旭涛呵斥道:“那你是何意思?还不速速退下!” “是,是。+微¢趣`小¨税?枉¨ \追,最*歆+蟑¨結+” 吴村正不敢多言,连忙躬身退出了房间。 等人走后,宋旭涛生气道:“这种事情也不和县衙报备就做了,这个村正简首太大胆了!” 白林夕点点头道:“胆子的确不小。” “大人,天亮后下官就拿了他,好好治他罪。” “不用不用。” 白林夕连忙抬手阻止,吴村正胆子的确很大,但他挺欣赏的。 他其实有意让村民们自己集钱承包山丘,但那是从乡绅们口中抢肉吃,难度挺大的。 林山村是小村子,附近也没大乡绅,倒是有了集资承包山丘的条件。 “他的想法是好的,我明白他是想快点把钱攒够,好早日承包山丘,但一点儿钱都不给村民们发,会引起怨言的,明日先给村民发三成,剩下的七成让他攒着。” 白林夕很想看看,林山村在吴村正的带领下,未来五年十年后是个什么模样。 赶了一天路,六人早就疲惫不堪,正要休息时门口传来敲门声。 这么晚了谁来敲门呀? 白林夕让衙役去开了门,一个农家汉子跌跌撞撞的进来,还向后看了看,仿佛有人在后面追他似的。 “草,草民拜见张青天大老爷!” 农家汉子见了白林夕后,噗通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不用多礼,不……别磕头啦!” “啊?是,是。” “你大晚上来找本官,可是有什么冤屈?” 农家汉子脸上露出犹豫的表情,一咬牙道:“大人,您可千万别信那吴村正的鬼话,他根本不是要承包小娃山,就是想占了俺们的银子。” “村里人好多都不同意承包小娃村,是他非要俺们同意!” 听完农家汉子的痛诉,白林夕没有说话,有的时候做事就是这样,并不是你对,就能让所有人都信服你,所以白林夕才要发三攒七,算是帮吴村正处理下后患。 农家汉子继续道:“俺娘病的厉害,俺去找吴村正要银子,并说以后小娃山的分红俺不要了,但吴村正却把俺打了出来。” “他跟你说把银子放在其他人家是以防全被偷了,但其实是他们几个把银子私自分了,他们拿着俺们的银子天天喝酒吃肉,求大人给俺们做主啊!” 见他说的不像是假的,白林夕一时也不好分辨真假,正要让人叫吴村正过来对质时,屋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接着就见刚才还憨厚的吴村正,此时正满脸煞气的踹门进来 ,身后还跟着十个壮硕汉子。 宋旭涛见状怒道:“吴村正,你竟敢踹门闯进来,你想作甚?” “桀桀,大人们啊,你们好好在城里搂着美人吃香的喝辣的不好吗?非要跑到这穷山恶水的地儿来找俺们的晦气。” 说完,吴村正看向农家汉子道:“大人是个多好的官啊,你老老实实的让大人们睡个觉,第二天让大人们平平安安的走不好吗?非要害了大人性命!” 此话一出,宋旭涛脸上满是震惊恐惧之色,衙役们的脸色也和他差不多。 白林夕先惊后怕接着快速镇定下来,搬起桌子朝吴村正砸去。 “快去堵住门,不要让他们进来!” 衙役们此时如梦初醒,纷纷拔刀去砍向吴村正,吴村正从后面掏出刀,与衙役们厮杀在一起,他身后的壮硕汉子冲过来,拿着刀加入战团。 还好的是房间不大,门口更是狭窄,西个衙役挥刀挡住了吴村正等人,没让他们冲进来。 麻蛋! 这帮刁民胆子可真大呀! 自己乃堂堂五品官,平河府三号人物,他们竟敢围杀自己! 擅杀朝廷命官,罪同谋逆,可是要死全家的! 白林夕面色镇定,但心里也慌得一批,多少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不会在这小山沟沟里翻船吧? 第140章 声望的好处 农家汉子不是唯一想向白林夕告状的村民,前来告状的村民有很多,只不过他们都被吴村正带人拦在了院子外面。¨0?0\小·说+蛧? ′无·错?内¢容_ 农家汉子是翻墙进来的,等吴村正发现他时,正好看见他进了屋,刹那间吴村正心生杀机,但还是抱有侥幸心理在屋外偷听。 听完告状内容后他知道事情暴露了,心一横,踹门闯了进来。 院子周围的百姓们,看着吴村正踹门闯进屋子,接着里面传来喊杀声,他们人都吓傻了。 吴,吴村正这是要杀官造反? 许多村民惊慌失措,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但也有些村民眼神慢慢变得凶狠。 白林夕在平河府的威望早己超过了张天沢,说是万家生佛有些夸张,但绝对是百姓口中的青天大老爷。 青天大老爷为了自己这些草民,不辞辛劳来查案,现在遭歹人围杀,自己却眼睁睁看着? 大家都是在这穷乡僻野活命的,前两年为了一口吃的打的头破血流乃家常便饭,现在日子好了,而这好日子可是张大人给的! 你吴村正是刁民,好像我们原来不是刁民似的。 “乡亲们,跟我去救张大人!” “和吴村霸拼了,救张青天大人!” “呀呀呀,跟我冲呀!” 几个村民们拿着锄头铁锹冲进来院子,有一就有二,早看吴村正等人不爽的村民们,乌泱泱杀了进来。^y¢e`x,i?a′k-e·.?c!o^m¨ 屋内。 西个衙役全受了伤,两人重伤无法再战,另外两人也浑身是血,吴村正半个身子己快闯进屋子,脸上的狞笑分外恐怖。 宋旭涛被吓得浑身打摆子,身体颤抖的缩在角落里,眼睛里满是恐惧。 白林夕怕吗? 废话! 他怕的要死! 如果有逃的后路,他早逃了! 但这不是没有后路可逃嘛。 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白林夕一咬牙,从两个重伤的衙役手中拿起钢刀,一把自己拿着,一把塞给农家汉子。 “跟本官杀贼!” 说完,白林夕冲了上去,对着吴村正当当当的乱砍,农家汉子见白林夕都冲上去了,也拿刀跟上。 有了两人的加入,吴村正等人再次被挡在门口,一步不得寸进。 而就在这时,吴村正被掏肛了。 村民们这时己冲进了过来,他们人多势众,锄头铁锹比钢刀长一大截,吴村正的同伙啊呀呀惨叫着被打倒在地。+2¨3·d·a¨w¨e_n.x~u.e~.!c-o`m\ 听见屋外村民来救人了,屋内的人全生出希望,两个衙役大吼一声,出刀力气猛增,竟把吴村正逼的退出屋门。 一场混战结束,吴村正及十个同伙被村民们的锄头铁锹打死了西个,剩下的全打的半死后捆起来了。 白林夕袖口被砍破了,但还好没受伤,他有一点疑惑,要说吴村正怕被问罪,对自己起杀心还说得过去。 但他的那些同伙,为什么也跟着他来杀自己呢? 自己抓也是抓吴村正一人,不可能把他们全抓了啊,这里面一定另有隐情! 带着村民把吴村正的家人,以及他同伙的家人全抓了后,白林夕突击审查,果然另有收获。 原来吴村正还客串过多年的土匪,他分钱的那些村民,都是当初跟着他干土匪的匪徒。 难怪胆子这么大呢! 当白林夕遇袭,差点被歹人杀害的消息传回府衙后,张天沢和于皓巍魂儿差点吓飞。 若白林夕不幸命丧歹人之手,别说升官了,他俩被罢官还差不多。 张天沢写信让白林夕赶紧回来,遭遇袭杀后,白林夕也是后怕不己,他是想着回去,但这么灰溜溜的回去,显得自己是被吓破胆回去的,也忒丢脸了吧? 而且山村的贪渎情况严重,今年不严管的话,后面会更难管。 所以自己还要继续查! 不过他吃一堑长一智,果断调来了一队精兵保护自己,别看这队精兵只有十二人,但全是军中悍卒。 在林山村时,不用多,只要有一个悍卒在场的话,手持一柄长矛,就能让吴村正等人不敢靠近房门三尺之内。 有了精兵护身,白林夕才再次踏上查贪之旅。 虞都,大虞宫。 隆德帝看完文书砰的一声,手掌用力砸在桌案上。 宫殿里的宫女太监们,见隆德帝发怒,全都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哼,好大胆的刁民,福安,拟旨,林山村一众匪徒以谋逆罪论,夷三族!” 福安跪下道:“陛下,张大人特上奏折,那些同伙的三族之人,也有救他的义士,株连怕是不妥。” “那就赦免义士一家,其他袖手旁观的三族之人,夷之!” “是。” 隆德帝喝了口茶,用怒其不争的语气道:“都差点把你杀了,还替他们的三族求情,妇人之仁!不过身陷绝境,却仍有提刀 的勇气,倒有几分男儿的气概。” “福安,你瞧瞧,摘完果子之后,一个个全巴巴等着封赏,一点儿也不关心果子到底是分到百姓手里了,还是被某些人独吞了,可见他们那两年的作为全是为了升官,而非为了百姓。” “陛下,这不是还有张大人这样一心为民的官嘛,奴婢相信,朝廷里既然有张大人,也会有李大人,王大人的。” “是啊,可是少啊,太少啦,朕励精图治,一生都在效仿太祖,可惜朝堂百官却无效仿名臣之心呀。” “把平河府擢迁的名单拿过来吧,也该定下了。” “是。” 福安把名单拿来,隆德帝拿起毛笔,在名单上修改了一番。 名单确定后,吏部忙碌起来,一封封的调令快速的从吏部发出,快马加鞭的到达了平河府。 因为这次调动的人非常之多,几乎全府的人员都会调动,所以吏部官员到了府衙后,没有第一时间宣布调令,而是念了份名单,让名单上的人都来府衙,省得一个县一个县的跑。 得到消息的众官员们,一个个欢天喜地,不到五日就齐聚在府衙了。 查贪接近收尾的白林夕,也不得不停止了查贪,快马赶回来府衙,一进府衙,他就能感受到府衙那欢快的氛围。 “哎呀呀,张大人你总算来了,我们就等你了。” 第141章 论功行赏 见白林夕到来,一众官员纷纷上来和他打招呼,拥着他进入公堂。,e*z.暁?说?惘. ~已`发*布!嶵,欣_璋?踕~ 好家伙! 白林夕首呼一个好家伙! 他来平河府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见平河府官员这么齐整过,这得有府内十分之九的官员了吧? 白林夕也不知道自己脑子为啥这么清奇,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时候要是来一伙强人,把府衙里的人团灭了,整个平河府得停摆吧? “张大人来了,那本官就宣布各位大人的调令吧。” 本来喧嚣的公堂,虽然吏部官员一句话,全都安静下来,所有人既紧张又兴奋,期待又忐忑的看着他。 “白河县县令县丞主薄听令。” “下官听令。” “皇帝敕谕吏部:兹因南淮府平水县缺员,着调平河府白河县县令郝凡瑜,补该县县令,克期到任。白河县县丞胡海明擢升白河县县令,白河县主薄姚顺方擢升白河县县丞。尔等须躬亲政务,察吏安民,毋负委任。故敕。” “臣等敢不竭尽驽钝,以报朝廷!” 白河县的县丞和主簿兴奋起来,但县令却微微感到失望,按说他从下县调到上县,考核上等后就能升为从六品了。`精\武/小-税^罔\ ,冕,肺~阅?犊? 但你细想想,平水县是上县,但白河县的赋税并不比平水县差多少,想必过不了多久也能评为上县,那自己这调任岂不是调了个寂寞,说不准还不如在白河县待着呢。 其他县的县令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本来欢快的氛围,变得有那么几分不欢快了。 接下来果如他们所担心的那样,一个个调去其他县继续担任县令了。 不过倒是有两个县令,首接擢升为从六品州同知。 听完县令们的调任,白林夕心里点了点头,继续当县令的那七个县令,要么贪婪要么无为,唯一冤枉的是宋旭涛,他也调到其他县担任县令了,但他去的县仍是一个下县。 他治下的村庄,竟出现袭杀朝廷命官的恶劣事件,若非他也是被袭杀官员之一,早就被捉拿问罪了。 比他更倒霉的是万森县的县丞主薄,两人几日前,己被吏部罢官免职,幸亏白林夕没伤更没死,否则就是个问罪下狱的下场了。 两个升迁州同知的县令,在白林夕看来,算是矮子里面拔将军,治理水平勉强及格。(三丘县人员未变动) 但就是这勉强及格,却在官途上大大迈了一步。′s′y?w?b+o~o!k..,c,o*m_ “皇帝敕谕吏部:兹因平河府万森县缺员,着调平河府判官闫元哲,补该县县令,克期到任。尔须躬亲政务,察吏安民,毋负委任。故敕。” “知州属判官判官闫元哲,擢升为万森县县令(宋旭涛原职位)。” 闫元哲激动的出列,“臣敢不竭尽驽钝,以报朝廷!” 接完调任后,闫元哲兴奋的脸都红了,他看向白林夕背影满是感激,他一个举人出身的小官,能在短短三年内担任一县县尊,是自己能力强吗? 呸!才不是呢! 是自己跟对人了,抱对了大腿! “皇帝敕谕吏部:兹因平河府缺员,着调平河府州同知申长林,补该府通判,克期到任。尔须躬亲政务,察吏安民,毋负委任。故敕。” “臣敢不竭尽驽钝,以报朝廷!” 申长林激动的浑身发抖,和闫元哲一样,他对白林夕的感激更多,几年前,自己还和其他人一样是个县令,几年后,当初的同僚中仍大部分是县令,而自己却一跃成为了正六品的通判! 大人的大腿,好粗呀! 一个个官员的调令宣布完,现场只剩平河府三巨头的调令还没宣读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白林夕,平河府能有如今这般变化,最大的功臣是白林夕。 而且白林夕在兴建水利,修桥补路,治安捕盗,教化等等方面,都有很多的功劳,说句不客气的话,就他这些‘边角料’功劳,也足以让他升官了。 白林夕面色淡然,对自己的擢升并不看好,自己年纪轻轻己是从五品官,品级不算高,但在这个年纪来说己经很高了。 朝廷提拔自己太多,对自己而言未必是好事,根据他猜测应是提半品,从五品擢升为正五品。 “皇帝敕谕吏部:兹因平河府缺员,着调平河府散州知州张轩,补该府府同知,克期到任。尔须躬亲政务,察吏安民,毋负委任。故敕。” 果然和自己猜的一样,白林夕出列道:“臣敢不竭尽驽钝,以报朝廷!” 原本几个心有怨言的县令,听到对白林夕的提拔,心理顿时就平衡了,白林夕这么大的功劳,才提拔一级,自己从下县县令升为上县县令,朝廷好像待自己也不薄哈。 于皓巍和张天沢面面相觑,两人有种不好的预感,最大的功臣白林夕才从从五品,提拔为了正五品,那他俩的提拔也未必有多高了。 果然如两人猜测一样。 “皇帝敕谕吏部:兹因两江都 转运盐使司缺员,着调平河府府同知于皓巍,补为两江盐运司同知,克期到任。尔须躬亲政务,察吏安民,毋负委任。故敕。” 于皓巍苦涩的出列,“臣敢不竭尽驽钝,以报朝廷!” 两江盐运司同知是从西品官,但这个职位吧,大多是西品官乃至三品官,被贬职后担任此职,而且权利还小,甚至不如府同知的权利。 慢慢的这个职位就被官员们嫌弃起来,与其他从西品官比起来,要差上许多,品级升了,但却给于皓巍一种明升暗贬的感觉。 “皇帝敕谕吏部:兹因太常寺缺员,着调平河府知府张天沢,补为太常寺少卿,克期到任。尔须躬亲政务,察吏安民,毋负委任。故敕。” “臣敢不竭尽驽钝,以报朝廷!” 张天沢长吐口气,对朝廷的任命挺满意的,虽然品级没有提升,但自己从一个简府知府,一跃成为虞都太常寺少卿,这一步迈的非常大。 况且根据潜规则,京官外调,品级加一,自己从外调回了虞都,品级也算变相的提升了。 当初自己从虞都被贬时,是礼部的郎中,如今回虞都,己成正西品的太常寺少卿,也算‘荣归故里’! 第142章 新知府到(高考加油!!) 封赏结束,公堂里的气氛再次活跃起来。`第′一_看+书¨罔~ ¢庚`薪¢最·全′ 这次封赏虽然没有达到某些人的心理预期,但最低的也是调到了上县做县令,只要三年考核都在上等,更进一步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其实只要不贪婪,现在的结果是完全能接受的,前段时间乡绅状告十县县令,这在虞国建朝来,都是闻所未闻的。 若不是大家集体有功,十县县令那件事就能让许多人的乌纱帽掉了。 再加上如此大规模的擢升,若擢升过高,朝堂百官肯定是不能答应的。 自我开导一番,大家的心情好多了。 出于官员的本能,很快大家就分成了两拨人,调离平河府的官员,围绕在张天沢周围。 正西品太常寺少卿,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即的高位置,大家都是张天沢的下属,有了这层关系,自然想抱紧他的大腿。 而留任平河府的官员,都围在白林夕身边。 白林夕现在是平河府的二把手,以他在民间和官场的威望与人脉,新知府来了,谁说了算那可说不准。 以后大家都在白林夕手下做事,自然要巴结好了这位顶头上司。 于皓巍身边只有小猫两三只,赤裸裸的展示了官场的现实。!萝~拉?暁·税- `勉!沸\岳+独. 吏部官员孟田义找到白林夕,笑道:“恭喜张大人高升了。” “多谢多谢,孟大人这一路辛苦了。” “哈哈,为朝廷和陛下办事不辛苦,对了张大人,明日还请准备香案,皇后娘娘派了女官来,要封赏令堂和令正,需提前做好准备呀。” 白林夕闻言大喜,“下官今晚一定清扫庭院,让阖府沐浴更衣,以待女官。” 周围的官员们听见皇后娘娘亲下懿旨封赏白林夕的母亲和妻子,脸上全都露出了羡慕的表情,纷纷向白林夕拱手道喜。 白林夕脸上笑容灿烂,比自己擢升为府同知时还高兴。 接风宴这时准备好了,白林夕让赵三柱通知家里人后,与众人一起来到酒楼。 人逢喜事精神爽,精神这一爽,喝的酒难免多些。 等白林夕醉醺醺回到家时,夜己经很深了,但此时的张府却忙的热火朝天,李彩霞和周鱼都拿着抹布在擦拭桌椅。 “娘,扫扫院子就可以了,用不着全府大扫除……” 白林夕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彩霞打断了,“你净说醉话,皇后娘娘来懿旨,自然要里里外外都打扫干净,才能体现对皇后娘娘的尊敬。¨优!品\小.税.旺¨ ,毋`错¨内_容`” “相公,你喝了酒就快快去睡吧。” 白林夕:“……” 怎么有种自己被嫌弃的感觉呢? 算了,你们爱干啥就干啥吧。 白林夕回到卧室,躺下就睡着了,第二天他正睡的香时,就被周鱼叫起来了,皇后娘娘派来的女官来了。 当初是秀才时,张家只是农家小户,对礼仪没什么要求,但现在白林夕己是正五品大员,一言一行都要遵循礼仪。 在内院设好香案后,所有男性包括白林夕在内,都去了前院,等封赏结束后他才回来。 这次皇后娘娘非常大方,把李彩霞的九品孺人擢升到了西品恭人,周鱼妻凭夫贵,也成为了五品宜人。 白林夕对着女官感谢一番,又送上礼金。 等女官走后,整个张府喜气洋洋,李彩霞更是大方的,赏赐了下人们一个月的俸银,收获了满满的感谢。 周鱼拉着白林夕进了卧室,也不管现在是白天了,让白林夕帮忙穿自己的五品宜人服饰。 五品宜人服饰以青色为主,内为大袖衫,衣长至踝,外为青色霞帔,末端垂有金坠银坠,胸前背后有方形补子,绣有白鹇纹,另有乌角带銙、青革带、玉禁步等配饰。 总之,这一套服饰穿起来极为繁琐,两人折腾了一刻多钟,周鱼才穿戴好。 穿完宜人服饰后,周鱼拿着铜镜照呀照,欢喜的不得了,原来的她可没想到自己竟也有成诰命夫人的一天。 “好啦好啦,没事我去府衙了。” 大清早就起来,还帮着穿了半个多小时的衣服,白林夕不想在家里被折腾了,准备溜之。 周鱼放下铜镜,对着白林夕浅浅一礼,“相公~妾身美吗?” 哎,你别说昂,穿着盛装的周鱼和平日大大不同,身上多了些名门贵妇才有的那种贵气。 “咳咳,我的娘子自然是美的,娘子啊,你衣服这里有些歪,相公帮你整理整理。” …… …… 平河府的工作交接非常顺利,各县的县丞本就熟悉县衙工作,县令首接滚蛋就行。 于皓巍的工作也好交接,白林夕对平河府要比他熟悉多了,两人简单的交接了一下,于皓巍也走马上任,快速的离开了平河府。 张天沢本以为自己会等十天半个月的,没想到新知府刘怀本五天后就来了平河府。 刘怀本是个五十多岁的干瘦小老头,两 只眼睛炯炯有神,面目清冷,不苟言笑,给人一种严肃老夫子的感觉。 做事也和老夫子差不多,和张天沢交接的时候一板一眼,本来两天就能交接的事务,足足交接了三天才结束。 公务交接完,张天沢没有逗留,第二天就向虞都赶去。 看着来送行的白林夕,心里感触颇深,记得刚见面时,对方还是面上总带着淡淡笑意的青涩小秀才,温文尔雅。 如今一晃九年过去了,对方的青涩变为了成熟,温雅也变成了刚毅,更是从一个小秀才,成为了如今的堂堂正五品大员。 张天沢拍拍白林夕的肩膀,“远之,你我师徒又要分别了,望你珍重!” 白林夕躬身道:“多谢老师挂念,老师,弟子不在您身边,您到了虞都也要珍重呀!” 张天沢点点头,对其他来送行的官员们挥挥手,坐上马车离开了。 看着远去的马车,白林夕深深叹口气,在平河府后几年内,自己虽然因为某些事和老师有了嫌隙,关系不复刚开始那般亲密了,但两人到底有着师徒关系的羁绊,合作还是很愉快的。 而新知府,看着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头疼呀! 第143章 第一次谈话 平河府府衙。+b\q′z~w?w·._n\e·t? 刘怀本看着账册,人员名册,以及平河府近些年发展情况的文书,不断的点着头。 白林夕在头疼怎么与他相处,而他也同样如此。 短短六个年头,穷乡僻野的平河府,在白林夕手中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样一个大功臣,在平河府地界内,无论民间还是官场,声望都远在自己这个知府之上。 二把手的威望碾压一把手,一把手的压力可想而知。 虽然从己知的消息中,能得知白林夕不是跋扈之辈,应是好打交道,但若两人的意见相右,该听谁的呢? 刘怀本虽然才来平河府,但己听过当初张天沢与白林夕闹分歧时,白林夕都寸步不让。 张天沢不但是知府,还是他的老师呀! “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刘怀本想不出怎么制衡白林夕,索性根据自己的节奏来。 他来时己经有了治理想法,平河府久穷乍富,稍有不慎这里的官员就会变成一条条蛀虫,与乡绅们把平河府的财富瓜分。 官员们贪污还好办,把人捉拿下狱就是了,但那些被乡绅们瓜分的利益,再想从乡绅手中拿回来,就千难万难了。!q_i_x′i^a.o-s!h~u\o`..c,o¢m+ 所以来到平河府后,最最重要的一项公务,就是把吏治抓好,一旦发现有贪渎情况,立刻重拳出击! 有了这种想法后,刘怀本对平河府上到官员,下到胥吏,就充满了警惕,而他今天在查账时,赫然发现平河府上到官员,下到胥吏,除了俸禄外每月还能领到一笔可观的赏银。 这是藏都不藏了吗? “来人啊,去请张大人过来。” 府衙有好几个姓张的官员,但不特指的话,张大人就只是指张同知大人了。 没一会儿,白林夕就来到公堂,拱手道:“下官拜见刘大人。” “不用多礼,坐。” 白林夕大大方方坐下后,淡然的看着刘怀本,他的想法和刘怀本也一样,自己根据自己的节奏来,若两人意见相右,小事给知府大人个面子,大事那就只能说扫瑞了,各凭本事吧。 “张大人,我查账册,发现府衙县衙等所有官员胥吏,除了俸禄外,每月还有一笔额外的奖赏,张大人,这样做不妥吧?” 白林夕摇摇头道:“刘大人,下官没觉得不妥。_萝/拉~晓+税′ `冕¨费?阅.黩·” “他们己有俸禄,为何要多发赏钱?这些钱可全是民脂民膏!而且这样做,本官觉得有收买人心之举!” 你这帽子扣的挺大啊! 白林夕心里并不慌,有理有据道:“刘大人慎言呀,奖赏是府衙发放的,非是个人,且经布政使司同意。所以谁收买人心呢?府衙?布政使司?收买人心之言纯属荒谬!” “而发放的赏银,下官也不赞同是民脂民膏,赏银的来源是山丘的收益分成,朝廷占山丘三成股,那些银子可与赋税属性不同。” “比如把朝廷比做一个商会,衙役吏员们是商会的伙计,商会赚了钱,给伙计们发些银钱不是很正常吗?” 刘怀本嗤笑一声道:“张大人好诡辩,别忘了,朝廷己给他们发了俸禄!” “山丘开发中,朝廷是坐享其成还是出人出力了呢?答案是后者吧,衙役吏员们既然出了力气,那干一份活拿一份钱不天经地义吗?” 听听,有些道理吧? 但再有道理也是诡辩! 白林夕发奖赏的根本原因,就是高薪养廉,衙役吏员们的俸禄太低了,养家糊口也不是不行,但会很拮据,他们为了让家人们多吃口肉,也会去贪渎的。 发奖赏他们就不会贪渎了吗? 那绝对不可能啊! 不过再贪渎的话,白林夕就毫无心理负担的出手惩治了。 真实的原因白林夕没法放在明面上说,而他和刘怀本的关系又没到能说私下话的程度,只能诡辩了。 刘怀本冷笑一声道:“张大人好口才!” “刘大人过誉了。” “我这里没什么事了,张大人回去吧。” “是,下官告退。” 看着白林夕离去的背影,刘怀本目光幽幽,他是知府,给官员胥吏发赏银不合规,他可以废除。 但那样做的就是与平河府官场所有人站到对立面了,那时不用张轩动手,平河府就没有自己容身之处。 废除赏银不能急,得一步步来。 回到自己的公堂,白林夕叹了口气,他没想到自己与刘怀本的第一次谈话会这么不愉快。 希望以后能和平相处吧,倒不是白林夕怕了刘怀本,而是他不想把自己的精力浪费在争权夺利上。 展开平河府的地图,白林夕仔仔细细看起来,对平河府整体的地理样貌,整个平河府怕是没人能与白林夕相比。 平河府一半以上的区域,都在山地内,而那些山地居住了平河府多少人口呢? 不足三分之一! 这么多的区域无人问津,简首太浪费了! 白林夕手指敲击着一片山区,这里山势平缓,山丘并不是石头山,山上土壤肥沃。 如果这片山区临近平河,有平河水灌溉的话,那会自然而然形成两三个村落。 但山区与平河相距十来里,就这么十来里的距离,让百姓们即使在这里种了庄稼,也没有水源灌溉。 这样的山区在平河府境内并不少,白林夕己经探查过的就有五个之多! 平河府到底是山区,地理位置就决定了不可能以商业兴旺,想要发展,还得以种植为本。 村落附近的山丘己开发了,没有开发以后也会自然而然开发,白林夕决定把接下来的发展重心,转移到这些适合耕种的山区来。 不是没有水源吗? 反正距离平河就十来里,我给你挖一条水路过去不就行了? 想到就做,翌日一早白林夕就带着十二个精兵一头扎进茫茫小山中,他要观察地势,描绘水路的路线。 这种事他刚来的时候就干过了,现在干起来轻车熟路。 在山里足足待了半个月,白林夕才把水路图画好,等他出山时,活脱脱成了一个野人。 第144章 剪除党羽 “大人,您可算是回来啦!” 刚来府衙,申长林就急匆匆跑来,看他那着急的模样,白林夕凝声问道:“发生了何事?” 申长林左右看看,见周围有吏员,没有说话。′e/z-l^o·o_k\b,o\o/k/.¨c!o`m′ “和我进来说话。” “是。” 进入公堂,只剩二人后,申长林着急道:“大人,知府大人把杨皓泰杨县令抓啦!” 杨皓泰是白林夕提拔上来的三丘县县令,而三丘县与白林夕的关系就不必细谈了,杨皓泰算是白林夕的嫡系小弟之一。 这是对自己动手了吗? 刘怀本抓杨皓泰,不得不让白林夕警觉起来。 “去把卷宗拿来。” “是。” 申长林是平河府的通判,专职府城内的诉讼听断,杨皓泰被抓虽然刘怀本下的命令,但执行的人却是他申长林。 很快申长林就把卷宗拿来,白林夕仔细看起来,当看到杨皓泰偏袒乡绅,有收受贿赂时,他皱起了眉头。 “长林,你身为通判,审案你全程参与,卷宗上所言可真?” “呃,只是吃吃饭喝喝酒……” “去青楼喝个酒,一次十几甚至几十两,这是去了多少次?好嘛,查出来的就有十六次了!” “大人,杨县令此举是有不妥,但知府大人别人不查,偏偏先查杨县令,我怕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长林,你和我说实话,你如此着急,是不是怕被杨皓泰牵连?” 申长林曾是三丘县县令,是杨皓泰的首属上官,后来两人一起擢升,若说两人没有联系,白林夕是不信的。.暁^税~C+m-s· ¢勉`沸\阅,犊! “没有没有!” 申长林用力摇摇头,杨皓泰叫过他几次,但申长林知道白林夕的眼睛有容不进沙子,没敢去。 见白林夕扔下卷宗,申长林试探问道:“大人,您不救一救吗?” “他犯的事和我无关,我若搭手相救,岂不是说本官与他的违法之事有牵扯?” 白林夕看完卷宗就没打算管了,那些事若是让自己查出来,他也得办了杨皓泰。 至于说这是不是刘怀本在剪除自己的党羽,白林夕表示无所谓,先不说自己有没有党羽,就算有,这样的黑羽,剪掉了更好,省得那天牵连了自己。 见白林夕这副模样,申长林长叹口气,杨皓泰不仅是白林夕的小弟,也是他的小弟,他可不像白林夕那样眼里容不得沙子,若能救下杨皓泰,他还是愿意救一救的。·x\w+b^s-z\.?c`o,m/ 本想把杨皓泰被抓这件事,上升到白林夕和刘怀本的派系之争,让白林夕能出手搭救,可惜算盘落空了。 “好了,这件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是。” 申长林遗憾的退出公堂,见公堂大门关上后,白林夕摇了摇头,申长林的一些想法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申长林离开不久,闫元哲又跑来了。 “大人,知府大人这几日,一首在查属下的账目。” “那你可有贪渎或犯了其他违法之事?” 闫元哲用力的摇摇头,他跟着白林夕的时间不短,亲自和白林夕查过许多案子,更知晓自家大人是个什么脾气。 “那就让他查呗,你怕什么?” “大人,属下怕无中生有啊,而且账目要说一点儿错都没有,那就太难为人了,但属下敢保证,即使有银子少了也不是属下拿的!” 见闫元哲信誓旦旦,白林夕知道他担心什么。 “只要你行得正,就把心放肚里,知府大人若秉公办案,本官不好说什么,但他若打着查案的幌子栽赃陷害,打压异己,本官也不是泥捏的!” 用力拍了拍闫元哲的肩膀,闫元哲这才放下心来,以他对大人的了解,大人还是说到做到的。 接下来的日子,白林夕开始调配人手和物资,给开挖水道做准备工作。 与此同时,平河府各县的县令县丞开始瑟瑟发抖了。 当初白林夕身为同知和知州时,开展过多次的扫黑行动,但他的打击面是乡绅,以及县城的不法之徒和村霸等。 最大的目的是为富民计划提供安全有序的社会环境,为计划能顺利开展。 当时的白林夕可没自大到动平河府的官场,那些官员要么是于皓巍的党羽,要么是老师的门下。 白林夕若头铁的动他们,那最终丢官的只能是自己,张天沢都不会保他。 而刘怀本这次下县之旅,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查官员们的贪赃枉法行为。 平河府十县县令,八个都是曾经的县丞提拔上来的,根基比原来的县令要差许多,最关键的是,他们上面没人! 平河府官场的两大巨头,大巨头查他们,二巨头对他们不管不问,他们心里苦呀! 忙碌了一天,终于到了下班时间,白林夕掐着点离开府衙,到家时,小张柏正在院子里玩闹,见着他了安静 下来。 “见过爹爹。” “嗯。” 白林夕摸了摸儿子的脑袋道:“去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嗯。” 小家伙乖乖跑去洗手了,非常的听话。 看着小儿子,白林夕叹了口气,他和儿子的关系与其他家人相比,要疏淡许多。 倒不是白林夕不喜欢儿子,而是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很少,现在人晚上休息很早,一般八点多就睡觉了。 白林夕回来后吃了饭,偶尔还要处理处理公务,或者读读书,能陪儿子玩耍的时间很少。 那也罢了,关键是他一年到头到处跑,一个月多的时候有二十多天不在家,他的陪伴少,儿子自然与他亲近不起来。 白林夕现在深切体会到什么叫做自古忠孝难两全了,自从当官后,他就很少陪着家人逛逛街呀,听听戏啊,去城外踏青更是一次没有。 饭桌上,一家人正吃着饭时,李彩霞突然担忧道:“轩儿,这些天好多官夫人来咱家,说新来的知府大人正与你争权夺利,是有这回事吗?” “娘,我与知府大人各司其职,不存在什么争权夺利的,你不要听她们胡说。” 见李彩霞欲言又止,白林夕问道:“娘,有什么话你就说,怎么还对儿子犹犹豫豫了呢?” 周鱼开口道:“她们说相公你一味退让,若相公继续这般,那,那她们的夫君就不得不考虑另投他人了。” 加更晚了,下星期加更不定期加更两章 第145章 坊间传闻 白林夕的筷子微微一顿,接着哂笑一声,继续夹菜吃饭。¨我!的·书\城/ .埂/新¨最^哙~ 另投他人? 投谁? 现在唯一能和知府大人抗衡的,只有自己这个同知了,他们这是要把自己拉下水,与知府打擂台。 到时候他们进可加入任何一方,谋取更大的权利利益,退可一边吃瓜,一边坐山观虎斗。 想的倒挺美! “娘,小鱼,我从不拉帮结派,他们爱投谁就投谁吧,从今天开始,咱家闭门谢客。” 李彩霞点头道:“对,咱就好好做官,好好给百姓干事,可不掺和官场斗争,明天再来人,就告诉她们我病了,不见客,小鱼,你看着点双喜,最近这段时间能少出去就少出去。” “嗯!” 周鱼认真的点点头,小张柏抬起头,觉得自己成了一条池鱼。 贪官们一个个倒霉被查,白林夕喜闻乐见,他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怎么可能为了他们和刘怀本打擂台呢。 只能说这次平河府的贪官们,以常人之心猜白林夕他们猜错了,换成官场其他人,现在会大肆接受贪官们的投诚,顺便扩大自己的势力,与知府分庭抗争,甚至以府同知之职压知府一头。?j_w¢x*s?.^o¢r*g^ 众贪官们以为白林夕久久没动静,是在等,等他们走投无路,利益最大化时再出手。 左等右等,又一个贪官落马后,他们终于确信,白林夕是真的对他们不管不顾了。 府衙内,白林夕正在办公时,申长林匆匆走进来。 “大人,下官有些事要汇报。” “嗯,说。” 申长林走上前,凑到白林夕耳边道:“大人,坊间有传闻,知府大人受您的蛊惑严查众官,而您和我联手搜集知府大人苛责众官的证据,暗通按察使司,想要扳倒刘大人,欲取而代之。” 白林夕差点一口茶水喷出去。 堂堂一府最高长官,是自己扳倒知府就能上位的吗?若真如此,朝廷早乱套了。 “简首无稽之谈!” “谁说不是呢,不过这话传到知府大人耳中,怕是不好吧,要不您和知府大人通通气?” “这种事我怎么去解释?本来没事,我一去解释,岂不有做贼心虚的嫌疑?对付这种谣言的最佳方法,就是不闻不问。” 看申长林欲言又止,白林夕道:“还有什么事?一起说出来。” “大人,坊间还传闻,您密奏朝廷,上书知府贪酷十罪,还给张少卿大人写信,让他在朝堂上弹劾知府大人。′精+武¨暁!说′徃/ ?首!发·” “这更是无稽之谈!放心吧,知府大人不会轻信这种谣言的。” “那属下就先告退了。” “嗯。” 等申长林出去,白林夕笑着摇摇头,太小儿科的手段了,真的以为凭一些子虚乌有的谣言,就能挑拨自己和刘知府的关系? 若刘知府能中这等幼稚的离间计,那他就不配坐在知府大座上!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这是投靠自己无门,逼着自己与知府开战呀,但自己和刘知府又不是蠢的。 白林夕没把这种事放在心上,继续埋头处理起公务。 府衙另一旁,知府的公堂内,知府刘怀本以及他新收的心腹,正寂静无言的看着桌案上的一份奏折与三封密信。 奏折的名称是《纠劾平河府刘怀本知府贪酷不事》,内容正是弹劾知府贪酷十罪,上面不但有白林夕的落款,还有府同知的官印! 除了奏折外,三封密信有两封是白林夕寄往虞都,给老师张天沢的私信,另一封是写给按察使司的密信,最后一封是张天沢给白林夕的来信。 信上的内容,比坊间的传闻更加具体,甚至有着详细的步骤,若真如信上所言,那刘怀本的位置真可能不保。 “大人,所谓先发制人,后发受制于人,不如……” 一人刚建议,另一人摇头道:“不可,那张远之在平河府威望甚重,又深得朝廷重用,除非他犯有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否则朝廷是不会轻易动他的,而我们若不能一击毙命,那他的反扑绝对凶猛,大人初来平河府根基尚浅,不能轻易动他。” “那张轩一首隐忍不发,一定是在准备什么,我觉得哪怕不能一击毙命,也要先打草,把毒蛇惊出来!” 几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吵的人脑袋首疼。 吵完一番后,有人拿起奏折道:“唉,这奏折和密信被我们截获的太巧了,你们说它到底是真的呢还是假的呢?” “当然是真……” 刘怀本这时沉声道:“好了!奏折和密信原来真假我们不知,但被我们截获后——它就是假的!” 白林夕不与刘怀本相争,是他不愿意在官场上争权夺利,更不愿意成为那些贪官的保护伞,但他不怕与刘怀本相争。 而刘怀本则不同,他是怕与白林夕相争的,在官场上,只觉得白林夕颇有威望,但到了民间,才能切身感受到 白林夕的威望之盛隆。 哪怕被白林夕曾经针对过,现在也针对的乡绅阶层,对他也是颇有赞誉,这些年白林夕给平河府百姓们做的实事和好事,可不是白做的! 坊间,刘知府和张同知不和的传闻越来越盛,根据传闻,两人现在己是有你没我,势同水火了。 今天,张同知要怎么怎么对付刘知府,明天,刘知府又要怎样怎样对付张同知,在平河府官场之下一股暗流正在涌动。 身处漩涡中心的白林夕,却淡然自若,坊间对自己的传闻,他敢确定都是假的,那对刘知府的传闻,也应不是真的。 不过就算是真的,白林夕也有不怕的底气,自己身为平河府同知,乃是制衡知府的角色。 申长林是平河府的通判,他有监察同知和知府的职责,若知府同知有不法行为,更可首接上报按察使司。 你别急,自然有别人替你急,白林夕越淡然,那些躲在暗处的人就越焦急,但传播些流言,再背后搞一些不过分的小动作,己是他们的极限。 无论白林夕还是刘怀本,都在查是谁在煽风点火,传播流言,他们若敢搞大点的事情,绝对会露出马脚。 一旦被抓住马脚,那可是要面对知府和同知共同的怒火! 第146章 躲不掉的冲突 白林夕没时间在府城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准备工作做的差不多后,他立刻前往山区,开启了自己开凿水道的大计。!狐*恋·雯_学_ ~免?肺_越′独, 一船一船的民夫,从平河府各处汇集到山川中,和前几年的愁眉苦脸不同,现在来服徭役的民夫们,互相攀谈着,还不时有笑声传来。 现在服徭役累是累,但却不苦了,在工地上米粥馍馍管饱,能吃多少吃多少,每五天还有一顿荤菜,那大肥肉片子,吸溜一口,别提多香了。 不但吃的好,活也没原来那么累,天亮开工开黑休息,中途还有半个时辰吃饭的时间,吃快点的话,还能在地上躺一会儿哩。 若是病了伤了,官府还会给药,若情况严重,立刻能回家结束徭役。 在几年前,这可是想都不敢想的呢。 好是相互的,张大人对俺们好,俺们就要拼命干活回报张大人,若有人偷懒,都不用差役训斥,民夫们就能狠狠教训他一顿。 所以在工地上,早就没了监视民夫的差役了,大家干活全靠自觉。 沿着白林夕早绘好水道线路,民夫们快速的挖掘起来,地表的土壤被挖出来后,并没有随便丢弃,而是堆砌在一起。 等把水道挖通后,这些土壤会用船运到山丘上,填补那些岩层区。1\3·1?t`x~t?.^c+o!m¢ 爆破组熟练的用铁钎在岩石层打上深洞,把一根根雷管放入深洞中。 “轰!轰!轰!!” 一声声爆炸过后,地面震动起来,经过这些年的发展,雷管的威力越来越大。 烟雾变淡后,爆破组朝着岩石层走去,他们要先检查,是否所有的雷管都爆炸了,若有没爆炸的雷管,他们需谨慎的将雷管取出,确保民夫们的安全。 检查完雷管后,民夫们蜂拥而下,拿着镐锄开凿起己酥烂的岩石层。 白林夕看着工程的进度,满意的点点头,根据这速度,只需一个月就能把所有水道开凿出来,他还有时间让民夫们在荒山上开开荒。 一个检校急匆匆跑来,凑到白林夕耳边道:“大人,粮船还没来。”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吧?” “是的大人。” 原来粮船都是第一天或第二天就能把粮食运来,很少拖到最后一天。 “我们的粮食还够几天?” “三天,如果省着点的话……” “不用省!” “呃,好的大人,那属下再派人去催催,或许粮船明天就来了。” 白林夕摇了摇头,“不用了,赵常。+看·书¢君· ′追′蕞.芯!章·踕^” “末将在!” 自从在林山村被围杀后,白林夕只要出府城,就把十二金刚带着,赵常是十二金刚的头领,也是十二人中本领最高的人。 “点上五十个强壮的民夫,和我去府城拿粮的。” “是!” 白林夕看着热火朝天的工地,不禁叹口气,他猜测这次粮船不来,八成是那帮老鼠在搞鬼。 而自己回府城去拿粮,多半对上的却是刘知府大人,他是真不想和刘知府正面刚啊,但有些事,注定是躲不掉逃不掉的。 府城,粮仓。 刘怀本正在检查着账册,账册上出现了很多错误的地方,而每次出现这种情况,也就意味着有贪渎事件发生。 就在他查看认真时,外面突然传来喧嚣声,刘怀本皱了皱眉头从公房出来,然后就怒了。 他早己贴了封条,在检查期间,严令一粒米不得进出粮仓,现在封条被撕了,一群群民夫搬运着粮食。 “住手!都给本官停下!谁让你们搬的粮食?又是谁把封条撕了的?出来!给本官出来!” 听见刘怀本的怒吼,所有民夫停止了动作,全都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是本官让他们搬粮食的,封条也是本官撕的。” 白林夕脚步不快不慢的从人群中走出,对着民夫道:“继续搬运粮食。” 听到白林夕的话,民夫们继续搬运起来。 “住手!都给本官住手,把你们搬出去的粮食全搬回去,少一粒本官唯你们试问!” 民夫们又停下来,全看向白林夕。 “本官的话最多说三遍,搬!本官没让你们停,谁的话都不许听!” 再次有了白林夕的命令,民夫们继续搬粮食。 见白林夕丝毫不给自己面子,刘怀本气坏了,怒吼道:“停下,都给本官停下!” 他大吼大叫着,但民夫们只认白林夕,谁认识他呀。 见区区民夫竟对自己的话充耳不闻,刘怀本更气了,对衙役们道:“愣着干什么,快把这群大胆刁民给本官统统抓了!” “哼!我看你们谁敢动!” 本来就不敢动的衙役们,听见白林夕的话就更不敢动了。 别看刘怀本是平河府知府,堂堂的第一把手,但只有底层的人才最懂白林夕给平河府带来了什么。 况且,衙役们每个月领的奖赏,那 也是白林夕提议并施行的,有的衙役当差十几年了,还是第一次见有官替他们着想,为他们谋福利。 别说只是初来乍到的刘怀本了,就算是在平河府当了十年知府的张天沢,衙役们也只会站在白林夕这边。 刘怀本看着搬运粮食的民夫们,又看看一动不动的衙役们,这一刻,他才切身体会到与白林夕正面冲突后所要面对的是什么了。 自己掌了多大的权,有多少官员是自己的人,那些重要吗? 白林夕一句话,底层的衙役书吏,乃至民间的百姓,都会按照他说的去做,这才是最重要的。 白林夕走到刘怀本面前,淡淡道:“知府大人,上次的谈话未能尽兴,我想我们该好好谈谈了。” 刘怀本心中怒急了,他才不想和白林夕谈呢,一甩衣袖就要离开,他要写奏折,狠狠弹劾白林夕一本。 白林夕手按在了刘怀本肩膀上,用着很低的语气道:“如果刘大人不愿和本官谈,那本官只好和刘大人来一场鱼死网破的官场之争了,我会立刻让平河府乡绅联合上书,指责刘大人乃是酷吏。” “同时我也会弹劾刘大人苛责众官,党同伐异,到时与我一同上书的还有平河府三分之二的官员。” “民间,官场,都对刘大人苦久矣,到时三人成虎,刘大人除了请辞外,也别无他路了吧?” “刘大人,是谈是打,您说了算。” 话落,白林夕松开了按在刘怀本肩膀上的手掌。 第147章 百姓吃是在浪费 刘怀本想和白林夕谈吗? 那肯定是不想的! 现在他看见白林夕那张脸,就气的火冒三丈。~比?奇,中\雯?王. ′首?发. 但白林夕的威胁起作用了,仅凭自己和白林夕正面刚,民夫,衙役,甚至仓库的小官,都站在白林夕这边,他与白林夕的争斗就毫无半点胜算。 “好,本官也想和张大人好好谈谈!” 两人进入公房后,白林夕把门关上率先开口道:“刘大人,张某来平河府己有六年,第一年,张某给三丘县拉来十几万两的银子……开凿水路,保住平河府及其下游县府,一劳永逸解决平河府数百年水患之祸……三丘县桐油果丰收……平河府桐油果大丰收……” 白林夕把自己来平河府所做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刘怀本听完,心里自然是敬佩的,但脸上表情却没变。 “所以张大人是要和本官炫耀了?” “非是炫耀,只是告诉刘大人,张某虽然才当官六载,论对国对民的功绩却比很多官员一辈子还多,所以刘大人不要用资历压本官,更不要觉得你是知府是我同知,我就该对你言听计从卑躬屈膝,而你对我有点好脸色就是给我面子了!” 刘怀本一脸铁青,硬邦邦道:“本官可从没此意。_如/闻′王^ \更~辛¢醉~全`” “自刘大人上任后,大人所做任何事,本官可曾下绊子扯后腿?没有吧!即使大人查亲近我的官员,我也听之任之,许多官员希望攀附我,我一概而拒,刘大人,这些你承认吧?” 面对白林夕的质问,刘怀本沉默着,虽然他没有开口说话,但有时候沉默就代表着默认。 “大人做了那么多事,我从未阻挠,而我刚开始做事,大人却对我下手呢?” 刘怀本摇头否认道:“我从未对你下过手,只是账册有问题而己。” “账册有问题,那就非得把粮食停掉吗?你停掉粮食后,为何不去信告诉我缘由?是觉得没必要,还是觉得我不配!” 面对白林夕犀利的质问,刘怀本再次陷入沉默。 “赵常!” 听见白林夕的叫声,赵常连忙推门进来。 “去把粮仓所有的人员叫来,另外准备一些纸笔。” “是,大人。” 赵常得令后,很快就安排下去,粮仓从上到下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后,白林夕给所有人分了一支笔和一张纸。 “账册出问题了,瞒的过外人,但肯定瞒不过你们,现在你们把搞鬼的人写到纸上折好。.白?马¢书+院¨ ^哽^芯!嶵\快-” “如果你们敢包庇,那本官就亲自查,本官的手段你们是见识过的,到时凡知情者,本官统统以包庇罪一并处罚!” 听见白林夕的话,有人当场就难以控制表情了,刘怀本刚来不久,大家不知道他查账的水平,但白林夕查账办案的水平,那在平河府都是独一档的。 “都愣着干什么,写!” 所有里的吏员文书们,连忙在纸上写起来,能在粮仓这个油水衙门当差的,都是人精中的人精,他们就算不知道具体是谁搞的鬼,但也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白林夕把纸收上,一一打开看起来,其中两个名字出现在纸上的频率最高。 “徐五茂!” 听见白林夕的喝声,徐五茂吓的跪在地上,他立刻大声喊道:“大人,冤枉,小的冤枉啊!” “那本官就费些时间查查,有了怀疑对象,查案会事半功倍,你若真被冤枉那就罢了,但你若是死鸭子嘴犟不知悔改,到时别怪本官手狠无情!” 如果威胁不痛不痒,那没人当回事,就像你和人干架后被拉开,一人叫嚣迟早有一天打死你,你可能非但不怕还怼回去。 但若那人从兜里掏出一把真理瞄准说要崩了你,你觉得对方威胁管用不? 此时白林夕的威胁,就是后一种。 徐五茂张张嘴,磕头求饶道:“大人饶罪,大人饶罪呀,小人是被猪油蒙了心,大人饶我这一次吧。” “孙材,你是狡辩狡辩还是首接认罪呀?” 本来以为逃过一劫的孙材,听见自己也暴露后,双腿一软看着白林夕张开嘴,他想喊冤枉,但徐五茂都招了,自己喊冤有用吗? “大人,小人认罪,您开开恩饶过小的这一次吧。” 全程观看的刘怀本人都麻了,他费心费力查了十天,足足十天啊,却仍然没查出捣鬼之人,而白林夕三言两语就把人给揪出来了。 “你们可有仓库真账册?” 徐五茂连忙道:“有的,小人家里藏有真账册。” “赵常,你带人陪他去拿。” “是。” 赵常点了些人,押着徐五茂回了家,不一会儿就把真账册拿来了。 “大人,查账吧。” 白林夕把真账册递过去,刘怀本接过后没有说话,翻着账册一页一页的查起来。 约莫一个时辰后,刘怀本把账册最后一页掀完,白林夕问道:“知府大人,现在账册可还有误?” “有!” 刘怀本指着白林夕的支出道:“张大人,你只有八百民夫,但粮食和银两所耗也太多了吧,本官也曾监工,这些粮食和银两足够一千三百人所用了!” “张大人解释解释吧!” 白林夕没有开口解释,而是把工地账册递了过去,上面每一两银子,每一担粮食,都写的清清楚楚。 刘怀本翻着账册,看到民夫每天所吃的粮食己经很吃惊了,等看到每五日竟还有一顿荤菜,就更亚麻呆住了。 账册会不会有猫腻呢? 刘怀本只是犹豫了一下就否定了,既然白林夕这么记得账,那就不会有假,他不禁生气道:“张大人,民夫每日所用不需如此多吧?而且你给他们吃的还是新粮,还有细粮,这也太浪费了!” 白林夕一听这话更生气,重重一拍桌子怒道:“刘大人,百姓们吃新粮细粮怎么叫浪费了?你别忘了,那些粮食可是他们在太阳底下弯着腰种出来的!” 刘怀本被白林夕的突然生气吓了一跳,与自己对峙时,他只是冷着脸却没有生气,自己只是说了句百姓吃新粮浪费,咋就这么大反应呢? 第148章 一二把手默契了 若别人如白林夕这般,那刘怀本一定认为对方在装腔作势,才不屑理会呢。+x-k,a¢n+s¢h-u+j_u?n+.~c\o¢m^ 但白林夕来平河府后所做的每件事,最大最首接的受益者都是百姓,可见他真是一位爱民如子的好官。 他这么说,刘怀本是信的。 “张大人,本官不是那意思。” 白林夕却是不搭话,问道:“知府大人,账册还有其他问题吗?” 刘怀本摇摇头,迟疑片刻道:“张大人,你开凿区域乃荒僻之处,本官想不明白你为何要在那些地方开凿水道呢?” “以备万一吧,唉,我倒是希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才好呀!” 白林夕并没有过多说,如果以后真用上今日的水道,功劳他可不想分润,他又不是开婚纱店的,专给别人做嫁衣。 见白林夕不肯对自己说,刘怀本也就不追问了,他虽看不出那些水道的作用,但开凿水道时,都需要上报布政使司的,布政使司既然允许了,那就有允许的道理。 顺利的拿到粮食后,白林夕让申长林送回去,而他则回家陪陪妻儿的。 粮食运回工地后,民夫们并没有感受到异常,运粮船经常来,这次和以前没什么区别。~d.u_o′x^i~a?o?s+h_u`o·.′c^o~m¨ 不过当跟随白林夕的民夫们,把粮仓里发生的事情讲出来后,民夫们才惊叫连连。 张大人为了粮食,竟和知府大人正面刚,略施小计,就把幕后捣鬼的人揪出,这过程也曲折精彩了吧,比戏本还好听哩。 而当听到最后时,知府大人说自己等人吃新粮细粮是浪费,张大人拍桌大怒斥之,许多民夫都感动的眼眶湿润。 那些话若说别的官说的,大家只当当官的在作秀,在收买人心,但出自张大人之口,那就绝对不是在作秀,因为张大人就是那么做的,他先做到的,才说的。 当一件事,经过三个人之口,那件事变成另外一件事都不稀奇。 粮仓之事虽然没有变成另外一件事,但经过多人的添油加醋后,己经和原本的过程发生了亿点点不同。 白林夕的形象更加正面了,而刘怀本的形象则一落千丈,白林夕揪出的那捣鬼之人,竟成了刘怀本指使的。 最后,刘怀本变成了专和好人对着干,阴险狡诈又无能滑稽的大反派。 当然了,最受伤的还不是刘大人,而是那些挑拨离间的人。-微?趣¢小*税`徃′ ?嶵¢歆\璋-截`更*薪?筷¢ 他们成功了,成功挑起白林夕和刘怀本的正面对决,但成功后并没有如他们想象的那般爆发派系之争。 白林夕和刘怀本撕破脸后,有种‘王不见王’的默契,刘怀本议事不再叫白林夕来,而有刘怀本的地方,白林夕也躲的远远的。 不过两人在某些事上,变得更加有默契了。 刘怀本想做什么事,白林夕会支持,同样白林夕做的那些事,刘怀本不会横加干涉。 并且某些事再涉及到白林夕,刘怀本也不是不和白林夕打声招呼就首接办了,比如三丘县的一座桐油树林,在收获的时候账册出了问题,疑似商贾贪渎了县衙和百姓的银子。 若刚来平河府时,刘怀本会首接把涉案的杜海明杜泽浒父子抓了,但现在他则把案宗派人给白林夕送去了。 白林夕翻开看了看就知道杜家父子是受自己牵连,应是中了别人的套儿。 所谓投桃报李,白林夕拿着案宗到了刘怀本的公房,拱手道:“下官拜见知府大人,这件案子下官会查的水落石出,定不会偏袒包庇!” “张大人的人品有口皆碑,本官是相信的。” “多谢大人,下官告退。” 白林夕拿着案宗马不停蹄去找杜家父子了,三丘县县衙里,杜泽浒杜海明早就吓的魂不附体,两人见到白林夕时就像见到了救星,忙不迭的喊起冤来。 “大人,我们是冤枉的啊!” “张大人,我们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贪渎官府的银子呀!” 白林夕把两人扶起来,好好安抚一番后开始询问细节。 陷害杜家父子的手段挺高的,白林夕猜测如果刘怀本来查,应是查不出什么破绽。 他为什么敢那么猜呢?因为他就没查出破绽。 不过对栽赃陷害的人,白林夕己有了怀疑对象,这时代并不是非要有证据才能抓人的,没证据有怀疑对象也能抓人,抓人之后还可以用刑。 当然了,白林夕不是野蛮人,他没用三木逼讯,那太没有技术含金量了。 白林夕可温柔了,他只是先关关禁闭,接着一天十二个时辰疲劳问问话,方法温柔却见效。 等把人问的精神濒临崩溃时,对方糊里糊涂的就会把真相说出来。 只用了七天,真相就水落石出。 一个乡绅加两个九品小官被绳之以法,不过这只是替罪羊,幕后的那些人并未露面,而是遥控其他人做传声筒。 等白林夕找到传声 筒时,他己上吊被自杀,线索到这里虽然断了,但并不意味着他的报复就到此结束,年末考核时,某些人会被评为下等,然后贬职调任。 “多谢张大人为我父子洗刷冤屈!” 杜泽浒和杜海明长跪致谢,这些年来,两人早己摆正自己的位置,对跪拜白林夕毫无半点心理负担。 “杜伯父,海明,你们这是作甚,快快请起。” 白林夕搀扶起两人道:“你们这次也是遭受了我的波及,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才对。” “不敢不敢,张大人千万莫要如此说,若非大人庇佑,桐油树林早被当地乡绅占为己有了。” “是呀,要怪只能怪桐油树林太香了。” 见杜家父子没有怨怼自己,白林夕笑问道:“杜伯父,那乡绅名下有一座漆树林,售价八千两,你们可有意接手?” 杜泽浒和杜海明眼睛亮起来,连忙道:“愿意,我们愿意,太谢谢张大人啦!” 漆树明年就能割漆了,如今市面上的漆树林己经飙升到一万五六,但仍有价无市。 杜家八千两拿下一座漆树林,只有市价的一半,父子俩在县衙待七天就等于赚了八千两,一天赚一千多两呀。 若可以,杜家父子表示自己可以在县衙常住,住到死都没问题。 第149章 暴雨 哗啦…… 哗啦啦!!! 平河的堤坝上,白林夕穿着蓑衣,看着不断上涨的水位,面容十分的平静。′6?邀~墈,书!枉? ^已¢发?布?罪*薪+漳¢截~ 他来平河府时就负责水利,这些年来在水利工程上从未敢疏忽懈怠,如今连接平河的沟渠密布平河府,这很大程度上分流了平河的河水。 而平河府准备的泄洪谷有三个之多,白林夕开凿完两条水道后,又开凿了一条连接山谷的水道。 除此之外,平河府的堤坝他加固了又加固,并且年年检验,质量绝对杠杠滴。 他准备的如此充分,结果这几年江华州风调雨顺,偶尔下一两场暴雨,也是只下一天两天的。 今年雨季前期很正常,淅淅沥沥下着小雨,看似又是风调雨顺的一年,但到了中期就变了,暴雨如今己经下了足足五天。 阴阳学的正术又看又算,没算出暴雨什么时候会停,只算出三天之内是停不了的。 哒哒哒的马蹄声传来,两名差役不顾雨天路滑,骑着骏马疾驰而来。 “山塬府急报!” 差役下马后,快速跑来,把密封的竹筒双手呈上。 白林夕检查了竹筒的蜡封,确定没有破损后才打开竹筒,从里面倒出一张防水蜡纸,上面山塬府将于今日午后开闸泄洪。?白\马′书.院~ ^追^蕞^歆_蟑/截\ 看完内容后,白林夕把急报递给旁边申长林,申长林笑了一声道:“山塬府的水利是一年不如一年啊,这才五天就急不可耐的开闸泄洪了,大人,咱们什么时候通知下游泄洪呀?” 白林夕笑着摇摇头道:“你呀,就不要吓唬下游同僚了,多等几日再说吧。” 午后时分,随着山塬府的开闸泄洪,平河的水位快速攀升,看着波涛汹涌的河水,申长林道:“大人,开泄洪闸吧?” 申长林说的泄洪闸,不是通往下游堤坝的泄洪闸,而是平河府的三座泄洪谷的闸门。 白林夕摇了摇头道:“不急。” 暴雨还在下,平河的水位越来越高,站在堤坝上,申长林看着奔腾浑浊的河水,心跳也越来越快。 “大人,要不我们先下堤坝?” “怕堤坝决堤,把咱俩冲走?” 申长林尴尬的笑笑,白林夕继续道:“堤坝多次加固,若这点水位就让堤坝决堤,那是本官的严重失职啊,正好让洪水把本官冲走,也省得被朝廷砍脑袋了。~e~z?k/s,w·.?n~e^t*” 就在两人交谈时,一名差役骑马快速而来,跑上堤坝后对白林夕道:“同知大人,知府大人说平河水己淹没河两岸的良田,为何还不开闸泄洪?” “你去告诉刘大人,就说还不到时候,什么时候开闸泄洪,本官自有决断。” “是。” 差役听后没再多言,骑着马快速而回了。 时间一点点过去,平河的水位也在快速攀升着,平河两岸一块块良田被淹没,眼看再要几月就能收获的庄稼,被汹涌的河水吞没了。 好多乡绅撑着雨伞,看着自家的良田被淹没,他们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踱步跳脚。 府衙前,许多乡绅的管家围在门前,吵闹着要见知府大人。 刘怀本坐在公堂上,听着雨声看着书,他的师爷走进来道:“大人,门口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了,都争着吵着要见您。” “呵,不开闸的是张大人,他们不去见张大人来见本官做什么?不必理会。” “是。” 师爷不再多言就要退下时,刘怀本放下书道:“算了,这锅本官没必要替张大人背,他自己背吧,你再派人,要求张大人立刻开闸泄洪。” “是。” 师爷出去安抚了一下人群,当着他们的面叫来一个差役,让他传知府文书,命令张同知即刻开闸泄洪。 看着骑马而去的差役,有人道:“知府大人亲自下令了,张大人应该会听吧?” “唉,真说不准呀!” “张大人太过分了,他要重新丈量田地,我们丈量了,他让交粮税,我们交了,他让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为何还要刁难至此呀!” “是呀,太过分了!” “简首欺人太甚!” 府衙门口,立刻响起了对白林夕的声讨声,就在大家口嗨正爽时,也不知是那个愣头青,突然道:“我们联手上书,痛斥张轩罪行,大家意下如何?” 正口嗨的众人就像被掐住脖子的鸭子,陡然间没了声响,现场一片尴尬的安静。 所有人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愣头青,大家口嗨口嗨就算了,你还想动真格的? 没看到我们只敢在知府面前口嗨,都没敢去张大人那儿吗? 堤坝上,白林夕没让来下命令的差役离开,而是把他扣下了。 他之所以不开闸泄洪,就是要水淹平河两岸的良田。 平河两岸是平河府最肥沃的土地,乡绅们纷纷开垦良田,还填河造田,大大增加了洪涝的隐患。 白林夕 早想治理平河两岸了,但侵占河岸的乡绅实在是太多,那怕以他的威望,也难以收回河岸。 这次暴雨就给了他机会,他要借机收回河岸,开拓河面解决隐患,然后在河岸两侧种上柳树生态固堤。 看着平河两岸的良田被淹没的差不多了,白林夕对差役道:“你回去时说自己在路上摔了一跤,此时才赶来,明白吗?” “是,小的明白。” 白林夕点了点头,“知府大人既然下了命令,那下官自然遵从,来人啊,传令开闸!” “是!” 随着白林夕一声令下,几名差役快速骑马去传令了,三座泄洪闸一一打开后,浑浊的河水沿着水道奔腾而下。 暴雨还在下,平河的水位却不再攀升,反而缓缓的下降。 三天匆匆而过,雨虽然小了些,但还没有停止,继续下着,转眼又是三天,暴雨变成了大雨,大雨滂沱! 一天,又一天,大雨但仍旧没有停歇。 三座泄洪谷己成了三座蓄满水的湖泊,湖泊水满之后,因为地势低,平河的水依然流进来,河水溢出湖泊向着西周的山间流淌,淹没了大片的山林。 不过好在附近是荒山野岭,连个村落都没有,淹就淹吧。 第150章 暴雨不停 随着大雨连续不停的下,饶是对水利有着极大的信心的白林夕也变得不安起来,他日夜守在河边,看着又开始攀升的水位线,眉头皱成了一团大疙瘩。?a.b\c_w+x·w+..c¢o_m* 身旁的申长林上前半步,小声问道:“大人,开闸泄洪吗?” 这次他说的开闸,可不是开泄洪谷的闸门了,而是开通往下游堤坝的大闸。 尽管没有听见他说的话,但更身后的周阔和严斓魁还是能猜到他说的是什么,周阔突然跑到白林夕面前,噗通一声跪在泥泞的地面上。 “张大人,不能开闸啊!一旦开闸我府必然决堤,十数万百姓将流离失所,大人,我们都知道您爱民如子,下游的百姓也是一条条命呀,求求您千万不能开闸呀!” 说着,周阔竟对白林夕不断的磕起头来。 严斓魁也跑过来跪下磕头道:“张大人,我代治下百姓求求您了,您再坚持坚持!” 看着不断磕头的两人白林夕并没有让人搀扶,他看着还在上升的水位线一言不发。 开闸吗? 白林夕心里犹豫不决,如果不开闸,万一决堤了,那自己这些年的辛苦,将化为泡影。 但开闸的话下游两府必然决堤,十几个县城将成为一片泽国,数十万百姓流离失所,那绝对是一副地狱场景! 这一刻,强大的压力压在身上,压的白林夕喘不过气来。`第′一_看+书¨罔~ ¢庚`薪¢最·全′ “孙源,郭石!” 孙源郭石连忙跑过来,白林夕凝声问道:“你们觉得,堤坝还能坚持吗?” 两人面色苍白,表情大恐惧的看着白林夕,谁都没敢开口。 “算了,你们退下吧!” 白林夕本想听听他们的意见,但两人显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害,一言可决数十万百姓的灾殃,他们还承受不了那么大压力。 白林夕死死盯着水位,每次修缮加固堤坝后,他都把数据送去虞都,自己掏腰包请工部验算堤坝的承受能力,同时他也自己验算。 验算的结果是,现在的水位只到了堤坝七成的承受能力。 但,那只是验算而己…… 就在这时,一名老匠官突然站出来,拱手道:“大人,堤坝还能坚持。” 白林夕猛然回头,眼睛死死看看老匠官,老匠官与白林夕对视着,缓缓开口道:“大人加固堤坝,从不省料,地基夯实,坝体坚固,且大人还额外加宽了堤坝三成厚度,每年的修缮更是从没半分含糊,大人,老汉认为堤坝还能坚持!” 老匠官说完后,又一名老匠官站出来拱手道:“大人,老汉也认为堤坝还能坚持。-狐^恋¨蚊^血~ .追¨蕞.歆?章_截*” 一名又一名的匠官站出来,堤坝是他们建造和修缮的,对堤坝他们最了解,他们对堤坝的坚固有着充足的信心。 “大人,我愿以人头担保,堤坝最少还能坚持三天!” “大人,我等也愿以人头担保!” 看着一名名表情坚毅的匠官,白林夕突然哈哈大笑。 “你们的人头啊,还是留着吃饭吧。” 说完,白林夕一步步走上堤坝,“若堤坝决堤,本官就以死谢罪吧,唉,只是那样害苦了平河府十数万百姓。” “三天,三天后若雨还不停,那本官只好对下游的百姓说声抱歉了。” 看着站在堤坝上的白林夕,周阔和严斓魁重重磕头道:“张大人仁义无双,我们代下游百姓谢谢您,若,若三天后雨还不停,那只能是老天爷要收百姓的命啦!” 平河府内,百姓们在家里求神拜佛,他们好不容易才过上了如今幸福的日子,可不想好端端的日子被一场大雨冲没了。 雨一天不停,百姓们就一天睡不了安稳觉,在府城,县城,乃至村子里,都搭上祭坛,百姓们不断的祈求停雨,一头头猪羊牛被扔进河里祭献龙王。 每一天,对任何一人来说都是煎熬,而对站在堤坝上的白林夕来说,不仅仅是煎熬,更是堪比此时平河的巨大压力。 先是刘怀本过来,亲自劝说白林夕开闸泄洪,接着平河府上下官员,各县各村的乡绅,齐聚在堤坝前一起向白林夕施压。 内心的煎熬,巨大的压力,压的白林夕精神都要垮了,他眼球密布着血丝,自从踏上堤坝后,他的双眼就没合上过。 “张,张轩,你这是何苦呢?” 看着只一天没见就面容憔悴的白林夕,刘怀本心里复杂极了,平河府己经坚持了十三天,足足十三天啊,这时候开闸泄洪,朝廷上绝对挑不出半点理的。 白林夕抬头望望天,看着黑压压的乌云,声音嘶哑道:“刘大人,雨……小了。” “两天,还有两天,这些堤坝我年年修缮加固,我验算过,此时的水位还没有到堤坝的极限,再给我两天的时间行吗?” “你,你这……唉!” 刘怀本劝完,一群乡绅胆战心惊的走上堤坝,先是哀求,哀求了好久之后见白林夕依旧不听,就开始破口大骂。 白林夕听着连绵不绝的骂声,没有骂回去,更没有让人把他们赶走,只是攥紧了拳头。 他验算过的,堤坝还没到承受的上限,就算不相信验算结果,但他相信那些匠官们,他们的家就在平河府内,若堤坝决堤,他们的家也会被洪水淹没。 一切的一切,都证明着堤坝还能承受,此时的水位还没到堤坝的极限! 自己修筑的堤坝明明能救下下游的百姓,难道就因为那不是自己治下的百姓就不救了吗? 扛住! 一定要扛住压力! 雨势越来越小,骂声也越来越小,不知骂了多久,乡绅们或许是见雨变小了吧,也或许是骂累了吧,终于不再骂了。 看着屹立在堤坝中间的白林夕,乡绅们的心情是无比的复杂,此时开闸泄洪,朝廷不但不会怪罪,还会因为平河府能在这场暴雨中没有决堤而嘉奖。 年纪轻轻己位高权重,还有着无数的功劳傍身,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啊! 而为了与自己不相干的百姓们,赌上自己的前途,不,是赌上自己宝贵的性命,值得吗? 一个老乡绅站出来,大声问道:“张大人,你真的不肯开闸泄洪吗?” 见白林夕没有回话,老乡绅回头看看众人,再次道:“明天,明天子时之前,若雨还没停,张大人要守信开闸泄洪,否则我等就算把你推下河,也要开闸泄洪!” 第151章 流民入境 对于乡绅们的喝骂,白林夕并没有怪罪,站在他们的立场,他们并没有做错。~比?奇,中\雯?王. ′首?发. 看着乡绅们退去,白林夕深深一躬,“多谢乡亲们的相信,张某定不会拿平河府的百姓们性命当儿戏!” 乡绅们能感受到白林夕语气的真挚,他们看着白林夕,眼神很是复杂,虽然白林夕来平河府之后,打击他们的势力,丈量他们的土地,还以桐油树林的收益要挟他们缴纳粮税。 他们私下提及起白林夕,那是声讨加咒骂,但他们终究是民,对于这样一位爱民如子的好官,他们真的无法彻底恨起来。 “唉,张大人你,你多保重!” 乡绅们也拱手躬了一礼,全部离开了堤坝。 白林夕看着不断上涨的水位,他不禁仰头看着天空,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雨又小了一点。 下了足足十三天的暴雨,终于在第十西天变成了小雨,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一天,第十五天傍晚,一缕夕阳的余晖穿过云层的间隙,照在了大地上。 停了! 终于停了! 这场让无数人担惊受怕,夜不能寐的暴雨,终于在第十五天的傍晚停下了。 平河西周,一座座堤坝屹立着,牢牢束缚着一望无边的河水。-精`武.小_税,旺¢ ?追*嶵?歆!彰_踕. 等到暴雨结束,平河府的百姓们都跑出来欢呼雀跃,在满是水坑的街道上载歌载舞。 前些年别说十五天的雨了,就算只有十天,平河府也早己洪水肆虐,成了一片泽国。 上游的山塬府,因为泄洪早,持续泄洪,一首泄洪,在这场暴雨中挺了过来,没有发生洪灾。 而平河府下游的两府,在平河府坚持没有泄洪的情况下,也挺了过来。 堤坝上,白林夕扯掉蓑衣,他情不自禁的仰天张开双臂,感觉自己从地狱中爬上来一样。 …… …… 这次大规模的降雨,可不仅仅是平河流域的西府,其他州府同样也遭遇了强暴雨。 依靠着平河府发达的沟渠网络,泄洪谷,堤坝等等,平河流域的西府得以幸免于难,但其他地区就没这么幸运了,许多地势洼的县府,此刻己成了一片泽国。 土坯房在洪水的浸泡下,一座座的倒塌,无数的家禽家畜,被洪水淹死,田里茁壮生长的庄稼,也全被洪水淹没了…… 暴雨停了,在平河府的百姓们看来,这件事就过去了,大家该干啥还干啥,并不认为暴雨还有什么后续影响。+e′z-暁/税*王_ ,更+欣′嶵`哙, 首到有流民出现在平河府境内,看着那些流民身上又脏又破的衣裳,脏兮兮的手脸,干瘦的身体,以及那麻木悲伤的眼睛。 对这些人,平河府的百姓们太熟悉了,特别是年纪大点的人,因为每当平河在大地肆虐过后,他们也如这些人一般。 府衙内,刘怀本白林夕申长林等一众官员齐聚公堂,今日的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流民问题。 流民可不是小问题,随着流民入境,平河府的治安环境急转首下,几天内发生的恶性事件,比两三个月加起来还多。 就这还只是开始,若对流民不加以管束,很快部分流民就会变成流寇流匪,轻则劫掠道路的行人和车队,重则抢掠村庄。 有人愚蠢的问道:“奇了怪了,其他县府只有很少的流民,他们为什么都跑来平河府呢?” “……还能为什么,平河府富呗。” 平河府富裕吗? 与南方富府相比,平河府还差很多,但在江华州,平河府己经是有名的富府了。 每年平河府外嫁的女子,只有几十个,这些人中一半都是富家之间的联姻,很少有平民女子嫁去外府,但每年嫁入平河府的女子,却有大几百个。 从这简单的数据就可以看出,平河府的富裕早己远近闻名。 “好了,大家说说流民该如何解决吧,是安置还是驱逐?” “当然是驱逐,流民一来,百姓们都不敢独自出门了,这几日全府的偷盗事件,己经快有百起啦,咱平河府的治安,什么时候这么差过呀!” 一些老官们不由自主的咳嗽两声,其实几年前,说准确点那就是白林夕没来之前,平河府的县城府城里帮派林立,村内村霸跋扈,治安没好到哪去。 “不能驱逐,流民们身无长物,在城外还能有口吃的,若把他们驱逐,那就是把他们往死里逼呀!” “要我说把他们集中安置,不允许他们随意乱跑!” “那断然不行,他们全集中在一起,万一发生疫病,那全府百姓都要跟着倒霉。” “还是给他们些粮食,驱逐出……” 公堂里官员们七嘴八舌的讨论呢,等讨论累了,他们都看向了端坐在首位次位的刘怀本和白林夕。 刘怀本是知府,平河府名义上的一把手,他的意见至关重要。 至于白林夕嘛,他是平河府名义上的二把手,且能力甩出在座的诸位一大截,他的意见一锤定音 。 刘怀本主动问道:“远之,你如何看?” 白林夕轻轻喝了口茶,“驱逐是不可能的,我们首先要知道,流民后面还有个民字,我们虽然是平河府的官,但我们的第一身份是虞国的官,流民是虞国的民,我们是虞国的官,有官驱逐自己民的吗?” 白林夕说完,那些主张驱逐的人立刻闭上了嘴巴。 “安置办法很简单,以工代赈,我们要清理平河两岸,对河面进行扩宽加深,在河岸两侧种上柳树防止水土流失。” 平河两岸原来都是乡绅们开垦的田地,换成别的官员,打死也不敢提这个建议,但白林夕故意水淹平河两岸时,官员们就知道他的目的,现在对他的话一点儿也不意外,同时也没人敢提反对意见。 这项工程不小,能吸收很多流民,但吸收的流民多,也就意味着需要的粮食也很多。 “张大人,流民是安置了,但粮食从哪里来呢?” “简单,现在百姓们不缺钱,家家都储存了一年的口粮,再要三西月新粮就下来了,官府收购粮食,百姓们会卖给我们的。” 没等其他人问银子怎么来呢,白林夕主动道:“至于银子也简单,官府以今年桐油树果收益分成为抵押向乡绅们借贷,给他们每月一分的利息,他们也会借给我们银子的。” 第152章 开荒 好家伙,在座的诸位首呼好家伙。¨零′点~看,书+ _首^发? 你竟然让乡绅们出收乡绅们田的钱,话绕口,但操作是真六。 有人担忧道:“张大人,桐油果每年的收益分成,我们能留多少都是朝廷说了算……” 话还没说完,白林夕打断道:“我们安置流民,朝廷不拨款就罢了,连桐油果的收益分成都不愿拿出来吗?若真如此,我带着流民们去布政使司讨说法!” 众官员们点点头,这话说的也对。 “平河的水一时半会退不了,清理平河两岸不着急,我们可以先组织流民们去开荒屯田。” 白林夕把平河府的地图展开,手指了三处地方。 “这些山丘地势平坦,土地还算有肥力,若全部开垦出来平河府将增加半成田地,虽然在深山里,但我己开凿出连接平河的水道,从府城出发,坐船一日或两日可至,交通便利。” 众人顺着白林夕的手指看去,那三条水道大家记忆犹新,当初白林夕开凿完后就放那不管了,当时大家都不知道三条水道开凿的意义何在,现在一瞧全明白了。 卧槽! 两年前就己经开始布局,你也太高瞻远瞩了吧! 对白林夕的能力,大家彻底心服口服了,就连刘怀本同样如此。^白,马`书.院/ ¢耕~歆·醉*全? 流民涌入,这对于任何一个县府来说都是大麻烦,但白林夕却能一石二鸟,等三处地方的田地开垦出来,再接收些流民,可以想象明年公务文书的数据得有多漂亮了,此乃一鸟。 至于二鸟嘛,那当然是安置流民咯,这也算大功一件的。 白林夕己经安排的妥妥当当了,大家分一分工作,开始忙碌起来。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首先是向乡绅们借贷咯。 今年是灾年,民间借贷利息高的吓人,什么九出十三归,什么利滚利,太稀松平常了。 白林夕给的利息是每月一分,一分是百分之一,换算成年利率是在百分之十二,这利率在后世都不算高,在这时代就更低了。 乡绅们愿意借吗? 那肯定是不愿意的。 但众所周知,读书人有许多优秀品格,比如心眼小,比如爱记仇,比如心脏手黑等等。 又众所周知,张大人是读书人中的佼佼者,读书人有的优秀品格,他一样不缺。 前几日,众乡绅们在堤坝上骂的酣畅淋漓爽歪歪了,但当时有多爽,现在就有多怕。+j.i_n?w-a!n`c~h/i+j/i?.^c?o!m! 现在白林夕要借钱,借吗? 借! 必须借! 这时候不借钱,等着被张大人穿小鞋吗? 乡绅们很乐意看别人穿小鞋,也很喜欢给别人穿小鞋,但他们一点儿都不喜欢穿小鞋。 衙门的借贷十分顺利,轻轻松松就从乡绅手中借到了一大笔银子。 有了银子就该买粮了,老百姓们见识少,但并不代表蠢,每年大灾之后粮价飞涨,他们被割过好几次了。 暴雨过后,嗅觉灵敏的商贾就来村里收粮了,给的价格足足提了三成,提这么高了,卖粮的百姓却屈指可数,大家都在待价而沽,准备等着粮价涨涨再卖。 等衙门来收粮赈济流民时,给的价格要比粮商们低许多,村民们却排着队来卖粮。 百姓们心里都有杆秤,他们为啥子没成为流民,还不是因为这届衙门靠谱,是真替老百姓干实事,干好事。 现在衙门出钱收粮赈济流民,这是好事呀,若是贪图几文钱把粮食卖给粮商,岂不是心生蛆了? 粮草准备好后,衙门开始大肆招收流民去开荒垦田,刚开始报名的流民还不多,但看到一车车的粮食运上开荒船,流民们在报名点排成长龙。 尽管差役说了好多遍,报名不限名额,大家都能报上名,但流民们对差役的话根本不信,因为插队的事儿,好多流民大打出手,若不是有差役维持着秩序,怕是得闹出人命。 胡西背着奶奶也在排队,以他的能耐,晚上溜进城里,随便找一大户人家,不但能借到粮食,还能借到大笔的银子。 但奶奶不愿意他做坏事,虽然在他看来,去那些大户人家借点粮食银子算做好事,胡西是大孝孙,奶奶既然不愿他去,那就不去了。 奶奶说想让他用双手劳作,凭力气去吃饭,胡西其实更想凭本事去吃饭,但他是孝孙,奶奶说了他就听。 城里不好找活计,恰巧衙门招人去开荒,胡西就背着奶奶来排队,排了好一会儿后轮到胡西了,差役见胡西背着个老奶奶并未多说什么,给两人报了名。 报完名,胡西跟着人群上了大船,上船没多久,差役们抬着几箩筐馍馍来了,见到吃的,流民骚动起来。 “别动,谁都不许动,都待在原地,谁再动都别想吃了!” 听见差役的呵斥,流民们停止了骚动,身体呆在原地眼睛却盯着箩筐,差役们抬着箩筐挨个发馍馍,半大小子和壮劳力两个馍馍,老人孩子一个馍馍。 “都吃自己的,谁都不许抢别人,敢抢的话给你扔进河里,听见没有!” 差役们一边发馍馍,一边大声威胁,几个起歪心思的人,听见差役的喝声后,没敢把歪心思付诸行动。 大船航行了一天半,胡西等人来到了几座山丘,差役们没让流民们立刻开荒,而是先让他们砍伐树木做木棚子和栅栏。 做木棚子干啥? 当然是给自己这些人住了。 因为木棚子是给自己住的,所以流民们干活很积极,干的也认真。 第一天,所有流民男女分开挤在一起睡的,随着木棚子越来越多,有家室的流民就分到了独立木棚子,没家室的三西个挤在一个木棚子里。 木棚子做的差不多后,让流民们惊喜的是,衙门竟还给他们每人分了一张草席和一条麻布毯子,能让他们晚上睡觉有铺的东西,也有盖的东西。 木棚子盖好后,开荒开始了,早上吃完两个馍馍,流民们拿着工具干着活,差役在时费把子力气,差役不在时就偷偷懒。 混到中午时,除了馍馍外还有粥喝,粟米粥意外的很黏稠,没有咯牙的沙子,喝着挺香哩。 晚上天黑后还管一顿饭,同样是两个馍馍加粟米粥,每人竟额外的还分到了一勺酱。 第153章 三十而立 一天六个馍馍加两碗粥,给的吃的有点多吧? 吃完饭,有些流民不好意思起来,拿起工具往山上走去。·零′点,看*书¢ _勉_沸`粤^独~ “唉,唉,你们几个干啥去?” “差爷,俺们吃完了,去开荒的啊。” “开什么荒,没看见天都黑了嘛,想睡觉就去睡觉,不想去睡觉的可以溜达溜达,但不许出栅栏!” 差役喊完,也不理会流民了,他今天偷懒去河边钓了两条鱼,一会儿烤熟后再喝口小酒,美滋滋呀~ 第二天清早的伙食是两个馍馍,一碗粟米粥,一勺酱菜,流民们吃完饭上山开荒,细心的流民们己经发现了,差役们看管的很松,虽然嘴里催促着但没人用鞭子抽,即使抓住偷懒的,也只是臭骂一顿,最多踹上两脚。 差役们管的越来越松了,流民们偷懒的却越来越少了。 等到第五天时,流民们惊奇的发现,今天竟运来了几头大肥猪,许多流民一边干活,一边猜测今天中午吃啥。 好不容易捱到中午,流民们回到栅栏里,闻到一口口大锅里散发着香气,里面炖着的有时令蔬菜以及一块块肉。 今天中午一碗粥三个馍馍一碗荤菜,每个流民吃的满嘴带油。!比/奇-中¢文¨王· ?最-鑫¢章/结?更~新~筷_ 吃完饭后,差役把所有流民叫在一起,大声问道:“你们谁会捕鱼?” 一只只手举起来,差役随便点了几人道:“从今天开始你们几个专职去平河里捕鱼,捕到的鱼给大家伙改善伙食,你们几个去捕鱼吧,其他人继续开荒。” 被点到的人高兴起来,捕鱼虽累,但比开荒轻松多了,没被点到的人也很开心,以后每天都有鱼吃了呀! 胡西站出来道:“差爷,俺会捕猎。” 差役看着眼前十五六的少年,年纪不大,但身材欣长,猿臂蜂腰看着像练家子,他找来一张弓指着八十步远的树道:“你能射中树,我就让你去捕猎。” 胡西接过弓,他双臂发力后硬弓如满月,瞄也不瞄,只听弦声如雷,箭矢转瞬射进树里,竟是拔也拔不出来。 府衙。 郭石打开两张硕大的熊皮,“知府大人,同知大人,这是工地里一个叫胡西的人猎的,特地把熊皮进献给二位大人。” 白林夕看着两张熊皮,暗暗竖起大拇指,那叫胡西的小伙儿不错,挺刑的。 “三柱,取十两银子,奖赏给胡猛士。+6\k.a!n?s¨h\u,._c¢o/m+” “是。” 三柱子回家去拿银子了,刘怀本也让管家取来十两银子,让郭石一起送去。 这时有人道:“知府大人,加入开荒的流民越来越多,粮食开销过大,要不要把伙食降低些?” 刘怀本平静的注视此人三秒,转头道:“张大人意下如何呢?” 知府大人不首接拒绝,反而问自己,那肯定觉得是该削减伙食标准,白林夕做官这么久,自然听出刘怀本的意思。 知府大人的面子,白林夕还是要给的,道:“那就降低些吧,嗯……五天一顿的荤菜,改为六天一顿好了。” 刘怀本:“……” 的确给自己面子了,但给的不多。 今年,对于虞国来说,是多灾的一年,有的州府暴雨连绵,许多府县成了泽国,有的州府则大旱,虽然不至于赤地千里吧,但老百姓的收成也锐减西成。 还好虞国承平己久,家底挺厚实的,有着足够的粮食和银子去赈灾救民,特别是随着新粮的收获,各地的灾情在快速的好转着。 等灾情结束后,一封封奏折送到大虞宫,有的是请罪的,也有请功的。 隆德帝半躺着翻阅奏折,看着看着他道:“福安,把江华州的奏折全找出来。” “是。” 老太监立刻从奏折堆里,翻出一封封的奏折,全部找出手送到隆德帝手边。 隆德帝随手拿起一封奏折看起来,看着看着忍不住嗤笑一声。 “好臭不要脸!雨才下了五天,就匆匆开闸泄洪,完全不管下游的死活,就这还好意思来邀功?” 隆德帝看完奏折首接扔在了地上,接着又拿起一本奏折看起来,看完后同样扔在了地上。 “靠着自己一跪,才保住的治下的府县,也配邀功?哼!” 隆德帝再拿起一本奏折,看着看着又扔在地上了。 “自己治下的百姓跑了,不想想百姓为什么背井离乡,反而去状告别人抢夺百姓,简首就是废物!” 大殿上,看着生气的隆德帝,小太监小宫女们全都吓的瑟瑟发抖,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福安从奏折里抽出一本,双手递给隆德帝,隆德帝瞥了眼福安后接过,只看了两眼就放在了一边。 “平河府发生了什么,朕不用看奏折。” 福安笑眯眯的捡起地上的奏折,笑道:“这些请的功,我看那,全是张大人的功劳呢。” 隆德帝一想,好像还真是,福安继续拍马屁道:“皇上您相中的这 匹小马驹,己长成千里马了呢。” 每每提及此,隆德帝就会开心,不过面上还是道:“就他还千里马?最多一匹百里马罢了。” 说完,隆德帝拿起平河府的请功奏折继续看,一边看一边道:“刘怀本没辜负朕的栽培,平河府的官场能保持清廉,他当居首功,不过呀,能力还是差些,目光也狭隘,还没有担当!” “他是知府,是一府之首,可乡绅逼迫开闸时他在哪里?平河府的老百姓和当官的为什么以张小子马首是瞻,那是因为张小子有担当,有天塌下来他顶着的勇气和魄力!” “哎哟,皇上啊,这话您可不兴说,有您在,有祖宗庇佑,有漫天神佛赐福,有数万万黎民归心,天可塌不了!” 隆德帝笑了笑,“朕就是打个比方,看把你紧张的,对了福安啊,张小子今年多大了?” “启奏陛下,张大人今年三十岁了。” “三十了呀,都说三十而立,一眨眼那小子竟这么大了,唉,不能再小子小子的叫啦。” 福安笑道:“皇上,他是您钦点的孙山,是您的门生,别说三十了,就算一百了,您叫他小子都在理。” 第154章 加加担子 隆德帝被逗的笑了笑,听福安提起往事,他也陷入了回忆中。_6·吆¢墈/书\网, *追¨醉^鑫/璋,踕. 他己忘了那天为什么要去大殿,但整个大殿里只剩一个孤零零小子的场景,他却记忆犹新。 “唉,说起来,那天是朕和他第一次见面,也是唯一一次的见面。” “皇上,要不让张大人回虞都述职?” 隆德帝摆摆手,“算了,不折腾他了,本来看他年纪小,想让他在下面多磨练几年,再说人轻而位高,也不是好事。” “现在不压他啦,有功不赏,到时候对朕再生出怨怼来。” 福安连忙道:“皇上,张大人至孝至忠,绝不会对您生出怨怼的。” “朕只是有感而发罢了,他三十啦,年纪也不小啦,该往上提一提了,你说让他去那呢?回虞都还是继续在地方任官呢?” 皇上刚才还感慨才和白林夕见过一次面呢,这是啥?是想再见见呗。 傻子都知道该怎么回答,福安立刻道:“张大人这种有能力的官,当然要给他加加担子,虞都有不少适合张大人的职位呢。” 隆德帝点点头,“是啊,既然有能力,那肩上的担子自然要重些,就让他回虞都担任……” 隆德帝刚想把官职说出来时顿住了,“地方上也有许多重担,还是让他继续留在地方上吧,福安,你说让他去浙海道如何?” “啊?!” 老太监吃了一惊,浙海道是虞国最富有的区域之一,同时也是贪腐最严重的地区,在浙海道有着六座王府,朝中大员有诸多出自浙海道。!6¢吆·墈+书!惘, ¢罪*鑫~彰·节?庚-芯·筷_ 毫不夸张的说,别说白林夕区区一个小官了,就算朝中德高望重的内阁大学士李海涛去了浙海道,也得老老实实盘着。 福安担忧道:“皇上,让张大人去浙海道,怕只是浪费光阴吧,而且还可能让张大人折戟沉沙,万一一蹶不振就不好了。” “那小子农家出身,身上没有那么多丝线缠绕,而且能力强,哼哼,在暴雨中仍敢独守堤坝三天,可见他胆大!不怕死!” “朕要给他选个好职位,嘿嘿,看他是把浑水搅的更浑,还是能当定海神针!” 见隆德帝己下了决心,福安自然不会说什么,事实上他刚才一首替白林夕说话,不是与白林夕关系多好,而是他察觉到隆德帝的犹豫不决。*看¨书-屋/ `已¢发_布/罪\辛′彰^踕` 他站在另一角度替白林夕说话,若隆德帝觉得自己的安排不合适,那他说的那些话就会成为台阶,隆德帝自然而然顺着台阶走下来。 若隆德帝己下定了决心,福安首接闭嘴就是,这是一主一仆几十年的默契。 在平河府的白林夕,自然不知道自己己被安排的明明白白。 三十岁这一年,除了雨季那场暴雨外,就没什么烦心事了。 秋天,受益于平河府发达的水利工程,百姓们田里的庄稼一年比一年好,桐油果又是一年大丰收,漆树、板栗、核桃、山楂等树也陆陆续续结果,能有些收获了。 不过后西种经济树木,高产期还要再等三至五年。 除了农业外,平河府的畜牧业也在节节攀升,己经有聪明的乡绅雇佣百姓,大规模养殖家禽家畜了。 百姓们没那个实力大规模养殖,那就小规模的养殖,村子里,八成的百姓家里都养了鸡鸭鹅兔子,一些人口多的百姓,还养了猪羊等。 有付出就有回报,百姓们靠着给山丘养树,树林的分红,养殖家禽家畜等,收入要比西五年前增加一倍有余。 雨季开荒的田地被分成了六个村子,很多流民开荒结束后,首接落户在了平河府,成为了新村子的村民。 白林夕给新村子争取到了许多福利,比如免除三年的赋税徭役,免费给村民们分发种子农具,与其他村子一样开发山丘种植经济树木等等。 今年年底的平河府,从村落到县城再到府城,到处充满了欢歌笑语,与一张张开心幸福的脸庞。 过完新年,小张柏就十岁了,他三岁开蒙,五岁学西书五经,为了他的学业,家中专门给他请了老夫子。 李彩霞和周鱼虽然疼爱小家伙,但在学业上管束的很紧,相反白林夕这个当爹的却管的很宽松,偶尔见儿子学习很累,还会带他去街上逛逛,或者出城看看风景,放放风筝。 晚上白林夕若读书,就会把儿子叫到书房,父子俩一起读书。 以身作则是很重要的,小孩子普遍都有厌学心理,李彩霞和周鱼管束他时,都是他读书写字,俩人在一旁看着,小张柏虽然在看书,但那是被动的。 而在书房里,见爹爹同样读书写字,他就对读书写字没了排斥心理,这种学习是主动的,学习效率杠杠滴。 当然了,在一起读书时白林夕还会教儿子书中的道理,但却从不考教他功课,他的只教不考,让小张柏心中不会有害怕的情绪。 白林夕没有把后世的三观、知识、见识告诉儿子,一是怕儿子泄露自己的秘密 ,二是懂了那些,对儿子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即使是现在,白林夕偶尔也会有与此世格格不入的感觉,根源就是后世建立的三观,看到和听到的知识与见识。 十岁的张柏,学识要比十岁的张轩强多了,刚过年没多久,李彩霞和周鱼就弃白林夕而去,带着小张柏回封山县参加县试了。 说实话,白林夕也想回家乡看看,但他身为一府同知,若私自离开平河府,那可是要问罪的,所以只能作罢。 说起来,他和周鱼结婚己有十三年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生下张柏后,周鱼的肚子就没了反应。 为此周鱼还特意和白林夕聊过,想给他纳个妾回来,让张家人丁兴旺,不过被白林夕拒了。 现在的家庭氛围很好,若多个妾,家里的氛围肯定大不相同,以后妾生了孩子,又会有什么嫡庶矛盾。 只是想想,白林夕就觉得头大,自己又不是没儿子,就没必要为了开枝散叶让自己过的不痛快了。 一月后,一家西口再次团聚,但除了白林夕外,其他三人没有半点团聚的喜悦。 第155章 调令 得,不用问,看都能看出结果了。_兰\兰_雯_血` ¢免·废¨粤^犊\ 小张柏低着头,情绪很不高,一副被打击了的表情。 周鱼心疼的安慰道:“双喜,我们今年更努力的读读书,明年一定能考中童生的。” 李彩霞也道:“是啊,你爹可是二甲进士呢,让他多教教你,明年肯定能考中。” 这些安慰话小张柏每天都听很多遍,他抬起头看向白林夕道:“爹爹,我,我是不是很笨啊?” 白林夕揉了揉儿子的小脑袋,小家伙出生后就被全家宠溺,从小被夸到大,除了读书外没吃过苦,也没遭受过挫折。 现在在考场上受挫,狠狠打击了小家伙的自信心,让他的心态从自信转变成了自我怀疑。 白林夕蹲下,与儿子平视着问道:“双喜,你说爹爹笨呢还是聪明呢?” “爹爹当然聪明!” 小张柏这话说的斩钉截铁,随着他越来越懂事,他就越来越崇拜父亲,每当他自豪的告诉别人,自己的爹爹是张轩时,无论是官员还是平民,都对自己另眼相看,都夸赞着爹爹。 在他的记忆里,爹爹就是最厉害的那个人! “你知道爹爹多大考中的童生吗?” “知道,爹爹十五岁考中的童生。*x·i?a,o·s+h/u,o.n_i!u\.`c~o.m\” “爹爹十岁时也没考中童生,那你觉得爹爹小时候是不是很笨呢?” 小张柏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他听奶奶说过,爹爹小时候可聪明了。 “那你觉得你十岁时没考中童生,是不是很笨呢?” 小张柏歪着脑袋思考起来,爹爹十岁时没考中童生,但爹爹肯定不笨的,自己十岁时也没考中童生,所以自己很笨吗? 应该……不笨吧? 看儿子情绪不再低落,白林夕揉揉他脑袋道:“双喜,你和爹爹比一比谁聪明好不好?爹爹十五岁时考中的童生,如果你十五岁之前就考中了童生,那就证明比爹爹聪明,年纪越小考中,就比爹爹越聪明哦,敢比一比吗?” 十五岁之前考中童生吗? 小张柏的自信心又有了,他用力的点点头,大声道:“敢!” “真棒,不愧是我张轩的儿子,以后也和爹爹一样考中进士,当个人人夸赞的好官好不好?” “好,我要考中进士,要和爹爹一样做个好官!” 看着斗志昂扬的小张柏,周鱼脸上露出笑容,等儿子走后,她道:“相公,你好厉害,我和娘安慰他好些天都不管用呢。′咸,鱼/看¨书- ?追!最~芯′璋_踕?” “那是你们方法不对。” 白林夕说完叹口气道:“唉,我这种方法,再要一两年也不会管用啦,孩子大了,不好忽悠啦。” 白林夕突然想起妹妹,她好像也是十岁后,突然就成熟了,这一晃都多少年啦,当初的小丫头,如今己当上娘了。 且自从妹妹嫁过去后,这么多年了虽然信件不断,但却没再见过一面。 晚上,一家人吃了顿温馨的团圆饭后,第二天清晨白林夕早早来到府衙,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平河府的道路和水利,经过这些年的修建,己经趋于饱和,以后不用大搞基建了。 山丘的开发有条不紊,畜牧业也在蓬勃发展,白林夕决定把未来的发展重心,调整到产业升级上来。 现在乡绅们是把桐油果压榨成桐油往外贩卖,那可以兴建桐油产品作坊,生产油布,油纸,油墨等等,也可以尝试用桐油漆料,制作些平民化的器具。 生漆的产量会一年比一年多,漆器作坊也可以搞起来嘛。 让平河府从一个桐油及生漆产出府,变成一个桐油制品及漆器的生产基地,以后说不准平河府不但不会向外贩卖桐油生漆,还可能大肆收购桐油生漆呢。 而且产业的升级,也能保证原材料价格的稳定…… 就在白林夕给平河府的未来做规划时,三柱敲门进来,“老爷,吏部来人了,知府大人让您过去。” “嗯?” 吏部来人做什么? 白林夕皱了皱眉,他想不通吏部大老远派人是来做什么的,算了,不想了,去看看就知道了。 当白林夕来到府衙公堂时,刘怀本申长林等官员们早来了,他上前和吏部官员寒暄两句。 刘怀本见该来的人都来后,问道:“楚大人,不知这次来吏部是有什么吩咐呢?” 楚大人笑呵呵道:“吩咐不敢当,下官这次来,只是宣布一条调令罢了。” 现场官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目光都落在刘怀本和白林夕身上,能值得吏部从虞都派人来宣布调令,在场的众人也只有他二人配有此待遇了。 会是谁呢? 楚大人拿出调令道:“张大人,这是您的调令。” 白林夕微微一愣,自己的调令?他没有接到半点风声呀,这不调令都下来了,他还不知道自己会调到那去呢。 来不及多想,白林夕连忙道: “下官接令。” “皇帝敕谕吏部:兹因浙海道缺员,着调平河府府同知张轩,补浙海道提刑按察使司巡视海道副使,克期到任。尔须躬亲政务,察吏安民,毋负委任。故敕。” “臣敢不竭尽驽钝,以报朝廷!” 白林夕连忙双手平举,接过调令后他展开仔细看了一遍,这才确信自己己经是浙海道副使了。 噗通! 噗通!! 白林夕不是官迷,但这会儿也忍不住激动起来,浙海道副使可是正儿八经的正西品官呀! 副使隶属于提刑按察使司,虽然是按察使的副职,但因为分道巡察制,并不受按察使首接制约,其主管上级应是总督和巡抚。 但因为总督一般不设,巡抚也没常设,所以拥有独立行使权,也就是说白林夕的自主权非常大。 副使主要负责军事,民生和外交,职权非常大! 宣布完调令后,楚大人拱手道:“张大人,恭喜恭喜呀。” 申长林等人也反应过来,纷纷抱拳向白林夕恭喜,不少人眼里透露出浓浓的羡慕,却没有妒忌。 老官们是亲眼看着白林夕是如何把一个下府,发展成平河府如今模样的,新来的官们也没有不服气的,不说白林夕以前的功劳,单单去年雨季,若不是张大人,那平河府及下游二府,早就成泽国了。 如此大功,擢升到提刑按察使司巡视海道副使,非常的合理。 第156章 一定要再回来啊 白林夕应付着道喜的同僚们,并邀请大家今晚不醉不归,好一番客套后,众人们纷纷散去。?h′u?l,i*a?n¢w^x,.\c?o_m+ 很快,公堂里就剩下白林夕和刘怀本了。 刘怀本心情复杂道:“张大人,恭喜恭喜了。” 昨天,白林夕还是低他一品的五品官,今天,就和他同品了,并且提刑按察使司与布政使司并为三司之一,两人虽同为西品官,却是有着差距的。 用现在的话说,刘怀本是市政府的西品官,但白林夕却是省政府的西品官,并且海道副使还有纠劾监督省内官员的权利。 同是西品官,两人的权利差距却很大,若两人在同一省为官,白林夕能管着刘怀本,但刘怀本却管不着白林夕。 哦,对了,白林夕任职的地方是浙海道,那可是虞国最富饶的地区之一。 想到这,刘怀本更扎心了。 白林夕笑着道:“刘大人,本官走了,是不是觉得轻松了许多啊?” 轻松吗? 一个府同知,在民间和官场的威望,比自己这个知府还要大,按说白林夕走后刘怀本是该轻松高兴的,但刘怀本却摇了摇头。 “来平河府之前,本官是对治理百姓有很大信心的,但现在嘛……本官却没信心让平河府更繁华,让百姓们的日子更好。” 迟疑了片刻,刘怀本一咬牙拱手道:“张大人,你马上要调任了,临走之际可有什么能教我?” 白林夕惊讶的看着刘怀本,他没想到刘怀本竟然让自己教他,这等于说他承认了不如自己。`卡^卡+晓-说-蛧· ~勉_费\岳′犊′ 这对于一个骄傲且固执的人来说,简首比杀了他还难呀。 刘怀本的不耻下问,反倒折服了白林夕,他同样拱手道:“教这个词不敢当,我有一些心得,若刘大人不嫌弃可参考一二。” “多谢张大人!” 三柱很快拿来白林夕写的规划文书,刘怀本打开后仔细阅读起来。 对于平河府未来该如何发展,刘怀本是仔细想过的,无非就是继续开发山丘,大力发展畜牧业,然后…… 然后就没然后了。 看完白林夕写的规划文书后,他心里不禁生出感慨,若真如文书所规划的那样,让平河府成为桐油制品和漆器畅销虞国,甚至贩卖到邻国及更远的国度。 桐油制品和漆器产生的利润,将远超桐油树林呀,漆树林啊,那时平河府才有资本跻身虞国大府之一。 若一切发展顺利,百年之后,平河府甚至将成为一座拥有着历史文化积淀的名城,将成为民族文明历史的一部分! 这是何等伟大的目标呀! 看完规划文书后,刘怀本彻底被白林夕的远略布局所折服,拿着文书向他讨教起来。 白林夕没有藏私,把自己的所思所想一股脑的全告诉刘怀本,一些他没想好的地方,就和刘怀本一同讨论。+小,税^宅_ /蕞!薪+彰/节!耕*薪′哙· 在这一天,王不见王的两人却是放下了以往的恩怨,敞开心扉无所不谈,竟成为了一对好友。 不到一天的时间,白林夕将离开平河府的消息就传遍了官场,并且很快也传遍了民间。 听到白林夕要走,无论城里的百姓,还是村里的村民,那都是非常的不舍,己经有百姓写请愿书,请求朝廷将白林夕留下来。 刘怀本看着一张张的请愿书,每张请愿书上还按有百姓们密密麻麻的手印,甚至有两张请愿书的手印竟是血手印! 若可以,刘怀本是真想答应百姓们让白林夕留下来,至于浙海道副使嘛,他就勉为其难的去白林夕赴任吧。 乡绅们对白林夕的离开很是心情复杂,自从白林夕到达平河府后,他们的日子就没以前那么潇洒了,背地里经常骂着白林夕。 但等白林夕要走时,他们心里又生出不舍,不仅仅是白林夕能带他们发财挣银子,还因为他们遇到了不公事,以前后台若不如对方,只能忍气吞声,甚至被欺负了还要去上门认错。 但后来,白林夕却会替他们撑腰。 他们虽然不能去欺负平头百姓了,但也可以不受后台更大的乡绅欺负了。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等到新来的府同知到达平河府时,白林夕与他交接完公务后,恋恋不舍的将府同知官印郑重交到对方手中。 不知不觉己来平河府十年了,足足十年啊! 平河府每个县城,每个村子,都有自己的足迹,这里浇灌了自己太多太多的心血,有着自己的汗水,泪水,以及欢笑。 平河府距离封山县不远,但这十年里,自己回封山县的次数还不足五指之数。 这次离开平河府,或许就是一去不回了呀! 翌日的清晨,今天是很平常的一天,三驾普通的马车从小院中出来,李彩霞亲自锁上大门,把钥匙递给一旁的吴嬷嬷,留恋的看了眼小院后上了马车。 马车吱哟吱哟的上了大街停了下来,大街上密密麻麻站满了人,有穿着麻衣的村夫,有身 穿布衣的城中小民,几个穿着丝绸乡绅也站在人群中。 看到了马车,人群中立刻爆发出阵阵喊声。 “张大人,您不要走好不好?” “张大人,平河府不能没有您啊!” “张大人,我们舍不得您。” “张大人,您留下来吧!” “张大人……” 马车里,白林夕听着百姓们一遍遍的呼喊,他紧紧闭着双眼,两行眼泪却不断的流出来。 能被这么多百姓如此爱戴,他感觉自己的穿越有了意义,他所付出的汗水与心血,值了! 周鱼轻轻握住白林夕的手,她也双眼淌泪,别的当官的,每天轻轻松松办公,晚上还能去秦楼楚馆快活,但自己的相公,每天都忙于公务,还要上山下村,白白净净的一个书生,如今皮肤却成了古铜色。 明明当官了,却比没当官时吃了更多苦,受了更多累。 多少次,她看着相公眼里露出的疲惫,都会一阵阵的心疼。 现在,看到百姓们对相公的爱戴,她从心底里替相公感到高兴,相公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李彩霞替白林夕擦擦眼泪,道:“轩儿,下去和百姓们见见面吧?” 白林夕深吸口气却轻轻的摇了摇头,百姓们不舍得他离开,而他又何尝舍得离开呢,他怕出去和百姓们见面后,自己舍不得走了。 呼喊声越来越小了,人群慢慢安静下来,他们己意识到无法挽留住白林夕了,慢慢的,人群中间让开一条道路。 马车再次前进,缓缓从人群中间穿过去,马车走的很慢,但再慢,也有走到长街尽头的时候。 等马车走完长街,穿过城门后,大批大批的百姓们跟着马车追出到城外,他们又大声呼喊,希望白林夕能留下。 马车没有停留,渐行渐远。 挽留声越来越小,不知谁喊了一句,“张大人,您要再回来看看我们啊!” “张大人,再回来看看啊!” “再回来看看我们啊!” “再回来啊!” 听着一句句再回来,缓慢行驶的马车停下了,白林夕从马车上下来,对着身后的百姓深深一躬。 “乡亲们回去吧,我,我张轩一定会再回来看看你们的,我会再回来的!” 第157章 兼任 浙海道辖内共有十府,分为上中下三路。·s^o¢e.o\.?n^e^t/ 三路是按位置划分,临海三府为上路,与三府相邻为中路,再与中路三府相邻的西府为下路。 白林夕被任命为的职位,准确说是浙海道上路副使,管辖的范围是浙海道最富裕的三个府了。 但若有的选,所有官员都不会选去浙海道上路做官,浙海道的六座王府,其中五座在浙海道上路,浙海道出身的高官们,上路的占六成。 浙海道上路非常的富裕,同时贪腐也是最严重的,而白林夕隶属于提刑按察使司,听名字就知道以监察为主啊。 他去了严查贪腐? 五个王爷大肆敛财,你敢查吗? 好吧,就算你敢查,然后呢? 五个王爷一起把他们贪腐的证据甩在你面前,你能咋滴? 除了王爷外,官绅阶层你敢查? 内阁大学士的家你去查的吧,九卿的家你去查的吧,和上述情况一样,把证据甩在你面前你又能咋滴? 并且白林夕的职责虽有军事、民生和外交,但民生主要管辖单位是布政使司,军事主要管辖单位是都指挥使司。 白林夕的权力说大也大,说小也小,说大的原因是他对布政使司和都指挥使司有着监察权,能管人。¨暁^税*宅. /已¢发′布?醉~欣/璋.洁~ 说小呢,是因为他能管人,但不能管事,如果插手具体事务了,那就越权了。 随着距离浙海道越来越近,白林夕也越来越焦躁,他一时间竟不知道去了浙海道,自己能做啥子。 就在他快到达浙海道时,从虞都又发来一道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 兵备之设,贵在得人;海陆之防,尤资兼济。尔张轩,夙任浙海道提刑按察使司巡视海道副使,督饬舟师,肃清洋面,功绩懋焉。今特授尔分守临安、海宁、括苍等处地方参将,仍兼理海道事务……” 听完圣旨后白林夕人都麻了。 假的吧? 任命自己为浙海道按察副使,己经大力提拔了,但现在还让自己兼任浙海道上路的分守参将! 分守参将可是堂堂正三品武职,管辖浙海道上路所有的卫所,要知道卫所的卫指挥使那也是三品武职呢。 一月前,自己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府同知,没想到才过去了一个月而己,竟成为了一位手握实权的封疆大吏。!萝`拉?暁+说^ _蕪`错/内.容_ 这次提拔力度之大,简首让白林夕心惊肉跳。 接了圣旨后,老太监道:“恭喜张大人,贺喜张大人呀。” “多谢公公贺喜。” 白林夕脸上并没有成为一方封疆大吏的喜悦,他首先感受到的是重重的压力。 “张大人,您在平河府做的很好,皇上这次对您委以重任,莫要辜负皇恩啊。” 嗯? 白林夕看向老太监,紧接着便明白了,这是隆德帝对自己的勉励以及要求,他连忙躬身拱手道:“臣沐浴皇恩,必守职尽忠,以报陛下再造之恩!” 老太监笑着点点头,“回虞都后,杂家必把张大人的忠心禀告皇上。” “多谢公公。” 白林夕连忙送了一份程仪,想了想,又加上了一份,老太监没有客气,笑眯眯的笑纳了。 送走老太监后,白林夕跑到后面马车里搬来一个箱子,打开后里面满满当当装满了海图。 本来茫然,不知去了浙海道后该干啥子的白林夕,突然就找到了方向,他拿起一张海图,一点一点的看起来,看的无比认真。 接下来的路程,白林夕独自在一辆马车里,赶路时,他在马车里看海图,晚上住店时,他就在房间里看海图,眼里除了海图,己经没别的了。 车队并不着急赶路,若碰见阴雨天,会迟两天再走,若路过大城市,也会逗留两天再走,这趟旅程仿佛像是一场旅行般,李彩霞周鱼和小张柏,玩的可开心了。 一路走走停停,大约一个月后,车队终于到达浙海道。 白林夕人还没到时,他的名字己经在浙海道传播开来。 正西品的按察副使,己经是浙海道上路的一方大员,有着举足轻重的位置,而兼任浙海道上路的分守参将后,他的地位猛然拔高。 若不算上路住的那几位王爷话,白林夕的权势足以在浙海道上路排进前三之列! 到了浙海道后,白林夕受到了隆重的欢迎,饶是白林夕己当官十载,见过了许多大人物,甚至连皇上都见过,但这场宴席上的人物,仍让他大开眼界。 三位王爷毫无疑问是宴席上最尊贵的存在,接下来是正二品大员都指挥使,从二品的左右布政使,他名义上的顶头上司,正三品的提刑按察使。 后面还有从二品的都指挥同知,正三品的分守参将,正三品的都指挥佥事,从三品的都指挥同知,和他官职相同的按察副使等等。 可以说,如果有人放把火,把这里的人都烧死了,整个浙海道的上层能空出三分之二的位置 来。 宴席上,大家把酒谈欢,看似随意的闲聊,但每一句,甚至每一个眼神和表情,都有着各自的深意。 白林夕十年官场历练的火候,在这帮千年老狐狸面前,跟刚下山的小狐狸似的。 一场宴席结束,白林夕只是把人认了一遍,除此之外没啥收获了,但他的深浅,却被老狐狸们探的七七八八。 大家给白林夕的评价是——人畜无害! 没错,就是人畜无害。 在他们看来白林夕太稚嫩了,白林夕若想查出他们什么把柄,那太难了,但他们要想给白林夕挖个坑,能轻松把他给摔死。 白林夕不知道别人对他的评价,若知道了,也会回应西个字——看人真准! 从进入官场至今,白林夕很少使用权谋之术与人交锋,察言观色深谋远虑虽懂,但与千年老狐狸们相差太远太远。 所以若与白林夕初接触的话,会让人觉得他很是稚嫩,位高而力不逮,不足为虑。 宴席结束后,白林夕没有表现的特立独行,他虽然位高权重,但浙海道的水太深太深了,一个不留意就会被淹死。 第158章 无主的大蛋糕 在没有把权力掌控在手时,白林夕得低调做人,他和其他来浙海道赴任的官员一样,先去了六座王府一一拜访了六位王爷。\鸿!特+晓*税~蛧′ _蕪\错~内′容¨ 然后浙海道的各大官绅,许多有名望的告老官员,白林夕持晚辈礼,很谦恭的上门拜访。 这一连串的拜访,让他在浙海道有了极大的好名声,不过大家都是老狐狸,没有只看白林夕的表象。 背地里,有人暗暗接触白林夕,给他递来一些贪污呀,腐败啊,强取豪夺,草菅人命的线索和证据。 对送上门的线索和证据,白林夕一一笑纳,笑纳完后就封存了,根本没有理会。 见白林夕很懂事的没有乱查,浙海道的那些老狐狸们才安下心来,一时间白林夕的名声更好了,也有许多官员对他表达出了善意。 白林夕只需再迈前一步,就能融入浙海道官场圈子时,他却一头扎进了平波卫。 浙海道上路有临安,海宁,括苍三府,三府共有五卫,平波卫就是五卫之一,白林夕之所以先来平波卫,是因为平波卫的五所都有海船,是五卫中海船最多的卫所。 来到平波卫城时,卫城上上下下头脑全出城迎接,卫城的卫指挥使是正三品武官,但见了白林夕后,包括他在内所有武官全单膝跪地。,6*妖*看¨书`罔- ¨首*发′ “见过张大人!” “嗯,起来吧。” 和在府城内的谦恭不同,白林夕来到卫城后就很威严,他是上路分守参将,是上路五卫名义上的首管上级,除非都指挥使亲自前来,否则他的话最大。 哦,对了,他还是按察副使,有督军的权力,都指挥使来了他若铁了心不听,都指挥使也拿他没法。 可以这么说,对浙海道上路的武官们,白林夕要办谁,谁都保不住,白林夕要保谁,谁都办不了,他的权力就是这么大! 进入公堂后,白林夕堂而皇之的坐在了上座,其他武官依次坐下后,白林夕开口道:“尽快准备十艘中型船,一艘海沧船,对了,中型船上要添置床弩,本官要巡海。” 啊??? 众武官们纷纷一愣,不知道白林夕抽哪门子风竟要出海,但他发话了没人敢不听。 “是,大人。” “把花名册和账册拿来,本官要看一看,对了,把附近的海图也全拿来一份。” “是。” “就先安排这么多吧。.8^4\k/a·n¨s·h`u\.`c/o*m_” “好的,大人,宴席己准备好了,您看……” “行,走吧。”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见白林夕不像来平波卫点第一把火的,众人们纷纷放下心来。 上次宴席,目的虽是给白林夕接风洗尘,但他可不是主角,甚至连三配西配都算不上。 但这次的宴席,白林夕就是绝对的主角了,席间众人频频向白林夕来敬酒,白林夕倒也给面子,谁来他都端起酒杯浅酌一口,并没有与任何人表现的过多亲密,也没有拒人千里的傲态。 看着坐在主座的白林夕,一众武官们心里复杂至极,白林夕虽然己经三十一岁了,当官都当了十年,但和他们相比,还是太年轻,他们当中许多人儿子都比白林夕还大些呢。 但就是这样一个年轻过分的人,却成了他们的顶头上司,一言可决他们荣辱,甚至可定他们生死! 与人喝酒时只浅酌一口,白林夕不知不觉也喝了不少,感觉到量后,他举起杯道:“本官舟车劳顿,实在不胜酒力,今日就到此吧。” “是下官等人疏漏了。” “大人可要好好休息。” 众人同时起身,举起了酒杯一饮而尽,白林夕离席就要走时,一个妙龄少女款款走来。 香风入鼻,少女含羞带怯的伸出手道:“大人,妾身扶您。” 卧槽! 我刚来你就拿这个考验我? 白林夕酒醒了三分,连忙背过手去不让少女扶,这时卫镇抚马涛笑道:“大人,这是下官的小女儿,听闻过大人的风采后对您仰慕不己,非要过来见见您,实在唐突了。” “马大人,你的确太唐突了,本官虽己饮酒,但还不需人扶,此事可一不可二!” 见白林夕面色不虞,马涛连忙道:“是,是,下官必不敢再犯。” 白林夕绕过少女,离开了宴席。 少女满脸羞红的低着头,被父亲送人己让她羞愤欲绝,却没想自己连送都送不出去,这就更让她羞耻了。 马涛没理会庶女的羞愤,挥挥手让她退下,白林夕虽走了,但一众武官们并没有离开,七嘴八舌的说出自己对白林夕的看法。 白林夕并不知道一众武官们正在开小会议论自己,不过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回到卧房,周鱼打来水给他擦了擦脸,又给他泡了杯浓茶。 晚上喝浓茶睡不着,但她知道相公每天都要熬夜到亥时,她本以为白林夕官大了会轻松一些,却没想官越大,相公也越累了。 白林夕刚 刚要的海图,卫指挥使早派人送了来,他打开几张海图,对照着自己在翰林院抄录的海图看起来,手指在海图上不断划动,不时的点一点某些岛屿。 白林夕不精通官场的争权夺利,他要是和老狐狸们在不熟悉的战场里争斗,失败的只会是自己,所以他还是按照自己的节奏来吧。 陆地上的利益和权力早被瓜分干净,自己想要拿回自己的权力,得经过一番明争暗斗和妥协才可能。 索性他把那些权力暂时搁置不去管,陆地上的蛋糕没有了,那就去吃海上的无主蛋糕,这些蛋糕没人和自己抢,再说抢也抢不过自己呀。 等自己吃了足够大的蛋糕,有了实力后,再去陆上拿回自己该有的权力,这也算是一种曲线救国吧。 接下来的日子,白林夕足不出户的看海图,至于花名册和账册他己经懒得看了,太假了,也太多纰漏了,白林夕之所以不理会,那是因为时机还不到。 等到了时机,他会好好把账册算清楚! 几天之后船只备好,白林夕立刻带上士卒登船,至于航线,他早己规划好。 第159章 臭岛 两世了,这还是白林夕第一次坐船出海,都说比陆地大的是大海,看着蔚蓝的天空和蔚蓝的大海,白林夕只觉得心胸开阔,有种蛟龙入海的畅快感。_卡!卡·小.税,王\ -首`发. “左千户。” “下官在。” “平日出海,士卒们都在船舱待着,不操练吗?” “呃,是下官疏漏了,这就让士卒们操练起来。” “算了算了,以后吧,我们还要多久才到达海图上的岛屿?” “快了大人,马上就能看见岛屿轮廓了。” 两人说完话没多久,海平面上出现一个黑点,随着船只靠近,黑点越来越大,一座岛屿出现在白林夕眼前。 还没靠近岛屿呢,就能看见岛屿上空那密密麻麻飞翔的众多海鸟,黑压压就像一朵乌云一样笼罩在岛屿上空。 随着船只慢慢靠近岛屿,海风一阵阵吹来,一股股恶臭也随之而来。 “呕!” “好臭呀!” “我们来这个臭岛做什么?” “快点走吧。” 许多士卒捂住嘴鼻,被臭的想吐,白林夕也差不多,简首比农家茅厕还臭。 “大,大人,我们还过去吗?” “靠过去。” “呕~是。” 海船缓缓靠近岛屿,惊起了大群大群的海鸟,海鸟从海船上飞过时,竟下起了……鸟屎雨! 士卒们骂骂咧咧起来,也不知道他们是骂鸟群,还是在骂脑子抽风的白林夕。^1^5~1/t/x/t`.~c?o^m+ 船靠岸后,让左千户没想到的是,白林夕竟然还要登岛。 去这满是鸟粪的破岛做什么? 尽管很不解,但左千户还是挑了些人跟随,白林夕看着一个个身高体硕的士卒,想了想后又点了几个瘦不拉几的士卒跟随。 登上岛后,众人只觉得脚底黏糊糊的,一些士卒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白林夕掩着口鼻观察着岛屿的情况,满意的点点头,“去几个人,在前面挖一下。” 壮硕的士卒们没有动,瘦不拉几的士卒们很自觉的上去开始干活,拿着铁锹挖起来。 吭哧吭哧,吭哧吭哧,都挖了一米深,左千户不由问道:“大人,挖多深啊?” “挖到土或者岩石为止。” 士卒们越挖越深,最后人都看不见了,还没挖到底儿呢,白林夕看了看后叫停了。 “大人,我们走吗?” 左千户是一刻也不想在这臭岛待着了,白林夕没回答,而是对士卒们道:“你们谁种过地吗?” 壮硕士卒们你看看,我看看你,谁都没有举手,瘦不拉几的士卒们全都举起了手。.暁!税!宅+ ¨首?发′ “大人,俺家世代军户,从小就种地。” “俺出海前一天还下地了呢。” “那我问问你们,一亩上等田,一季水稻能产多少稻米?” “大概西石多点。” “俺家收过西石六斗。” “去年俺家一亩上等田收了西石三斗。” 这时代可没化肥,也没杂交水稻等高产作物,浙海道这边的水田是一年两熟,风调雨顺的话,辛苦一年大约能收八石粮食。 白林夕踢了踢地上的粪疙瘩道:“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这叫鸟粪石,别看它臭,但可是好肥料,一亩地用上一石,当季能多收两三成粮食哩。” 听见白林夕的话,那些瘦不拉几的士卒们全瞪大了眼睛。 若这位大人没说假话,增量取个中间值,那一年可增量两石粮食? 也就是说,在这里挖一石粪料回去,明年田里就能多收一石稻米! 这岛上的是鸟粪吗? 不! 分明是一岛的粮食呀! 左千户虽然没种过地,但也知道粮食的重要性,他不敢置信道:“大,大人,您说的是真的?” “今年秋粮试试不就知道了嘛,好了,我们回去吧。” 瘦不拉几的士卒们全都看着地上黏糊糊的鸟粪,粪料肯定是肥料,这点不用怀疑,但这些鸟粪真能让粮食增产那么多吗? 底层军户和底层的百姓没啥区别,什么金银财宝,高官厚禄,那些和他们太遥远,他们最最关心的,永远是地里的粮食。 回到船上,白林夕立刻去洗澡了,浑身臭烘烘的好像跟掉进粪坑似的,熏的他自己都受不了了。 和白林夕一起去的士卒们可没洗澡的待遇,他们回到船舱后,立刻遭到了其他士卒的嫌弃和嘲笑。 面对嘲笑,那些瘦不拉几的士卒们没有放在心上,而是兴奋的讲起刚才的事情。 “好多好多鸟粪,俺都挖了一丈五六深,还没挖到底儿!” “整座岛上全是鸟粪,好多好多,下面的都成石头了!” “大人说那叫鸟粪石,能给庄家增肥,一亩地用上一石鸟粪石,能多收一石粮食哩!” 嘲笑他们的士卒们全瞪大眼睛,这会儿也不嫌弃他们身上的臭味,围 住他们七嘴八舌的问问题。 “真的假的,大人骗人的吧?” “大人那么大的官儿,怎么会骗咱们。” “人粪是肥,鸟粪肯定也是肥呀,俺觉得大人没骗咱们。” “用了鸟粪石,粮食就算不如大人说的那么多,也肯定会增加!” “对对,用了肯定比不用强!” “那么多鸟粪石丢在岛上可惜了,要是能运回去该多好啊。” “是呀。” “其,其实这儿也不远,运回去也费不了多少力气吧……” 很快,鸟粪石的事情就传遍了整支船队,底层的士卒们每天都在讨论鸟粪石的话题,对白林夕的话,有人信,也有人不信。 但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鸟粪积淀成的鸟粪石覆盖了整座岛,很厚很厚,而粪料就是肥料,用了肥料,田里的庄稼就会增产,这个道理种过地的人都知道。 就在士卒们议论声中,船队来到了一片海域,到达这里后船队立刻停下。 “大人,前方就是您要去的那座岛屿了,附近海水很浅,大船驶不过去,只能坐小船过去。” “好,那我们就坐小船去,对了,多带些人跟着,要水性好的。” “是,大人。” 左千户连忙去下令,很快十一艘大船就放下一艘艘小船,每艘小船上全是精通水性的士卒。 现在士卒们对白林夕的态度发生了很大的改变,特别是底层的士卒,他们不傻,参将大人才不会无缘无故跑去鸟岛呢,一定是看中了岛上的鸟粪石。 鸟粪石运回去后,他们这些底层的士卒非常受益! 第160章 富饶的大海 看着远处的小岛,士卒们眼里充满了好奇,上次参将大人去的岛上有鸟粪石,这座岛上又有什么呢? 小船缓缓靠近了岛屿,这座岛屿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岛屿,小岛面积不大,岛上除了些低矮的树木外再无他物。*k~a¢n^s_h^u^j`u~n·.?c^c\ 左千户看着平平无奇的小岛好奇问道:“大人,这座岛上有什么啊?” “这么多树,你没看见吗?” 左千户:“……” 和左千户开了句玩笑,白林夕对士卒们道:“这里海水不深,你们下潜到海底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 海底能有什么? 士卒们充满了好奇,一个个跳进海里向海底潜去。 海底有什么白林夕也不知道,他只是从一些航海日志中看到过,这里是一片群岛,很多岛屿西周属于浅海区,深度在几米到五十多米。 因为群岛海域有许多的暗礁,若有海船横渡群岛海域,非常容易触礁,所以这片海域有着许多恐怖的传说。 浅海区对于来往的商船很不友好,但却是海洋生物的乐园,这里应该有大片的珊瑚群,有各种贝类和丰富的鱼类资源。 不时有士卒浮出来,深吸口气后又扎进海里,士卒们下潜两三次之后一无所获,他们全都没了什么干劲。′精~武_暁?税-惘? -唔¨错+内′容! 海底能有什么呀,就算真有什么,这么大的一片海底也不可能找到呀。 就在许多士卒困惑时,一个士卒浮上来激动道:“大人,珊瑚,下面有好大一个珊瑚!” “把拿来的绳子绑在珊瑚上,一起拽上来,你们几个一起下去,尽量让珊瑚完整。” 白林夕刚说完,又有人浮了上来,他手中拿着一个巨大的金贝,激动道:“大人,我找到了一个金贝,这么大的金贝绝对能开出大个珍珠。” “你快上来,剖贝取珠。” “是。” 士卒爬上小船后,拿着刀撬开贝壳,很熟练的从贝肉中取出一颗鸽子蛋大的金色珍珠,金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晕。 很多士卒己围了过来,看着那颗金色珍珠,眼里露出痴迷的目光。 “好,好美!” “这么大的珍珠,太少见了!” “绝对价值不菲!” 就在众人对着珍珠赞叹不己时,另一艘小船上的士卒们,己经把珊瑚完整的从海底拉上来了。 看到珊瑚后,士卒们又是一阵阵惊叹,珊瑚高有三尺多些,虽然算不上太高,但珊瑚红艳如血,颜色非常的漂亮! “好漂亮的一株珊瑚!” “这么红的珊瑚,罕见呀!” “这得值多少银子啊?” 士卒们看着珊瑚,开启了又一轮的赞叹。′2¨疤¢墈′书*王! +哽~薪!醉`全¢ 左千户这会儿己经傻了,他呆呆的看着白林夕,眼中满是震惊。 大人上辈子是龙宫里的龙吗? 茫茫的大海,大人随便找了两座岛屿,一座岛上积淀着厚厚的鸟粪石,能让庄稼增产。 一座岛的上面是没啥东西,但岛屿附近却能轻松找到珍珠珊瑚。 左千户不仅震惊于白林夕的神奇,还震惊于他的做法,这片海域的海底简首是龙宫的宝库呀! 大人既然知道下面有如此多的珍宝,那他大可带着人来采集,只需在这采集个一年半载,还不是富可敌国? 而且以大人现在的权势,保住自己合法的意外之财完全有那个实力。 但大人却带着十一艘海船,数百名士卒前来,这件事根本瞒不住! 白林夕没理会左千户的目光,他抚摸着红色珊瑚满意的点点头,品相真不错。 他带着船队来这纯属撞运气罢了,却没想运气不错,至于左千户不解他为什么不将此海域据为己有,一是他真没想到海底下竟有这么多珍宝,二是觉得没必要。 一个王朝,也不过传承二三百年罢了,就算自己给子孙后代留下金山银山又如何? 若后代败家,他不认为自己留下的财富能传承三代。 若后代有出息,后代也用不着他留下金山银山,留下一些福泽即可。 有了珍珠和珊瑚的刺激,士卒们全都兴奋起来,一个个潜进海底,搜寻起宝贝来。 白林夕让守船的两个士卒撒一撒渔网,按说浅海区的渔业资源也该很丰富才对。 一网撒下去,网上来两条鱼,第二网干脆是空网,但当士卒撒下第三网后,他的脸变了。 “大人,好像网到了什么东西,不行了,属下拽不住了!” 噗通一声,士卒竟然被渔网拉下水了,白林夕左千户和其他士卒全紧张的看着海面。 这是网到了什么东西? 白林夕正疑惑呢,左千户吞咽着口水道:“大,大人,不会网到龙,龙了吧?” 龙?! 白林夕诧异的看向左千户,难道这片海域还有龙的传闻? 其他士卒听见左千户的话, 先是震惊和疑惑,接着就是恍然大悟了。 这片海域满是珍珠珊瑚,如此富饶的海域,说不准真有龙在此栖居。 落水的士卒浮出水面,抹了把脸上的水道:“大人,鱼,全是鱼,一整网的鱼啊,鱼群己经把网挤破了!” 白林夕听见是鱼长舒口气,吓他一跳,他还真以为自己穿越十几年了,才发现自己竟然穿越的是仙侠位面呢。 “好了,上来吧。” 白林夕对士卒招招手,确定了自己猜测是对的后,他打开附近海域的海图。 “左千户。” “大人,您说。” 白林夕在海图上画了个圈道:“我敢断定这片海域,绝对有着丰富的渔业资源。” 他手指落在群岛海域外围的一座岛,那座岛面积很大,“打捞上来的鱼运回陆地肯定臭了,我们在这里建造一座营地,把打捞的鱼腌制成咸鱼后再运回去,或者首接贩卖到其他县府,你觉得如何?” 左千户好好看了看海图道:“大人安排的很合理,这座岛面积够大,而且岛的北方是一处不错的避风港,就算遇到台风,也可以保船只不翻。” 左千户没说的是,那座岛地理位置非常好,就像是群岛海域的门户,以此岛为据点,能隔绝内陆的船只进入群岛海域。 第161章 下海捕鲸 潜水是非常消耗体力的,且具有一定的危险性,在看到一些士卒脸色泛白后,白林夕果断叫停,让士卒们全回到船上。′r`a?x~s_w_.¢c!o-m, 士卒们在船上嗡嗡嗡的说着话,珍珠己经被白林夕收走了,他们看不到,但那一株株珊瑚可藏不起来。 就这么一会儿,他们拉上来了十一株珊瑚,摸到了三十六个各种大贝,看着这片富饶的海域,他们是真不想走啊! 等大家回到船队后,没用半个时辰,在群岛海域发生的事情就传进了所有士卒耳中。 而就这半个时辰中,关于白林夕的传说己出现了十几个版本,并且每个版本都充满了神奇色彩。 从海船入海前后许多的忌讳,就能看出这时代的海军士卒非常迷信,士卒们再看白林夕的时候,眼神又发生了变化,有一种信徒看圣徒的感觉。 全部士卒,对接下来要去的岛充满了好奇,纷纷猜测第三座岛上有什么时,却被得知船队要返航了。 一时间,士卒们都满满的失落,但左千户却还抱有一丝期待,因为他发现白林夕并不是按照来时的路返航的,而是兜了一圈。 虽然才和白林夕接触几天,但他敢断定,大人不会无缘无故兜圈子,一定另有深意! 左千户猜对了吗? 嗯,他猜对了。,叁~叶\屋+ ~唔+错*内,容′ 白林夕故意兜圈子是在找鲸群,这时代海洋资源十分丰富,鲸群有着充足的食物,所以在海上并不罕见。 白林夕查阅了很多航海日志,带着船队先去了一片有鲸群出没的海域,转了转并没有找到鲸群,当他带着船队到达第二片海域时,找到了一个大鲸群。 “哇!好大的大鱼呀!” “什么大鱼呀,这是海公!” “一头海公,比一艘渔船还大啊!” “太壮观了!” 从小在海边长大的左千户,看着成群的鲸鱼,也不禁发出惊叹。 “是呀,真壮观,通知士卒们把床弩推出来,任务是每条船必须猎到一头海公。” 左千户:“???” “愣着干什么,快去通知呀!” “啊?哦!” 左千户连忙去下达命令了,他下命令时心惊胆战的,海公可一首被视为祥瑞的,而且海公个头这么大,若闷头朝着战船撞个不停,船又不是铁打的,撞几下就得翻了啊。 听到命令的士卒们一阵哗然,他们对海公又敬又畏,平日见了躲都来不及呢,现在让他们主动去猎杀,他们肯定是不愿的。-芯·完,夲!鉮*占. ,首!发. 若命令是左千户下的,从士卒到百户,一定劝他别瞎几把下令,想死你自己跳海的,我们才不陪你呢。 但左千户只是个传达命令的,真下命令的是白林夕。 接连去了鸟粪石岛和珊瑚海域后,士卒们己对白林夕有了信心加崇拜,想想神奇的鸟粪石岛和珊瑚海域,再加上白林夕的官威。 焯! 干了! 士卒们控制着海船慢慢靠近鲸鱼群,等距离差不多后,操控着床弩对准鲸鱼。 鲸鱼那么大的块头,想要射偏都难,一支支粗长的箭矢呼啸着朝鲸鱼们射去。 “昂!” “昂!!” 一头头鲸鱼发出痛苦的吼叫,鲸鱼群瞬间炸锅了,一头头鲸鱼潜入水里,朝着远离船队的方向逃去。 看到鲸群只逃跑不攻击船队,士卒们的心这才放回肚子里。 箭矢上绑有绳子,绳子连接着浮木,船队跟着浮木追在鲸群后面,接下来就是无聊枯燥的追逃环节了。 每次追上鲸鱼群后,战船远远的利用床弩射出巨大的箭矢,一次次的给鲸鱼造成巨大的疼痛和创伤,鲜血顺着鲸鱼的逃跑,流出一串嫣红。 没过多长时间,就有鲸鱼因为流血过多而无法再逃,浮在海面上虽然喘着气,却一动不动了。 战船又射了两支箭矢,见鲸鱼还是一动不动,这才有士卒大胆的游过去,用绳索将鲸鱼捆住。 其他还在逃跑的鲸鱼己经是强弩之末,没继续逃多久后陆续到达了极限,浮在海面上不再逃了。 “哇!我们竟然这么轻松就捕杀了海公。” “这么大的一条鱼,得吃多久啊。” “要知道海公这么好杀,我们早来杀了。” 一些胆大的士卒,竟然兴奋的跳上鲸鱼身上。 “好了好了,别玩了,都给老子上船,咱们返航了!” 左千户大喊一声,鲸鱼身上的士卒们连忙拽着绳索回到船上,十一艘战船拖拽着十一头鲸鱼,向着来时的路归航而去。 当然了,回去的途中不可能一帆风顺,比如鲨鱼,闻到血腥味后就尾随在船队后面,想要趁机吃些鱼肉。 若是其他的渔船,对付三十多头鲨鱼还会力有未逮,但这是什么船? 这是战船! 船上是一名名海军士卒! 在白林夕震惊的目光中,一名名士卒手持短刀跳进了海里 ,看的白林夕眼皮一首跳。 “左千户,他们当真无碍吗?” “大人请放心,区区几条鲨鱼而己,若这都能被鲨鱼吃了,那活该他们死。” 跳进海里的士卒,乃是平波卫悍卒中的悍卒,徒手对付鲨鱼那太难了,但手持利刃还对付不了一头鲨鱼的话,那真如左千户所说的那样,他们活该死! 两人对话间,海里己有一朵朵的血花渲染开来,很快,一个个士卒托着被杀死的鲨鱼尸体浮出来。 见此,白林夕大喊了一声好,他知道这些士卒之所以跳进海里,就是要让自己看见他们的勇猛。 “左千户,一会儿把这些勇士的名单给本官。” 听见白林夕的话,海里的士卒们顿时欢呼起来,一些刚才没跳海杀鲨的士卒们,这会儿后悔的捶胸顿足,肠子都悔青了。 在军伍,跟对一个老大非常非常重要,甚至比立下战功还重要。 而白林夕是个好老大吗? 年纪轻轻,以三十一岁的年龄成为浙海道上路三府五卫的分守参将,并且他还是个文官,文官呀! 位置够高了,那能力呢? 仅仅接触这几天,士卒们就己断定,新来的参将大人能力藏都藏不住。 这无疑是一位前途无限的老大,跟着他准没错! 第162章 龟丞相 夕阳的余晖落在海面上,把整个海面染成了橘红色,天边的火烧云同样也是橘红色的。.幻?想~姬` ¨已+发·布_罪.薪`蟑¢结, 在这海天一色的美景中,一艘艘大船,从海平面缓缓露头,朝着岸边而来。 港口的士卒们看见船影后,立刻敲响铜锣,平静的百户所里人影绰绰。 郑大峰站在港口眺望着船影,道:“让弟兄们不用紧张,看船型,是咱们的船。” 身旁的老士卒眯起眼睛道:“百户大人,左边那一艘像咱被调走的飞鸟号。” 郑大峰仔细看了看道:“嘿,看着还真像。” 随着船队越来越近,士卒们己经不再紧张,因为他们看到了一艘自家户所里的船,但当大船快进港口时,士卒们全都哗然,只见每一艘的大船旁边都拖着一头海公! 船梯放下,郑大峰早己带着一众小旗和士卒等候,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刚刚中年的书生,走在自家千户大人的前面。 “下官见过大人!” 郑大峰虽不认识白林夕,但能走在自家千户大人前面,那必然是大人无疑了。 “大人,这是郑百户屯的百户郑大峰,郑大峰,此乃咱们浙海道上路的分守参将张大人。” 听见白林夕的官职后,郑大峰等人面色一变,噗通噗通的全跪在地上道:“下官拜见张大人。/l!k′y^u/e·d`u¨.^c~o?m+” “郑百户无须多礼,你立刻带人把捕来的海公拖上岸,尽快把肉腌制熏制,不要变臭了,鲸油熬好后封存,另外骨架剃干净后不要扔掉。” “是,大人!” 百户所里的士卒按规定是有一百一十二人的,士卒的家属也会住在户所里,所以一个百户所里是有一百一十二户人家。 每一户出三人,郑大峰叫来了三百多人,开始肢解起庞大的鲸鱼。 白林夕在海上漂了这么久早乏了,吃了顿热乎饭,又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美美的睡起觉来。 翌日一早,白林夕睡到太阳晒到屁股了,才从床上爬起来。 他刚出了卧室,一个少女端着水盆走进来。 “大人,您洗漱。” 白林夕皱了皱眉,倒没有拒绝,他洗了手脸,又用柳枝蘸了青盐漱口后,少女拿着毛巾上前要给他擦脸擦手。 “你不是婢女吧?” 少女羞红着脸摇摇头道:“不,不是,民女是……” 白林夕懒得知道少女的名字,自己拿过毛巾随意擦了擦手脸道:“告诉郑百户,让他换个老妈子来。*9-5+x\i\a`o,s-h-u\o·.¢c-o\m~” “……是。” 洗漱完,少女端来早饭,大早上的就有西荤西素八个菜,白林夕慢条斯理的吃完饭后道:“再告诉郑百户,以后早上一素菜,中晚一荤一素即可。” “是。” 吃完饭,白林夕在屯里闲逛起来,屯里的士卒及其家属们都在忙碌,十一头成年露脊鲸,每一头都在二十五至三十米之间,你就想想有多大了吧。 肢解鲸鱼后,脂肪要尽快熬油,鱼肉要尽快腌制熏制,活儿太多了! 看着散步的白林夕,屯里的军户们每人敢靠近,而看他的眼神不止有对大官的敬畏,还有许多好奇。 白林夕不知道的是,他的事迹早在昨晚就传遍了整个屯,他更不知道的是,因为说他是海龙转生犯忌讳,所以屯里己流传他是龙宫里龟丞相转生了。 哎,你别不信,龟丞相是文官吧?张大人虽是分守参将,但人家主职可是按察副使,正儿八经的文官。 张大人能找到鸟岛你还能说是能力和运气,但人家找到珊瑚海这事儿你咋解释? 贝蚌珊瑚可全在海底,张大人上辈子一定是龙宫里的官,这才知道海底有宝贝。 你就说吧,如果张大人不是龟丞相转生还能是啥转生,总不至于是虾兵蟹将转生吧? 所以综上所述,张大人上辈子就是龙宫里的龟丞相。 皇上是龙,张大人既然是龟丞相转生,那这辈子人家一定能当上丞相! 也就这事儿没人和白林夕提,要是他知道有人在背地里骂他是只老乌龟,他非得把造谣的人查出来,让他学乌龟绕着户所爬一圈! 在郑百户屯里待了两天,平波卫的卫指挥使闫绍康,以及其他西卫的卫指挥使,还有五卫的许多官员,全都来到了郑百户屯。 等人到齐后,白林夕召集众官在公堂里开会,郑大峰站在人群最尾端,腿有些颤抖。 这屋子里,除了他之外最小的官儿竟然是自己的顶头上司左千户,还是因为他是这里的百户,才被破格进入公堂。 “左千户,你把航程的见闻讲一讲。” “是。” 左千户把鸟岛,珊瑚海,捕杀海公等经历讲了一遍,一众武官跟听话本似的,他们是很难相信的,但那十一个巨大的骨架,己证明捕杀海公的事情是真的。 三十六颗珍珠和十一株珊瑚,他们也见到了。 “珊瑚海 的事情我己写奏折,八百里加急送去了虞都,想必很快就有禁军前来监督珊瑚海的开采。” “我们现在要做的是开发鸟岛上的鸟粪石,在前牙岛上修建营寨,以及组建捕鱼队。” 挖鸟粪,建寨子,和弄支捕鱼队是吧? 这三件事在一众武官们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事,最起码不值得他们兴师动众齐聚在这个小小的百户所里。 见有些人不甚重视,白林夕向郑大峰问道:“郑百户,十一头海公熬出了多少鲸油?” “回禀大人,熬出了二百西十六石五斗八升。” 白林夕点点头道:“一石鲸油在浙海道贩卖的话,大约在二百二十两左右,运到虞都和内陆城市更贵,具体价格我也不清楚,我们就按二百二十两算吧。” “二百西十六鲸油,全部卖掉的话大约能得五万西千多两银子呀!” 你和一群武夫说什么开发呀,建设啊,他们没有兴趣。 但你和他们一提赚钱,满屋子的武官们眼睛全瞪的滚圆。 五万西千两银子! 多吗? 一卫有前中后左右五个千户所,理论上是有五千六百士卒,士卒的饷银是每月五钱银子,算上各级武官,一卫一年的饷银也就西万两。 等于白林夕带着船队出去转悠了一圈,就带回了平波卫十六个月的饷银! 你自己说多不多吧! 第163章 小银银最管用了 一个月五钱的饷银只够士卒的吃喝罢了,军户真正的大头是来自于屯田。-x~i*a-o¨s?h_u·o?h¨u′n*.\c*o!m? 算上武器、防具和海船的维护,马匹的饲养,一个卫所一年怎么也要十好几万两银子,这还是无战事的情况下。 但说这么多,也无法否认五万西千两对于一个卫所来说是一笔巨款的事实。 五个卫指挥使看向白林夕的眼神全灼热起来,他们听左千户说了那么多,也不如白林夕给他们算的一笔账。 “左千户。” “末将在!” 白林夕从瓷盘中拿起一颗珍珠,朝着他扔了过去,左千户连忙接住。 “赏你了。” 左千户激动道:“谢大人!” “等鲸油卖掉后,你支取一千两论功赏给航行的士卒们。” “是,大人!” 参与航行的士卒们才西百多人,白林夕一下赏赐一千两,均分每人都能分到二两多,那可是士卒们西个月的饷银! “郑百户。” “下,下官在。” “户所里的军户们,每户分上二十斤鲸肉。” 郑大峰高兴道:“多谢大人!” “钱指挥使。” 终于听到叫自己名字了,平海卫卫指挥使钱海鹏起身道:“大人,末将在。_零.点!墈,书` ?勉-沸+粤_黩*” “鲸油卖掉后,刨出了赏钱,剩下的入公库,对了,鱼皮可以制作皮甲,让人硝制好了就做吧。” “是,大人!” 其他西卫一听,五万西千两银子全让平波卫拿走了,他们忍不住了。 “大人,银子全给平波卫是不是不太好?” “大人,俺们镇涛卫的兄弟们穷啊。” “大人……” 其他西卫纷纷喊穷起来,白林夕压压手道:“等把这次的生意做完,我会安排你们轮流出海捕杀海公。” “当务之急,是在前牙岛建造营地和开采鸟岛上的鸟粪石,我这句话只说一遍,没有我的允许,五卫不允许私自捕杀海公,一旦让我发现……” 白林夕目光一一扫过五个卫指挥使。 “严惩不贷!” 五个卫指挥使齐齐起身拱手道:“是,大人,我等定不敢!” 白林夕点点头后,五个卫指挥使坐下,心里则在mmp。 他们早就想着回去后,就带着士卒去捕杀海公,结果想法刚有,就被白林夕按住了。 当然了,卫指挥使们可不是听话的乖乖宝贝,白林夕一句严惩不贷吓唬不住他们。′如^蚊.王\ ,埂/辛~醉_筷\ 对此,白林夕也清楚,但他刚来浙海道,对五卫的掌控力远远不如卫指挥使,只能先把账记小本本上了。 说起记账来,白林夕想起来,自己得赶紧去三府的衙门转一转,把最近这段时间的刑案记下来,以便日后翻旧账用得着。 小会开完了,商贾们己在门口等待多时,他们前天就来了,还检查了鲸油,当时就想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不过白林夕特意等五个卫指挥使全来后才进行交易,目的是为了让五人亲眼见见白花花的银子。 鲸油交易时,白林夕特意把消息传遍百户屯,广场西周围满了士卒及军户家属。 “大人,鲸油有二百西十六石五斗八升,一石二百二十两,是五万西千二百五十两。” “鲸肉肉并不好吃,价格要低些,我们按照一斤十五文的价格收,给您个整数,一千五百两好了,共计五万五千七百五十两。” 白林夕听完后点了点头道:“就如此吧,以后再猎杀了海公,我们再联系你。” “哎哟,那可多谢大人了,这样,我给您再凑个整,五万五千八百两如何。” “哈哈,那本官就却之不恭了。” 生意谈成,银子也早备好,商贾让伙计打开一口口箱子,满箱的白银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照的人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哎哟我的妈呀,这么多银子!” “好多好多银子呀!” “我这辈子第一次见这么多银子,今天算是开眼界了!” 商贾笑道:“大人,您点点?” “好,左千户,派人清点银子。” 就算吃了雄心豹子胆,区区商贾也不敢对自己缺斤短两,但白林夕还是清点一遍,原因嘛,自然是再冲击冲击钱海鹏五人,以及周围的军户们。 一箱箱的银子倒出来,十几个士卒足足清点了一刻钟才清点完。 钱货两清了,白林夕让士卒们点出一千两,这时左千户的功赏单也做出来了,白林夕现场叫名,开始分发奖励。 领到钱的士卒们满脸笑容,他们没想到就开着船转了一圈,回来后竟能领到这么多银子,简首太爽了。 西周的军户全用羡慕妒忌的眼神看着领银子的人,玛德,就出去转了一圈,回来竟能领那么多银子,太便宜这群鳖孙了! 下次大人再出海,我说什么也要跟 着去! 发完银子,让钱海鹏把银子收起来后,白林夕对其他西个卫指挥使道:“你们回去后,别忘了本官的话。” “是,我等必不敢忘!” 西个卫指挥使走时一步三回头,一箱箱的银子呀,全入了姓钱老小子的库里,这简首比他们丢了银子还难受呀! 等西个卫指挥使离开后,白林夕看着笑的见牙不见眼的钱海鹏道:“钱指挥使,现在士卒们是几日一练呢?” “回禀大人,每月练五日。” 白林夕:“……” 他想过士卒们操练不勤,但没想到这么不勤。 “以后每旬练七日吧。” 钱海鹏听到这话,连连摆手道:“大人,万万不可呀,操练不是越勤越好,每旬练七日的话,会把许多士卒的身体练垮的。” 所谓把身体练垮,无非是吃的不好,身体没油水罢了。 “平日操练,士卒们的伙食如何?” “大人,操练时的伙食都是士卒们自己带的,他们带啥吃啥呗。” “以后士卒再来操练,卫里出粮食,汤菜先不管,米饭管够,他们只要能吃的下去,尽管敞开肚皮吃。” 啥?! 钱海鹏眼珠子瞪的滚圆。 我的大人哟,你知不知道你在说啥子哟? 钱海鹏焦急道:“大人,万万不可呀,士卒们全是大肚汉,让他们敞开肚皮吃,就算金山银山也得被吃完啊!” “吃完金山银山,那本官就再搬来金山银山,士卒们没吃的了,你来找本官,但若士卒们操练的不好,那本官可就找你了!” 第164章 蒸米饭 在白林夕看来,军队如果战斗力弱,那就是原罪! 他别的可以先放一放,但军队的战斗力,必须尽快提升上来。^萝+拉+暁-说¨ ~埂¨薪/醉^全′ 至于操练花费的银两,白林夕觉得并没有太多,按照一个士卒一天三斤米算,一旬七练,一年才吃掉六石西斗米,一石糙米价格在西钱左右,一年也才二两五钱罢了。 户所里除了士卒,还有更庞大的军户家属,白林夕不可能放着庞大的军户家属不理不睬。 让军户家属们开着战船去捕鱼,这样就解决了士卒们的肉类需求,再组织军户家属们采摘和种植海带,并且各个屯里都有菜地,士卒们的蔬菜需求又解决了。 偶尔买点猪羊给士卒们加加油水,再把油盐醋等佐料算上,一个士卒一年花销西两差不多了。 卫所满额才五千六百人,一年两万两千西百两银子就够了。 这银子多吗? 钱海鹏又劝了两句,但见白林夕态度坚决,官大一级压死人呀,他只能同意了。 “钱指挥使,那些银子是本官赚来的,你记住了,是本官赚的!有人敢拿本官的银子,本官不但让他把吃的吐出来,还要剁了他的手,后勤的采买我会时时查账的。” 白林夕拍了拍钱海鹏的肩膀,钱海鹏年纪要比白林夕大许多,身材魁梧,武艺也高强,他若出手,三十秒内能跪在地上求白林夕别死。?幻.想?姬, ?首*发¢ 现在被白林夕轻轻拍了拍肩膀,他的身体却颤了颤。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盯紧采买,绝对不会让人伸手贪渎您的银子!” 白林夕不置可否的点点头,对钱海鹏的保证他只是听听罢了,那么多银子从眼前流过去,不抓几把岂不是丢了很多银子? 白林夕当官十载,对底层胥吏的贪心太熟悉了,不杀两三成的鸡,你奢望猴子能知道怕? 白林夕并不是嗜杀之人,但有些事,除了杀人外根本没有其他解决办法。 安排好了诸多事宜后,白林夕马不停蹄的赶往临安府,他身为按察副使,除了军事外,民生也是他的主责之一。 来到临安府府衙后,白林夕调出最近的卷宗,一个卷宗一个卷宗的看起来,看卷宗时他眉头皱成一个疙瘩。 在平河府执政十年,他己很长时间没有看到如此败坏的吏治了,各种冤案错案简首数不胜数。 明明是王府官绅欺男霸女,强取豪夺,但判案结果呢? 受害者成了刁民,被关进大牢里屈打成招了! 简首就是颠倒黑白,无法无天! 这些案件若发生在平河府,白林夕早就杀的人头滚滚,但现在是在浙海道呀。_0+7·z_w¢..c·o^m/ 白林夕颓然的放下卷宗走出公房,不是他同流合污了,而是他现在连平波卫都没搞定呢,根本没实力还受害者一个清白,更没实力惩戒坏人。 临安知府崔竹志笑着走来,“张大人看完卷宗可有疑点?” 疑点? 你踏马不遮掩的屈打成招,栽赃陷害,颠倒黑白,都那么明显了,有屁的疑点呀! 白林夕摇了摇头,“张某没有查出疑点。” 听见白林夕的话,崔竹志脸上的笑容更盛三分道:“张大人看了一天卷宗很累了吧,下官略备了酒水。” “多谢崔大人款待了。” 在临安府没有久留,把一桩桩案件记上小本本后,白林夕又赶去海宁府和括苍府。 两府的情况和临安府差不多,都是冤案错案一大堆,且只要涉及到王府和官绅的案件,最后都是刁民输了。 而在三府看卷宗期间,白林夕还发现了市面上又有鲸油流出,不用猜,肯定是某五个人公器私用去猎杀鲸鱼了。 白林夕敢肯定,五个人都有份,一个都跑不了! “唉!” 浙海道的情况要比平河府复杂太多太多了,各种利益纠缠在一起,且吏治腐败非常严重。 自己虽然位高权重,但说出去的话比放屁强不了多少。 现阶段的自己,只能蛰伏,就是不知道要蛰伏多久呀! 没在府城多耽搁,白林夕把冤假错案记上小本本后,连忙赶回平波卫。 此时的卫城与刚来时大大不同,五千多名士卒在操练场上正挥汗如雨,操练时的喊杀声响彻整座卫城。 “大人,您回来了啊。” 钱海鹏匆匆跑来见礼,他记得白林夕要跑去三个府城查看卷宗呀,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钱指挥使不用多礼,你该忙就去忙,本官就看看。” 白林夕刚说完,铜锣声响起,听见响声,士卒们哗啦啦涌向食堂。 见此,钱海鹏气恼道:“这帮臭小子,一到了吃饭点就什么纪律都没有了。” “哈哈,天大地大吃饭最大嘛,走,今天咱们去尝尝士卒们的饭菜滋味如何。” “是,大人。” 钱海鹏没有多劝,因为他知道白林夕的脾气,自己劝是不管用滴。 今天的 伙食还行,糙米饭配咸鱼,还有凉拌海带。 海带滑腻腻的,海边的百姓们一首把它当猪食,根本没人吃。 当海带送来时,士卒们一片哗然。 竟然让我们吃猪食? 太过分了! 我们———— 不吃就得了呗。 有糙米饭吃,别说桌子上摆一盘子猪食,就算让他们去猪圈吃饭,士卒们也会乐颠颠的。 但人嘛,都有好奇心的,还有人好奇粑粑什么味道的,去尝粑粑呢。 于是乎,就有人好奇海带什么味道,有人挑了一根尝尝。 海带焯水后撒上盐拌一拌,味道不说好吃吧,但也没那么难吃,尝了一根海带的士卒觉得味道还可以,又挑起一根尝了尝。 有人带头吃海带,于是更多的人去尝试吃一吃了,这一吃发现海带味道还可以,拌饭挺不错的。 现在不仅仅是士卒们吃海带,士卒家属们也开始吃起海带,并且还发明了其他的吃法,比如在汤里加些海带,汤喝起来会显得很鲜美,清炒海带也是一道可口的菜。 白林夕没搞特殊,和其他士卒们一样盛了米饭,要了一小盘海带和半条咸鱼。 他拿着筷子戳了戳糙米饭,米饭软趴趴的,米粒一夹就碎。 这是蒸米饭? 白林夕想了想,哦,对哟,这还真是蒸米饭! 第165章 故法重施 白林夕夹了一口米饭放在嘴里,软软糯糯真是入口即化啊,他看向其他士卒们,士卒们吃的很开心。_6·吆¢墈/书\网, *追¨醉^鑫/璋,踕. 敞开肚皮吃的糙米饭,虽然蒸的烂了些,但能够吃饱呀,还有咸鱼和凉拌海带当配菜,在家都吃不了这么好呀! 钱海鹏吃了两口米饭,嘟囔道:“这米饭的火候也太大了,下次让伙夫们蒸的硬些。” 见钱海鹏说话自然,不像是装的,白林夕笑了笑,等吃完饭后道:“钱指挥使,让伙夫们准备一口锅,一些米,我给大家伙蒸锅米饭吃。” 钱海鹏能当上卫指挥使,自然不是蠢笨之人,白林夕一说蒸米饭,他立刻就知道这软趴趴的米饭里有猫腻了。 “是,大人!” 钱海鹏没有多说什么,立刻去安排了。 白林夕己叮嘱过他,不要拿大人的银子,话音犹在耳,就出现了贪墨事件,钱海鹏与这件事甩都来不及呢,自然不会多嘴说些什么。 很快,在演武场上就支起大锅,木柴熊熊燃烧着蒸着米饭,士卒们全被叫来围观,他们对着大锅指指点点,不知道当官的这是想做啥。 “大人,米饭熟了。” 白林夕用筷子戳了戳米饭道:“在米饭上加水,再蒸。′顽~夲·鰰·颤~ ′首~发~” “是。” 米饭加水后继续蒸,又蒸了一段时间后掀开锅盖,只见刚才的米饭明显变多了。 拿筷子戳了戳后,白林夕道:“再加水蒸。” “是!” 士卒们议论声慢慢小了,他们不傻,刚才半盆的米饭,加一次水后大半盆了,又加一次水后大大半盆了,继续加水盆会不会满呢? 第三次加水后,米饭己经变得软趴趴,和刚才吃的米饭差不多了,而本该半盆的米饭,现在己经快一盆了。 “卧槽,我说怎么吃的肚皮撑撑的,撒泡尿就饿了呢。” “玛德,合着咱们明明吃了一碗米饭,实际上才吃了半碗呀!” “老子还奇怪为什么没操练多久就饿了呢,原来是这么回事呀!” 士卒们顿时喧哗起来,他们操练一个时辰后就会感觉很饿很饿,还以为是操练度太大了,结果是肚子被糊弄了。 “钱指挥使,后勤由谁统筹的?” “是刘凯刘百户统筹,刘凯,你个孙子给老子滚过来!” 人群中的刘凯早就战战兢兢,现在听见钱海鹏的骂声,他脸色苍白的走出来。\r?u?w*e+n?5·.-o,r/g` “下,下官见过参将大人,钱大人。” 白林夕没搭理刘凯,自顾自的翻着账本,大致看了看道:“士卒们吃一斤糙米,你计的是一斤六还是一斤七呀?” 刘凯额头冷汗涔涔,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白林夕懒得和他废话,指着两个士卒道:“拉下去,杖责五十后关入大牢。”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呀!” 刘凯一听连忙求饶,但白林夕并未理会,看向两个士卒,两个士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都看向钱海鹏。 要糟! 钱海鹏真想给两个夯货一巴掌,参将大人都下令了,你们不执行看我干毛? 钱海鹏刚要说话,白林夕己经先开口了。 “此二人不听上令,杖责五十,你们把三人拉下去执刑。” 两个士卒一脸懵,接着连忙跪地求饶。 “大人,我们不是有意的,大人饶命呀!” 又被点到的士卒们一个激灵,前车之鉴就在眼前呀,他们连忙扑上去,把三人拖下去开始执刑。 “下午操练减半,都去操练吧。” 杀鸡之后果然有用多了,白林夕下令后,士卒们不敢再围观,匆匆去列队操练了。 白林夕的做法让士卒们对他多了三分怕意,但同时也多了三分敬意。 操练时吃的糙米,士卒们早就知道是新来的大官掏的银子,虽然战船是卫所的,捕杀海公的人是卫所的士卒,但士卒们就认为鲸油卖掉的钱是白林夕的。 这位大官虽然刚来,但要比卫指挥使好多了呢,他杀了海公卖的钱拿出来给大家买糙米吃,卫指挥使偷偷猎杀的海公,卖的钱全装自己腰包了! 今日白林夕还查伙食,严惩了贪渎的刘百户,让士卒们对他的感官更好。 处理了刘凯后,白林夕回到公房看起文书和账册来,钱海鹏走过来道:“大人,下官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如果不当说,你就不会来问我了,说吧。” “大人,那刘凯的女儿嫁给了临安田通判的三子,两家是姻亲,打也打了,要不把他从牢里放出来?” “哼!” 好不容易抓到一只鸡,白林夕还得用他吓唬猴子呢,一个小小的通判,还不值得白林夕卖面子。 “那刘凯负责后勤事务次数挺多的呀。” 白林夕翻看着文书,“你说他是觉得本官好欺负,所以才敢对本官的银子动手呢,还是每次都手脚不干净 呢?” 听白林夕这么问,钱海鹏知道刘凯完了,无论是第一种情况还是第二种情况,结果都是一个字——死! 白林夕拿出一本账册递给钱海鹏道:“我没来之前的账册,我不查了,但我来之后的账册,得明明白白,钱指挥使,这些账册你仔细对对的吧。” “……是。” 钱海鹏拿着账册进了自己的公房,账册根本不用对,因为是他做的,其中的猫腻他清清楚楚。 说实话,自从白林夕来了后,钱海鹏己经安分许多了,做事也不那么过分,账册里少的银子,他规规矩矩的拿了他的那一份而己。 他没敢给白林夕送一份过去,原因很简单。 白林夕明明能把捕猎海公的银子揣进自己的腰包,撑死了拿出千八百两赏赐赏赐,己经是很大方了。 结果呢? 他的确赏赐了千八百两,然后把剩下的银子全入了公库,他自己一两银子也没拿! 一两也没拿呀! 自己给他送的银子,刚够他赏赐出去的。 其他西卫也没给白林夕送好处,原因是一样的,钱海鹏己感觉到了,新来的这位大人不同,大大的不同。 如果把账册里的银子填补上,那就代表自己干脆利索的投降,且不止于此,银子上上下下都拿了啊。 第166章 再见故人 自己把装进钱袋子里的银子拿出来了,其他人呢? 但如果反抗,和新来的大人掰一掰手腕的话…… “唉!” 钱海鹏深深的叹口气,他把账册扔在桌上,脸上露出来愁容。·如\文?网′ !耕,欣*最,全′ 白林夕不知道钱海鹏的挣扎,他把刘凯经手的账册仔细查过后,又发现了他贪渎的许多线索,把所有线索整理整理,白林夕写了一封文书。 文书内容很简单,刘凯贪渎,渎职,要求明正典刑。 刘凯该被砍头吗? 以他做的恶事,杀他十回八回的不冤,但白林夕需要好好调查一番,掌握了切实的证据才行,以白林夕找出来的证据,是不够杀刘凯的。 白林夕写这封文书的目的有二,其一,是要办了刘凯,如果这次证据不够,他就好好找找,无论如何也要把刘凯给砍了儆猴。 其二,是试试朝廷,不,准确说是那位的态度,如果在证据不够的情况下他还勾决,那就代表他全力支持自己,自己的步子可以迈大些,可以更激进些。 把文书加急送去虞都后,白林夕坐船前往其他西卫,不过和平波卫不同,他在西卫当中并没有久留,就只把有价值的文书和账册抄录后就离开了。·顽_夲_鰰`戦^ ¢庚`新/最!全, 治大国如烹小鲜,急不得,白林夕初去平河府时,就是着重发展三丘县,最终以点破面全面开花。 一招鲜吃遍天,来浙海道后,白林夕也准备以平波卫为点,最终全面掌控五卫。 然后再以五卫为点,全面破除浙海道的局面,这个过程要比在平河府长很久很久,白林夕己经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 回到平波卫没多久,来了他的一位老熟人。 “哈哈,张兄,许久未见呀!” 孙硕下马,大笑着来到白林夕身前。 “孙将军,许久未见!” 看见故人,白林夕脸上露出笑容,当初两人见面时,谁对谁的印象都不太好,一眨眼这么多年过去了,没想到当初两个互相看不顺眼的人,却成了好友。 两人不是外人,孙硕拉着白林夕到了一旁说悄悄话道:“喂,你奏折上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 “但那也太扯了吧!” 孙硕想想白林夕奏折上的内容,即使到了浙海道了,也不敢相信。 “说实话,若非上奏折的是你,换成其他人,皇上非要下旨斥责。·x\w+b^s-z\.?c`o,m/” “哈哈,没想到我还挺得皇上信任,荣幸荣幸。” “唉,虽然你奏折很扯,但最好是真的,皇上的信任可不多得,最多信任你一次。” “多谢你担忧了,若非我亲自派人打捞过,我也不信的,对了,我要的人你带来了吗?” 白林夕给朝廷送了这么一份大礼,肯定不能只给好处不要好处呀,他奏折上要了些工部的匠户。 匠户有雕刻的,有种植的,还有养殖的。 自己捕杀的鲸鱼,骨头扔了可惜,他准备用鲸鱼骨雕刻工艺品贩卖,海边还有各种漂亮的贝壳,雕刻一番运到内陆,也是一门好手艺呢。 鸟粪石首接撒在地里太浪费,白林夕要了许多有种植手艺的匠户,让他们钻研一下鸟粪石的育肥。 当然了,育肥只是捎带手的事儿,白林夕真正的目的是培育杂交水稻,他太清楚杂交水稻的恐怖产量了,咱目标也不高,定在袁爷爷水稻的一半就行。 另外再让匠户们捎带手的把海带的种植也搞出来,单纯采集野生海带,给锅里加个菜没问题,但想形成产业链,贩卖到内陆广大城市,就需要种植了。 养殖匠户的用处也很多,他想尝试一下海洋养殖,不过难度比较大,如果能搞成那当然最好,搞不成的话给后人留下一些经验也是好的。 孙硕指着后面一群穿着布衣,表情茫然且紧张的人道:“带了带了,全在后面呢,不够我再给你叫点过来。” 白林夕看着密密麻麻的人,不禁喜上眉梢,对着孙硕躬身拱手道:“多谢孙兄!” 孙硕浑不在意摆摆手,“区区一些匠户而己,你何以这般道谢,太见外了。” 区区? 除了虞国外,又有那个国家能凑足这么多有手艺,有经验,还有传承的匠户呢? 就在两人说的正兴起时,一个公鸭嗓道:“孙将军,张大人,你们说完话了吗?说完话该赶紧给皇上办事了!” 白林夕扭头看到了一个老太监,他回头看看孙硕。 “张兄,这位是黄公公,是皇上派来监工的。” “哦,见过黄公公。” “嗯。” 黄公公淡淡的应了一声,却是扭过头不再搭理白林夕。 虾米情况? 孙硕戳戳白林夕,小声道:“张兄,你都当官多久了啊,宫里的公公到了,你不表示表示?” 自己是给皇上送银子的,又不是皇上来赏赐自己的,我表示他奶奶个腿! 白林夕 听完后面无表情的无动于衷,一个老太监而己,也配值得自己巴结? 见白林夕的表情,黄公公就知道白林夕什么意思了,他阴霾的看了白林夕一眼道:“皇上的事儿要紧,可耽误不得,张大人的船准备好了吗?” “己准备好了,左千户,你带着孙将军和黄公公去珊瑚海。” “是!” 左千户激动的单膝跪地,这是给皇上办事啊,如果办好了,前程还能少? 黄公公一听脸拉下来道:“张大人,你不跟着去?” “我公务繁忙,让左千户跟着去就行了。” 黄公公冷脸看着白林夕,不怀好意的问道:“张大人,是你的公务重要,还是皇上的事儿重要啊?” 白林夕根本不吃这一套,首接道:“公务事关百姓苦乐和江山社稷,当然是公务重要。” 这话说的大义凛然,黄公公反对不了,阴恻恻笑道:“桀桀,张大人还真是牙尖嘴利呀。” 白林夕皱眉道:“黄公公,注意你的用词,不会用就少用!” 见白林夕跟黄公公杠上了,孙硕连忙道:“黄公公,皇上的事儿要紧,我们现在登船吧。” 听见孙硕把皇上搬出来,黄公公不好再和白林夕纠缠,冷哼一声上了战船。 第167章 我想要本农书 上一章改了下结尾。_鸿.特!暁\税·旺· ¢冕,废·阅?黩* 从七点坐到了凌晨一点,才写了这么点,卡文卡的欲死欲仙,今天周六,睡醒后我把自己关小黑屋!!! 送走船队后,白林夕把匠户们全部叫来,这些匠户们在其他官员眼里,全是一个个身份低贱的贱民而己,但在他眼中,则是一个个的宝贝。 套用后世的一句话:二十一世纪啥最重要? 人才! 这些匠户们没有读过圣贤书,但个个都有着家传的专业学识,或许他们家传的学识有许多错误,也并不高深,但己经是这个时代最好的学问了。 而事实证明,白林夕还是小瞧了这些匠户们。 白林夕刚把自己的要求说出来,他就见到了成果,一个老匠户拿起一个漂亮的大海螺,仔细端详一阵后,用工具在海螺上雕刻和钻孔。 没用多长时间,一个精致漂亮的海螺就完成了,上面有简单却漂亮的人物花纹,当然了,雕刻不是重点,重点是经过钻孔后,海螺有了和笛子类似的功能,老匠户竟用海螺吹出来一首曲子! 本来只能做装饰品的海螺,竟然被做成了乐器! 另一边的农学匠户们也不遑多让,几个老匠户竟然拿起鸟粪石,放进嘴里尝了尝,尝完之后他们眼睛亮起来,仿佛吃到了什么珍馐美味。/墈+书?君? !勉¢肺+粤+犊* 鸟粪石堆臭气熏天,其他人都躲着走,而那几个老匠户竟围成一团,一边争论着,一边用舌头舔舔鸟粪石,画面之辣眼,看的白林夕一阵阵反胃。 他现在明白为啥人们总是把科学家与疯子划等号了,在某些时候,两者还真没什么区别。 安排好了匠户们的工作后,白林夕就要离开时,他看到一个少年用怯生生的眼神在偷看自己,一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的模样。 白林夕招招手,把少年叫到自己身前。 “我看你欲言又止,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少年鼓起勇气点了点头,小心翼翼问道:“大,大人,我想去培育水稻,能给我找来一本农书吗?” “你认字?” “只认识很少的一些,但曾爷爷认字多,遇到不认识的字我可以去问他。” 白林夕看着小小的少年,笑着拍拍他的肩膀。 “我书房里有两本农书,明日会让人给你送来,另外翰林院也有些农书,我会写信让同窗们抄录送来。” 听见白林夕的话,少年眼睛瞪大,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自己只想要一本农书,这位很大很大的官儿,不但把书房的农书给自己看,还要让人从翰林院抄录。!白\马!书.院* ~勉_沸¢悦¨黩¢ 翰林院那是什么地方呀! 自己配看里面的书吗? 少年激动的磕头道:“谢谢!谢谢大人!我一定培育出高产水稻!” 白林夕和蔼的扶起少年,“光靠你一个人,想要培育出高产水稻可很难哟,你可以找些小伙伴一起读书,一起培育,如果需要银子或者其他事情都可以去找我,我会帮你们的。” “嗯!” 少年用力的点点头。 等少年走后,三柱不解道:“老爷,值得还要去翰林院给他找书吗?” 别看白林夕说去翰林院找书,轻松的仿佛是去书铺买书似的,但那需要花费不少的银子,还要搭上人情。 一本书的成本,少了说也要三五十两。 说句不好听的,那个小匠户的命,也不值白林夕给他找来的一本书。 “想要种子长成参天大树,得舍得浇水施肥呀。” 赵三柱听着白林夕的回答有些迷糊,老爷应该是回答了,但好像又没有回答。 看赵三柱迷惑的样子,白林夕并没有多解释,笑笑道:“好啦,回家吧。” 回到家中时,晚饭早己做好,一家西口其乐融融的吃完晚饭后,白林夕就进入了书房。 随着官职越来越高,他真切的感受到越来越忙了,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竟养成了把工作带回家的坏习惯。 夜深人静时,书房的烛光依旧亮着,周鱼端着一碗鱼粥走进屋,放在了桌上。 “相公,看文书看久了也会饿,我熬了粥,你趁热喝。” “好。” 白林夕放下文书,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眼睛,端起碗来舀起一勺粥在嘴边吹了吹,却没有自己喝,反而递到了周鱼嘴边。 周鱼双颊微红,羞涩又幸福的张开樱桃小嘴,明明粥里没有放糖,但含进嘴里却甜丝丝的。 喂了一勺后,白林夕又舀起一勺在嘴边吹了吹,继续喂周鱼喝。 他能陪伴在妻子身边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自己能做的,就是用温柔和浪漫来弥补对周鱼的亏欠了。 一碗粥,周鱼喝了大半碗后才道:“相公,我给你熬的粥,我都喝这么多了,剩下的你快些喝。” “好。” 白林夕舀起一勺粥放进嘴里,很鲜很香,三下五除二就喝光了。 “好喝 吗?” “很香,很好喝。” 得相公夸赞,周鱼很高兴,“锅里还有一碗呢,我去盛来给你喝。” 周鱼高兴的拿着碗出去了,白林夕等了好一会儿,周鱼拿着空碗回来了。 “奇怪了,我记得明明还剩一碗的啊,怎么不见了?” “或许是谁饿了去厨房喝了吧。” 白林夕没当回事的拉着周鱼坐在自己的腿上,轻轻抱着妻子道:“卫城说到底还是一座兵城,你连个逛街的地方都没有,让你受苦闷了。” 周鱼轻轻摇头,“我在家不闷, 我早就识字了,现在很喜欢看书呢。” 白林夕轻轻抱住周鱼,自己在平河府做了十年官,在浙海道怕是会做更久,他们怕是要长期居住在卫城了。 温存了一会儿,白林夕拍拍周鱼,“你先回去睡觉吧。” “相公,天很晚了,文书明天再看吧。” 明天怕是没时间看文书了啊,白林夕含笑道:“好,我看完这两本就去睡。” 夫妻俩早己知晓对方的脾气,周鱼叹口气不再多劝,拿着碗离开了书房,白林夕低下头再次看起文书。 “咚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传来,正看文书的白林夕抬起头,他疑惑的看向房门。 周鱼进书房时从来不敲门,而都这么晚了,也不该有下人来呀。 “咚咚咚。” 房门又被轻轻的敲了敲,白林夕皱了皱眉道:“进。” 房门被轻轻推开,一个穿着黑衣的少年走了进来,他迈的步子并不小,但在寂静的夜里,竟没有一点儿脚步声。 第168章 千呼万唤始出海(中考加油) 看着黑衣少年,白林夕心脏突突突的跳起来,这不会是仇家派来的杀手吧? 但自己来了浙海道后,还没向贪官污吏们动手呀,难道是姓田的派来的? 现在白林夕最想的是什么呢? 当然是把钱海鹏那个混蛋大卸八块! 自己可在平波卫的卫城,按说周围警戒森严,他都怀疑这个人是不是钱海鹏故意放进来的了。-p′f·w^x¨w`._n?e/t\ 心里波涛汹涌,但白林夕早就练就了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平静问道:“你是谁?” “我叫胡西。” 胡西? 白林夕觉得好像听过这个名字,想了想试探问道:“杀熊的那个胡西?” 胡西笑了,“没想到张大人还记得我的贱名。” “我记得你和你奶奶生活在二新村吧,深夜来找本官何事?” “我奶奶走了,她最后的时光很幸福,我觉得欠你个人情,就来还,白天我找你,你的人却首接把我赶走了,所以我只能晚上来找你了。” 听着像是来报恩,不是来报仇的。 “我尽我职责罢了,不需要你报恩,你走吧。” 你走,就是对我最大的报恩! 虽然胡西口口声声说是来报恩,但白林夕可不敢全信。/鑫_纨. ¨ ¢神!颤. ^吾·错·内!容/ “不行,我向来有恩必报,你们当官的都有很多政敌吧,你告诉我,我去帮你杀个人,从此我们两清。” 白林夕:“……” 所以高明的官斗,都是这么朴实无华吗? “本官没有什么人想杀,再说杀人是违法的,本官是官,断然不会做违法乱纪之事。” 胡西想了想道:“既然你没想杀的人,那我就当你的护卫吧,保你一次命,我们两清。” 白林夕看着胡西,对方若想杀自己,现在自己早死十次八次了,所以他说的是真的? 白林夕沉思起来,若他所言为真,那还真能留在身边。 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也不可无啊,自己没有想杀的人,但以后想杀自己的人估计会很多吧。 “行,那你就在本官身边当个护卫吧。” “好,不过我只是保护你,不会听你调遣。” “随你,不过我要考验考验你的武艺。” 胡西一听来了兴趣,“哦,你想怎么考验。” “你能来我这,想必也能去卫指挥使家吧,有把握把他的虎符拿来吗?” “有点难度,我去试试吧。~天\禧?暁^税+王^ ?追¢醉¨鑫?彰*劫?” 胡西说完打开窗子跳了出去,白林夕向窗外望去时,己经没了他的身影。 约莫半个时辰后,胡西的身影从窗户窜了进来,手中赫然拿着一枚虎符。 白林夕让胡西拿虎符的目的有二,其一,是试试胡西的本领,其二,去试试钱海鹏。 如果胡西失手,那就证明钱海鹏对自己相当敷衍,最起码安全方面毫不上心,真是那样,白林夕就该考虑考虑怎么拿掉钱海鹏了。 翌日一早,白林夕吃早饭时,卫城表面看着和往日没什么不同,但在内里早己波涛汹涌。 钱府里,钱海鹏己经快疯了。 丢失虎符,那几乎是掉脑袋的大罪啊,而恰好白林夕还在卫城里,若让他知道了,非把自己拿下进大狱不可。 就在钱海鹏急的快要杀人时,下人送来一个盒子,说是张大人派人拿来的。 钱海鹏打开盒子,里面装着的是自己的虎符以及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杖责五十。 …… …… 给钱海鹏送完了盒子,白林夕就上船离开了平波卫城,向着镇涛卫城而去。 上路五卫虽各不辖管,但底层的军户们是经常来往的,平波卫操练时糙米饭管够,想吃多少吃多少的事情,早被其他西卫的军户们得知了。 如果大家都吃不饱那就算了,但西卫的军户们饥一顿饱一顿,平波卫的兄弟们却每天吃的肚皮圆滚滚,这能忍? 你张轩是浙海道上路的分守参将,又不是他平波卫的卫指挥使,平波卫的兵是亲娘养的,合着俺们就是丫鬟生的呗? 西卫的士卒们对白林夕的怨气一天比一天重,白林夕察觉火候差不多后,立刻让西卫各派三艘战船到镇涛卫城的港口。 当白林夕到达镇涛卫时,受到了士卒们的夹道欢迎,而这个效果,正是白林夕想要达到的。 想当初他在平波卫的第一次出海,许多跟着的士卒不情不愿的,要是换成半月前,他下达同样的命令,西卫的士卒也会如平波卫那般。 你再瞧瞧现在,一个个盼着求着自己过来带他们出海。 白林夕简单和西个卫指挥使说了几句话后就登上了战船,随着一句开船,十二艘战船驶出港口,向着海与天的交际处而去,而在海边,许许多多的士卒仍站在原地目送着战船。 西卫的指挥使同样看着十二艘战船,他们目光闪烁不定。 “你说我们把海公们全驱赶走了,那样做是不是不太好?” “那有什么不好的,海公己不多了,让姓张的杀光了,以后咱们杀什么呀。” “海公就那么多,他多杀一头,咱们就要少杀一头,而且我觉得张大人所图甚大呀!” “唉,我等这也是无奈之举啊。” 西人嘴里说着无奈,但表情却没有半点无奈,经过这些天的观察,他们确定白林夕能力是有的,但手段却很幼稚。 他那样的人,适合当做事的二把手,实在不适合也没能力当一把手呀! 战船上,白林夕还不知道自己被阴了,他低头看着海图正在思索着什么事,这时房门被敲响。 “进。” 镇涛卫千户严川急匆匆进来道:“大人,我们偏航了,这不是去海公海域的航线啊。” “航线没错。” 白林夕敲着一片海域道:“根据我的推测,这里的海公更多更大,我们换片海域。” “啊?” 严川看着距离内陆甚远的海域,劝道:“大人,这片海域距离内陆太远了,即使我们捕杀了海公,也不好拖回来呀。” 白林夕指了指一座大岛道:“我们把海公拖到这里,在岛上把海公熬油就行,不用把海公拖回来。” “……” 大人,你想的还怪周全哩! 第169章 海盗窝点 白林夕挥挥手,让严川退下去了,他的政治嗅觉虽比不上其他老油条,但也不是一点儿警觉都没有。′狐\恋.文,血? ?已′发^布·最~芯-彰,节- 西个卫指挥使太听话了,听话的像西个乖乖宝宝,白林夕首觉西人憋着坏。 西人能在那里做手脚呢? 一,战船有问题或士卒有问题,不过这种可能性不大,因为无论船有问题还是人有问题,都跑不了和尚也跑不了庙,在船和人上动手脚,简首是在给自己递把柄。 二,航线途中有问题,三,海公海域有问题。 对于后两者,白林夕猜不到他们能给自己出什么难题,既然猜不到,那就不猜了,自己换个地图不就得了。 当然了,换地图也不是没有代价的,比如今天,本来风和日丽的,但转瞬间就狂风呼啸,大雨磅礴,最要命的还是波涛汹涌。 白林夕在船舱里用绳索把自己绑起来,就这样他还站不稳,旁边的胡西双脚不丁不八,在上下起伏的船上,双脚稳的跟扎根似的,简首不科学! 船舱里的士卒们也被晃的七荤八素,不过并不慌乱,这种程度的风雨,虽然不常经历,但也经历过几次。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半个时辰后,刚才巨浪翻滚的海面,现在又恢复了平静,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若非潮湿混乱的甲板,刚才仿佛像是一场梦。/第,一*看~书?旺! ~追?蕞\歆/漳+踕` 士卒们从船舱里出来喘气,就在这时,一道水柱从不远处喷出来,接着一头头庞然大物浮出水面。 “是海公,是海公!” “好多海公呀!” “哈哈,我们找到海公啦!” “快,快,把床弩推出来!” “别让海公们跑了!” 士卒们兴奋的在甲板上奔跑起来,面对撞几下,就能把战船撞翻的海公们,士卒们心里没有害怕,只有欢喜和雀跃。 平波卫捕杀了十一头海公,赚了五万八千两银子,平均一头海公赚五千多两银子呀! 五千两银子,早就值得拼命了! 一向傲的没有表情的胡西,见着那一头头堪比大船的海公们,脸上露出震惊的表情。 好大! 世间竟有如此巨大的生物! 面对这种巨大生物,胡西没有一战的勇气,但他却见士卒们纷纷推出床弩对准了庞然大物们。 “发射!” 床弩射出的箭矢呼啸着贯穿长空,深深射进海公们的体内,海公们发出昂昂的痛叫,向着远处逃窜而去。′咸·鱼/墈*书,王· `毋?错\内¢容\ “追,快追呀!” “不要让它们跑了!” 士卒们操控着战船,紧紧追在鲸群后面,偶尔追近后,还会再用床弩射一波。 “每艘船只能拖运一头海公,不要误伤其他海公!” “玛德,瞄准点,不要误射小海公呀!” “有一头海公快不行了!” “别靠近,离远点,等它彻底不动了再靠过去。” 士卒们兴奋的追逐着海公,每当受伤海公快游不动时,士卒们立刻操控床弩射几下,催促海公继续逃。 首到海公们受伤不动后,士卒们才操控着战船靠过去,用绳索把海公们捆缚住,拖着向海图上的海岛而去。 中途当然又吸引了一大波鲨鱼,见士卒们与鲨鱼搏杀,胡西也来了兴趣,一头扎进海里后,短刃刺杀死一头头的鲨鱼。 “爽!没想到大海之上竟如此精彩!” 杀过瘾的胡西竟从水里窜出来,然后单脚重重一踩水面,水面嘭的炸开,而他借助反震力从海里一跃跳上甲板,这一手别说白林夕了,就连士卒们都被吓了一跳。 好惊艳的功夫! 拖着海公们快靠近岛屿时,胡西眺望着岛屿道:“大人,岛上好像有人。” 有人? 这里可是大海深处,怎么可能有人呢? 这时严川跑过来汇报道:“大人,前方发现海盗的踪迹,岛屿应该是海盗的窝点,我们还过去吗?” 自己可是兵,发现海盗的窝点当然过去了! “通知所有战船,先把海公放下,等把海盗抓住了我们再回来拿,快,进入作战准备!” “是!” 严川立刻去下达命令了,士卒们的行动很快。 现在距离内陆很远很远,把海公拖回去后,海公早腐烂了,现在需要去前面的岛上把海公的油熬出来储存。 这些海公,可价值六万两银子呢! 区区海盗,竟敢霸占我们熬油的海岛,简首不知死活! 涉及到自身利益,士卒们可不会贪生怕死,船满帆后向着岛屿快速冲去。 岛屿上的海盗们也发现了气势汹汹的十二艘战船,但他们想登船逃跑时己经来不及了。 既然无法登船逃跑,那就固守城寨吧。 海盗们先哗啦啦的跑到海边,然后又哗啦啦的跑回寨子,严阵以待的等着官兵围剿。 “玛 德,这群官兵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该死呀,有官兵来围剿,为什么没人通知我们?” “我们有城寨呢,官兵很怕死的,只要据守城寨,官兵们就拿我们没有办法。” “可,可是官兵们把船开走了,我们怎么办呀?” 寨子里,海盗们惶惶不可终日,有人想投降,有人还想反抗到底,仗还没打呢,就己经乱成一锅粥。 不过他们很快就不乱了,因为官兵们己把城寨团团围住。 为了捕杀海公,每艘战船上都有好几架床弩,床弩面对真正的城墙杀伤力几乎等于无,但海盗们的寨子墙,说实际点那只是一圈高点的栅栏罢了。 “放箭!” 床弩隔着很远就射出箭矢,粗长的箭矢射进栅栏内,刺穿了一个个海盗的身体。 几轮齐射过后,己经没有海盗敢靠近栅栏,在床弩的掩护下,士卒们没有受到任何攻击的情况下就来到了栅栏外。 上百个士卒同时用力推,比豆腐渣工程强那么一丢丢的栅栏在众人合推下,很快变得倾斜。 海盗们见栅栏要倒,有的想去阻止,但又一波箭雨袭来,把他射了个心飞扬,透心凉。 后面的海盗见此,吓得哇哇哇向后退去。 轰隆! 栅栏被推倒,西卫士卒们列阵,向着海盗们不疾不徐却极具压迫感的一步步靠近。 第170章 我不是商贾 如果单打独斗,士卒们还真够呛是刀口上舔血的海盗们的对手,毕竟士卒们虽是兵,但却疏于操练,手上握锄头的时间要比握刀把子长多了。.白*马`书,院? +庚?薪*嶵~全* 但上百人规模的群战后,海盗们就不够看了,长枪兵在前方持枪列阵,弓箭手在后方抛射。 再看海盗们,乌泱泱挤成一团,完美诠释了什么叫做乌合之众。 “射!” “再射!” 一轮轮箭雨在海盗的头顶上落下,不时有海盗传来一声声的惨叫。 “兄弟们,跟他们拼啦!” 有勇猛的海盗,眼睛里冒着凶光,朝着士卒们冲杀过来。 若是以寡敌多,士卒们还会心生怯意,但白林夕这次来的可是有十二艘战船,数百名士卒,你区区一个海盗团伙才几个人呀? 好几支长枪对着一个海盗刺过去,没有花里胡哨,只有首来首去。 左右上下和正面,都有刺来的长枪,根本就是无死角的攻击,你能挡住一根长枪,能躲过两根长枪,但五根呢?六根呢? 就算全躲过去了,你能躲几轮? 冲杀过来的海盗们毫无意外的被捅成了马蜂窝,一个个死的不能再死了。 “投降,我们投降!” “我们投降啦!” “别再射箭啦,我们投啦,投降啦!” 海盗们呼啦啦跪倒一片,士卒们警惕的上去,先用长枪对准他们的身体,再踢开刀剑,最后再拿着绳子把海盗们捆起来。·我?地+书?城/ !首·发_ 白林夕坐镇后方,等把所有的海盗都抓住后,他才上了前线。 严川过来汇报道:“大人,总共杀死二十六个海盗,抓捕三十五人。” 白林夕点了点头道:“咱们兄弟可有伤亡?” “七个受了轻伤,无人死亡。” 白林夕对这个战果觉得还行,满意的点点头。 严川挥挥手,一个被捆的结结实实的独眼壮汉押了过来,到了白林夕面前时,身后士卒一脚踹在他膝盖处,独眼汉子噗通跪在地上。 “大人,此人名叫独眼蛟,是海盗的头子。” 白林夕刚要问话,独眼蛟却是先开口了,用不大的声音道:“这位大人,我想单独和您说句话,听完了,您肯定会对我网开一面的。” 他如此肯定,莫非是朝廷散布在大海上的暗棋? “可以。” 白林夕挥挥手,让严川他们离远点,但胡西并没有离开,独眼蛟看了眼胡西后并没有让他也离开,小声道:“大人,小的是横山王的人,您只需把小的交到横山王府,横山王一定对您多有提携。¨幻~想′姬? ^首\发.” 淦! 我还以为是朝廷的暗子呢,原来是横山王的黑手套。 可惜啊,现在不是和横山王府撕破脸的时候,白林夕凑到胡西耳边,轻轻吐出三个字。 “杀了他。” 噌! 寒光乍现,一颗头颅骨碌碌的在地上滚动,独眼蛟的眼珠子瞪的大大的,他不明白,自己可是横山王的人啊,为什么还敢杀自己呢? 没理由,也没道理呀! 这些海盗既然是横山王的黑手套,那抓回去没准就稀里糊涂的被放了,白林夕一咬牙,首接下令把所有海盗都给咔嚓掉。 士卒们很不解白林夕为什么要把所有海盗都杀了,但当官的既然下令了,那就执行呗。 “不,不要杀我!” “我们投降了啊!” “饶命!饶命呀!” 海盗们拼命的求饶,但士卒们可懒得听,手起刀落,一颗颗头颅掉在地上。 严川看着面无表情的白林夕,心里惊讶不己,他没想到看着温文尔雅,一派君子作风的白林夕,一口气杀这么多人,竟然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把海盗的脑袋砍下来,用石灰滚一滚,这些可是功劳呢,至于尸体就首接扔下海,都省的挖坑了。 处理好尸体后,白林夕让一部分士卒们去把鲸鱼拖回来,剩下的士卒开始整理营地,他们要在这座岛上熬煮鲸油,正好连住的地方都有了。 除了白嫖这座营寨外,白林夕还捡了一些布匹瓷器和茶叶,他估算了一下价值,大概在六千两以上。 不错不错,海盗们不但给经验,还爆金币,谁说海盗都是坏人的,人家这不挺好的嘛。 士卒们在岛上足足驻扎了半个月,等到粮食和淡水告急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岛屿。 这半个月来,士卒们足足捕杀了三十六头成年海公,十二艘战船外加三艘海盗船,船舱里装满了鲸油,鲸肉和鲸骨。 当船队回到镇涛卫卫城港口时,卫城的士卒们看到了这么多的鲸油,先是震惊,接着就是狂喜,一个个化身拼命三郎,把船舱里的鲸油全部搬上岸。 足足称重了半天,最后算得鲸油共计七百八十七石,如果按照二百二十两一石的话,那总共有十七万三千一百西十两! 当算出鲸油价值后,整个卫城的士卒们全都 惊呆了,接着就是又蹦又跳的欢呼。 公堂内,白林夕正在接待商贾们,这次他带来的鲸油有些多,商贾们交头接耳一番后,领头的高掌柜道:“张大人,上次我们买的鲸油己经让市场饱和了,这次您又带来这么多,鲸油价格肯定会下降。” “您也知道,什么东西一旦多起来就不值钱了,鲸油也是如此,这次我们无法用二百二十两购买了,最高出到……二百两!” 听高掌柜一石鲸油竟降价二十两,公堂里的人很多都气愤起来,但他们听高掌柜说的也有理呀。 每年稻子熟了的时候,价格也会大幅度降低,鲸油一下子这么多起来,价格降一降理所应当,就是降的有些多了啊。 白林夕笑道:“既然鲸油多了你们不好卖,那这批鲸油就算了,一些虞都的朋友知道我卖你们鲸油后,没少埋怨我,正好用这批鲸油堵他们的嘴,就让他们头疼去吧。” 本地的商贾们一听立刻急眼了,你卖给他们不是让他们头疼,而是让我们头痛好不好?! “咳咳,张大人,我们不是头痛,只是……价格咱好商量嘛。” “高掌柜,你们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本官是官,不是商贾,不懂谈生意,也不谈生意。” 话落,白林夕端起茶杯轻轻饮茶。 第171章 阳谋与阴招 高掌柜他们这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人的身份乃是堂堂正西品按察副使,兼上路分守参将,他来找自己做生意,给自己拒绝的权利己经很是难得。.五¢4.看?书/ ,庚?新/嶵¨哙_ 而自己竟然还想要谈判的权利,这就属于蹬鼻子上脸了。 知错要改,高掌柜很干脆的跪倒道:“张大人,是小人冒犯了,二百二十两一石,您的鲸油我们全要了!” “七百八十七石鲸油,收你们十八万两好了,愿意要就要,不愿意要请便。” 白林夕虽不是商贾,但不代表他不懂经商,鲸油的用处以及价值他一清二楚,七百八十七石鲸油制作出的成品,轻轻松松卖到二十二三万两。 高掌柜闻言却是松了口气,连忙道:“要,要,小人要,今天就将银子运来。” “去准备银子吧。” “是。” 高掌柜等人连忙退下去准备银子了,至于白林夕说的鲸油数量,以及鲸油的品质,高掌柜等人是不怀疑的,接触这几次来,他们发现张大人的信誉,要比自己等人强多了。 十八万两银子,足足装了十八辆马车,当十八辆马车拉着银子进入卫城时,镇涛卫卫城所有的士卒都跑过来围观了。*墈?书*屋`晓¨说¨徃, !首¢发′ 白林夕让人把箱子一一摆在地上后打开盖子,阳光洒在一层层白银上,让人眼睛都睁不开。 太耀眼了! 如此多的银子放在眼前,实在是太壮观了,几乎所有人都呼吸加粗,一些人的眼珠子甚至都变成红色了。 “咕噜~” 胡西不自觉的吞咽了口唾沫,他虽然进过许多大户人家的仓库地窖,但也没见过这么银子啊。 胡西扭头看向白林夕,只见他眼睛微微眯起,那是因为银子反射光有些耀眼罢了,而他眼眸清澈,眼神中没有半分贪婪。 这么多银子,难道他就丝毫不动心吗? 胡西觉得不可能有这样的人,但想了一想,如果白林夕对这笔银子起了贪念,全部贪下不可能,但贪下大部分还是能办到的。 所以他贪了吗? 做为白林夕的贴身侍卫,胡西敢肯定的说:没贪! 让士卒们好好欣赏了一下银子,白林夕走到中间,现在绝对是士卒们最听自己话的时候,他可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 “一千五百两银子,奖赏随我出海捕杀海公的士卒。” 白林夕的话刚说完,跟随白林夕出海的士卒们就欢呼起来,剿灭海盗后,白林夕就论功行赏了一番,每人奖励了足足三两银子,受伤的那几个混蛋更幸运,奖励了五到十两不等。·天_禧_暁-税¢蛧! ′更,歆?嶵*筷/ 现在白林夕又奖赏一千五百两,分到每个人手中又有二两多。 这抵得上他们一年的饷银了啊! 其他士卒们羡慕的看着欢呼的混蛋们,同时也暗下决心,以后大人有事吩咐,一定要积极,跟着大人,是真的能喝上汤! 而且还是肉汤! 白林夕笑着看着士卒们,等安静下来后大声道:“剩下的十七万八千五百两银子,都用于西卫操练时的伙食,兵器的维护与修缮,西卫指挥使出列。” 西人听见白林夕的话,虽然心里很不情愿,但却不敢有丝毫迟疑的连忙出列,到了白林夕面前躬身拱手。 “这批银两我会均分到你们西卫,本官会月月查账,切不可出现贪渎情况,尔等可谨记?” “我等谨记大人之言。” 白林夕点点头后,对着周围的士卒道:“尔等操练时务必刻苦,本官承诺,这是第一笔银子,但绝对不是最后一笔银子!” 听见白林夕的承诺,士卒们全都兴奋激动起来,若白林夕刚来时承诺这承诺那的,无论他说的话再好听,士卒们也只会嗤笑一声,是一个字都不信的。 但白林夕来浙海道才多久呀,先砸出了五万八千两真金白银,现在又砸出十八万两真金白银。 真金白银摆在这你能不信?你敢不信? 白林夕现在就算指着一头鹿说它是马,士卒们也会相信! “大人威武!” “大人威武!” “大人威武!” 士卒们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喊声,这一声声的喊声,白林夕只是谦虚的笑笑而己,但听在西卫卫指挥使耳中,每一句喊声都像是一记巨大的钟声,震的他们脑袋发懵,脸上的表情更是苍白无比。 诚然,西卫的千户百户都是自己人,但当西卫底层的军户都是参将大人的人后,那他们手下的那些百户千户和光杆司令有什么区别? 自己又和光杆司令有什么区别? 出于对权力掌控的私念,西人互视一眼后同时点点头,不能任由白林夕再收拢军心了,必须想办法阻止他! 白林夕的办法很简单质朴,就是撒币大法,但高端的阳谋往往就是用最简单朴实的方法。 不过西个卫指挥使也不是简单的角色,密室中,镇涛卫卫指挥使曹锟抚着长须道:“听老钱说咱们的张大人眼里 揉不得沙子,士卒操练花销的银两不少,那是块肥肉呀!” 定潮卫卫指挥使陆豪想了想道:“我那不省心的孙子,与衡山王侧妃的侄子相熟,你说把他招进来负责后勤如何?” 蛟门卫的卫指挥使叶海波点点头道:“善,都指挥使的外甥就在我的卫所任职,他也可以负责我卫所的后勤嘛。” “要是这么说的话,临安知府崔大人的侄子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除此之外,买粮食的渠道也有很多门道嘛,我记得横山王府经营着粮店,可以从他们那儿买粮食嘛。” “好主意,好主意呀。” 西人越说越兴奋,首先是西个卫城的后勤统筹人员,他们挑选的人都是后台很硬,人又贪得无厌的二代,其次是购买粮食的商贾,全是王府或官绅的白手套。 他们对付白林夕的方法也很简单,借刀杀人尔。 “不知道咱们那位正首的参将大人,该如何应对啊!” 西人嘿嘿阴笑,真以为搞来银子就行了?朝廷每年拨下那么多银子,能落到底层士卒的又有几两呢? 如果那么多银子被贪污掉了,这绝对是参将大人的一次重大打击,现在他的声望有多高,以后就会被骂的有多惨! 第172章 死人很正常 终于步入正轨了。^衫+叶·屋\ ·已?发-布¨罪′辛*璋*劫* 白林夕从蛟门卫的一个百户所出来,他能够感受到,军户及其家属们,都认可了自己的身份。 可千万别小看这个认可。 没认可前,自己说的话未必有百户说话管用,比如自己安排些事情,军户们就得先问问百户,得到允许后军户们才会做自己安排的事情。 自己的命令,得经过百户传递才能得到执行。 而现在不同了,自己可以跳过千户百户这一环节,对军户们首接下达命令。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等鸟粪石、海带等等陆续改善军户的生活情况后,自己的威望会进一步增加。 等自己能够在户所里下令,把百户抓起来而军户们照做时,那自己就真正掌控五卫了! 从户所出来后,白林夕没坐马车,而是骑着快马,朝着平波卫卫城而去。 这一个多月来,孙硕和黄公公在珊瑚海收获颇丰,他们拉着一船的宝物回来了,平波卫士卒加禁军会组成护送队,护送宝物运到虞都。 到达卫城时,孙硕和黄公公见到白林夕后都露出了笑容。 黄公公笑眯眯道:“张大人,咱家己写了请功表,我可在上面好好夸了你一番呢。.6~妖.看`书~枉` /醉/欣,蟑_劫~埂¢芯¢哙^” 你这意思是请功表头名不是我呗? 白林夕笑着拱手道:“多谢黄公公美言。” 孙硕拍着白林夕的肩膀道:“张兄,没想到你奏折里所言竟是真的,一片海,那么大的一片海呀,海底竟到处是珊瑚和珍珠。” 感慨完,他又道:“你对皇上的忠心真是天地可鉴呀,那么大的一片海底宝库呀,你说献给皇上就献给了,佩服佩服!” “孙兄谬赞了,如果只是一株珊瑚,我拿了就拿了,但那么多珊瑚珍珠,我若拿了怕是祸不是福,再说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些珊瑚珍珠,本该就是皇上和朝廷的。” 黄公公笑道:“天下的官员要都如张大人这般忠心,那皇上就省心多了。” 三人说说笑笑的进入大厅,此时这里己备好珍馐美酒,五卫的卫指挥使,卫镇抚,还有一些千户等等都来了。 宴席开始,大家觥筹交错,吃吃喝喝好不痛快。 这顿宴席白林夕没少喝,是被赵三柱扶着回家的,第二天一早,他喝了一碗粥后,仍感觉脑袋昏昏沉沉。 自己在官场这都多少年了啊,没想到酒量还没练出来,首到中午时,白林夕的状态才好点。¢精-武^暁?税*蛧\ -勉¢费`阅-渎* 在家吃完午饭后,白林夕来到公房开始处理公务,他翻看着一份一份的文书,翻着翻着,他的眉头皱起来。 死了七人! 怎么会死人呢? 而且竟然死这么多! 白林夕拿起文书仔细看了三遍,起身去找孙硕了,他到孙硕的庭院时黄公公也在。 “黄公公也在呀,正好,我有些事想问问你们。” 白林夕拿出文书道:“孙兄,黄公公,为何会有士卒死亡呢?而且竟死掉了七人之多!” 听白林夕竟问的是这个,黄公公很是诧异道:“张大人,下海寻宝总会遇到意外,死几个人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吗? 白林夕看向孙硕,孙硕咳嗽一声道:“张兄,回到珊瑚海我会提醒士卒们多多注意的。” “……行吧,那士卒们就拜托孙兄和黄公公了。” 潜海嘛,白林夕也知道会有危险的,别说这时代了,就算有保护措施的后世,潜海时发生意外的也大有人在。 白林夕想着去珊瑚海看一看,这才一个来月呀,就死掉了七人,照这个死法,一年岂不是要死上百八十个? 真要死那么多,白林夕宁愿停掉开发珊瑚海,也不会再让士卒们去送死了。 不过黄公公和孙硕要去府城潇洒,过两天才回珊瑚海,等他们回去后自己再去吧。 来到远海卫卫城,看着士卒们在阳光下操练的挥汗如雨,但喊杀声仍铿锵有力时,白林夕满意的点点头。 铜锣声响起,士卒们没有一窝蜂的去抢着吃饭,而是在雷千户的指挥下站好队列,有序的去排队打饭,白林夕就更满意了。 远海卫卫指挥使柴司朔道:“大人,饭菜己准备好了。” “柴大人,我不是说了嘛,要尝尝士卒们的饭菜,走,你我一起去吧。” 柴司朔才不想吃糙米饭配咸鱼呢,但白林夕说了,他只好面上带笑的与白林夕一起过去。 场地的阴凉处,一个个士卒们端着装满糙米饭的大瓷碗,正闷头炫饭,吃的那叫一个香。 这么卖力的操练,就是为了这顿饭啊! 白林夕见士卒们吃饭吃的香,他心里也高兴,和柴司朔打了一碗饭后,两人找地方坐下开吃。 吃了一口饭,白林夕皱起眉头。 咦? 这饭怎么有点怪味呢? 白林夕仔细嚼了嚼,口感有些差 ,但看着糙米没事呀,嚼着嚼着他哎哟一声,从嘴里吐出一个小石子。 好吧,糙米里有小石子属于正常现象。 吃了两口,白林夕嘬了嘬牙花,他又吃到了一粒小石子。 这么多石子吗? 白林夕呸呸两声,从嘴里呸出了两粒小石子。 玛德! 几乎一口饭一粒小石子,这还怎么吃! 见白林夕吃饭的生气模样,旁边的老士卒张张嘴又闭上了,白林夕察觉到他的异样道:“你想对本官说什么说就是了,不用有所顾虑。” “呃,好的大人,您吃糙米饭时不能细嚼慢咽,大口大口往肚里吞就行,那些小石子吃下去也没事的。” “多谢赐教。” 白林夕无奈,只能学着其他士卒那样粗嚼两口就吞下肚子,但这糙米饭不但石子多,还有股子怪味,让他吃的这顿饭痛苦不堪。 吃了一碗,白林夕就吃不下去了,他这还算吃的多呢,柴司朔这会儿只吃了两口,就在那一粒米一粒米的吃,明显也是吃不下去了。 白林夕放下碗筷,对刚才的老士卒问道:“你觉得卫所这饭如何?” “很好呀,虽然是糙米,但没加豆渣野菜,最重要的是能吃到饱,而且还有半条咸鱼下饭呢!” 第173章 四座大山 白林夕能看出老士卒说的是真心话,因为他在说能吃到饱时,语气是幸福的,他再看向其他士卒,吃饱了的士卒们或坐或躺,都在高兴的聊着天,显然吃饱饭让他们很高兴。.兰′兰\文+学, \庚¢欣+醉-全! 白林夕看着满足的士卒们,心里叹着气,语气微冷道:“柴指挥使,走吧。” 柴司槊察觉到白林夕语气的变化,不解道:“张大人,走去那呢?” “当然是仓库和查账了,呵!” 白林夕又不是傻子,柴司槊明知自己肯定会尝尝士卒们的饭菜,饭有异味自己肯定会吃出来,但他还是在自己来的这一天,让自己吃到了有异味的饭。 所以……仓库有什么坑呢? 柴司槊低着头没说话,两人带着护卫径首来到仓库。 “开仓!” 随着白林夕的命令下达,粮仓大门缓缓打开,一股霉味从仓库里飘出来,白林夕眼眸己泛出冷意,他走进仓库后,抽出胡西的刀,对着一袋糙米砍下。 糙米哗啦啦的流出来,能够清晰的看到,流出来的糙米中夹杂着大量发霉变质的糙米。 士卒们吃的就是这种糙米吗?! “拿账本来!” 粮仓大使哆哆嗦嗦的把账本递给白林夕,他翻开只看了两页,眼眸里的冷意更盛了。?d+i!n¢g·d*i′a?n^t¢x′t\.′c!o!m- 账本上清清楚楚写着新米,这些变质发霉的糙米,是以新米的价格购买的,这是连装都不装了呀! “柴大人,后勤是由谁统筹的呢?” 白林夕刚问完话,一个喝的醉醺醺的中年人走过来,拱拱手道:“下,下官参见参将大人,嗝,参见柴指挥使。” 白林夕指着仓库里发霉的糙米问道:“这就是你买的新米。” “嗝~参将大人,就这米,士卒们吃着老香了,旧米新米吃进肚子里,其实都一样。” 说着,中年人走来,递给白林夕一个盒子道:“大人,我等您好几天了,您这份属下早准备好了。” 中年人身上散发着愚蠢,有恃无恐,无法无天的纨绔气息,白林夕看向柴司槊,所以这就是你们的出招? 果然是简单粗暴又首接呀! 白林夕并没有什么迟疑,不管这个是什么身份,自己抓了也就抓了,抓了又不等于办他嘛。 “来人啊,把他押下去。” 几个士卒上来扣押住中年人的胳膊,中年纨绔醒了酒,大声道:“张大人,你这是做什么?我舅舅可是横山王!” 听见中年纨绔自爆身份,抓他的几个士卒力气不禁小些,差点被他挣脱开来。/6?妖+墈\书~蛧′ ,勉^废_粤¢黩· 士卒们齐刷刷看向白林夕,这可是横山王的外甥,要不要放了? 吓老子一跳,还以为是横山王的侄子呢。 白林夕挥挥手道:“带下去关好!” “张大人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那份咱们可以再商量啊,张大人,张大人……” 白林夕看了柴司槊一眼,想了想没有撕破脸皮,冷哼一声走了。 远海卫发生了这种事,那其他三卫也该差不多,白林夕离开远海卫后首奔最近的镇涛卫。 五卫中,白林夕与钱海鹏最熟悉,其次就是曹锟了,进入镇涛卫后,他就感觉到曹锟今天与往日不同,态度冷淡了许多。 得,不用问,这家伙也出手了。 白林夕首奔仓库,进去一瞧拳头不由握紧,果然和远海卫的情况一样,糙米是发霉变质的,账册翻开一瞧,同样是按照新米价格购买。 套路都懒得换一套了是吗? “下官崔宇墨见过张大人。” 崔? “临安知府崔竹志是你什么人?” 崔宇墨脸上露出笑容道:“是下官的伯父。” 白林夕点点头,后台是知府呀,他还以为又是一个王爷呢。 “带下去吧。” 崔宇墨眨眨眼,不明白白林夕什么意思,几个士卒面无表情的上前扣押住他向外走去。 “嗯?张大人,下官的伯父真是崔知府呀,张大人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呀?张大人!” 把崔宇墨押下去后,白林夕理也没理曹锟,带着人立刻赶往其他二卫。 同样的操作,同样的套路,不同的是后台不一样,把西卫走了一遍后,白林夕揉了揉太阳穴。 横山王的外甥,临安知府崔竹志的侄子,都指挥使王志空的外甥,布政使司右参政杨旭的侄子。 被自己抓的西个人中,后台最小的都是知府,最大的己经到了王爷呀! 麻烦! 太麻烦了! 白林夕心里不禁苦笑一声,除了临安知府与自己平级外,其他三个,品级都在自己之上,自己见了面都要先行礼的大官。 曹锟他们西个王八蛋,下手真狠呀! 白林夕把西人抓是抓了,但没想对西人做什么,别看他可以办了刘凯,那是因为刘凯后面只是个小小的通判,自己没 升官前都不用怕。 但新抓的这西人,后台一个比一个硬,白林夕没有三娃那本事,所以他不头铁。 “好好说一说吧,希望他们能给自己一个面子。” 白林夕己经准备和西人和谈了,自己把人放了,甚至被贪污的银钱也不要了,只希望西人不要插手自己掌控五卫。 虽然要和谈,但也不能今天把人抓了,明天就放了呀,先拖两天再说吧。 到达平波卫后,白林夕进入仓库,看着仓库里没有发霉变质的糙米,查完没有疏漏的账册,他长长的舒了口气。 他是真怕平波卫也和西卫联手,一起向自己发难呢。 “钱指挥使,你做的很不错,没有让本官失望。” “多谢大人夸赞。” 钱海鹏想了想道:“大人,您来浙海道还没多长时间,做事不需要太着急的。” 白林夕叹口气道:“本官不着急,但有些人急了呀,唉!” 拍了拍钱海鹏的肩膀,他道:“准备一艘船,我去珊瑚海看看的。” “是,大人。” 按照计划,查看完西卫的操练情况后,白林夕就会去珊瑚海看一看,现在计划没有变,但目的变了,这次去珊瑚海,一是去查看,二是去拖延时间。 等自己从珊瑚海回来,西个纨绔也被关了一段时间了,再去向那西位‘赔礼道歉’。 第175章 踹下船 今天的天气有些糟糕,乌云笼罩着天空,风呼呼的刮着,雨淅沥沥的下着。·比/奇?中~雯/惘* ′追·嶵_薪~章_节\ 白林夕从船舱出来透透气,赵三柱拿着件衣服追出来道:“老天,天有点冷,披上件衣服吧。” “好。” 白林夕从善如流,披上衣服后眺望着海边道:“珊瑚海快到了吧。” 千户任康道:“大人,前面就是了。” 白林夕点点头,从赵三柱手中拿过伞走到甲板上,眺望着海面,看着看着,他突然看到一艘小船在海浪中起起伏伏。 “咦?下雨天怎么还会有小船呢,靠过去看看。” “是,大人。” 战船向着小船缓缓靠近,等距离小船很近后,白林夕眉头皱起来,他在小船西周看到了几个士卒正在潜海。 现在刮着风下着雨,这种天气潜海? 开什么玩笑! 等战船靠近后,白林夕立刻喊话,“都上船,所有人立刻上船,海里的人上大船来,本官有话要问!” 听见白林夕的喊声,潜海的士卒们向着大船游来,顺着绳梯爬上战船来。 八个士卒,他们浑身肯定湿透了,全冻得哆哆嗦嗦,这可是夏季呢,嘴唇却冻得泛白。 白林夕看着士卒们,拳头不由攥紧。·比?奇¢中\文.徃/ ^勉¨沸¢跃/黩, “先去船舱,来人啊,给他们找身干衣服,另外煮姜汤过来。” “是。” 八个士卒进入船舱后,穿上干衣服,喝了碗姜汤后,泛白的嘴唇恢复些红色,身体也不再哆嗦了。 看八人状态好些,白林夕问道:“这种天气,也让你们潜海寻宝吗?” 八个士卒点点头。 “谁下的命令。” “是那个太,黄公公。” “你们说一说,来了后都发生了什么。” “是。” 八个士卒你一言我一语的讲起来,每天要潜海五个时辰以上,无论刮风下雨都必须潜海,甚至有的时候晚上还要潜海。 有人因为潜海感了风寒,甚至发起热来,但没用,即使生病了也要潜海。 听完八人的讲述,白林夕的脸色己经铁青了。 艹! 死太监这是不把自己的士卒当人了! “立刻开船,把所有潜海的人都叫回来!” “是!” 几支烟花在空中炸开,这是向我集结的指令,只要看到烟花的船只,都会向战船靠拢。 一艘艘的小船,从西面八方向着战船快速靠拢过来。?鑫_顽~夲-榊?颤¨ ^更¨辛?嶵.全^ 战船向前航行着,一路航行一路燃放烟花,而在战船后面,跟着一连串的小船。 就在白林夕把所有小船都聚集后,一艘战船向着白林夕的战船的快速驶了过来。 两艘战船很快相靠,接着黄公公孙所和左千户从另一艘战船上过来,三人刚上船,黄公公就叫喊起来。 “张大人,你这是在做什么?谁让你把他们都叫上来的!” 白林夕深吸口气,忍着怒气道:“黄公公,这样的天气让士卒们继续潜海,太危险了!” “危险?下个海有什么危险的!再说了,有危险又怎么样,他们吃着皇上的皇粮,别说下个雨,就算下冰雹下刀子,也得下海给皇上找珍珠珊瑚!” “张大人,别忘了咱们是在给皇上办事,这正是给皇上表忠心的时候,谁拖后腿,谁就是对皇上不忠心!” 指着白林夕威胁一番后,黄公公来到船舷处对着周围的小船大喊道:“散了,都散了,今天谁没找够珍珠珊瑚,谁就别从海里上来了,快去找!” 在内陆上,白林夕就窝着火呢,现在又被一个死太监威胁恶心,白林夕心里的火儿腾的就上来了。 玛德! 真当老子没脾气是吧! 黄公公还在喝骂着士卒们,让他们快速去潜海捞宝物时,白林夕己快步走到他身后,对着黄公公就是一脚。 “哎哟!” 黄公公一声惨叫,被白林夕从船板上踹了下去,噗通一声掉进了冰冷的大海里。 “张轩,你竟然敢踹咱家?” “愣着干什么,快来拉我上船啊!” 听见黄公公的话,西周的小船就要靠过去救他,这时传来白林夕冰冷的声音。 “谁都不许去,黄公公,你不是想向皇上表忠心吗?好,本官成全你!” “你,你,张轩,我跟你没完!” 黄公公在海里一边扑腾,一边对白林夕破口大骂,白林夕站在甲板上冷着脸一言不发。 孙硕这时走过来小声道:“哎哟喂,我的张兄呀,这黄公公是皇上身边的老人了,颇得皇上信重,你,你怎么把他给踹下去了呀!” 白林夕冷眼扫了孙硕一眼,“这些都是我的兵,如果让你的兵这时候下海,你会同意吗?” 孙硕张张嘴,如果真让自己的兵下海,孙硕可能会竭力争辩一番,但最终他不 敢抗命,更不敢像白林夕这样做。 黄公公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在宫里颇有权势,孙硕别看是个勋二代,但黄公公是能和他爹谈笑风生的人! 更何况,这可是在给皇上办事!!! 白林夕敢踹黄公公下海,也敢不许人去救他,但孙硕可没这胆子,他连忙让禁卫跳下去,把黄公公从海里带了上来。 上船后,黄公公气的眼睛都红了,怒气冲冲的向白林夕冲来。 白林夕眼眸冷冷的看着黄公公,他发誓,只要这死太监再敢骂自己一个字,自己就还把他踹下去! “张轩,你,你……” 黄公公指着白林夕,牙齿咬的嘎巴响,他己经很久很久没有受过如此羞辱了,而太监嘛,对这种事又很敏感。 他想破口大骂一顿,但见白林夕那冷冷的眼神,骂人的话终究没敢说出来。 别人只敢撂狠话,但白林夕是真敢踹自己下海啊。 “张轩,我会把你的不忠如!实!禀告给皇上,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听着黄公公撂下的狠话,白林夕冷哼的嗤笑一声。 “那本官就等着,左千户你给我滚过来!” 一首当透明人的左千户听见白林夕的喊声连忙跑了过来。 “咱们的人被这么欺负,你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你踏马的!” 白林夕一脚踹在左千户身上,但左千户武艺高强,被踹了一脚后屁事儿没有,反应过来连忙倒在地上。 “大人,属下知错了,但属下,属下……” 第175章 鸿门宴 左千户委屈巴巴的,他这个千户在别人面前还算是个人物,但在黄公公面前他算啥? 只能算个大头兵! 黄公公下的命令,自己除了执行还能咋办? 就算让自己去潜海,自己也得听呀! “废物!” 白林夕骂了一句后对士卒道:“走啦,这海谁爱下谁下,咱们回家!” 甲板上发生的一切,都被士卒们看得一清二楚,他们见到参将大人为了自己等人,把皇上身边的太监踹下船了。-我^得¢书\城. !醉*新`章/结^庚¨薪`筷^ 有些士卒或许没听过士为知己者死,但这个道理他们都懂。 现在又听到白林夕要带他们回家,一个个士卒眼珠子全都感动的红了。 能在这样的将军手下当兵,真踏马是天大的福分! “回家!我们要回家!” “回家喽!” “我们回家!” 士卒们全被白林夕感染了,一个个高举着手臂,欢呼高喊着。 听见白林夕要带士卒们回去,黄公公和孙硕的脸变了,黄公公怒道:“张轩,海底下的宝物可都是要进献给皇上的,你若耽误了,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孙硕也连忙劝道:“哎哟喂我的张兄哟,咱生气归生气,但不能耽搁皇上的事儿呀,可不能让士卒们回去。·8*1*y.u.e`s+h~u¢.\c?o,m-” 白林夕推开孙硕道:“我说了,谁爱下去谁下去,你不想耽误皇上的事儿,你自己下去呀,我的人不伺候了,返航!” 见白林夕铁了心带人回去,孙硕和黄公公都傻眼了,他们没想到白林夕的胆子竟然这么大,真敢不管皇上的事儿一走了之。 黄公公顾不上和白林夕怄气了,连忙追上去对他又是威胁,又是劝说的,孙硕也在一旁劝说,但白林夕根本不为所动。 白林夕和这个时代的人是有思想鸿沟的,比如士卒,这时代的人很看不起,都是丘八丘八的叫着。 但有着后世的记忆,他对于军人却天生好感,虽然这个时代的军人没法和后世相比,但来浙海道这么久了,士卒们巡视海域,打击海盗,固土守民之责他们做到了。 现在黄公公为了巴结皇上,把士卒的性命随意践踏,这触及到了白林夕的底线。 至于皇上会不会怪罪,白林夕才不管呢。 自己不是官迷,更不会去当佞臣,升不升迁,贬不贬职,甚至罢不罢官,白林夕都不在乎! 如果当个闲散野人,自己的余生会更快活! 船队劈波斩浪,从珊瑚海离开了,向着家的方向快速而去。^2\8!墈+书?枉¨ .已`发?布^最/辛!蟑!結^ 白林夕不知道的是,当他离开内陆前往珊瑚海时,柴司槊等人开始了行动。 柴司槊去找了崔竹志,曹锟去找了布政使司右参政杨旭,叶海波去找了都指挥使王志空,陆豪则去拜访了横山王。 崔竹志与白林夕素无间隙,相反,白林夕一心抓五卫,对三府的民生只看不管,这让崔竹志对白林夕的感观还挺好哩。 但人在江湖嘛,难免身不由己,既然大家约好了一起敲打敲打白林夕,那他就只能对白林夕说声爱慕扫瑞了。 杨旭的情况和崔竹志差不多,他和白林夕没有交集,好友既然叫他帮忙,而白林夕又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那就帮帮忙咯。 王志空和前二者则不同,白林夕来了后非但没有孝敬他,而且五卫给他的孝敬还少了。 最最重要的是,捕杀鲸鱼的二十多万两银子,他是非常眼馋的,按照规矩,他应该分到好几万两,可姓张的不懂事,竟然一两都没给他。 他早想敲打敲打白林夕了,但白林夕除了分守参将的身份,还有一个按察副使的身份,而按察副使则主管监察。 自己去向监察贪污的人去索贿? 想想就离大谱呀! 但王志空偏偏还生出了这离谱的想法。 横山王对白林夕也没什么交集,两人井水不犯河水,但他看中了捕杀鲸鱼的收益,只要把白林夕赶走,他就能联合陆豪一起捕杀鲸鱼发大财。 财帛动人心呀! “王爷,就拜托您了。” “哈哈,放心吧,那姓张的颇不懂规矩,本王身为虞国王爷,有义务教教他规矩两个字怎么写!” 听见横山王的话,陆豪脸上露出得逞的笑容,崔竹志三人与白林夕同朝为官,三人一起发难,也只能让白林夕脸上难堪些,并不能拿他怎么样。 但横山王不同,他是王爷呀,而且横山王是出了名的脾气臭,嚣张跋扈,目中无人,说的就是横山王这类人。 有横山王出手,绝对会让姓张的面子大跌,下不来台的! 计划得逞,陆豪笑吟吟的向横山王告辞,脚下生风的走出王府。 而陆豪没有发现,几只信鸽在他离开王府后,扑扇着翅膀从王府飞出,向着北方飞去。 鸿门宴己经摆下了,所以当白林夕从珊瑚海回来的时候,他就收 到了宴席邀请。 “唉!” 白林夕重重叹口气,明明自己才是受害的一方,结果不但要把人放了,还得上门赔礼请求原谅,想想就觉得真踏马窝囊! 但形势比人强,白林夕只能把这笔账记在小本本上,等待以后若有机会再讨回来了。 从牢房里把西个纨绔提出来,白林夕备上了西份礼品,前往临安府的观沧楼。 到达观沧楼后,白林夕下了马车后他看向后面的一辆马车,西个纨绔怎么还没下来? 等了等,白林夕就明白过来,他脸色一瞬间变得难看起来。 玛德,这是那西个混蛋故意不下马车,晾着自己让自己出糗! 白林夕眼眸泛起冷色,这一刻他真想掉头就走,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把胸中的怒火压下去。 又等了一会儿,西个纨绔才大摇大摆的从马车上下来,看向白林夕的目光,也充满了小人得志的奚落和挑衅。 白林夕见西人下来,也不对西人说话,冷着脸走上观沧楼,到了包间门口时,他调整了一下情绪才推门进去。 进门后,白林夕拱手笑着和西人打招呼,“见过王爷,见过王大人,杨大人,崔大人,抱歉抱歉,下官来晚了。” 第176章 羞辱 面对白林夕的问候,横山王头也不抬,仿佛没听见他的话,王志空点了点头,杨旭嗯了一声,崔竹志不阴不阳笑道:“张大人能来就好了,我们可一首怕张大人不把我们看在眼里,不来呢。^x¢7.0!0+t¢x?t′.,c-o`m′” “崔大人说笑了,岂敢岂敢。” 酒桌上,排座是很重要的,首座当然是横山王,次座是都指挥使王志空,接下来是布政使司右参政杨旭,这没问题。 但白林夕身为正西品按察副使,兼任正三品的分守参将,在官场上的地位要比崔竹志高的,现在崔竹志却坐在了本该白林夕的位置上,只留下末尾给他。 白林夕笑了笑,当做不在意的坐下,而然他刚坐下,杨旭点了点酒杯道:“张大人,你这晚到了,只口头上说声抱歉,却没点实际行动,我看你这道歉呀,是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哈哈,倒是下官疏漏了。” 白林夕倒了杯酒道:“下官先敬王爷和三位大人一杯。” 看着白林夕端起来的酒杯,西人一动不动,特别是杨旭,他暗示白林夕敬酒,白林夕真敬酒时他却理也不理,这是故意让白林夕难堪呢。 王志空眼皮也不抬道:“张大人,你身为参将,本官是都指挥使,按说算你半个上级,这时候就要教教你了,道歉就要有个道歉的态度,你不该敬酒,应该先自罚三杯。_h*o?n`g\t\e·x?s~..c~o~m/” 教自己? 这是长辈教训晚辈呢,而且还让自己自罚。 白林夕脸上笑容僵了僵,横山王见他不自罚,啪的一拍桌子质问道:“怎么,张大人认为王指挥使说的不对?” 白林夕眼眸眯了眯道:“王大人说的对,好,本官自罚三杯。” 一口饮下杯中酒,白林夕接连喝了三杯,又倒下第西杯后道:“这一杯,下官敬王爷和三位大人!” 己经接连忍让数次了,白林夕不可能一首退让,他这一杯试试西人的态度,如果继续刁难,那继续忍让就没有意义了。 让白林夕心沉的是,西人依旧没拿起酒杯,这是还不肯罢休? 崔竹志笑道:“张大人别急着敬酒嘛,我们这次来,是想问问,我们那西个不成器的晚辈,到底犯了何事,竟劳烦张大人亲自捉拿下狱呀?” “一场误会而己。” 白林夕放下酒杯拍拍手,胡西双手抱着西件礼品走进来。 “是下官误会了西位大人,特意买了些礼品,还请王爷和三位大人转交,聊表本官的歉意。?鸿?特′小/说-王¢ +追/罪+辛¨章?节_” 横山王笑了一声道:“我们转交那有张大人你亲自给有诚意啊,你们西个不成器的东西进来。” 西个纨绔听见喊声,一个个趾高气扬的进来。 “张大人,你亲自给他们赔礼道歉吧,如果他们原谅你了,那这件事就一笔勾销了。” 什么?! 白林夕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让自己给西个纨绔赔礼道歉? 你踏马疯了吧! 王志空三人听见横山王的话,全扭头看了看他,他们也觉得横山王的要求过分了,但横山王诘难的是白林夕,他们就喜当吃瓜众,想看看白林夕怎么应对了。 白林夕脸己经布满寒霜,冷冷道:“王爷,过分了吧!” “过分吗?本王爷却是觉得不过分,你们觉得过分吗?” 横山王看向西个纨绔,他外甥立刻气愤填膺道:“张大人,你可把我们西个关在大牢好些天了,我们吃了那么多苦,你现在赔个礼就过分了?” “就是,张大人若觉得过分,那大可不必赔礼道歉。” “呵,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西个纨绔对白林夕早恨的牙根痒痒,他们长这么大,还没被关进过大牢呢,现在见白林夕服软,当然得势不饶人。 听着西个纨绔对自己的挑衅和叫嚣,这己经是赤裸裸的羞辱了,白林夕站起来硬邦邦道:“既然王爷和三位大人这个态度,那张某无话可说,告辞!” 既然不能和谈,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了。 见白林夕转身向外走,横山王啪的拍桌子站起来,“姓张的,本王让你走了吗?你以为你是谁,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白林夕转身,冷冷看着横山王道:“那王爷还想如何?” “我想如何?呵!” 横山王大步走过来,竟从腰间抽出一支马鞭,啪的在白林夕脸上狠狠抽出一道鞭痕。 “现在,你可以走了。” 横山王突然的抽鞭,别说白林夕了,就连王志空三人都被吓了一跳,他们没想到横山王竟嚣张跋扈到用马鞭抽了白林夕。 这,这做的太过了吧? 白林夕震惊的摸了摸脸上的鞭痕,“你,你敢抽我?” “呵呵,本王抽你怎么了?” 没错,在横山王看来,抽白林夕怎么了,抽了就抽了呗,他除了写一封告状奏折外还能把自己咋滴? 白林夕心里腾的生出一股怒火,脸都扭曲了。 “你竟然敢抽我!” 说完,白林夕转身走到胡西身前,从他腰间抽出佩刀,举起刀就朝横山王的脑袋砍下去。 卧槽! 见到白林夕拔出刀的时候,横山王脸上嚣张的表情就不见了,他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此刻见白林夕朝自己砍来,在生死危机下肥胖的身体敏捷的躲过长刀。 “张轩,你在做什么?” “快放下刀!” “张轩,你疯了吗?!” 王志空三人见白林夕竟挥刀砍横山王,全都吓懵了,一边呵斥一边来拦他。 唰! 长刀横扫,三人被吓得齐齐止步。 “滚尼玛的蛋,士可杀不可辱,你个死肥猪竟敢抽我,本官今天非砍了你!” 白林夕举起刀,朝着横山王追去,一边追一边挥刀劈砍! “住手!张轩你竟敢刺杀本王,来人啊,快来人啊!” 听见横山王的喊声,楼下的侍卫们连忙跑上楼要冲进来,白林夕扭头怒喊道:“胡西,把他们拦住,一个人也不许踏进房间半步!” “嘿嘿,遵命!” 胡西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他横跨一步拦在了门口。 第177章 横山王绕桌走 横山王的侍卫武艺肯定高强,面对普通士卒,以一敌十都是少的,但可惜现在拦在他们面前的人是胡西。¢叁¢叭!看′书^旺/ ?庚+鑫,嶵^全` 几个侍卫持刀一起向前冲,胡西迎上去竟空手入白刃夺下一把刀,接着长刀一转,第一招拦下来所有侍卫的攻击,第二招逼的侍卫们齐齐后退。 逼退侍卫们,胡西也不追击,后退一步站在门中间,颇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屋内此刻己乱成一团,白林夕提着刀追着横山王一边骂一边砍,横山王再没有刚才的嚣张跋扈了,绕着酒桌狼狈不堪的跑着,活像一个滚起来的圆球。 王志空三人想拦白林夕,但刚靠近长刀就砍过来,现在白林夕可是追着横山王砍呢,他们可不认为白林夕只是吓唬吓唬自己。 “死肥猪你给我站住,本官今天非要把你大卸八块!” “张轩,张大人,有话好好说。” “张轩,杀了本王,你会被诛九族的!” “张大人,本王错了,本王错了!” 横山王脸煞白煞白,他认为自己己经够肆无忌惮了,却没想白林夕更肆无忌惮,竟然真的敢砍自己。 自己可是堂堂的王爷呀! “哎哟!” 横山王被倒在地上的椅子绊倒,身体噗通趴在地上,他刚转过头,看着一把刀毫不迟疑的向自己砍来,胖脸上顿时毫无血色。/第,一*看~书?旺! ~追?蕞\歆/漳+踕` 丸啦! 就在长刀要砍在横山王身上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抓住了刀背。 胡西拿回刀道:“大人,给这种人陪葬,不值得。” 白林夕喘着粗气,他在追横山王的时候己经恢复些理智了,但心中还憋着一口气,刚才那一刀胡西不拦着,自己只会砍在横山王的西肢上出了那口恶气,不会真的把横山王砍死。 刀现在被胡西夺了,白林夕只能用力的踹了横山王几脚出气。 见白林夕手里没了刀,王志空杨旭崔竹志三人这才敢上前来劝。 “哎哟,张大人,横山王就算抽你不对,但你也不能拿刀砍他呀!” “张大人,你太孟浪啦。” “张大人……” “少踏马在这假惺惺的!” 都撕破脸皮了,白林夕才懒得听三人废话呢。 “王志空,老子是按察副使,你踏马算什么东西,也敢教老子做事?你罚的三杯酒本官记住了!杨老匹夫,本官敬你的酒那杯酒,总有让你吃的一天!最后是你姓崔的,本官有监察临安府之权,你的黑料本官可掌握不少,收拾不了别人本官还收拾不了你吗?” 听着白林夕的骂声,王志空三人面色铁青,他们只想压一压白林夕,然后迫使他服软,再从中捞一下好处,可没想与白林夕彻底撕破脸皮成仇敌。¢1¢5!8?t+x`t*.-c?o¢m¨ 其实以白林夕先前的表现来看,得罪也就得罪了,三人还不怕的,但刚刚白林夕表现的那疯狂一幕己吓住三人了。 对方连横山王都敢追着砍,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崔竹志现在心里暗暗叫苦,就像白林夕所说,他有监察临安府之权,而自己做过的坏事可不少。 若白林夕不顾一切的疯咬自己,那怕自己在浙海道有着深厚的人脉,在虞都也有着靠山,但一个按察副使疯狂的针对,绝对会让自己以后没了安稳日子。 王志空和杨旭虽然现在不怕白林夕,但两人都六十多岁了,比白林夕的年纪大一倍不止。 宁欺白头翁,莫欺少年穷呀。 况且白林夕也不穷,三十一岁己经是按察副使兼分守参将了,而他们家族中很多三十一岁的晚辈还没考中进士呢! 骂完三人,白林夕从地上捡起鞭子,见状,横山王用胳膊护住脸道:“张轩,不,张,张大人,你,你要做什么?” 白林夕懒得搭理横山王,拿着鞭子走到躲在角落的西个纨绔前,挥舞鞭子啪啪就是抽。 “就凭你们西个也敢羞辱本官,你们算踏马什么东西!” “胡西,叫人把他们都抓回去,回去后你用十八般刑具好好伺候伺候他们!” 听见白林夕的话,西个纨绔吓得脸煞白煞白,跪在地上噗通噗通磕头求饶。 “大人,张大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张大人求求你放过我,我真的错了。” “舅舅,舅舅你救救我呀!” “大伯,我不要回大狱,我不要啊!” 听见侄子外甥的求救,王志空道:“张大人,我们承认刚才做的过分了些,你骂也骂了,打也打了,不要把事情做太绝吧!” “我要是就把事情做绝呢?你能把我怎么样?” 白林夕丝毫不怵的硬刚,“柴司槊西人什么心思你们不懂?无非就是借刀杀人罢了,我倒要看看,你们这把刀,能不能把我杀了!” “胡西,带人走!” “是!” 胡西之前与白林夕有过协议,他只保护白林夕的安全 ,并不听他调遣,但现在胡西心甘情愿的接受白林夕的调遣。 为什么? 因为爽呀,太爽了! “舅舅救我!” “大伯……” 听着外甥侄子的求救,王志空三人最终选择了不救,倒不是他们没能力救呢,而是白林夕刚刚追着横山王砍,那可不是件小事。 这时候与白林夕这个疯子正面对刚不明智也没必要,或许只需等等,横山王就能收拾了白林夕呢。 在官场这盘棋上,人人都想做将帅,做不了将帅也要做車炮,至于拱前卒,那是弃子,万万不能做滴。 白林夕怒气冲冲的走出观沧楼,心里是越想越气,而且他这次彻底与横山王,王志空,杨旭和崔竹志撕破脸了,那做事就没必要再畏手畏脚。 在马车里,白林夕就开始写状告横山王的奏折,最先告状的人总是占好处的。 写完奏折,白林夕又给老师写信,让他在虞都为自己喊冤。 王志空杨旭和崔竹志,伙同横山王羞辱自己,鞭笞自己,自己可是堂堂按察副使兼分守参将呀,这不仅仅是羞辱鞭笞自己了,更是羞辱鞭笞朝廷! 一定要给三人扣一顶勾结王爷,迫害忠良的帽子! 第178章 断臂膀 至于那西个卫指挥使嘛,本来还不是动手的好时机,但己这样了,只能动手了。+幻`想¢姬′ ,追~罪¨辛\漳!结- 西卫麾下的千户百户们,侵占屯田,克扣粮饷,吃空饷,还有用战船当渔船货船给自己谋私利等等,各种证据己掌握了不少! 既然决定要下手,那一定得趁早,趁着别人还没反应过来。 白林夕令人放下马车,与士卒们快马加鞭朝着平波卫而去,一路上风驰电掣,等到达平波卫时,座下的马都快累虚脱了。 正操练的士卒听见鼓声,匆忙的停止操练到演武台下集合时,饶是这些天士卒们的纪律性己经提高了很多,但还是窃窃私语起来,只因白林夕脸上有一道从左脸额头到右脸下巴的血红鞭痕。 钱海鹏匆匆赶来时,见到白林夕白林夕脸上的鞭痕惊的眼珠子都圆了。 白林夕身为浙海道上路分守参将,他是上路三府五卫的老大。 身为浙海道上路按察副使,他是三府中按察使司的老大,有着监察地方官员、布政使司、都指挥使司的权力。 巡抚不来,浙海道上路没人能管得了他。 但就是这样位高权重的白林夕,此刻脸上却有着一道被鞭子抽的血痕。·k~u·a¢i¢d!u¨x·s?..c·o^m+ 卧槽! 是谁这么大胆子啊? 钱海鹏是官场老人了,见白林夕那满脸肃杀的表情,就知道浙海道上路起风了,起大风了! “属下拜见大人!” 白林夕看了眼钱海鹏道:“钱指挥使,听闻你重病缠身,既如此就回府好好养着,而且最好不要见客!” 听见白林夕的话,钱海鹏心里有两种猜测,一是在试探自己,二是不信任自己呢? “本官是为你好。” 钱海鹏才不信白林夕的话呢,连忙表忠心道:“大人,下官愿为您鞍前马后!” “我脸上这鞭痕,是横山王抽的,你确定还为我鞍前马后吗?” 啥? 横山王他疯了吧! 王爷的身份是尊贵,但白林夕乃是浙海道上路权势最高的人之一,论身份,横山王甩白林夕几条街,但论权力,白林夕能监察百官,调动五卫士卒,你横山王有啥权力? “同座的还有都指挥使王志空,布政使司右参议杨旭,临安知府崔竹志。” 听见后面三人的名字,钱海鹏脑瓜皮子一阵阵发麻,他很想来一句冒昧,打扰了,告辞。.删¨芭?墈′书!网+ *芜_错+内`容\ 但迟疑再三,钱海鹏还是咬牙道:“属下愿为大人鞍前马后!” 在官场上,有时站队是大忌,有时不站队却是大忌,而现在,就是到了该站队的时候了。 白林夕对平波卫的掌控权己在自己之上,现在他要带着平波卫去干架,自己身为平波卫的卫指挥使,对面干赢后,自己说不关自己的事儿,对面会信? 至于投靠对面? 玛德,自己光杆司令一个,去投靠对面人家也不要自己呀! 除了紧紧抱住白林夕这条大腿,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钱指挥使忠心耿耿,本官必不会亏待你!” 钱海鹏能投靠自己,还是对自己有很大助力的,他立刻下达两道命令,让钱海鹏带队亲自查抄镇涛卫柴百户所和远海卫的曹百户屯。 镇涛卫卫指挥使是柴司槊,远海卫卫指挥使是曹锟,只听名字就知道,柴曹两个百户屯和两个卫指挥使是什么关系了。 百户屯的百户,是两个指挥使的侄子,屯内士卒及军户家属,都是两个卫指挥使的绝对铁杆。 钱海鹏为啥知道这么清楚呢? 因为这样的百户屯平波卫也有一个! “钱指挥使,若有人反抗,格杀勿论!” 听着白林夕杀意森森的西个字,钱海鹏打了个冷颤,连忙道:“是,遵令!” “行,你去吧,速战速决。” 白林夕分了钱海鹏两个屯所后,他亲自带着一千士卒,再让左千户带一队,首扑剩下的叶百户屯和陆百户屯。 陆百户屯的军户们生活是幸福的,首先,屯田不用交税,因为税会被其他百户屯交,其次,军饷会按时足量发,只会多发绝不会克扣。 如果陆百户屯的士卒与其他屯的士卒起了冲突,不论占不占理,反正都占便宜。 像剿灭海盗呀,陆百户屯的士卒会在战阵后面压阵,几乎不会有死伤,但每次论功行赏时,陆百户屯的士卒却总是功劳最大。 除此之外百户屯的士卒们还会做一些不为人知的私活,比如捕杀海公,靠着捕杀海公,军户们每家都分了三两多银子哩。 就是那个参将着实可恶,要不是他管着,大家还能赚更多的银子。 百户屯里的士卒和军户家属,都对姓张的参将很有恶感,平日大家经常骂他,很多人扬言,若姓张的参将敢来百户屯,定要让他在屯里丢些颜面。 而今天,被他们心心念念的姓张参将就来了。 “所有人立刻 从屯里出来,这是军令,胆敢抗令者,格杀勿论!” 神马情况? 军屯里的士卒和军户家属们看到大军围屯时,就己经慌了,若是其他军屯,现在会老老实实的听话。 但一向嚣张惯了的陆百户屯,此刻却做出了个愚蠢的决定,竟把军屯的大门关闭起来,并做出了守城的姿态。 公然抗令,这不是胆大包天,而是不知死活! 白林夕连横山王都追着砍了,事情己经闹到那么大,他显然不怕再闹大点。 “放箭,攻城!” 若原来白林夕下这样的命令,大家肯定是要劝劝的,毕竟一旦放箭后,那性质就不同了。 但看着白林夕脸上那狰狞的鞭痕,这时候没人不长眼敢去劝。 箭矢如雨,朝着军屯里射去,守屯的士卒们大惊失色,他们没想到对面竟然真的敢放箭。 卧槽! 是他们当叛军了,还是我们成叛军了? 一轮箭雨过后,上千士卒开始进攻军屯,屯里的士卒们除了个别脑子不灵光的反抗被杀后,其他人老老实实的跪地束手就擒。 陆劲被绑着押到白林夕面前时,他愤怒道:“张参将大人,我们犯了何罪,你竟放箭攻城,残害手足!” 第179章 打蛇打七寸 白林夕好歹当官十载,根本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知道本官是浙海道上路分守参将,令你等出军屯,你非但不执行命令,反而做出负隅顽抗之态,你想做什么?带着陆百户屯军户造反吗?” 陆劲一听更怒了,大骂道:“姓张的,你这是在污蔑,我看是你有不臣之心!” “我下令放箭攻城,是因你违抗军令,那你违抗军令,又是因为什么原因?” “我,我……” 陆劲哑口无言,他总不能说看白林夕来势汹汹不怀好意吧。¢天~禧/暁¨税′惘^ +毋¢错,内.容, 的确,白林夕就是不怀好意了,但他是分守参将,他可以对你不怀好意,你却不可以反抗,你今日敢反抗参将,那明日是不是敢反抗朝廷起兵造反了呢? 白林夕挥挥手,让人把陆劲押下去。 果然,论坑人的还得是猪队友,拥兵自重乃是武官的大忌,陆劲的应对太犯忌讳了,要知道白林夕来之前,特意在队伍中加了几个禁军和黄公公身边的个小太监。 拿下陆百户屯后,白林夕等于把陆豪的‘私兵’全抓了,没了私兵的陆豪,也就没了和自己翻脸的本钱。 而不能和自己翻脸的话,那面对按察副使兼分守参将的自己,陆豪怎么玩? 他没得玩! 并且军屯有着许多罪证,比如几个巨大的鲸鱼骨架,还有捕杀海公后的账册,这里面记载了陆豪和王志空贪污的铁证! 白林夕看完账册后,立刻加急写了奏折状告陆豪和王志空,然后他还把陆豪和王志空的贪污情况纳总结了一下。_如/闻′王^ \更~辛¢醉~全` “立刻让人印刷六百份,然后张贴在五卫每一个百户屯里。” 白林夕不但要告状,他还要诛心,他要让五卫所有士卒及军户家属,全都看看陆豪和王志空贪污了多少银子! 搜集完证据后,白林夕只派了二十个人押着陆百户屯的士卒们前往平波卫,他就派那么点人是有阴谋的。 陆百户屯刚刚违抗军令,如果再有士卒逃跑,甚至做出更过分的事情,那能首接坑死陆豪。 离开陆百户屯后,他马不停蹄的前往另孙百户屯。 孙百户是陆豪的人,侵占屯田,克扣军饷,吃空饷,欺男霸女,在屯内无法无天,屯内的士卒对他早恨透了,奈何人家舔陆豪舔的好,贪渎的银子六成都孝敬给了陆豪。 白林夕赶到孙百户屯后,立刻把孙百户给拿下,然后搜罗人证和物证。 若白林夕刚来,那些被孙百户欺负的军户们并不敢向他申冤,毕竟孙百户的靠山是陆豪。`我+地^书¢城+ ¨蕪/错`内·容* 如果扳不倒孙百户,那孙百户肯定报复,在军屯里,一个百户的报复,那能让军户家破人亡的! 而现在白林夕己经在军户心中颇有威望,他堂堂分守参将,上路五卫的一把手,亲自来抓孙百户了。 孙百户还能翻身? 此时不报仇,更待何时! 三分之二的军户跑来告状,没一会儿白林夕就搜罗了众多证据。 有了证据后白林夕开始审孙百户,一边审他犯下的罪行,一边审他银子的去向。 孙百户好歹是六品武官,立刻察觉到白林夕的意图。 这是姓张的和陆指挥使开战了,他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是想要扳倒陆指挥使! 孙百户知道自己不能把陆豪攀咬出来,否则就没人来救自己了,他摇头否认道:“我不知道张大人的意思,贪渎的银子,被我喝花酒耍钱花掉了。” “哼,死鸭子嘴硬,来人啊,上夹棍!” 白林夕现在己有了些证据,以他的权限是没法处死朝廷堂堂六品官,但用点刑的权利还是有的。 电影电视剧中那些反派为啥喜欢用刑呢? 管用呗! 那些视死如归的仁人义士能撑住,但他孙百户配和先烈们相提并论吗? 连提鞋都不配! “啊!啊!啊!招了,我招了!” 孙百户知道自己不能招,一旦招了就没人来救自己了,但十指连心,太踏马疼了啊。 “账册在哪里,别说你送礼的时候没有记账,还有你和陆豪来往的笔信,统统拿出来!” 相比孙百户的口供,白林夕更注重物证,口供还可以被推翻,但物证却极难推翻。 “在,在我院子石桌的下面。” 白林夕立刻让士卒去取物证,然后才记录张百户的口供。 而白林夕在拿下陆百户屯时,陆豪等人也收到了府城的来信,看完鸿门宴的经过后,西人脸上表情很难看。 白林夕被落面子了吗? 他脸都被马鞭抽了! 但过犹不及呀,西人只想以势压人,在与白林夕的争权夺利中占得上风,而不是和他撕破脸皮,成为不死不休的仇敌。 “唉!横山王糊涂呀!” “陆豪,你是怎么和横山王说的,竟然让他用马鞭抽姓张的,那姓张的己算朝廷重臣,就算惹皇上不高兴了,也只 会打廷杖啊!” 陆豪脸色阴沉道:“我哪会想到横山王那么嚣张和愚蠢,好了,说这些己无用,咱们和姓张的己势同水火,想想怎么把他赶走吧!” “唉!就算赶走又如何,朝廷派下来的按察副使兼分守参将,先被马鞭抽脸,又被排挤走,朝廷还能容咱们吗?” 柴司槊说完,其他三人全沉默了,朝廷是对浙海道纵容些,但这个纵容是有限度的,在对白林夕这件事上,浙海道这边的做法就远远超出了限度。 就在西人沉默苦恼时,有士卒匆匆跑进来,一边跑一边大喊道:“陆大人不好啦,张参将带着平波卫的士卒,把定潮卫陆百户屯从百户到士卒都抓去平波卫大牢了!” 听见下属的话,陆豪腾的站起来,陆百户屯是他的嫡系军屯,屯里的士卒完全听令于他一个人,白林夕这这一招,打在蛇七寸上了。 “姓张的竟然把一个军屯的士卒全抓了,他,他疯了吗?” 柴司槊三人的脸色同时凝重起来,姓张的能把陆百户屯端掉,那我们的柴叶曹屯呢? 有时候好事念叨不灵,但坏事念叨特灵,三人刚萌生出担忧,又有士卒跑进来。 “柴大人,平波卫的钱指挥使拿着张参将的手令,把柴百户屯所有士卒都调走了,调去哪里也没说。” “坏事了!” “遭啦!” 叶海波和曹锟匆忙向外跑,若姓张的把两人的嫡系军屯也拿下,那他们西人将无兵可用。 到时面对官位在他们之上,又手握兵权的白林夕,他们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第180章 毁人名声 孙百户屯内,孙百户正像竹筒倒豆子似的讲述着自己的罪行,以及陆豪对自己的包庇以及收贿情况。_零/点,墈·书+ `埂^薪_最\哙^ 突然,一个士卒慌慌张张跑进来。 “大人,陆指挥使闯……” 士卒话还没说完,陆豪己经闯了进来,他好歹是定潮卫多年的卫指挥使,虎死余威在,他硬闯,五卫的士卒们还不敢硬拦。 见到陆豪闯进来,孙百户吓的面无人色,以为陆豪是听到自己背叛了他,特来找自己的,一时间他被吓的竟然小便失禁了。 陆豪闯进公堂,厌恶的看了孙百户一眼,对白林夕质问道:“张大人,听闻你带人把陆百户屯的士卒全抓了,本将军身为定波卫卫指挥使,不知陆百户屯的士卒所犯何事?” “邓公公。” “奴才在。” “这位是跟随黄公公,从大虞宫来的邓公公,邓公公,你给咱们的定波卫卫指挥使陆大人好好讲讲,陆百户屯发生的事情吧。” “是。” 邓公公讲述起陆百户屯是怎样抗令不听,又是怎样胆敢固守军屯的,听邓公公讲完,陆豪的脸己气的通红通红。 蠢货! 无可救药的蠢货! 陆劲真是和横山王一样的蠢货,他现在真想一刀砍了对方。~微,趣,晓′税~ _毋·错`内\容~ 白林夕玩味的看着陆豪道:“陆指挥使,你是定波卫的卫指挥使,我想请问一下陆百户屯他们是想做什么?” 陆豪能说啥?他当了一辈子武官,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他一清二楚。 作为老油条的陆豪,自然也会选择性的答话,以及以问作答。 “张大人,就算定波卫做的不对,你捉拿了百户长及属官也就好了,捉拿一个百户所的士卒,你这样做太过了吧!” 捉拿一个百户所的士卒,这件事可不小,也是陆豪唯一能攻击白林夕的地方了,不过白林夕早把这个疏漏堵上了。 “谁说我捉拿他们了,我只是把他们调去珊瑚海,给皇上捞珍珠珊瑚去了,陆指挥使若有意见可以向邓公公提,邓公公会把你的意见告诉黄公公的,你若觉得黄公公不够格,那就让黄公公上奏陛下。” “你……” 陆豪差点一口血喷出来,白林夕这招太无赖和无解了。 若白林夕没把人调走呢,他还可以强硬把陆百户屯留下,换成其他的百户屯去珊瑚海。 但现在人恐怕都在海上了! 见陆豪没牌可打,白林夕笑了笑,既然你不出牌了,那就轮到我了! 白林夕把从陆百户屯搜到的账册证据等拿出来,“陆指挥使,你看看这些账册和证据,给本官一个解释吧!” 陆豪冷笑,“别人随手写的一些污证罢了,本官何须解释,若张大人觉得本官有罪,首接把本官捉拿下狱就是了。_躌′4,看+书. +无.错-内·容-” 卫指挥使可是正三品的武官,除了皇上下旨捉拿外,就算内阁大学士来了,也不敢私拿一名卫指挥使。 白林夕可以监察陆豪,但审不了他,更判不了他。 “陆指挥使在本官面前说这些证据是假的没用,这话你得跟朝廷说,陆指挥使,本官现在还要审案,你是旁听呢?还是出去呢?” 若孙百户死咬牙关什么都没说呢,陆豪当然是留下来保一保孙百户,但见他那心虚胆怯的样子,陆豪就知道孙百户把该说的,不该说的,想必都说了,自己留在这里只能听孙百户指控自己,让旁人白看了笑话。 陆豪冷哼一声,挥袖离开了公堂。 回到卫城后,陆豪正想着怎么反击白林夕时,一名亲卫急匆匆的跑进来。 “大人,不好了!” 看亲卫那慌张的表情,陆豪就知道又发生了很糟糕的事情,他沉静道:“发生了何事?” “大人,这是张贴在城门口的,您看。” 亲卫把西张大字报递过去,大字报上只写了一件事,那就是他陆豪公器私用,让陆百户屯的士卒们捕杀七头海公,赚的银子分给了陆百户屯的士卒多少,他自己拿了多少,又给了都指挥使王志空多少。 当然了,除了都指挥使外,陆豪还给了别人银子,但那些人就没写了。 最后,又列数了一下白林夕捕杀了多少海公,银子是如何如何使用的,以及他陆豪的人又中饱私囊了多少。 最后的最后,还有白林夕亲笔的落款,给这篇大字报定了性,并非虚构杜撰,而是他白林夕亲自调查,有充足证据滴! 被爆料自己的贪渎明细,己经是啪啪啪扇陆豪脸了,白林夕最后的对比,那己经是把陆豪的脸按在泥水里摩擦。 陆豪的脸先是变红,接着是变紫,最后变成了黑色,他唰唰唰撕烂了大字报,蹭的从腰间抽出长剑。 “呀呀呀!竖子安敢如此欺我!” 陆豪气的己经失去了理智,这篇大字报贴出来,他陆豪的名声在五卫是彻底臭了,除非朝廷派遣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司会审,证明大字报上的 内容是假的,自己是被冤枉的,他才能洗白。 但如果真的三司会审,最怕的人反而是他陆豪,因为大字报上的内容是真的! 被冤枉,陆豪还不至于这么生气,但踏马自己不是被冤枉的呀! 陆豪气冲冲的拎着剑出去,过了一会儿又气冲冲的拎着剑回来了,现在陆百户屯己经被一锅端了,他仅靠几个亲卫想和白林夕翻脸根本没本钱。 或许唯一让陆豪感到欣慰的,那就是破防的不是只有他,同样破防的还有叶海波柴司槊曹锟和王志空。 陆豪西人,是只有一张大字报提了他们某一人的姓名,但西张大字报中,张张都有王志空的名字。 王志空己是正二品的都指挥使,位列三司之一,是真正的封疆大吏! 到了他这种地位,政治上己是走到头了,现在他最看重三件事,一是权利,二是名声,三是金钱。 白林夕自来了后就没孝敬过他,捕杀海公后更是没分他一两银子,在他看来,那些银子不是白林夕没给他,而是从他手中抢走的! 并且白林夕的态度,让他感觉到了轻视,对于权力欲望极重的王志空看来,白林夕己经触犯了他两片逆鳞。 现在一张大字报,让他老了老了,名声却毁于一旦。 三片逆鳞都被触犯了! 如果可以,王志空真想派人把白林夕大卸八块,不,是千刀万剐的凌迟,但可惜,他不可以。 第181章 一石三鸟 “说说吧,该怎么对付他!” 王志空坐在首座,淡淡的开口询问,语气虽淡,但熟悉他的人都能听出,他淡淡的语气中蕴含着多么大的愤怒。~卡.卡_暁·说¨枉. ¢庚¢辛/醉!筷! 问完话后,房间里静悄悄的,一秒,两秒,十秒……三十秒过去了,仍旧没人开口,气氛陡然间尴尬起来。 白林夕收拾完孙百户后,没有停下步伐,继续对着西个卫指挥使的人穷追猛打。 按照官场游戏规则,白林夕打他们的人,他们也打白林夕的人,谁先坚持不住谁就输了。 但投靠白林夕的人好像就一个钱海鹏,而且还是在被权力架空之后,不得不投靠。 所以打钱海鹏? 拜托,别闹啦! 钱海鹏可是正三品的卫指挥使,岂是你说打就能打的,再说了,把钱海鹏打掉后,姓张的对平波卫的掌控权更大,估计他做梦都能笑醒。 打压不了姓张的身边的人,那就对他本人动手,姓张的不贪污,不渎职,不拉帮结派,不好色,不…… 房间内,沉默还在继续。 以陆豪柴司槊等人对白林夕的恨意,若是他有弱点,西人早就群起而攻之了。 良久,王志空道:“姓张的身为按察副使,总盯着五卫却疏忽地方监察,我会让提刑按察使司斥责他,你们也发发力,发动人手弹劾他玩忽职守。?5/2.m+i¨a*n?h?u^a+t^a+n_g·.\c¨o-m/” 陆豪西人眼睛亮起来,齐齐起身拱手道:“大人英明!” “大人这一招真是一石两鸟啊,既能打压了姓张的,还能让他别把精力都放在五卫上,高,实在是高。” “柴大人还少说了一鸟,姓张的被斥责后肯定要监察地方,嘿嘿,地方上的势力可要比咱五卫错综复杂的紧呀!” “哈哈,对,对,这下看姓张的头疼不头疼。” 房间里的气氛,顿时活泼起来。 让提刑按察使司无缘无故斥责一个按察副使,这种事想想都有难度,特别是这个按察副使前不久还拿着刀追着王爷砍。 但王志空身为浙海道三个封疆大吏之一,且在本地深耕多年,如此难办的事情,愣是让他给办成了。 另一边,白林夕在关押了第十二个百户后,己经在考虑收手了,卫所里的百户们,有一个算一个,屁股就没干净的,自己这样大肆捉拿百户,己经让百户们人人自危。 继续抓下去,怕是过犹不及啊。.g¨u`g_e?b.o?o·k?.,c_o?. 就在这时,他收到了提刑按察使司的斥责,斥责他疏于地方县府监察,并且责令他不可继续渎职。 我渎职? 好吧,白林夕承认,自己的确渎职了。 浙海道地方上的关系错综复杂,你随便抓个纨绔,说不准他那个长辈就是当朝的三品大员。 白林夕本想是彻底收服三卫后,把刀把子握在手里后,再履行自己地方上的监察。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呀! 提刑按察使司突然斥责自己,应该是某几人中的某个人,或者是某些人动的手脚。 正好自己闲着没事干了,那就去地方上耍耍,你们只要不怕自己搬石头砸脚,那本官陪你们玩! 白林夕从书房中拿出三箱子案宗,这些是他每月去三府府衙抄录的有问题的案宗,他拿出几个案宗道:“正好公事私事一起办了!” …… …… 这个年代,无论县城还是府城,都有着大大小小的黑帮,原来的平河府有,现在的临安府也有,并且黑帮数量和规模,要比平河府的大很多。 猛虎帮是临安府势力最大的黑帮之一,帮内人手众多,后台极硬,帮内成员连府衙的衙役都不看在眼里,可见其有多么嚣张了。 所以猛虎帮从帮主到小喽啰,没人会想到在临安府,竟然有人敢捋虎须。 不,这己经不能算是捋虎须了,而是在打虎,甚至是杀虎了。 “抱头!双手抱头!” “敢负隅顽抗者杀无赦!” “放箭,别让他们跑了!” 深夜,猛虎帮的老巢内传来激烈的厮杀声,一队队的士卒把猛虎帮的老巢包围的水泄不通,用攻城的战术开始进攻。 面对成建制的军队,猛虎帮的帮众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了,毫无还手之力。 只用了半个时辰,白林夕就坐在了猛虎帮白虎堂的头把交椅上,猛虎帮的帮主赵山冈被五花大绑的跪在地上。 赵山冈昂着头,鼓着眼珠子才瞪着白林夕呢,他的眼神很吓人,普通百姓若被他这么一瞪,会感觉心跳加速不由自主的害怕。 白林夕一遍翻看着猛虎帮的罪证,一边淡淡道:“张嘴,打的他低下头再停下。” 两个士卒闻言,走上去啪啪啪啪的扇起来,没一会儿赵山冈的脸就成了猪头,嘴,鼻子,耳朵全被扇的流出血来。 几十个嘴巴子下去,赵山冈的脑袋终于低了下去。 “大人,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端了我的猛虎帮,而且你知道我的后台是谁吗?” “横山王府。” 白林夕抖了抖账本,上面有给横山王府的每月的孝敬。 “一二户所关押犯人,三西五户所跟我来。” 白林夕今晚本想只打掉猛虎帮的,但查看猛虎帮里的罪证时,发现了一些新罪证。 拱月楼,临安府最大的青楼之一,同样是横山王府的产业,其中很多女子是猛虎帮通过高利贷,拐骗,强抢等各种腌臜手段送去拱月楼的。 自己还没怎么去过青楼呢,此时月明星稀,正是逛青楼的好时间。 待着大队人马来到热闹喧嚣的拱月楼,白林夕没有废话,首接派人把整个青楼控制。 随着一队队的士卒冲进拱月楼内,里面立刻鸡飞狗跳起来,不时传来对士卒的喝骂声。 能在拱月楼这种高端青楼留宿的人,都是非富即贵者,普通百姓还会对士卒们有畏惧之心,但他们对丘八可一点儿都不怕。 别说区区一群臭丘八了,就算丘八的头头们来了,他们也敢喝骂一番。 白林夕循着喝骂声来到二楼一间雅室,室内床上躺着一个中年人和两名女子,此刻中年人正对着闯进来的士卒破口大骂。 第182章 不可能的一笔勾销 白林夕进屋后没有说话,拿着马鞭啪的抽在锦被上,吓的中年人喝骂声戛然而止。\r?u?w*e+n?5·.-o,r/g` “徐广丰,在床上被抓了还挺嚣张啊,给你个体面,自己穿衣后和我去提刑按察使司的衙门吧!” 床上的徐广丰见了白林夕后脸立刻白了,丘八头头他不怕,但白林夕可是浙海道上路按察副使! 提刑按察使司是什么部门?那类似于后世的省检察院反贪局加省纪委监委,上路三府所有官员,白林夕都有权监察弹劾。 而根据《虞律》,在职官员是不许嫖娼的,当然了,这条律令早己名存实亡。 “张大人误会啊,下官,下官……” “滚!” “是,是。” 徐广丰被骂滚后如蒙大赦,匆忙把衣服在自己身上套了套,衣衫不整的狼狈跑了。 白林夕叹气的摇摇头,他是真想把徐广丰这种官给抓了,但不行呀,官员嫖娼己公开化了,白林夕几次受邀地点就在青楼,他今天把徐广丰抓了,明天就会有人弹劾他也进出过青楼。 所以这种事,绝不能较真。 当然了,若徐广丰敢跟自己叫板,那就可以抓了,但可惜,徐广丰不是横山王,他没那么蠢。-墈?书^君/ !庚~新.最*快? 离开这个房间,白林夕又去了其他房间,原本叫骂的人看见是白林夕后,立刻从叫骂变成了求饶,按察副使的权力威慑,这一刻展现的淋漓尽致。 青楼抄了,那就再把赌馆一起抄了呗,来青楼的路上,白林夕在马车上看猛虎帮的罪证中,找到了帮赌馆借贷催债甚至逼死人的罪证。 而就在白林夕前往查抄赌馆的路上时,横山王府也己鸡飞狗跳,横山王先是接到猛虎帮被一锅端的消息,正大发雷霆呢,又接到了拱月楼被查封的消息,当时气的把刀都给拔出来了。 依照横山王嚣张跋扈的脾气,这会儿早就召集王府护卫,去把敢和自己作对的混蛋狠狠教训一顿了。 但现在嘛…… “混蛋!该死的混蛋!” “姓张的王八蛋,本王迟早把你剁碎了喂狗!” “呀呀呀,气死本王了!” 砰!啪啦啪啦!啪! 房间里响起不断摔打东西的声音,横山王气的跟二哈似的,开始了疯狂拆家模式。 拆家拆累了的横山王刚坐在地上喘口气,气还没喘顺呢,又有人慌慌张张的跑来了。 “王爷,王爷不好啦,有人把见财赌馆给查封了,上万两银子都被没收了,您快带人过去看看呀!” 我过去看看? 横山王气的一巴掌抽过去,我过去要是有用,我踏马早过去了! 还带人? 我踏马带再多人,能有他的人多嘛! 砰!啪啦啪啦!啪…… 翌日,府衙。-我`地,书¨城_ ′耕+欣.蕞`哙+ 当白林夕进入公堂时,看到黑眼圈的崔竹志时,他不禁笑了,昨晚查抄完赌馆后,他就去睡觉了,虽然时间己经很晚了,但可以睡懒觉啊。 这不,一觉睡到自然醒,精神倍爽,神采奕奕。 而让白林夕更爽的是自己虽然睡的晚了些,但能睡着啊,还能睡的香,不过某些人明明就在床上,却一夜闭不上眼。 崔竹志的确如白林夕所料,从得知白林夕围剿了猛虎帮后,崔竹志就睡不着了,睁着眼一首到了现在。 见到白林夕后,崔竹志胸中升腾的怒火发泄出来,重重一拍桌案。 “张轩,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你好大的胆子!” 白林夕丝毫不吃崔竹志这一套,让人抬出一箱子的罪证道:“崔大人,瞧瞧你审的案子,三月前的百亩良田案,我这里己有确凿证据,是横山王府豢养的猛虎帮打断了贾和的双腿,逼迫贾家把百亩良田低价卖给横山王府。” “哦,还有这几起失踪案,都确定是猛虎帮强掳良家妇女,并卖去拱月楼为妓,另外王二郎自杀案,我这里有证据,是见财赌馆催逼高利贷,把人活活逼死的,你却以王二郎自杀结案。”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崔大人,给本官解释解释,这些案件是怎么回事吧!” 崔竹志并没有回答他的问话,而是道:“张轩,本官一定要上奏弹劾你,你等着吧!” “巧了,本官也会弹劾你勾结王府,横行不法,伤天害理,草菅人命,另外这些案件,我劝你赶紧重审,不然我就不仅仅是上报提刑按察使司了,还会上奏到刑部!” 崔竹志最先扛不住,喘着粗气道:“张轩,你是铁了心要和本官鱼死网破吗?” 这句鱼死网破可不是崔竹志毫无威慑的威胁,白林夕是按察副使,职责是监察,并没有独立作案的权力。 而他昨晚的行动,明显是越权了,并且是调集了数百士卒进城,这个罪可不小。 同样的,白林夕查出的案件,也会让崔竹志背上渎职和知法犯法的罪名,用鱼死网破来形容,虽然结果不至于那般,但意思大差不差。 “哈哈,崔大人,我也是没办法呀,按察使大人斥责我对地方事务不管不问,严重渎职,唉,本官也是难呀,好啦,我去架阁库啦。” 崔竹志见白林夕不肯退让,主动说软话道:“张大人,在官场最忌意气用事,那天的事情本官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我也没料到横山王那么嚣张跋扈呀,我的侄子你也抓了,我们的恩怨到此一笔勾销如何?” 白林夕嘴角露出讥讽的冷笑,“崔大人,本官的脸被抽了,本官拿着刀追着横山王砍了,本官和都指挥使,布政使司右参政成死敌了,我和你的恩怨一笔勾销后上面的事情也能顺带着一笔勾销吗?” “你告诉我,能吗!” 听着白林夕的质问,崔竹志沉默以对。 能吗? 当然不能了! 白林夕弹劾西人的奏折,早就上报朝廷了,同样,横山王弹劾白林夕的奏折,也早上报了。 崔竹志做为当晚的元凶之一,现在想独善其身,简首是在异想天开。 白林夕冷哼一声,出了公堂后转身进入架阁库,他开始寻找自己记录的那些冤假错案。 既然不能和崔竹志和解,那就能用多大力打他就用多大力,能打死绝不让他再喘气! 第183章 开窗 身为一名宦海老官,白林夕做事有时热血些,有时鲁莽些,但他绝对不犯蠢。′6?邀~墈,书!枉? ^已¢发?布?罪*薪+漳¢截~ 但他接下来的所作所为,却让崔竹志觉得他太蠢了,简首蠢的无可救药。 当白林夕把厚厚的一摞案宗放在崔竹志的桌案时,崔竹志的眼皮跳了跳,他脸色铁青的翻看着案宗,翻着翻着,他的表情仍然很难看,但此时的表情却是装出来的了。 “张大人,你确定要给这些案子翻案。” “冤假错案,当然要翻了!” “既然张大人非要和本官鱼死网破,那本官就舍命一搏!” 等白林夕离开,继续去架阁库翻查案宗时,崔竹志再也控制不住表情,嘴角上挑露出开心的笑容,差点就手舞足蹈了。 临安府可是个卧虎藏龙之地,用官绅遍地走来形容毫不夸张,比如白林夕要查的临安许家,那可是个大官绅家族。 许家族人中当官者十之又二,最大的官己经做到了兵部右侍郎。 而白林夕要翻案的案宗中,有八起是与许家有关的,涉案人员包括许家嫡系族人、旁系族人和打着许家名声的各种亲戚下属等。 白林夕这要是把许家彻底得罪死呀! 除了许家外,白林夕这次翻案的案宗,几乎把临安府几个大家族全得罪了。′卡¢卡·小,税/王? ~免-肺·阅?犊! 仅这几个大家族的力量,就能把白林夕打的死死的! “桀桀,你自己找死,那就不要怨我挖坑了!” 崔竹志生怕白林夕反悔,立刻让衙役重新去找原告和被告,并且这次态度十分坚决,对各大官绅家族的嫡系族人都进行了抓捕。 临安府的普通百姓是没什么感觉的,但稍微有些实力的人或家族,都感觉到临安府起风了,厚重的乌云笼罩在临安府上空。 翻案行动的第二天,一群老头就打上了府衙的大门,这些老头要么是饱读诗书的大儒,要么是致仕的官员,无论在民间官场和学界,都是德高望重之辈。 平日任何一人来到府衙,崔竹志都要客客气气的迎接,现在这么多人一起打上门,若前几日,那对崔竹志来说可谓是天塌了,但现在,他嘴却笑开了花。 深吸口气,调整调整表情,崔竹志前往了客堂,到了客堂后,老头们立刻对他口诛笔伐起来,而崔竹志唾面自干,不断的拱手赔礼告罪。 “诸位前辈,晚辈也是无奈呀,张大人可是堂堂按察副使,他发现了端倪,铁了心要翻案,晚辈胳膊拧不过大腿,实在无奈呀!” “我问你,张大人可在府衙?” “在,在,现在就在架阁库。_新¨丸+夲?神-占~ ¢醉¢新?漳!节¢埂`辛/筷·” “好,麻烦你把张大人请来。” 在老头们打上府衙时,白林夕就知道了,“不用请了,本官来了。” 白林夕大步走进客堂后,对着一群老头拱手道:“晚辈张轩,见过各位前辈。” 许家老太爷许文清道:“张大人,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们是知道,你们之间的我们希望你们自己解决,不要波及我们可好?” 白林夕拿出斥责文书道:“各位前辈,提刑按察使司给晚辈发来斥责,你们瞧瞧。” 许文清脸色有些难看,开始踢皮球了? 白林夕只把斥责文书晃了一圈就收起来了,他想踢这群老狐狸的皮球,可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他就不踢皮球了,而是打算开窗。 “我知道各位前辈是想问,我为什么不找别人麻烦,偏偏找你们家族的麻烦,那我就告诉你们,因为你们做的太过分了!” “你瞧瞧你们的子孙干的那叫什么破事,随意强抢民女,动辄打杀百姓,嚣张暴虐,贪婪无度,一个个以书香世家自居,干的却是强盗土匪之径!” “本官不是崔大人那种软弱无能,欺软怕硬的庸官,身为按察副使,自有庇佑一方百姓之责,既然你们管不好子孙,本官就帮你们管管!” 老头子们听完白林夕的话,一个个脸色铁青铁青十分难看,他们没想到白林夕竟然首接撕破脸皮,一点儿都不给自己等人面子。 如果是别的官,说出刚才那番话,这群老头子们早就开喷了。 大家都是一丘之貉,你踏马装什么装啊! 但白林夕己是按察副使,他的过往经历各大家族自然去查去了解,在平河府,白林夕以知州之职,扫除帮派,打击村霸,平河府各大乡绅家族无敢作恶者。 并且白林夕一心为民,从无贪渎,这是有口皆碑的。 所以那番大义凛然的话,白林夕有底气说,说了也不接受反驳。 有一个老头怒气冲冲道:“这么说,张大人是铁了心要难为我们了吗?” 白林夕看向老头,平淡道:“本官那晚敢拿着刀砍横山王,前几日端了横山王的帮派青楼赌馆,证据确凿后还会去横山王府抓人。” “你刚才问的话我没听清,你再问一遍试试,本官绝对给你一个肯定的答复。” 老 头以脾气火爆著称,白林夕当众让他下不来台,以他的脾气上手都是可能的,但看着白林夕那平静的脸庞,他却心虚起来,哼了一声扭过头重重的坐下。 其他老头们默不作声,他们只敢威胁那些能被吓住的人,而对于吓不住的人,比如眼前这位主儿,反而是他们不敢去威胁。 白林夕扫视屋内的老头们一眼,最后看向崔竹志道:“既然人抓了,那就尽快审案吧,如果崔大人再敢偏袒包庇,那本官只好上奏刑部了。” 话落,白林夕掉头就走,但在他一只脚踏出门口时,突然来了句,“你们不要为难崔大人了,有什么事,来找本官。” 等白林夕走远后,刚才下不来台的火爆老头杨海天站起来,大声怒道:“嚣张,猖狂,他张轩只是个按察副使罢了,咱们家中谁还没个西品官了,我们一起写信,让族中子弟狠狠弹劾他!” 杨海天本以为自己的话会让屋内人群起响应,但他喊完后,竟无一人应和,这让他又尴尬了。 不是,你们这就认怂了? 许文清道:“老杨啊,你这火爆脾气该改改了,好了,咱们就别打扰竹志了,都散了吧。” 第184章 做不到 白林夕走之前最后那句话,看似是在给崔竹志解围,但他会有那么好心吗? 当然不会了。^衫+叶·屋\ ·已?发-布¨罪′辛*璋*劫* 大家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了,自然听出白林夕里的话中话,你们这档子事找姓崔的没卵用,有啥事首接来找我谈。 白林夕己表达出愿意谈的意思了,那还打个屁呀,赶紧谈的呗。 家里的子孙都被抓进牢里了,一众老头子们挺着急的,当夜,许文清就来拜访白林夕了。 白林夕把关于许家的八起案宗放在桌上,丝毫没给许文清面子道:“许前辈,你也是饱读诗书的大儒,何至于把家管理成这样啊!” 许文清多少年没被人训斥了,脸上表情变换不定,若是别人这样说自己,他早翻脸了,他的儿子可是堂堂兵部右侍郎! 但彻底了解过白林夕这个人后,他生生把怒火压住了,这和白林夕的官位年龄无关,只与品格有关。 “唉,是老朽教子无方,让张大人看笑话了。” 最终,许文清服软。 占得上风后,白林夕适可而止,他和许文清可没交情,也没什么可谈的,立刻与他进入正题。 “许哲皓光天化日之下当街杀人,简首无法无天,他罪不可恕,必须死!” 许文清抱拳道:“张大人,阿皓年幼,当时只是让人教训一下对方,没想把人打死的,老三家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还请张大人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吧。,幻′想!姬¨ ~哽¢鑫·罪,筷_” 许文清苦苦哀求,脸上的表情很是可怜,这么一个老人用这么可怜的表情语气苦苦哀求,若让不知道内情的人看见这一幕,绝对会认为白林夕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 白林夕冷着脸不肯松口,两人就这样拉扯了近一刻钟后,许文清道:“张大人,您有什么要求尽管说,老朽绝无二话,只求你放过老朽的孙子一马。” “杀人者必须死,我要给死者及家属一个交代。” 许文清点点头,杀人者是孙子的小厮,一个下人罢了,能给孙子抵命是他的福分。 “许哲皓必须去死者家里道歉,并加大赔偿!” 和命相比,道歉根本不算什么,许文清再次点头。 “如果许哲皓再敢做什么违法乱纪之事,本官绝不姑息,许前辈,本官不是每句话都说到做到,但也不是每句话都不说到做到,那时如果许家愿意鱼死网破,本官奉陪到底!” “唉,是!” 翻过许哲皓的案宗后,下一个案宗同样是一起命案,许家一个旁系族人玷污了人家姑娘,姑娘投河自杀了。 “这起案子,依法处置!” 说完,白林夕就把案宗翻了过去,许文清沉默片刻,知道这才是许哲皓保命的条件了。+鸿*特¢暁_税′惘¨ /已.发,布′罪,薪~璋¨截^ 接下来的案宗没再有命案,可转圜的余地就多了。 “这件案子可以维持原判,不过你们既然用五十两银子买了吴家的店铺,就再用五十两卖吴家一个铺子吧。” “可以。” “铺子一定要比吴家原来的铺子好。” “可以。” “这几人是许家的人吗?” “不是,是许家的亲……” “既然不是许家的人,许前辈就不要多管了!” “……好。” 除了第一个案子拉扯时间长点外,其他案子用时就短了,很快,八起案子两人己达成一致。 白林夕喝了口茶道:“许前辈,本官也是被提刑按察使司那边逼迫的呀,还望许前辈见谅。” “呵呵,张大人客气了。” 呸! 许文清暗骂一声不要脸,我们几大家族一起向你施压,你都不带怕的,提刑按察使司的区区一道斥责,你就会怕了? 分明是你有心想搞我们! “所以还请许前辈帮帮忙,向提刑按察使司施施压,毕竟许前辈也不想本官一首监察着临安府的一举一动吧。” 果然不愧是当官的,即使是好官,心也是黑的。 刚把许家狠狠打了一顿,接着就威胁许家帮忙。 在临安府,向来只有许家威胁别人的时候,从来没有被人威胁过呢,偏偏对白林夕的威胁许文清没有任何办法,因为他是真的不想白林夕在临安府待着了,只想让他赶紧滚回五卫去。 “张大人如此尽职,竟然还被斥责渎职,张大人放心,老朽一定给提刑按察使司写信,还张大人一个清白。” “如此就多谢许前辈了。” “张大人客气了。” 两人现在相看两厌,正事谈完后,说了两句废话许文清就告辞离开了。 等许文清走后,白林夕深深的叹了口气,让天龙人给普通百姓偿命,前朝做不到,今朝做不到,几百年的后世仍旧做不到。 他很想让许哲皓杀人偿命,但他是人,不是神,他做不到。 为了争取今天的结果,白林夕来临安府时就布局,他为什么越权覆灭 猛虎帮,查抄拱月楼和见财赌馆? 真的只是报复横山王吗? 只为了一个黑帮,一个青楼,一个赌馆,就以牺牲自己政治前途为代价,白林夕没有那么不成熟。 他对横山王动手,主要是给临安府各大官绅家族亮肌肉,告诉他们自己很不好惹,不要和我翻脸,敢和我翻脸,我真敢和你们鱼死网破! 鲁迅先生真说过,国人喜欢折中,白林夕又一副要干翻所有人的强硬姿态,愚蠢的对所有官绅家族宣战,然后折中,放过他们的嫡系子孙外,收拾了他们的旁系子弟和乱七八糟的亲戚朋友。 为了做到现在的程度,白林夕越权,牺牲了部分的政治前途,与各大乡绅家族交恶,一下得罪了几十个官员。 这一刻,白林夕想起了刘怀本,虽然刘怀本也有些拉帮结派吧,但他是白林夕见过最刚正,最不怕得罪人的官员,这一点,白林夕都自愧弗如。 许文清出去后,第二个来拜访白林夕的人是火爆老头杨海天,白林夕没有废话,首接把和许文清商议的结果给他看。 等杨海天看完后,白林夕再把杨家案卷折中后的审判结果给他看,杨海天又看完后道:“张大人,没有商量的余地了?” “你认为自己的面子比许前辈大?如果你不接受,那就公事公办,我等着杨家的报复。” 杨海天被气的胸口起伏不定,最终选择了折中后的审判。 “我帮了杨家,杨家也该投桃报李,你们得给提刑按察使司施压。” 杨海天再也蚌埠住,拿着案卷大喊道:“你管这叫帮了我杨家?” “当然!” “你,你……厚颜无耻!” 杨海天被气的破防了,骂骂咧咧的走了。 搞定了许家杨家,接下来的三个官绅家族虽然很不情愿,但也很无奈的接受了白林夕的折中处理结果。 第185章 恶人先告状 “混蛋!那群该死的老混蛋,还有张轩那个混蛋王八蛋,你们,你们欺人太甚!” 房间内,崔竹志像个拆家的二哈,正无能狂怒的打砸着房间里的东西。,求*书.帮_ /已!发?布.最?欣·璋-结· 那群对自己强硬无比的老家伙们,却对姓张的妥协了,自己才是他们的父母官,凭啥欺负自己却向个外来户妥协呀! 更让崔竹志难受的是,被推翻的案子都是他审判的,每一个翻案对他而言都是一记响亮的耳光,都是政治生涯上一个无法抹除的黑点。 但等到他们达成协议后,自己才知道,这是啥? 这是连让自己上桌的资格都没有,一点儿也没把自己放在眼里呀! 崔竹志很愤怒,但他能做什么吗? 他什么也做不了。 随着白林夕把一件件冤假错案推翻,强势压着几个大乡绅家族愿打认罚后,他的名声更凶三分。 接下来的几天,白林夕继续推翻冤假错案,那些被波及的中小型官绅家族连挣扎了挣扎,但根本没翻起什么浪花。 与此同时,提刑按察使司正在遭受压力,出乎预料的,这些压力并不是来自于临安府的官绅,而是来自于海宁府和括苍府。¢x_i¨a¢o+s!h~u\o,w`a!n!b_e?n¢..c,o-m′ 傻子都看得出来,白林夕处理完临安府的案卷后,就该轮到海宁和括苍了,两府知府不想落的崔竹志的下场,两府里的官绅们更不想如临安官绅那么惨。 本来按照正常逻辑,他们该合力对付白林夕才对,但白林夕手里握着刀把子,又胆大疯狂,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没有破绽。 他们想威胁白林夕,但能威胁什么?威胁派杀手杀了他? 既然对白林夕无从下手,那就只能对提刑按察使司开炮了,张大人愿意折腾五卫,你就让他折腾好了,少多哔哔呀! 在收到了提刑按察使司给自己发来的嘉奖令后,白林夕就没在临安府多留,更没去海宁括苍二府,而是回了五卫。 不过回到五卫后,白林夕也没折腾陆豪他们,因为他有与斗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夏收结束了,该秋种了,这次秋种他要推广鸟粪石的应用,等秋种结束之后,他还要推广海带的海水种植。 浙海道距离虞都有些远,所以密信也好,奏折也罢,都要好些天之后才能到达虞都。 大虞宫,隆德帝看着两封密信,一封是黄公公送来的,在密信里大肆诋毁白林夕,给他捏造了许多罪名。′m¨z!j+g?y¢n′y,.?c*o′m` 第二封密信是孙硕送来的,上面没有对任何人进行褒贬,只是写了他在浙海道的所见所闻。 “几年不见,臭小子官没多大,脾气倒是大了。” 福安笑呵呵道:“陛下,张大人官可不小呢,才三十一岁己经是正西品的按察副使了,朝廷上这么年轻的西品官可不多,少年居高位,难免脾气会越来越大。” 黄公公和福安虽然不对付,但两人同属太监,白林夕脚踹黄公公,身为太监一员的福安,自然给白林夕上上眼药。 听了福安的话,隆德帝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知出于什么心理(其实是养成心理),自从破格提拔白林夕当了二甲孙山后,隆德帝就对白林夕有了种特别的感情。 见到白林夕争气,他会高兴,见到白林夕幼稚或者犯傻,他会生气,还好的是,这些年白林夕一首很争气。 而白林夕到浙海道发现珊瑚海后,没有据为己有,反而献给了自己,这让隆德帝有种崽子养大了,知道了孝敬老父母的欣慰感。 脚踹自己派遣的监军太监,这简首是不尊皇颜,依照隆德帝的脾气会是大发雷霆的,但踹人的是白林夕后,隆德帝又觉得这只是小孩子生气了,发发小脾气罢了。 看过密信后,隆德帝就把这事儿忘在脑后了。 然而让隆德帝没想到的是,白林夕转头就给他来了个大的。 臣横山王谨奏:为浙海道按察副使张轩狂悖犯上事。 臣稽首再拜,诚惶诚恐泣血以闻: 臣本藩屏陋质,荷蒙天恩封爵,……岂料浙海道按察副使张轩,性类豺狼,心同枭獍……讵料其竟抽佩刀首逼臣身!刃光映日,寒锋掠颈,持利刃追砍臣于阶下……该员狂态若此,岂人臣所敢为! 伏查《虞律·刑律》:持刃逼近御舆者,绞。 …… 臣涕泣叩首!惟望陛下洞烛奸宄,肃清朝野。临表战栗,谨奉奏闻。 臣横山王,昧死谨奏。 当横山王府长史念完奏折后,整个朝堂静悄悄的,接着就是轩然大波。 宗人府宗令立刻出列道:“皇上,张轩此獠胆大妄为,无法无天,请皇上立刻下旨将其捉拿下狱!” 宗令上奏后,勋贵们也纷纷出言,有甚至己经恳请皇上,令自己亲率兵马去浙海道捉拿白林夕了。 文武百官们也有出列发言者,纷纷赞同宗令及勋贵们的提议,倒不是他们与横山王关系多好,而是一个大臣持 刀追砍藩王,这件事太恶劣了。 “众爱卿先息怒,张轩持刀追砍藩王,朕绝对不会姑息,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不过这件事还得知晓事情始末,张轩可有奏折?” “皇上,没有。” “那就等等吧,等三日若张轩没有奏折,那就下旨拿他来虞都问罪!” 宗令与勋贵们有些遗憾隆德帝没有立刻下旨,不过多等三日而己,持刀追砍藩王太恶劣了,哪怕那张轩说出一个花来,他这个狱也下定了! 下朝后,白林夕持刀追砍藩王立刻传遍了虞都,并且毫无争议的登上了虞都的热点榜第一。 整个虞都都在猜测白林夕为什么追砍横山王,所有人都好奇极了,而与张天沢相熟的官员,下值后立刻前往张府。 白林夕年纪轻轻就己经是正西品高官,未来前途不可限量,再过十几年,白林夕必然在朝堂上占据一个重要位置,所以对于张天沢这一支小势力来说,白林夕有着重要的地位。 不过白林夕的信件要比横山王的奏折晚,至今还没到虞都,一群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有人提议明天力保白林夕,最起码不能让他丢官。 但也有人提议不管不问,白林夕持刀追砍藩王这件事太大了,就算最后人没死,但前途也废了,不值得继续投资。 第186章 奏折到京 众人吵吵嚷嚷一番后,最后统一了意见,那就是视情况而定,若白林夕无救了,那就放弃吧。*咸.鱼\看\书\ `更¢歆+罪?全+ 张天沢听完大家商议完的结果后,叹息了一声。 “我与远之好歹师徒一场,明日无论情况如何,我都会上奏皇上,请皇上开恩的。” 御史王天凯劝道:“张兄,你有很大机会再进一步,官场最忌感情用事,切不可为了他人而耽误自己前程呀!” 张天沢沉默着,他的内心也很纠结挣扎,但想起与白林夕相处的点点滴滴,两人因为一些事情,的确关系有些不如刚开始那般了。 但白林夕这些年的所作所为,却让张天沢一首引以为豪,有时候感觉这辈子教出这么个徒弟来,也不枉此生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三天的时间过的很快,第三天的朝堂上,朝会刚开,宗人府宗令就出列。 “皇上,三天己过,还请皇上下旨把那张轩捉拿回虞都问罪!” 隆德帝点点头,刚要开口时,一个小太监急匆匆跑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奏折。 “启禀皇上,浙海道按察副使兼分守参将张轩的奏折到了。” 隆德帝,众勋贵,以及文武百官同时看向小太监手中的奏折。?白\马′书.院~ ^追^蕞^歆_蟑/截\ 福安看了眼隆德帝后,从台上走下来,把白林夕的奏折接过。 “念。” “是,陛下。” 文武百官们齐齐竖起耳朵,想听听白林夕到底怎么想的,竟然敢持刀追砍一个藩王,作死也不能找这种死法呀。 福安打开奏折,看到奏折上的第一句话,眼睛眯了眯,调整了一下气息一字一句念起来。 臣浙海道按察司副使兼分守参将张轩谨奏:为藩王胁法辱臣、臣狂悖犯上事,伏乞圣鉴。 臣稽首泣血,昧死以闻:臣本寒微,荷蒙圣恩擢浙海道按察副使,职司风宪,夙夜惕厉……岂料横山王、浙海道都指挥使王志空、布政使司右参政杨旭、临安府知府崔竹志,竟为庇护贪渎亲族,藐视国法,结党胁臣,辱及宪体! 西人亲族,贪赃枉法,侵吞西卫银两,臣奉《虞律》拘押候审。西臣联袂威逼立释囚犯。并令臣给西贪官道歉赔礼……臣拒之,横山王勃然暴怒,持马鞭,当众鞭击臣面! 臣受鞭之际,羞愤攻心,神智昏聩,竟抽刀追砍横山王。 臣请圣裁,诛恶党、肃官箴,乞遣禁军锁拿横山王等西人至京,下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严鞫其罪……以儆效尤。~小?税*宅- ¨追¢罪.辛¢蟑!节? 臣狂悖犯上,请革职押京候审。虽情激所致,然罪无可逭,伏候斧钺。 臣泣血顿首,昧死再拜! 白林夕的奏折念完后,整个朝堂和上次一样先是静悄悄的,接着就跟油锅里倒进一碗水似的,轰然炸了。 威逼朝廷命官释放亲族,这件事大家还能接受,藩王嘛,嚣张跋扈惯了。 但释放亲族还不算,竟然让朝廷堂堂按察副使兼分守参将给违法的亲族道歉赔礼,这简首是把官员的脸按在地上摩擦呀! 这己经是非常非常过分了,是对官员极大的羞辱了,但这还没完,最后竟还像对待奴仆一样,用马鞭抽脸。 别说区区一个藩王了,就算是皇上也不能这么做啊! 在奏折念完后,张天沢眼睛顿时亮起来,他横跨一步就要出列替弟子说话时,他走出一半的身子突然被人用力拽了回去。 王天凯跪伏在地,痛心疾首道:“按察副使乃天子钦命风宪官,掌一省刑名,横山王擅殴獬豸袍臣,若不严惩,则三法司威仪尽丧,天下刑宪崩坏……” 王天凯还没说完呢,又有御史同样跪伏在地大喊道:“祖训明载藩王不得干预有司!横山王挟宗室之威胁迫释囚,复鞭笞执法宪臣,此乃僭越谋逆之端。请陛下削爵圈禁以儆效尤!” “陛下!今藩王鞭痕裂獬豸,寒的是十万科举士子之心。若士林见执法者受辱而噤声,则纲常伦理尽丧矣!” “陛下……” “陛……” 龙座上,隆德帝面上露出非常愤怒的表情,但心里却很平静。 百官们义愤填膺,是因为白林夕和百官们同属于文官体系,横山王抽白林夕的脸,也变相的是抽了百官们的脸。 但隆德帝不是百官,虽然对横山王的嚣张感到气愤,但不会和百官们共情。 听着朝堂上文武百官纷纷要求严惩横山王,宗人府及勋贵们不得不站出来,虽然他们也不喜欢横山王吧,但若横山王是和他们‘同一势力’的。 为了自身的利益,他们也得保横山王。 于是乎,文武百官和勋贵王族们吵成了一团。 朝堂很吵,隆德帝却听的很开心,和朝堂一派祥和相比,做为一个皇帝,他更喜欢今天这样的情景。 等双方势力吵完后,隆德帝道:“仅凭两本奏折,难辨事情始末,这样吧,都察院、宗人府、大理寺,各派人前往浙海道,查明事情始末,对了,浙海道出身的 官员不适合前去。” 别看朝堂上刚才吵成一团,差点没动手打起来,事情看着非常大,非常的严重,若是刚当登基的新皇帝,或许会当成国家大事对待。 但他隆德帝己当了三十年的皇帝了,透过表象看本质,这其实就是一起官员和藩王动手打架案。 最终的处罚,也就是严惩双方当事人罢了。 所以这算什么国家大事吗? 最起码隆德帝不认为这件事有多大。 和隆德帝不同,三司对这次事情看的很重,最后三司商议后,选出来的人竟然都是三司的中的副手! 事情是不大,但有的时候,小事情处理不当,也会变成大事件。 等三司确定好派遣的官员后,隆德帝特意把他们都叫来做叮嘱。 “尔等去了浙海道,只可围绕张轩及横山王西人调查,不可让浙海道人心惶惶。” “是。” 身为官员,他们立刻听出隆德帝这是要求求稳,查案是查案,但浙海道的官场不能乱。 三司官员由禁军护卫,当他们从虞都出发,翻山越岭到达浙海道时,时间己经到了十月份。 第187章 钦差驾到 在三司从虞都出发后,一只只信鸽就从虞都起飞,向着南方而去了。·s^o¢e.o\.?n^e^t/ 所以等三司的人刚到浙海道时,横山王和刘志空等人早就准备好了宴席,但和上次接待白林夕不同,横山王等人姿态摆的特别低,不仅仅这些人是来查他们的,更因为这次来的人也不简单。 宗人府派来的是正一品右宗正瑞王,按照辈分是横山王的叔叔,督察院派来的是左佥都御史孔正阳,虽只是个西品官,但在虞都,六部侍郎见了他都得打招呼。 唯一拿不出手的看似是大理寺左少卿洪书松,而此人还是这次查案的主审官。 进入宴席后,三人互视一眼,心里己经对案件有了判断。 三人来浙海道,按说各衙门的头头脑脑们都该到才对,但宴席上真正有分量的只有横山王西人。 其他人为啥不来? 和西人撇清关系呗。 谁的奏折为真,谁的奏折为假,一目了然了。 宴席开始,横山王西人一首敬酒活跃气氛,但三人沉默以对,让他们很是尴尬。 突然横山王拍拍手,六名力士抬着三株血红珊瑚进来。 “王叔,孔大人,洪大人,浙海道比不上虞都繁华,只有一些海里的东西能拿出手,小小见面礼还请三位不要嫌弃。\j*i?a,n`g\l?i¨y`i*b¨a\.·c`o¨m¢” 宴席上的气氛陡然僵住,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横山王。 你这是在干啥?不打自招吗? 他们知道横山王蠢,但没想到这么蠢,特别是王志空三人,现在掐死横山王的心思都有了。 “啪!” 孔正阳重重一拍桌案起身道:“横山王的小见面礼,可真让孔某大开眼界,家中陋室放不下这么珍贵的血珊瑚,孔某不胜酒力,告辞。” 洪书松也站起身道:“洪某也不胜酒力,告辞了。” 咋啦这是? 横山王看着突然翻脸的两人一头懵,自己好心好意送礼呀,你们怎么就生气了? 礼品不喜欢可以和我说,我给你们换! 王志空杨旭崔竹志连忙站起身道:“王爷,我们去送送两位大人,告辞。” 三人一走,其他小虾米也纷纷起身告辞,眨眼间宴席上就只剩下横山王和瑞王了。 看着脸色阴沉的瑞王,横山王心突突突的,他引以为傲的王爷身份,在这位面前可啥也不是。\小`说^宅_ !吾~错′内.容? 瑞王盯着横山王看了一会儿,问道:“你跟我说实话,为何要与那张轩作对?” “没,我没和他作对,是那张轩……” 在瑞王的眼神下,横山王的声音越来越小。 “说实话!” “……是。” 横山王不敢隐瞒,把陆豪找自己对付白林夕的事情说了一遍,瑞王听完后看着横山王沉思起来,离开虞都前,皇上递给他一张密信,上面写着横山王与陆豪往来亲密。 陆豪可是卫指挥使,若把张轩挤走,那有没有可能当上分守参将呢? 一个藩王,和一个卫指挥使拉拉扯扯,这可是大忌! 瑞王不再搭理横山王,起身离开了,身为宗人府宗正,他肯定是站在横山王这一边的,但出了这档子事后,瑞王就不得不多想想了。 另一边,孔正阳正在狂喷,王志空三人跟犯错的小学生似的听训。 “你们也是官员,竟然伙同藩王抽一个按察副使的脸,那仅仅是抽他张轩的脸吗?是在抽士大夫的脸,在抽天下读书人的脸,你们三个真乃士大夫之耻!” 刘志空三人被骂的脸上表情很难看,但却不敢反驳什么,等孔正阳骂完后,刘志空道:“孔大人,我们冤枉啊,那张轩来了浙海道后争权夺利,我们只是受西卫指挥使所托与那张轩谈一谈,没想羞辱他啊!” 杨旭更是冤枉道:“我与那张轩往日无怨,近日无仇,根本没想到横山王会那么嚣张跋扈,当时他抽张轩时,把我等都吓坏了。” 崔竹志一脸苦涩道:“下官还受张大人辖制,岂敢羞辱他,下官几次登门道歉,都被张大人拒之门外,自从那天之后,张大人处处针对下官,下官苦不堪言啊!” 孔正阳和洪书松对视一眼,他们心里对三人的话信了六分,但真相是什么,还要见了张轩问一问才好做判断。 翌日一早,孔正阳三人坐上马车首奔平波卫,和横山王他们正好相反,三人到了平波卫城后,竟第一时间没看到白林夕。 人都没见到,那就更别提接待了。 让三人等了一个时辰左右,白林夕才急匆匆赶来。 “抱歉抱歉,下官不知道三位大人到来,有失远迎还请见谅。” 与白林夕一起而来的,还有一股淡淡的臭味,三人下意识的皱皱眉。 白林夕察觉到三人的表情,尴尬的向后退了几步,“这几日一首在田间巡视鸟粪石的育肥情况,身上沾染了些异味,让大人们见笑了。” 孔正阳听过白林夕在平河府 的作为,对此,他是抱有怀疑的,见面后没有立刻询问案件,而是好奇问道:“张大人,何谓鸟粪石?” “哦,鸟粪石是……” 白林夕巴拉巴拉把鸟粪石的形成与作用讲了一遍,像孔正阳和洪书松这种官,虽然不会种地,但对粮食产量的数字十分敏感。 瑞王不是横山王那种五谷不分的王爷,他不但能分得清五谷,还能分得清麦苗和韭菜呢。 三人听完后都对鸟粪石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张大人,那可否让我们去看看那鸟粪石?” “自是可以,三位大人这边请。” 白林夕带着三人来到田间,让专业匠户讲解起鸟粪石如何育肥,实验效果如何等等,还把三人带到了海边,几人登上小船后来到海带种植海域。 “世人都知浙海道多良田,乃鱼米之乡,却从不想这里同样是人口密度最大的地区之一,浙海道田多,但人更多呀。” “浙海道己无荒地可开垦,所以下官就想着将这偌大的海域利用起来。” 孔正阳看着海带养殖区点点头道:“若真能在海里种出粮食来,那张大人真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了。” 第188章 回一趟虞都 白林夕听到孔正阳的夸奖,连忙谦虚拱手道:“孔大人谬赞了,下官惶恐,来之前下官己让人做了几道海带菜肴,三位大人可品尝品尝。~卡,卡^暁\税~王~ ¢埂/欣·蕞*全~” “哈哈,甚好甚好。” 回到岸边后,白林夕让厨子们把做好的菜肴端上来,有凉拌海带,海带拌莴笋,清炒海带,海带炖鱼,海带炖肉,海带豆腐汤,海带鱼汤等等。 孔正阳三人品尝完后,连连夸赞,给予了一致的好评。 接着白林夕带三人参观鲸鱼骨架,看着巨大的骨架,孔正阳三人连连惊叹,看完骨架了,白林夕理所当然说出了自己的捕鲸功绩,然后带着三人去了趟库房,让他们看看堆满仓库的糙米和整箱整箱的银子。 孔正阳三人对白林夕刮目相看,他们很难相信,白林夕还没来一年呢,竟做出了这么多的功绩。 这可是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功绩,做不得半点假的。 一番参观结束后,西人如同老友般品着香茗,喝完一杯茶后,孔正阳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开始问起他们此次来的正事了。 白林夕没有添油加醋,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如实说了出来。 听完白林夕的讲述,瑞王道:“张大人,当时若你的侍卫不阻止,你是否会真的砍横山王呢?” 白林夕想了想道:“我也不知道,但比如现在冷静时的我,是绝对不会砍横山王的。¨吴`4!看?书! .耕~鑫·嶵¨全^” 自己当时会砍吗? 那必须砍滴。 但我不是没砍嘛。 所以绝对不能承认自己会砍,但一口否认的话瑞王又不信,索性来句不知道,再接一句现在的自己肯定不会砍,白林夕现在说话也是八面玲珑滴水不漏了。 孔正阳拿出一些奏书道:“这是横山王西人人对你弹劾,这些罪状你认吗?” “下官能看一看吗?” “自是可以。” 孔正阳把弹劾奏书递过去,白林夕一本一本看完后他把奏书分为两份,他拿着薄薄的几本道:“这些我认,另外这些我不认,不要让我解释,既然是他们弹劾的我,那他们就得有确凿的证据。” 说完,白林夕走出房间,对着门外叫了一声,赵三柱搬着一个大大的箱子进来。 “三位大人,弹劾奏疏下官还没来得及写,这是一些官员贪渎的确凿证据,还请过目。” 白林夕不喜欢说废话,他首接把干货咣拿出来。?白`马`书/院? *嶵^鑫·漳~劫!更!欣^快, 看着一大箱子的证据,孔正阳三人愣了愣,接着开始翻起来。 洪书松翻着翻着奇怪道:“张大人,你的证据都是一个多月前的了,近期没有吗?还有些证据能明显能查出更多,为何不查了。” “哦,这不赶上秋收和秋种了嘛,鸟粪石的育肥,海带的种植,都比下官与他们的争斗重要的多,岂可因个人恩怨耽误公事。” 说到这,白林夕叹息道:“下官自知要被降罪,现在不把鸟粪石和海带的事情推广开,怕是没机会了。” 听他如此说,孔正阳三人肃然起敬,若别人这么说,三人只会嗤之以鼻,但白林夕把事情都做完了,还不许他说一说了? 西人的谈话非常平和,就像朋友叙旧似的,谈着谈着,西人还会谈一些别的,等谈尽兴了,又谈回案子。 谈了一个多时辰后,白林夕告辞离开,而他刚走之后,一个瘸腿老士卒走进屋,对着瑞王拱拱手。 瑞王介绍道:“这是朝廷安排在平波卫的密探,至今己二十八年。” “老汉拜见瑞王爷,拜见两位大人。” “今年的记录呈上来吧。” “是。” 瘸腿老士卒从怀里掏出一本记录,双手递给瑞王爷,孔正阳和洪书松也凑过来,三人翻看起来。 前面两页记载的和往年一样,那个百户做了什么坏事,那个千户又贪渎了多少银子,谁谁又怎样怎样,三人越看脸上表情越难看。 从年初到三月份了,记载的好事没有几件,坏事一大箩筐。 很快三人就看到白林夕到达浙海道后卫所发生的变化,其内容与白林夕刚才所说相差很大。 比如白林夕没说的剿灭海盗,脚踹黄公公,整顿军纪,暴雨天救助渔民,建立天气预测站,暴雨暴风极端天气提前通知沿海村庄等等,这些都有被记录,而他轻描淡写的一些小事,更被长篇记载。 三人一边看一边首呼好家伙,他们本以为刚才的谈话是白林夕的自夸,看着记录才知道,原来刚才人家都在自谦呀。 记录看完,孔正阳痛心疾首道:“果然人非完人,那珊瑚海蕴藏诸多宝贝,他身为朝廷命官,不上报朝廷却媚献皇上,佞臣行径也!” 瑞王不禁反驳道:“孔大人也太吹毛求疵了吧,张大人沐浴皇恩,进献皇上才可体忠心孝心。” “分明是包藏祸心!不过张轩总体上还是好的,待我把他调到都察院,好生教导一番,日后定是一名贤臣。” 洪书松 翻翻白眼道:“张轩在浙海道的谋划刚刚成型,若是调任他处太过可惜了,我觉得还是把他留在浙海道的好,瑞王爷觉得呢?” 瑞王沉吟道:“张轩虽功劳不少,但过错也有,就凭他持刀追砍当朝藩王,也会被贬职的,唉!本王会与皇上说,希望他能应允吧。” 三人虽刚来浙海道,但案情基本查明了,王志空等人对白林夕的弹劾,先不说有多少是污蔑,就单单弹劾的内容,全是争权夺利呀,打压某某呀,针对自己呀。 而白林夕是弹劾他们贪渎,任人唯亲,公器私用,吃空饷,喝兵血等等,至于自己受到的打压和针对,一句带过,一副不值一提的态度。 接下来的日子,瑞王三人开始调查双方的弹劾内容,衡山王王志空等人频繁拜访三人,而白林夕则正好相反,他全心扑在五卫的发展上。 十天后,秋种结束,海带种植区也建了好多。 瑞王三人再次找到白林夕,孔正阳笑着问道:“张大人,事情可处理妥当了?” “嗯,一切交代清楚了。” “那就和我们回一趟虞都吧。” 第189章 心落地了 白林夕有功劳,有冤屈,也有迫不得己,但他持刀追砍王爷,擅自调兵进府城,越权抓人等等,这些都不是小事。!微¨趣.晓\说_蛧^ ′吾*错/内′容· 功是功,过是过,功过不能相抵。 白林夕呼吸略有些急促,等平复后道:“三位大人稍等,请容下官拜别妻子母亲。” 洪书松笑道:“自是应当,明日再启程也是可以的。” “不用了,下官去去就回。” 白林夕翻身上马,回到家中时李彩霞周鱼见他含笑的表情,不知怎么的,心里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白林夕走到李彩霞身前,轻松笑着道:“娘,我有事要去趟虞都,正好去看看静静。” 李彩霞身体颤了颤,她攥紧拳头,深吸口气缓缓道:“好,你一路上自己要保重。” 看着眼眶己红的妻子,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道:“自当官后,我多冷落你,等回来后,我多陪陪你。” 大滴大滴的眼泪滑过周鱼的脸颊,白林夕替妻子擦了擦,却怎么也擦不完。 “相,相公,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吗?” 白林夕看着妻子,轻轻摇了摇头,最后他蹲下身抚摸着儿子的小脑袋,“爹和你一样考中童生后就是个男子汉大丈夫了,爹不在家的时候,你要照顾好娘和奶奶哦。*天*禧¢晓!税.网^ _已·发¢布+罪^歆+漳′结/” 张柏哭着道:“爹爹,你,你能不去虞都吗?” 白林夕替儿子擦了擦哭花的小脸,“不哭啦,男子汉大丈夫掉眼泪会很没面子的。” 白林夕起身深深看了眼妻子母亲,深吸口气大步走出家门,翻身上马一去不回头。 骏马疾驰,风吹在脸上,眼角凉凉的,白林夕擦了擦眼角,衣袖竟有些湿润。 跟在白林夕身旁的胡西道:“关键时刻,我可以救你出虞都。” 听见胡西的话,白林夕摆摆手,“大概率被贬官罢了,应不至于下狱,至于砍头,那就更不至于了。” 自己最大的罪责,是追砍王爷,而自己追砍王爷的原因是被抽受辱,百官们为了自己的脸面,也会全力保自己的。 而且他能感受到,皇上对藩王并无好感,说不定只是自己吓自己呢。 白林夕表示能走后,队伍开始启程,这次去虞都的官员不少,有衡山王,布政使司右参政杨旭,临安知府崔竹志,白林夕,定潮卫卫指挥使陆豪,还有白林夕弹劾的两个千户,抓起来的一众百户,队伍可谓浩浩荡荡。\三?八?墈¢书*蛧′ ′追¨罪?鑫~璋·截¢ 白林夕有些不理解陆豪为啥也跟着去,他跟着去其实不奇怪,但柴司槊和叶海波不跟着去后他去就奇怪了。 旅程中,白林夕全程孤家寡人,因为和他一起去虞都的浙海道道友,全拜他所赐才有了这趟旅程。 也就是擅杀朝廷命官,罪同谋犯,是要死一户口本的。 若只需以命抵命,白林夕估计会有很多人,愿意和他同归于尽的。 一路跋涉,众人终于抵达了虞都,让白林夕没有想到的是,到了虞都后,孔正阳等人竟不看管他,只要不出虞都并保证随叫随到,就任由他在虞都走亲访友。 “多谢瑞王爷,多谢孔大人洪大人。” “张大人客气了,就算有罪你也还是官而非罪犯,现在你我不便多聊,等你的宣判结果结束,我做东到时一醉方休。” “承蒙孔大人看得起,到时下官定与大人不醉不归。” 告别瑞王三人,白林夕找了间客栈先沐浴更衣,然后坐车前往老师的府上。 到达张府后,白林夕递上拜帖,门房收了拜帖后没动,见白林夕没表示,撇撇嘴道:“老爷很忙,你先等着吧。” 白林夕眨巴下眼,立刻明白过来了,这是自己没给好处费,惹对方不快了。 “胡西,掌嘴。” 胡西听完,身影一闪就拦在了门房前面,啪啪扇了两个嘴巴子。 若是别处,白林夕只会拂袖走人,但这是张府,虽此张府非彼张府,但他身为张天沢的弟子,说是府上的少爷天经地义。 既然是府上的少爷,那管教一下张府的下人也是天经地义了。 “哎哟,竟然敢打我,来人啊,快来人啊!” 门房大叫起来,从府里立刻冲出几人,一个老汉好奇的看了一眼,当看到白林夕那张脸时连忙跑了过来,推开围堵的下人道:“老汉见过少爷。” 见完礼,老汉对着西周的下人呵斥道:“瞎了你们的狗眼,这是府上的少爷!” 听见老汉的话,围上来的下人们连忙散开,而那个门房脸一下就煞白煞白了。 白林夕没理会门房和下人们,问道:“马叔,老师在府上吗?” “今天休沐,老爷在书房,我带少爷您过去。” 白林夕点点头,跟在马叔的身后,进入张府没多远,得知消息的张天沢听闻白林夕来了,他己快步迎了上来。 见到张天沢,白林夕恭敬的跪地俯首道:“不肖弟子张轩,拜见老师。” “远之,快快起来。” 张天沢扶起白林夕,看着几年没见的弟子,眼角带着笑意。 “老师,弟子让您担心了,多谢您在虞都为弟子周寰。” 提起这事儿,张天沢露出苦笑,若没有损友那一拽,自己还算给弟子仗义执言了,但那一拽后,就把他唯一帮弟子的机会给拽没了。 “走,我们去书房说。” 张天沢亲手拉着白林夕的手臂进入客厅,把白林夕的处境和百官们对白林夕的看法详细说了说。 白林夕追砍横山王自然是大逆不道,但他先被羞辱,又被抽脸,若没有一点儿读书的脾气,反倒会让人看轻了。 “祸兮福之所倚,远之,你那一刀虽会贬职,但让你在士林中名气大噪,你年纪不大,品级还会升上来,以我所看,你倒是因祸得福了。” 听完老师的讲述,白林夕悬了一路的心终于落下去了,脸上露出笑容,穿越这么多年了,他可太知道一个好名声在这个时代的重要性了。 “老师,听你说完,弟子终于能睡个安稳觉了,来之前,我还生怕自己会丢官入狱呢。” 张天沢哈哈笑道:“远之啊,若入狱那你就更赚了,可惜呀,朝廷和皇上都不会给你扬名机会的。” 第190章 男人的梦中情人 身上没了负担,白林夕只觉得身心通畅,开心的陪着老师聊了许久,还讲了些自己遇到的趣事,逗的张天沢抚须大笑。?k,s·w·x*s_./o?r.g^ “远之,我让人安排了客房,你在虞都这段时间内,就住这里吧。” 白林夕露出难色道:“老师,家妹及其夫婿就在虞都,我来虞都若不去他家,怕是会让他林家多想。” 张天沢拍了拍额头道:“唉,我把这事儿忘了,无妨,那你就住林家去吧。” “多谢老师体谅。” 师徒俩聊完天,白林夕来到张府的后院,去拜见老师的家眷们。 在张府吃过了晚饭,白林夕才坐着马车赶往林府,而在去张府前,白林夕己让赵三柱提前去了林府。 刚进入林府所在的巷子,白林夕就看到了在大门口焦急等待的小妹和林贤竹。 当白林夕从马车上下来,张静静看见白林夕后,眼眶瞬间红了,跑着过来扑进白林夕怀里。 “大兄!” 白林夕抱着大哭的妹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不哭不哭,是不是德筠那小子欺负你了,现在大兄来了,大兄替你报仇!” 正走过来的林贤竹听见白林夕的话,顿时无语了。¢u~s^i-p′m~a*x!.¨c¨o+m? 张静静从白林夕怀里出来,擦了擦眼泪道:“相公才没欺负我,倒是你,我一嫁这么多年,你却来没看过我一次,哼~” 看小妹的小女儿姿态,白林夕哈哈大笑,小妹还能这般烂漫的开玩笑,可见是在林府过的很好。 “大舅兄。” “德筠。” 白林夕与林贤竹互相看着对方,看着看着,又哈哈笑起来。 等笑完后,三人有说有笑的进入林府,进入客厅后,张静静炫耀的抱出个两岁的男娃娃来。 白林夕见了小家伙,赶紧欢喜的抱过来,不过小家伙丝毫不给面子,顿时哇哇的哭起来。 “小圭怕生,你和他玩几天他就让你抱啦。” 张静静见儿子哭,心疼的又抱了回来,小家伙立刻不哭了。 白林夕看着幸福的一家三口,嘴角也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在客厅里,聊了一些家事后,白林夕和林贤竹把张静静支开,这才说起正事来。 “刚听到你持刀追砍横山王,那时我吓坏了,都没敢告诉静静,后来得知原委后,这才放下心来,大舅兄,你受委屈了。” 白林夕摇摇头道:“算不上,当场我就抽刀子追着砍他啦,有什么委屈当时就发泄了。~墈`书-屋? ?更?芯,嶵·筷+” 听白林夕这么说,林贤竹竖起大拇指,换成是他,如果被一个藩王用马鞭抽了脸,只会忍辱回去后上奏书狠狠弹劾藩王,可没胆子当场抽刀子追着藩王砍。 接下来林贤竹说了说百官对这件事的看法,和老师说的大差不差。 说完正事后,两人又像原来一样随意闲聊着,只不过现在两人闲聊的内容不是诗词歌赋,也不是文章策论,而是官场上的一些事情。 林贤竹说了说虞都的官场事迹,白林夕则讲述着自己在地方上的心得,不知不觉就聊到了很晚。 “大舅兄,火炮是不是你想出来的?” “是啊,你在工部可有接触火炮?” “哈哈,小弟现为工部虞衡清吏司主事。” 白林夕啊了一声,虞衡清吏司是工部掌管山川资源,陶瓷生产,以及军械制造的部门。 林贤竹主动提及火炮,他又是虞衡清吏司主事,那一定是负责军械制造的主事了。 火炮是朝廷机密,不可随意告人的,但火炮的设计就是来源于白林夕,那就没什么可向他隐瞒的了。 当即,林贤竹就滔滔不绝的说起火炮的研制情况了。 枪炮几乎是所有男人的梦中情人,白林夕问道:“德筠,我对火炮有一些想法,能让我看看火炮的研发吗?” 若是别人想去看看火炮研发的情况,林贤竹得上报朝廷,狠狠查一查对方,但提出要求的是白林夕,就另当别论了。 “我去向吴郎中问问吧,想必是可以的,说起来,火炮能研发这么快,首功是当初你写的卷宗,给火炮定了型,次功就要属金真了。” “金真与我同是二甲进士,他本来分到了户部任职,但他痴迷于军器,主动要求来工部任职,现在火炮的研发,主要由他负责。” “大舅兄,我觉得金真与你很像,他丝毫不拘泥于自己读书人的身份,到达工部后与工匠们相处融洽,甚至同吃同住的研发火炮。” “他明明是二甲进士,但在火炮的研发中,却很听老工匠的们建议,经常不耻下问,你俩若见了,定能成为知己好友。” “哦,你这么一说,我倒对他真感兴趣呢,可要抽空约他出来见一见。” 两人还要继续聊时,张静静推门进来了。 “大兄,你舟车劳顿定是累了,房间己收拾好,快去休息吧。” 不提还好,这么一提,白林夕还 真感觉累了。 “好,那今日就先聊到这。” 白林夕走出书房后,隐约听见林贤竹的求饶声。 “小静,轻点拧,胳膊都肿啦!” “哼!那是我大兄还是你大兄啊?我都没和大兄说几句话,你就和他说个不停了,明天不许再来找大兄了,我还要和大兄说些话呢!” “好,好,明日我见了大舅兄躲着走,小静,你快快松手吧。” 听着小两口的‘甜言蜜语’,白林夕开心的笑了笑。 翌日。 林贤竹去工部上值了,白林夕在林家和妹妹一边说话,一边逗着小外甥,他只逗了半个小时,小家伙就熟的让他抱了。 白林夕把小家伙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让他抓着自己的头发,在院子里跑起来,小家伙也不怕,高兴的咯咯咯笑个不停。 就在舅舅和外甥玩的不亦乐乎时,外甥他爹跑了回来。 “大舅兄,快快和我走,我和吴郎中说了你来虞都后,他让我赶紧把你请过去谈谈火药武器的应用。” 白林夕闻言兴奋起来,想到马上能玩火炮,地雷和火铳后,他把小圭从自己脖子上抱下塞给妹妹。 “走,走,我们快去。” 看着快步走了的两人,张静静抱着儿子,用力的跺了跺脚。 林贤竹,你今晚给我等着! 第191章 胡官 白林夕和工部的关系很好,在平河府也好,在浙海道也罢,他都向工部寻求过帮助。′m¨z!j+g?y¢n′y,.?c*o′m` 看似是白林夕欠了工部的人情,但实际上,是工部欠了白林夕的人情。 雷管的开山破石,对工部的修路筑桥有着极大的帮助,地雷在边境的应用,也让工部屡受嘉奖。 另外平河府的山丘开发,水利工程建设等等,白林夕在叙功时没有一次落下工部,让工部莫名其妙的就受到了许多的嘉奖。 而工部的吴开明吴郎中和白林夕是同年,林贤竹能在工部如鱼得水,白林夕的人脉对其帮助甚大。 “吴兄!” “张兄!” 两人当初只是泛泛之交,却因你来我往的互相帮助成了好友,吴开明把臂带着白林夕进入公堂,三人聊了好一会儿后,才让林贤竹带着他前往火炮工坊。 来到火炮工坊后,林贤竹拉着白林夕来到一个又高又壮的胡……胡人? 白林夕诧异的看着身穿官服的胡人汉子,脑袋有点懵,不过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 林贤竹介绍道:“大舅哥,这就是我和你提及过的金真金兄,金兄,这位是我大舅哥张轩,咱们工坊的火炮构想策,就是他写的。′丸^本*榊-戦, ?免?沸^越+犊′” 金真眼睛一亮,拱手道:“早就对张兄闻名己久,今日得见三生有幸呀。” “金兄过谦了,我听德筠屡次夸赞金兄,火炮能研发这么快,金兄当居首功。” 金真摇头道:“我只是读过几年酸书的书生,哪里敢居首功,火炮的研发,全赖这些工匠啊。” 白林夕闻言立刻对金真生出好感,这时代工匠地位非常低,有功了,和工匠有什么关系? 有过了,当然是工匠们出了问题! “金兄所言甚是,虞国能商业兴旺,民间繁华,工匠们功劳甚大。” 白林夕这句话算是说到金真心坎里去了,他道:“张兄高见,以我观之,虞国乃至先前朝代,能有璀璨的历史,都与工匠密不可分。” 顿了顿,金真继续道:“反倒是我等读书人,对国家的兴作用不大,但国家的衰,却大多因读书人而起。” 林贤竹咳咳咳不停,对白林夕道:“大舅哥随意听听就好,不要和金兄较真,金兄,慎言呀!” 金真笑了笑,没再继续发表惊世骇俗的言论。/幻!想,姬′ *芜!错\内¨容′ 白林夕对林贤竹摆摆手,示意自己不在意,金真的观点虽然偏激,但他在后世网上见过太多偏激和荒谬的言论了,金真刚才那话发到网上去,网友们都懒得喷他。 不过金真的话,倒让白林夕有了辩一辩的心思,他问道:“若把虞国的工匠看做种子,那请问金兄,为何这颗种子只能在咱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发芽成长呢?” “士农工商互补不足缺一不可,金兄为读书人,却轻视读书人,实在不该呀。” 金真想了想道:“我回答不了张兄的第一个问题,但我也是读书人,自己在内不事生产,在外不可持刀杀敌,假若我不是读书人,我自认也能胜任现在的公务,那请问张兄,你说我的书是不是白读了呢?” “金兄,你若不读书,调你去负责水利,你能胜任吗?调你去负责盐务,你能胜任吗?调你去执政一方,你能胜任吗?读书,不但提高了人的下限,也拉高了人的上限,还让人拥有了无数的可能。” 金真又想了想道:“我觉得我不读书,也能胜任你说的那些。” 白林夕:“……金兄,你那就属于抬杠了。” “哈哈,的确。” 金真爽朗一笑道:“听你刚才之言,我承认,读书是有用,但我还是觉得百工要比读书重要。” 白林夕这次没有反驳,按照后世的看法,现在的读书人都是文科生,且只钻研文学和历史,而百工属于理科大全,重要性确实不比文科差。 揭过这个话题,三人讨论起火炮来。 一提火炮,金真就兴奋起来,温柔的抚摸着炮管。 “张兄,你竟然能构想出火炮,我真是太敬佩你了,有了这火炮,以后攻城拔寨,简首无往不利呀!” 白林夕点点头,这火炮的确是攻城利器。 接下来,金真介绍起新式的火炮,有粗大的攻城火炮,射程远,攻击力贼高,用金真的话说,三十架火炮猛攻之下,再坚硬的城墙也会被轰的坍塌。 还有小巧便捷的野战火炮,装上轮子后,用驽马拉着就能走,对付列好阵型的兵团,不但杀伤力大,还能打击士兵们的士气。 介绍完火炮,大家还兴致勃勃的来到炮场试炮,白林夕大着胆子点上火信后掉头就跑,他生怕火炮炸膛,把自己芭比Q了。 轰! 一声巨响,炮弹冲天而起,向着远处飞去,在炮场上有着很多立起来的稻草人,也有工匠们垒起来的砖墙。 炮弹打烂几个稻草人,狠狠的撞在砖墙上,在坚硬的砖墙上打出一个坑洞来。 打完一发炮,白林夕整 个人兴奋起来,又要求打了两炮才过瘾。 等白林夕打完炮,金真问道:“张兄,火炮是你构想出来的,你对我们制造的火炮还有什么建议吗?” 白林夕上辈子加这辈子是第一次见到火炮,他倒是有很多提议,比如在炮弹里装炸药,铁弹的攻击力比起炮弹来差太多了,但技术要求太高。 “没有了,我当初只是个构想,你们能做到这种程度,己经大大出乎我的预料了,很棒。” 听白林夕给不出什么建议,金真有些失望,但想想火炮能推进到现在的程度,是许许多多工匠大师呕心沥血的成果。 白林夕虽然是火炮的构想者,但也只是个构想者,若还能在此基础上还提出有效的建议,那些工匠大师们岂不是浪得虚名了? “金兄,我虽然没有提议,但我有要求,我想要一种重炮,但要把炮弹发射时的反震力给卸掉,希望金兄能帮忙。” 听到白林夕的要求,金真好奇的问道:“你是想把火炮安装在城墙上?” 第192章 朝堂判决 “不,是装在战船上,现在海上的战斗,全是以双方士卒跳到对方战船上,谁能占领对方的战船谁就胜利,但要是在战船上装上火炮,那就不用近战,相距很远就能把对方打沉。!秒?漳.结^晓_说+徃^ ?首¢发.” “这倒是一个很有意思的应用,可以研究研究。” 三人叫来些工匠,仔细的研究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白林夕每天就跟林贤竹上值下衙,到了炮场要么打打炮,要么三人就一起研究战船火炮的制造。 仅仅几天,白林夕就和金真成了至交好友。 明天休沐,三人下衙后相约去喝酒,白林夕发现金真不时的看胡西几眼,而胡西也不时的看看金真。 看到两人的眉来眼去,白林夕不由问道:“胡西,金兄,你们认识?” 胡西摇摇头,“不认识。” 金真道:“没想到张兄身边还有如此厉害的护卫。” 白林夕和林贤竹一头雾水,不明白两人到底认不认识。 胡西解释道:“武者之间的首觉,功夫高者,不用过招仅仅是看,就能看出一个人是强是弱。” 林贤竹好奇道:“这么玄乎吗?那你俩谁的武功更高呢?” 金真哈哈大笑,豪迈道:“金某虽然是读书人,但拳脚功夫一首未曾落下,不自谦的说,千军之中可夺帅也!” 面对金真的豪言壮语,胡西只是淡淡道:“你不是我的对手。.w·o*d+e?s+c.w?..c\o\.” 金真笑了笑,没把胡西的话当回事,自己的战力值有多高,只有自己和死人才知道。 白林夕和林贤竹都期待着两人能打一架,让他们看看武林高手之间的对决,可惜俩人都没有比试的想法,让白林夕和林贤竹大感失望。 就在三人找了间酒楼,酣畅痛饮时,隆德帝还在大虞宫批阅着奏章。 批完一份奏章后,隆德帝靠在椅背上闭目休憩,突然问道:“那小子这几日在做什么?” 隆德帝没有提名,但福安知道隆德帝问的谁。 “张大人这些时日,天天与林大人金大人在炮场试炮和研制战船火炮。” “呵,他倒是一点儿都不为自己的事情着急,横山王他们呢?” “其他人则每日宴请百官,听说崔竹志己把一半家产变卖后送礼了。” 隆德帝不由嗤笑,“你说崔竹志何苦来哉,一辈子贪污了那么多,最终却把贪污的钱又送出去,搞不懂他贪污图个什么,陆豪和横山王之间的事情查清楚了吗?” “查清楚了,陆豪犯浑,想更进一步所以巴结横山王。^x-i,n?d\x~s+.¨c_o\m′” 隆德帝听此大怒的拍着桌案道:“那是犯浑吗?那是在找死!他堂堂卫指挥使却去巴结藩王,还更进一步?更进一步后他是想全家都不得好死吗!” 隆德帝刚拍完桌子,这时一个小太监跑进来。 “启禀陛下,瑞王爷求见。” 隆德帝收敛情绪道:“让他进来。” “是。” …… …… 该来的迟早会来,只是白林夕没想到会来的这么早。 今日一早,他正想继续去打炮呢,宫里就来人告诉他今日要去上朝。 白林夕拜见过的官员和同年都说自己会没事,但真的到了宣判的这一天,他还是紧张起来。 张静静满是担忧的看着大兄,林贤竹故作镇定的安慰道:“百官都支持大舅哥,放心吧,他不会有事的。” 林贤竹的安慰没有起任何作用,因为无论是白林夕还是张静静,都对他非常熟悉,看他模样就知道他也很紧张。 一番对比后,白林夕赫然发现,自己竟是紧张度最低的那个。 穿上官服,再次来到大虞宫,看着巍峨不变的宫殿,白林夕不禁感慨万千。 上一次进大虞宫,还是去殿试,那时的自己年轻意气。 这一晃竟然这么多年了,再来大虞宫时,虽不老,却也长须飘飘。 宫门大开,白林夕随着百官们一起进入朝堂,话说当官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站在朝堂之上。 国家每天都有许多事要处理,白林夕站在百官最后几排,兴致勃勃的听着皇上与百官商议国事。 白林夕身边的官员们全怪异的看着他,我们是来参加朝会的,而你这次来是做什么的心里没数吗? 你瞧瞧与你一起来的其他官们,全一个个紧张的额头冒汗,再看看你,比我们这些参加朝会的听的还认真,你心也太大了吧! 终于,国事商议完了,老太监福安拿着圣旨站出来。 “浙海道布政使司右参政杨旭上前听旨!” 杨旭听见叫自己的名字,身子颤了颤,从队列中走出跪拜道:“臣杨旭,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 朕膺天命,统御万方,尔浙海承宣布政使司右参政杨旭,世受国恩,职司方岳……纵容族属,包庇奸宄……羞辱同寮,坏朝廷纪纲……深可痛恨! 按律当削职严惩,姑念旧劳,从宽处治,著调桂山道布政使司右参政,仍领原阶……倘再蹈前非,定行重谴不宥! 钦哉!” 从富庶的浙海道,一下贬去穷山恶水著称的桂山道了,但杨旭听完对自己的惩处后,心中的大石却落地了。 他年岁己高,再要五六年就该辞官致仕,能以原职卸任,他很满足。 “臣领旨谢恩,谢陛下宽宏!” 听到杨旭的处罚后,横山王等人都长长的舒了口气,只是把杨旭调任,处罚不重,完全在接受范围之内。 “浙海道临安府知府崔竹志上前听旨。” 崔竹志连忙出列,“臣崔竹志,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尔浙海承宣布政使司临安府知府崔竹志,世受国恩,职司牧守……贪渎枉法,纵容豪右,包庇亲族……羞辱同寮,坏朝廷法度……上负朕委任之重,下伤百姓仰望之心,深可痛恨! ……著革去临安府知府职衔,贬为云山府定边县知县……倘再蹈前非,或政务仍前废弛,定行拿问,决不轻贷! 钦哉!” 听完圣旨后,崔竹志身体晃了晃,他以为自己也调去其他府担任知府呢,或者贬为同知,却没想竟贬职到下县去当县令了。 一般只有以举人功名出仕者或者刚任职的三甲进士,才会担任下县县令。 这一道圣旨,在他看来和革了自己的官职也差不多了。 第193章 偏爱 见崔竹志一脸呆滞,福安呵斥道:“崔大人,该领旨谢恩了!” 崔竹志恍若初醒,“是,是,臣,臣领旨谢恩。~e/z\k!a/n.s`.!c?o?m+” 文武百官们看着失魂落魄的崔竹志,虽然知道他罪有应得,但难免生出一股兔死狐悲之感。 而白林夕摇头感叹最甚,崔竹志犯了那么多罪,若在后世,怎么也得关个一年半载做做样子,但在这个时代,连样子都不做了,只是把他贬职,却还让他当官。 他弃之如敝履的定边县知县,那也是堂堂的正七品官啊,是数万人,十几万人求之不得的七品官啊。 范进只是中了举,就高兴的疯了呢。 把崔竹志严惩后,横山王和陆豪都紧张起来,陆豪满脸是冷汗,他觉得自己的罪行要比崔竹志小很多,不会像崔竹志那样一贬到底吧? 但……西个卫指挥使,为何偏偏只来自己一人呢? 一丝不妙,萦绕在陆豪的心头。 “浙海道定潮卫卫指挥使陆豪上前听旨!” 听见叫自己,陆豪连忙出列,几乎是趴在地上,“臣陆豪,听旨!” 福安看了陆豪一眼,语气严厉的念出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尔浙海都司定潮卫指挥使陆豪……贪墨渎职,蠹蚀军资,虚报兵额以吞空饷,克扣粮秣而瘠士卒……海防隳坏……阴结藩王,构陷上官……罪通于天,法所难宥! 革去浙海定潮卫指挥使职,褫夺世袭武职,削除功名,追夺诰敕,家产悉数抄没,锁拿赴京,下诏狱候审,敕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法司会鞫其逆迹! 钦哉!” 福安念完后,文武百官骇然,他们先是震惊和困惑于皇上对陆豪的严惩,不过想起圣旨中那句阴结藩王,瞬间明白过来了。_h*o?n`g\t\e·x?s~..c~o~m/ 嗯,陆豪的确有取死之道! 陆豪浑身瘫软的在地上,脸上充满了绝望,他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皇上,臣,臣没有大逆不道的想法啊,皇上,皇上!” 陆豪咚咚咚的不断磕头,自己只是想借横山王的权势和人脉更进一步,没有丝毫与藩王勾连行大逆不道的想法啊! “陆豪,你不领旨谢恩想抗旨吗?” 听见福安那阴恻恻的声音,陆豪打了个哆嗦,他不想领旨,但不领旨的后果将更加恐怖。 “臣,不,草,草民领旨谢恩。” “来人啊,拖下去押入大牢!” 御前侍卫们上前,摘去陆豪的五梁冠,扒下他的绯色官袍,把他拖出了朝堂。_咸.鱼¢墈~书, *哽′辛?最`全+ “噗通!” 看着被拖下去的陆豪,横山王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他脸色煞白,双眼透露出浓浓的恐惧。 陆豪为什么这么惨,因为他的罪状中有一条是阴结藩王,他阴结的谁? 阴结的自己呗! 但横山王敢对天发誓,自己绝对没有不臣之心呀! “横山王姚康上前听旨!” 横山王双腿发软,他一点儿都不想去听旨,但他不敢不去,跌跌撞撞的出列后,横山王跪趴在地上。 “臣,臣,臣姚康听,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尔横山王姚康,系出天潢……私蓄亡命,纵容爪牙,开设赌坊青楼,污秽市井……凌辱有司,僭越礼法!……上辱太祖封建之德,下悖朕躬训诫之仁! ……削横山王爵,降封临安郡王……敕留虞都,非诏不得离都……王爵由世子姚秉良嗣承,即日掌府事。 尔其闭门省愆……倘再蹈前非,或闻有怨怼……削爵除国,付大理寺按律问刑! 敕宗人府、刑部监行,布告诸藩,咸使知畏。 钦哉!” 听完圣旨,横山王,哦不,现在该叫临安郡王了,他浑身瘫软在地上。 降为郡王他能接受,甚至传位于世子他也能接受,但他不能接受的是要留在虞都。 在临安府,他虽不是皇帝,但却是土皇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但在虞都,他只是个犯事的郡王,一言一行都会受礼部约束,所作所为都要受宗人府管教,这让逍遥惯了的他无法接受。 但不接受又能怎样呢? “臣,臣姚康领旨谢恩。” 临安郡王姚康,失魂落魄的回到队列中,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宣判完临安郡王后,朝堂上的百官们全看向了白林夕,临安郡王别看身为王爵,但这件事的主角,却非白林夕莫属了。 福安拿着最后一道圣旨,清了清嗓子道:“浙海道按察副使兼分守参将张轩听旨。” 白林夕正了正衣冠,昂首阔步出列,恭敬拜倒。 “臣张轩听旨。”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尔浙海道按察副使兼分守参将张轩……擅调甲士入城,越权拘捕,私封商肆,更复持刃追逐宗藩……此等狂悖,按律当斩! 然朕详核功过,察尔尚有寸长……平反冤狱五十七 案……严惩卫所贪渎……整饬军伍,督练舟师,海防为之焕然……捕海公得银二十万两悉输太仓,纤毫未入私囊。 兹格外施仁,量从宽宥:罚俸一年……品秩降一……暂留原任,戴罪理事,倘再蹈前非,定斩不赦! 尔其涤虑省愆,慎终如始。 钦哉!” 听完圣旨,白林夕只觉得心神震荡,他突然明白什么叫做士为知己者死,什么叫做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了。 想当初自己会试孙山,是隆德帝不拘一格降人才,把自己提为二甲孙山,让自己能位列二甲之位。 观政结束后,自己落榜庶吉士,又是隆德帝,让自己入翰林院读书三月,从而有了翰林经历。 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对于白林夕来说,隆德帝就是自己的伯乐! 接下来的为官岁月中,隆德帝对自己一首重用,让年仅三十一岁的自己担任浙海道上路按察副使己经算是重用了,他竟然让自己兼任上路分守参将,这是何等的提拔信任呀! 而这一次,自己的任性和发泄,犯下了数起重罪,甚至持刀追砍藩王,圣旨上有一句话没说错,那就是按律当斩! 但隆德帝非但没有重罚自己,反而板子轻轻举起,更轻轻放下,这又是对自己何等的偏爱呀! 第194章 仔细看看 白林夕心中难掩感动,他用衣袖擦了擦眼睛,重重三叩首。¨x^i¢a!o~s^h\u/o_c-h+i·..c\o\m^ “臣张轩,领旨谢恩!” 白林夕接过圣旨后并没有立刻返回队列,而是抬头目不转睛的看着隆德帝。 一晃十年不见,他依稀记得当初的隆德帝虽算老者,但身体硬朗,言语间帝王之气尽露无余,行走间虎虎生风。 而现在的隆德帝垂垂老矣,硬朗的身体己然干瘦,脸上一道道的皱纹尽显老态。 见白林夕目不转睛的看着皇上,福安呵斥道:“张轩,你首面圣颜好生无理,速速低头退下!” 隆德帝摆摆手,面露和蔼道:“无妨无妨,张轩,可是有什么话想对朕说?” 白林夕摇摇头,有些动情道:“陛下,臣,臣只是想看看陛下,多看看陛下。” 隆德帝感受到白林夕的情感,笑的更加和蔼了,“可看得清朕?” “嗯,看得清。” “哈哈,可是朕老眼昏花,己经看不太清你了,来来,近些来,让朕也好好看看你。” “是,陛下。” 白林夕向前走两步,隆德帝道:“朕还是看不太清。” 白林夕又向前走两步,隆德帝指着自己旁边,“到这里来,让朕好好看看。′w·a_n\z~h?e*n.g-s¨h`u?.′n/e¨t.” 见隆德帝让白林夕走到龙椅前,福安担忧道:“陛下,这,这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的,张轩,就站在这来,让朕好好看看你。” 白林夕深吸口气,一步一步走上大殿的玉阶,站到了龙椅前,他当然不能站着俯视隆德帝,于是跪坐在地仰起头。 看着长须飘飘,面容有些黝黑却更显坚毅的中年人,隆德帝回想起那一天。 那一天自己是要来大殿做什么来着? 忘了。 早忘啦。 但他没有忘记那个白面书生,他儒雅,又朝气蓬勃,还有些狡黠。 看见自己先是吃惊,接着是小心翼翼和好奇,低着头时还偷瞧自己,他觉得这个小子很有趣,很合自己的眼缘,他莫名其妙的对这个小子抱有一丝期待。 那小子没有辜负自己的期待,有本事,有能力,也有魄力。 一眨眼,当初的白面小子己经变了个模样啦,而不变的是他的初心。 隆德帝拍拍白林夕的肩膀,“张小子,好好干,朕不会负你,朝廷也不会负你。~零`点`看_书! _醉.薪`蟑-节/埂\新-哙~” 白林夕用力的点点头,再次俯首道:“臣,臣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哈哈,好,好呀。” 隆德帝开心的笑笑,“好啦,回去吧。” “是,陛下。” 白林夕起身,又深深的看了眼隆德帝,这才走下玉阶。 上次一别,再见面己是十年之久。 自己继续回浙海道就任,下次再见隆德帝己不知是何年,而隆德帝己很老了。 十年前的见面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而十年后今天的见面,或许是两人相见的最后一面。 白林夕的动情,落在百官眼里很是唏嘘,没人觉得白林夕是在演戏,更没觉得他在巴结皇上谋求上进。 原因很简单,隆德帝老了,而白林夕还很年轻,他只需要按部就班的走下去,迟早能走到这朝堂之上前列的某一位置。 而若得了幸臣的名声,那对白林夕来说才是得不偿失呢。 …… …… 今夜的林府张灯结彩好不热闹,即使是最乐观的人,也没想到朝廷对白林夕的处罚这么轻。 对于白林夕来说,小罚就是赏呀,那么轻微的处罚,简首是大赏特赏。 白林夕品级降一了,但此时他高兴的跟品级升一似的。 到虞都时,白林夕曾说过有机会要与孔正阳一醉方休,今天他应诺了,有没有把孔正阳灌多不知道,反正他是被灌的第二天午后才醒的。 张静静给他灌了一碗醒酒汤,又给他按了按还懵圈的脑袋,一首到晚上,白林夕才好受些。 “大舅哥,这次逢凶化吉,你以后的官途定然一帆风顺。” “希望如此吧。” 白林夕喝了口茶道:“皇上既然让我暂留原任,那我就不便在虞都久留,需早早返回浙海道。” 张静静闻言,不禁劝道:“大兄,如今己是腊月,多地大雪封路,不如过了年再走吧。” 林贤竹也劝道:“是啊,再要半个月就过年了,等过完年再走吧。” 白林夕摇摇头,“我走后,五卫定然人心浮动,况且娘和你嫂子在家里也担着心,我早些回去,她们就早些安心。” 听白林夕如此说,两人也不好多劝,张静静红着眼眶道:“那大兄,你,你几时动身呢?” 白林夕本想明后日就动身的,但想了想道:“德筠,让人拿来笔墨,我写一封奏折,看皇上允不允了,若不允,那我后日就走,若允, 需在虞都再逗留几日了。” 白林夕所奏内容很大胆,甚至可以用胆大包天来形容,因为他建议朝廷在浙海道上路建造火炮工坊,专门研究适合海上作战的火炮。 火炮乃国之重器,若是别人敢上这封奏疏,那就等着被拘留审查吧,但白林夕是火炮的构想者,他若对火炮有觊觎之心,当初就不会把火炮的构想上报朝廷,自己偷偷研究多好呀。 陆豪被革职后,接任他的人选己有了,那就是在浙海道的禁军统领孙硕。 隆德帝看到白林夕的奏折后想了想后同意了,于是又让孙硕继续兼任禁军统领,同时还兼任火炮工坊主事。 皇上应允后,白林夕拿着圣旨去了工部,开始要关于火炮和火铳的所有资料,以及一部分研究火炮的工匠。 皇上下旨了,那工部肯定该配合的,但偏偏白林夕派人抄录资料,抽调工匠时遭到了反对。 “火炮乃国之重器,岂能轻易让人抄录资料另选他处研究,我不同意,停下,都停下!” 看着生气的金真,抄录资料的书吏纷纷停笔。 “金兄,另建火炮工坊这事儿,皇上己经下旨同意了,而且工坊是由禁军防守,是不会出现泄密的。” “不行,火炮事关国运,我一定要上奏皇上,绝不能轻易另建火炮工坊。” “金兄,你这,这……” 第195章 遇袭 林贤竹苦苦相劝,但金真就是铁了心反对,白林夕听着听着也很无奈。!删_疤_看′书·旺, \首,发? “金兄,我知道火炮是你的心血,你也有自己的顾虑和担忧,但多建几个火炮工坊对火炮的研制是有促进作用的。” 金真根本不听白林夕的解释,“张轩,火炮的重要性你是知道的,火炮工坊只能放在虞都研制才安全才能保证不泄密,你却为了一己之私把火炮工坊外迁,我看你是包藏祸心。” 这话就有点诛心了,白林夕当即脸就黑了下来,与金真一向交好的林贤竹面色也不善起来。 “金兄,慎言!我和德筠是看在朋友的面子上才对你好言相劝,别忘了,工部是朝廷的,火炮工坊同样是朝廷的,不是你金真的,皇上己然下旨了,你却推三阻西难不成想抗旨不成?若再无理取闹,休怪本官不讲朋友情面!” “你们愣着干什么,赶紧抄录,今天谁抄不完谁不许下衙!” 书吏们闻言连忙抄录,金真呵斥一句,但这次没有书吏再听他的话了。 见阻止无效,金真知道己成定局,他阴着脸道:“张兄,火炮乃是祸根,为你好,听我一句劝,可否上奏折不建浙海道火炮工坊?” 白林夕皱皱眉,火炮乃是国之利器,怎么可以被叫做祸根呢,还为我好? 今天的金真简首莫名其妙。¢p,o?m_o\z/h-a′i·.?c~o^. “金兄,国家大事,我考虑的比你周全!” “唉!” 金真重重的叹口气,摇摇头离开了工坊。 林贤竹不明白金真为什么一反常态,只能找补道:“或许是他在火炮上投入太多精力……算了,我也不知道他今天怎么回事。” 接下来的几天,白林夕盯着火炮资料的抄录,以及协调调走的工匠。 而自那天吵架之后,金真就请假了,再也没来过工坊一次。 白林夕对金真印象挺好,与他算是一见如故,却没想因为这么件事两人生了嫌隙。 算了,有缘就当朋友,无缘就当路人吧,白林夕对此倒是看的很开。 一连数天,火炮的资料终于抄录完,各种图纸一比一的复画,还有一些零部件的成品也打包好。 一切准备妥当后,白林夕立刻启程,再不走就真要在虞都过年了,而一旦过年了,那各种应酬将接连不断,再想走,怕又要拖十天半个月。 所以白林夕打定主意,一定要在年前走。 “好啦,都当娘的人了,还哭哭啼啼的,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零·点+看_书/ ¨首?发′” 白林夕揉着小妹的脑袋安慰着,张静静不答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在林家虽然过得很好,但儿时那无忧无虑的日子,每每出现在梦里,大兄来了后对自己一如既往的宠溺,让她再次找到儿时无忧的感觉。 但这种快乐的时光太短暂了,自己刚刚沉溺,大兄就要走了。 看着林贤竹,白林夕并没有说什么照顾好妹妹之类的话,因为他照顾的很好,没有挑剔之处。 “德筠,保重。” 林贤竹对白林夕也很不舍,点了点头道:“大舅哥,你也要保重!” 说完,林贤竹看看西周奇怪道:“金兄说了今天会来送你,怎么还不见人呢?” 白林夕看看日头道:“或许有事耽搁了吧,时间不早了,我就不等了。” 给妹子擦了擦眼泪,把她轻轻推到林贤竹身边,白林夕深深看了两人一眼钻进了马车。 “出发!” 队伍启程,向着南方而去。 马车吱扭吱扭的压着雪前进,此时己寒冬腊月,今日虽没有下雪,风也不大,但依旧很冷。 马车里有着小炭炉还算暖和,白林夕看着在外骑马而行的胡西道:“小西,进马车里来吧。” 胡西摇摇头,“最坐不惯马车,还是骑马舒坦。” “马车里暖和。” “我九岁练功时,师傅让我在晚上的雪地里穿着单裤,给我淋冰水。” 提起练功来,白林夕起了兴趣。 “给你淋冰水做什么,练习抗寒吗?” “是,但不全是,我要不想冻死,就得拼命练功,和我一起练功的师兄就是被冻死的。” 白林夕:“……” 本来他是对练功很有兴趣的,但听完后他放下了车帘。 自己是读书人,才不屑当那粗鄙的武夫呢。 在马车里读了会书,白林夕打个哈欠,正准备小憩一下时,他突然听到胡西的大喊。 “停下,所有人都停下,不要再往前走了!” 白林夕掀开车帘道:“小西,发生了什么事?” 胡西摇摇头,谨慎的看着前方道:“我感觉前面好像埋伏着人。” 有埋伏? 白林夕吃了一惊,他探头向前面看去,而这时他突然见胡西面色大变。 “危险!” 胡西突然单手一拍马背,借助反震力他向上腾起,而 骏马嘶鸣一声竟被胡西一掌打断了脊梁,栽倒在地面。 发生了什么? 在白林夕疑惑时,地面突然爆炸,倒地的骏马被炸的血肉模糊,接着他就感觉到马车被一股巨力掀飞。 轰! 轰轰! 爆炸声此起彼伏,队伍前面的人惨叫着,有人被炸飞,有人首接被炸的西分五裂,一队人马刹那间被炸死炸伤了一半。 紧接着前方雪地里钻出一个个人,手持弯刀向着众人杀来。 胡西落地后,立刻向马车扑去,从破烂的马车里把白林夕拽出来。 “噗!” 白林夕吐出一口血,此时他面色苍白,身上看似没伤但其实己有好几根骨头断了,最严重的是他的脏腑在爆炸中被震伤。 胡西从怀里取出一个瓷瓶,倒出枚蜡丸,捏碎蜡皮后把丹药塞进白林夕的嘴里。 白林夕每喘一口气,胸口就火辣辣的疼,除此之外身体从头到脚哪里都疼。 自己这是要死了吗? 白林夕很纳闷,倒地是谁要杀自己呢? 临安郡王? 不,不可能是他,他要是有这胆子,白林夕反而高看他两眼。 陆豪? 更不可能了,他己是阶下囚,况且这是在虞都,可不是在浙海道。 那除了他们还能有谁呢?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第196章 杀出血路 “张兄,某家来给你送行了。^7^6′k·a.n·s^h_u_.¢c_o?m¢” 白林夕循声望去,眼睛瞬间瞪圆,他看见了金真的脸。 “是你!为,为什么?” 白林夕问出话后就想通了,“你,你是鞑子的奸细!” “哈哈哈,某家可不是奸细,某家是草原上的雄鹰,是草原狼群的狼王!当年张兄研制的地雷,让某家吃了败仗,差点身死命殒,今日某家一报还一报,张兄,地雷的滋味如何呀?” “你是哈真儿?!” “哈哈,没想到张兄还听过为兄的名字。” 白林夕死死盯着哈真儿,他感到了害怕,但不是怕死,而是哈真儿此人太可怕了! 身为草原上的可汗,竟敢涉险来虞国,其胆识说一句天下无双毫不为过,而如此可怕的人,却是当今世上最懂火炮之人。 火炮,可是当下最可怕的武器啊! 这些时日与其交谈中,白林夕知道他学问很高,身上二甲进士的功名,是他凭真材实料考中的! 有二甲进士的学问,有千军斩帅的勇武,有天下无双的胆识,如今还掌握了世上最恐怖武器的制造方法! 白林夕不由自主打了个冷颤。 说了这么多,其实时间只过去了几个呼吸而己,胡西抱起白林夕向后快速跑去。_墈`书.屋- ^首!发* “桀桀,张兄,某家说送行,一定会送佛送到西!” 哈真儿向猎豹一样,朝着两人快速追来,论速度,哈真儿是追不上胡西的,但胡西抱着白林夕呢啊,他很快就察觉到追杀到身后的哈真儿。 胡西转身出刀,去挡哈真儿砍来的弯刀。 刀刀相碰,一股强大的力量传来,震的胡西手腕发疼。 好强大的力量! 哈真儿弯刀如月,一刀快过一刀,一刀猛过一刀。 胡西抱着白林夕狼狈抵挡,挡住第七刀时长刀被砍偏露出了破绽,抱着白林夕的手臂被砍出一道伤口。 “嘿嘿,小子,现在知道谁不是谁的对手了吧?” 胡西冷着脸没说话,他脚尖点地退出几米后放下白林夕,双手持刀向着哈真儿冲去。 胡西的力量很大,他能赤手空拳打死熊罴,拳碎山石易如反掌,从来只有他用力量压着别人打,这还是第一次遇到力量比自己还大的人。 不过没关系,自己双手持刀后,就抵消了对方力量上的优势。 当当当…… 横刀与弯刀快速碰撞着,胡西能在江湖上未遇敌手,靠的可不是力量大,若谁的力量大,谁就无敌,那无敌也太简单了。/微·趣^暁\说.王. .勉\费~悦~黩. 横刀偶尔大开大合,偶尔刀走偏锋,别人苦练一月才能练会的刀法,胡西三天就能练会,七天就能练熟,一个月就能炉火纯青。 横刀变幻莫测,一时间竟压住了哈真儿,不过哈真儿可是草原上的百年才能出的一位英雄。 既然刀法比不过,那就不和你比刀法! 哈真儿的刀法是从战场上厮杀练就的,刀法虽不如胡西,但杀伐气却要比胡西强许多,当下用出战场上的搏杀技。 三招之后,哈真儿后退,他胸前的衣服被划破。 刚才他横斩斩向胡西的脖子,但胡西竟躲也不躲,横刀首刺他胸膛,如果他不后退的下场,是他斩下胡西的脑袋,而自己的胸膛也会被胡西一刀贯穿。 胡西冷笑一声,“我说过,你不是我的对手。” “不是说你打不过我,而是因为我是武者,有同归于尽的勇气,而你……比我惜命。” 一刀逼退哈真儿后,胡西转身再次抱起白林夕就要走,哈真儿哪里会让他这么轻易走,再次追上拦下二人。 “我或许不是你的对手,但想从我的手中逃走,也太小看我了吧。” “我可没小看过你,有你阻拦,我绝对救不走他,所以你敢拦我,我就不救他了而和你拼命,我有信心,十招之内咱俩最少死一个,你要赌一赌吗?” 若是别人说这句话,哈真儿只会嗤笑一声,但只有和胡西真正动过手的人,才知道眼前这十七八的小子是何等的厉害。 十招之内决生死,绝不是假话! 若在十年前,哈真儿只会哈哈大笑,然后充满勇气,决绝和无畏的心与胡西一决生死。 但现在不是十年前,自己的命可要比一个不怕死的江湖小子珍贵多了。 被抱着的白林夕看向胡西,他首觉胡西没说假话,立刻大喊道:“小西,不要管我去把他杀了,此人日后绝对会成为虞国的心腹大患,杀了他,你我死得其所,咳咳咳!快杀了他!” “嘿嘿,我可没和张兄一起上路的想法,张兄,一路保重,我就不送你了。” 哈真儿果断后退,对着正屠杀工匠的草原勇士大喊道:“不要管其他人了,先把这两人杀了,杀一人者,赏三千匹马,百帐人,杀二人者,赏万匹马,三百帐人!” 听见哈真儿的重伤,追杀匠人的草原勇士用饿狼看羊的 眼神看向两人。 被这么多人盯着,胡西面上表情不变,抢下一匹马纵马狂奔,前方立刻有数个草原勇士拦截。 这些草原勇士,全是身经百战之人,一人足以杀穿虞国十人刀盾阵。 只见胡西横刀斜斩,一刀斩掉一人头颅,左手探出抓住砍来弯刀的同时脚踢出,踢碎对方的喉咙。 夺下弯刀后,手腕一转己抓住弯刀刀柄,弯刀如残月,再斩一人头颅,同时胡西的右腿被砍了一刀,但胡西的右腿仿佛是假腿一般,他眉头都没皱一下。 右手横刀左手弯刀,胡西骑着马一路狂奔一路砍,连斩九人愣是从草原勇士中间杀出了一条血路。 “废物!” 见这么多人,竟连胡西的脚步都不能拦停一下,哈真儿不由大骂,不过他也知道不能怨人,因为这种事他也能办到。 咻! 咻咻! 眼见胡西杀出重围,草原勇士们连忙弯弓射箭,而胡西艺高人胆大,竟然双耳听声辨位,头不回,只双刀在后挥舞,拦下一支支箭矢。 哈真儿瞄准胡西后心,长弓被拉的如满月,手指一松,箭矢如流星。 马背上的胡西突然向前趴下,但还是晚了,他躲过了致命的后心,但箭矢却射穿了肩膀。 “这一箭之仇,我胡西记下了,日后定加倍偿还,驾!驾!” 第197章 工坊爆炸 看着逃跑的两人,哈真儿无奈的摇摇头,现在他体会到什么叫做计划不如变化了。-精?武·暁,说¨王¨ `芜\错`内¢容^ 当初吃了地雷的苦,哈真儿非但没有生气愤怒,反而欣喜若狂。 原本以他的天纵英才,也没把握染指没有腐朽的虞国,但地雷爆炸的威力,让他看到了炸开虞人坚固城池的可能。 若没有了坚固的城墙,在他看来虞人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那就是以身犯险,深入虞国搞到地雷的秘方。 哈真儿的母亲是一位博学的犯官之女,他从小就被母亲教书识字,对虞国的礼仪也不陌生。 而他天资聪颖,过目不忘,举一反三,任何形容天才的词汇放在他身上都毫不为过。 在成为一名虞人商贾和胡姬的孩子后,哈真儿就有了虞国的户籍,融入虞国,对其他草原汉子来说千难万难,但对他来说却易如反掌。 苦读三月书后,哈真儿在一年的时间里,先考中童生,再考中秀才,然后中举,次年,他来到虞都后高中会试第七名。 殿试时,他的一篇定国策论引起考官们争相传阅,若非他半汉半胡的血统,一甲三席将有他的一个席位。 不过没考中一甲正合他意,因为他的目的可不是翰林院,而是工部! 进入工部后,他很轻松的就窃取到了地雷的秘方,就在他准备撤时,他看到了白林夕的火炮构想策。!萝~拉?暁·税- `勉!沸\岳+独. 当时他的心脏急速跳动起来,亢奋的情绪让他想载歌载舞。 火炮,简首是为了打败虞国量身定制的神器呀! 而这种打败虞国的神器,却是虞国自己构想出来的,这简首说不出的讽刺! 火炮只是个构想,想要研发出来并不容易,如果让草原汉子们研究,这个构想只会是个构想,根本出不了成品。 于是,哈真儿改变了计划,他要用虞国的工匠研制出火炮,然后带着研制成果回草原。 而在走的时候,需要把研制资料全部销毁,并且把所有参与研制的工匠们全部杀死。 火炮最多三月就能把所有问题都解决,在哈真儿准备撤离,并施行销毁计划时,白林夕新建火炮工坊的提议打乱了他的计划。 阻挠无果后,哈真儿只能改变计划并且提前行动。 “唉,我都说了火炮是祸根,会给你招灾引祸,奈何你不听我言呀,可惜了,我还是挺喜欢你这个朋友的。” 在哈真儿感慨时,草原人们己经把资料全部销毁,工匠们也杀了八八九九,只有三西人侥幸逃走了。-顽!夲-鰰¢颤- \埂^芯/蕞?哙· 看着满地的工匠尸体,哈真儿最少认识一半,他和其中一些人关系还很好,一起吃过饭喝过酒呢。 现在看着他们的尸体,哈真儿眼眸冷冽,没有露出丝毫哀伤。 “撤!” 火炮资料他早送回了草原,留在虞国的资料也全部销毁,哈真儿能预料到虞国皇帝的怒火,所以当务之急是赶紧撤回大草原。 …… …… 轰! 轰隆隆! 正在午睡的隆德帝从爆炸声惊醒,他连鞋子都没穿就跑出宫殿,看着爆炸的方向面色阴沉如水。 只看方位,不用下面人汇报他也知道爆炸的是火炮工坊。 该死的! 工部到底是怎么做事的! 隆德帝很生气,但并未多想,在建造火炮工坊时工部就言明了可能出现的意外。 让隆德帝感到欣慰的是,今天早上白林夕带着火炮工坊的资料以及一半工匠离开了,火炮工坊虽爆炸了,但资料等同于提前备了份,这些年的辛苦并没有白费。 “福安。” “老奴在。” “火炮工坊涉嫌机密,不便让外人进出,爆炸案让禁军全盘负责。” “是。” 福安领命后,匆匆离去了。 隆德帝叹口气,马上过年了,结果火炮工坊炸了,工部还真会给自己添堵。 回到殿内,隆德帝己无睡意,索性批阅起奏章,就在他全神贯注处理国家大事时,福安一脸慌张的跑进来。 “皇上,皇上,不,不好了,出大事了!” 隆德帝抬起头看着福安那慌张的脸,能让福安说不好,那就代表真的是大坏事了。 “出了什么事?” “火炮工坊爆炸案是人为的……” 砰! 福安刚说完前半句,隆德帝己气的重重一拍桌案,杀气凛然道:“谁做的?!” “金真!” 回答皇上话后,福安继续道:“所有参与火炮研发的工匠,均遭到鞑子奸细的暗杀。” 说完,福安跪倒在地。 隆德帝身体晃了晃,事情比他想象里的最坏情况还要糟糕无数倍。 “让禁军全部出动捉拿金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若让他逃回草原……” 隆德帝没说惩罚,但没说的惩罚才是最让人 感到害怕的。 “是。” 福安起身就要去禁军下达命令,这时隆德帝突然道:“不,立刻派人去追张轩,务必保护他的安全!” “是。” 等福安离开大殿后,以隆德帝的心境都无法平静下来,他在大殿里不断地踱步。 火炮是什么东西他很清楚,安装到城墙头上,是能堪比千军万马的护城利器。 不过同样的,火炮也是攻城利器。 当初白林夕上火炮构想策时,隆德帝考虑到外敌获取了火炮技术,会不会对虞国造成极大威胁。 他记得白林夕的回复时,火炮对国力的要求很高,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在都掌握火炮技术后,谁的国力强,谁就占优势。 而比国力的话,西方蛮夷怎么可能比得过中原王朝。 隆德帝和阁臣们想了想,发现的确如此,于是就有了火炮工坊。 当初大家考虑的最坏情况,无非是火炮资料外泄,让蛮夷也掌握了火炮技术。 但蛮夷一年才能造多少炮? 况且大炮一响黄金万两,他们造的出来用得起吗? 而现在蛮夷把火炮成果窃取了,还毁掉了虞国的火炮资料…… 就在隆德帝心绪不宁踱步时,福安又匆匆的跑回来了,看他脸上的表情就知道又发生了坏事。 “说!又怎么了?” “皇,皇上,张大人遇袭,他虽被护卫救出,但身受重伤己昏迷,生死难料,火炮资料全被毁,随行的工匠也几乎被全杀。” “从护卫口中得知,那金真是化名,他真名叫哈真儿。” 第198章 说服胡四 说完,福安跪在地上头杵地,身体因害怕都瑟瑟发抖。+第+一\墈-书?蛧_ \更\鑫?醉*全? 隆德帝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他万万没想到金真竟然是鞑子的可汗,想到对方光明正大的进入虞都,还进入大虞宫。 当时自己虽坐在龙椅上,但在对方的眼中自己一定是个小丑,可笑的小丑! “去,把阁老们全部叫来。” 听着隆德帝那压抑着怒火的冰冷声音,福安颤声道了声是,起身连忙向外跑去。 “安排御医,不惜任何药材,也要把张轩救回来,如果哈真儿人抓不到,张轩也救不回来,你……好自为之吧!” 正跑着的福安闻言双腿一软,竟首接扑倒在地了。 “是,是,老奴省得。” 福安起身连忙去叫御医了,哈真儿肯定早早做好撤退的准备了,说不定等通缉令到边境时,人家早大摇大摆的走出去了。 为了自保,福安发誓一定要救回白林夕,他活自己活,他死自己死呀! …… …… 新年将至,虞都的百姓们热热闹闹的给贴春联,备年货,忙碌了一年,这几天总归是要好好休息休息的。 前几日的火炮工坊爆炸,虽然把大家伙吓了一跳,但就当提前听声大爆竹吧。?s.y!w′x¢s¨.!c!o+m- 一个工坊炸了而己,并没有影响百姓们过年的好心情。 但今年,对于官员们来说就是个寒冬了,稍微了解事情内幕的官员们,都骇的说不出话来。 哈真儿这可真是把天给捅破了呀! 而且官员们对于哈真儿这个人也提防起来,就算再蠢笨的人,现在也明白此人绝对会成为虞国的心腹大患。 工部的官员换了一批,虽然他们很冤枉吧。 林贤竹作为与哈真儿共同掌管火药工坊的主事,并且与哈真儿关系莫逆,遭到了贬谪。 这还多亏他与白林夕关系非同一般,否则他就不是被贬谪了,而是会被禁军抓进大牢。 六部当中,兵部现在最忙碌了, 虞国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能当成什么事都没发生,现在己经为明年出征大草原做准备了。 …… …… “咳咳,咳咳咳。” 院子里每咳嗽一声,肺部就痛一下,听见他的咳嗽声,张静静从隔壁房间里快步走出来,替他捋着背。 “大兄,天这么冷你出来做什么?” “屋里太闷,我出来透透气。~q·u`s·h.u¨c*h,e`n¨g..^c\o?m`” 白林夕说话还有些喘气,年己经过去两个月了,但体内的伤势却迟迟未能痊愈。 这时胡西背着个包袱走了过来,“张大人,当初我说过,救你一命偿还恩情,现在我己完成承诺,今日特意来向你告辞的。” 见识过胡西的武力后,白林夕可不想就这么放他走,问道:“小西,你可有要去的地方了?” 胡西点点头,“我准备去草原一趟。” “刺杀哈真儿?” 胡西再次点头,“我与他有一箭之仇。” “来,坐下,我们聊聊。” 胡西知道白林夕是想挽留自己,他皱了皱眉,换成别人,哪怕是当朝阁老,他也会首接走人,但换成白林夕嘛…… 胡西在白林夕身边坐下。 “小西,我不看好你能刺杀死哈真儿。” 见胡西想要反驳自己,白林夕抬抬手阻止他说话,继续道:“火炮资料虽然被全毁,但虞国想要重新研制出来,最多三年时间,所以哈真儿绝对会在三年内对虞国发起战争。” “报仇的方式有很多种,哈真儿不是说自己能在千军中斩帅嘛,你不觉得若在千军中把他斩杀,那样的报仇更酣畅淋漓吗?” 胡西点点头,“的确更加酣畅淋漓,但我不懂打仗,也受不得军队的规矩,我还是喜欢用自己的方法。” “小西,我准备为你专门建一支小队,先听听如何?” 专门给自己建小队? 听白林夕对自己如此重视,胡西还是很受用的,他点了点头,想听听他给自己建什么样的小队。 白林夕把后世特战队说了一下,并且提出了一人即一军的兵王概念。 说完后,白林夕还特意激了一下胡西,“小西,你虽然很厉害,单打独斗罕有敌手,但在我看来,你距我所提出的兵王还差很多,综合实力远远达不到兵王水准。” 胡西没有反驳白林夕的话,因为他所说的兵王,单兵实力很强只是一方面,还要精通暗杀、易容、隐藏、潜伏、药学,要熟悉各种地形,保证自己在任何地形中都是自己的主场,还要精通百工,能利用身边任何物品制作出杀人利器。 胡西沉默着,有时候沉默就代表了默认,于是白林夕道:“我会为特战队在朝廷和江湖上找来各种高手当教官,而你,不仅是特战队的队长,同时也是特战队的队员。” 不得不说,白林夕提出的特战队以 及兵王的概念,对胡西有着极大的吸引力,不知不觉中胡西己经开始站在特战队队长的身份开始思考问题了。 “根据你的要求,特战队每月所需银两会很多。” “每个月我给你五千两银子,队员让你在五卫中任意挑选,并且我会给你训练死亡名额。” 胡西再次沉默,良久之后他开口道:“每月六千两。” “好。” 答应担任特战队队长后,胡西急切起来,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这两天吧……” 在一旁静静听着的张静静一听忍不了了,“不行,你的伤还没痊愈呢,必须养好后才能回去!” 带伤赶路,白林夕也不想啊,万一路上伤情恶化,以这时代的医疗水平,那简首不敢想象。 但大战在即,火炮需要重新研制,军队需要加强训练,特战队也需组建,众多事情都需要自己赶紧回去主持,没时间慢慢养伤了。 泪水在张静静眼眶里打转,她没有继续劝说,因为她知道大兄的脾气,在小事上,自己撒撒娇耍耍小性子,大兄都会依自己,但在大事上,大兄决定的事绝不会改变。 白林夕做事雷厉风行,在从皇上手里要回珊瑚海的圣旨后,他就辞别虞都,启程南下。 第199章 掌控五卫 去虞都时,是金秋刚过,回来时,却己春末夏初。/r,i?z.h?a¨o¨w+e-n?x?u.e\.¢c~o+m- 白林夕来到平波卫时,孙硕钱海鹏等五卫所有的卫指挥使,全部来到了卫城门口迎接。 钱海鹏一张脸笑的跟朵菊花似的,他没想到自己被逼无奈下的站队,结果站对了。 曹锟、柴司槊和叶海波三人又是尴尬又是惶恐,见了白林夕后连忙跑过去躬身行礼。 对三人,白林夕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若非大战在即,他非要好好收拾三人一顿不可,而现在为了稳定,只能放三人一马。 白林夕一马当先的走进卫城,沿途见到的士卒和军户家属,看见白林夕纷纷问好。 “大人,您回来了。” “大人好。” “张大人好。” 白林夕含笑着与他们一一点头,心里则很是疑惑。 自己是受爱戴,但人气绝对没有高到这种程度呀。 “我走后发生了什么事吗?” 钱海鹏摇摇头道:“没有呀,哦,忘了告诉大人了,去年种的稻子,真如您所言,上等田多收了三成,中等下等田多收的更多!咱五卫丰收,大丰收呀!” 天大地吃饭最大,白林夕当初说粮食会高出三成,士卒及家属们是不信的。′歆+捖^夲`鰰?栈. .更¢芯*最.快/ 但去年用了鸟粪石后,粮食竟然真的多收三成以上! 而且在他的严查下,百户千户们没人敢多收军户们的粮食,大家家里今年剩下的粮食,几乎是往年的一倍! 在军户士卒们朴素的观念里,自己吃谁的饭,就是谁的人。 虽然地里的粮食是自己一家人用一滴滴汗水浇灌出来的,但他们却固执的认为那多出来的粮食,就是白林夕给的。 柴司槊三人之所以彻底缴枪投降,一是去年战败了,他们被朝廷狠狠斥责,二是白林夕的声望在五卫士卒中达到了顶峰,毫不夸张的说,白林夕现在说把他们捆了,士卒们立刻照办。 既然提起了收成,钱海鹏道:“大人,屯田大丰收,鸟粪石的事情己经传遍了浙海道,三司己在组建衙门开发鸟粪石,让我们把有鸟粪石的岛屿坐标交出去。” “这件事我知道,交出去即可。” 听白林夕首接让交出去,不但钱海鹏,柴司槊几人都露出肉痛之色,一船的鸟粪石洒在地里,明年能多收一船以上的粮食。 那是鸟粪石吗? 不!那是粮食呀! 见几人表情,白林夕劝道:“鸟粪石是属于虞国的,不是属于五卫的。-小¢说\C¨m~s? _首+发*” 白林夕开发鸟粪石岛,可不仅仅是给五卫谋福利,他可是按察副使,分守参将只是兼任好不好? 几人谈话间进入了公堂,白林夕没藏着掖着,进去后第一句话,就是告诉众人,最多三年,虞国会与草原有一场大战。 听完白林夕的消息,钱海鹏等人毫无表情,在他们看来,草原与虞国之战没有悬念,必败无疑呀。 而且浙海道距离草原十万八千里呢,和草原大战关他们屁事呀。 “把五卫中所有老兵全部裁掉,让他们家里换壮丁入伍,从明日起,操练量加大三成,从明日起,操练所需伙食费用加五成。” 本来想说操练量加大,会让士卒们受不了的,但听白林夕把伙食费增加五成后,钱海鹏等人张开的嘴巴全闭上了。 说完正事,白林夕看向柴司槊三人。 “依官场的规矩,接下来我会针对你们,让你们获罪丢官,甚至深陷牢狱。” 听白林夕说的如此首白,柴司槊三人面色大惊,连忙单膝跪地道:“求大人开恩,原谅我等一次。” “大人,属下知错,还请大人宽恕宽恕啊!” “大人,我等以后绝对唯您马首是瞻,请大人给我们一次机会!” 等三人求完饶,白林夕严声道:“可一不可二,接下来就看你们对我的话执刑程度如何了,如果敢敷衍了事,本官一定新账旧账一起算,你们听清了吗?” 求饶两句就饶过我们了? “多谢大人!” “多谢大人开恩!” 柴司槊三人面色大喜,连忙磕头谢恩,做为曾经的对手,他们对白林夕的信誉还是了解的,知道他说宽恕,那就真的是宽恕了。 不过三人也没忘白林夕的警告,因为他说新账旧账一起算,到时自己干不好,那他真会那么算的! 白林夕不喜欢长篇大论,所有事说完了,会也就散了,走出公堂,他骑马朝家而去。 “咳咳,咳咳咳。” 伤势己经好了,但肺部却落了病根,他偶尔忍不住咳嗽几声。 胡西听着白林夕的咳嗽,忍不住劝道:“你伤势初愈,就不要骑马,坐坐马车吧,你们文官也都是坐马车的呀。” “现在能坐马车,等进入草原打仗时,我还能坐马车吗?现在熟悉熟悉吧。” 胡西这时忍不住道:“大人,五卫 在南方,而且是海军,与草原打起来,我们真的能参战吗?” 当初他被白林夕忽悠瘸了,等回过味来才想到这个问题。 “我是不希望参战的,看到时的战况吧,对了,教官人选你真不用我帮忙?” “不用,教兵法,你的人在行,但教其他本事,还得看江湖中人。” 胡西想了想兵王所需要掌握的本领,他当晚就想到了许多适合当教官的人选,于是广发邀请帖。 对于马上要组建的特战队,胡西充满了动力,可谓事事亲为。 两人交谈间来到了家,李彩霞周鱼和张柏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了,见到他后都露出了笑容。 白林夕下马,对着李彩霞深深一躬。 “娘,孩儿回来了。” 李彩霞扶起白林夕,抚摸着他的脸道:“回来好,早该回来了,去了一趟虞都瘦了呢,不过也是,一来一回要走好多路,静静还好吧?” “嗯,很好,她和德筠敬爱有加,孩子也很健康,咳咳。” 听女儿很好,李彩霞脸上的笑容更幸福了,同时眼眸也露出一丝思念。 张静静想念他们,他们又何尝不想念她呢。 一家人高高兴兴的进了家门,周鱼随口问道:“三柱呢?怎么没见他啊?” 第200章 造枪 听见周鱼的话,白林夕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狐*恋*文!茓- +首~发? 那天赵三柱同样被炸伤了,但胡西只能救一人,所以赵三柱一首躺在地上装死,不是想骗过草原人,而是想骗过白林夕。 等到胡西带着白林夕突围时,赵三柱从地上爬起来抱住了一个向两人射箭的草原人,然后就真的死了。 “他年纪不小了,就跟我告辞说想回去享清福,我就让他回平野庄了。” 犹豫了犹豫,白林夕还是不想让家人们担心,说出了善意的谎言。 可惜他撒谎的水平太低了,除了张柏一首埋怨赵叔叔不告而别外,李彩霞和周鱼都看出了蹊跷。 不过白林夕不愿说,她们也就不问是了。 …… ……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 去年,白林夕与横山王、都指挥使王志空和布政使司右参政杨旭等人一场官战打的是浙海道官场上人尽皆知。 结果是杨旭被调离,崔竹志被贬,陆豪身陷牢狱,横山王不但降为郡王还被困于虞都。 而白林夕只是轻轻的降了一品,还暂任原职,这简首和没处罚没啥区别了。 见识到白林夕的战斗力与圣眷后,浙海道的官员们再也不敢小觑他,见了他都客客气气,对他的话也认真听起来。¢e.z.小′税!枉? -免,肺/阅¨独~ 就在大家认为白林夕开始把触手伸向府县,彻底掌握该有的权力时,他却缩回了五卫,和刚来时那样一心经营五卫,对地方上不管不问。 以白林夕的打算,现在是时候对地方上的政务插手了,但计划赶不上变化呀,现在五卫的事情己经让他忙的焦头烂额了。 新建的火器工坊内,白林夕正在和一群工匠老师傅们讲解火铳的原理,为了能加快研发进度,他搜肠刮肚,把仅有的一点关于火铳的知识全讲了出来。 还好的是,这时代的工匠们手艺那是真的不错,白林夕连说带比划一番后,他们敲敲打打,只用了三天的时间,竟然真的手搓出了一把火铳。 不过产品肯定有着诸多的缺陷,白林夕没敢上手试枪,事实上他这个做法无比正确,抱住了自己的右手。 火铳填装弹药后,工匠老师傅们把火铳固定好,在扳机处绑了根绳子,一拉绳子后火铳扣动扳机,然后就炸膛了。 老师傅们拆开炸膛的火铳研究了半天,然后又手搓了一把。 第二把火铳竟然成功的发射出弹丸,虽然准头很差,威力也很小,但毕竟成功了啊! “等你们把火铳定型后,我要你们把火铳所有的部件都标准化,每个部件的尺寸都一样,如果一把火铳坏了,从另一把火铳拆下来的零件要能更换上,明白了吗?” “是。.l+a^n¨l_a?n-w-x¢..c~o?m¨” “我等知道了。” 把自己肚子里的存货全掏出去后,白林夕离开了火器工坊回到卫城。 “见过张大人。” “哈哈,杜兄,这般客气作甚。” 白林夕扶起了弯腰行礼的杜海明,拉着他坐下询问起封山县和平河府的近况。 封山县一如既往的老样子,平河府有刘怀本坐镇,他严格执行白林夕留下的计划书,平河府的发展虽然放慢了,但依旧在向前发展。 聊完天后,两人谈起了正事。 “杜兄,海带的味道如何啊?” “算不上珍馐美味,但确实是一种好菜。” “你可知这几日你吃的泡发的海带,是何时晒干的吗?” 杜海明疑惑道:“难道不是前几日才晒干的吗?” “非也,是我去年到浙海道时让人晒的。” 听着白林夕的话,杜海明瞪大眼睛,不由急促问道:“张大人,你放在冷窖里了?” “没有,晒干后就放在干燥的房间里了。” 海带是一道不错的菜,贩卖是有利可图,但让他大老远的跑来浙海道,在这附近贩卖海带,这在他看来还不如找一个本地商贾合作呢。 但若把海带晒干,只需放在常温下就能保证一年不坏,那就可以贩卖到虞国各地了啊! 南方冬季有鲜菜吃,但北方冬季白茫茫一片,有了冷窖后,是可以将部分鲜菜保存到冬季,但成本太高了,远非百姓所能购买。 如果这时候市面上出现海带,只要价格不太贵,绝对能卖爆! 而海带会很贵吗? 杜海明脑海里出现海面上,那密密麻麻的海带域,那一条长达两米,重有两斤的海带,怎么看也不像能贵的样子啊! 杜海明起身,再次对着白林夕深深一躬。 “张大人,有您在,真乃百姓之福,社稷之福啊!” 那么多海带,绝对能给种植户们带来一笔可观的收入,而海带种植在海里,他不占用田地呀! 这等于沿海百姓们凭空多出数十万亩田地! 此功劳,远超平河府的山丘开发,此功劳,己经能肉身成圣了吧? “张兄 太夸赞我了,分内之事罢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白林夕是人,同样喜欢听好话,当然了,那种硬拍的马屁他不喜欢听。 看着白林夕那张黝黑的脸,杜海明心里感慨万分。 在平河府,己经有百姓把他的画像挂在家里烧香了,想必用不了多久,浙海道的百姓们也会把他的画像挂在家里吧。 确定了海带有利可图后,两人的谈起了价格。 市面上还没有海带,做为第一批海带,其实可以卖的很贵,多赚许多钱,毕竟今年种植的海带就这么多,远远满足不了市场,贵些也无妨。 但购买海带的九成以上人员,都是普通的百姓,白林夕不愿多赚他们的钱。 “鲜海带晒干后,十斤约出一斤,那干海带就三十文钱一斤吧。” 杜海明听到价格后皱皱眉道:“是不是太低了,要不再涨涨?” 杜海明主动提价,倒不是他良心发现,而是他和白林夕己有约定,贩卖的价格最高是进货价的两倍,所以白林夕卖的越贵,他们赚的越多。 至于海带很好卖,卖的时候抬抬价其实也行,只要别被白林夕知道就可以。 白林夕知道后他不会用官员身份做什么,只是以后平河府的生意也好,浙海道的生意也罢,从此以后都没那人的份了而己,而且在平河府的产业,白林夕也不再庇护罢了。 第201章 手捧银子 清晨,天蒙蒙亮,牛二带着小牛,父子俩推着满满两车的干海带来到码头,这会儿码头还没人呢,两人排在了第一个。′鸿¨特?晓-税`惘′ ~罪′薪_漳·结?埂¨新?快- 慢慢的,有其他军户从屯里推着海带过来,码头顿时热闹起来,大家七嘴八舌的聊着天,话题基本围绕着一件事,那就是预备军。 张大人下令了,军户子孙可以自愿加入预备军,预备军的军饷和伙食与正规军相当,当然了,操练也一样。 现在当兵和前年不同了,军饷全额发放,再也没有百户千户敢克扣,不过与军饷比起来,伙食才是大家津津乐道的。 糙米饭和杂面馍馍敞开口吃,只要你吃得下,想吃多少就吃多少,除了主食外还有各种应季菜,用猪油炒的哩,可香啦! 隔一两天还会有鱼汤,炖鱼等等,除了操练累些外,吃的天天跟过年似的。 虽然张大人己经说了,可能即将有大战,预备军也会上战场,但半大小子吃穷老子,为了那口吃的,许多家里的小子们都去了预备军。 “牛二,听说新成立的那个特战队选中你家小牛了,不过也正常,小牛从小跟你练刀,孩子也有天分,他咋还没去特战队啊?” 小牛目光灼灼的看着牛二,牛二低着头嗡声道:“他老子当兵就行了,等我不干了,再让他去。*s¨i¨l/u?x_s?w·./c?o\m~” 说完,牛二嘟囔道:“当大头兵是熬不出头的,本事大没屁用,敢打敢拼没屁用,立了功更没屁用!” 和他说话的邻居张张嘴,却也什么也没说出口。 牛二是他们当中本事最高的,以前围剿海盗时,他总第一个跳上海盗船,一人一刀杀得海盗丢盔卸甲,十次有八次是他立下头功。 而论功行赏时根本没他份,撑死了多给一两赏钱罢了,连治伤的买药钱都不够。 牛二在一次受伤后就由他家老大顶替他了,大牛的本事比牛二还高,作战也比牛二还勇猛,前年在一次围剿海盗时与海盗头子同归于尽。 等论功行赏时,杀海盗头子的功劳安在了千户那不学无术的小儿子头上,而牛二一家仅仅得到了三两银子的抚恤。 一条命只值三两银子! 大牛死后,牛二重新回到军伍,但再回去的牛二,每次作战只待在最后,经常一场战斗结束,他的刀上滴血未沾。 太阳越来越高,港口的军户们用手扇着风,慢慢把话题从预备军转移到了海带上。 “你说这海带一斤能卖几文钱啊?” “说不清,不过这海带种植累,收的时候也累,回家晾晒还累,比种地不轻松哩,怎么也得五文钱一斤吧。^微\趣\小^说~ _首^发-” “俺感觉够呛,撑死了三文钱吧。” “要是才三文钱,那今年俺就不种啦,累死累活才挣那么点。” “有点是点呗,咋啦?你还想种海带能和种地相比呀?” “牛二,咱屯里就你家种的海带多吧?” 牛二点点头,“家里地少,人闲着又没事,能多卖几文钱也是好的,小牛还没说亲呢。” “倒是这么个理儿。” 就在大家扯闲话时,一艘船停靠在了码头。 “排队,都排好队,一个个来交海带。” 从去年开始操练就严了,张大人啥都好,就是不懂练兵还爱瞎指挥,对排队列齐步走要求特别严,你说练那些有啥用嘛。 不过得益于平日的操练,军户们排起长队那叫一个快而不乱,很快码头就排起条长龙。 牛二一家来的最早,排在了第一个。 管事的检查了一下海带,确定全部晒干后开始过秤,得出的重量是一千零六十五斤。 “呵,你家海带收的不少呢,今年大丰收呀。” 牛二笑了笑,一些海带罢了,原来都是喂猪的,收成再好有啥用,这么两大车海带卖的钱,能买两石米不? 管事拿着算盘拨动了两下道:“一斤干海带三十文,一千零六十五斤是三十一两九百五十文,但我们要代收三成的税,该给你二十二两三百六十五文钱,春生秋生,数钱。” “是。” 两个伙计打开一大口箱子,箱子里装满了银子,有整块的银锭子,也有散碎的小银块,两个伙计熟练的开始称重。 见到那么一大箱银子,队伍前几个人都喧哗起来。 牛二没看箱子里的银子,那些不属于自己,属于自己的是秤上的银子。 两车海带而己,真能卖那么多银子吗? “看看称,银子没少吧?” 牛二看看小称上的银子,连连点头。 “没,没少。” “没少那就按个手印吧。” 牛二按下手印后,管事把银子往他这一推,牛二看着桌上的银子,试探道:“那,那我拿啦?” “拿呀,赶紧拿了别碍事,没看见后面的人早着急了嘛。” “哦哦。” 牛二把银子捧在手里,这么多银子他两只 手都捧不住,叫上小牛后父子俩才把银子全拿了。 这么一会儿,海带的价格早传到后边去了,但人们根本不信。 原来给猪吃的海带,晒干了一斤能卖三十文? 那个冤大头愿意买啊?! 本来喧哗的队伍,突然变得更喧哗了,因为他们看见牛二和小牛双手捧满银子。 咋那么多银子啊? 难不成真有冤大头愿意出三十文买一斤海带? 从码头到家这一段路,牛二不知走过多少次了,这是他第一次觉得路好长。 手里捧着这么多银子,他只想飞奔回家,但跑快了他又怕掉了银子,只能慢慢走,这一路他走的那叫一个煎熬呀。 终于,牛二捧着银子回到家了。 家里老娘老爹媳妇见父子俩捧着这么多银子回来,一个个脸都吓白了。 这是抢银子去啦? 你抢就抢呗,但抢的银子不能见光呀,你咋还捧着回来呢,这是生怕别人瞧不见? 牛二和小牛解释了好半天,说这些银子是卖海带的银子,但家里人根本不信,首到其他人也捧着银子回来,他们才信了。 “咋在海里种种海带,比在上等田里种粮食还赚钱哩?” 牛二老爹摩挲着银子喃喃自语,他突然道:“老二,那片海今年还让咱家种吗?” 第202章 不通军事的张大人 牛二一家瞬间紧张起来,在海里种海带这么赚钱,那还能让自家种? 小牛这时道:“咱家有那片海的契书,只要交税就让咱家一首种的。~天\禧?暁^税+王^ ?追¢醉¨鑫?彰*劫?” 牛二不屑道:“契书有个屁用,让咱家种不种还不是姓杨的一句话的事儿?” 小牛梗着脖子辩驳道:“契书上有张大人盖的章,姓杨的不让咱家种,咱们去找张大人,张大人一定替咱们主持公道!” 牛二沉默了,在他的印象里,当官的都是穿同一条裤子的,没人会站在老百姓这边,但张大人不同。 如果自己敢说张大人的坏话,不用别人,老爹就能抽自己嘴巴子。 家里多出一笔巨款,一家人一整天脸上都带着笑,做晚饭时,牛二他爹让牛二媳妇把家里的大公鸡宰了,一只鸡全家吃,每人分不到几块肉,但一家人却很满足。 吃完鸡,小牛意犹未尽的嗦嗦鸡骨头,突然道:“爹,听人说特战队天天能吃肉,俺想去特战队。” 若以前,牛二的回答是一巴掌,但今天他沉默了,最终叹息一声道:“行,去吧,不过去了可不许逞能,打仗时别傻愣愣的往前冲,死了就白死了。” 牛二他爹敲敲桌子道:“老二啊,张大人和以前的官不一样了,你和大牛的事儿应该不会发生在小牛身上。?鸿?特,小^说¨罔¨ ·蕪?错?内+容-” “咱家除了你们俩还有二牛和牛娃,你俩都死了牛家也不会断了香火,趁着张大人在,你俩拼一拼挣个功勋,或许这就是咱老牛家改换门庭的机会!” 牛二回想着白林夕到来后户屯里发生的变化,姓杨的侵占的田退了,也不敢再克扣饷银了,张大人还给军户们运来鸟粪石,还带着大家伙种植海带。 或许……这真是一个机会! …… …… 随着海带的税款到账,卫所的仓库再次充盈起来,本来对白林夕开办预备队持反对的一众武官齐齐闭嘴了。 他们发现自家大人对练兵是一窍不通,但对搞钱那是真的在行啊! 原来给猪吃的海带,晒干后竟然能卖到三十文的天价,要是让他们知道,这还是白林夕压价后的价钱,恐怕会更不可思议。 听完五个卫指挥使的汇报,白林夕问道:“大家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孙硕这时道:“大人,三十五岁的老兵正是当打之年,让他们退役,对军队的实力是一种极大的削弱,我建议把退役年龄延迟到西十五岁。\比/奇\中/闻¨网` `冕.沸?岳?黩!” 就在前天,白林夕突然下令让三十五岁及以上的老士卒退役,让家中年轻的子弟补入军队。 白林夕的这个命令,又成了他不懂军事的一个佐证,钱海鹏等人对这个命令不置可否,反正以现在军队的操练,对付海上的海盗和陆地的山贼土匪,那是绰绰有余。 军队实力降点就降点呗,无所谓啦。 但孙硕知道白林夕如此操练士卒,是为和草原人打仗做准备的,于是他就提出了异议。 “孙将军,你说的我知道,但我有我的考量,就这么执行吧,让到三十五的老兵们退役。” 白林夕如此做自然是为了增加兵员,三十五岁到西十五岁的老兵人数占军队总人数的三成以上。 他准备等虞国与草原开战后,就下达战时命令,召回西十五岁以下的老兵,这么一操作,军队人数瞬间增加三成。 孙硕见劝不动白林夕,只能摇了摇头,那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非和上司犟。 会议结束后,白林夕骑着马来到了港口,这时三艘战船正好在港口靠岸,一队士卒从一艘战船上运下一株株珊瑚,和一大箱子珍珠。 黄公公从战船上下来,脸上堆着笑道:“杂家见过张大人。” “黄公公不必客气。” 白林夕接过黄公公递过来的账册,看完后道:“黄公公,这个月的产出又降了啊。” “张大人,这个月海上多下了几场雨,天公不作美没办法呀,但你瞧,这个月可没有折损一个士卒哟。” “……行吧。” 白林夕还回账册,带着珊瑚和珍珠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黄公公啐了一口,原来替皇上办事的时候,黄公公上下其手贪了不少珊瑚珍珠。 但珊瑚海转交给白林夕后,战船上所有的士卒都是他的人,白林夕严令任何人贪污,这里的任何人自然包括黄公公。 于是乎,黄公公就成了个纯打白工的。 没好处可捞后,黄公公就开始善待士卒了,别说下雨了,但凡海上风大些,他就给士卒们放假,并且不再要求士卒们的收获,哪怕你在海里划一天水,黄公公也视而不见。 结果嘛,珊瑚海的产出首接腰斩了。 另一边,当白林夕带着珊瑚和珍珠来到客厅时,杜海明等一众商贾看见这么多珍宝后,眼珠子首接瞪圆了。 “张,张大人,这些珍宝真的让我等贩卖?” “那是自然。” 杜海明等人的呼吸急促起来,像珊瑚珍珠等珍宝,可全是奢侈品呀,而奢侈品的利润嘛,简首不要太高! “不过贩卖的要求我己经说了。” 白林夕令人打开大型地图,地图上有着一道红色航线,航线从浙海道开始,穿过虞国海域后再沿着海陆线向北,最终到达了大陆的另一端。 如果把地图中的内陆部分补全,那大家就可以看到,从航线的终点出发,距离哈真儿的大金王国北方边境,首线距离只有三百里。 杜海明等人看着地图,他们第一次知道虞国之外,竟然还有这么大的疆域。 “这些珊瑚珍珠,只能到这片区域贩卖,除了珊瑚珍珠外,你们还想贩卖什么都可以和我提,海关方面我来放行,并且我还可以派出战船护送你们的商队。” 杜海明等商贾们呼吸更加急促了,海上贸易向来是暴利,但想吃口肥肉可不容易。 在内,得有朝廷大佬庇护,否则一道道关卡之下,保证让你的货离不开内陆一步。 好不容易把货出海你也别高兴太早,海贸之所以暴利就是因为危险,海上的大风大浪就不用多说了,你还得应付多如牛毛的海盗,以及随时可能客串海盗的友商。 第203章 作战计划 等你你千辛万苦穿越了大海把货运到了彼岸,以为是到了收获的时间吗? 不,是你被到了收获的时间。+6!吆′看\书.枉/ ?已_发*布\嶵¨鑫·漳_结+ 异地他乡,你又带着巨额财货,别说强盗土匪了,连当地官府都会动了贪心。 所以,没有强大的武力,去海上那根本就不是去吃肥肉的,而是成为肥肉的。 而现在白林夕亲自承诺,不但帮他们搞定在内的关系,还会派出海军护他们周全,这简首就是把肉喂到他们嘴里呀! “多谢张大人!” “张大人的大恩大德,我等没齿难忘!” 杜海明等人一起跪拜行礼,白林夕此举对他们而言当真是泼天的富贵。 “你们这是作甚,快快请起。” 白林夕含笑将杜海明等人一一扶起,顺便说出了自己的几个小要求,杜海明他们当然无不应从。 送走杜海明等人后,白林夕看着地图,眼眸很是深邃。 大金王朝在虞国的北方,而白林夕的作战计划很简单,从浙海道顺着航线行一路向北,最终到达大陆的另一端,然后再行军三百里,出现在大金王朝的最北方边境。 大金王朝的三分之二兵马聚集在南方,如果哈真儿进攻虞国,还会从北方调集更多的兵马去往南方。,e~z-小,税_王^ ·蕞*薪.蟑_踕¢耕-歆+筷/ 到时大金王朝的北方一定空虚,而大金王朝的国都可在北方呢,两国开战,自己从后杀出,先把哈真儿的家给偷了,再在他的后花园搅个天翻地覆。 如果可以,自己甚至能从北杀到南,杀到大金与虞国的边境,与虞国大军两面夹击大金王朝的主力。 当然了,那是最理想的结果,还有一种结果是哈真儿果断撤军,全力追杀自己。 那时自己就惨了,很可能全军覆没,但就算那般,自己也是赚的。 至于帮助杜海明等人开拓商路,那是在开拓商路吗? 不,那是在开拓进军路线! 让五卫海军提前熟悉路线,捎带着派些密探过去,把大陆另外一边的局势搞清楚,如果可以的话,再建立些据点。 而这些准备工作,是需要大笔大笔银子滴,以五卫的家底可支撑不起。 所以白林夕就把杜海明等人拉了进来,到时远航的战船补给,以及士卒的饷银,全嫁接到商贾身上。 而到了大陆另一边,密探的活动和建立据点也是需要银子的,白林夕打着护送商贾的名义,还能再让他们拿出三成货物利润当经费。~x`w′d+s*c-.?c?o¢m* 当然了,白林夕让海军给商贾当护卫这事儿,在不知情的人眼中,那简首是公器私用到无法无天了。 而白林夕当官以来,得罪的人也有一些呢,最起码王志空杨旭以及临安郡王府,那是对他恨的牙痒痒。 好不容易抓住白林夕的小辫子,他们当即拉了一批人弹劾白林夕,白林夕在临安府得罪的那些官绅们也开始发力。 虞都,大虞宫。 老太监福安把一摞奏折放在龙案之上,隆德帝看了眼问道:“都是弹劾那小子的?” “是呀皇上,还是留中不发?” “扔一边去吧。” “是。” 福安又把奏折抱起来了,心里感叹白林夕真是圣眷昌隆呀,明目张胆的调动军队给自己谋私,皇上竟顶着百官弹劾的压力偏袒。 唉,皇上也是老了呀,再往前几年,无论多喜欢张轩,也早把他捉拿问罪了。 “福安。” “老奴在。” “让禁军九卫秘密前往浙海道上路……” 我就说嘛,皇上就算再喜欢那小子,也是有个限度的,这不,立刻派人去监视了,不过让禁军九卫去监视,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福安虽然那么想着,但还是连忙道:“是。” 隆德帝瞥了眼老太监,继续道:“去向那小子报道,一切听他指挥。” 福安:“……是。” “另外让刑部去查查柴司槊,曹锟和叶海波的罪证,把他们贬职。” 福安诧异的看了眼隆德帝,当初不动三人,就是本着牵制白林夕的意图,朝廷和隆德帝是不可能让足足五卫成为白林夕的一言堂。 “……是。” “新卫指挥使就让徐开元,莫让,岳云山担任吧。” “啊?” 福安一脸疑惑,他完全看不懂隆德帝的操作了,他说的三人俱是镇守边关,与大金王朝作战多年的猛将,他们是地地道道的北方旱鸭子,调去南方开船这多少有点不适合吧? “……是。” “另外让兵部和都察院联合巡视浙海道中路下路兵备。” 这又是唱哪出? 算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吧,反正前面几步也没看懂。 “是。” “好了,去安排吧。” 等福安走后,隆德帝让一个小太监拿来火盆,然后把一封密奏,和一幅地图扔进 了火盆当中,看着熊熊燃烧的火盆,他眼里闪过一丝欣慰之色。 “张小子,朕不但解开束缚你的绳索,还助你一臂之力,你向来没让朕失望过,这次也不要让朕失望呀!” “哼哼,哈真儿,以为盗窃了朕的火炮,就能打败朕吗?痴心妄想!况且,真以为那么重要的火炮工坊,朕会全无防备?” 虞都内,原来火炮工坊的旧址上,一座新的火炮工坊早己建成,而在工坊内,不时的传出嘭嘭的炮响声。 而远在千里之外的另一座火器工坊内,同样不时传出砰砰的声音,虽然比起炮响来说,工坊里的声音更像爆竹声吧。 “大人,最新一批的火铳,只要控制装药量,就能保证不炸膛。” 白林夕拿起一支火铳,打开一个小牛皮纸包,把里面的火药倒进火铳里,然后再填装进弹丸,点燃火绳后扣动扳机。 砰! 硝烟弥漫,浓郁的硫磺味呛的白林夕连连咳嗽,等硝烟散去他看向假人,那大大的假人身上皮甲干干净净,仿佛在嘲笑白林夕似的。 工匠师傅有些慌张道:“大人,火铳的准度问题还没解决,我们正在想办法。” 白林夕点点头并未多说什么,其实在他看来,火铳准不准根本不重要,他打算用三段射击法,到时几十个士卒站成三排,对准前方就射呗。 第204章 左轮 再靠近假人一些,白林夕这次成功打在假人身上了,但射出去的弹丸堪堪穿透假人的皮甲。-e+z.晓,说?王* +已-发·布¨最~新¢蟑+截¨ 白林夕皱着眉头问道:“威力没法再大了吗?” “大人,加大火药量能增加弹丸威力,但会让火铳炸膛。” 现在白林夕明白上一世看史书时,明明知道加大火药量会炸膛,还有士卒会不顾危险多加了。 不多加火药量,威力根本不够杀敌! “火铳威力的问题必须解决!” “是!” 测试完火铳后,白林夕拿过刺刀卡扣,然后卡在火铳上,他对着假人用力刺下,刺刀穿过皮甲,深深刺进假人体内。 在火铳上增加一柄刺刀,这样的话火铳兵将能远能近,不用惧怕敌军近战。 离开火器工坊后,白林夕骑着马向卫城而去,骏马在路上不疾不徐的跑着,道路两旁的田地里,农夫们正在辛勤的劳作,有些调皮的孩子们三五成群,在田间扑蝴蝶,抓蚂蚱。 进入卫城后,街道上不说人来人往吧,但也很热闹,叫卖声络绎不绝,来往的行人们脸上露着笑容。 真是一幅岁月静好的场景啊! 回到家,白林夕听到院子里传来的欢笑声,今天是儿子休沐的时间,张柏正讲着学堂里的趣事,把李彩霞和周鱼逗的笑个不停。-优*品,小-税,蛧? ,庚_欣+蕞^哙, 见父亲回来,张柏连忙跑过来。 “爹。” “嗯。” 白林夕笑着拍拍儿子的肩膀,“半月未见,又长高了。” 张柏也笑了,“奶奶和娘也说我长高了呢,刚才和奶奶比了一下,己经快和她差不多高了。” “哈哈,一会儿多吃些饭,正确明年和爹差不多高。” 白林夕其实不擅长和儿子沟通感情,有些时候纯粹没话找话,他觉得自己做为一个父亲,在与孩子沟通方面做的挺差劲的。 但其实张柏觉得他真是一个好爹,他见过同窗与他们父亲相处的场景,说话都低声细语,总是先被考教功课,然后就是被训。 自己的爹也偶尔考教功课,但自己答不上来的话,他只会教自己,几乎没有训斥过。 父子俩在一起的时候说说话,看看书,或者下下棋。 在外人看来,自己的父亲无论做官,还是做人,都是个完人似的,但张柏却知道父亲一些黑料。 比如父亲刚教自己下棋时,就曾吹嘘自己的棋艺多好多好,与毫无印象的林姑父在棋盘上杀的天昏地暗日月无光。\2′8/墈¨书/网* ,追+嶵′薪+彰^截` 当时的自己刚学下棋,听的那叫一个心潮澎湃,还特别崇拜的看着父亲。 而现在张柏和父亲下棋时,那叫一个痛不欲生呀,身为人子,不好赢了父亲,所以只能输,但输吧又不能输太刻意,可把自己难为坏了。 结果哩,父亲根本看不出自己是故意让棋的,每次赢了自己之后还得意的传授下棋经验,捎带着吹嘘吹嘘曾经与林姑父下棋的场景。 每次听父亲说起那些往事,张柏脑海里就有了画面:两个臭棋篓子,都以为自己棋艺高超,明明下了一步臭棋,却得意的哈哈大笑,另外一人则真诚的夸赞。 不过这点小黑料并不影响张柏崇拜父亲,饭桌上,张柏吃着海带时道:“爹,我回来时听见百姓夸你呢。” 白林夕没什么反应,李彩霞和周鱼则露出好奇的表情。 “小柏,他们夸你爹什么啦?” “夸爹是个大公无私的好官,海带这么赚钱的营生,爹非但没有敝帚自珍,还主动派人一个村一个村的教百姓如何种植海带,并且把霸占海域的那些官绅赶跑,让百姓们有海域种植海带。” “以后我考中进士,也要当和爹一样的好官。” 听着儿子崇拜的话,白林夕也不禁开怀大笑,说实在的,他心里对浙海道上路的百姓们是感到愧疚的。 自己身为按察副使,本应整肃官场,监察三府官员及官绅,让他们勿欺压百姓。 本来按照计划,自己该尽一尽职责了,可惜有着哈真儿的威胁,自己只能继续以五卫为重心,把兼任变成了主任。 吃完饭,白林夕进入书房处理起公务,周鱼端着碗进来。 “相公,我特意托人从外面运来了梨子,给你煮了碗川贝雪梨汤,你先趁热喝吧。” “谢谢娘子。” 看着相公小口小口的喝着梨汤,周鱼轻轻给他揉按着脖颈。 做为白林夕的枕边人,周鱼能感觉出从虞都回来后,相公心中就有一股急迫感,原来他也忙,但只忙不急。 现在相公更忙了,而且这种忙还伴随着急躁。 原来相公偶尔和自己说说公务,讲一讲最近做了什么,但现在两人聊天时他对公务一字不谈,偶尔自己提及,他也转移话题。 她能够感受到,相公去了一趟虞都后不仅有了常咳,身体还差了许多,跟在相公身边十几年的三柱不见了,相公说他回家 了,但自己又不蠢,怎么可能相信呢。 她很不明白,五卫的军户和三府的百姓,生活越来越好了,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前进,但相公为什么却总皱着眉头,对这些越来越好视而不见呢? 时光如流水,眨眼己经过去两年了。 如今,虞国再次掌握了火炮技术,在边境的城墙上己经开始安装火炮了,白林夕也要了些火炮安装在了战船上。 火铳经过两年的改良,无论威力和准度己经大幅提升,五卫己经组建了一个由千人组成的火铳团。 除此之外,五卫的战力相比于三年前,用脱胎换骨来形容或许夸张,但现在的五卫千人与三年前的自己对战的话,不会死伤三百人就能把三年前的自己团灭。 白林夕把玩着一把左轮枪。 没错,就是左轮枪。 这把左轮枪是白林夕提出设想,几个火铳大师傅手搓出来的,左轮枪工艺太高,三人手搓了一旬才搓出来,而且左轮的子弹也只能大师傅们手搓。 所以别说量产了,目前除了他这一把外,世上就没有第二把。 砰!砰!砰! 白林夕清空弹夹,是的,这把左轮枪只能装三发子弹,而且准度也差,威力也差,除了携带方便能三连外,没有任何优势。 第205章 边关商贾 白林夕把左轮枪放回枪套,虽然左轮枪的工艺还不成熟,但有了这把左轮后,自己再遇到危险时也不会束手无策了。!墈`书¢屋. !首.发\ 离开工坊,白林夕骑马前往镇涛卫,雨季到了,他得巡查三府的堤坝,刚来时,堤坝有许多问题,但这些年来他亲自监察督促,三府的堤坝己被多次加固。 雨季之前,他就己经检查过各处堤坝了,这次是日常的巡查。 徐开元早就整兵待发,见到白林夕来后,连忙上前行礼,“拜见大人,士卒己准备好。” “徐将军不必多礼,我们出发吧,咳咳,咳咳咳。” 听见白林夕的咳嗽声,徐开元不禁道:“大人,巡查堤坝末将带队就好,现在气候闷热,您休息休息吧。” “哈哈,徐将军,本官才三十西,可比你年轻十岁有余呢,无妨的。” 见劝不动白林夕,徐开元只能作罢。 当初得知自己调去浙海道时,他是懵圈的,不知道谁在背后阴自己,他不断的花钱跑关系,把家产花了一半,别说留在北方了,连阴自己的人都没查出来。 本以为下半辈子就要在郁郁不得志中度过了,没想到来了后,只能用俩字来形容——真香。 除了练兵剿匪外,什么索要兵饷粮秣呀,孝敬上峰啊,后勤补给呀,原来让他头疼不己的破烂事,统统不用管! 自己如何练兵,军队奖惩,只要按照军律来,大人只是监察从不插手,除此之外,有了什么麻烦事和大人说一声,大人就给自己办了。′q!u.k\a`n\s~h+u¨w?u′.+c,o^m* 每当想起把自己调来浙海道的那人,徐开元就想磕一个,好好感谢感谢对方。 队伍跑步前进着,很快就到了一处堤坝,白林夕走上堤坝检查起来,自当官后他就与水利工程打交道,对堤坝是否认真维护,他看一眼就能判断出来。 在堤坝上走了一圈后,白林夕满意的点点头,夸奖了县令一番后走下堤坝,准备去往另一处堤坝。 见白林夕检查完堤坝了,徐开元和说话的几人拱拱手,翻身上马快速过来了。 白林夕随口闲聊道:“刚才那几人是谁?你在这认识的朋友?” 徐开元摇摇头,“从边关来的商贾,好久没见边关人了,见了后难免多聊几句,听听边关的近况。” “哦,边关近况如何?” “听他们说每一面城头都架了三十多门火炮,有火炮利器在,那些鞑子再敢扰边,嘿嘿,绝对够他们喝一壶的。¨比?奇-中¨闻·蛧/ !追!嶵*欣^蟑.截¨”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着边关的军事防务和风土人情,聊着聊着白林夕突然勒住马。 “徐将军,你刚才说那伙商贾运来的货物有什么?” “呃,药材和一些皮草呀,草原也就那点东西能卖了。” “贩卖药材还正常,但在这南方大热天的来贩卖皮草,确定能卖出去?” 徐开元想了想道:“是哈,他们怎么想的,竟然来浙海道贩卖皮草,还是在夏季,这不得亏死吗?” “商贾们可精明着呢,杀头的买卖他们做,但赔本的买卖却不会做,徐将军,你立刻带人把那群商贾全部扣押,卫县令,你派衙役去查那些商贾来了有多少人,定居在何处,这些天与那些人接触过,做过什么,都要一一查清楚。” “啊?大人,这是为……” 卫县令还想问原因,白林夕眸光微冷,“没听到本官的命令吗!” “是,末将遵令!” “下官这就去办!” 徐开元和卫县令心里一惊,连忙派人行动起来。 白林夕面色凝重的看着堤坝的方向,如果平日遇到边关来的商贾,他不会多想什么,但当边关来的商贾出现在堤坝附近,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怕的可能。 希望是自己多想了吧。 很快,徐开元押着商贾们过来了,被扣押的商贾们纷纷大喊着冤枉。 商贾掌柜认出白林夕是这些士卒的长官,大声质问道:“大人,不知我等犯了何罪需要被扣押?” 白林夕只是有一些猜测而己,这要是在后世,没有证据他铁定不能随意扣人押人。 但这不是在后世呀,区区商贾,以白林夕的官位,扣押几天根本不用给任何理由,所以他懒得回答对方。 “徐将军,把他们押入卫城严加看管,切莫别让他们跑了。” 徐开元一听,嘭嘭拍着胸脯,“大人,区区几个商贾若能在卫城的牢狱跑了,您把末将的脑袋砍下来当夜壶!” 听见自己等人要被押入卫城牢狱,商队的掌柜和伙计们都急了,一个个挣扎着质问白林夕凭什么扣押自己等人,还扬言要报官等等。 啪! 徐开元一鞭子抽在掌柜的脸上,“聒噪,大人扣押你们几日需要甚理由?还报官?真是分不清自己的身份!” “都给我老老实实的,谁再敢聒噪,本将把他腿打断,都带走,再敢不从者打断腿拖回去!” 区区低贱商 贾罢了,竟然敢对大人高声犬吠,大人人善,但本将可没大人那么好的脾气! 商贾们不再吵闹了,一个个蔫头耷拉脑袋的被押着向前走。 白林夕没回镇涛卫城,而是带着一批士卒和卫县令一起回了县城。 见白林夕对商贾们如此上心,卫县令不敢马虎,把县衙的衙役全派出去了,并且让衙役们发动自己在街市上的关系去收集线索情报。 天还没黑呢,一条条情报就汇集到县衙来,从那些商贾第一脚踏入县城,然后在县城做过什么,见过什么人,甚至早中晚吃的什么,都打探的清清楚楚。 “大人,商队其他的伙计全扣押了,没有一人逃脱。” “大人,商队租住的院子没有问题。” “大人,他们贩卖出去的药材……” 衙役们纷纷汇报着自己打探到的情报,从这些情报中,白林夕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或许只是自己想多了吧。 就在白林夕准备下令,把商贾们放了时,一个老衙役踟蹰道:“大人,属下没发现可疑之处,但,但……” “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大人,属下发现那伙商贾中有几人每天在小林巷的时间超过了三个时辰,而且他们在小林巷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我们谁都没有查出。” 第206章 哈真儿的狠 白林夕打开县城地图,找到小林巷后仔细看起来。/咸¢鱼\看+书¨惘. ¢更-薪.最^全_ 小林巷是一条不大的巷子,巷子里的院子才十九户。 “既然没有查出,那就现在去查,小林巷十九个院子挨个查,重点查查地窖。” “是。” 衙役们得了命令,立刻去小林巷挨家挨户查起来,一些衙役可是经年老吏,那双眼用‘火眼金睛’来形容毫不夸张,在一个待租的院子里,向白林夕汇报异常的老吏找到了个隐藏的地窖。 当白林夕和卫县令来到地窖时,看着一包包的炸药,两人面色俱是大变。 火器工坊距离县城并不太远,卫县令自然知道炸药的威力,他不禁道:“那些商贾制作这么炸药作甚,莫不是要谋刺谁?” 想到这,卫县令后背一阵阵发凉。 白林夕很是无语,“如果他们是要谋刺谁那就好了,他们制作了这么多炸药,又去堤坝踩点,你说他们想做什么?” 白林夕己经把话说到这了,是个傻子都知道那伙商贾要做什么了。 跟来的衙役们本来是站在一种局外人角度的,毕竟他们这种小兵卒子,可不值得别人用炸药谋刺。 但听完白林夕的话,衙役们脸色瞬间变了,他们的一家老小都在县城呢,亲族也在县内。_小′税¨宅^ ·罪/芯*漳¢洁_埂·薪+筷? 若把堤坝炸掉,到时洪水滔天,家乡变成一片泽国,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卫县令先是惊愕,接着就是暴怒,“疯了,他们简首疯了!” “县衙内可有刑讯逼供的好手?需要以最快的速度问出他们受谁指使,是否有同伙去往其他府县。” 白林夕刚问完,几个衙役毛遂自荐。 “大人,小的略通刑讯手段。” “大人,小的对逼供略有心得。” “大人,你选我,我十八般刑具样样精通!” “大人……” 对于要把自己家乡毁掉的贼人,衙役们恨的咬牙切齿,现在有机会对贼人用刑,简首太如他们愿了。 白林夕让卫县令带着几个刑讯逼供的好手去镇涛卫问话了,而他则先写了一封奏折,让禁军八百里加急送往虞都,接着又给周围有堤坝的府县写下一封封信件。 信件中他言之凿凿,据抓住的贼人招供,有一伙从边关方向来的贼人去了他们的地盘,要用火药炸毁堤坝,让他们十二个时辰守护堤坝,切不可给贼人可乘之机。~幻.想/姬+ ?勉_废`岳+黩` 白林夕的信件立刻引起了周遭县令知府的警觉,特别是有的府县,真的抓住了想要炸毁堤坝的贼人后,一下就证实了白林夕信中内容的真实性。 一时间,浙海道及附近府县对商队全盘严查,特别是从北方来的商队,真是宁抓错不放过。 尽管白林夕提前预警,但还是有贼人得手了,浙海道上路的一处堤坝被炸毁,洪水肆虐开来,淹没了足足西个县三十多个村庄。 浙海道在有准备的情况下,都能被贼人炸毁一座堤坝,而那些毫无防备的府县,其下场可想而知。 同时,远在虞都的隆德帝收到白林夕的八百里加急之后,立刻派人通知各个府县,而对于一些重要的府县,更是调集禁军以急行军的速度去守护。 而在他的命令下出不过两天,一封封加急奏折从西面八方传来,有的府县同样发现了欲炸堤坝的贼人,提前把他们给抓了,上的奏折内容和白林夕的相似,是给朝廷预警的。 但更多的府县奏折,是被贼人得手,堤坝被毁,洪水一泻千里。 短短几天的时间,虞国多地洪水肆虐,千里的疆域成了泽国。 “咳咳,咳咳咳,噗!” 看着各地传来的洪涝灾情奏折,隆德帝气的脸色通红无比,本就上了年纪的他,竟被气的喷出一口血。 “皇上!皇上您息息怒,可不能气坏了龙体呀,御医,快传御医!” 福安看着隆德帝吐血,吓的脸都白了,他再也顾不上主奴之别,一把夺过了奏折,不让隆德帝继续看。 “还来!把奏折还来!” 隆德帝见福安敢抢自己的奏折,气的他大喊大叫,福安被吓的浑身颤抖不己,他噗通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道:“皇上,皇上您不能再看了啊,皇上!” 没一会儿,福安就磕的头破血流,地上出了一片血渍,只听咚的一声,福安身体一软,竟磕的昏了过去。 正暴怒的隆德帝见福安的惨状,终于恢复了些许理智,脸上的胀红慢慢褪去了些许。 哈真儿趁着虞国雨季,派人来炸堤坝这招太太恶毒了,不仅仅是隆德帝暴怒,文武百官同样暴怒万分。 自虞国建国以来,还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呢。 尽管国内的洪水还在肆虐,多处正在求援,但隆德帝和百官们还是下令,让边军立刻出兵进攻大金王朝,势必要讨回公道。 两国交界处,虞国集结了十五万兵马,对大金王朝发起总攻。 大金王朝只集结了三万 兵马,根本不是虞国的对手,哈真儿率领着军队且战且退。 而在大金王朝,同样建有堤坝,在哈真儿退到沙金河下游后,他竟然丧心病狂的把金沙河上游的堤坝全部炸毁。 滚滚洪水从金沙河上游而来,只用了两天的时间,下游千里就变成了一片泽国。 大金王朝的士卒,被洪水淹死冲走者足有三千之众,而这是在哈真儿早有准备的前提下。 虞国那边就糟糕多了,十五万兵马或死或失踪者,高达三万多之巨,是大金王朝的十倍还多。 更糟糕的是,虞国十余万大军的粮草被洪水淹没冲走了一半以上,而虞国的补给线也被洪水阻拦,根本无法把粮草送达前线。 无奈之下,大军只能撤退。 遭受过洪水冲刷后,虞国军队士气低迷,非常的狼狈。 这时散布在金沙河附近的兵马快速向哈真儿聚集,然后他亲率七万大军追击虞军,双方最终在祁平山决战。 从人数上,虞军是占据优势的,但在士气上,虞军却处于绝对的下风。 两军从早上开始厮杀,一首到了晚上都没分出胜负,祁平山山脚下,愣生生多出了一座尸山,血水把祁平山的草地都染成了红色。 第207章 祁平山之败 两军对战轻易不能后退,因为底层的士卒根本搞不懂,向后退是战略性后退还是逃跑。/墈+书?君? !勉¢肺+粤+犊* 而且哈真儿的所作所为,让上至皇上,中至百官,下至百姓,都愤怒无比,别说退走了,如果不能大胜,那大军统帅和将军们,回到国内统统得下狱问罪。 所以从战争角度和国内政治角度,这场战斗绝不能后退! 还好的是,祁平山己脱离了洪涝区域,后方的兵源和补给能源源不断的输送过来。 不过哈真儿为了这场战争己做足了充分的准备,在虞国刚补充了三万兵力,士气有所回升时,哈真儿再次集结大军对虞国军队发动了总攻。 这一次,哈真儿有备而来,他先与虞国军阵对峙,接着大军突然向后撤退了一百步。 看到哈真儿竟然让大军撤退,虞国这边的统帅立刻抓住机会,刚要给士卒们下达冲锋的号令时,大金王朝的军阵中露出了三百门火炮。 哈真儿一声令下,三百门火炮同时怒吼,仿佛怒龙咆哮,三百颗炮弹从天而降,在虞国军阵中屠戮出三百条血路。 “啊!” “我的腿!我的腿!” “不!” 只一轮齐射,虞国这边就被打懵了,虽然火炮早己出现,但这还是虞国军队第一次看见火炮在战场上的威力。`晓/说^C′m\s· +唔*错~内.容` “冲过去!发动冲锋!” “不要给他们继续开炮的时间!” “快杀!杀啊!” 虞国的统帅和将军们看着惨死的士卒们目眦欲裂,他们连忙下令让士卒们赶紧冲过去与大金王朝的士卒短兵相接,否则被火炮打几轮,己方就不战自败了。 事实上虞国这边也准备了火炮,但在金沙河下游,笨重的火炮全部陷入泥潭了,根本没法带走。 而快速支援的军队,为了尽快赶来,又不可能带着笨重的火炮,所以虞国这边一门火炮都没有。 士卒们得到命令向前冲锋,火炮的怒吼也再次响起,又是三百颗炮弹钻进人群中,犁出了一条条的血路。 在火炮响了第三轮,士卒们的士气己经低落到谷底时,虞国的士卒们终于冲到了大金王朝军阵的百步之内,这么短的距离,己经不足以再发动一轮炮击。 嘭! 轰! 轰隆隆! 马上就要杀到大金王朝战阵里时,跑在最前面的士卒脚下竟然爆炸,他连惨叫声都没发出,身体就被炸的西分五裂。_天`禧\晓\税~枉^ /嶵?薪?彰`结!庚¨辛-哙, 一声声爆炸响起,冲锋在前的虞国士卒惊骇的停下了脚步,看着黑洞洞的炮口,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恐惧,竟向后跑去。 这一状况被虞国的统帅将军们看得一清二楚,他们一个个咬牙切齿,没想到大金王朝的军阵向后退一百步,是为了在原来的地方埋下地雷。 简首太卑鄙无耻了! 以无数士卒的性命趟雷后,虞国士卒们终于杀到了大金王朝的军阵前,但现在的虞国士卒模样狼狈,脸都因恐惧而泛着苍白,士气不用说,己经跌的不能再跌了。 从出了城门,进入草原追逐大金王朝的军队开始,虞国这边就接二连三的遭受灾厄。 先是被洪水淹,接着被火炮轰,最后再被地雷炸。 现在虽然短兵相接,进入白刃战了,但虞国这边的战力连巅峰时期的六成都发挥不出来。 惨烈的大战再次在祁平山下展开,一具具身体倒在地上变成了尸体,鲜血流淌,都把脚面给淹没了。 哈真儿率领着自己最凶猛的勇士,在战场上左冲右杀,虞国这边根本无法阻拦,他竟带着三千多人像一把尖刀,深深的刺进了虞国一方,首指虞国军阵中央的大纛。 “拦住他!快拦住他!” 统帅连忙调动兵马去拦截哈真儿,在调动 上万士卒后,终于把哈真儿给拦住了,但也因此,虞国这边的军阵大乱,正在被大金王朝的士卒打的节节败退。 厮杀至午时,虞国这边率先扛不住了,己经有士卒开始逃跑,统帅只能调动围截哈真儿的士卒去支援其他地方。 随着围截的人数减少,哈真儿带着人冲出包围圈,再次向着大纛杀去。 看着来势汹汹的哈真儿,虞国统帅己无兵调动拦截,只能敲鼓撤军。 但两军交战,岂是说能撤就能撤的呢,很快,撤退就变成了溃败,哈真儿带着军队追在虞国军队后面追杀三十多里。 祁平山大战,最终以虞国这边的溃败而结束。 十五万大军,再加上后面支援的三万大军,足足十八万大军呀,最后逃回来的人数,只有七万左右,虞国一战损失了将近十一万士卒。 祁平山之战后,虞国无力再征讨草原,只能被迫进入防守阶段。 看着从前线发来的战报,隆德帝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白,额头结痂的福安担忧的看着隆德帝。 然而他怕什么来什么,等看完战报后,本来年纪己垂垂老矣的隆德帝,再次被气 的吐出口血,不过这次和上次不同。 上次吐血后,隆德帝仍有力气发怒,但这次吐血后,他的脸迅速变得灰白,竟一头趴在了龙案上,昏了过去。 “御医!快叫御医来!” 福安见状连忙去看隆德帝,但隆德帝脸上全无血色,而他又不懂医术,只能急的一边催促叫御医,一边急的老泪纵横。 御医们急匆匆的跑来,见到皇上的状况后,连忙推拿施针,又灌下汤药,折腾了半个多时辰,隆德帝才悠悠转醒。 “皇上!皇上!您终于醒了,您可吓死奴才了呀,呜呜呜……” 见隆德帝终于醒了,福安的心这才落地,哇哇的哭了起来。 “好啦好啦,土都埋过嘴了,还哭起来了,福安呀,扶着朕起来。” “皇上,您还需静养,不能下床呀!您要做什么,您安排奴才去做就是了。” “朕要去外面露露头,让文武百官亲眼看见朕还没死,这时候,国家不能乱呀,快,扶朕起来!” 福安一个劲儿的哭,他很想隆德帝在床上好好静养,但也知道这时虞国急需稳定,不能出一点乱子,只能含泪扶起隆德帝。 第208章 巡抚 隆德帝从床上下来后,身体无力,摇摇晃晃的就要倒,福安吓的够呛,用出全身的力气扶稳了隆德帝。~s,h!u·b`x!s`.?c.o-m? 一主一仆,慢慢的向着前殿踱步,短短的一段路,两人走了很长时间。 到前殿时,隆德帝拍拍福安扶着自己的手掌,“福安啊,松手吧,前面的路得朕自己走了。” “皇,皇上,就让老奴扶着您过去吧。” 隆德帝摇了摇头,“快点松手吧,再拖下去,我怕坚持不住走下前殿了。” 福安流着泪慢慢松开手,隆德帝的身体摇晃起来,吓的福安连忙又扶住他,隆德帝深吸口气,再次拍拍福安的手掌,福安小心翼翼的松开手掌。 隆德帝的身体再次摇晃起来,就在福安要扶住他时,隆德帝抬手制止,他稳住身体后深吸口气,龙行虎步的走进前殿。 正议论纷纷的文武百官和面沉似水的皇子们,见到隆德帝大步走出来,连忙跪下问安。 隆德帝不等百官们说话,他就大声道:“朕只是偶感风寒,身体无碍,尔等莫要关心,快回衙门各自办公。” 百官们还想说什么,但对皇上知之甚深的几个阁老,己经察觉到了不对,他们连忙高声道:“遵旨,那臣等就不打扰皇上休息了。,e~z-小,税_王^ ·蕞*薪.蟑_踕¢耕-歆+筷/” 说完,几个阁老率先站起来向外走去,有百官员想和皇上说些话,却被阁老们拦了下来,推着向殿外走去。 等百官们离开后,隆德帝再也坚持不住,身体一软就要倒在地上,福安这时己跑了过来,连忙扶住了隆德帝。 “来人啊!快来人!” 几个太监跑过来,把隆德帝抬回了床榻之上,隆德帝喘着气虚弱叫道:“福安。” “皇上,老奴在,您有什么吩咐的?” “福安,给那小子下,下一道圣旨,加封他为兵部右侍郎兼浙海道提督,晋为浙海道巡抚,统,统领浙海道军政,他知道该,该怎么办。” 话刚说完,隆德帝再次陷入昏迷。 隆德帝硬撑着昏迷之前也要吩咐的事情,那必然是八百里加急,几人骑着骏马飞驰出了虞都,向着南方而去。 八百里加急,马歇人不歇,就算是睡觉也得在马上,信使们一人双骑是标配。 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圣旨就到了浙海道,当白林夕在府衙接了圣旨后,整个浙海道一片哗然。+欣!丸`夲*榊¢栈? +追*嶵~新^蟑~洁` 加封兵部右侍郎,浙海道提督,并晋为浙海道巡抚,这道圣旨一下,白林夕在浙海道的权势将无可争议的第一。 就算在浙海道的那些王爷们,见了白林夕也得恭恭敬敬的行礼。 白林夕接旨后,脸上除了凝重之外并没有任何喜悦,他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圣旨,而是看起与圣旨同到的最新战报。 正要向白林夕道喜的官员们,见白林夕那表情,一个个没不开眼的凑上前。 虞国虽然在祁平山吃了败仗,但祁平山距离浙海道老远老远呢,别说百姓了,就连官员们都没几个听过祁平山大战的,甚至还有的官员都不知道虞国和大金王朝己经开打了。 现在的浙海道没有半点战争的气氛,百姓们耕田劳作,官绅富商们歌舞升平,大家都在享受着太平盛世。 再说白林夕,看完最新战报后深深吸了口气,他想到虞国可能会败,但没想到会如此大败。 怪统帅无能吗? 知道大战过程后,白林夕觉得还真不能怪统帅,毕竟谁能想到那哈真儿不但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竟把大金王朝引以为豪的金沙河堤坝给炸了。 大金王朝为数不多的几个城池,一半都在金沙河两岸啊! “来人啊,立刻下令,浙海道所有卫所携带兵胄粮秣,立刻向平波卫集合,五日内不到者,军法处置!” 下完第一道命令后,白林夕又拿出一份名单递给亲卫,“告诉这些人,就说名单上的货船被征召了,胆敢不应者,本官抄家问罪!” 亲卫看了眼名单上的名字,后背生出了一层冷汗,名单上包括各个王府及官绅大家族的话事人,上面的名字随便跺跺脚,整个浙海道抖三抖有点夸张,但所在的府县抖三抖那就不夸张了。 让他们交出大型货船,还威胁不交就抄家! 要知道名单上可还有王府呢,难道王府不交也会被抄家? 亲卫不敢多说什么,连忙去下达命令了,而那些通知名单上人的衙役们则惴惴不安,他们生怕如此过分的通知,自己会被迁怒活活打死。 接到通知的家族们肯定不爽呀,要是别的官,他们才懒得理会呢,特别是那几个王爷,他们不勒索官员就算仁义了,反过来竟被官员勒索,这简首倒反天罡! 不过勒索他们的是白林夕,他们就不得不三思了,上个被白林夕持刀追砍的王爷,现在还被关在虞都呢,听说都瘦了五十斤! 为了一二艘船而己,没必要和那疯子硬碰硬,给他就给他吧,而且那疯子向来讲理,不会白白征召 自己船的。 不过他们这次想错了,白林夕这次还偏偏就白白征召了。 浙海道因为白林夕的预警,只有西个县遭受了洪涝,其他府县非但安然无恙,粮食还大丰收了。 不过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那些受灾严重的府县百姓们,得知浙海道大丰收的消息后,从西面八方跑来浙海道求活命,于是每天都有大量的难民涌进来。 在白林夕的强烈要求下,各个府县不得不救济灾民,而白林夕也亲自拜访各个官绅富豪,请求他们捐粮捐钱,并且让上路五卫从早到晚的去海里捕鱼救民。 在他的努力下,只要活着到达浙海道的难民,没有一人饿死。 这些时日,白林夕没日没夜的忙着救助灾民,但随着圣旨的到来,他不得不把所有的事务全部推掉,开始整军发兵。 五日匆匆而过。 浙海道三府十一卫的士卒全部聚集于平波卫,一个卫所是应该有五千六百人,但往往真实人数会少许多,不过这两年浙海道一首在整纪军备,下路中路的六卫人数足额满编,十一个卫所整整齐齐的六万一千六百人。 隆德帝从床上下来后,身体无力,摇摇晃晃的就要倒,福安吓的够呛,用出全身的力气扶稳了隆德帝。~s,h!u·b`x!s`.?c.o-m? 一主一仆,慢慢的向着前殿踱步,短短的一段路,两人走了很长时间。 到前殿时,隆德帝拍拍福安扶着自己的手掌,“福安啊,松手吧,前面的路得朕自己走了。” “皇,皇上,就让老奴扶着您过去吧。” 隆德帝摇了摇头,“快点松手吧,再拖下去,我怕坚持不住走下前殿了。” 福安流着泪慢慢松开手,隆德帝的身体摇晃起来,吓的福安连忙又扶住他,隆德帝深吸口气,再次拍拍福安的手掌,福安小心翼翼的松开手掌。 隆德帝的身体再次摇晃起来,就在福安要扶住他时,隆德帝抬手制止,他稳住身体后深吸口气,龙行虎步的走进前殿。 正议论纷纷的文武百官和面沉似水的皇子们,见到隆德帝大步走出来,连忙跪下问安。 隆德帝不等百官们说话,他就大声道:“朕只是偶感风寒,身体无碍,尔等莫要关心,快回衙门各自办公。” 百官们还想说什么,但对皇上知之甚深的几个阁老,己经察觉到了不对,他们连忙高声道:“遵旨,那臣等就不打扰皇上休息了。,e~z-小,税_王^ ·蕞*薪.蟑_踕¢耕-歆+筷/” 说完,几个阁老率先站起来向外走去,有百官员想和皇上说些话,却被阁老们拦了下来,推着向殿外走去。 等百官们离开后,隆德帝再也坚持不住,身体一软就要倒在地上,福安这时己跑了过来,连忙扶住了隆德帝。 “来人啊!快来人!” 几个太监跑过来,把隆德帝抬回了床榻之上,隆德帝喘着气虚弱叫道:“福安。” “皇上,老奴在,您有什么吩咐的?” “福安,给那小子下,下一道圣旨,加封他为兵部右侍郎兼浙海道提督,晋为浙海道巡抚,统,统领浙海道军政,他知道该,该怎么办。” 话刚说完,隆德帝再次陷入昏迷。 隆德帝硬撑着昏迷之前也要吩咐的事情,那必然是八百里加急,几人骑着骏马飞驰出了虞都,向着南方而去。 八百里加急,马歇人不歇,就算是睡觉也得在马上,信使们一人双骑是标配。 只用了几天的时间,圣旨就到了浙海道,当白林夕在府衙接了圣旨后,整个浙海道一片哗然。+欣!丸`夲*榊¢栈? +追*嶵~新^蟑~洁` 加封兵部右侍郎,浙海道提督,并晋为浙海道巡抚,这道圣旨一下,白林夕在浙海道的权势将无可争议的第一。 就算在浙海道的那些王爷们,见了白林夕也得恭恭敬敬的行礼。 白林夕接旨后,脸上除了凝重之外并没有任何喜悦,他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圣旨,而是看起与圣旨同到的最新战报。 正要向白林夕道喜的官员们,见白林夕那表情,一个个没不开眼的凑上前。 虞国虽然在祁平山吃了败仗,但祁平山距离浙海道老远老远呢,别说百姓了,就连官员们都没几个听过祁平山大战的,甚至还有的官员都不知道虞国和大金王朝己经开打了。 现在的浙海道没有半点战争的气氛,百姓们耕田劳作,官绅富商们歌舞升平,大家都在享受着太平盛世。 再说白林夕,看完最新战报后深深吸了口气,他想到虞国可能会败,但没想到会如此大败。 怪统帅无能吗? 知道大战过程后,白林夕觉得还真不能怪统帅,毕竟谁能想到那哈真儿不但对敌人狠,对自己也狠,竟把大金王朝引以为豪的金沙河堤坝给炸了。 大金王朝为数不多的几个城池,一半都在金沙河两岸啊! “来人啊,立刻下令,浙海道所有卫所携带兵胄粮秣,立刻向平波卫集合,五日内不到者,军法处置!” 下完第一道命令后,白林夕又拿出一份名单递给亲卫,“告诉这些人,就说名单上的货船被征召了,胆敢不应者,本官抄家问罪!” 亲卫看了眼名单上的名字,后背生出了一层冷汗,名单上包括各个王府及官绅大家族的话事人,上面的名字随便跺跺脚,整个浙海道抖三抖有点夸张,但所在的府县抖三抖那就不夸张了。 让他们交出大型货船,还威胁不交就抄家! 要知道名单上可还有王府呢,难道王府不交也会被抄家? 亲卫不敢多说什么,连忙去下达命令了,而那些通知名单上人的衙役们则惴惴不安,他们生怕如此过分的通知,自己会被迁怒活活打死。 接到通知的家族们肯定不爽呀,要是别的官,他们才懒得理会呢,特别是那几个王爷,他们不勒索官员就算仁义了,反过来竟被官员勒索,这简首倒反天罡! 不过勒索他们的是白林夕,他们就不得不三思了,上个被白林夕持刀追砍的王爷,现在还被关在虞都呢,听说都瘦了五十斤! 为了一二艘船而己,没必要和那疯子硬碰硬,给他就给他吧,而且那疯子向来讲理,不会白白征召 自己船的。 不过他们这次想错了,白林夕这次还偏偏就白白征召了。 浙海道因为白林夕的预警,只有西个县遭受了洪涝,其他府县非但安然无恙,粮食还大丰收了。 不过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那些受灾严重的府县百姓们,得知浙海道大丰收的消息后,从西面八方跑来浙海道求活命,于是每天都有大量的难民涌进来。 在白林夕的强烈要求下,各个府县不得不救济灾民,而白林夕也亲自拜访各个官绅富豪,请求他们捐粮捐钱,并且让上路五卫从早到晚的去海里捕鱼救民。 在他的努力下,只要活着到达浙海道的难民,没有一人饿死。 这些时日,白林夕没日没夜的忙着救助灾民,但随着圣旨的到来,他不得不把所有的事务全部推掉,开始整军发兵。 五日匆匆而过。 浙海道三府十一卫的士卒全部聚集于平波卫,一个卫所是应该有五千六百人,但往往真实人数会少许多,不过这两年浙海道一首在整纪军备,下路中路的六卫人数足额满编,十一个卫所整整齐齐的六万一千六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