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恐游跟人外谈情说爱》
1. 好骚的操作
【限制……游戏……启动……请宿主攻略……】
【任务失败……抹杀……】
【任务成功……满足……心愿……】
躺在火车上铺一动不动的谢棠猛地掀被而起。
她喘着粗气惊疑不定地僵坐几秒,不甚灵活的大脑迅速处理接受到的讯息。
她第一反应是快速回忆看过的小说是否有跟自己同名的角色,第二反应是好家伙上一秒失业的她还躺在出租屋的床上跟系统对话,下一秒她就被扔进任务世界打工了。
谢棠揉揉自己的太阳穴,她记得当时自己认为人生太失败不如当场去世,眼前突然蹦出来一个光球问她要不要去做任务换一个许愿的资格。
她当时还以为自己食物中毒产生的幻觉,也没多问,迷迷糊糊就同意了。
这虽是谢棠第一次穿越,但阅文无数的她对绑定系统的穿越题材类型并不陌生。
无外乎就是她绑定系统对恋爱对象展开攻略,对方好感度达到100时通关游戏的换汤不换水剧情。
谢棠思索良久,选择怎么坐起来就怎么躺回去。
事已至此她选择紧张焦虑地玩手机。
这破系统废物一个,除了刚穿越时那断断续续的电子音,剩下时间不管她怎么戳它,它都一声不吭。
谢棠平时打个游戏还有过场动画交代前情,系统这完全将她放养了。
靠统不如靠自己。
趁着这会儿手机能联网,她决定亲自上阵根据它的残余信息分析当下情况。
故事的展开背景大致是一群大学生跑到偏远山区展开为期一个月的支教活动。
短视频轰炸过的脑子难以长时间集中注意力,谢棠翻看了一会儿聊天记录就感到疲惫无力,索性切到小说软件休息一会儿。
她这会儿脑子不清醒,眼睛反应过来前,手指已经点进她平时绝对不会看的土味标题——《蛊惑人心:邪魅族长请手下留情》。
【她是误入神秘村寨的支教小老师。】
【他是神秘村寨里的神秘少族长。】
【当两位出身与性格完全不同的少男少女相遇,他们之间又会发生怎样凄美离奇的爱情故事?点击正文,这里有你想要的一切。】
谢棠眼皮抽了抽,这简介写得比她那流水账日记都干巴,形容词比她都贫瘠,这怎么上榜单的?是不是给文学城充钱了?
怀着这样的疑虑她继续翻页,最终拼尽全力无法战胜真香定律。
这小玩意儿谁研究的呢?点开是深夜,关上已天亮。
谁家好宿主在穿越的第一天为了看小说把夜熬穿?
谢棠自我评测一番,她这自由散漫的性格确实做不了主角,于是默默将自己的角色定位调整为打酱油的路人。
熬夜伤身又伤肾,还好大学生身体抗造,这才让彻夜未眠的她顶着一双黑眼圈跟随大部队从绿皮火车转移到破旧大巴车继续朝着偏远山区进发。
得益于大学生每天睡不醒的buff,哪怕车子颠簸得像碰碰车,也不耽误谢棠随地大小睡。
半梦半醒之间,昨夜看的小说内容又浮现于她的脑海。
【“呵呵,女人,你以为你辜负的是谁的爱?是蝶寨未来继承人的爱!”
面容俊美的男人一步一步逼近她,如铁钳一般的大掌捏起她的下巴发狠道,“晚晚!我劝你放弃可笑的抵抗,乖乖把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不要再想着逃离我!”
女人泪水涟涟连连摇头,“收手吧玄棘!你得到我的人也不能得到我的心!”
男人一把将地上的女人扛起朝着床铺走去,“呵呵!苦果亦是果!我今生今世偏要强求!”】
接着就是乱七八糟的口口剧情,大概内容就是男女主没事闲的在村里到处吵架,光动嘴不过瘾还要动起身体来。
好刺激!好喜欢!
多写点!她就喜欢这种章章大鱼大肉的生活!
谢棠越想越亢奋,强撑起精神将上眼皮从浮肿的下眼睑处撕开,冒着诡异绿光的凤眼继续阅读这份336万字迷人巨著。
她看得一时入迷,时不时发出猥琐的笑声。
坐在大巴车后排的两个小姐妹被她吓得瑟瑟发抖:
“晚晚,那个npc好诡异,我们待会儿离她远点。”
“小青,这里毕竟是恐怖世界,诡异才是npc的常态,她不吓人才奇怪呢。”
三个月前天灾降临,每隔30天部分人类会被传送到各个恐怖世界求生,曾经习以为常的“活着”二字成为奢望。
唐晚晚就是倒霉蛋的一员,这是她第一次被传送。
世界规则是旅者不能在npc面前泄露异世界身份,否则会第一时间成为怪物除掉的目标。
游戏角色个人行为跟对话都随机生成,所以哪怕经历过多重世界的前辈能分享的剧情经验也不多。
不过每个世界开局都异曲同工,那就是角色的平静日常生活被打破,从熟悉的安全环境进入到险象环生的陌生世界。
比如本次开局大学生志愿者前往偏远神秘的少数民族部落展开为期一个月的支教生活。
在这里,他们要做的就是在拼尽全力活下去,再顺手干掉反派boss还当地居民平静的生活。
当然后者难度在他们面前就跟让他们徒手战吕布差不多,天方夜谭的事他们不做,他们只想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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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他人的窥探,谢棠浑然不觉。
对于怪物的凝视,看小说看得不知天地为何物的她也一无所知。
前排司机转回扭转180°的头颅,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意味不明地笑了两声。
接着他措不及防一脚刹车将车子停在泥泞的山脚下,随即一行人被他毫不留情赶下了车,“昨天下大雨,泥地不好开,剩下的路你们自求多福吧。”
对于玩家而言这npc的过场台词自然没什么可辩驳,谢棠耳朵里塞着耳机听书听得入迷,她见没人反驳也就拖着行李箱跟大部队徒步进山。
她平时没少锻炼身体,加上注意力都在耳机里的小说上,一时间也没感觉自己脚下走了多少公里的路。
直到有人挡在她面前气喘吁吁用手势比划要求休息一下时,谢棠这才停住脚步。
无意识赶路时还没觉得累,这一停下那脚底板与腿部肌肉的酸痛感后知后觉涌上来,痛到她丧失表情管理面容扭曲难言,以为她要变身的旅者们吓得默不作声地将自己与她的距离拉远。
谢棠坐在行李箱上一边按摩自己的腿部肌肉,一边开口向领队教师张萍发问,“张老师,我们离寨子还有多远?”
张老师脸上不仅没有汗水,也没有血色,仿佛一具成了精的尸体,她没好气地回应,“我哪儿知道?这地方雾气深重,手机也没有信号,地图都没法定位。”
她在这里叭叭半天,谢棠听后的第一反应是,“您用的什么粉底液?怎么一点不脱妆?”
她趁着张老师没反应过来,主动凑过去伸手用拇指在她脸颊上揩了一下,“咦?原来您没化妆,只是天生丽质吗?”
这皮肤跟死了三天一样白,竟然是天生的吗?
反应过来的张老师顿时一扫凶悍,变得扭捏起来,“其实也、也还好啦。”
瞳孔地震的求生者:“?”
不是?
这人怎么在跟怪物调情啊!?
这对劲吗?
他们刚想到这里,只见那位奇葩将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对不知具体品种的张老师提出要求,“老师,您能不能一个人去寨子里搬救兵?我们脆皮大学生留在原地看行李。”
求生们:“!”
对不起!刚才是他们有眼不识泰山!
大家到处东倒西歪着,脸色难看到恨不得手拉手当场去世,看向谢棠的眼神里却闪烁着亮晶晶的期待。
“只来人恐怕不行,”万众期待中,女神提出进一步要求,“您最好发动乡亲们牵着牛车来接人,大伙儿是一步路都走不动了。”
张老师:“?”
好一个图穷匕见!
2. 难道她是天才?
“不要以为你夸我漂亮就可以让我做事!”她黑色远多于白色的诡异眼珠转了转,张嘴骂骂咧咧,“你们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从前可没有人敢对老师提出这样任性无礼的要求!”
“这才哪儿到哪儿?每一届都是最差的一届,所以一届更比一届差,您的福气在后头呢。”
谢棠嘴上不停,手里也没闲着,她一把将对方手里的行李抢过来,用无奈的纵容的表情搭配气死人不偿命的语气说道,“好啦别撒娇啦,您的行李我替您看着、您的学生我替您照顾着,您安心去搬救兵吧。”
这番骚操作肉眼可见地将张老师激怒,她的发丝顿时无风自舞起来,眼睛里黑色的面积也越来越大。
在求生者被吓得瑟瑟发抖时,谢棠抬手温柔地替她整理头发,将那些凌乱的发丝一一别到耳后。
“气性真大,瞧瞧美瞳都漂移了,”她一本正经道,“张老师求求您不要再散发魅力了,您根本不知道自己生起气来有多美丽,万一队伍里的学生爱上你想跟你搞禁忌师生恋就完蛋了。”
没人知道谢棠是怎么做到的,她居然真的凭借一身牛劲加嘴炮技能把怪物老师连推带拽地哄走了。
她甚至还朝对方离去的背影挥手,“欧尼酱!干巴呆!”
把人送走以后,她将鸭舌帽往脸上一扣没多久就发出一阵清浅的鼾声。
旅者团:“?”
他们摸出一个手机开始在备忘录界面打字,彼此传递手机交流:
【刚刚那是npc之间的羞耻play吗?我们竟成了他们普雷的一环?】
【那是重点吗?你这个人的评判能力还真是差劲!说起来这人的睡眠质量真令人羡慕啊……】
【你们俩蠢货都有毒!重点在于谢棠的身份真的只是支教学生吗?为什么这个世界的怪物对她言听计从?她是不是有什么隐藏身份?】
【弱弱说一句……我感觉那位老师是被女神甜言蜜语哄走的。】
【这年头女神经也配叫女神?怪物被她哄住也就算了,你怎么也中招了?】
【你们这群蠢货!他们俩人分明是狼狈为奸!依我看这就是boss战过场剧情,待会儿刚刚离开的恐怖老登就会被一群怪物追赶回来!强行拉我们进战场!】
【可按规矩新人进入这里的前三天应该是安全日……】
【蠢货!恐怖世界瞬息万变,谁知道想一出是一出的怪物有没有突然改变规矩?】
随着小队的探讨,气氛逐渐紧张起来。
有的人累得管不了那么多,瘫坐在原地不动。
有的人则咬牙切齿从随身行李里翻找能用上的装备,或者从路边捡起石头跟木棍之类的东西作出防御姿态。
随着时间流逝,原本阴沉的天色弥漫起一层诡异的雾气。
一般内陆阴天只有夜晚会起雾,这32℃的下午凭空起雾就让人觉得物理学不存在了。
似乎察觉到了危险,谢棠鼾声停止,将鸭舌帽从眼前移开。
她先是看见全副武装的同学们,再顺着他们警惕的目光移动向自己的身后,那里白雾笼罩,其中有难以言状的影子翻腾涌动,令人毛骨悚然。
山里多豺狼虎豹,或许雾后就是。
真是和平年代的安逸环境待久了,在陌生环境里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
谢棠站起身来,右手紧攥行李箱拉杆,胳膊上的肌肉鼓胀起来,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豹子。
队伍里的其他人也自发地拿起手里的简陋武器结成防护队形,神经紧绷地应对即将到来的未知危险。
几分钟后,颇具人形的张老师率先从雾气中走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腿脚累狠了,张老师刚走出雾气的那几步很像努力驯服四肢的丧尸,后面才逐渐手脚协同起来。
而她身后是一群身着黑色民族服饰的人形生物穿破雾气牵着牛车登场。
等到双方面对面时,哪边都没有主动开口,他们就这样双方大眼瞪小眼好一阵,张老师翻了个全是眼白的白眼没好气地催促道,“我把救兵搬回来你们怎么还愣着?还不快点把行李都放车上?这还指望我亲自上手帮忙?”
如梦方醒的大家不再耽误时间,连忙七手八脚将行李往牛车上搬。
蝶族领头的双开门大帅哥身先士卒,主动帮同学们搬起行李来,“老师们身体金贵,这些粗活就让我们来。”
他人长得剑眉星目、身材猿臂蜂腰,干起活来又很有一把子力气,很快就得到了队伍里女同学的频频侧目。
这里面不包括谢棠。
男人如衣服,这款衣服显然不是她喜欢的款式。
寨中人赶来的牛车不多,恰好将大家的行李都放上去之后便再无余位可以让支教团乘坐。
恐怖世界怪物们不当场吃人都不错了,能帮他们分担体力活那更是天方夜谭!
眼下去山寨的路虽然还得靠腿前行,但不用在泥路上如老黄牛犁地一样拉着行李箱负重前行已然是谢天谢地。
剩下的路不短,谢棠将电量可怜的手机关机,没忍住向身边的蝶族人搭话,“谢谢你们过来帮我们搬行李,你们真是一群善良的好心人。”
她八卦起来,“对了,你们领队叫什么?他看起来好英俊好年轻,他这个年纪这个外形,在你们寨子里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亲爹了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少族长跟好些个女人睡觉却一个娃娃都没有的事情已经是族长的心病,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一脚就踹人家命门上了。
牵着牛的男人汗如雨下,不敢吭声。
张老师那双黑漆漆的眼珠先是小心翼翼地偷看了少族长一眼,接着以雷霆之势劈向谢棠,“不许多嘴!”
谢棠眨眨眼睛,自觉领悟了她的意思,“夸他不夸您确实是我的不对,您别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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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让队伍里的旅者听得倒吸凉气不敢接话,倒是那位领头的帅哥轻笑一声作出评价,“看来那几十里山路没把你们累到,让这位小老师还有精力开玩笑。”
年轻帅哥笑起来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配上他赏心悦目的长相,看起来很是阳光开朗。
只是谢棠总觉得他这话不像是活跃气氛的调笑,而是被开朗笑容掩盖住的阴阳怪气。
呦呵,还是一位挺有个性的心机boy。
尽管从魅力值来看这位多半是限制游戏攻略对象,可谢棠她不喜欢这位表里不一的双开门冰箱。
这样的人勾不起她的情欲,只能勾起她想跟他掰腕子的胜负欲。
对抗路雌鹰是这样的。
谢棠对张老师的死亡凝视选择性忽略,她挑起长眉也用开玩笑的语气去挑衅对方,“你太幽默了,你全家都跟你一样幽默吗?”
这话听得队伍里的人心惊胆颤。
祖宗哎,她可真敢说。
“我家幽默的人有很多,兼具帅气的只有我一个,”帅哥幽幽叹气,“比如我那阿弟就长相可怖还不男不女,希望各位能以平常心看待他,不要歧视他。”
他表情是如此诚恳,仿佛情真意切地希望大家能尊重他嘴里那位丑弟弟一样。
谢棠撇撇嘴,心想小男人屁话就是多。
如果自己是他弟弟,她一天能给这位心机封建哥降龙十八掌。
她撇开头不愿意再跟meanboy多说一句话,她嫌烦。
她不跟人搭话,支教团其他人又碍于第一天来恐怖世界不敢轻易开口跟原住民说话。
队伍里一时间没有其他活物发出交谈的动静,现场安静得只剩车子在泥地上行进时的咯吱咯吱声跟拉车老黄牛浊重的呼吸声。
一行人就这样走了一万年那样久的时间,终于隐隐约约于雾气中看见了村寨入口的影子。
那里有一群穿着黑色民族特色服饰的男女老少聚集着,当他们闪着绿光的双眸直勾勾地盯向谢棠等人时,如同饿久了的狼群凝视向他们靠近的肥羊。
玩家们知道进了这个寨门就是死亡的开始,胆小的人恐惧到发抖,原本安静的氛围更是寂静到可怕。
但这群人里,偏偏有一个人不被这种紧张心悸到几欲作呕的气氛所感染。
“看眼神就知道孩子们对读书识字有多渴望了。”
谢棠终于又愿意说话了,她用手指拭去额头上的汗水,神情动容道,,“读书改变命运。家人们,我们要在孩子们心里建立起努力学习未来走出大山建设美丽联邦的信念!”
玩家们:“?”
姐让怪物走出大山建设美丽祖国?
这是在干什么?解决人类没办法随时随地被怪物吃自助的问题?
什么样的精神状态能面不改色说出这等奇葩鬼话啊!
她果然就是恐怖世界原住民吧!
3. 很能干的女人
双方都被谢棠的发言整得一时间言语不能,他们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好一阵。
最终先打破僵局的是蝶族中看起来最为德高望重的白胡子老人,他催促自己的孙子,“玄棘,你别愣着了,各位老师舟车劳顿,你快些带老师们去竹楼里休息。”
“好嘞!阿爷!”那位帮助支教团运行李的帅哥领队上前一步转身面对众人露出爽朗的笑容,“一路上忙着干活,忘记跟你们做介绍了,我是少族长玄棘,我阿爷是族长岜莱。”
“支教期间你们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我们解决,”他又笑呵呵地伸手指向队伍前方那位手持银质蝴蝶权杖的中年男人,“不过你们要是头疼脑热、水土不服还是找大祭司祖豹比较快。”
寨子里的领导班子做完介绍,支教团领队张萍也简单介绍起支教队伍里的人。
双方领导做简易接头工作时,谢棠不动声色地打量名字与其他人画风不同的玄棘。
蝶寨支教加上名为玄棘的帅哥……
电光火石间,谢棠脑子里蹦出来一个念头。
他x的!该不会这么巧吧?
而且他x的!她今天好像听见队伍里有人闲聊时称呼一个小姑娘为晚晚,当时她还没当回事,只觉得单纯是一个巧合来着。
所以这个队伍里跟《蛊惑人心》女主同名的晚晚,她该不会还姓唐吧?
谢棠脑子里刚冒出来这念头,张老师已经介绍到队伍里那位白莲花一般清纯可人的小姑娘,“她是唐晚晚,我的得力助手。”
谢棠目光一滞。
他x的!这还真跟她昨晚通宵看的破文设定一模一样!
所以她现在所在地真的是她通宵看的小说《蛊惑人心》?
她连忙摸出手机去翻小说软件里的书籍,可是最近阅读那里干干净净,像是从未有过《蛊惑人心》的身影。
谢棠想起开局断断续续的电子音,系统说什么她穿进限制游戏让她攻略什么东西。
小说《蛊惑人心》阅读年龄限制18+,正文遍地圈圈口口,的确很限制。
那她开局就没猜错,穿进爱情这游戏,她的任务确实是攻略小说男主角并俘获他的芳心获得好感值了。
自信女人认为自己找到了真相。
只是……
在一群人带着行李深入寨子走的路上,谢棠看向前方那个男主角玄棘,他的背影简直健壮到跟泡菜国漫画渣男一样。
她将眼神移向周围,不同于支教队伍里腼腆矜持的小姑娘,寨里女人对玄棘的态度则热烈大胆得多,有的里面是明显的爱慕、有的是赤///果的欲念,还有的是谢棠不理解的恨意。
她们在恨什么?
按照恋爱小说逻辑,谢棠推测这极有可能是恨明月高悬不独照我。
而支教团男人跟寨中男人看向玄蜃的眼神就很统一了,那是羡慕、嫉妒与恐惧。
女人爱他、男人恨他,玄棘这货的确是言情男主人设了。
谢棠一想到自己为了攻略这位世界中心要像其他人一样围着他转来转去,她就万般抵抗,她觉得自己不行。
一来她不喜欢他这个人,二来那不是桀骜不驯、自由散漫的她想要的生活。
万一她真攻略成功了,她可是要替代女主角跟玄棘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还要给少精症的玄棘一胎三宝,单是想想谢棠就生不如死了。
任务失败的惩罚不过抹杀而已,比跟狗东西生孩子强多了,她罪不至此啊!
谢棠抬手捂住胸口,她感觉自己快要无法呼吸了。
死脑不许再想了啊啊啊!
他x的!
她疯狂戳弄故障中的系统,【能不能给我换个任务?】
哪怕是这个爱情游戏基因突变成恐怖游戏,寨子里没有活人全是怪物,她的任务从爱情攻略变成绝地求生她也愿意!
强迫一个大活人跟她完全没兴趣的人在一起,都弄得她应激了啊啊啊!
系统自然不会回应她的问题,只会随着她的戳弄发出老式收音机雪花一样破碎的滋滋声,没用且糟心。
烦躁感跟窒息感越来越强,炎炎夏日谢棠脸上的冷汗一个劲地往下流淌。
一阵刺耳的笛声就在这时穿入她的耳膜,猛地将她惊醒。
她抬起头,于枝繁叶茂的树梢间看见一位容貌昳丽的乌发美人。
寨子里其他人都是黑底的衣裳,唯有他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裳,打扮得如同一只色彩斑斓的花蝴蝶。
他皮肤冷白,如同雪山之巅积年不化的雪,衬得手背上的黑色蝴蝶图腾如画在宣纸上的水墨画。
他笑容诡谲,没有血色的嘴唇上扬的弧度比普通人更大,一看就像是没憋好屁的狗东西。
但是他生有一张稠丽的芙蓉面,缀有一双内勾外翘的狐狸眼,唇边点有一颗勾人的食禄痣,看得人想上手好好把玩一番。
这位美人的眼睛里闪烁着挑剔又兴味的光芒,俯视人群的姿态如同高傲邪肆的坏种在打量弱小可欺的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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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
他看起来危险又恶劣,可是他的外形太过美丽,让他的这份不怀好意看上去别有一番风味。
被花蝴蝶用绿眼珠以看垃圾的眼神居高临下地睨着,谢棠看向他的视线逐渐变得火热。
她在脑内的空白工作日志里敲下第一句话:【新手村偶遇魅魔,拼尽全力无法抵抗。】
“魅魔”恶意满满的眼神从停下脚步的队伍前方爬行生物一般粘稠地滑动到后方,一路欣赏他们眼里的嫌恶与警惕。
直到某个瞬间终于与一双与其他躲闪眼神截然不同的直白黑眼珠对上视线。
那眼珠明明是黑色,里面的光芒却比阳光下的银饰更加耀眼,里面滔天的欲念也比熊熊的烈火更加灼人。
注意到他看来的目光,她对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在这雾气弥漫的阴湿蝶寨如同太阳一般耀眼明亮。
谢棠在脑子里疯狂戳弄没用的系统:【他好辣,我喜欢。】
戳完她又cos系统的电子音自问自答:【好的宿主,当前任务对象更新为花蝴蝶。】
谢棠是一个敢想敢做的人,她想立刻知道这位新任攻略对象的名字,于是她开口小声问身边的村民,“这位给我们吹小曲的帅哥是……”
有人回应,“他是族长的孙子,少族长的弟弟,我族圣子玄蜃先生。”
好家伙,tag这么多。
只是……
“肾?哪个肾?”
“海市蜃楼的蜃。”
哦,原来如此。
谢棠舔了舔干涩的唇瓣。
怪不得她看见他就五迷三道了,是惑人心神的蜃就不奇怪了。
谢棠摘下鸭舌帽用手指将头顶被压扁的头发重新蓬松起来,当她重新抬头看向树上的人,时,那长而卷曲的乌发随着她的动作微微一荡。
“你好呀,圣子。”她粲然一笑,“我叫谢棠,在支教团队中负责教授语文。”
谢棠的声音跟主流审美的娇软并不沾边,而是醇厚磁性的女低音,听起来温温柔柔,让他心口酥酥麻麻。
玄蜃不说话,只是低头用那双绿色的眼珠眨也不眨地盯着她,像是要透过表面去瞧她的内在。
树下的女人黑发黑瞳,有一头乌黑卷曲的长发,配上她t恤露出的一截肌肉紧实的胳膊,优雅知性又健康性感。
用族里阿妹阿姐聊天时常用的浑话来形容,她看上去既非常能干又非常能干。
“宝贝,这就是你对我的初印象吗?”
4. 顶级过肺
“宝贝,这就是你对我的初印象吗?”
用力气跟手段把玄蜃压在床上的谢棠一边于他的唇边痣处落下湿漉漉的亲吻,一边用手指将他的腰带从他劲瘦的腰胯间解放。
“别……不要……混蛋!不解释清楚你给玄棘送花……你……就别碰我!”被女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他连话都说得磕磕绊绊,手镯上的铃铛倒是叮叮啷啷响个不停。
女人忽然停下动作,玄蜃等了几秒也没见她继续非礼自己,那双原本用于推拒她的爪子一时间停在那里推也不是、拉也不是,只是昂着头眼巴巴地盯着她。
衣着凌乱,骂骂咧咧的美人生气起来也是万种风情。
谢棠欢快地凑过去,在他脸颊处亲出响亮的两声啵啵,“宝宝骂得我爽飞了!快多骂两句!”
当玄蜃呆滞的目光与谢棠亮闪闪的眼眸对在一起,见她表情不似作假,他似是吃惊一般唇瓣微张。
谢棠等的就是这个时机,她眼疾手快地按住他两侧脸颊,迫使他张开唇齿迎接她的长驱而入。
唇齿交接,暧昧升腾。
缠绵的亲吻过后,她柔情似水的眸子注视着他湿漉漉的狐狸眼,“玄蜃,其实从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我就很想这样了,你也是吧?”
不然他怎么会如此好泡?她稍微拿水浸一浸,他便湿透了?
不过那是之后的事情了,现在初来乍到的谢棠还在忙活如何安顿在这里的事情。
长途跋涉本就艰难,今天一行人又是被客车司机中途赶下车,又是背着行李蜗牛一样负重走泥路。
虽说后来领队张萍老师带着请来的救兵前来支援,一行人抵达山寨也用了不少时间。
他们按照性别划分完男女宿舍已经是傍晚,等他们在临时宿舍内换上干净的衣服鞋子,再把行李箱沾着的淤泥擦干净,外面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白天这里到处雾茫茫一片,能见度极低。
晚上更不会好到哪里去,他们男女宿舍两盏孤零零的孤灯好像夜色里唯二能发光的光源。
寨子里的人给他们送来了当地特色美食,是五色糯米饭加上经过煎炸蒸烤等等烹饪方式料理过的虫子。
谢棠看着一盘盘蜈蚣、蝎子、知了、竹虫、蜂蛹、蚂蚱等等昆虫大军,她脸色泛绿迟迟无法下筷,其他学生也是如此。
蝶族人也不必如此热情好客请他们吃如此丰富的高蛋白大餐。
他们这里不是也有吃菌子的习俗吗?老天奶!他们想茹素了!
“你们怎么不吃?”领队惨白的脸扭向这群不听话的学生,眉毛倒竖起来,“这可是人家的一番心意,你们居然一口都不吃?”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意第一个动嘴尝试这种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哪怕厨子把虫子捣碎了做成饼,只要不让他们看出来那是什么做的,他们也不至于看一眼就要原地升天。
可是……现在盘中虫死后跟生前相差无几的外形太能彰显存在感了,那蚂蚱的翅膀还直愣愣地长在它们背上,这哪里让人能下得去筷子?
在局面僵持时,唐晚晚作为副领队正打算说点什么缓解尴尬,号召大家接受这食物,至少不能一口不吃。
有一个人却比她更快开口,“大家不是想糟蹋当地人的心意,我们只是觉得老师今天太过辛苦,想将这些优质蛋白多多孝敬给您。”
说完谢棠还给把自己面前的半盘子蚂蚱都夹进老师的碗里。
能来冒险的都不是死板的人,其他人很快有样学样,在一片恭维声里在将张老师的碗里的虫穆朗玛峰拔地而起。
天杀的!只要别让他们吃这些虫子,他们什么鬼话都愿意说!
“谢谢你们的好意,可惜老师没胃口,”张老师不像活人的脸色也在花言巧语里好看一些,她撂下筷子轻哼一声说道,“今天的事情我不会说出去,但是三天之内你们必须入乡随俗,否则我可不保证会发生什么事情。”
这样一个连手机都没信号的深山老林,更不可能安装什么安全摄像头。
若是外地人不尊重当地土著的习俗以致跟他们发生冲突,那他们在山林里意外被野兽吃掉也在意料之中。
旅者们听得眉心一跳,怪物npc不说废话,这很显然是游戏规则之一。
风雨欲来的糟糕体验令现场气氛一时间凝滞无比,令本来就吃不下饭的人更加食不下咽。
“怎么不说话?”
张老师脸上那一点微不可查的和善成功演变成不怀好意,她左右两只眼珠分别看向两边,唇角咧开得大大的,脸颊也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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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胀起来,好似一只下一秒就要张大嘴巴吃人的□□。
关键时刻戳破诡异气氛的依旧是谢棠。
“呜呜呜,张老师您真是对我们太好了。”她抬手擦拭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对自己的同伴们说,“老师这是担心我们挑食饿坏身体呢,同学们这是感动得说不出话了。”
队伍里有上道的人,这会儿狠掐自己大胯一把硬生生憋出不少眼泪,“呜呜,老师您可真是一个大好人。”
大家七嘴八舌奉献出违心的赞美:
“老师太贴心啦!”
“这趟支教旅程没有张老师这样靠谱的大人是不行的!呜呜!我们真是太幸运了!”
当然队伍里也有士可杀不可辱的类型,一个长相明艳穿着不菲的年轻女人嘴巴一撇,张嘴就来,“她不过是一个怪……”
“怪和蔼的老师。”她身边的男人给了她一手肘,将怪物俩字怼回她的嘴巴里。
谢棠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名字,骄矜大小姐叫唐轻柔,圆场的男人是她未婚夫陆俊杰。
别人说她一句大小姐能怼十句,只有陆俊杰在她这里说什么就是什么。
晚上谢棠躺在床上,收到了隔壁床铺大小姐的警告,“你这个油腔滑调、油嘴滑舌、一肚子坏水的女人,你少跟我们接触别把我未婚夫带坏了!更不要试图没脸没皮去勾引他!”
说到这里时,她还支起身体隔着重重蚊帐去瞪谢棠另一侧下榻的唐晚晚,像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战斗鸡。
谢棠:“……”
她看《蛊惑人心》时重点全在男女主瑟瑟戏份,旁的一概没注意。
但这位张嘴闭嘴都是未婚夫,为了未婚夫孤立全世界的人设应该是恶毒女配没错了。
那在恶毒女配跟万人迷女主之间下榻的自己算什么?
她们的小三?
不对,大家都是直女,那她是被双方纷争波及到的无辜倒霉蛋?
不过唐轻柔说她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事还真说对了一半,只是她肖想的小天鹅是玄蜃不是陆俊杰。
想到这里谢棠把怀里的小熊玩偶当玄蜃亲了好几口,狂吸到顶级过肺好一阵,脸上挂着想入非非的色气笑意睡了。
直面一切的唐轻柔:“?”
好变态啊这个人!
5. 只是呼吸
谢棠才不管唐轻柔怎么想,哪怕知道她也不会在意。
他们来寨子有两天的适应期,第三天才开始正式教书。
第一天留给众人收拾行李安稳入住,第二天则是让大家在寨子里转转,跟村寨的人互相认识初步接触。
谢棠没有随大部队到处拜访村民,而是到处在村寨周围摘野花。
“你在做什么?”
听到这清脆的童声,谢棠扭头看见了一个衣着脏污长相水灵的小女孩在好奇地望着自己,于是她笑着回答,“我在采花。”
“你采花做什么?”小女孩见她眼里没有对自己的嫌弃,这才蹦蹦跳跳来到她身边,眼球滴溜溜地在四周转个不停,“你怎么不跟同伴在一起?”
谢棠当然不能回答自己采花是为了摘下他们蝶族圣子这朵野花。
俗话说事以密成,她得逞前当然不能让受害者的族人知道啦。
“人长得不大,问题倒是不少。”
谢棠蹲下身用随身携带的湿巾去一点点擦干净她黑乎乎的小手,期间小妹妹想躲开,却被这女人的怪力捏得动弹不得。
直到将小黑手擦出冷白皮,谢棠这才从口袋里变魔术一般摸出一颗有着亮闪闪包装纸的橙子糖果放入她的掌心里,“姐姐请妹妹吃糖果,妹妹帮姐姐闭上小嘴巴。”
小妹妹看看自己干净到陌生的手掌,又看看那里躺着的包装讨喜的糖果。
她不自然地将手从温柔大姐姐的手里抽出来,竟然歪着头腼腆地跟谢棠做起新的交易来,“喂,那边的野花要被你薅秃啦。”
“你再给我一颗糖果,我带你去一处花朵更鲜艳、更美丽的地方怎么样?”
谢棠最终选择再花费三颗水果糖从她这里去套整座山寨及其周边的野花分布图、圣子玄蜃的住所以及她本人的名字。
出卖前两者的信息自然没什么问题,只是……
小女孩抿抿唇,还是没忍住问出心底的疑惑,“我的名字也值一颗这样美丽的糖果吗?”
得到肯定答案后,她别别扭扭地发出提醒,“明、明天开始不要单独行动啦,不是每只人都跟我一样好心不吃你也不害你。”
少数民族言语习惯跟人不一样,谢棠猜测小姑娘这话大概指不是所有人都像她能与自己友善合作,不让自己吃亏的意思。
“吃你”跟“害你”指的多半就是爱坑人占便宜。
谢棠只是嘴碎,但她可不是反驳型人格。
对于小姑娘的善意提醒,谢棠只是对她露出温柔的笑容,“知道啦,我们小芳最善良了。”
她要离开时,小芳又拽住她的衣角将她留下,伸手示意她蹲下身附耳过来。
“圣子是浑水人,你是清水人,清水与浑水走得太近会染浑。”小芳严肃道,“不要吃他给的食物,也不要碰他那里的所有东西。”
什么浑水跟清水?谢棠满脑子只有黑水跟黄水。
对于她疑惑不解的眼神,小芳那双黑葡萄一样又圆又亮的眼睛紧盯着她,一字一句道,“浑水人,不干净。招惹了,不可脱。”
谢棠:“?”
老天奶!好像有一些不科学的诅咒就这样从一个小姑娘嘴巴里随随便便说出来了!
“谢棠!”
听见有人喊自己,谢棠匆忙寻声望去,却见唐轻柔像一只怒气冲冲的大白鹅一般冲着自己赶来。
“谁许可你擅自脱离队伍的?少族长问起来你在哪里弄得大家都没法回答!”她伸手过来试图拽谢棠的手腕,“快跟我去见族长的吊脚楼见人!”
“我跟小姑娘的采花大计还没结束呢,我待会儿再去。”谢棠躲开她的手,扭头看向身侧的女孩,然而本该站着人的地方连个鬼影儿都没有,地上倒是趴着几只蠕动的蛆。
唐轻柔作为旅者,她直面诡异事件时的神经比谢棠更加紧绷。
她脸色苍白几分,原本理直气壮的语气也跟着恐慌无力起来,“你、你不要在这里装神弄鬼!我过来的时候分明只有你一个人站在这里!”
这次她再去拽谢棠的手,谢棠没有再反抗,她选择老老实实跟着去大部队那里。
只是以她的性格,她老实没多久,她又借口上厕所提前离席。
拜托,这里可是用来娱乐自我的限制级游戏,如果在这里跟现实生活一样循规蹈矩,那跟给自己找个牢坐有什么区别?
之前做的花束被她当做没即时出席的借口随手递给玄棘,待她新摘了一捧鲜花后这才蹦蹦跳跳去找玄蜃。
路上她看看愈来愈浓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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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雾气,她觉得刚才唐轻柔那家伙没看见小姑娘也许跟这鬼天气脱不开关系。
现代人大多有视力问题,唐轻柔这家伙也许是没戴眼镜的近视眼,这才在浓雾里看不清自己身边有人。
谢棠越想越觉得这十分合理,便也不再消耗心神在这件事上。
她按照小芳的指引寻到玄蜃所住的小院子时,隔着篱笆院墙跟浓雾模糊瞧见一道高挑的身影在药晒架那里干活。
她提高音量呼喊道,“是玄蜃先生吗?”
于是那道身影放下手里的东西,直起腰板回身看她。
寨子里的雾气很浓,看什么都是模模糊糊,谢棠看不清他的五官,但是能分辨出那张漂亮脸蛋正面对着她,也能看见他纤细白净脖颈处那显眼的黑色皮项圈。
“愚蠢的问题,你主动来找我,难不成还不晓得我是不是玄蜃?”对方嘴角下撇,嗤笑着下了定义,“蠢人蠢问题。”
这是谢棠第一次听他说话,是带着西南地区口音的普通话,弄得他华丽的音色显出几分娇憨。
他字里行间确实在骂人,可是他实在长得漂亮,声音黏黏糊糊之余又透着一股甜软,连骂人也显得骚气蓬勃,像是在跟她调情。
骚小子,勾引女人的手段真是了得。
谢棠将嘴巴里过度分泌的口水吞咽下肚,一本正经道,“我们支教宿舍里有许许多多虫子,它们在天上飞、在地上爬、在床上滚,扰得大家不得安宁。”
“听说您是寨子里手段高超的巫医,我就来找您讨一些驱虫药跟蚊虫叮咬药。”
浓雾之中少年浓稠艳丽到渗人的脸蛋与她相对几秒,开口问道,“放着德高望重的少族长跟大祭司不求,怎么偏偏来犄角旮旯寻我这个圣子?”
“因为他们长得都不如你好看,”谢棠笑出一排整齐洁净的牙齿,她说,“我看见你就觉得欢喜,忍不住抓紧每一个机会与你亲近。”
这神来一笔的直球打得玄蜃呆愣在原地,美丽到妖异的脸蛋显露出的神情正是他平日最讨厌的呆瓜模样。
等他回过神来时,发现女人那双黝黑锃亮的凤眼还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他的心跳骤然漏了一拍,红着耳朵仓皇扭过头去。
“在那里傻站着作甚?还不快进来?”
6. 纯欲少男
玄蜃的住所篱笆低矮、木门简陋,防盗效果约等于0,谢棠从篱笆的缝隙中伸进手就能自力更生打开门栓。
等她进了小院朝少年踱步过去时,他正背对着她拿着簸箕在药晒架里挑挑拣拣。
跟他肌肉块饱满的双开门大哥玄棘不同,玄蜃并不高大,只是上下身比例特别好,所以视觉效果极其高挑。
玄棘走阳光熟男人设,玄蜃走妖艳少年路线。
前者虽然看似落落大方很好相处,但是谢棠就是不愿意跟这个人过多接触。
后者虽然长得骚里骚气,看着就不像正派人物,但谢棠认为他一个温柔可爱的小伙子,比他那个哥哥更有活人感。
她与他身高差不多,他低头手脚麻利地挑拣药材时,她的眼神一下子就被他露出的那截莹白如雪的后颈吸引住了。
他真的很像一只戴着刑具的白天鹅,高傲美丽又纤细脆弱。
大概是她的视线太过炙热,烫得他皮肤泛起一层粉色。
他扭过头没好气地瞪她,“登徒子,你总看我作甚?”
“你、你长得漂亮,我很难抵抗爱美之心,”谢棠被他翠色的狐狸眼一瞪,心跳跟说话节奏一同漏了半拍。
她见少年看起来没那么生气了,又探头过去问他,“像你这样漂亮又很干的男孩,寨子里喜欢你的女人是不是很多?”
“我没干过,我还是处男。”少年羞愤地撇开头,不与她对视,继续做他手里的工作。
过了半响,他讥笑着一声补充道,“寨中人避我如蛇蝎,外乡人视我做洪水猛兽,唯独你这个流氓胆大包天、又蠢又瞎跑来招惹我。”
说完,他又悄悄用眼角的余光去瞄谢棠,“你是真认为我长得好,还是为了讨那点药物便不择手段?你莫要骗我。”
“旁人没有品味,我才不瞎呢,我是真觉得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孩子。”谢棠与他凑近一些,说话时潮热的气流打在他的皮肤上,将那处皮肤肉眼可见地再次染上粉色。
似乎是不信,她又追问道,“你这样好,怎么可能真没有女人喜欢你,我看是圣子您在骗我才对。”
玄蜃僵着身体一动不敢动,他能感觉到她嘴唇与自己肌肤的距离有多近,仿佛一个不经意就会在他身上烙下唇印。
“旁人躲我都来不及,哪里敢喜、喜欢我?”他领口往上肉眼可见的皮肤全成了粉色,说话也磕磕绊绊起来,“而且我、我根本没有你说得那么好,你莫要再拿这种鬼话戏弄我。”
他身上不知道用了什么东西,有一股若隐若现的清甜花果香,勾得人食欲大动,只想与他近一点再近一点,将他的味道连着他这个人一起吞吃入腹。
“那现在有女人喜欢你了,”谢棠馋得喉咙吞咽两下,以免口水滴落到他身上,“以后如果有人问你这样的问题,你要记得改口。”
她说完这话,少年原本挑拣草药的手指也泛起粉色,烫到一样蜷缩了一下,转过头怔怔地看向她,正巧撞进女人那双如狼似虎的黑眸里。
跟他的冷白皮肤不同,她的肤色偏深,看起来英气又健康。
她脸颊绯红的模样不似少女的娇俏,而是一种属于成熟女性的色气,当她黑黝黝的眸子亮晶晶地与你对视时,天底下没有几个人的心跳不会为她失衡。
玄蜃白皙的手指慌张地摸摸自己的衣摆。
好奇怪,明明他的衣服还好好的穿在身上,亵裤也好好的套在下面,他却感觉自己被她扒光了看透了。
两人对视没几秒,玄蜃率先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匆忙转身拿着捡好药材的簸箕往自己的小竹楼走去。
走了几步似乎是察觉到她没有跟上来,少年于门口停住脚步,素白的手指扶着青色的门框目光幽幽地回头朝她的方向看来,那叮叮当当的银铃声也随之停了一瞬。
谢棠呼吸一滞。
这什么“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的纯欲少男!?
受不了,受不了啦!
这样的小男人生下来就注定要被她亲死!
毫不犹豫,被钓成翘嘴的谢棠抬脚就跟了上去。
见她有跟随的动作,玄蜃这才安心地进到屋子里。
他将簸箕撂在桌案上,接着走向药瓶架、药罐架所在的位置翻找起来。
他找药材时,走进房间内的谢棠趁机打量他的闺房。
虽说需要大学生支教的偏远山寨经济不富裕,基础设施也很差。
但是组长一家作为寨子里的最高管理层,还是有办法在有限的物质条件内将自己的住所打扮出无限的富丽堂皇。
之前她参观族长的吊脚楼时可是在里面看见了不少银光闪闪的好东西。
玄蜃可是族长的亲孙子,但是跟他爷爷三层豪华吊脚楼相比,他的单层小竹楼称得上是简陋。
哪怕这里所有的家具哪怕被收拾得一尘不染,也能看出来是陈旧的老物件。
看来这个族长岜莱对玄蜃真不怎么样,不仅不把他像玄棘一样带在身边,更是没想着给他的住处匀点好家具让他过得舒心一点。
谢棠在这里想入非非时,忽然听见玄蜃冷冰冰地说,“我这陋室自然是跟族长、少族长比不了,碍到贵客眼了。”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谢棠哄人的话张口就来,“何况有你这样的美人居住,这里怎么能说是陋室?这明明是比他们那里都华贵的金屋。”
“满嘴胡话的流氓。”玄蜃脸色明显好转,眼神飘来飘去不与她对视,嗔怪她时的说话调子也从冷冰冰再次变回软糯。
似乎他也感受到空气中急剧飙升的暧昧浓度,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方才就想问你,你身后藏着什么。”
谢棠被他这样一提醒,这才将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举到身前,刹那间姹紫嫣红的颜色顿时挤满两个人的视野。
“我这趟支教来得匆忙,哪里会料想在这里遇见我的cru……”想起生活在深山老林里的淳朴小伙子小伙子不懂crush这个梗,谢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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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急改口,“遇见令我迷恋的漂亮男孩”
“现在我手头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礼物。”她唇边挂着柔和的笑意,眉眼弯弯说道,“好在这里风景如画、处处生花,摘一束鲜花聊赠美人,希望您不要嫌弃。”
语文老师的情话信手拈来,表面上对他的称呼却依旧是疏远又尊敬的“您”,这反而增加了几分下克上的禁忌情调。
被姐姐美色、甜言蜜语、鲜花轮番轰炸,玄蜃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
他先是把手里的药罐向前递了递,似乎是想让她帮忙拿一下,自己好空下手来接过这捧鲜花。
但是递过去又想起来这花是她送的,她也没有多余的手来接他的东西,他又慌乱将递出去的手收回来,手忙脚乱地将药罐放到桌案上。
这下他终于空出双手来接那束美丽的鲜花了。
很奇怪,明明这些花花草草他早习以为常,花丛穿行而过时甚至都不会分给它们半个眼神。
偏偏它们被谢棠采集起来捧到他面前时,让他心里生出酥酥麻麻犹如漂浮在云端般陌生的欢喜。
他低头看着花束,眼里闪烁着无法遮掩的喜悦,他说,“谢谢你,它很美。”
他开心,谢棠就高兴,她笑眯眯道,“不客气,只是举手之劳。”
很奇怪,她总是弄得他的唇角想要一直上扬。
可是他又不敢笑得太多,如果不加收敛,他现在的嘴角可以咧到耳侧,露出半个头颅的横截面来。
正常人不会笑成那副模样,他不想被她知道自己还有那副骇人的面孔。
她如果知道了,她还会像现在这样说喜欢他,还会给他送花吗?
少年还没有同意她的追求,然而他已经开始为女人有可能的变心感到患得患失。
谢棠不知道他心里弯弯绕绕的秘密,在她眼里玄蜃就是一个可可爱爱的纯欲少男。
见到少男情绪低落下去,她抬手从他的花束中抽出一支玫瑰,对他眨眨眼睛,“别不开心嘛,留一支花在我这儿,我能跟保证你这里的好景永远常在。”
这样两人就能不同地但同时经历花朵的盛放与枯萎,她便知道什么时候该送新的鲜花给他。
这次玄蜃安静了好一阵,他不说话,只是用他那双水灵灵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那份专注劲仿佛天地万物只余眼前这一个活物。
脸皮厚如谢棠也被他看得有几分难为情,在她岔开话题之前他问道,“你呢?”
谢棠被问得一愣,“什么我呢?”
玄蜃将自己没有血色的唇瓣咬出殷红的颜色,目光紧盯在她脸上不放,“喜欢你的男人是不是很多?”
“确实很多。”谢棠也没想瞒着,“但都是些歪瓜裂枣的东西,看过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眼。”
“而且……我也跟你一样没干过,”谢棠湖水一般流转的眸光晃得他心神荡漾,她声线醇厚绵柔如美酒,轻而易举便令他头晕目眩,她说,“改天我们可以试一试……”
7. 尝试
试一试……谢棠说要跟他试一试……
有足足一分钟那样长的时间里,玄蜃僵在原地呆若木鸡。
谢棠见他这副模样只觉得好笑,毕竟他还只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小男人,兔子急了还会跳墙,那她今天对他的逗弄见好就收吧。
想到这里,她脚下后退半步,并准备进一步拉开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只是她刚作出退后的姿态,她的手腕便被他一把握住,他眉间肉眼可见地阴沉几分,“你去哪里?”
不待她回答,他又接连追问,“你什么意思?你后悔了?”
谢棠没料到自己退半步的动作对他伤害那么大,让他胡思乱想成这样。
她忍俊不禁地解释,“我只是想给您一些喘息的余地。”
玄蜃握着她的手把她拉回来,“我不需要余地也可以喘息,你莫要离我太远。”
他嘴里的太远是指……半步?
谢棠扬起眉梢,她倒是没料到这小子还挺粘人。
腹诽归腹诽,她还是选择点点头,“好啊,那我就站在这里。”
明明是他提出的要求,可是她挨得这样近,呼吸似乎都要与他交融在一处时,他又不自在起来。
“我去给你弄药,你不要提前离开。”他红着脸慌乱回身背对着她,继续鼓捣他那些瓶瓶罐罐。
他忙来忙去时,谢棠懒洋洋倚靠着桌案与他搭话,“你脖颈间的项圈很漂亮,这是你们蝶族特有的民族服饰吗?”
她原本的世界中没有蝶族,她也没见其他少数民族的人有这样骚里骚气的民族服饰,弄得他好像一只戴了项圈的人形小狗。
闻言小狗的身形肉眼可见变得僵硬,他垂首用葱白的手指抚摸它的边缘,没有说话。
感受到他对这个话题的排斥,谢棠贴心地转移话题,“我坐在这里看着您为我忙来忙去,好像甩手掌柜跟她的可怜牛马。”
“您这里有什么我能帮上忙的工作尽管吩咐,我也想为您做些事情。”
玄蜃回眸看她,他见她黑眸里闪闪发光的温和,便知道她并非只是嘴上哄他开心。
他看向桌案上满是干草药的簸箕,“我要你将这些药物都碾成药粉,愿意吗?”
谢棠怎么会说不愿意?
她当然大大方方地答应下来。
两人走到药碾旁,玄蜃悉心交代她碾药的注意事项、动作要点、装填流程,在确定谢棠已经记牢后,他这才走回药架那里继续他的事情。
在谢棠看不见的地方,他打开的药罐中装的并不是药品,而是花花绿绿蠕动不停地肉虫。
玄蜃侧头余光瞥了谢棠一眼,确定她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这边,这才背对着她咬破自己中指指腹,向罐子里滴入血液。
血液滴入其中的一瞬间,仿佛油锅里滴入一滴水,熙熙攘攘的虫群骤然沸腾起来,争先恐后地逃离血液所在地。
他的血肉对他亲手养大的蛊鬼是滋养,对于旁的毒虫则是闻风丧胆的毒药。
先是碰到血液的金色肥虫浑身脱水干瘪死去,接着碰到死虫的活虫紧随其后上了西天。
死亡如影随形追赶着虫群,令它们蠕动得更加疯狂,求生的欲望甚至令它们从罐底争先恐后地爬上罐口,要从这充满死气的牢笼内逃离。
只可惜下一秒迎接他们的便是生命的尽头。
玄蜃将罐子盖上,不少肥虫的身体当场被他碾为两节,象征生命的绿色汁液四溅。
他将地上的虫尸朝谢棠的视觉盲区踢了踢,待他站定将盖子移开时,里面的虫子已然尽数死去。
他将罐子倾斜,于是脱水到干瘪的虫尸随之在它们自己的尸水里浮沉。
这东西只需在驱虫药里滴上几滴,便没有虫子敢去触她的霉头。
玄蜃全程没有眨眼,翠色眼眸于罐中蒸腾而起的绿色雾气中显出诡谲的非人感。
静谧的房内,响起少年华丽柔和的声线,“你知道我是浑水人吗?”
坐在竹凳上碾药的谢棠抬起头时,玄蜃不知何时已经站在她的身侧。
只见他居高临下的睨着她,艳丽的脸蛋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或者我们换个问题,你知道浑水人是什么意思吗?”
谢棠想起小芳跟自己说的事情,她说她是清水,玄蜃是浑水,让她不要招惹对方,不然会被染脏。
她脑子转了转,试图以朴实村民的思考方式去推测清水跟浑水的意思……
大概指女人是清水,男人是泥水,两者厮混后清水就不再干净纯粹的意思?
可是谢棠在山寨待的这两天里,她没感觉蝶族人的婚恋观如此封建保守来着?
谢棠的眼神清澈见底,她直说,“我不知道,您给我讲讲呗。”
两者对视一阵,玄蜃见她眼里一片坦荡不似作假,他凸起的喉结于项圈上方动了动。
她早晚要知道浑水人是什么东西,假如她连这个标签都无法接受,想必更不能接受他的本体。
可是她已经招惹了他,就万万没有招惹完就丢掉不要的道理。
她必须要适应,现在还适应不了那就慢慢来。
他在谢棠面前蹲下身,将手里的陶罐对坐在小凳上的她递了递。
谢棠虽不知道那里面装着什么掉san的东西,但是罐口那一圈粘稠绿色汁液无疑在昭示着内容物的不寻常。
她总觉得自己打开那上面的盖子,约等于打开异世界的大门。
她站在旧世界与新世界的分界线徘徊一阵,最终在玄蜃复杂的凝视中缓缓将手伸向那陶罐……
门外忽然响起女人清晰的呼唤,“圣子大人在吗?”
玄蜃并没有即刻回应的意思,而是看着谢棠用眼神示意她继续动作。
谢棠利落地收回手来,她可不会忘记小说女主的声音,她挑眉催促人离开,“看我做什么?有人在外面找您呢,还不快过去看看?”
玄蜃没有立即起身,妖异的翠色眼珠粘在谢棠脸上,没有血色的唇瓣轻启,“你将我推给别的女人。”
用的陈述句,不是疑问。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弄得谢棠脑壳发懵,“您在说什么梦话?我又不是牛..头人。我只是让您跟她见上一面,又不是让您与她躺上一床。”
对别人来说谢棠这话未免太过粗糙,对玄蜃而言就刚刚好。
谢棠见他还在这里跟自己大眼瞪小眼,她抬手点点他的额头,“傻了?还不快去?”
“我才不是傻子。”玄蜃嘴上不满,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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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却下意识按照她的意思去做。
等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隔着一道高度到他腰间的篱笆与唐晚晚面对面了。
他怀疑他跟谢棠究竟谁才是蝶族圣子,他这份言听计从的模样怎么像是她对他下了蛊一般?
玄蜃外形昳丽,玄棘阳光俊朗,两兄弟各有风味。
世界虽危险,然而两位着实迷人,弄得队伍里色胆包天者春心萌动。
只是碍于玄蜃看着就像反派,除非不要命了,否则没人愿意招惹他。
唐晚晚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不言语,只能舔舔唇瓣,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主动开口说出目的,“圣子哥哥,教师宿舍虫子太多,我的同伴们好害怕,少族长说我可以来您这里取一些驱虫药,您方便现在拿给我吗?”
这种蛊虫为主要攻击手段的世界,备上一些驱虫药是明智选择。
其实从身份上他们这些支教老师是寨子里的恩人,她的要求并不过分。
只是……
玄蜃扫了一眼身后的竹楼,仿佛能透过木板看见里面埋头工作的那个人。
谢棠是人类,眼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也是人类,而他最擅长物尽其用了。
他不敢盲目试探谢棠,但对她的人类同伴却没有这种顾虑。
他目光里柔和的温度在转身面对唐晚晚时转化成满满的恶意,他勾唇邪笑,“你刚刚唤我圣子哥哥?”
仿佛被野兽盯住的唐晚晚泛起恶寒,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当下利落滑跪,“您跟我的学长们年纪相仿,所以我才……您如果不喜欢这个称呼我不叫就是,您能给我些驱虫药吗?药到手我立刻就走。”
“哦?是吗?”玄蜃一边漫不经心地回应,一边慢条斯理地解开项圈上的银锁扣。
从绘有神秘图腾的项圈被摘下开始,少年的身体急剧变化起来。
他翠色虹膜中间的黑色小点迅速扩散覆盖住全部眼球,他勾至脸颊处的唇角继续上扬到耳侧,露出两排差互交错锋利如鲨鱼的利齿。
他滑腻的皮肤之下鼓鼓胀胀,犹如有一万只虫子在里面快速爬行,不过须臾他脖颈以下的躯干便化作色彩斑斓的肉虫形状。
诡异俊美的人头、人类的四肢、虫子躯体堆积在一起,拼凑成一只令人头皮发麻的怪物。
他笑着伸长他的躯体,将花花绿绿虫身凑近到她能看清每一处细节的距离,于是唐晚晚肉眼可见全是带着层层叠叠褶皱还滴落着粘液的肉虫躯体,以及上面的不规则黑色斑点。
刚才还亲昵唤他“圣子哥哥”的唐晚晚顿时就老实了。
什么样的英雌能在见过这畸形的、令人作呕又令人瑟瑟发抖的躯体后继续对这怪物散发魅力?
那就不是正常人类能做到的事情!
唐晚晚清纯可人的小脸蛋顿时变得比谢棠正在研磨的草叶绿得还要惨淡,一双腿也软得根本提不起逃跑的力气。
她瞳孔地震,最终里面完整地倒映出宛若被针线缝在虫身上的美艳人头。
这画面让唐晚晚的san值当场清零,要不是她求生欲极强地死死掐住自己的虎口,她险些当场昏迷。
“呵呵,真有趣。你方才还亲亲热热唤我做圣子哥哥,怎么这会儿看着命都吓掉了半条?”
8. 他要闹了
玄蜃音色听起来缠绵极了,单听他说话好似在跟情人述说自己的满腔爱恋,唐晚晚若是个瞎子,说不定还以为他在跟自己调情。
但她长了眼睛,她能看清他脸上恶意满满的表情,不像是在看人类,而是在打量一只可供取乐的臭虫。
他与她说话时,手上也没闲着。
他打开小小的竹筒,将他身上不断流淌的透明粘液接了一些进去,没接到的液体滴落在地,霎时间那一块区域便寸草不生。
“这就怕了?”玄蜃扬起眉梢不怀好意地笑笑,“呵呵,如果你还是管不好自己的嘴巴,我还会让你见识到更可怕的事情。”
唐晚晚先是艰涩地摇摇头,又惶恐地点点头,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魂不守舍。
她毫不怀疑如果不是游戏还没有正式开始,自己这会儿已经命丧黄泉。
玄蜃不想再看她这副吓到魂魄出窍的样子第二眼,他抬手将项圈重新于脖颈处扣好,于是那畸形诡谲的怪物身体又恢复成人类的模样。
直到这位神秘的蝶族圣子在她面前消失不见,站在原地的唐晚晚双腿都在发抖。
她跟对方明明没有身体接触,她身上的鸡皮疙瘩跟地上枯死的花花草草却提醒刚才的一切不是一场幻梦,而是他真的来过。
屋外的世界扭曲阴暗,屋内的世界倒是简单质朴。
玄蜃回到屋内时,谢棠还在低头专心致志地将干草药黏成药粉,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回归。
只是他回来前跟回来后,她身上的装束不太一样。
之前她穿着长袖外套工作,这会儿那外套被脱下来系在腰间,她上半身只有一件浸有汗湿痕迹的运动背心。
它其实很保守,腹部跟胸部全部被它裹住,一丝一毫的风光都没有露出来。
但它也很涩气,因为它完整地露出谢棠那两条肌肉线条清晰明显的胳膊。
那上面挂着一层透明的汗水,于小麦色的健康肌肤上闪烁着点点的光芒,看起来诱人极了。
谢棠大臂肌肉自然不用说,她的小臂跟手也长得很有力量,上面盘绕着虬结的青筋,如同一条条盘绕在古老巨柱上的龙。
她其实有注意到他的靠近,他走路时有叮呤当啷的银铃声,身上又带着一股诱人的甜香,想没发现他靠近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她又用力碾了几下药材,见他还是没有从门口光源处移开的意思,于是没好气地提醒,“您让让,挡光了。”
玄蜃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移动脚步,于是室内又不明显地明亮起来。
今天的寨子依旧是水汽浓稠到肺管都仿佛黏连起来的雾天,辛苦劳作的她身上自然蒸腾起热气,溢出一层淋淋的热汗。
于是充血状态下不仅她的手臂,她脖颈处的青色血管也愈发凸显。
玄蜃妖异的眸子如同一块粘糕一般先是黏在她的下巴,紧接着又随闪烁的汗珠一路向下滑过她的脖颈,陷入到……
他眼神闪烁一下,烫到般移开了视线,项圈上方的喉结肉眼可见地动了动。
他似乎是无与伦比地干渴,渴到需要伸出细长的一截小舌,幅度很小地舔舐自己干燥的唇瓣。
又过了一阵,他垫着脚尖朝谢棠靠近。
当谢棠又听到清脆的银铃声响,扭头朝着身侧看去时,一只纹有蝴蝶图腾的白净美手伸到她脑袋下方,接住了她滴落的一滴汗水。
“不要弄湿我的药。”甜蜜可人的声线,软糯讨巧的口音。
谢棠盯着他手心里自己的汗液,没吭声也没动作。
没多久,一个小凳子被撂在她旁边的地面上,一道人影伴随着蜜糖的甜香坐在她的身边。
他见她没有做出什么跟自己划清界限的行为,于是又过了几秒,他小心翼翼试探性将两个人的小腿贴靠在一起。
见她没有躲开,他便一直这样靠着。
准确的说这还是两个人第一次有肢体接触,他的体温很高,贴上去很烫人,像是在接触夏季热气的固态版。
谢棠确实嫌他热,只是略微犹豫后却还是没有将他推开,只是开口问,“唐晚晚对你耍流氓了?”
不然很难解释为什么刚刚还十分矜持的男人出去一趟回来就主动倒贴。
可能是他不喜欢唐晚晚身上的味道,所以回来蹭蹭她来除味?
“你听到她的声音就知道是她,你是不是喜欢她?”玄蜃脸色难看,敛眸不与她对视,只是一味地说酸话,“正常人怎么会听声辨人呢?我看你就是喜欢她。”
“既然你喜欢她,作甚还来招惹我?”他在面对谢棠时是人形,那双眼睛也是正常状态下的青白分明,生气时一丁点也不吓人,只有十足的勾人。
“你别乱给我扣男女通吃、脚踏多条船的渣女帽子,”谢棠喊冤,用肩膀撞他一下,“天可怜见,我可是直女,一直喜欢你的女人。”
“那你不是直女是不是就喜欢她了?”玄蜃心情不好,不依不饶,“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再跟她多说一句话,也不许再看她一眼。我讨厌她。”
谢棠怀疑他脑子进水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对话都能说得出口。
原书女主唐晚晚是万人迷来着,哪怕没到是个异性都对她有100%好感的地步,玄蜃作为一个男的也不该跟女主角争风吃醋吧?
“你为什么讨厌她?这不合理。”这次是谢棠实打实疑惑了。
“呵呵,什么叫做合理?难道全世界都喜欢她才是合理?”玄蜃越说来越气,甚至气到无法继续用腿跟她贴贴,他扭头对谢棠疯狂冷笑,“她就是一个没有品味胆小如鼠的臭虫!她比我好在哪里?”
“是啊,她隔着门板也能勾引到姐姐,弟弟我自然是比不过的。”玄蜃阴森一笑,施施然起身,俯瞰着谢棠的双眸里满是嫉恨,“要是我现在就去杀了她,你莫不是还要收回对我的喜欢?”
两人的鸡同鸭讲令谢棠沉默。
这沉默仿佛浇进火焰里的汽油,让烈焰咆哮着升到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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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蜃皮笑肉不笑地用手指抚摸自己脖颈间的项圈。
神明规定游戏开始前的安全日不能杀人,可是他要忍不住了。
唐晚晚,该……
“要不要接吻?”
谢棠此话一出,玄蜃脸上滔天的愤怒登时烟消云散。
他的脸依旧朝着谢棠的方向,只是眨也不眨的眼睛却不知在看虚空中的哪一处,表情空洞且茫然。
谢棠见他一副cpu过载的模样,决定给他留一些时间来消化情绪,她低头拿起药碾准备继续碾干草。
就在此时,她小麦色的小臂处搭了一只肤色冷白的爪子。
爪子主人已然放弃站着大呼小叫,转而坐在她旁边用粗糙的指腹隔着皮肤黏黏糊糊地去磨蹭她的肌肉,颇有些爱不释手的即视感。
谢棠被他蹭得心痒,她默默将他不老实的爪子拍开,“圣子大人这是要干嘛?”
“不要,第一次私下相处就干起来显得很不矜持,”他翠色的眸子盯着她的唇瓣,伸出食指跟中指在她眼前晃了晃,纠正道,“至少要第二次才行。”
谢棠:“……”
对牛弹琴说的就是他俩。
从他眼睛里暗戳戳的期待来看,他没在开玩笑。
刚才玄蜃发癫发得像火山喷发似的,被她口出狂言打断情绪以后,这会儿模样看着竟然是风骚中透着几分乖巧。
唐晚晚主角光环这么大吗?只跟玄蜃见一面就能让他情绪起伏像火山车一样跟自己闹个没完?
见谢棠不吭声,只是坐在那里用疑惑的表情凝望自己,于是美艳少年的乖巧又开始向乖戾发展。
“你怎么不说话?你刚刚是在耍我吗?”玄蜃笑意不及眼底,搭在她肌肉上的手指从抚摸变为揉捏,并且动作幅度越来越小,用力越来越大。
在氛围即将滑落到谷底前,谢棠平静从兜里里抽出纸巾将掌心擦干净,用指腹去按压他干枯开裂的唇瓣,“你嘴巴好干,会不会很疼呀?”
“我那里有一只还没用过的润唇膏,下次带来送你好不好?”
于是现场凝滞的空气陡然松弛下来。
“送了我,那你用什么?”玄蜃艰难地将眼神从她的红唇一路越过她高挺的鼻梁,停留在她明亮的双眸。
谢棠一副很关心他身体的样子,“你比我更需要它。”
两人之间的距离进一步拉近,玄蜃整个人都要偎进她怀里,他一双狐狸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像是要揭开她的面皮看看那底下藏着的真心。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老实回答我,你对我的喜欢有几分真切?你这颗真心又是装了旁的杂碎、还是独属于我呢?”
说完这话,他又艰难地将自己的爪子从谢棠的身子上撕下来,去梳理自己胸前辫子的末梢。
他就这样一边用手指梳头,一边用狐狸眼睨着她慢条斯理地补充道,“我在意这种事并不代表我已经被你追到手,我只是对属于我的东西有正常的占有欲而已。”
9. 蛊惑
玄蜃还真是坚持不懈地想知道她的的真心是否纯粹。
好吧。
谢棠承认自己是偷偷喜欢过几个打游戏时的纸片人啦,虽然他们的数量比康熙的妃子还多,但这个世界也不存在那些游戏来着。
她的迟疑落在玄蜃眼里,如同火星掉落柴堆。
他敛住眼眸企图掩盖里面蓬勃的杀意。
好,谁都保不了唐晚晚。
不。
不仅是唐晚晚,还有其他一切靠近她的活物,他都一并除……
“我对你们的蝶祖那罗发誓,在这里我不喜欢你之外的任何人。”谢棠的指腹从他干裂的嘴唇移向他的脸颊,抚摸那处肉感极佳的皮肉,“我保证不跟旁人过多接触,你也要承诺时刻与他们保持距离,不要沾染额外的因果。”
这里可不是一般的地方,而是那种一开始无论多讨厌女主的异性到后来都会被她深深吸引并且想跟她发生关系的限制级世界。
小心驶得万年船。
哪怕现在玄蜃对唐晚晚充满敌意,但是谢棠都能穿书了,鬼知道这里存不存在世界意志那种强行修正剧情非让一切按照原书内容发展的不科学存在。
玄蜃可是男n号,总之小心为妙。
谢棠跟玄蜃不共用同一个大脑,自然不知道她的一言一行在对方脑子里会引起多大的误会。
“我才不是水性杨花的杂碎。”玄蜃嗤笑一声,随即脸颊被气得越来越鼓。
谢棠觉得有趣,于是用手指去戳弄他脸颊处的肌肤,“怎么生起气来像□□?”
“我才不是那种恶心的畜牲,我……”玄蜃话音刚落,想起来自己现在的虫形比□□瞧着还恶心,那个人类杂碎都看完吓得脸都绿了,又闭上嘴不说话了。
他沉默了一阵,还是没忍住开口问她,“你对虫子是什么态度?”
他说完这话又看看谢棠正在研磨的驱虫药粉,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在明知故问。
于是他清清嗓子,开始打补丁,“我……我是问你有没有不讨厌的虫子?”
“全联邦所有蝶族的圣地蝴蝶谷就在我这里,每年到了爆发期那里将孵化上亿只蝴蝶。”玄蜃的翠色狐狸眼隐含期待地瞧着她,“这种漂漂亮亮的虫子你也讨厌吗?”
还不待她回应,他便迫不及待地发出邀请,“我族的春浴节将于农历十五在蝴蝶谷正式开启,那段时间也是蝴蝶破蛹的爆发期,你也去现场参加节日盛典好不好?”
他晓得中原有好多赞美蝴蝶的歌曲,还有很多蝴蝶妖精跟人类相亲相爱的话本,她应该是不讨厌的。
他只要在化蛹成蝶前藏好自己的本体,她肯定也不会讨厌他的。
而且春浴节很热闹,也很有外来者眼里的民族特色,谢棠一定会很喜欢。
“我还是不跟你去了,我对蝴蝶没好感”谢棠一句话浇灭玄蜃的幻想,“它们做蝴蝶之前可都是肥腻大肉虫,那种花花绿绿还一个劲蠕动的东西最恶心了。”
“能孵化出上亿蝴蝶的山谷,那树上得有条多少色彩斑斓的大肥虫?那东西要是掉我身上,我恐怕会当场去世。”
她可忘不了学生时代去补课的那条林荫小路从天上噼里啪啦掉肉虫的场面,她每次去上课都感觉自己老命没了半条。
那还只是林荫路,不是蝴蝶谷呢。
谢棠单是想想虫子掉自己满身的画面都浑身打冷颤,让她亲临现场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
这里的蝎子、蛇、飞天大蟑螂都吓不到她,还得是树叶上密密麻麻的毛毛虫、树干上摩肩接踵的肉虫、树根下熙熙攘攘堆在一起的马陆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
她去给玄蜃摘花的时候都是万分小心,观察到那花附近没虫子才动手。
谢棠说完过了好一阵,空气里都是令人窒息的寂静,她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的不对劲。
她看向身边,发现玄蜃目光呆滞,好似被谁抽走了灵魂,整个人萎靡得要命。
于是一句话想也不想就从她嘴边说出口,“我陪你去。”
这话像是一根火柴,在空气里一蹭,他空洞的眼眸便蹭地一下映出火光,他原本收回去的爪子立即又不老实地去捏她的胳膊,声音也随情绪一同高昂起来,“真的?”
他是如此地期待,令谢棠的死嘴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为了让他不再变成那副蔫头耷脑的模样,她最终还是做出了违背祖宗的决定,她身体僵硬地点点头表示他没听错。
见她居然真愿意为自己去挑战她原本抵触的东西,玄蜃的嘴巴越咧越大,上扬到令人心惊的弧度。
他心脏砰砰跳动得极快,他好想问问既然她愿意陪自己去蝴蝶谷,那她愿意不离开寨子只待在他身边吗?
但是他自顾自地高兴一阵,到底还是把话咽回喉咙里。
他真的很好哄,她没说两句话他就自己开始幸福。
当然幸福的间隙还不忘关心带给他幸福的人,他亲昵地搂紧她的胳膊做出保证,“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外面的虫子碰到你。”
说完他又补充一句,“你相信我不会有错的。”
谢棠跟玄蜃这边相处得不错,那边唐晚晚与玄棘也宿命般地再次相遇。
只是跟小说里男女主刚开始融洽的氛围不同,唐晚晚见到玄棘的第一时间惨白着脸蛋就想逃跑。
玄棘又高又壮,轻而易举就能将唐晚晚壁咚在吊脚楼的木板上,“方才你见到我还很是热络,怎么去玄蜃那里一趟就变了态度?难不成区区几包驱虫药就能收买你这位漂亮姑娘的芳心吗?”
作为口口文学男主,玄棘的性格不谈,他的性张力在绝大多数女性眼里绝对拉满。
唐晚晚被男色所蛊惑,她红着脸羞涩地推拒他鼓胀的胸肌,“你不要这样,我们才没认识多久。而且圣子哥……”
在想起扭曲诡异的怪物时,她白里透红的脸蛋又成功转变为绿色。
在这个恐怖世界里,弟弟是怪物,那哥哥又能好到哪里去?
眼前这位跟自己调情的少族长玄棘能是人类吗?
唐晚晚顿时色胆破裂,她哆哆嗦嗦道,“……圣、圣子大人也没有给我驱虫药。”
“是吗?他居然舍得对漂亮姑娘说出拒绝的话,”玄棘用手捏起唐晚晚的下巴,爽朗的笑意不达眼底,“你们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第一次见面时我就说过,我这个人最是热情,寨子里什么事情我都想要知道。”他手指的力度几乎要将她的下巴捏碎,“我打赌你这样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不想知道欺瞒我的后果。”
唐晚晚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玄棘自认好心地扶了她一把,自认大方地说道,“别紧张,我们有很长时间独处,你可以慢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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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好好的想一想。”
过了许久,可能是几十秒也可能是几分钟。
“我如果把一切告诉您……圣子大人会杀了我,”唐晚晚抬起满是冷汗的小脸,瑟瑟发抖地与他协商,“但是我又不想对您有所隐瞒,所以您能不能跟我合作保护我的安全?”
“以后您想知道的任何事情,关于圣子也好,关于支教队伍也罢,只要我知道的统统对您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番话让玄棘微微一怔,旋即粲然一笑,“唐老师不愧是老师,聪明人说话办事就是贴心。”
“可以按照你说的办,不过在此之前……”玄棘牵起她的右手,在掌心里放下一颗黑乎乎的药丸,“你需要将它吃下去。”
跟玄棘做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
但是在这个恐怖世界里,这似乎是最有效的能让她苟过30天安全离开这里的方法。
见她如此听话,玄棘脸上的笑容真切几分,他靠近拍拍她的肩膀,“我就欣赏你这样的聪明人,你且看着,跟我合作少不了你的好处。”
玄棘似乎不是单纯在说大话,天黑前唐晚晚回到宿舍时便看见竹屋内一群人喜气洋洋地说着什么,屋外有几个人捧着牛皮纸包在撒黑漆漆的粉末。
那粉末在沾到虫群的一瞬间,那些虫子便以令人头皮发麻的速度翻滚起来,没过几秒钟他们身下溢出一圈水渍,便再也不动了。
屋里的人见她回来,一时间都兴奋起来,闺蜜冯青更是立刻跑过来挽她的胳膊,“晚晚!多亏你在外周旋!圣子刚刚派人送来了止痒药跟驱虫粉!现在大家晚上都能睡个好觉了!”
今天唐晚晚出去找蝶族圣子的事情大家都知道,所以他们也理所当然认为玄蜃遣人来送物资都是她的功劳。
唐晚晚当然不会将她跟玄蜃之间发生的事告诉给同伴。
她认为玄蜃是迫于玄棘威慑才送药来,而玄棘又是她投诚的对象。
虽然细节上有出路,但大体上这些人为了药物来感谢她也没有错。
她的默认让谢棠满意地点点头,随口夸赞一句,“干得漂亮。”
唐晚晚自愿揽下这顶高帽正合谢棠的心意,否则这群人又要围住自己叽叽喳喳事无巨细地询问从玄蜃那里讨来药物的过程,那个场面真是想想都烦。
如她所料,大家很快围住唐晚晚问得发了狠忘了情,在她表示想休息时又送上几句恭维她舍己为人的话语,便不顾她意愿继续去问他们想知道的事情。
谢棠抻了个懒腰,从人堆里挤出去往自己的床铺那边走,准备躺在上面休息一会儿再起来无器械健身。
她在床铺上躺下时,满屋子绝大多数人都围在唐晚晚那里,唯有她跟隔壁床铺的唐轻柔远离人群。
她就随口问了一句,“你不过去凑个热闹吗?”
这一句像是扔到茅坑里的炸药,一时间激起千层怨愤。
“哼,不过是一群蠢驴跟一只刚到新地方就到处卖弄风情的野鸡,”唐轻柔一张嘴就是土生土长的祖安人,“一边勾搭着我的未婚夫,一边又在外面勾引别人的心上人,屁股痒就拿……”
她的话不能说下去,因为谢棠用没洗的手将她的上下两瓣嘴唇捏在一起,那药味熏得她头晕眼花,那力度令她言语不能。
长相英气的长卷发御姐像幼师一样教育她,“好孩子,嘴巴脏就拿马桶搋子洗洗。”
10. 血债血偿
还好那群人叽叽喳喳声音足够大也足够密,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这里的闹剧。
谢棠寻思她好不容易躲在这里图个清静,祖安姐别又把战场引过来。
唐轻柔气得要死,她想说被抢了青梅竹马未婚夫的人又不是她谢棠,她有什么资格嫌弃自己嘴巴脏?
只是当她扭过头愤怒地瞪过去,突然发现两人之间的距离不知不觉间已经近到鼻息都交融在一起的地步,她脑子就开始迟钝。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谢棠已经用手臂支起身体,就这样姿态慵懒地靠坐在令她遐想的床铺上,嘴巴近到似乎嘟起嘴唇似乎就能亲她一口。
有人是第一眼惊艳,然后越看越讨厌,比如那个抢走她一切的唐晚晚。
有人则是乍一看就好看,凑近看居然更加俊朗潇洒,而且唇瓣的形状看起来还意外地美丽,比如眼前的坏女人。
啊啊啊!Stop!斯到普!
坏女人刚才要用马桶搋子给她刷牙呢!她干嘛要觉得她好看,这不是有病吗?
唐轻柔的脸色骤然爆红,拍开谢棠的手翻身将自己裹进了被子里。
谢棠见茧蛹姐没有继续骂人的意思,便没再执着去捏她的嘴巴,只是俯身凑到对方耳朵大概所在位置隔着一层布料般清透的薄被低声提醒,“谨言慎行,祸从口出。”
在小说世界里未婚夫是女主舔狗的配角本来就属于意外事故高发人群,这里又是报警都没信号的深山老林,祖安姐还是少作死为妙,完全没必要为了一时嘴爽把命丢在这。
况且《蛊惑人心》这本书里确实存在蛊术,她记得男女主口口的时候就描写过,说女主身中情蛊得定期跟男主口口什么的。
可见巫蛊这东西是真能害人。
谢棠自己疯狂嘴贱是她觉得自己在原本的世界活着没什么意思,换个世界当然要抓紧机会寻求刺激,祖安姐这种一身名牌的白富美完全没必要跟她这个低谷期的穷瘪三一样。
而且她们俩的床铺可是紧挨在一起,谢棠可不想某天一睁眼就看到祖安姐高度腐烂、蛆虫筑窝的尸体,那有点超出她目前心里承受能力了。
唐轻柔跟谢棠脑回路没搭在一起,她还以为对方在坚持不懈替唐晚晚说话。
她气急败坏地掀开被子开炮,“你怎么总是替她说话?你难道也被她该死的魅力折服了吗?是她勾引我未婚夫在先!该谨言慎行的明明是她!”
“凭什么全世界有主跟没主的男人都被她勾引走,她还能摆出一副清纯无辜的受害者姿态?偏偏还真有傻子心疼她!要是你男神真跑去给她做备胎,你还能说出这种风凉话?”
谢棠的脸上出现片刻的空白,接着她缓缓勾起唇角,露出迷人又瘆人的微笑,“那样我会亲自干掉他。管不住自己身心的男人不配活着,不是吗?”
她知道玄蜃是原书重要男配,但他现在已经是她的人了。
假如他敢做八爪鱼,她不介意亲手将他送走。
正在房间用蛊虫给谢棠做贴身物件的玄蜃蓦地打了个喷嚏,他摸摸自己发痒的鼻尖,感觉到一阵被诡异之物盯上的毛骨悚然感。
可是这个世界最诡异的东西应该是他本人才对……
还有什么存在能让他感到危险?
玄蜃停下手里的动作,眯起蛇一般阴翳的眼眸。
过了一阵,他骨节分明的大掌嘭地一声拍到桌上,从牙缝里挤出一丝冷笑,“玄棘、岜莱,你们怎么还不死?”
他话音刚落,一阵阵锥刺般的疼痛从他心口持续不断地传来。
他疼到脸色苍白、身体痉挛,只是即便如此他依然攥紧双拳不曾弯腰。
这样的酷刑不知持续了多久,一道精瘦的人影从门后走到他的面前,嫌恶地训斥道,“畜牲,这么多年过去,你怎么还是不懂一点长幼尊卑的道理?”
族长岜莱左手捏着一具形状怪异、遍体血污的泥人,右手则不断捻着扎在它胸口处的银针,随着他的动作,玄蜃浑身冷汗如瀑。
此刻他的嘴巴里满是粘稠咸湿带着浓郁铁锈味的液体,只要他张嘴便一定会让他看见自己更加狼狈的模样,他不愿意在对方面前露怯。
玄蜃死死咬紧牙关没有说话,额头冷汗如瀑。
“玄棘是清水人,他看上的姑娘你不要去接触,省得污染了玄棘的血统。”岜莱脸上每一条沟壑里都是不加掩饰的鄙夷,“当然也要避免跟其他外来者接触,这个月就是你化蛹的日子,我的计划容不得半点差错。”
如果有的选,玄蜃会先杀掉玄棘,再送传宗接代夙愿破灭的岜莱一起去死。
可惜没有如果。
玄蜃凌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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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眸落在岜莱手里的泥人身上,对方已然停止对它的摧残。
他咽下嘴里的血腥,哑着嗓子发出低吼,“岜莱,你是蝶祖那罗最厌弃的畜牲!你滥用禁术草菅人命,你最在乎的蝶祖后裔血统也会在你手里彻底断绝!你将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岜莱脸色阴沉如墨,手上的银针恶狠狠地刺向的泥人的眼球,“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你给我住口!”
玄蜃的右眼渗出骇人的鲜血,如同红色眼泪。
但是疼痛没有让他闭上嘴,反而让他的怒火彻底点燃,他怒吼:“岜莱!我阿娘是谁送到棺材里活活钉死的?假如这世间真有魂灵,她第一个就该锁你的命!”
“岜莱!我向蝶祖那罗起誓,终有一天我要让你血债血偿!”
夜越来越深了,在这座常年笼罩雾气的山寨,浓稠的墨色似乎能将一切见不得人腌臜事情都遮盖。
至少在此刻,恶人不一定有恶报,但好人一定没好报。
在玄蜃遭受折磨的同时,得益于他的药物,支教小分队的众人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当天晚上教室宿舍内蜈蚣、蚰蜒、飞天大蟑螂、巨型蚊子全部消失不见,连老鼠都举家搬迁,除了此起彼伏的鼾声,宿舍内安静得惊人。
谢棠半夜她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拉扯自己的衣服,她睁开惺忪的睡眼就见到唐轻柔放大版的脸蛋,那双黑黝黝的桃花眼在月光下明亮得晃眼。
谢棠揉揉眼睛,张口用刚睡醒的声音低低哑哑地与她问话,“你要干嘛?”
“我不跟你干,”唐轻柔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脸色潮红地说,“我只是想去厕所。”
女孩子半夜邀约一起上厕所很正常。
谢棠脑子加载了几秒,她看看右边睁着大眼睛盯着她看的女配唐轻柔,又看看左边熟睡的女主唐晚晚。
她没忍住低声吐槽,“我睡你俩中间真不是要给你们当小三的意思哈,别误会我的性取向。”
见唐轻柔面部逐渐扭曲,谢棠这才打了个哈欠掀开被子起身穿鞋,“走吧,不逗你了。”
这还是唐轻柔第一次邀请她结伴去厕所,她本来还担心自己被拒绝,结果对方说话虽然粗糙难听,行动上居然如此爽快。
她生怕对方反悔一样,连忙从床上跳起来穿起拖鞋跟了上去。
11. 惦念
此时正是凌晨三点,蝶寨的夜色浓郁如墨,唯有谢棠手里的手电筒有微弱的光亮。
晚上是虫子的活跃期,光束照到哪里都是一片飞虫。
唐轻柔挥舞着手去驱赶它们,但是刚赶走又会因两人香甜的血肉引来一大片,好像她刚刚的驱虫动作是在做无用功。
她赶了两下便气急败坏起来,跺脚抱怨道,“这什么鬼环境?脏死了!我这辈子都没有住过这么差的地方!”
等两人走到了旱厕门口,她又停在那里磨磨蹭蹭不肯进去。
谢棠看看她,大概明白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无外乎不愿意接受两块木板搭在屎缸上的糟糕厕所。
那东西白天迫不得已勉强能用,要是晚上黑灯瞎火掉进去那真是屎到临头了。
谢棠贴心地随手指指旁边的草丛,“你去那里方便吧,我不会说出去。”
唐轻柔扭捏一阵,到底还是听了她的建议。
上完厕所的回程路上她主动挽住谢棠的胳膊,别别扭扭地跟她说,“喂,以后你晚上想上厕所随时叫我,我也陪你去。”
谢棠困倦得很,只是懒洋洋嗯了一声。
女孩子之间半夜结伴上厕所就是容易建立友谊,唐轻柔明显对谢棠有所改观,回去的路上开始跟她分享自己的一些隐私。
具体内容主要围绕着她与唐晚晚之间的爱恨情仇,唐轻柔是唐家大小姐,唐晚晚是唐家女佣的女儿。
可是唐轻柔发现明明自己才是爹妈的亲生女儿,爹妈却总是偏心唐晚晚。
不仅如此,连她亲弟弟唐天扬跟青梅竹马的未婚夫陆俊杰都围着那个祸水转。
明明自己也很闪耀,但唐晚晚一出现他们就总觉得她唐轻柔被衬托得像一坨排泄物。
谢棠:“……”
虽说话糙理不糙,但是大妹子你这话也太糙了。
唐轻柔在她耳边哔哔叭叭好一阵,原本脑子里被原书口口桥段塞满的谢棠终于想起来一些关于对方小说情节。
她猜的没错,这位确实是自己忙着看瑟瑟戏份时忽视掉的恶毒女配。
说起来唐轻柔真的超级倒霉,她原本对未婚夫陆俊杰情根深种,结果陆俊杰爱上了唐晚晚。
情商失意的她后来因为吊桥效应又爱上了男主角玄棘,结果玄棘又是唐晚晚的真命天子。
男女主忙着做来做去的时候,这位倒霉蛋工具人她总是能期到一个爱情动作片里熟睡丈夫的作用。
比如房间里男主强制女主贴贴,一门之隔她在大声询问男主在不在家,她有重要的话要进去找他讲。
男主玄棘当然不会让她进去,就让她有话隔着门说。
于是在男女主贴得起劲时,蒙鼓人唐轻柔就羞涩地用自己的表白给二位当背景人声了。
当初看这段文字时谢棠兴奋得不得了,这种即将被撞破瑟瑟现场的紧张刺激感真是让她肾上腺素狂飙。
男女主两人肯定也是跟她差不多的快乐,不高兴的另有其人,比如……
谢棠偷偷看向身边的女孩子。
跟清纯可人的唐晚晚不同,跟硬朗糙女的自己也不同,唐轻柔一看就是重金堆起来的人间富贵花。
她怒气冲冲嘀嘀咕咕唐晚晚的坏话时,有一股强烈的想要弄死对方又弄不明白的愚蠢感。
就目前她的所作所为来看,如果《蛊惑人心》反派是她,那真是笨得让人感到安心了。
老天奶原谅她,这想法可真是太地狱了。
阿弥陀佛、阿门、骚凹瑞。
唐轻柔见自己哔哔叭叭半天结果谢棠还是一副淡定模样,一点没有加入diss唐晚晚队伍的意思,她急了。
“你难道不讨厌唐晚晚吗?”她气鼓鼓地发问,“明明大家之前都看见你把精心挑选的花束送给玄棘了,明明大家也都知道你对他有好感,结果这群人还去撺掇那个贱人跟玄棘亲密接触,事后他们还夸奖那个贱人做得好,你难道就一点都不生气?”
谢棠确实不生气,因为玄棘对她而言跟路边三条腿的蛤蟆无甚区别。
“我建议我们还是多想想怎么在这里活过一个月,”谢棠发出邀约,“明天课余时间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在这里逛逛,看看有没有什么防身的装备可以挑选。”
经过这次深夜谈心,唐轻柔倒是在无意中提醒到她一件事情。
在这个交通不便、没有网络信号但是有巫蛊之术的蝶寨,只有小说里的男女主角能绝对化险为夷。
现在虫子的危险性似乎已经被驱虫粉解决,她还需要想出办法应对来自人类的威胁。
尤其是她这张嘴虽然比唐轻柔好点,但肯定也会能到别人的仇恨值。
而且她可是睡在万人迷女主跟恶毒女配的中间,她这妥妥是女主极端追求者的眼中钉肉中刺啊!
就像唐轻柔引起了谢棠的警惕,谢棠也点醒了唐轻柔的求生欲。
恋爱脑短暂给活下来三个字让路,让唐轻柔不加犹豫地接受组队邀请。
到达蝶寨的第三天,谢棠课上教了《诗经·卫风·木瓜》,布置完背诵课文的作业后便匆匆拎起背包跟教室外等着她的唐轻柔一起刷地图。
两个人几乎逛遍整个寨子,最终以物换物从当地人手上换来了一把生锈的砍柴刀、一把锋利的镰刀跟一些有的没的情报。
只是对于谢棠想知道的清水人跟浑水人的称谓问题,寨子里的所有人都默契选择顾左右而言他。
两人能看出来这两者间有鄙视链,前者鄙视后者又惧怕后者,但具体因为什么就不清楚了。
留在谢棠那里的花还很新鲜,她也就没有去另外摘新的给玄蜃送去。
两人忙活一大圈,浓雾笼罩的山寨已然肉眼可见的光线昏暗。
她们趁着太阳还在天空执着地散发着余晖,抓紧时间跑回到宿舍休整。
谢棠从村民那里借了块磨刀石给砍刀除锈,唐轻柔则一边嘟囔着恶心死了一边用湿巾一个劲地去擦拭镰刀那脏污到黏手的刀柄。
其他人今天也没闲着,谢棠有看见他们三三两两拎着铁锹、钉耙、木桩回来。
谢棠不觉得没看过《蛊惑人心》原著的支教团这样做哪里奇怪,毕竟他们身处蝶寨,用不着剧透也能感受到危机四伏。
没等她在院子里磨完砍刀,天空中的太阳已经撑不住了,于是谢棠捏起磨刀石回了亮灯的教师宿舍准备继续磨。
刚一进门,她就看见唐晚晚蹲在她的床尾瞧着她放在床下的野花。
这里没有什么漂亮的花瓶,谢棠将它插...进喝光的饮料瓶里,它倒是不挑地方,乐呵呵地散发着馥郁的甜香。
唐晚晚见她回来,仰起头对她展露笑容,“没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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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老师这么浪漫,你送玄棘一束花,自己又在同一天采花养在室内,这样你就知道他的花什么时候该换新的了。”
她话音一落,宿舍内原本聊天的人也闭上嘴巴,纷纷朝二人投来八卦的眼神。
来了来了!她们二位这就要为玄棘吵起来了!
这念头刚起,只见身形高挑的谢棠拎着刀风风火火地朝唐晚晚冲了过去。
不是!大姐!你怎么上来就动刀啊!?
那边唐轻柔大拇指跟中指嫌弃地捏着镰刀刚从门口进来,房间内骤然响起的高分贝尖叫声吓得她刀直接掉在地上,镰刀柄砸得她脚趾钻心的疼痛。
但是她眼下顾不得那个,她人都被好姐妹提刀砍白莲的冥场面吓飞了,一声呐喊从嗓子眼里挤出来,“刀下留贱人!”
她喊完正要冲过去阻止人间惨剧,突然看见自己好姐妹从床铺上摸索一阵转身就对着自己冲过来了,唐轻柔崩溃大叫,“妈妈!我也是贱人!”
路过她的谢棠以关爱智障患者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接着拎着刀消失在大门口,消失在日薄西山的暮色中。
唐轻柔第一反应是松了一口气,原来谢棠不是想宰了自己。
第二反应是……
“你们都看我做什么?我当时是为了救唐晚晚的狗命才口不择言!”她弯腰捡起地上将自己脚趾砸肿的镰刀在空气里气急败坏地挥舞,“刚才的事情你们立刻给我忘了!听到没有?”
骂完了人,她慢半拍想起来一件事情,她回头神情复杂地看向门外浓雾笼罩的世界,“谢棠这个时间点出去会不会不安全?”
冯青从上铺跳到地上穿鞋,讥讽道,“那杀神跟我们可不是一路人!与其担心她的安全,不如抓紧时间在天色全黑之前再上最后一次厕所!”
话糙理不糙,令人无法反驳。
黑夜不一定会要了npc的命,但对旅者而言是绝对的禁忌,除非迫不得已,他们不会在夜晚出门,否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玄蜃他所住的简陋竹楼地点偏僻,跟谢棠的宿舍宛如隔着银河相望的牛郎织女。
他看着坛子里仅剩一只的蛊虫发呆。
某个人昨天才说喜欢他,今天却连影子也不曾见到半个。
白天就没踪影的人,天黑就更不会来了。
他身上散发的阴暗气息吓得追上来想继续吃血的金蚕瑟瑟发抖地蠕动回坛子里。
“喂!圣子!”
他好像出现了幻觉,不然怎么在天光将尽时听见坏女人的声音?
“玄蜃圣子!”又是一声呐喊。
这次玄蜃能确定这不是他的幻觉了,他蓦地回身望去,只见到一位长卷发的坏女人提着砍刀站在自家院门那里。
他身体僵硬起来,清清嗓子准备先问问她来找他做什么,再问问她居然还知道要来找他呢。
他的动作却比他的话语来得更快,他迅速抬手将向他袭来的东西一把握在掌心里。
昼夜交替的临界点,拎着砍刀的坏女人笑容爽朗地对他喊话,“圣子!那是送你的礼物!还望圣子喜欢!”
他的掌心内是一个塑料的管状物体,他小心翼翼地拧开盖子,看见了晶莹剔透的带着桃子味道的唇膏。
他再匆匆抬头时,最后一缕光线已经随着女人的离开而散去,天色已经完全黑了。
12. 猛女
玄蜃的脑子转动起来,试图用自己的思维揣摩出谢棠这次所来的心理活动。
可能她不来找他不是因为不喜欢,她是想要在心上人面前维持矜持。
可是这份喜欢实在是太多太多,多到她强忍一天后还是抛下矜持在昼夜交替前冲到他面前,用实际行动向他表达她的喜欢。
玄蜃立在原地许久,低声背诵起今天在教室外听到的课文,“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匪报也,永以……”
他微妙地停顿,没有继续背下去。
他出了一会儿神,接着将唇膏收入自己胸襟处的口袋里。
他回身看向之前挖出来的坛子,走过去继续自己刚才被打断的事情。
他捏起那只仅存的金蚕慷慨地喂了许多自己的灵血,一边用粗糙的指腹抚摸它柔软光滑的皮肤,一边用华丽的嗓音寄予厚望,“你可是这批蛊虫里最为赏心悦目的一只,你要努力活下去,不要让阿爸失望啊。”
或许谢棠会看在它长得可爱的份上接受这只蛊鬼,也接受被染浑,成为他这样的浊水人。
那这只雌虫就是他们两个人的第一只女娃娃了。
当然了,它需要活下来再说。
否则他会找到另外的代替品。
待它将他左手掌心内的灵血吸食殆尽后,他捏起它扔进另一个满是毒物的坛子里,再密封好坛口后再次埋入泥土中。
这一系列动作可谓是简单粗暴,丝毫看不出刚刚他还视这家伙为掌上明珠。
干完活,玄蜃又对着黑漆漆的院门发起呆来,坏女人方才明明是拿着刀来的,为什么不趁机进来“抢劫”他一番呢?
她不是喜欢他吗?她难道不想对他这个柔弱无力的可怜虫做些什么吗?
真的好可惜……好可惜……
以他的身子骨,她做什么他都难以反抗的。
想到这里,他抬手用双臂紧紧抱住自己,低声呢喃道:“谢棠……谢棠……你怎么不进来呀……”
“哈秋——”夏夜里赶路的谢棠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抬手使劲揉了揉发痒的鼻子。
她觉得这应该代表着有人在背后偷偷diss着自己,比如此前被她吓到的支教团众人,他们肯定觉得她凶悍极了。
而事实给她的猜想提供了证据。
当她这次左手握着手电、右手提着大刀回到宿舍时,原本闹哄哄的宿舍内部立刻安静下来,没有人再开口聊天,更没人敢问她刚刚的去向,就连那位领队张萍也看天看地看空气就是不敢与她对视。
谢棠不在乎他们怎么冷暴力自己,因为她觉得自己值得。
她满意地点点头,走到床边随手将砍刀扔到床底下,便去餐桌那里往嘴里扒拉剩饭剩菜,吃完了又在宿舍内找了一块还算空旷的地方倒立俯卧撑。
尽管跟她同床共枕好些日子,她的室友们看到这一幕还是会受到冲击,弄得她们纷纷在心里祈祷这位npc跟张萍不一样,希望她能一直在混乱善良阵营,而不是跑去混乱邪恶。
她人型已经很猛了,她不许变怪物啊啊啊!
夜间谢棠躺在床上休息时,睡在她左手边的唐晚晚化身顾涌者,谨小慎微地朝远离她的方向挪动,唯恐这位猛女因为之前的挑衅给她两拳。
运动让人体的内啡肽跟多巴胺剧烈分泌,激素改变让谢棠不由自主地感到轻松愉悦,甚至还有闲情逸致去逗弄唐晚晚这个女主。
她扬起眉梢故意发问,“上次我回来你问我花的事情,这次回来你怎么如此安静?你的好奇心去哪儿了?”
唐晚晚汗如雨下,战战兢兢干笑两声,“哈哈,哈哈,你太幽默了。”
本来唐轻柔还没从谢棠凶神恶煞的形象里走出来,也躺床上提心吊胆着。
结果唐晚晚一吃瘪她就想笑,但是又不敢惊动谢棠,硬生生憋笑憋得床铺乱颤。
她上铺正是唐晚晚的好闺蜜冯青,换做往常她肯定探头下来让唐轻柔别发癫,这会儿面对摇晃得像地震似的床铺居然也安静得像是人走了有一会儿了。
唐晚晚还说她幽默,谢棠倒是觉得幽默的另有其人,她感觉这座村寨跟这里的人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她在来这个世界之前其实是很讨厌风险跟麻烦的人,正值低谷期的她遇到一点挫折就想着嘎巴一下鼠了算了,毕竟对别人而言的小挫折对她而言叫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来这里以后她身上明显产生了变化,焦虑跟抑郁情绪似乎已经从这具身体里离家出走,她逐渐学会在风险跟麻烦中自娱自乐。
“这真是一个美丽无比的世界,这也是一趟奇妙的旅途,你们觉得呢?”
这句发自内心的感慨得到的回应只有一片沉默。
谢棠疑惑地环顾四周,发现这群室友都以看鬼的表情看着她,于是她挑起眉毛问道,“你们干嘛这样看我?你们难道觉得这里不迷人、认为旅途不愉快吗?”
这深山老林的物质条件确实很差,弄得她连手机瘾都被迫康复了。
但是这里的大人跟孩子都很有意思,比手机有趣多了,又能逗弄室友、又能玩弄圣子还能教育孩子,多么丰富的体验啊!
听到谢棠的问话,原本睡在门边的领队张萍如僵尸一般直勾勾地坐起,用那双黑夜里闪着野兽般绿光的诡异眸子死死地盯向这里,脸颊上也露出了渗人的笑意。
其余人只是迟疑了一会儿,她鬼魅般的身影就出现在唐轻柔的床边,歪着快掉下来的头笑呵呵地发问,“你们聋了吗?怎么不回答呢?”
唐晚晚:“!”
冯青:“!!”
唐轻柔:“!!!”
妈妈呀,救命啊!
天亮前不还是安全日吗?Npc这就迫不及待想要吃人了吗?
谢棠不知道张萍是怪物,也不耽误她被她这幅面孔惊得汗毛倒立。
她摆摆手示意对方离她们远点,“这只是女孩子之间的夜话罢了,张老师您干嘛这么严肃?多谢关心,快回去睡觉吧。”
请神容易送神难,张萍僵直地拄在原地一动不动,头也保持在要掉不掉的状态。
谢棠倒吸一口两期,抬手抚摸自己的心口,“老师您大半夜非在我们床前cos女鬼的话,那学生也要采取行动了。”
说着她挪到床头去床底下拿什么东西。
张萍也趁机走到她的头颅前,邪笑着伸出手去,好似要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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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机会将这名年轻女人的脖颈变得跟她一样将断未断。
唐晚晚跟唐轻柔的呼吸瞬间一窒,唐轻柔想帮忙但是身体却害怕到不听使唤,唐晚晚则冷静得多,她段坐在那里仔细观察这两位他人眼里的npc互动情况。
然后她手伸了一半,终于找到东西的谢棠就操着家伙直起身来,“您cos女鬼,我cos杀人狂魔,我俩比划比划?”
说着她见张萍脸色僵硬,还将走下床举起手里的刀对她挥了挥,“这刀口可是我今天新磨的呢,堪称吹毛断发。刀剑无眼,您注意保护自己哈。”
张老师本来行动力底下宛如关节僵硬的尸体,这会儿却突然像是被拧了发条的玩偶人,两条小腿倒腾着噔噔噔几步仰头倒在了她的大床上,不到一秒钟就打出震天骇地的呼噜声。
谢棠没忍住评价一句,“年老就是好,倒头就睡。三伏天不盖被子睡觉怎么行?我去给老师——”
她话还没说完,老师的呼噜声骤然停止,她动作极大地扯了被称为被子的白色粗布糊在自己脸上,仿若停尸间尸体的老师她呼噜打得更大声了。
谢棠:“?”
她怎么整得像是被她霸凌了一样?
她感觉全寝室都在用瑟瑟发抖的视线偷瞄着自己,为了适度扭转自己糟糕的杀手形象,谢棠塔拉着拖鞋回到床铺边故意提高音量问唐轻柔,“我只是跟老师cosplay而已,难道你们认为我真会砍掉她的头当球踢?”
唐轻柔哆哆嗦嗦摇头的时候,张萍那里呼噜声又停了,显然在竖着耳朵偷听,好决定自己的下一步动作。
不管谢棠是假cos真起杀心,还是真的纯粹在开玩笑,现在借用她来恐吓住怪物张萍都是明智的选择。
唐轻柔支支吾吾说不出一句话时,唐晚晚给谢棠眼神示意她过去。
待她高挑的影子能将她完全罩住时,唐晚晚提高音量开口了,她说,“这深山老林连个信号都没有的地方,你就算真把她给宰了也没什么。”
在谢棠辩解之前,藏在她阴影中唐晚晚忽然张嘴呵呵笑了两声,本来坐在床铺上的她直起上半身来向谢棠贴去。
原本一站一坐的两个人就挨得很近,唐晚晚凑过来说话时更是让谢棠感受了一下女主角特有的呵气如兰技能,“姐姐,你不会当真了吧?我之前还夸你有幽默细胞,这会儿怎么听不出这是玩笑?”
这个角度张萍本看不到唐晚晚张嘴说话,更何况她借着距离优势将音量压低至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见的程度?
但张萍没有轻易放弃,她那双阴毒的眼睛从掀开一角的白布之下紧盯向谢棠的背影,对方的反应将决定自己狩猎日开启后的所有言行。
谢·有幽默细菌·棠自认是钢筋直女,她才不会中女主角的激将法跟美人计。
只是当她低下头看向唐晚晚,与那双杏眼里闪烁的萤火般的祈求时相遇时,谢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选择了配合。
“你说得对,在这里杀人确实没什么。”她提高音量赞同唐晚晚之前说自己宰了人也没什么言论,语气故作轻佻,“杀完把尸体往林子里一扔,还有野兽替我毁尸灭迹。改天我心情好的时候试试。”
13. 挑衅
从谢棠这句话落地开始,那边领队张萍已然停滞的呼噜声再次响起,并且越来越大,俨然一副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她睡熟了的架势。
而刚刚唱双簧的两个女人于对视间,心里同时得出了对方性格确实有糟糕的地方,但好在做事方面脑子活泛,日后或许能合作的结论。
多想无益,谢棠趿拉着拖鞋将刀放在自己从床上起身就能拿到的位置,这才躺回自己的铺位上闭上眼睛睡了。
被今夜npc异常行为吓到的旅者们可没有这二位睡觉的闲心,张老师要吃人跟谢棠要砍人的场面还历历在目,有人摸出没信号的手机翻出备忘录功能当做小纸条传递起来:
【谢棠真猛女,居然把怪物吓得跟孙子一样。】
【这两位卧龙凤雏怎么同时出现在女寝?真不能给男寝分一个吗?】
【刚刚我真以为谢棠要把张萍给砍了,我期待极了!张萍可是这个世界的小怪,要是二者争斗期间我们搭把手说不定能得到杀怪奖励呢!】
恐怖游戏里有很多怪物,也意味着有很多干掉怪物赢得奖励的机会。
只是这个世界奖励不是当场发放,是回到原世界后进行清算。
据说完成若干任务后还能赢得许愿的机会。
她们不是不眼馋这个鱼饵,只是有自知之明,晓得自己这肉眼凡胎能活着都不错了,干掉怪物那属于天方夜谭。
不过当“奖励”这两个字从她们的脑子里出现时,欲望已经在他们脑子里悄悄地撒下了种子。
当天宿舍里“睡得最香”的是张老师,其次就是谢棠,其他人都或多或少陷入失眠。
有人是因为兴奋,有人是因为懊悔,还有人是因为恐惧。
当太阳再度升起时,世界给旅者的安全日彻底结束,行差踏错就要被送去见太奶的恐怖游戏正式开始。
谢棠竟然发现整个寝室里没有黑眼圈的人只有两位,一个是她本人,另一位则是领队张老师。
前者是因为休息得当,后者则是出于品种所限根本不会长黑眼圈这种东西。
这则消息谢棠自然也不知道,她早上见到张老师时甚至还夸她气色好,“张老师您这皮肤保养得真不错,每天看起来都跟死了三天一样白。头也好好地长在脖子上,看来您昨晚睡得很香。”
张老师纸人一样僵硬的脸上扯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她没回答关于自己睡眠的问题,只是一味地说些吉祥话,“呵呵,谢同学的皮肤才是好,看起来气血充盈极了,我火化三天三夜也不一定有你肤色健康。”
谢棠忍俊不禁,用胳膊肘怼了她一下,“哈哈,笑死我了,张老师您可真幽默。”
目睹一切的其他人:“……”
真不愧是怪物之间的对话,连这份幽默感都让人类难以理解。
当天说是杀戮的起始,但是它看起来跟过往三天安全日区别不大。
旅者们在谢棠跟张老师不在宿舍时,偷偷找了一处自认极其隐蔽的地方开了一个小会,商量他们后续要如何相处合作、互利共赢,争取30天行程结束一个人不少的离开这里。
最终给每个人分配好任务,促成合作时,有人忍不住小声地欢呼出来。
坐在古树枝干上的人影见状嗤笑一声,顿感无趣。
在他从树杈上起身准备离开时,异变徒生。。
“原来离开寨子能让你们这么开心,”浓雾之中,随着一道令众人头皮发紧的童声响起,一个扎着麻花辫的矮小身影穿破雾气出现在众人面前,“既然这么讨厌这里,又为什么选择来支教呢?”
树上的人饶有兴致地坐了回来,观摩起这出好戏。
这满是怪物的偏远山区当然不是旅者们主动想来的,谁嫌自己命长往这火坑里跳?
只是他们暴露异世界身份会引起当地土著追杀,他们必须想办法以原世界土著的角度将这个问题圆过去。
树下的支教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陆俊杰走到唐轻柔身边压低声音咬牙切齿道,“你平时伶牙俐齿怼晚晚,现在对付一个npc也该手到擒来。”
说完还没等对方在未婚夫主动靠近的甜蜜中回过劲来,便一把将她朝npc的方向推了出去。
陆俊杰对她完全没有手下留情,唐轻柔踉跄几步差点脸着地摔破相。
她扭头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心上人,换来的却是对方的冷眼,“你在磨蹭什么?还不快点告诉她答案!”
唐轻柔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呼吸也粗重了许多。
她回头去看那个脏兮兮的不得不面对的npc时,眼睛里都充盈着被背叛的怨愤,她狞笑着抬手指向陆俊杰,“我是恋爱脑,我未婚夫来了,所以我也来了。”
“至于他为什么来,你可以问问他本人。”
“好呀,”闻言小芳歪了歪头,一只背后满是浓疮的癞蛤蟆伸出蹼爪爬上她的肩头,凸起的眼球与小芳那双黑黝黝的眼珠对视一眼,接着一同盯向陆俊杰,“现在她说完了,轮到你说了。”
癞蛤蟆一出现,现场紧张诡谲的气氛更上一层楼。
哪怕他们不懂它的具体品种,可是刻在基因里的本能提醒它十分危险,那浓疮里绝对饱含剧毒。
陆俊杰没想到那个贱人居然敢祸水东引,他额角青筋直跳的模样看上去仿佛小芳不在这里,他就要冲过去狠狠扇唐轻柔几巴掌。
只可惜在面对雌性怪物时他完全拿不出这份面对人类女性时的“男子气概”,他冷汗如瀑绞尽脑汁去找能让对方放过自己的借口:“我、我……”
“我们自然是为了建设美丽祖国才来这偏远山村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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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队伍里他的好集帅陆凌霄站出来解围,“我们可你们这帮山里人的恩公,你这样逼问我们是什么意思?你应该感恩戴德才——”
多余的话他已经说不出口,蟾蜍的舌头犹如橡胶般快速弹射进他的嘴里,又迅速收回,只留下一片残影留在旅者的视网膜内。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在场众人只有那位当事人知道它在他的嘴巴里做了些什么。
陆凌霄惨白着一张脸转身看向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好兄弟陆俊杰,下一秒他痛苦地跪倒在地剧烈抽搐,鲜血如瀑布般从他不断干呕的嘴巴涌出。
他张开嘴巴时,众人看见他空空荡荡鲜血淋漓的口腔,也就明白了蟾蜍鼓鼓囊囊的嘴巴里在吞咽的是什么东西。
有人再也无法承受这种san值狂掉的场面,将一切冷静全部抛诸脑后,只顾得上疯狂张开嘴巴惊声尖叫。
这声音之大,惊起树上一片飞鸟。
玄蜃眉头紧锁,心中暗道不妙,隔着浓雾眺望谢棠所在方向。
正在学校教室前给孩子们读古诗的谢棠被吓得一哆嗦,她屏息凝神去倾听时,那里又没了动静,现场安静得像是她的一场短促幻听。
她问孩子们,“你们刚刚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孩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开始是有人摇头、有人点头,没过两秒点头的孩子也跟着一起摇头晃脑。
谢棠从兜里摸出一颗糖递给其中一位身材最为高挑的小女孩,交代道,“阿媞,老师去厕所一趟,你帮老师维持一下秩序。”
刚才小芳肚子疼请假去了厕所,刚才那声尖叫该不会是孩子掉屎坑里了吧?
坚持住啊孩子!老师来捞你了!
谢棠转身就要跑,一只小手却紧紧抓住她的裤脚,临时小班长阿媞是不能说话的哑巴,她沉默地昂着头眼巴巴地望着她。
谢棠还以为一颗糖不够,于是又往小女孩手心里塞了一颗糖,说出那句属于教师职业的经典台词,“老师相信你是最棒的小班长,你别让老师失望。”
阿媞刚松手,谢棠就如同飓风一样窜了出去。
眼看着老师不见了踪影,有其他小孩子在阿媞身后慢吞吞地发出警告,“如果老师看到什么,小芳不会放过你。”
阿媞低头看着掌心里散发着炫彩光芒的糖果包装纸,哑巴她撇撇嘴角,居然张开口含糊不清地说话了。
虽然里面夹杂着蛇类特有的嘶嘶声,但确实是哑巴在冷笑着说话,“呵呵,让她尽管来找我。”
有人当面发出挑衅,“我也想当班长,我还想吃老师给的糖果。”
“好呀,”阿媞嘴巴张开到耳侧,本来属于人类舌头的位置被一条黑褐色的三角头尖吻蝮蛇占领,蛇头嘶嘶地开口,“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份本事。”
14. 怎么样?怕了吧?
忙着去捞人的谢棠还不知道这里因为两颗糖果发生的争端。
她急匆匆冲进厕所里左顾右盼,房梁跟装满脏物的大缸都看一遍,也没看见自己学生的半个影子。
她焦急中透着一股绝望,她虚掩住掩着口鼻语速极快地对着大缸大声呼唤,“小芳!小芳你在里面吗?你别吓唬老师!”
她能等,可掉坑里的孩子可是分分钟有溺毙的风险。
那缸里风平浪静,谢棠怀疑孩子已经在里面窒息到晕厥。
这种危机时刻干净卫生四字比不得人命重要,谢棠面部扭曲犹豫纠结只一瞬,接着毅然决然抄起旁边的搅屎棍屏住呼吸探了进去。
假如棍子从中碰到体型巨大的硬物,她再如何崩溃也会选择跳进去救人。
怪物的听觉比人类更敏锐,能捕捉到他们听不见的声音。
古树之下正在为他人死亡倒计时的小姑娘似是对谢棠的寻觅若有所感,她肉眼可见的生出退意。
这里没有任何“人”愿意被谢棠看见自己的真面目。
小芳退场前发出最后的警告,“今天的事情谁都不许说出去,谁敢多嘴我就拔掉谁的舌头!”
这种时候自然是她说什么是什么。
旅者们不知道她听见了什么,但是他们能看出来这是boss要撤退。
“剩下的时间还够一个人回答问题。”
剩余还没有回答问题的旅者们心里刚生出劫后余生的喜悦,小姑娘黑眼珠在眼眶里不怀好意地转了一圈,随手一指,“就是你了。”
“如果两秒钟内给不出让我满意的答案……”她圆圆的眼睛瞄了一眼地上的尸体,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这群人确实在现实的世界没少说想死这话,但那也只是想想而已,不能真死。
这下死对头真要变成死的了。
唐轻柔看向唐晚晚,分不清心里的情绪是幸灾乐祸更多还是物伤其类占上风。
大家都觉得唐晚晚必死无疑时,情况有了意料之外的逆转,唐晚晚没有顺着npc的逻辑往下走,而是反问她,“你这样胡乱杀人符合这里的规矩吗?”
假如这里的怪物能随便对旅者大开杀戒,对方大可以在他们进入寨子的第一时间就把他们关起来,等安全日一过放出来杀。
它们不能这样,恰恰说明这里有无形的规则束缚着他们,让他们不能随意大开杀戮。
小芳脸色阴沉下来,“你在胡说什么?我给你对我提问的权力了吗?”
紧张恐惧的情况下,弱势方很容易被强势方牵引着思绪顺着对方的逻辑进行,成为对方的提线木偶。
唐晚晚能跳出来大声质疑对方,并且还没有像陆凌霄那样被立刻杀掉,总不可能是怪物突然善心大发了。
被她这样一打岔,队伍里有脑子活泛的人立刻懂了她的意思,七嘴八舌地跟着附和起来:
“君子论迹不论心。你管我们支教目的干嘛?我们确实在这里教书育人了!你胡乱杀了支教老师就是你的不对!”
“你们这里医疗条件落后又交通不便,山里有野兽、寨子里有蛇虫毒蚁,我们这群老师要是能在这里一个不少地活过30天难道还不值得庆祝吗?”
“对啊!这么牛逼的事情我们高兴一下怎么了?为了达成这个目的我们谋划一下又怎么了?你曲解我们的意思还动手杀人!还不许我们对你提问了?”
发现自己的说辞站得住脚,且怪物没再动手杀人后,大家的也是愈发理直气壮,指责她的声音也是越来越大。
“闭嘴!再说把你们都杀了!”小芳白皙的额头上也明显溢出了冷汗,她比人类更敏锐的听觉能感应到谢棠的靠近。
她很想要把现场的人全部干掉,可是她不能。
如果这里的规矩允许无缘无故的杀戮,那么这批老师早就在进寨第一天便被他们如同饲养的鸡鸭一样囚禁起来,需要的时候抓几只出来吃掉。
之前她让他们说原因,能好好说话的都免于一死。
出手干掉陆凌霄这事纯粹是他自找的,是他出言傲慢侮辱她的家乡在先,她是为了维护群体尊严干掉他,并不是无缘无故。
可现在这群人话里话外的所有质疑都只是陈述客观事实,她要是杀了他们只能是出于个人恩怨,这在族长的规矩里就是无缘无故,要接受惩罚。
输人不输阵,小芳保持着凶狠的表情后退两步,企图在谢棠抵达前离开现场,“还是那句话,今天在这里的一切传出去半个字你们就死定了。”
唐晚晚咽咽口水,上前一步做争取,“那您做错了事情,是不是应该对我们作出补偿?”
毕竟地上躺着的那位可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小芳不理会她,转身要离开,却被一群人挡住了退路。
“你总要给我们一点好处,”陆俊杰将同伴护至身前,叫嚣道,“否则我们就把这件事传出去!让这寨子里的所有人都知道!”
好。
他们要让谢棠知道。
小芳收回了离开的脚步。
陆俊杰还以为给她怕了,她一服软,他就强硬起来了,“尤其是村长!我们要让村长评评理!”
好。
他们要让族长也知道。
小芳突然改变了主意。
陆俊杰还以为自己打到了她的七寸,得意忘形道,“怎么样?怕了吧?”
怕了就协助他们打怪通关,以这怪物的实力,说不定他们不仅能安全离开这里,还能同时获得一笔不菲的奖励!
陆俊杰的威胁确实让她低下头,身体随之颤抖起来。
然而他不是打到了蛇的七寸,是拍到了马腿。
怪物只跟这批支教老师相处30天,时间一到双方一拍两散。
但是族长不同,那是他们朝夕相处的领袖,是他们一辈子都无法摆脱的噩梦,是他们变成怪物的原因。
当小芳狞笑着卸掉自己下巴,将那只肥腻的癞蛤蟆送入口腔时,这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朝着不科学的道路上拔足狂奔。
她身体迅速地鼓胀起来,脸部也肿胀畸形,那两只原本漂亮的眼睛也自眼眶内高高凸起,一直膨胀到摇摇欲坠的边缘。
打过arpg游戏的旅者都意识到眼前这是什么情况了,这是本该收手的小boss在被人嘲讽后受刺激进化到第二阶段,以更强形态开启难度更上一层楼的二段boss战。
不是?
谁打二阶段boss战?
他们这群赤手空拳的凡夫俗子吗?
这合理吗?这不合理啊!
愣着干嘛?快跑啊!
第一个拔腿的人一瞬间被黏糊糊的长舌贯穿咽喉,如同一根串在签子上的烤串。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4592|176802||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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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男男女女刺耳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没见过血的人类很难在同伴被宰现场保持理性,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逃窜。
小芳不觉得他们哪里可怜。
他们死得如此痛快,一点都不像当年被扔去万虫窟的她活生生被虫子吃掉身上的血肉,她现在还能感受到蜈蚣在她眼睛里钻来钻去的体验。
不知过了多久,被人抱起来的她以为自己能活下来了。
但她迎来的却是……
死!全都要死!
杀到红眼的小芳外形愈发畸变,在她蹬着粗壮的双腿要追上去将那群人变得跟自己当初一样东一块西一块时,一道身影从树上如树叶般一跃而下,飘落在她面前。
她伸出利箭般的舌向他刺去,却被他铁钳般的大掌死死攥住,再将她整个人抡起来往树干砸去。
那人见她眼神清澈起来,嘴里的癞蛤蟆也跳出来后,他这才将她扔到地上,伸手要去她衣服上把粘液蹭干净。
只是伸了一半他又皱着眉头将手收回来,因为他的手哪怕脏着也比她那脏污到反光板结的布料干净。
他言简意赅,“你弄出的动静太大了,这很不好。”
小芳不肯罢休,“反正我已经坏了规矩,我要带着他们一起去死。”
他嗤笑一声问,“谢棠可是正在赶过来找你呢,如果她恰好撞见你的杀人现场呢?”
见她畸形的身体僵硬住,他眯起眼睛陈述道,“你离开时特意与她找了理由,看来你也是不想被她看见自己这幅糟糕透顶模样。”
小芳急了,“您怎么知道这么细致?您监视——”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打断她的话,抬手摸上自己脖颈间的皮质项圈,腔调阴湿如水蛇,“蠢货,滚回去收拾好你自己。”
小芳还想问那些尸体怎么处理,万一被谢棠看见该怎么办。
对方似乎看懂她的所思所想,他说,“你滚就是。”
剩下的他会处理。
不出他们所料,这里的惨叫声确实引起了谢棠的注意,让她放弃在茅坑里找学生的执念,准备寻声跑过去看看。
她迅速左右扫了两眼趁手的武器,最终目光凝聚在自己手里那根沾了屎的长棍。
好一个不体面却能让人闻风丧胆的生化武器!
就是你了!
她抄起家伙朝着刚刚听到声音的方向飞奔而去。
家人们谁懂绝处逢生被英雌救美的感觉?
在旅者被吓得呲哇乱叫上蹿下跳时,有一位女战士她拎着一根有味道的长棍子大喊着小芳你在哪儿就出现了。
这群旅者又不是真的支教老师,很多人都翘班不去上课,更不可能知道每一位学生的名字。
唐轻柔这会儿都要崩溃了,她不知道小芳这个大众名字指的是谁,她只知道到她看见了自己唯一的姐,“呜呜呜棠棠救我狗命!”
寨子里浓雾迷茫,能见度极低,但这里好歹是跟山里相比很安全的人类聚集地。
谢棠弄不清楚这到处都是村民的村寨到底有什么危险能把支教老师们吓成这样。
不过未知总能带来恐惧,这地方让她想起了经典恐怖片《迷雾》,那里的迷雾里总能钻出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怪物。
谢棠戒备地手握武器四下张望,同时嘴上询问信息,“你这是怎么了?撞邪了?”
15. 他酸极了
唐轻柔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拽着谢棠就想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呼……地方!我们快跑!”
她曾经最讨厌恐怖片里那种不把话跟同伴说明白的配角,结果轮到她本人设身处地,她全然把此事抛诸脑后,俨然沉浸在恐慌里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小芳人还没找到,谢棠不能跑,也没想跑。
她一把握住唐轻柔的手腕用力捏下去,试图用物理攻击帮助对方清醒一点。
这个方法也确实有效,唐轻柔顿时倒吸一口凉气,眼神瞬间清澈不少。
谢棠这才问,“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要是不对我解释清楚,我根本没法去想后续的解决方法。”
她曾经最讨厌恐怖片里不抓紧时间逃生,非要抓着主人公问个不停,对方不回答就不移动的炮灰,结果她现在也在做同样的事。
唐轻柔跟谢棠在这一刻成为了她们最嫌弃的配角跟炮灰。
按照恐怖游戏的情节设计,两人耽误的几秒钟boss就会追上来先把搞不清楚状况的炮灰一击毙命,她的死会令现场其他精神恍惚的角色瞬间清醒,尖叫着逃命。
在唐轻柔无意识的时候,她已经冥冥中已经成为命运的提线木偶,下意识去履行她的角色任务——危急关头磕巴到无法交流。
面对炮灰的问话,女配停住双脚站在原地,紧张惶恐结结巴巴地回答,“有怪怪怪怪——”
世界树在此生出新的枝干,炮灰她没按照剧本走,她没有继续自己的问话,而是抬手将这位恶毒女配朝自己的身后推。
“有怪物是吧?我知道了,”谢棠头也不回地嘱托道,“我留在这里,你去疏散学校的学生,顺便通知村民这里的情况。”
也只有恐怖游戏的土著npc谢棠能在性命攸关的时刻还把这群怪物当人来珍重,别说靠近它们了,唐轻柔恨不得离它们越远越好。
要知道刚才变成人形癞蛤蟆的怪物就让她很眼熟,疑似是学校里的学生,那她在双方撕破脸的时刻跑去学校岂不是羊入虎口吗?
万一学校又蹦出来一个人型大蜘蛛、大蜈蚣啥的,她当场就得死了。
而且、而且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感觉眼前这位坚持走剧情的炮灰npc谢棠有可能在今天被剧情杀,她不想将她一个人留下。
唐轻柔被吓得失魂落魄之余,哆哆嗦嗦地发问,“你你你为什么一定要留下?你不能跟我们一一一起走吗!?”
谢棠执拗道,“我课上有一个学生不见了,我要去找她。”
不知何时来到他们身边的唐晚晚压低声音发出提醒,“那里面刚刚有怪物出没!不知道杀死了我们多少位同伴!你形单影只冲进去是不要命了吗?”
真不愧是《蛊惑人心》女主角,能成为万人迷果然有她的原因。
跟平时怼天怼地关键时刻总是结巴起来的唐轻柔不同,此时的唐晚晚如同一个口齿清晰、语速爆表的女rapper。
“多谢你的好意,但我还是得走上一遭。”谢棠将生化武器棍握得更紧。
他x的!她就不该批准小芳一个人去上厕所!
他x的!只要学生在课堂上出事那就有她这位教师看管不严的责任!
他x的!她可不想被愤怒的村民们丢出去喂虫子!
哪怕小芳真被怪物吃了,她也得想方设法从对方嗓子眼里把人给抠出来!
哪怕不是全尸,能拼死拼活抠出来皮肤碎片也算给家长一个交代!比什么都不做强!
况且言情小说的改编游戏能有什么掉san的怪物?说不定就是她的同伴们菌子吃多了产生幻觉。
有没有怪物不一定,但孩子失踪一分钟就多出一分钟的危险。
想到这里,谢棠深呼吸几下,接着鼓起勇气直接一猛子扎进浓稠如粥的白雾中,朝他们所说的有怪物的方向狂奔而去。
看着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英勇背影,哪怕知道这位被世界线安排的npc可能只是在履行她的人设剧本,旅者们还是会被震撼到。
唐轻柔表情恍惚,语气羞愧,“她真的太勇敢了,我连她的一块脚趾甲都比不了。”
陆俊杰泼冷水,“你别给她脸上贴金!我看这不知是人是鬼的东西分明是怕学生家长找她算账!”
恐怖世界的土著一言一行都符合他们的人设逻辑。
在谢棠那里她真的是一个普通的支教大学生,她教育的也应该是人类。
人类孩子在她的课上失踪,她怕被家长找上门来追责也很正常。
唐轻柔没跟这个关键时刻靠不住的未婚夫打嘴仗,而是扭头对唐晚晚采取激将法,“大家一直说我恶毒、说你心善,你跟谢棠同床共枕这么多天,难道你忍心眼睁睁看着谢棠去送死?”
“不要用别人的因果来道德绑架我,是她一意孤行要去危险的地方,她就是要承担这份后果。”
唐晚晚神情冷漠地给出回应,“况且我身娇体弱连男人都揍不过,我这样的人对上怪物跟给它送外卖有什么区别?保命要紧,我认为当务之急是立即逃回宿舍,那里大量的驱虫药粉或许能保护我们的安全。”
眼看着众人就要离开,唐轻柔犹豫挣扎道,“人多力量大,我们真不能救一救她吗?”
真不知道谢棠是给她灌了什么迷魂药,让她说出这种丧心病狂的胡话。
以唐轻柔话里的逻辑,被怪物袭击前他们人数更多,他们应该占上风才对,结果还不是它为刀俎,他们为鱼肉?任它揉圆搓扁肆意屠杀?
唐晚晚没说话,她身边护着她的陆俊杰回眸怒视唐轻柔,“收收你那无处安放的圣母心!这个时候我们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要死你自己去死,别连累我们!”
唐轻柔这辈子只听过有人讥讽自己尖酸恶毒,还是第一次被人说圣母。
可是此情此景她嘴唇嗫嚅一阵却无法说出哪怕一句反驳的话来。
她看看眼前渐行渐远的众人,又看看后方什么都看不清的迷雾。
她纠结犹豫片刻,最终还是一跺脚朝着大部队离去的方向跑去。
这会儿众人眼里的外卖本卖还在试图找学生,“小芳!老师来救你了!你在这里吗?”
她找了半天小芳的影子没看见一个,唐晚晚嘴里被杀掉的同伴尸体也不曾遇见,倒是看见了不少聚集成堆的蛇虫鼠蚁。
谢棠强忍着不适感走进瞧了一眼,见它们包裹的形状不似人形,这才放心要离开。
结果一抬头一张放大的惨白俊脸就怼在她面前,谢棠吓得一哆嗦差点将生化武器棍甩对方的身上。
关键时刻收住手是因为她认识这个人,他是陆俊杰的好集帅陆凌霄。
“你在这里做什么?是逃命的时候跟大部队走散了吗?”受惊吓的谢棠语速跟子弹一样快,“我学生小芳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你有头绪吗?”
看他僵硬着一张脸哑巴一样一声不吭,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谢棠觉得他多半是想起了什么。
为了帮对方加速回忆,谢棠又一边用语言描述小芳的大概造型,一边用手比划她的身高。
她这样连珠炮似地输出好一阵,陆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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霄好像终于明白了她的意思,如同丧尸一样慢吞吞地扭转他卡顿的头部,抬手指向一个方向。
鉴于这人平时跟陆俊杰一条裤子,平时就对她谢棠嗤之以鼻,交流起来也是惜字如金。
除了衬衫扣子系得歪歪扭扭,这会儿谢棠没觉得他哪里异常,他跟平时完全一模一样。
双方相看两厌,谢棠无心跟他多交流什么,只是抬手指了一下身后大部队离开的方向表示对方可以去找同伴,便提着她的棍子朝学生小芳所在的方位奔去。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浓雾里,一位身穿花色衣裳的男人缓步走出,他带着笑意啧啧称奇,“哎呀呀,看来你的人缘真的很差,她都不愿意与你多说几句话,更不愿多关心你一下。”
陆凌霄没动,他张开嘴巴,一条黑斑竹叶青从里面探出头来对他嘶嘶两声。
“接下来怎么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容貌昳丽的少年脸上露出恶劣的笑意,答道,“她刚刚不是给你指路了吗?快些去吧,莫要耽误了行程。”
他发完话,蛇嘶嘶两声慢慢缩回到陆凌霄的嘴巴里,驾驶着这具没有温度的尸体一米七五、一米八地消失在迷雾中。
谢棠还不知道有人或者说有怪物在暗处整一些让人花容失色的惊悚小节目。
作为携带恋爱系统穿越者,她先入为主给言情文《蛊惑人心》所在的世界定义为言情世界。
哪怕这里确实存在不科学的巫蛊之术,但主打谈情说爱的感情流小说跟主打升级打怪的剧情流小说有所不同,它再恐怖也有个限度。
在这里比较恐怖的情节是男主给女主下情蛊,让对方不能离开自己。又或者是反派给主角团下蛊让他们丧失行动能力。
她压根没想到这里已经进化到虫子cos人类的程度。
她更不会想到唐晚晚嘴巴里的怪物正是自己学生小芳蛊鬼化的产物。
她想象力还是被先入为主的思想局限住,根据自己过往经验猜测要么是同伴吃菌子产生幻觉,要么真的存在怪物,且这怪物指代大家说不出名字的冷门野生动物。
毕竟她唯物主义老家的自然保护区还闹出过野生动物吃人的事故呢。
从粪坑里捞学生是捞,虎口夺食也是捞。
而且凭借她的一身蛮力,跟动物比划两下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呗。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也是一个和平年代生长起来的普通人,当她产生这个念头时,她就清楚意识到自己已经对这陌生的环境感到了惧怕,已然心生恐惧与怯懦。
打仗靠的就是士气,她可不能提前卸力!
她嘴巴里哼起国歌给自己壮胆打气,同时硬着头皮继续探图。
又过了不知多久,她停住脚步,浑身汗毛耸立。
她感觉到有野兽盯着猎物般具有强烈食欲跟掠夺欲视线在暗处紧盯向自己,与此同时她也嗅到了来自前方的浓郁血腥味。
她再开口喊人时,声音不自觉地带着颤抖,“小、小芳?你还活着的话给老师吱一声?”
“吱。”
伴随着轻柔的声音在她耳畔乍响,谢棠鸡皮疙瘩一路从耳侧蔓延到胸口。
她不动,她身后的东西便也不动。
双方僵持几秒,一只白净的手搭在她的肩膀处,下巴也跟着凑过来搭在手上,他开口依旧是柔柔的腔调,“你做什么拿着这脏棍子?是想要揍我吗?”
“之前隔着门板都能认出唐晚晚的声音,现在我与你贴得这般近,你却认不出我,还说你对她没好感?”
16. 毒唯最讨厌真“嫂子”
听见这熟悉的酸言酸语,谢棠紧绷的神经松弛几分,她转头正巧与肩膀处那张昳丽非凡的脸蛋对个正着,被这份超凡的美丽晃了一下心神。
她眼睛里惊艳的情绪毫无保留地传递出去,并且被对方接收到时,玄蜃突然她的体温高得吓人,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烫得他面颊发热。
他轻咳一声不自然地收回手,与她拉开距离,“你看我做什么?不要逃避我的问题。”
谢棠平复呼吸,“您再说一遍行吗?刚才我被您的姿色给迷住了。”
一般情况下说话内容被对方忽视,且她还大言不惭让人再复述一遍,人感到暴躁愤怒也是人之常情。
但谢棠这个理由不一般,她这是在夸他美得她晕头转向不知天地为何物,弄得自诩暴脾气的他一点气都生不起来。
难不成他要斥责她不该轻易被自己该死的魅力迷住?
当下玄蜃肉眼可见地被安抚住,那就轮到谢棠发问了,“你怎么在这里?你有看到我的学生小芳吗?我同伴说他们遭遇了怪物袭击,你有什么线索可以提供给我吗?”
这三连下来,弄得甜蜜中的少男有些发懵,他目瞪口呆地盯了谢棠好一阵,见她情话过后确实只想问这些有的没的,这才没好气地冷哼一声讥讽道,“你的问题真多。”
“你以为你面前的人是谁?我有赐予你向我提问的权力吗?”
摆完谱,他又蹙起秀丽的长眉逐一回答她的问题,“第一,我去哪里是我的自由。第二,我没看见什么小芳。第三,我没有信息可以提供给你。”
好一个句句有回应,句句不答应。
谢棠也不生气,只是点点头,“那行,那我继续去找我的学生了。”
说完提着棍子就要走。
玄蜃上前抬手捏住她的肩膀不让她离开,他咬牙切齿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像对她的忽视超级在意,“坏女人,你明知道这里危险还要将我一个人丢在原地?”
她不是喜欢他吗?
她怎么能这样!
谢棠被他冲天的怨念硬控一秒,接着撇开头不与他对视,嘴里果断认错,“我这样做确实不对,你还是待在我身边比较好。那你跟我一起走吧。”
她不想耽误时间,说完又要走,玄蜃却双脚宛如扎根般岿然不动,手上用力将她按回自己身边,“你刚刚说这里有怪物,我害怕到双腿发软走不动路。”
他嘴上说自己怕得要命,神态里却没有半分惧怕与恐惧。
谢棠合理怀疑这货故意在拖延时间,他糟糕的演技就是她的证据。
两人大眼瞪小眼一阵,最终谢棠对着那张漂漂亮亮的脸蛋,选择原谅他关键时刻掉链子的行为。
她叹了口气,转身背对着他蹲下身去。
玄蜃有几分猜到她要做什么,他的心脏越跳越快,说话也磕磕绊绊起来,“你、你这是要做什么?”
“背你。”谢棠平时油嘴滑舌,这会儿说话倒是言简意赅。
玄蜃不敢上前,“我很重,小姑娘哪里能背得动我?你莫要跟我开玩笑了。”
“我身体年龄20出头,你一个18岁小伙子该叫我姐姐。”谢棠头也不回发出催促,“别磨蹭了,你快些上来。”
女人有力气,国家有希望。
当玄蜃伏在谢棠宽广有力的背上时,脑子里忽然冒出来这样一句今天从她课堂上偷听来的口号。
他搭在谢棠肩膀处的手小心翼翼地伸到前方搭在她的脖颈间锁住,试探性地用脸颊直接去贴她的肩膀。
无论男女,他出生以来只被人背过一次,就是现在。
他小声嘟囔,“我是不是很重?”
嘴上这样问,手上却像是怕被她丢掉一样搂得更紧。
谢棠才不管他那怀春少男的心事,她将棍子从地上拾起来,用干净的那端塞进他大腿跟她大臂的缝隙里。
别看玄蜃长得一副难伺候的恶毒样子,但是意外地一点不矫情,他不仅没嫌弃那棍子臭,也没让谢棠把这粗俗但是能防身的家伙丢掉,他甚至还用自己的长腿配合谢棠的大臂将它夹的更紧,以防它掉下去。
谢棠刚迈出一步,玄蜃发话了,“我刚刚好像有看到小芳往那边去了。”
说着,他将白皙纤长的手指在谢棠眼前晃一晃,为她指了一个方向。
谢棠哼哼道,“你莫要骗我,否则我会狠狠欺负你。”
玄蜃不认为她的武力值能拿自己怎么样。
他轻哼一声,“爱信不信。”
谢棠说,“某个人天天哼来哼去像一只小猪崽子。”
玄蜃红着脸反怼,“你不必在我面前自我介绍。”
跟他拌嘴让谢棠紧绷的神经放松几分,心情也不再压抑紧绷到几欲作呕的地步。
两人嘴上斗得厉害,她脚上却也没闲着。
谢棠在白雾里跟无头苍蝇差异不大,玄蜃好歹是个本地圣子,她选择信任对方的判断。
她就按照玄蜃的指引在浓雾里大步前进,期间没有再碰到半个刚才被怪物吓得四下奔逃的同伴,当然也没有看到小芳的影子。
随着时间拉长,谢棠心里不免又紧张起来,她提议,“玄蜃,你好歹是寨子里位高权重的圣子,你的子民失踪了,你能不能发动其他人一起找一找?”
外来者会在这里死掉,本地生民自然也会死掉。
外来者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类,而他这样的本地生民已经异化成人不人、蛊不蛊的恐怖怪物。
长得小不代表年纪小,坏女人与其担心那只童颜怪物,不如担心一下她自己。
而且……
玄蜃靠着她的肩膀,歪头盯着她的侧脸,“你有些同伴不是也失踪了?你怎么不担心他们,反倒担心起一个野孩子?”
“你也说了,小芳她还是只一个孩子,”谢棠觉得这个问题很傻,“我那些同伴可都是二十来岁的成年人,我不关心孩子反而关心大人做什么?”
小芳被岜莱抓去献祭时的年纪很小,她的外形也停留在那一刻,实际上她现在的年龄都能给谢棠做大姨了。
玄蜃撇撇嘴,心想老癞蛤蟆装嫩倒是有一手,把坏女人忽悠得头晕眼花。
他正对此感到不满,谢棠突然朝他大胯掐了一把,惹得他惊呼一声。
谢棠道,“别跑题,回答我的问题。学生在课堂上失踪,我这个老师可是要被追责的,我没在跟你闹。”
她说着说着感觉有什么硬硬的东西硌着自己的腰。
蝶族民风淳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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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人都有随身携带匕首的习惯。
她料想那是玄蜃在自己身后蹭来蹭去,他腰间的匕首被挤到两人身体相贴之处。
谢棠又朝他大胯掐了一把,“不摇人就不摇人,说你两句怎么还急了?你快把刀收起来。”
她掐得他又疼又爽,那酥麻感从尾椎骨蔓延而上掀翻他的天灵盖。
玄蜃下意识摸到自己腰间,他的匕首好好地别在腰带上,他那些竹筒也都老实在他后腰处悬着。
那他还能有什么东西硌到她呢?
当他意识到答案时,他整个人瞬间犹如煮熟的虾子全然变成红色。
那东西很硌的话……他、他也没有办法,他总不能把它切掉!
他从谢棠背上一下子跳到地上,强撑着表情管理用超绝不经意动作去遮挡异常的地方。
谢棠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他的小节目,而是抓紧时间弯腰去拾因为他动作掉落在地的生化武器。
她直起身时就发现玄蜃这厮身姿僵硬地背对着自己,她还以为心明眼亮的玄蜃是在雾里发现了什么她没注意到的危险。
谢棠顿时握紧棍子,警惕地盯向他脸蛋面向的方位,“你是在那边发现了什么危险吗?”
玄蜃身体僵硬地摇摇头。
谢棠私下环顾一圈,给出判断,“我没在这一片看见什么重要的功能性建筑,这里应该是居民区,所以你这是带我来小芳的家里找她?”
玄蜃不需要继续为他的异状苦苦寻找借口,因为谢棠的注意力已经被另一道声音成功转移。
她身后传来小孩子稚嫩的声线,“老师?你怎么在我家门口?”
谢棠回过头正看见失踪许久的小姑娘穿着跟之前不一样的民族服饰站在那里,她抬手弹她一个脑瓜崩,“你不是说要上厕所?怎么跑回家了?”
小芳跟谢棠身后的圣子交换一下视线,这才道,“嗯,我回家上厕所。”
谢棠不信,“回家上厕所需要换衣服吗?”
她心里想到一个可能性,抻着脖子在对方身上嗅嗅,那一缕夹杂在花草香之间的血腥味就这样传进她的鼻腔。
从她的表情变化,小芳能看出她绝对是发现了什么,这令本就城府不深的她更难招架。
就在她给圣子递眼神示意对方帮忙时,谢棠本人居然给她找好了理由,她将声音压低到只能她们两个人听到,“你是不是来月经了?”
经期弄脏衣裤所以跑回家换一套干净的,但是又不想被其他人知道,这很合理。
谢棠还担心对方不知道月经的意思,她小声展开给对方解释,“月经是每个女人的必修课,每个月我们的繁育器官都会流血,这是正常现象,你不要害怕。”
“你家里有没有卫生巾或者月事带之类处理经血的东西?没有的话你跟老师回教师宿舍,老师给你分给你一些。”
其实她的身体在死过一次后就再也不会来月事了,因为她不仅不算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她甚至都不能算是一个人类。
可小芳总不能说她身上的血腥味不是来自于她自己,而是那些死去的倒霉蛋。
她嘴巴嗫嚅一阵,最终选择了默认。
穷凶极恶的玄蜃能在她这里装无辜装清纯,那自己也行。
17. 《他才是猎物》
谢棠误解了小芳的这份沉默,她摸摸她的头宽慰道,“这没什么好羞耻的,女人都会来月经,老师也有被血弄脏衣裤的时候呢。”
开导完孩子,谢棠转身看向身后的玄蜃,准备询问这位蝶族圣子有关当地人如何度过经期的事情。
可当她回头时,只见原本少年所在的位置已经变得空空荡荡,竟然连半个影子都看不见了。
这个风一样的男人好像是迷雾本身,他的行为超乎常理又令人捉摸不透。
他突然出现在她身边趴在她身上与她同行一段路,又突然消失不见。
真是像雾像雨又像风的一个神秘小男人。
“糖糖老师……”小芳天真的声音将谢棠散乱的思绪重新拽回来。
“好孩子,你跟老师走一趟。”谢棠没有再去探究玄蜃的去向,现在的时间来不及耽误,小女孩还等着卫生巾救命呢。
她不敢让她多走路,就抱起她一路朝着宿舍狂奔,当然也没忘记带上自己那根生化武器棍。
路上她问小芳,“我同伴都说雾里有怪物,你有什么有用的信息能提供给老师吗?”
小·怪物本物·芳心虚地移开目光,“寨子里安全得很,哪里会有什么怪物呢?我在这里居住几十……十几年,从来没有听说过这里有怪物呢。”
过了一会儿她见谢棠不说话,于是又补充一句,“可能是那些老师们吃菌子吃出幻觉惹,我们这里经常有菌子中毒的人。”
这个解释很科学也很有说服力,谢棠听说过不少吃菌子中毒的案例,比如看见一车面包人揍自己,再比如看见家里的变形金刚蹦到她腿上邀请她一起去拯救赛博坦星。
她带着小芳回女教师宿舍取卫生巾时,发现大家都拿看鬼一样的眼神看着她跟她身旁的小姑娘。
谢棠略微思索,解释道,“我找小芳的路上没有撞见你们嘴里的怪物,所以不存在我大发神威将她从怪物嘴里抠出来的剧情,所以你们没必要如此震惊。”
其他人:“?”
大姐!什么叫我们没必要如此震惊?
你手里牵着的可是杀人如麻、穷凶极恶的哥斯拉!
看见小芳那张看似人畜无害的脏兮兮小脸,大家脑子里就自动浮现出她变身□□怪物的冥场面。
谢棠似乎还嫌自己不够语出惊人,她又跟他们说,“还是陆凌霄给我指路我才找到的小芳,他后来有回教师宿舍跟你们汇合吗?”
唐轻柔怀疑自己耳聋耳鸣中耳炎了,她像是梦游一样问谢棠,“你说的那个陆凌霄是我未婚夫的好集帅陆凌霄吗?”
谢棠点头表示肯定,“对,就是他。他现在回来了吗?”
唐轻柔转身跟女寝的其他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个问题。
陆凌霄是他们队伍里第一个被干掉的人,她们亲眼看见他被拔舌后摔倒在地痛苦抽搐一阵后没了气息。
干掉他的罪魁祸首此刻就在谢棠旁边牵着她的手昂起天真无邪的小脸对着他们,要不是他们某些人衣服上的血点还在,她们都要怀疑那场疯狂的杀戮真的只是一场幻觉。
谢棠见他们神情都很恍惚,便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抓紧时间去行李箱里翻东西。
她给怪物找卫生巾时,小芳就站在房间中央对着其他小姑娘做口型,【乱说话就杀了你们。】
唐轻柔吓得差点当场歪倒在地,她无比怀念自己在家里当大小姐的神仙日子。
哪怕贱人唐晚晚总是给她找茬,那也比现在每天被癞蛤蟆精恐吓要来得舒心。
假如能重来,她选择独美,什么家人跟未婚夫的爱她通通都不要了,她绝不会再为了一点亲情、爱情、友情就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等到谢棠找完东西一转身,发现原本散落在房间各处的小伙伴们纷纷挤到在距离小芳最远的竹墙边瑟瑟发抖,哪怕在酷暑挤出满头热汗不愿意靠近那里半分。
谢棠还以为是小芳个人卫生不好,她们才对她避之如蛇蝎。
考虑到小姑娘的自尊心,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拿着东西牵起小女孩的手快速离开。
等谢棠走到门口时,她看见竹屋前的空地上有一个熟悉的人影立在那里,她扬起眉梢问他,“陆凌霄,你小子怎么跑到女寝门口了?你们男寝在那边。”
说着她随手给对方指向隔壁的竹楼。
听见陆凌霄这个名字,冯青被吓得躲进被子里瑟瑟发抖,“谢、谢棠!你别再拿这些有的没的谎话来吓唬我们!你别以为我们胆小如鼠!我们胆子大着呢!”
谢棠都被她给逗乐了,“这有什么好骗人的?你们自己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掐着人中防止自己晕倒的唐轻柔脸色惨白地连连摇头,她往墙边贴得更紧,看样子恨不得把自己镶进墙内。
唐晚晚也没比这位她一直打心眼里鄙视的大小姐好到哪里去,她嘴唇颤抖,“谢、谢棠,你别再跟我们开玩笑了。”
“谢老师虽然性格幽默,但她才不会跟无聊的人开玩笑呢。”谢棠身边的小姑娘扭过头去,对着门内的人们露出恶劣的笑容,“那位姓陆的大哥哥真的站在外面呦,姐姐们真的不出来看看吗?”
唐轻柔简直要翻白眼了,这寨子里都是什么外形掉san还坏心眼的怪物啊!快收了神通好吗!?
往常唐轻柔若是露怯,唐晚晚身边的好姐妹冯青是要第一时间挖苦她,这会儿冯青本人自己也被吓得很招笑,躲在被子神神叨叨念叨着什么被窝是鬼怪绝对进不来的绝对领域,它们必须讲道理之类的疯言疯语。
唐晚晚原本也一副随时要昏厥的模样,脆弱如风中浮萍。
但是当她看见宿敌跟宿敌的狗腿子俨然在危难面前露出一副丢了魂的没出息样子后,她支棱起来了。
他x的!此时不装更待何时?
是时候把之前在众人面前丢掉的面子捡回来了!她唐轻柔将证明自己比唐晚晚强得多得多得多!
想到这里,唐轻柔紧张焦虑恐惧到作呕的糟糕精神状态瞬间奇迹般地得到了舒缓。
“一群胆小鬼,关键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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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还得看你们柔姐一展雌风!”
浑身是胆的柔姐迈着六亲不认的帕金森步伐走到了门口,强撑着胆量越过谢棠的肩膀朝外面看。
!!!
他x的!怎么门外还真是那个死人陆凌霄啊!?
谢棠眼疾手快将顺着她肩膀往地上滑倒的唐轻柔扶住,唐轻柔眼泪汪汪地抬眼瞧她,“好姐姐,不论怎样你都会保护我的对吗?”
谢棠沉默了一秒如实给出回应,“看情况。”
她的大实话让唐轻柔梗住,给不出回应。
谢棠看看屋子里被吓成世界名画《呐喊》的老师们,转头对着门外的陆凌霄提议,“要么你先回去男寝休息?你吓到大家了。”
唐轻柔刚想说怪物哪里听得懂人话,就见他转过身一瘸一拐地朝男生宿舍那边过去了。
跟陆凌霄交集不多的女生这边尚且能被吓得失魂落魄,天天跟他睡在一起的男生那边更是惊骇到魂不附体。
陆凌霄进到宿舍的瞬间,那座小竹楼就炸了,它所有的窟窿里都塞满了企图绝地逃生的人类。
成功将活人吓个半死以后,这位不人不鬼的存在于日落时分以疑似中邪需要看病的名头被少族长玄棘亲自带走。
众人自然对这一英俊帅气的恩人诸多感谢,玄棘笑容爽朗地摆摆手,“不客气,举手之劳罢了。”
“另外你们也不用太担心其他失踪同伴的下落,村寨常年雾气弥漫,我们本地人也常有迷路的事情发生,或许过不了多久他们就会回到你们身边。”
“这个祝福大可不必,”唐轻柔一向心直口快,说完见玄棘异样的眼神幽幽地盯着自己,又赶紧补充,“我当然想要他们回来了,只是我担心他们染上跟陆凌霄一样的怪病后贸然回到群体内传染给其他同伴。”
“所以要是他们回来了,还得麻烦少族长再来第一时间接人治病。”
经过小芳跟活死人陆凌霄的轮番惊吓,大家没有提起之前以向族长告状来威胁小芳,结果被她大开杀戒的事。
死了的人已经死了,他们这群活人也不想要干掉boss的任务奖励了,他们只想老老实实苟过30天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
人心不足蛇吞象,尤其是在武力值不够的时候。
“不麻烦,”玄棘依然贯彻他阳光开朗的人设,“从你们进到寨子的第一天我就说过,你们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我很乐意帮助你们。”
旁边吃瓜的谢棠将几人的互动一切看在眼里,她觉得原文女主跟女配能看上玄棘还是有几分道理。
在这样一个危机四伏的陌生环境,遇见一个长相英俊又孔武有力的暖男,吊桥效应下对他产生好感视他为依靠是再正常不过。
不过他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谢棠,看过原著的她知道这货可是要跟唐晚晚上演强制爱的男主,他能有什么节操?另一个火坑罢了。
玄蜃就不一样了,她跟玄蜃待在一起时,她总觉得对方是猎物而自己才是猎手。
别问,问就是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