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的混账儿子[科举]》
1. 生气
顾家
顾大少爷今天又没出门,他前几天不知道从哪里弄了只小狗回来,这几天都在家里陪着狗玩。
小狗就是一只乡下土狗,模样长得跟个小兔子一样,全身都是白绒绒的毛,顾晏卿蹲在它身边,一边摸它的毛,一边说:“五叔你看这只狗胖嘟嘟的,像不像我娘养的那只大黑。”
“大黑不是黑色的吗?这狗颜色都对不上,你怎么看出像它的。”谢五有些无语的说着。
顾晏卿抬头看了他一眼说:“像它小时候啊,我娘给我说的,她把大黑抱回来的时候就是这样,胖嘟嘟的。”
那不是白说吗?
谢五到顾家的时候那狗都已经十几岁了,她哪里见过它小时候,只见过它快死了的时候,那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那狗已经十几年了,谢五感觉他又在说莫名其妙的话,不想搭理他,又无语了一下说:“小少爷你说像就像吧,我反正也没见过那狗小时候,你就算抱只一模一样的回来我也不认识。”
“我倒是想找只一模一样的回来,但这京城里面的人卖的都是那种长毛狮子狗,像大黑这种乡下土狗找了几条街都找不到。我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一只品种和模样,跟大黑差不多的,我看着它长得那么像大黑,应该长大以后也可以像它一样看家护院的吧。你说是吧小狗。”顾晏卿说着就摸摸狗头,又和它说话。
狗似乎听懂了,对他应了一声:“汪。”
顾晏卿觉得这狗很通人性,又摸摸它头说:“这狗能听懂人话,真是个乖狗儿。少爷今天给你加餐,叔你看厨房有没有什么剩菜,给它端点过来。”
谢五应了一声,往外面走了。
顾晏卿继续蹲在地上,和他的狗说话,说的都是那些让他快快长大,帮他看家护院的话。
狗也听不懂他的,只知道在地上打滚,一边滚一边咬着顾晏卿的鞋子,把他鞋都咬了几个洞,顾晏卿也不在乎,和他在地上玩了一会儿,就把他抱起来,坐到旁边的躺椅上,一人一狗在那里晒太阳。
现在正是三月花开的季节,顾晏卿院子里种了很多的花,这几天差不多都开了。
前两年他还让人搭了个葡萄架,搭在进门的花园里面,最近也结了很多叶子,就是还没有结果,不知道今年会不会结。
顾晏卿算着应该是今年,他之前找人问过,一般葡萄树种两年就会结果,他感觉今年一定能吃到葡萄,就经常躺在葡萄架下面,看着它什么时候开花,什么时候结果。
就在他看得正专心的时候,有个下人进来说:“大少爷,二少爷来了。”
二少爷就是顾晏卿的二弟,顾晏卿和他不是一个娘生的,他娘死的早,十几年前就死了,他爹给他娶了个继母回来,生下了这小子。
这小子名字叫顾青庭,年纪只有十一岁,比顾晏卿还小七岁。
模样长得有点像他爹,白白嫩嫩的,是个白面小书生,气质更像他娘一点,骨子里自带一股子温柔。
平时兄弟俩都不怎么见面,都是各自待在自己院子里,一个专心读书,一个专心在家里玩儿,顾晏卿就是玩的那个,顾青庭就是读书那个。
平时顾青庭就在家里读书,今天不知道哪股风把他挂过来了,顾晏卿还是有点好奇,抱着小狗坐起身子,往门口看了一眼,看到他气冲冲的走过来,冲着他叫了一声大哥。
顾晏卿一看就知道他有事,对他笑了笑说:“二弟你找我有事吗?”
“爹他生病了,你知道吗?”顾青庭声音有些激愤,但他还是尽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他是被你气病的,你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玩,你还是爹的亲儿子吗?”
说起这事,顾晏卿就觉得好笑。
前几天,他爹顾昀让人给他说亲事,他当时不知道抽什么风,说这个不行那个也不行的,顾昀气得和他吵了一架,这几天都没去上朝。
每天顾晏卿都在家里呆着,他自然知道他爹在家生他的气,他还是一点不着急的说:“爹他没病,他就是装的,他身体可好得很,他装不了几天就会上朝。朝中那么的文武大臣,谁都离不开他,他要不去陛下都得让人来找他。”
这话说得多少有点风凉的味道,像说的不是他爹一样,一点都没有关心人的意思。
顾青庭听着就来气,气得有些脸红的说:“那你就不能依着他吗?你都快二十岁的人了,也该成亲了,爹他也是为了你好才让你成亲的话,你就早点把亲成了,他也不会这样天天生气。你这样气着他,万一真给他气出病来,咱们俩以后都没爹了。”
这小子说话越发夸张了,他也是真的关心他爹才会这样说,毕竟顾家就他爹一个当官的,也没有其他叔伯长辈什么的,这要是真气出个好歹,顾家以后怕是没现在的好日子。
但顾晏卿还是不着急,依旧一脸轻松的说:“你说那么严重干嘛?咱爹身体好得很,他天天上五六个时辰朝,晚上回来还能追着我打几条街,他不会那么容易气病的,你不用操这个心。”
顾大少爷一直都是这个性子,说话永远云淡风轻的,就好像所有的事在他那里都可以用笑容化解一样,永远没什么事能让他着急。
这在顾青庭看来就是吊儿郎当,他看着这个哥哥就来气,气得不停的在那里念着。
念他不懂事,不会为爹着想,不会为家里想,整天就知道玩,一点都没有当大哥的样子,就是个只会溜猫逗狗的大少爷。
少年郎就这样说了半天,不过他毕竟还是个读书人,说话倒没有泼妇骂街那么难听,但样子就像个小老头一样,唠唠叨叨的没完。
顾晏卿听得耳根子都痛,就摸了摸发痒的耳朵说:“行了行了,你别在这儿念了,我现在去看看你爹。”
说完就起了身,顾青庭都没反应过来,他就把狗塞到人家怀里,说了句帮我看着狗,便走出了院子。
顾大人今天真的没有去上朝,他一直在自己的房间里,生了一整天的气。
这人都快四十岁了,在床上躺着,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头埋在被子里面,身子也朝着床里,旁边坐着顾夫人,屋子里还站着一大帮丫头婆子,全部都在劝他去上朝。
但他就是一个都不理,躲在被子里气鼓鼓的说:“不去不去,老子以后都不上朝了,这个官也不当了,这个家就交给那个死小子,你们有事就去找他,老子明天就回乡养老去。”
他样子跟个小孩似的,又倔又犟,可他实际上却是大渊朝的正二品大元。
是建朝以来最年轻的阁老,三十出头就入的阁,现在也不到四十的年纪,身上就兼着吏部尚书,文渊阁学士和太子少傅等多项官衔,还是当今陛下最器重的人,也是现在的百官之首,在朝堂上都没人敢和他顶牛。
在家里更是个脾气爆的,动不动就追着儿子打,全府的人看了都不敢劝去他一句。大家都很怕他这个脾气,就怕他哪天不高兴迁怒了自己。
就连顾夫人在他身边也是战战兢兢的,知道他在耍小孩脾气,也不敢说什么重话,只能在旁边苦口婆心的劝着:“老爷你不上朝就不上朝,假我已经给你告好了,你就在家里休息几天。卿儿那边我帮你去劝劝他,你先起来把饭吃了,你看你这都大半天没进食了,我怕你把身子给饿坏了。”
说着就让人把饭端过来,顾昀却在被子头都没冒,冲顾夫人嚷道:“老子不吃,你们就让我饿死,到时候让那死小子给我收尸。”
他嗓门可大了,吼得整个院子都听得到。
顾晏卿进去就听到这句话,他可不想被他爹骂,就想待会儿再过来看他这个活爹,偷偷的把踏进去的脚又收了回去。
但还没收完,就有人喊住他说:“大少爷,你跑什么啊,你赶紧去看看老爷吧,他快把自己气死了,你劝劝他不要气了。”
几个人连拖带拽的,把顾晏卿推进了门。
要知道这可是家里的小祖宗,这么多年在顾家这小子又不读书又不上进的,顾昀每天对着他不是打就是骂,但他还没把人打死,都是因为他是亡妻唯一的儿子。
所以顾昀疼他爱他,这事全府都知道的事,大家都把他当祖宗一样,知道唯一能治他这活爹的就只有他,大家看着他进门,也跟着拥过去说:“大少爷你劝劝老爷吧,他真的要气死了,你劝下他别气了。”
一群人七嘴八舌的,说得顾晏卿脑袋都快炸了,他气得挥了挥手说:“好好好,我劝,我劝,你们都给我出去,别在这里吵,我听着头痛。”
说着一群人就跑了出去,他们就是怕事的,巴不得把这个烂摊子丢给顾大少爷,他们什么都不用管。
最后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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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里只剩下顾夫人和她的两个下人,她倒是不慌不忙的,起身整理了下衣服,下人们扶着她的手,几人一起往屋子外走。
顾晏卿也往里面走着,二人擦身而过的时候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相互看了一眼,顾夫人给了个礼貌的笑容,顾晏卿点了下头,他们就朝各自的方向走了。
这便是他们母子两的相处方式,因为毕竟不是亲生的,顾晏卿在外人前会唤她一声母亲,但在家里两个人十天半个月都见不上一次面。
而且有时就算见了,也会像现在一样,能不说话就不说话,两个人像有什么默契似的,都不舍得开那张尊口。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闹过什么矛盾,故意装做不认识,但问题是也没见他们发生过口角,反正就好像一开始就这样,至于是为什么,那就没人知道了。
这边顾晏卿已经走到他爹床边,他爹还在被子里窝着,他走过去拉了下被子:“爹……”
爹还没爹完,顾大人就掀开被子,破口大骂:“你别叫我爹,老子不是你爹,老子没你这个儿子。”
他喷得顾少爷一脸的口水,顾晏卿一点不着急,抹了下脸说:“爹我不叫你爹叫什么啊?叫顾大人吗?还是顾阁老,或者顾中堂……”
话还没说完,顾大人就从床上爬起来,一把拉过儿子就开始打:“你个死小子,敢叫老子顾大人,谁教你的,你胆子肥了啊,老子打死你!”
说着就打了几十下,打得儿子哇哇哇的叫:“爹,爹,爹别打了,别打了,真打死了。”
顾晏卿叫了半天,他爹就是不停手,一个劲在他身上打着,又打了十几下,才停下来:“你这个死小子,骨头长得比石头还硬,你给老子手都打痛了。”
这人自己打了人还叫,顾晏卿也是很无语,还顶撞他说:“爹你讲不讲理啊,你自己先打我的,你打疼了还骂我,你不是贼喊抓贼吗?”
“你敢说老子是贼,老子是你爹,你说话给我放尊重点。”顾昀又要开始打人。
眼看着手都挥了起来,顾晏卿跑得可快了,一下就跳到屋子中央,冲着他爹说:“爹你还打,再打我回院子去了,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慢慢打。”
说着就往外走,顾昀张口就喊:“你给老子滚回来,老子事情还没说啦,你敢走我就打断你的腿。”
看吧,这人就是张口闭口就是打。
顾晏卿都怕他了,站得远远的说:“你也知道你有事说啊!我进来就开始打,你就不能好好给我说话吗?”
“说什么话,老子说到哪儿了,你给我过来,老子慢慢给你说。”
其实根本就没说,顾晏卿记得进门就挨打了,他也不想和他爹掰扯这些,就抱着他那只并没有被打疼的手臂说:“你不是就想说我的婚事吗?我进来就是给你说这个的,你好好坐着我给你说。”
他语气跟训儿子一样,也不知道谁是谁爹。
其实这父子俩平时就这样,说话就像普通百姓家里一样,没有什么尊卑感,都是直来直去的,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所以顾昀也没觉得奇怪,他又坐直了身子说:“那你说啊!你到底成不成亲?”
看吧,又开始吼。
顾晏卿就知道他爹的脾气,每说三句话有两句是在用吼的,反正都听习惯了,就假装捂了下耳朵,才继续说:“我没说我不成亲,我就是对继母给我介绍的那几个女子不太满意,要不你让我自己去挑,我保证给你挑个又懂事又听话的儿媳妇回来。”
果然话没说完,顾昀就开始吼:“你给我开什么玩笑?你对你继母介绍的不满意,你知道她这大半年给你挑了多少个姑娘吗?什么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几乎什么样都有了,你给我说你不满意,你是要上天娶仙女吗?”
嗓门还是那么大,顾晏卿听得耳朵都开始疼了,又站得远一点说:“爹你说话小声一点,我不娶什么仙女,我就娶个普通的姑娘就行了。继母给我挑的那些,表面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小姐,一个个说得模样好家室好的,但背地里没少说我是乡下来的土包子,她们骨子里就觉得我配不上她们。我要是真的把这种人娶回家,爹你说我会有好日子过吗,那不得过得鸡飞狗跳的。”
顾昀立马站起来说:“什么土包子?谁叫你土包子,你把人叫过来,老子替你收拾她。”
2. 孤儿
说起顾晏卿的这个称呼,就得说说顾昀的往事。
顾昀本来是山东省一个农民家的孩子,他们家就是地地道道的农民,家里种着几亩地,父母也穷,没什么文化,都是穷苦出生。
他们家一家三口人,种地也可以维持生活,但有一年家乡下了很大的雪,顾昀家的房子被埋了,地也砸烂了,就连父母都被砸死了,他从此之后就变成了一个孤儿。
那时候他年纪还小,才四岁多一点,他连父母的后事都没处理,就跟着村民一起去街上流浪,流到了顾晏卿他娘所在的陆家村。
陆家村也是一个种地的村子,陆鸢她家也只是农民,他们家在村里种着几亩地,那年也下了很大的雪,陆鸢去地里摘菜的时候看到一个小孩倒在地里,样子可怜兮兮的,就把他带了来家里,说要给他治病。
家里人本来是不同意的,因为这孩子饿得要死了,他们怕治好了,也是个死,就说要把他扔出去,他们治不起。
但陆鸢这个人倔啊,她就觉得小孩扔出去太可怜了,非要把他留在家里,不然也闹得要死。
最后陆家人实在扭过不她,就让她把小孩留下来,说先给他治好了病,等治好了再扔出去。
最后治好了陆鸢又舍不得,她硬说小孩就是个孤儿,扔出去又是个死,陆家人再次因为她心软,就把这孩子留了下来,当做了自家的孩子。
从此顾昀就称了陆鸢的弟弟,陆鸢本来也只是把他当弟弟,给他吃口饭就行,但后来又发现他会识字,就想着让他去读书,他们家也有个读书人。
因为他们那时候乡下没几个会读书的,她难得遇到一个会读的,她觉得只要把他供出来,就可以跟着他沾一下光,他们家也不用永远做农民,说不定也可以做当官的。
所以陆鸢就开始供这个孩子读书,她本来是供不起的,因为她家就几亩地,自己吃喝都成问题,怎么供得起一个读书人。
但她还是不认命,非要把这个孩子供出来,她为此想了很多办法去挣钱供他。
最开始的时候她只是自己绣点花,或者绣点帕子拿到镇上去卖,也可以卖几个钱。
可那点钱她根本供不活一个读书人,因为读书要花很多很多的银子,她买一只笔回来就要绣几十条手帕,才可以买得回来,她就觉得这样挣钱不行,要做点小生意来挣。
她那时候唯一能想到最好的声音就是卖菜,她是看着人家卖菜才想到的,因为她家是种菜的,她只有卖这个才可以挣钱。
于是她就开始了卖菜,她那时候也才十多岁,一个小黄丫头,带着几个哥哥去镇上卖。
几个人开始可能是运气好,卖了几次都卖得不错,陆鸢那个时候就挣了一点钱,她又开始去收菜去卖。
她收的都是村里人的菜,收到镇上卖给那些开馆子的老板,收得又便宜,卖得也便宜,老板很喜欢她,和她们签好了卖菜的合同,从此她做上了卖菜的生意。
也可能是她真的有天赋,她生意做得不错,家里不仅也赚了很多的钱,还从普通农民跨越到村里的地主,他们家变成了村里大地主。
与此同时顾昀那里读书也有钱了,他读得很专心,他知道这家人养他不容易,很想把书读出来,给他们家考个功名回来,也让他们沾沾光。
所以他日读也读的,读了十几年,从秀才读到举人,又从举人读到进士,最后考中了状元,是大渊朝最年轻的状元。
因为大渊朝成立一百多年来,就只有他一个这么年轻的状元郎,他那时候只有十九岁,可谓是风光无两,直接就从状元郎进入了翰林院,做了翰林大官人,从此以后也做了官。
当官以后他还记得是谁让他做这个官的,自然就是陆鸢,他是为了报答她,也是真的喜欢她,就跟她成了亲,两个人还有了孩子。
按道理说陆鸢那时该去京城,跟着顾昀做她的官太太,但她老家生意越做越好,就是顾昀做官那几年,铺子都开了几十家,开到了整个山东都是。
而且陆鸢那时已经不只是做卖菜生意,她还做起了其他的,比如卖衣服卖鞋子什么的,反正什么赚钱就卖什么。
不过她卖得也不贵,都是些便宜的价格,因为她走的就是亲民的路线,她就想要赚老百姓的钱,毕竟老百姓那么多,她东西卖便宜一点,大家一人买一点,也是可以赚钱的,因此她又开了很多家铺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真的运气好,她那些铺子都开得不错,反正都比较赚钱,她看着那些铺子,又不想离开老家了。
因为当时陆家就是她当家,几个哥哥虽然也跟着她做,但没她做得好,她为了把生意做好一点,就一直两头跑着,一边给顾昀当媳妇,一边看着老家的这边,几乎每年要跑十几趟。
后来还是看着儿子都快五岁了,已经到了读书的年纪,她才和哥哥们商量着带着儿子去京城找他爹,母子俩也好过一把大官家眷的瘾。
可就是这时候出了事,她和儿子坐的马车在去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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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路上遇到了泥石流,两个人都被冲到了河里,顾晏卿抱着木头活了下来,陆鸢却被大水冲走了,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世界。
要知道那时她才二十五岁,是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纪,也是顾昀爱她爱到发疯的年纪。
当时顾昀听到她的死讯,第一时间冲了到事发地,差点从河堤上跳下去陪她。
但问题是他们还有个儿子,他不能丢下儿子不管,就只能带着失去亲娘的顾晏卿回到了京城,父子俩从此过上了没媳妇没娘的日子。
至于为什么别人叫顾晏卿乡下小子,还不是因为他五岁之前一直跟着他娘,京城的富贵人家都知道顾大人有一个乡下媳妇,顾晏卿是乡下媳妇的儿子,自然就成了乡下来的小子。
反正大家都这样笑话他的,大家都说是他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那些京城富贵公子哥也不愿意跟他玩,他只能一个人在家里玩,所以他在京城里几乎没什么朋友,就是孤零零的一个,其他什么人都没有。
这些事顾昀心里也清楚,他知道他儿子经常因为这个被人家嘲笑,他是不想自己儿子被人家歧视,每次他一听到儿子这样叫自己,就会一直骂人,有时候一骂就是一整天。
看着他又要开始骂,顾晏卿可不想他把今天骂过去,就把话题扯回去说:“爹咱不说这个,咱们先说我的婚事,我刚刚不是说我自己去选媳妇吗,你到底答不答应。”
“答应答应答应,你想怎么选就怎么选,老子还懒得管你,你最好快一点给我找一个儿媳妇回来,不然老子一样收拾你。”顾昀说话还是很爽快,他只要听到儿子说不反抗婚事,他就连忙把事情应了下来。
两个人就这样说好了,说好之后顾昀就下了床,他在家里躺了几天,全身骨头都是酸的,他得下来活动一下。
顾晏卿也没着急离开,他看着他爹在那里穿鞋,就好心的把旁边衣架上的衣服递过去说:“爹,你要去上朝吗,我帮你穿衣服。”
他说着就把衣服披到了顾昀身上,顾昀很自然而然的把手塞进了袖子里,外衣就这样套好了。
顾晏卿又给他拿了腰带,从他身后给他绕到了前面,又弯下腰给他系着,样子可认真了。
顾昀看着他这认真的样子,就感觉哪里不对劲,又看着这小子的头顶说:“你小子怎么突然这么乖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爹我瞒你什么啊?你怎么突然就这么问了。”顾晏卿也是一头雾水的,不知道他爹在说什么。
3. 提亲
顾昀看着他的脸继续说:“你成亲的事情,怎么就突然答应了,我记得你三天前态度还很坚决,说什么你不着急成亲,还要多玩几年再考虑这个事。但这才过去几天,你又给我说你要自己选媳妇,你是不是又忽悠我来着,就想让我不再管你,你好给我磨时间是吧!”
说完他又拉着一张脸,看样子又要开始打人。
顾晏卿太了解他爹了,又跳得远远的说:“爹你想到哪儿去了,我没跟你磨时间,我只是不太喜欢继母选的那几个姑娘,她们和我不和,我怕娶回来我没好日子过。我就是真的想自己去选,你就给我等几天时间,我选好了就给你看,我保证这次不再耍花招。”
话还没说完,顾昀就抢着说:“那你当时就说啊,你说不满意就行了呗,老子又没那么古板,你想自己选老子当时就可以答应你,你非要给我斗这几天气,害得我朝都没去上,你知道耽误了我多少大事吗?”
说起这个顾晏卿也有点冤枉,当时是他继母在那里,拿着那些姑娘的资料,把人家夸得是天花乱坠的,他要是敢说一个不字的话,他那个继母就得当场抹眼泪,说什么继母难当,她管不了这个儿子的话。
当时顾晏卿不想看着她继母在他爹面前演,就故意扯了个借口说,要多玩几年,等年纪大一点再成亲。
可话还没说完他爹就发了彪,他又怕他爹打他,就跑出了书房,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然后他爹就气得在家里生气,一气就气了好几天,顾晏卿都感觉这事又好笑又好气的,又有点无奈的说:“我总不能当着继母的面说她选的人都不行吧!那不是明摆着打她的脸吗,万一她给我闹起来,我可招架不住。”
所以这问题还是出在继母身上,顾昀这些年虽然当官虽是很忙,但家里的事他也是知道一些的。
他知道这个儿子和他继母不亲近,因为毕竟不是亲生的,两母子几乎不怎么说话,而且有时很多天都不见面。
在外人看来就像两个陌生人一样,根本不像什么母子。
只有顾昀也知道他们之间矛盾,他不想说什么,只是觉得他儿子答应了就行了,他又放软了点说:“你不让她管就不让她管嘛,爹答应你让你自己选,你到时候选好了直接给爹说,爹让人去给你提亲,你继母那边你不用管他她。”
那这事这样说好了,顾晏卿也回了自己院子,他是真的想自己选个媳妇,毕竟这年纪也不小了,早点成亲,他爹也少骂他几次,日子也过得舒服些。
所以他在第二天就开始选,其实方法也很简单,就找了几个媒婆回来,让他们在京城各家里打听,哪家的姑娘脾气好,性子温和,这样成亲以后会省很多心,他就选这一点,其他家室什么的,都没什么要求。
几个媒婆就给他在京城里找着,也就找了七八天,就找了十几个姑娘回来。
当然肯定不是本人过来给他看,因为他又不是皇帝,真要本人来了那就成选秀了。
顾晏卿只是让媒人画了那些姑娘的画像,顺带着还附上家室背景什么的,装订成一个个小册子,他坐着院子里的躺椅上,一边翻着册子一边说:“这个柯三姑娘长得还挺好看的,眼睛圆圆的,鼻子也小小的,像我们家小狗一样,傻乎乎的。”
说着还摸了摸怀里的小狗,那小家伙还叫了几声,叫完又拿舌头舔那柯姑娘的画像,看样子很喜欢这姑娘。
顾晏卿看着它喜欢,又摸着它狗头说:“那就她吧!我们家小狗都喜欢她,我就把她娶回来,也爹应该喜欢。”
没想到他就这样把人定了,那个举荐这姑娘的媒婆却发了愁,一脸疑惑的走过来说:“可她是个庶女啊,她爹就是六品的小官,她娘还只是是个妾氏。她在家里算爹不疼娘不爱的,顾少爷你就这样把她娶回来,你爹他会答应吗?”
“我爹怎么会不答应,他当年娶我娘的时候,我娘也是乡下妇人,我爹对她可喜欢得很。这丫头怎么说都比我娘出生好一点,我爹不会不喜欢她的。”
这话说的是,顾大人之前还说让他儿子娶个乡下丫头啦,虽然这只是气话,但他确实没说过要儿子娶个什么高门贵女的,只有个身世清白的姑娘就行。
所以顾晏卿觉得都不用问他爹的意见,他就把这事给定了下来。然后就让媒人去提亲,顾大少爷也不用亲自去。
毕竟他是顾阁老的大公子,去一个六品小官家里给一个庶女提亲,传出去可会掉了他爹的面子,他就只让媒人带够了聘礼,单独去提这个亲。
顾大少爷只用在家里等着,媒人第二天就去了柯家,他看着时间已经过了午时,就想问媒人回来了没有,一个声音就从门外响起,是那个提亲的媒婆,她一边往院子里跑一边说:“顾少爷,我回来了。”
老婆子可能是累着了,她从进顾家就一直跑着,跑了一身的汗,顾晏卿让人给她递了茶水,才不慌不忙的说:“怎么了,提亲成功了吗?”
媒婆手里拿着个帕子,一边擦汗一边说:“没有。人家爹不同意,他说他家那个庶女配不上您顾家的少爷,让你重新选一个提亲。”
之前顾大少爷就让人打听过这个柯家,他们家当家的就是一个工部的六品主事,还是靠着举人填补上去的那种。
他当年连进士都没考上,就是考了十几次,年纪实在是大了,不想再继续考下去,才填了工部这个主事,他在这个位置做了好几年,一直都没有升官的迹象。
对于他这个六品小官来说,顾家这样的家室,就是个说句话就能压死他全家的角色,他居然还不同意这门亲事,这是脑子抽了吗?
顾晏卿也是一头雾水的,看着媒婆说:“你说什么叫重新选一个提亲,你把话说明白点,他家什么意思?”
媒婆就是没读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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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的,年纪也大,都五十好几的人了,虽然平时说话挺利索的,但关键时刻就有点找不到重点,她又拍了拍自己的笨嘴说:“哎呀,是这样的。他家柯老爷说,他们家有两个女儿,正好年纪都差不多,一个是他家的嫡女,一个是庶女,他觉得庶女配不上你,所以就想让你给他家嫡女提亲,这样才能配得上你这阁老儿子的身份。”
当时柯老爹确实是这样说的,毕竟他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自己就六品的小官,遇到一个正二品大员的儿子来提亲,这是是天上掉馅饼的事。
他没理由会拒绝,但问题是他家那个庶女他从来没疼爱过,他就怕到时候真嫁过去,这小小的庶女根本就不听他的话,他不能靠着这门婚事沾她女儿光了,那这亲就白结了。
所以他就脑子转了个弯,让媒婆回来说,他家庶女配不上人家,让她来叫顾大少爷去给他家嫡女提亲,这样才不能浪费这门亲事。
可顾大少爷他不懂,他就觉得庶女嫡女都是柯家的女儿,柯老爹非要让他换一个,他觉得可麻烦了,又皱着眉头说:“你就没跟他说我看中就是他家庶女了吗?我不要他家嫡女,反正也都是他女儿,聘礼我又不会少他一分,他嫁谁不是嫁啊!”
媒婆也皱着眉头说:“我说了啊!可他就是不同意,他就说庶女坚决不能嫁,要嫁就嫁嫡女,不然就别结这个亲。”
说话的时候还学着柯老爹的样子,说得凶巴巴的,其实人家就是给她摆官架子,故意吓唬她一个老婆子,好让她回来给顾大少爷周旋。
而且当时还加了几句:“不结你就赚不到媒人钱,你想想顾家多有钱,你少赚这一笔得后悔好几年,你要想赚这钱,就给我回去给说顾少爷说,让他依了我们家,把老二娶回去。”
因为这话里面提着钱,媒婆可不敢给顾少爷这么说,她又犹豫了下说:“要不少爷就娶那个嫡女吧,我看着模样也不那个庶女差,少爷你娶回家不会吃亏的。”
“我不是看模样,我看的那姑娘性子。”顾晏卿对于自己的亲事还是很认真,他看着媒婆很认真的说,“你之前不是说过她家两个姑娘的事吗,我记得你说她那个姐姐挺跋扈的,在家里没少欺负弟弟妹妹,那个柯三姑娘性子那么软就是被她姐姐欺负的,你说这样的人我娶回来,能有好日子过吗?”
媒婆都忘了这茬了,之前她是说过那个柯三姑娘经常在家里被哥哥姐姐欺负,所以性子比较软弱,顾少爷娶她回来,不会有那么多争执,日子也过得顺心。
但问题是人家不嫁,媒婆又想赚这个钱,她一直劝顾少爷考虑下那嫡女,因为亲都已经提了,要换别家的姑娘,也是麻烦的事。
顾晏卿觉得没必要,他就娶那个而已,这样他早点把事了了,他爹才不会再继续找他闹。
所以他又站起来说:“没事,你去找账房拿钱,剩下的我让我爹去处理。”
4. 绝招
第二天顾晏卿直接去找了顾昀,给他爹说提亲的事情。
去的时间有点早,才中午多一点,他爹还没有下朝,要晚上才回来,他就准备去他的书房等着。
一般来说书房都是一个当官的人家里最重要的地方,普通下人都是不能进的,就连顾夫人要进去,都得经过顾昀本人的同意。
但顾晏卿每次去,门口下人不仅不拦他,还笑眯眯的把他迎进去说:“大少爷又来找老爷了啊,他这会儿还在宫里,你要不就先在里面等着他。”
说着就打开了门,顾大少爷也没说什么,背着手走了进去。
顾昀的书房挺大了,有三间屋子,中间那间是平时会客的地方,只简单的摆了几张的桌子,平时要是有个客人来的话,顾大人会在这里陪他们喝茶聊天。
这间屋子的右边是一间卧房,那是顾大人平时休息的地方,里面的摆舍跟普通的卧房差不多,有床有家具,还有各种生活用品。
顾大人有时看书看累了在里面休息,所以门一直都是关着的,毕竟那是卧房门,也没有向外开放的必要。
当然顾晏卿也没心情去参观,他一般进来就直接去最左边的那间书房,那才是顾昀平时办公的地方。
里面和所有大户人家家里的书房一样,摆了很多的书,都在墙边的架子上,摆了个几个架子。
顾晏卿每次进来都翻翻他的爹书,翻完了还随手拿一本,抱在自己怀里,往他爹平时坐的太师椅上一坐,就开始睡觉。
他睡得天昏地暗的,把那本书扣自己脸上,下人们也不敢叫他,就只能让他睡着。
顾昀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人们看着他走进书房,给说了声他儿子在里面等他,他听了也没说什么,就抱着官帽走了进去。
结果没想到进门就看到,他儿子在自己的椅子上躺着,脸上的书也掉到了地上,脚不知道什么时候翘到了桌子上,顾昀看着他这样子就来气,气得走过去踢了他一脚。
一脚就给顾晏卿提醒了,他吓得从椅子上爬起来,看到他爹那张拉得老长的脸,连忙站起来叫了声:“爹。”
“你在这儿干嘛?”顾昀瞪着他儿子,一脸冷漠的说:“跑在这儿来睡觉来了,你自己的床不能睡吗?”
说着就走到了书桌后面,顾晏卿很默契的把位置给他让出来,在椅子上坐着。
顾晏卿在旁边站着,顺手还把地上的书捡起来,拍了几下上面的灰:“我来给你说我的亲事啊!你前几天不是让我找媳妇吗,我已经找好了,我来给你汇报进度。”
说着就开始笑,这小子就是这德行,一有什么事要求他爹,就开始嬉皮笑脸。
顾昀猜到他的心思,故意作严肃的说:“找好了就去提亲啊,聘礼我都给你准备好了,你直接让人带着去提就行。”
“我提了啊,可人不同意。”顾晏卿故意把话拉得老长,他一边说一边看着他爹的脸,发现并没什么异常,才继续说:“要不爹你去帮我提吧,人家嫌我这个顾少爷面子不够大,要你老人家亲自去给我去提,你去了他们肯定答应这亲事。”
说完顾昀就冷笑了一声,一脸高傲的说:“要我帮你提亲可以啊,你先说说你那个未来岳丈是什么来头,他居然要本官亲自去他家提亲,那他们定是王爷或者公侯,你说出来我看他们配不配。”
顾大人说话还是那么端着,暂时一点都没有发火的样子,看来他还不知道对方是个六品的小官。
顾晏卿怕说了他爹会蹭起来打人,他故意往后面挪了一点说:“不是不是什么王爷公侯,他家就是一个工部的六品小官,爹你这官大他好几倍啦,你只要过去一提,他们就会马上答应这门亲事。”
果然,这话一出顾昀就站起来说:“六品小官也敢让本官亲自去提亲,他们家好大的脸。你看上他家姑娘哪点了,是美若天仙还是仙女下凡,你非得娶她进门是吧,那其他人都死绝了吗?”
他一直吼,吼得整个书房都在震。
顾晏卿就知道他爹会在这个时候发火,他吓得早就躲到了一边,等他爹把火发完再回去。
但顾昀就没完没了的在那里骂,骂他那个未来岳父脸皮太厚,居然要他亲自去提亲,那他面子可没地方放,骂得特别难听。
顾晏卿倒是不怕他爹骂人,就是觉得这样骂也不是办法,在旁边假装为难的说:“爹你不提就算了吧,我其实也不着急成这个亲,我可以再等几年,等年纪再大一点再考虑这个事。”
其实他就是以退为进,他就是要故意说多等几年,他爹才会更着急这事。
结果顾昀一听到这话,更是冒火的说:“你还要等几年,你今年都二十了,人家儿子十七八岁都成亲了,你再等几年乡下丫头都没得你挑。而且你这个年纪不成亲能干嘛?整天在家里游手好闲的,又不读书又不考科举,现在连媳妇也不娶,要是你娘知道了,她在地下都不得安宁。”
“爹我没说不娶啊,是你自己不去给我提这个亲,人家柯家又不愿意把女儿嫁给我,那这个婚事就只能这样算了。”顾晏卿说着顿了一下:“如果你要是非要我早点成亲的话,我就去老家找一个姑娘,她们的要求可没京城里这么多,不会让您这个阁老大人亲自去提亲,更不会要很多的聘礼,我到时候只需要带个几十两银子,在村里随便娶个媳妇,说不定还能给你省下一大笔聘礼钱。”
这小子是使出了绝招,这是这么多年以来,他威胁他爹的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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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法。
这事得从他娘去世之后说起,他老家里就只剩下几个舅舅,舅舅们从小就对他特别好,像亲儿子一样,每次回去都给他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日子可比京城里还舒服。
所以顾晏卿就经常往老家跑,有时一年就得跑几次,每次都是好几个月都不回来。
有时就连顾昀派人去叫他,他也是想不回就不回,毕竟天高皇帝远,他爹在京城又走不开,他不想回去他爹也拿他没办法。
用句夸张的话说,顾晏卿那几年在老家待的时间比在京城都还长。
顾昀那时又才失去了他媳妇,这个儿子差不多就是他全部的精神支柱,他怕这小子走了就不回来,他每次听到他说要回老家的时候,他就会变得非常的暴躁,气得脸都红了说:“你说要回老家娶媳妇,你娶了是不是就不回来了。那你爹我啦,你就不管我了是吧?你带着你那个媳妇在老家里窝着,我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个京城里吗?”
说完就吸了下鼻子,他的气早就在说这几句话的时候,化作了恐惧。
就像三十年前一样,他失去了自己的父母,失去了自己的家庭,只能陪着村里的村民们流浪。
他那时才四岁,走过了一片又一片的雪地,身体都冻成了冰块,手脚也冻得没了知觉,他就像一个破碎的石头一样,随时都会碎成粉末。
顾昀那时就觉得他一定会死,但陆鸢却出现救了他,他终究是没死成,他当时就发誓一定要对那个善良的姑娘一辈子好。
但人却就那样死了,这世上只剩下他们唯一的儿子,他不能再失去这小子,他要把他牢牢的抓在手里,这样他那颗孤独的心,才不会那么难过。
顾晏卿也没想到他随口这样一句威胁,就把他爹的老毛病整发了,他也有些不忍心,又软了些语气说:“爹我没说回去了就不回来,我就是想早点娶一个媳妇回来让你宽心,你要是不让我去乡下娶,那我就不去了。至于柯家那边咱们也算了,我明天再让媒婆去打听一下,看有没有合适的姑娘,要有的话,我尽快给你娶一个回来。”
说完就拍了拍他爹的肩膀,把人又按回到了椅子上。
这父子俩平时就是这样,顾昀无论发多大的火,顾晏卿都不会和他吵,他甚至连嘴都不会还,有时候还会安慰他爹几句,语气就像哄小孩儿一样,把他爹哄得好好的。
其实这样一个任打任骂的儿子,这世上打着灯笼都难找。
而且顾昀只是脾气大,又不是疯的,更不是傻的,他知道他儿子是让着他,所以每次骂几句就不骂了。
因为毕竟这是他亲生的嘛,吵多了可就会伤感情,他不想和他吵,又看着他咽了口气说:“回去吧,爹明天去给你提亲。”
5. 实力
顾大人说完那句话,顾晏卿也松了口气,他觉得以他爹现在的实力,别说区区六品官家的亲事了,就是真的来个王爷公侯,他也能把这个亲提成。
说到这里,就得说说他爹怎么有这个实力,那得从二十年前说起。
那个时候的皇帝还不是现在的崇天帝,而是他爹的衍文帝,那是个不太称职的皇帝,他在位十几年期间,也没干什么实时,每天都在宫里找女人和想各种方法玩。
朝中的事情几乎都交了内阁的几个阁老手里,就这几个老东西他们掌握整个大渊的命脉,虽然说这么多年也没出什么乱子,但皇帝的权利却已被大大的削弱。
等后来崇天帝登基的时候,皇帝就成了一个空壳子。
那些内阁老头们,几乎什么都不和他商量,每天都是自己议自己的,他在朝堂上连句话都插不上。
要知道他那时才二十岁,正是踌躇满志的年纪,他就算是想做个好皇帝,这些老头不放权,他也什么都做不了,所以他就想培养的自己羽翼,来和这些老东西们斗。
崇天帝第一个就看中了顾昀,当时他是新科状元,是崇天一年的第一个状元,也是崇天帝钦点的状元。
当时崇天帝就记住了他,那是在金殿传胪上,殿内上百名官员矗立在殿中,在场的贡士们都吓得软了脚。就只有他一个人镇定自若的站着,样子像个沉浮多年的官场老手一样,一看就是个当官的料。
直到他进入了翰林院,崇天帝还偷偷关注他,他发现这小子自从入了这翰林院,他就和那些官场老油子们混得非常熟,那些老东西几乎有什么都会叫上他,他就像个泥鳅一样,和谁都能说上话。
反正也不知道他怎么说的,说着说着就说动了一个阁老,把他提到内阁去做中书舍人。
要知道他当时进翰林院才几个月,这官升得实在是太快了,这事说明了什么,说明了崇天帝看得没错,这小子就是个天生的当官天才。
所以崇天帝就这样选中了他,他偷偷的派人给这小子递话,让他做去为陛下做事,以后少不了他的好处。
这小子当时回的是,臣乃是陛下的臣,事自然也是为陛下做,陛下不需要专门来提醒我。
话说得模棱两可的,传话太监都不知道这小子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反正话传到崇天帝那里,他就说了句这小子堪用。
从那以后两个人就达成了没有协议的协议,毕竟两个都才二十岁嘛,一个虽然是皇帝,一个只是小小的中书舍人,但两个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他们俩可谓是一拍即合,然后没多久就开始在朝堂上互相配合起来收拾那些老头。
那些老头每次说话的时候,皇帝就故意在上面插嘴,顾昀还在下面符合他,那些老东西自然不敢说皇帝的不是,他们只能说顾昀这小子毛都没长齐,竟敢在朝堂插言,你小子胆子是肥了吧!
要知道顾昀那时就是个中书舍人,虽然他也是可以上朝,但就是在最后站在角落记录工作的透明角色,是没有权利说话的。
但皇帝可配合他了,他又在上面说,人家年轻气盛嘛,他有话憋不住,你们这些老人家,就不能让让他,听听他的意见,毕竟人家是年轻人,脑子比较活泛,只要没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你们听听也无妨。
当时那些老东西们还不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他们只觉得这皇帝有点不对劲,居然对一个小小的中书舍人这么维护,他们去反驳皇帝说,他小子毛就是愣头青,他什么都不懂,我们听他说话也是浪费时间,以后不要他上朝了。
结果皇帝就非要维护他,说不要他上朝,那我整天就面对着你们这些老东西,你们话都不和我说,我以后就在这里当个哑巴,当得憋屈死了,你们要赶他,随便把我也赶下了,这个皇帝以后也换个人做。
这事可不行,毕竟皇帝不是说换就能换,这些老东西们既然选了这一个,他就得当到死。
所以这个皇帝绝对不能走,那自然顾昀也不能走,因为皇帝动不动就拿不做皇帝来威胁他们,他们就只能把这两个都留下来。
要知道这两个可都是祸害,他们留下来就在朝堂上天天配合着,你一句我一句的,嗓门可大了,那些老东西都说不过他们。
因为毕竟也都是几十岁的人,这两个人年轻气盛的,随便一个事情就能说几个时辰,那些老东西们连话都插不上。
也就是那个时候,顾昀就练成了一个铁嗓子,现在十几年过去,他在朝堂上,一个人能吵七八个,而且每次都还能吵赢,这也都是他和皇帝交流出来的经验。
这话就扯得有点远了,先说回来,皇帝就这样和顾昀配合着,找回了话语权,那些老东西们也愿意听他说了。
因为毕竟人是皇帝嘛,他要说个话,这些人家总不能把他嘴缝上,所以没多久,他就可以参与政事了。
而且他那时,可是说一不二,说什么这些老东西们就干什么,都没人敢反驳,因为他喜欢动不动来个不做皇帝。
这些老东西们都怕了他,只能听话的把他的命令执行下去。
也就是那个时候,这些老东西才发现,这个皇帝和他那个废材爹不一样,他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拥有年轻的身体,和铁血的手腕,他心里是想做一个干实时好皇帝的。
他不想把什么事都丢给朝中的大臣们,他要牢牢的掌握着这个国家,这世界没人能阻挡他。
那些老东西们也不行,他们知道这个皇帝挡不住了,渐渐的退了下来,最后把权利都交回到了皇帝手里。
至于情不情愿就不知道了,反正皇帝拿回了他所有的权利,他终于可以做一些事了。
他废除了他爹当年留下的那些坑害百姓的所有的不合理的法律,还改革了当时的官员的制度,把所有正一品的官衔都取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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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朝中最大的也就是正二品,虽然还是内阁的那几个,但他们的权利已经很小了,他们做什么事,都要经过皇帝的同意。
可以说那时的皇帝,已经到达了权利的最巅峰,他已经真正的可以做这个国家的主人了,他除了为百姓做事,还要收拾那帮老东西。
就是内阁的那几个,因为当年就是他们把皇帝架空的,他早就看不惯他们了,他要把他们直接送回老家。
那时的朝中可谓是大换血,那些老东西们一走,一批新鲜的血液涌入了朝堂,顾昀就是他们中最头部的一个。
因为是他帮皇帝拿回权利的,皇帝非常信任他,所以他官升得很快,只用了短短几年时间,就从小小中书的舍人升到了吏部的堂倌。
要知道他那时还不到三十岁,是那些老一辈眼里的愣头青,结果没想到一下就升到了正二品,大家当时都对他有意见。
但皇帝就是看重他,朝中的大事小情都要和他商量,俨然就是一副离不开他的样子,至于那些外人的意见,他根本不在乎。
他就那样把顾昀升到了吏部尚书,然后没几年又入了内阁,虽然到现在十几年过去,他还只是内阁中排位最末的那个,但他做的已经是首辅的事情。
现在朝中那些稍微有点脑子的都知道,他就是资历不够而已,以他这种升法,应该要不了几年,内阁首辅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用句夸张的话来说,他是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
就这样一个大人物,亲自到柯家去提亲,那可是天下的玉帝下了凡。柯老爹那六品小官哪里得罪得起,他第二天早上饭都没吃,就带着全家老小去把人迎进了门。
到了柯家,顾大人连坐都没有坐,就直接给柯老爹说:“我家那小子看上了你家三姑娘,我来提他提亲,你要答应咱们就是亲家,不答应你就掂量着办。”
果然,柯老爹心里准备那些嫡女庶女的借口一个字都没说出来,就跪在地上说:“答应。”
然后说完顾昀就走了,他还真是一句废话都没有说,就离开了柯家。毕竟他也还有很多事要忙,儿子这个婚事就交下面人的手里,他什么都不用管。
至于顾晏卿,他也不用管太多,只需要看着那些人操持,他们先定了个日子,就在这个月十八,还是顾大人说的。
因为他性子急嘛,他巴不得早点把儿媳妇娶回来,时间就定得比较紧。
不过好在他聘礼已经准备好了,都是按照京城里那些高门大户娶正妻的规制备的,有各种各样的珠宝首饰,还有布匹衣服什么的,装了满满几十车,都一一拉到了柯家,也算全了柯家的一点脸面。
柯老爹当然也不能说什么,毕竟事情都已经定下来,他也只能让女儿收拾收拾出嫁。
至于他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顾晏卿也没空去了解,反正他等着娶媳妇进门就行了。
6. 成亲
时间很快就到了四月十八,这是个天朗气清的日子,婚宴自然是在顾家办的,顾家人为了办这场婚宴,把京城中所有联系得上的高门大户都请了过来。
光宾客就有数千人,顾家本来摆的一百多张桌子也不够坐,顾大人还让人又添了几十桌,才把宾客都安排完。
顾大人也没去上朝,因为今天是儿子的大喜日子,他得亲自见证儿子成家?所以他要在家里接客。
顾晏卿自然要去柯家接新娘子,柯家那边也是热热闹闹的,闹了好一阵子,顾晏卿才把新娘子接回了顾家。
接下来就是走流程拜堂拜天地,顾晏卿只顾着磕头,全程连媳妇的脸都没见到,人就被送进了洞房。
他却不能跟着去,因为还有那么多宾客,他还得一一去敬酒。
虽然有很多人他不认识,但人家既然来了,他就得挨着喝过去。
他也不知道喝了多久,喝得天都快黑了,才有个下人走到身边来说:“大少爷,新娘子还在洞房里等着你,你要不今天就别喝了,先回去把房洞了。”
其实这人就是他安排的,因为他喝得实在太多了,他怕喝下去喝出什么毛病来,就让人故意在他旁边说新娘子在等他,那些人就会放他走。
结果果然有人说:“新郎官要洞房了,大家别找他喝了,赶紧让人家去见新媳妇。”
就这样顾晏卿离开了宴席,他还怕人家,假装喝得很醉的样子,把手臂搭在谢五的肩膀上说:“五叔,成亲好累啊,你要不扛我回去吧,我实在走不动了。”
那怎么可能啦,这小子可是第一天成亲,外面那么宾客看着,里面新媳妇还等着,他要被下人扛着进屋,那以后全京城都得笑话他。
谢五还是没那么蠢,他只是扶着这小子,把人扶进了洞房。
一般按照正常的婚礼流程,新人入洞房的时候是要闹一下洞房的,但顾晏卿在这边也没什么朋友,他老家那边的亲戚因为他爹赶时间给他成亲,也没有来得了,就算要闹洞房那也是家里的丫鬟婆子闹着玩。
而且顾晏卿也觉得他这新娘子可能胆子很小,他怕这些人没轻没重的把他媳妇吓到了,就特意把闹洞房这流程给取消了,所以现在新房里就只剩下他媳妇和她的两个丫头。
两人胆子也是小小的,看着顾晏卿进来,就叫了声:“姑爷。”
可能是喝得确实有点多,顾晏卿头晕晕的,都没看她们一眼,就把人打发走了,现在新房里就只剩下他和新娘子两个。
顾晏卿撑着沉重身子,关上了房门,又去浴间去洗了个脸,走到了床前。
新娘子在床上坐着,身上穿着大红的嫁衣,头上盖着鲜红色的盖头。
盖头的材质是半透明的,上面绣着一朵大大的牡丹,刚好就顶在新娘子的脸上。
顾晏卿凑过去看了几眼都看不清她的样子,想给人把盖头扯下来,但又怕把人家吓到了,就拖了个小凳子坐在新娘子面前说:“你这个盖头是你自己取,还是我帮你取?”
少年声音还算温和,语气也比较有礼貌,光听这声音就感觉是一个彬彬有礼的少年男子。
柯萤在盖头下看着这个人,这是她今天要嫁的夫君,她之前从来没见过他,只听她爹说过,她这个夫君有一个做阁老的父亲。
虽然她也不太懂什么是阁老,但她也知道是很大的官,是那种权侵朝野的角色。
而她爹啦,就是个芝麻大的小官,她又是这小官的庶女,她什么都不是。
当时她爹给她说这门亲事的时候,就说她这个庶女是配不上人家,他们来提这个亲肯定是来愚弄她的,让她不要报什么很高的期望,以后肯定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
所以她抱着很绝望的心情结了这个婚,她一直想象着这个夫君就是个吃人的妖怪,肯定会把她扒了皮吃的,她当时吓得在家里哭了好几场。
结果没想到嫁过来是这样一个彬彬有礼的人,她都有点不知怎么办,支支吾吾的说:“我自己……自己……来。”
她去扯自己的盖头,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着急,扯得头发乱了盖头都没扯下来。
顾晏卿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还帮她弄了下头发,两个人才手把手的把盖头扯下来,顺带还弄掉了几根簪子。
顾晏卿眼疾手快的捡起一根簪子,一边给她插一边说:“我给你弄掉了,来我给你插上。”
他就把脸凑了过去,柯萤本能的想躲开,但因为她的头在人家手上,她根本就躲不开,只能这样把人家看着。
其实这人长得还不错,他的脸庞是出奇的白皙,再配上深邃的五官,整体就像个奶油小生一样,有几分读书人的样子,但他眉宇间有一点点英气,倒给人一种既温和又不失英挺的感觉。
这算是一个美少年,要是是普通的女子看了,说不定还得流口水,但柯萤却看得不好意思,默默的低下了头,不敢说话,等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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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簪子插完。
顾晏卿也不知道她在看自己,他看着这姑娘眼睛耷拉着,还以为她困了,又特别好心的说:“你是累了吧!那赶紧睡觉,我去洗个澡,你自己先上床。”
说完就起了身,他是把洞房当自己平时一样,并没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就想洗个澡就睡觉。
柯萤却如临大敌的,站起来就说:“我帮你宽衣。”
她说着又把手伸过去,但脸上却是一副又害怕又惊恐的的表情。
看来这小姑娘还没能适应怎么当人家媳妇,顾晏卿可不想第一天就把她吓着,又特意退后了几步说:“我不用你宽,我平时都自己宽的,你不用管我,你去把你自己的头发拆了,我待会儿洗好了再回来找你。”
说完就径直走向了浴室,柯萤却暗暗的松了口气,因为她确实没做好为男人宽衣解带的准备,她觉得人家既然都这样说了,她就没必要上赶着帮人家洗澡。
她只是听话的点点头,去了梳妆台那里,把一头的发簪拆下来,又卸了脸上的妆,还脱下了身上的外衣,等着顾晏卿回来。
不过这家伙洗了很久,柯萤也不敢上床,她只能在床边坐着,这是她娘教的,男人没上床,她不能上去的,不然男人得说她没规矩。
所以她只能一直坐着,坐得都有点瞌睡了,顾晏卿才从浴室出来,他看着这姑娘摇摇欲坠的,要掉下去床去,又连忙过去说:“你干嘛在这儿睡,赶紧上去啊,小心别掉下来了。”
说完就伸出了手,准备去接这丫头,但她这次反应倒还挺快,用手撑了下床沿,便稳住了身子。
倒是没掉下去,就是手忙脚乱的,像个小鸡崽似的,胡乱扑腾着自己的翅膀。
顾晏卿觉得好笑,又笑了笑说:“你做噩梦了吗?梦见什么了,把你给吓成了这样。”
柯萤就是有时反应快,有时反应慢,她现在听这这家伙说这样的话,还一脸认真的说:“我没做噩梦啊,我又没睡着。”
看吧,小姑娘真是傻傻的很可爱,说话的时候懵懵的,就像没睡醒一样。
但她又不承认睡着了,顾晏卿还能怎么办,只能摸了摸她头,语气宠溺的说:“真是个傻丫头。”
结果这么一摸又把小姑娘摸傻了,她这辈子就没有人这么摸过她的头,动作太温柔了,像柔软的丝布拂过脸庞一样,特别的温暖。
她脑子里现在又开始成了浆糊,又傻傻的坐着,不知道行动。
7. 睡吧
顾晏卿都爬上了床,看到她还在那里犯傻,又补充了一句说:“睡吧,你睡到床上再想,我怕你待会儿真掉下去了,我还得给你去找大夫。”
说着就拉了柯萤一把,把小姑娘拉上了床。柯萤还以为他要干嘛啦,僵着身子在床上躺着,就等着他下一步行动。
结果人家只是拉了一床被子,就笑了笑说:“一人一床,这是你的。”
说完就给她盖在身上,盖了又给自己又盖了一床。
“就……这么睡吗?”柯萤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她的意思是,洞房不洞了吗?
顾晏卿却只是笑了笑说:“睡吧,我头有点痛,有什么事明天睡醒了再说。”
那就是因为头疼才不洞房的,柯萤觉得他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这毕竟是洞房花烛,怎么就一个头疼就不动了啊!
柯萤觉得这个事有点诡异,她也没想到他们的洞房花烛,居然什么都没干,就这样睡了,她感觉心里怪怪的,都不知道这好事还是坏事。
要是好事的话,她确实没准备好要洞这个房,但要说坏事的话,这要是传出去,外面的人知道了,肯定说他们新婚不和什么的。
柯萤想想这些事就觉得害怕,她很想问一下这个男人到底怎么想的,为什么洞房花烛不洞房,但她却没那个胆子开口。
因为她胆子真的很小,她平时和陌生人说话都觉得费劲,现在又是个陌生夫君,她多说一句都得用很的大勇气,所以她也不敢问,就只能僵着身子睡着。
反正今晚就这样了,先把这一夜熬过去再说。
柯萤僵着身子睡了一夜,她真的一点都没睡着,满脑子想的都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等好不容易有点睡意的时候,天都已经快亮了。
眼皮也实在是睁不开,她才沉沉的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明媚的阳光照进了屋子,晒到了床上,柯萤睁开了朦胧的眼睛,看到旁边已经空了的被子,不用猜人已经起来了。
这可是她嫁进顾家的第一天,她可不敢睡懒觉,连忙从床上爬起来,随便梳洗了一下,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就是顾大少爷的院子,他和平时一样,坐在葡萄架下面的椅子上,正和那只小白狗在地上玩。
玩得正开心的时候,顾晏卿听到柯萤出了门,抬了下眼皮说:“醒了啊,怎么不多睡会儿。”
这本来是句很平常的话,但柯萤听来就是在责怪她起晚了,她又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抱歉,我睡得太沉了,不知道你起来了,你下次可以把我叫起来,我好伺候你穿衣。”
这小姑娘,开口就是这句话,顾晏卿也是觉得有点好笑,又笑了笑说:“你睡你的啊!我又不是没长手,我自己会穿衣服,用不着你伺候。”
柯萤看着他笑得春风明媚的,她却还是不好意思的说:“要伺候的,这是我的职责,是我娘教的,嫁人以后要为夫君宽衣解带,不能让你亲自动手,不然这事传出去,别人得说我们柯家的女儿不懂规矩。”
看吧,这小姑娘胆子不大,规矩还挺多。
顾晏卿都不知道她娘怎么教的,把这小丫头教出个又胆小又古板的性子,这怕是以后出了门,连人都不敢叫。
这事要是在别人那里,肯定会责怪她一番胆小懦弱什么的,但顾晏卿却很好耐心,又耐着性子说:“其实说实话,在你嫁过来之前,我本来就是自己穿衣的,从来都没让人伺候。你现在非要给我说这些伺候来伺候去的话,我还太不习惯,要不你还是听我的,你别管我穿衣服的事情,你就像你平时在家一样,做好你自己的事,我真的不用你伺候。”
话说得非常诚恳,说着还看着小姑娘的眼睛,那眼神里都是真挚的笑容。
柯萤才没敢再说什么,因为她心里很清楚,伺候男人是应该的,但听男人话也是应该的,所以既然人家都这样说了,她也就只能点头说个:“好。”
说完还在那儿杵着,就像个木头桩子一样,也不会找地方坐。
顾晏卿还让人给她搬了凳子,她才规规矩矩的坐到了旁边。
顾晏卿又看着这小姑娘,她应该年纪只有十七岁多一点,之前他让人查过,这丫头比她姐姐小半岁,她姐姐好像有点什么问题,一直没说到亲事,连带她也没嫁出去。
不过这个年纪嫁人也正好合适,因为她刚好身子都长开了,个子高高瘦瘦的,四肢也纤长,身上看着没几两肉,但前面后面该有的还是有。
就是脸蛋稚嫩了点,皮肤是雪白色的,脸型非常的小巧,五官也是精致可爱的,整体看着就是一张偏幼态的娃娃脸,再加上她总是一副含羞带怯的表情,就给人一种惹人怜爱的感觉。
顾晏卿就看着她的小脸,笑了笑说:“你这样子是饿了吧,我刚刚让人弄了早餐,应该马上就来了,你忍一会儿就可以吃饭。”
这话可太深奥了,柯萤也没听出有什么意思,又点了点头说:“好。”
两个人这样等着,没一会儿早餐就送了过来,顾晏卿一般都在院子里吃,因为这里阳光好,地方也宽敞,他在这里可以边吃边晒太阳。
所以下人们就把早餐送到了院子里,而且桌子也是有的,就一桌小小的圆桌,本来就在院子摆着。顾晏卿特意让人搬到了柯萤面前,也省得她挪几步路。
下人们摆完了桌子,顾晏卿先坐下,菜也顺带放在桌子上,看着还挺丰盛的,有三素菜,还有两个肉,再几盘点心,桌子就摆得满满的。
最后还给他们每人还端一碗粥,顾晏卿看着粥里面还冒着热气,轻轻推过去说:“这个有点烫,你小心点喝。”
说着还拿勺子搅了几下,直到粥没那么烫了,才把勺子递给了柯萤。
那动作那表情,真是温柔极了。
柯萤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温柔的男人,这怎么就成了她夫君了,她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嫁了这样一个人。
她现在是完全傻完了,一直傻傻的把人家看着,不知道说什么。
顾晏卿知道这丫头又发傻了,又摸了摸她的头说:“傻丫头,赶紧吃吧!吃完了我们去逛园子。”
“逛……什么园子。”柯萤傻傻的问。
顾晏卿就怕她再这样傻下去,今天这饭就吃不完了,又拍拍她头说:“吃完了再告诉你。”
他说着给她夹了很多菜,柯萤才没继续犯傻,她现在就有点期待他说的逛园子的事,她就想快点把饭吃完,他们就可以去逛了。
所以她很大口大口的吃着菜,毕竟才十几岁的小姑娘,胃口还是挺好的。她就这样一发力,桌子上的菜很快就□□没了,她又放下了筷子,说:“吃饱了,吃饱了,吃不下了。”
顾晏卿还逗她说:“不够还可以叫厨房再做。”她吓得连忙把碗推得远远的,装出一副很饱的样子说:“再吃就撑死了。”
顾晏卿才没再继续逗她,让人收了桌子,柯萤只记得他刚刚说逛园子的事,就拉着他的胳膊说:“夫君你刚刚说带我逛园子的,是外面的园子吗,那我们要出门吗?”
这小姑娘,终于说话活泼了一点,像个才开放的花朵一样,整个人都是鲜活的。
顾晏卿看着她好笑,又摸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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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头说:“不是外面的园子,就是我的园子,你不是才来吗?我怕你以后不认识路,想带你在家里转转,你要是想上街的话,我们改天再去。”
因为柯萤在柯家规矩比较多,她在家里就很少出门,像逛街什么的,她一年到头都逛不了一次,她还想她这个夫君带她上街,但人说只是在家里逛,她有点失望。
但也就失望了一瞬间,因为人家也说了改天逛街的,还是很高兴的说:“那好啊,我们现在就去。”
说着就往前走,这小姑娘实在有点心急的,她只想立马冲出院子,出去好玩儿。
顾晏卿差点都没跟她的速度,就准备也跟着她跑,但脚下被什么东西跘住了,又停了下来。
就看到那个小白狗咬着自己的鞋子,他就把狗抱起来说:“你也想去啊,那我带你一起。”
他把狗塞到柯萤手里,这小姑娘开心极了,她这辈子都没养过宠物,抱着这可爱的小狗,蹦蹦跳跳的往前走着。
顾府其实也不很多大,没有人家那些豪门大户那么大,他们家就只有三进的院子。
因为顾大人出了名的清正廉洁,他爬院子太大了,会让人抓住小辫子,就一直住在这个小院子里,都没有搬过家。
所以顾府就这么点大的地方,两个人也没逛多久,就把后院逛完了。
眼看着就要逛到前院去,柯萤好像突然想起点什么,又拉着顾晏卿的胳膊说:“我们还要继续逛吗?我记得第一天成亲要见公婆的,我们要不要先见了他们再逛。”
顾晏卿当然知道新媳妇要见公婆,但他那个爹是个大忙人,他只昨天放了一天假,今天很早就去上朝了,这小姑娘就算想见也见不到。
至于他那个继母,他反正也不是很想见,他对这个丫头扯了个笑容说:“我爹上朝去了,他要晚上才回来。我已经让人安排了晚上的家宴,到时候他回来我们一起吃个饭,你就可以见到他。”
柯萤听完也没觉得奇怪,又点了点头说:“晚上见公公,那婆母啦,她不是白天都在家里吗?我们要先去见她吗?”
看吧,这小丫头还是要问这个。
顾晏卿虽然不太愿意提那个女人,但还是耐着性子说:“这要看她心情,她想让我们去见,我们就去见,她不想让我们见,我们就不见。”
这不是说了等于白说,这话到底是她想,还是他老家人不想,这也没说清楚啊!
柯萤都不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不过她猜也才猜得到一些,大概就是因为那个顾夫人不是他的亲娘,两个人可能关系不太好,所以这家伙就不太想去见她。
但柯萤是顾家的儿媳妇,顾夫人就算不是这小子亲娘,人家也是顾家的女主人,柯萤以后还要在她手下过日子,她也怕得罪人家,还是有点担忧的说:“我不见她不太好吧!毕竟我是第一天来,她就算没叫我,我也应该主动去找她,不然以后传出去,人家得说我们柯家女儿不懂规矩。要不待会我自己去见他,夫君你不想见就不去吧,我见了她就回来找你。”
看来这姑娘还是挺识大体的,她知道自己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顾晏卿也不想她为难,又摸摸她头说:“你就别操这种心了,她要见你的话她自己让人会传你,现在她还没来传,说明应该还没起床,我们就等她传了再说,现在我们最重要的是逛园子,你就别想那么多了。”
说着又拉小姑娘走,柯萤很不想去,她就总怕自己现在不去见那个婆母,人家以后会找她麻烦。
但顾晏卿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就把她拉到了前院,说要去前院干嘛。
8. 家宴
柯萤和顾晏卿走了一会儿,就听到前面院子里面很多人在那里吵,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前面在干什么?怎么那么人在哪里?”
正说着顾晏卿就从袖子里面,掏出两个布袋子出来,塞到这姑娘手上说:“他们在等我们啦,我们赶紧过去给他们发银子。”
听这柯萤才知道袋子装的是银子,她还掂了一下,可能有上百两,也不知道是干嘛的,她又有点疑惑的说:“发银子干嘛,发给谁啊,为什么要发。”
还没说完顾晏卿就把她拉进前院,这里好大一个院子,里面站满了人,有家丁,有婆子,还有丫鬟。
他们看着柯萤和顾晏卿来了,就笑呵呵说:“见过大少爷,见过大少奶奶,祝你们新婚愉快,早生贵子。”
一个个说得可整齐了,一看就是特意排练过的。
柯萤看着这些人的样子,才知道顾晏卿说的发银子是什么意思,他这是要给这些人发喜钱。
这倒是头一次见,倒不是说是柯家没发过喜钱,只是他们家都是让下面人自己发的,像顾家这样让新人亲自发喜钱的,是真的头一次见。
柯萤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就傻乎乎站着,顾晏卿这边都准备发了,他看到这姑娘袋子都没打开,又用手肘顶了下她的胳膊说:“快点,把银子拿出来,不然他们就要抢了。”
听这话柯萤才打开袋子,她有点被吓到了,因为那些人都拥了过来,她吓得手一抖,就把银子都倒到了地上。
那些人看到立马去抓,柯萤都没反应过来,身子就被撞了一下,还好顾晏卿反应快,拉了柯萤一把,把人拉了到边上去。
那些人继续的在那里抢,他们一边抢一边还说大爷大少奶奶新婚快乐,百年好合,早生贵子,恭喜发财。
反正所有的吉祥话都被这些人说了一遍,顾晏卿听着也是开心,把剩下的银子都丢了过去,让他们自己去抢。
柯萤看着这些人,像过年抢红包一样,一个个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这都是为他们而笑的,是对他们新婚的祝福,柯萤看着他们,就不再想刚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突然也开心起来,她像一个开心的小孩一样,全身散发出鲜活的味道。
顾晏卿看着她开心,又摸摸她的头说:“发银子开心吗?”
柯萤就笑着说:“开心。”
是啊,比赚银子还开心。
两个人都开心,他们这样看了一会儿,看着银子抢得差不多了,大家都散了,顾晏卿才拉着她说:“好了银子发完了,咱们别去的地方玩儿。”
然后两个人还是逛院子,这下比刚刚开心多了,柯萤也没想那么多,陪这小子逛好几圈,两个人实在是逛不动了,才一起回来了顾晏卿的院子,去院子里玩儿。
平时顾大少爷也没什么事情,大多时候都在院子里玩儿,今天又多了个小媳妇陪他,他们两个就一起在院子里待着,一起聊聊天,一起玩玩狗,时间很快到了晚上。
柯萤看着天都快黑了,她问顾晏卿说:“爹他回来了吗?咱们要过去见他吗?”
这姑娘有点紧张,她害怕她那个公公是个吃人的阎王,所以说话又变得唯唯诺诺的。
顾晏卿也知道她害怕什么,又摸摸她的头说:“你不用害怕,我爹他回来就会让人叫我们,我们现在就在院子里等着他,他应该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了。”
两个人又这样等着,也没等多久,正院那边就让人来说,老爷回来了,让他们两口子过去见他。
两人回去洗了下手,就这样去了正院,顾晏卿和媳妇肩并肩走着,前面有人领着他们,他们走在后面,柯萤用他们俩才听得到的声音说:“爹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他会不会很凶,会不会不喜欢我!”
“傻丫头,你怕什么,我爹他不凶,他人很好的,他会喜欢你的。”顾晏卿拉着这小姑娘的手,两个人一起踏进了正院。
里面是一个很大院子,院子周围种满奇异的花草和茂盛的树木。
进院的路在院子的两边,由鹅卵石铺成,院子中央是一块巨大的景观石,石头的形状是一个小山坡的样子,上面好像提着几句诗,柯萤也没来及看是什么诗,就被顾晏卿拉着走了过去。
两个人走到了正院堂屋的门口,因为刚刚那个石头比较大,正好挡住了堂屋的大门,柯萤也没看到情况,现在他们走到门口才看到里面有好多人,都在忙活着,有的在布菜,有的在摆弄桌椅,不过都是些府里的下人,也没看到顾昀夫妇在哪里。
柯萤看了顾晏卿一眼,他才指了指右边的屋子,意思是人在里面,应该还没有出来,那他们得等一会儿。
两个人老实的等着,下人们一会儿就把桌子凳子都摆弄好了。
柯萤就看到一大张圆桌,就摆在堂屋中间,桌子旁边还摆了几个凳子,她也没仔细数是几个,反正看着就一张桌子和这几个凳子,她想问他们家人够坐吗?
但话还没出口,就听到顾晏卿叫了一声:“爹。”
这就是顾大人出来了,柯萤第一次见到他,不敢看他的脸,一直低着头,随顾晏卿叫了一声爹,算是喊过了他公公。
叫完顾大人就从桌子旁边的屏风后面走了过来,他本来是个山东的男人,体型长得比较高大,跟他儿子一样,都是高高瘦瘦的。
模样也挺好看,长着一张英俊的脸庞,气质温雅,身材挺拔,看着就是一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就是下巴下面留着一缕胡子不太好看,有点影响颜值。
别看这个人官位那么高,他平时穿衣服很低调,一般只要他不上朝,就穿一些很普通的百姓衣服,今天穿的就是一件文人墨客们都喜欢的文士衫,算是他的常服。
衫子的料子看着很普通,像满大街都买得的那种,一看就不值钱,但他模样长得好看,穿什么在身上都有一副当官的气势。
走在他身边的是顾夫人,名字叫叶锦柔,原来是一个侯府家的小姐,现在侯府没有了,她就只是顾府的夫人。
顾夫人长得比较温柔,脸蛋白白净净的,眉眼温和婉约,气质端庄优雅,一看就是高雅大气的世家小姐。
就她的连衣服都是很贵的样子,全身上下都是缎子做的,像撒了一层金粉似的,就算在晚上,看着金光闪闪的。
这俩口子走一起还是挺养眼的,两个都长着一张漂亮的脸蛋,算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在他们后面就是顾晏卿那个弟弟顾青庭,他穿的跟他娘一样,也是一身漂亮的锦衣华服。
只是小孩长得比较稚嫩,衣服穿在身上有点像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样,不是很相配。
这孩子也就是那天骂顾晏卿的时候话多一点,平时都不怎么说话,因为他那个娘管得严,天天都让他在家里读书,可能读得有点傻,脑子不是很灵光,嘴巴也不灵活,就是个小哑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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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走进来,都看了顾晏卿一眼,看完又走到堂屋里面的太师椅上坐着,那是他们两口子的主位。
因为今天是柯萤第一天进门,按照规矩得喝了新媳妇茶才可以吃饭。
顾晏卿生怕他媳妇不懂规矩,就偷偷拉了她一把,把她拉到顾大人面前,两个人等着过去敬茶。
茶是由两个小丫头端过来,两个丫头一个人一个托盘,上面都放着两杯茶,一盘给顾大人,一盘给顾夫人。
顾晏卿先过去打个样,他拿一杯茶走到他爹面前,叫了声:“爹喝茶。”
儿子规规矩矩的,不像平时那么嬉皮笑脸,顾大人也算给他面子,不在媳妇面前说他,端过茶喝了一口说:“成了亲就好好读书,趁早考个功名回来,让你娘在地下有个安慰。”
顾大人这辈子就是天天都念着他娘,顾晏卿今天不想逗他,很乖巧的说:“好的爹。”
说完就退到后面,柯萤又端茶过去。
小姑娘有点怕怕的,因为顾大人看着好严肃,她没见过这么凶神恶煞的人,端着茶特别小心的走过去说:“爹,喝茶。”
声音好小,顾大人也不知道听到没有,端着茶喝了口说:“嫁过来就是我顾家的人了,我不要求你侍奉公婆,你就监督你男人读书就行了,其他都不用你管。”
话还是挺温和的,他也就是看着严肃一点,对儿子那是好得没话说,天天都把他当心肝宝贝一样,什么事都要操心。
这个媳妇虽然出生是差了一点,但他儿子娶她的时候没说什么,以后也不会说她什么,也还算是他家正经的媳妇,不是什么被人嫌弃的小丫头,他不会嫌弃她。
顾大人这边茶敬完,就该轮到顾夫人那边了。
顾晏卿不喜欢他这个继母,把茶端过去说了句喝茶,就递到顾夫人手上,递的时候看都没看她一眼,心里不知道有多厌恶。
顾夫人也没说话,接过喝了一口,扯了个笑容,算是回应。
接下来就是柯萤去敬茶了,她有点害怕,因为早上没有去拜见这个婆母,她怕她说什么,低着头把茶端过去说:“婆母请喝茶。”
顾夫人看着她笑了笑说:“好好侍奉你夫君读书。”
只说了这一句话,说完就让人拿了一个托盘过来,上面摆着一个红封,和一对翠绿色的镯子,颜色特别漂亮,通体都是绿色的,像一片湖水一样,看着特别值钱。
这就是送给新媳妇的礼物,柯萤说了句谢谢,过去端在手上,然后递给旁边小丫头,她们会帮她拿回去。
只是没想到的是婆母竟然一点都没有生她的气,还对她笑得特别温柔,看着也是很温和的人。
总之这茶敬得还算顺利,一点都没吓到小姑娘,小姑娘很开心,偷偷的看了顾晏卿一眼,眼睛里都是美好的期待。
敬完茶就可以吃饭了,顾大人首先站起来,走到桌子旁边坐下,几个人围着他坐着。
桌子上总共就五个人,连个多余的人都没有。
柯萤看着觉得好奇怪,她公公那么大的官,家里不是应该有几十个妾氏吗,怎么一个多余的小孩都没有,是没生出来,还是不准来吃饭啊!
这事也太诡异了。
她好想拉着旁边的顾晏卿问一下,但桌子这么小,但凡声音大一点,就会被她公公婆婆听到。
她怕说错话把人得罪了,就把问题憋了回去,等待会儿吃完了再问。
9. 回门
顾府的饭菜很简单,只上了四五个肉菜,和两三个冷盘,还加上两个汤,和一些水果点心什么,就这么简单的凑了一桌。
毕竟他们家人不多,弄多了吃不完也浪费。
而且这些都是顾大人说的,不能有了钱就浪费粮食,所以他们自家人吃饭都是这么简简单单,没有特别的多菜。
吃的时候吃得也是开心,顾大人很高兴儿子成了亲,对他少说了几句,今天没说什么奇怪的话。
就是饭桌上比较安静,顾夫人母子俩不怎么说话,她们感觉有点怪怪的,总是表现得比较安静。
其他两个人倒是话多一点,一直在说什么读书之类的话,说来说去也只有这两句,全程只有他们在桌上说话。
两个人说得比较开心,一顿饭也吃得很快,很快就吃完了,吃完之后顾昀第一个下桌,他明天还要去上朝,早上得很早起来,现在得抓紧时间回去睡觉。
顾夫人看着他走,也跟着身边,两个人一起离开了饭桌。
他们走得不是一个方向,顾大人好像去了书房,顾夫人去了主屋,两个人没有睡在一起。
这是顾家人的秘密,柯萤暂时不知道这个,她没有问,也不懂,更不会去关心,只是看着他们走了。
剩下的就只有顾晏卿和顾青庭,他们也没什么话说,顾晏卿对这小子说了句好好读书,就带着媳妇离开了堂屋。
两个人一起往他们的院子走,柯萤好像有什么心事,出了门就不说话。
顾晏卿看着她把头埋的低低的,一看就是在想什么事,又摸摸她的头说:“怎么了,吃饭吃得不开心吗?”
其实柯萤在想她公公的那些妾氏的事情,她本来有点不好意思问,但还是忍不住好奇的说:“我没有不开心,我就想问夫君你其他的弟妹啦?怎么吃饭没叫他们一起,是爹不让他们出来吃饭吗?”
原来这小姑娘在想这个,顾晏卿觉得有点好笑,又摸摸她的头说:“我什么时候说我有其他弟妹的?我就只有这一个弟弟,你怎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
柯萤还没听出来哪里不对劲,又接着问:“你没有弟妹吗,是府里的姨娘都没生吗?但你们俩都这么大了,怎么会一个都没有啦!”
这小姑娘问得还挺认真,顾晏卿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想问他爹娶了几个小妾吗,他觉得有点好笑,但特别耐心的给这姑娘解释说:“我爹没有妾氏,他每天都很忙,没时间讨小老婆,所以府里就我继母一个女人,至于你说的弟妹,那也是一个都不存在。”
柯萤听着就震惊了:“公公这么大的官怎么会没有妾,你在骗我吗?”
这事还得从顾晏卿他娘说起,他娘死的时候,顾昀伤心欲绝的,本来不想成这个亲。
但后来陛下硬下了个旨,硬逼着他成这个亲的。
他成亲之后,也不喜欢这个女人,对她像陌生人一样,没有把她当自己的媳妇,就把她当家里的摆件,并不想和她好好过日子。
所以两个人过得相敬如宾的,没有什么感情。
而且顾大人这个人又怀旧,他只喜欢他媳妇,不想喜欢其他女人,他对顾夫人没有兴趣,自然对其他人也没兴趣。
所以他这么多年都没有纳妾,家里就只有这个女人,自然也没其他的妾室。
这就是他爹的事情,顾晏卿心知肚明的,不想太和媳妇说这些,又敷衍她说:“真的没有,我白天不是带你看了我家的院子吗?就这么点大的地方,住我们几个人都急,要再纳几个妾氏根本住不下。你要是不信的话,你明天自己去院子里找一下,看到底有没有其他的女人。”
柯萤可没那胆子去人家院子里找,她就觉得这事太诡异了,人家那么大的官,怎么一个妾氏都没有啦,那别人知道了不笑话他吗?
但顾晏卿又不像是在骗她的,她也不好意思继续追问这事,只能暂且相信着,然后她又顺带问了一句:“那你啦,你会娶妾氏吗?”
看吧,这小姑娘还知道问她男人会不会娶妾氏。
这个问题顾晏卿也没想过,他就故意逗这姑娘说:“你想我娶妾氏吗?你要想的话我就娶,要不想算了。毕竟你是大老婆嘛,你以后给我管家理事的,你要是非不让我娶,我也不敢娶啊!”
柯萤又不是个傻的,她知道人家是大少爷,不会轻易被她一个庶女管着,她听着这话就觉得不靠谱,瞄了他一眼说:“你想娶就娶呗,我又管不了你,你不需要问我的意见。”
这小姑娘是吃醋了吗?
说完话就往前面跑,顾晏卿看这背影就知道是把人家惹着了,他倒也没觉得生气,他就觉得毕竟是小姑娘嘛,有点情绪是正常的,这样也挺好玩的。
他在后面一边追一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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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走啊,你走远了我不认识路,你不怕我走丢了吗?”
这说的是反话吧,他想说的是人家不认识路,柯萤又不是听不出来,故意不理他,一直往前面走着。
顾晏卿就在后面追,两个人你追我跑的,追了一会儿就把刚刚的事忘了。
柯萤又恢复了开心,还碰碰跳跳的进屋,顾晏卿就看着她这得意忘形样子,在笑话她说:“你是不是忘了一个事,你明天还回门啦!你要在这里蹦蹦跳跳的,你就不怕把脚扭了,明天我要让人抬你回去了。”
听这话柯萤才想起来明天还要回门,她真的把这事忘了,立马就拉着顾晏卿的手说:“对啊,我还要回门啦,我今天什么都没准备,你赶紧帮我想想办法,看我去哪里弄点那些回门的东西去。”
小姑娘急得都要跳起来了,顾晏卿却一点不着急的说:“我就知道你没准备,我早就让人帮你备好了,你明天直接跟着我出门就行了,你现在就好好睡觉吧!”
柯萤都没想到他居然都备好,特别有点不相信的说:“你真的都准备好了吗?你不会骗我吧!我今天没看到你弄啊,你别明天什么都没有,我回家的话会被我爹骂死的。”
顾晏卿摸摸她的头说:“我骗你干嘛?我在你嫁过来之前就准备好的,都在我家库房里堆着,你要不嫌麻烦的话,现在就带你去看,你看看我有没有骗你。”
说着就要拉着柯萤走,她也没想到这人说走就走。
她感觉这人也没必要骗她,毕竟明天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出门,他要是在这里撒谎的话,明天丢人的可不是她一个,那就是他们两个。
柯萤觉得还是信他一次,又立马拉着他的胳膊说:“我信你了,咱们别去看了,这大半夜的,你再出去跑一趟,我怕爹知道会责骂你,我们明天去看吧!”
这小姑娘,还挺会替人着想,顾晏卿看着时间不早了,也不想多说什么,又摸摸这姑娘的头说:“那就早点睡觉吧!我们明天还要早起,你去把脸洗了,我们一起上床。”
两个人就这样睡下了,和昨天晚上一样,还是一个人一个被窝。
顾晏卿倒没觉得这有什么,因为他知道这小姑娘性子,又胆小又怕事,他觉得要是不和她把关系弄熟一点,就霸王硬上弓的话,这小姑娘说不定会吓得哭起来。
所以洞房那事,还是过几天再说吧!
10. 柯家
次日,两个人早早的起了床,柯萤就穿好了衣服,顾晏卿就让人把准备的东西弄上了马车,她真的什么都不用做,就跟他一起上车就行了。
不过她好像有心事,上车时都没看车上装的是什么,低着头爬了进去。
顾晏卿看着她坐在车里不说话,又摸摸她的头说:“怎么了,回家不开心吗?是家里有什么人让你很害怕吗?”
那可太多了,柯家一家子人都让她害怕。
因为她就是一个庶女,从小爹不疼,娘也不爱,她娘倒是对她好,但也不过是一个妾,她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能保护得了她这个女儿。
所以柯萤在柯家这十几年里,受了柯家人不少的欺负,但她并不想把这些事告诉这个男人,她觉得那事些都过去了,没必要说出来徒增是非。
她又故作坚强的说:“没事,我很开心,回家嘛,没什么可怕的。”
说着还扯了一笑容,笑得苦苦的,一点都不好看。
顾晏卿也知道她不想说,又摸摸她的头说:“开心就好,你以后都要给我开开心心的,毕竟你已经是我媳妇了,我让你开心你就开心,你敢不听的话,我可是会发脾气的。我告诉我可凶了,我会把你吃掉的。”
故意还装作要吃人的样子,张着个大嘴巴,一点都不吓人。
柯萤倒是觉得这人挺好玩的,居然还会逗小姑娘开心,她看着他一下就不难过了,又跟这人疯闹起来。
两个人你吓吓我,我吓吓你,就这样闹了一路,最后他们连马车停下来都不知道,一直到外面有人喊柯家到了,两个人才知道到了目的地。
顾晏卿拉着媳妇下马车,柯萤这下不低着头走路了,东张西望的,看到后面拉着好大一车东西,又拉着他的胳膊说:“这都是你准备的东西吗?怎么这么多,这要是让婆母知道了她会不会不高兴?”
正说着就下了车,眼看着前面就是柯家的大门,顾晏卿可不想给她解释那么多,他就故意敷衍她说:“我又没用她的钱,这是我自己买的,你不用管她高不高兴。”
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他自己有钱吗。
柯萤没听懂,想拉着他继续问,但这时柯家已经有人迎了出来,她怕问出什么不该问的,被柯家人听到了,又把话憋了回去。
她跟着他往柯府走着,柯府的人已经迎到了面前,是几个丫鬟婆子,她们看着这小两口就说:“三小姐三姑爷回来了,老爷和夫人在里面等着你们啦,赶紧跟小的们进去吧!”
几个人说话时弓着身子,脸上也挤出了谄媚的笑容,殊不知当初欺负柯萤的,就有她们几个。
柯萤还记得她们对她冷嘲热讽的,说她一个庶女爹不疼,娘不爱,跟个丫头也没什么区别。
柯萤看着这些人,心里怪不是滋味,但她也没说什么,扯了个苦涩的笑容,拉着顾晏卿进了柯府。
今天柯府里可热闹了,因为是三姑娘回门,柯老爹没有上职,柯夫人也在家里,他的大儿子也在,二女儿也没出门,一家人就等着柯萤两口子进门。
不过他们好像还有一会儿,这边就先说说柯家的情况。
先从柯老爹开始,他名字叫柯淮,今年四十五岁,模样长得比较普通,一张瘦瘦的脸,长着两个黑溜溜的眼珠子。
他身材也很瘦,个子也不高,再加上他下巴上留着一戳山羊胡子,看着就像个五十多岁的人一样,不像四十岁。
他媳妇倒比他年轻一点,坐在他旁边,年纪可能四十出头,名字叫周怡,一般人叫她柯夫人,或者柯周氏。
长着一张鹅蛋脸,皮肤不算白皙,但不是很黑,五官就是浓眉大眼的,也算是个美女,就是眼神有点凶,看着有些吓人。
至于为什么这么凶,就得从她那男人那里说起,当初嫁过来的时候,她男人的爹还在,人家那时还是正二品官员,柯夫人之所以看中他,就是因为看着他爹官位这么大,才想尽了办法嫁到柯家来。
但好景不长,柯老太爷死得早,柯老爹读书又不太行,他爹死之后,他考了好多次科举都没考得上进士,最后还是她媳妇拿嫁妆钱,给他在工部填了个主事,他才当上了官。
因此这两口子关系一直不太好,柯夫人觉得遇到这么个没用的男人,当年气得哭了好几次,巴不得死了算了。
但她嫁都嫁过来这么多年了,也不能带着儿子回娘家,就只能忍气吞声的过日子。
这个日过得脾气就越来越大,尤其是现在等那个三姑娘等不耐烦,又瞪着她男人说:“瞧你的好闺女,她还摆起架子来了,这都进门多久了,她还不进来,是要我们出去接她吗?”
这女人讨厌她三姑娘,不仅是因为她是庶女,而是因为当时顾家来求亲,她想把自己女儿嫁过去,人家顾家没同意,她就恨上这三姑娘。
这事柯老爹也是心知肚明,他不想这女人在这里发疯,又瞪了一眼回去说:“你小点声吧!人马上就进来了,你再说这些万一被人家顾少爷听到了,小心他以后收拾你。”
柯夫人可不是个软性子,她是别人越说她,就越要说回去的人,继续瞪着她男人说:“你还怕他?他不是你女婿吗,你一个老丈人怕女婿,你不怕传出去被人笑话。”
说着人就进来了,柯老爹真怕他女婿听见,立马又冲着这女人说:“你给我闭嘴吧!”
柯家夫人立马就闭了嘴,柯家一家人也跟着一起,很默契的都擦亮了眼睛,把他们两个看着。
今天两个人也是特意打扮了一下,柯萤脸上化着美美的妆,头上梳着高高的妇人发髻,头顶和脑后都插了几根纯金的打造钗饰。
钗饰下面还坠着珍珠坠子,走路的时候在脑袋后面一晃一晃的,看着特别的耀眼。
而且柯萤衣服也纯新的,是顾晏卿成亲之前给她备下的,用的是最好的料子,分里外两件,外面是一件粉色的长款大袖长衫,里面是纯白色的锻面襦裙。
衣服样式是简单了一点,是外面那种普通妇人都穿得的款式,但缎子衣服嘛,它只要遇到一点点光,就会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所以衬得柯三姑娘特别的明艳动人。
至于顾大少爷,他比较低调,衣服和他爹一样,都是文人墨客喜欢的那种文士衫。
颜色是月白色的,料子自然也是最好的缎子,头发上简单的竖了一个髻,髻上没有戴金冠银冠,只插一根玉白色的簪子,配上他清秀俊朗的五官,看着也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他们两个走在一起,可谓是男的俊,女的美,也算是郎才女貌的一对。
但看在柯家人眼里,都是各有各的不顺眼,首先柯夫人就不说了,她就是看不惯这个庶女嫁得好,看着人家的眼里都是嫉妒。
再说她的二女儿,柯雨,她就是那个没嫁成的嫡女,她看到柯萤这一身金光闪闪的,就特别不是滋味的说:“恨不得把所有的首饰都戴在身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嫁得好似的。”
声音也不算大,几乎是嘟囔着说的,因为人家男人还在这里,这死丫头也就敢在背后欺负人家,她可没胆子在人家男人面前发疯,今天特意收敛了一点。
就是不知道顾晏卿听到没有,反正柯老爹是听到了,他转头瞪了他女儿一眼,这死丫头才不情不愿的把头别过去。
柯老爹生怕他女婿发现什么端倪,就立马对着顾晏卿笑呵呵说:“姑爷是第一次来我们家吧,咱家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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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规矩,你来就到位置上坐下吧,咱们先聊聊天,待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说着就指了指早就为他们准备好的椅子,就在主位的边上,这是柯老爹安排的,他觉得人家是顾家的大少爷,他怕坐太远把人家得罪了,特意安排了他身边的黄金位置。
当然柯萤也跟他坐一起,不过这姑娘从进门就不说话,因为她以前在这个家里就没有任何发言权,现在就算是来了,她也懒得说话。
所以她在那里坐着,一言不发的玩自己的手指。
顾晏卿倒是被问了几句,问得都是三姑娘在你家听不听话,有没有给你们家添麻烦什么的。
顾晏卿听着笑呵呵的说:“这姑娘乖得很,进了顾家就特别听话,叫她干嘛就干嘛,顾家人都都很喜欢她,她没有给我们添任何麻烦。”
说完还随带还夸几句柯老爹把女儿教养得好,教成天好地好的好闺女,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姑娘。
这话就有点夸张了,柯老爹又不是不知道他这个闺女的德行,就只会哭哭哭的,其他什么都不会。
所以柯老爹根本就不信这些,但他总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说这姑娘没那么好吧,因为毕竟人家已经嫁人了,他要是当着人家男人这样说,那就是打自己脸,
柯老爹可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他顺着这小子的话夸了柯萤几句,也都是什么听话懂事,乖巧孝顺的。
反正顾晏卿听着笑呵呵的,两个人就这样聊着,也不知道聊了多久,柯家的下人才来说饭菜备好了,让他们去饭厅里吃饭。
然后大家就去吃饭,因为柯家规矩多,吃饭和会客不在一个厅里,顾晏卿被他们带到了旁边的饭厅。
他进去就看到里面摆了两张桌子,看着是一张男宾桌,一张女宾桌。
不用猜就知道是要分开吃,顾晏卿倒觉得有没什么,但她媳妇脸色不太好,她好像在怕什么,偷偷拉了一下顾晏卿的衣服,好像叫了一声顾晏卿的名字。
顾晏卿听着看着她说:“怎么了?”
柯萤就小声的说:“我不想和我姐姐坐在一起……”
她也没敢说完,因为她知道说了也没办法改变这个事实,只能小声说一句。
顾晏卿好像听明白了,他拍了拍她的手说:“没事,就坐一会会儿,我就陪他们随便吃几口,吃完了就找借口走,你不用太害怕。”
看吧,这男人还真是贴心,他能猜到他媳妇怕的所有事情。
柯萤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就扯了个笑容说了句,又到女宾桌子那儿去坐了。
结果果然她姐姐就坐她在旁边,这死丫头,坐下去就在人耳边阴阳怪气的说,你嫁得好了不起啊,穿得跟个土财主一样,我看你能风光多久。
殊不知柯萤这次打定了决心,绝对不会和这丫头说一句话,她就故意装成个哑巴,无论人家说什么都不回。
两个人就在那里一个说,一个装,别人也不知道她们在干嘛,反正也没闹什么笑话,大家也都不理她们。
顾晏卿这边也坐了下来,他还看了一下,这边人还挺多,除了柯老爹,还有他的几个儿子。
长子就不说了,就是他和柯夫人生的那小子,名字叫柯尧,年纪应该和顾晏卿差不多大,模样长得普通又俊俏的,算是个男的。
柯老爹的次子叫柯允,年纪看着和柯萤差不多,也是个妾氏生的,模样要好看一点,是个清秀的小伙子。
剩下的还有三个小孩,有两个四五岁,全部小妾生的,名字不祥,模样长得算可爱。他们两个中间夹着个更小的小孩,看着只有两岁多一点,那个就是柯尧的儿子。
因为柯尧成亲早,是有儿子的。
11. 女婿
顾晏卿刚刚看着他媳妇抱着他,所以就认识了这小孩儿。他现在被他两个小叔叔夹在中间,三个小崽子乖巧坐得都不踏实,有的在玩筷子,有的在做鬼脸,反正玩很热闹。
看着他们玩得开心,顾晏卿也觉得好玩,他凑过去逗了一下这三个小崽子,逗得人呵呵呵的笑着。大家也没注意他,结果他逗完就走了,直接在旁边坐下。
对面的柯老爹离得老远,他看着女婿往那里一坐,在对面大声的说:“女婿你坐这里,这才是你的位置,那边都是小孩,他们吵死了,你坐那儿吃不清净,赶紧到爹这边来,这里菜多。”
这老头不就是在和顾晏卿套近乎吗,顾晏卿刚刚已经见识过了,这老头话又多,又喜欢打听他家的事,顾晏卿根本就不想和他聊那些。
他又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说:“没事爹,我就坐这里,这边热闹,我喜欢和他们玩,爹你不用管我。”
反正就是死活都不过去,柯老爹也不能把人硬拽过来,他就只能让他在那边坐着。
饭就这样吃了起来,柯老爹倒是想和女婿说点什么,但隔得实在是太远了,他每次开口就要扯着个嗓子,要知道这在世家大院里可是很不雅观的,他就只能把话都憋回肚子,吃了一顿莫名其妙的饭。
吃完他还想说让女婿多留一会儿,他们好换个地方说话,但顾晏卿一看到他放筷子,就立马站起来说:“岳父大人,我吃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家里还有点事情,就先带阿萤回去了。”
说着就起了身,顺带还行了个晚辈礼。
柯老爹也跟着站起了来,他倒是想说几句挽留话,但嘴把还没张开,顾晏卿就转头对柯夫人道起了别。
他走到了柯夫人这桌说:“岳母大人,我带阿萤走了,你和岳父在家里保重身体,我们过几天再过来看你们。”
说完又行了个礼,柯萤也跟着规规矩矩起来鞠了个躬,这两口子还挺默契的,都不管人家同不同意,就先把道别礼行了。
柯老爹柯夫人还能说什么,他们只说了句女婿慢走,以后多来玩,就把人送了出去。
送完,柯夫人就瞪了柯老爹一眼说:“你找的什么女婿,滑得就跟泥鳅似的,吃完了饭就跑,他是怕我们一家人把他吃了吗?”
这是又要开始吵架了,柯府的人都知道这两个人在家里动不动就吵架,他们都怕他们,所以一个个听着这女人吵,就立马溜了一大半。
其中包括她的女儿儿子们,他们是饭都没吃完,就带着娃和媳妇跑了。
剩下的就是那些下人,他们也怕被这两口子骂,手忙脚乱的收走了碗筷,就离开了这厅子。
然后就只剩下他们两人,柯老爹好面子,他看着人都走了,才开始反击她:“人家要走我有什么办法?你忘了人家是顾阁老的儿子,他爹权倾朝野的,你还敢拉着他不让走吗?”
声音还故意压低了,这老头就是这样,胆小怕事的,他吵架也不敢让外人听到,他怕顾晏卿才走没多久,怕听到了人家找他麻烦。
柯夫人就是讨厌他这个怕天怕地的性,她听着他说这话,又开始骂:“他你女婿啊,他爹再厉害,你也是他老丈人,你怕他什么,他还能把你吃了吗?”
柯老爹是心里怕,但面对这女人还是嘴硬的说:“你赶紧闭嘴吧,人家才走多久,你不怕他听见了,回去给他爹告状,咱们以后都没好日子过。”
这话说的是,顾晏卿再怎么讨厌,那也是顾阁老儿子,柯夫人骂两句得了,她也不敢继续骂,就转头骂女儿。
她气汹汹的说:“你女婿不能说是吧,老娘说你那个女儿总行吧!她今天摆什么普,进门半天都不来见我们,让我们等那么久。而且穿得那么富贵,就她身上那一匹料子就得几百两,头上戴那么多金子,她怕我们不知道她嫁的好吗?她就是来给我们炫耀的。”
说话口水都喷人家身上了,可想而知知道她有多嫉妒人家。
柯老爹就想着好歹是自己女儿,以前再怎么没疼过,但也算是靠她攀了个好好亲家,他还是忍不住为这个女儿说几句:“人家现在已经是顾府的媳妇了,她要穿什么衣服都是顾府定的,你又不是她婆母,你跟她计较个什么劲儿。而且人家嫁过去的时候,你也是沾上了她的光的,就光顾府前几天送来的那些聘礼,有上百抬的物件,你给她扣一大半,她什么都没说,今天又给你送这么多过来,那些东西都进了你口袋,你也算收了人家好处了,以后就少说人家几句吧!”
说起这个柯夫人又想起自己女儿没嫁过去的事,她又接着骂:“我少说她几句?这些本来就不属于她,她就一个庶女而已,运气好才嫁到了顾家。要我说你当时就该多坚持一下,说不定现在嫁过去的就是我们的女儿了。”
反正说来说去还是说这个,柯老爹耳朵都听起茧子了,他气得脸都红了说:“你怎么还说这个,我都说了几百次了,是人家非要这三丫头,是顾阁老亲自来提的亲。我当时要是不答应的话,咱们这亲事就做不成,那你也收不到那些礼,咱们一家都得喝西北风。”
不说这个,说起这个柯夫人就来气,她当初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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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这个男人的时候,他爹还是大官,柯家也还算是富裕。
但后来柯老太爷死后,这人考了很多年都没考得上进士,家里的钱差不多都被他败完了,柯夫人为此贴了不少嫁妆出去。
她现在听着这话就又开始骂:“你也知道咱们家穷得吃不起饭了啊,那你赶紧把你这官升上去,不然咱们家吃完你女儿的聘礼,就得去街上讨饭了。”
这话说得是,柯老爹已经在这个六品主事上当了七八年了,他倒是想升官,但问题是他摸不到门路,脑子也不够聪明,才会一直都升不上。
他最近也是为这个事头疼,就抓了下头发说:“你没看到我这几天都在请人喝酒吗?我银子都撒出去了好几百两了,言侍郎那边已经答应让我升做郎中,我们家以后不会再这么贫穷了。”
柯夫人又不是不知道郎中是个什么官,她听完就接着骂:“就升个郎中,这才几品官,只比现在大一品。你到底怎么打点了,花了那么多钱就升这么一点官,你要什么时候才能升到你爹一样的正二品,不会是要等到我头发都白了那天吧!”
这女人每次说到他男人当官的事,语气都很恶心,柯老爹听她这话就恼羞成怒的说:“你以为正二品是那么好当的吗?我爹那是他靠自己考出来的,人家直接进的翰林院,连外放都没放过,只在京城里做了十几年的官,就升到了这个位置。我就只是一个工部的主事而已,我要升到侍郎都得熬十几年,你还妄想我升正二品,你家有金山银山给我去买这个官吗?”
看吧,这老头就只知道买,柯夫人看着他,气得瞪大了眼睛说:“那你不会去找你亲家啊!人家不是阁老吗?他又是吏部侍郎,你找他要个三品的小官,这很为难吗?”
柯夫人就是这样想的,人家是阁老,手上什么官都有,给别人还不如给自己,毕竟他们好歹是亲家,应该不是很难的事。
但柯老爹没那个胆子,他看着顾昀就腿软,这女人居然还要他去求人家赏官,那不是让他去找死吗,他气得跺了下脚说:“你不知道他在朝中出了名的刚正不阿吗?以前很多人去找他求官,他都把人家骂得狗血淋头。你居然还让我去找他,说不定他到时候连亲家都不想跟我做,直接把我们家三姑娘送回来,那样你就高兴了是吧!”
反正就是死活都不愿意去,柯夫人又一直骂他,骂他没本事,胆子小,去见个亲家都不敢。
柯老爹也是心虚,他是没那个胆子,但又不想和这女人继续吵,又甩甩袖子离开了这个厅子,他们这场架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结束了。
12. 逛街
就在柯家夫妇在里面吵架的时候,顾晏卿也拉着媳妇跑出了厅子,他刚刚看他媳妇在被姐姐欺负吗?他怕他那个岳父岳母又把他们叫回去,所以就一直往前面跑着,没一会就跑到前院。
眼看着都要出府了,柯萤才在后面拉了他一下说:“晏卿你快停下,我们要跑出去了,我还没见我娘啦,你别把我也拉出去。”
顾晏卿才停下来,他都忘了这姑娘路上说过要去见她娘,现在才想起这事,一边抹汗一边说:“对哦,还要去见你娘。我差点就忘了,咱们这是跑到哪里,要倒回去吗?”
毕竟是第一次来,顾少爷找不到方向,他还在原地东张西望的。
柯萤又拉了他一把说:“不用倒回去,我们直接去后院,你小声一点,我爹和嫡母还在客厅里,不要让他们听到了。”
两个人立马去了后院,因为前面柯家人在招呼客人,后院几乎没什么人,两个人很容易就进去了。
反正顾晏卿不认识路,他只跟在柯萤的身后,柯萤跟去做贼一样,一直往小路走。
顾晏卿在她后面说:“你去见你娘而已,又不是要去偷东西,干嘛要这么小心翼翼的。”
还不是因为他提亲的事,柯家夫妇想让他娶他们家嫡女,这小子不同意,他们也拿她没办法,就只能把账记在柯萤和她娘身上。
柯萤当然是要嫁人的,因为当时已经定下来了,柯家夫妇对她打不得骂不得,就只能把气撒在她娘身上。
开始她们骂了她娘几次,说她娘纵容女儿出去勾搭男人,才是把顾少爷勾搭回来,成了这门亲事。
她们就这样骂着,骂可难听了,柯萤她娘本来性子就软,她又是个妾氏,她不能反抗这两个人,只能一直挨骂。
反正这两口子骂了很久,骂完了还让人把她关起来,一关就关了好几天,可能现在都没放出来。
这事柯萤也知道,她现在就怕她娘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很想去看看她,但顾少爷一直在后面说,她也没空和他解释,又拉了他一把说:“我们先去见她,见完了我再跟你说。”
柯萤又这样把顾晏卿拉走了,二人很快就到了她娘院子。
可能是今天他们两口子回门吧,柯家夫妇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关着她娘,所以就只是把院子门关上了,也没人在那里守着。
柯萤在门口看到没人,又拉了把顾晏卿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见她一了就出来找你。”
“我们一起啊!我都到这里了,你让我也见见呗。”顾晏卿说着就往里面闯。
柯萤却拦着她说:“你不能见我娘,她是妾氏,你是柯家的女婿,你们不能见面。”
这什么是破规矩,顾晏卿听都没听说过,他强行往院子那儿走着说:“谁说的女婿不能见妾氏,我们家没这个规矩,反正我想见就见,没人敢拦着我,咱们赶紧进去。”
说着就走到了门口,柯萤就知道这人是真的敢进去的,但她却没那个胆子,因为外面虽然没人,但万一里面有人啦,她可不敢赌这一把。
她又死命拦着他说:“你真的不要进去,这是所有人的规矩,我知道你不怕这些,但我很怕,我怕我爹知道了,他肯定会骂死我。你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好吧,我马上就出来,算我求你了,我求求你了。”
小姑娘开始求人了,她一边求一边作揖,样子可怜巴巴的。
顾晏卿最见不得这些,气得甩了下袖子说:“行行行,你进去吧,我不进去了,你在里面和你娘慢慢聊。”
声音有些不耐烦,一看就是生气了,柯萤很想在这里哄一下他,但又想着她娘可能在里面等着,她不想在外面浪费时间,就只能转身跑进了院子,往里面跑着。
其实顾少爷他也没怎么生气,他就是激动的吼了一句,并没有气他。
他看着媳妇一走,就立马又恢复了正常,就他像平时一样,气定神闲得站着,等着她媳妇出来。
反正他也没事,顾晏卿还看了下她娘的院子,说实话确实是很小,只有巴掌那么大,整个院子的后墙都靠在柯家的墙根上。
墙面也是用的最低等木头,院子顶上有几片破瓦,在上面摇摇欲坠的,感觉随便吹点风就能把它们吹走。
而且就这样一个破院子,还要围上这么高的围墙,顾晏卿在外面几乎看不到里面,还是柯萤进去的时候,忘记把门和上,他才勉强透过那门口的一条缝,看到了里面一眼。
只看见柯萤往里面跑着,里面也是很小,她没跑了几步就到了门口,然后有个白衣服的女人走了出来,应该那就是她娘。
看着年纪也不大,可能三十出头,模样还挺漂亮的,长着一张白白净净的脸蛋,五官比较温柔,整体有点像江南女儿的那种温柔小巧感。
她身上穿的那件衣服,全身上下都是白的,而且也没有首饰,只有头上插了个簪子,还是木头做的,一看就是在这个家里受了很多苦的样子。
柯萤进去就扑到她怀里,二话不说就开始哭,她娘也跟她一样,也跟着她哭,两个哭了好久,才开始说话。
说得声音有点小,顾晏卿也听不清说的什么,他感觉她们应该要说很久,结果没说几句,柯萤她娘就把她推了出来。
推得特别着急,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一直推着,没几步就推到了门口。
柯萤好像不想走,硬拉着她娘,想多留一会儿,但她娘硬把她往外推,她只能又哭着跑了出来。
可能是因为顾晏卿在外面等着,她好像不想顾晏卿看到她哭的样子,她在门口偷偷的擦了下眼泪,才推开门走了出去。
顾晏卿看着这姑娘眼睛都哭肿了,心里也是有点心痛,轻声细语的说:“怎么出来了?你在里面才待多久,外面又没人看,你再进去聊会儿。”
“不聊了,我娘把我赶出来的,她知道我是偷跑进来的,她怕我爹知道了会骂我,非要把赶出来,我不可能再进去。”柯萤似乎很伤心,她说话时眼泪在眼睛里打转。
顾晏卿就见不得这小姑娘的可怜样,他就把她往里面推着说:“你爹知道了就知道了呗,大不了你就说我让你进去的,他不敢把我怎么样,你回去和她聊就是,要是有什么后果都由我担着。”
他说着就把柯萤推到了门口,柯萤却死活不进去,她还在门口杵着说:“我知道我爹不能把我怎么样,但我娘还在他手里,他可以把气都撒我娘身上,我不想我娘被我连累,我们不要进去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小姑娘可怜兮兮的,一边说话一边含着眼泪,顾晏卿怕她真的在这里哭,他不太好哄,只能安慰她说:“那好吧,我们下次再来看她,今天先回去,等过几天我再想个办法带着你来。”
柯萤就点了下头,一直跟着顾晏卿离开了她娘院子。她心情好像特别不好,只低着头走着,顾晏卿跟她说话也不理,两个人就这样离开了柯家。
外面的谢五在马车门口等着,他看着小姑娘哭丧着脸,看都不看他一眼就上了马车,他在后面奇怪的问:“小丫头怎么了?是谁欺负了她吗?”
语气可没平时那么恭敬,感觉就像一个长辈在对晚辈说话,顾晏卿都听习惯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对他笑了笑说:“没事,刚刚在里面被她姐姐说了几句,可能还在生闷气,我去哄哄她,叔你赶车吧!”
说完就上了马车,谢五看着他坐好,把车赶了起来,柯萤坐在里面,顾晏卿进去就看到她靠在车壁上,整个人像失了魂一样,特别的难过。
顾晏卿也是看不下去,坐到她身边说:“现在没其他人,你可以告诉我,你和娘为什么在柯家受这么多欺负吗?”
话说得很真诚,他说着就看着小姑娘,那眼睛里都是说不尽的温柔。
但柯萤不敢说,因为这是她家的家事,她不想说出来影响他的心情,又咽了口气说:“我不想告诉你,我们家一直都是这样,是我娘出生不好,我爹不喜欢她,我嫡母也不待见她,所以我们在家里一直被他们欺负。但这些与你无关,这都是我们家的事,你不用管这些。”
“你凭什么让我不用管你,我现在是你男人,你是我媳妇,我不能看着你被人欺负,你要是不想我生气的话,你最好老实的给我交代,不然我就会想其他办法知道这事。”顾晏卿很有耐心,他其实早就猜到这姑娘的性格是因为这事起的,他不想这姑娘一直都这样,就不停追问着。
开始柯萤也不想说,但这个人实在太真诚了,他一边问就一边说我是你男人,你不说就是不想和我好好过日子的话。
最后柯萤被他问得没得法,才把事给他老实的说了。
这事得从她娘说起,她的娘名字叫苏末儿,原来是苏州那边一个采茶户的女儿,她们全家都是给种茶叶的地主采茶的工人。
苏末儿的父母是,苏末儿的几个姐妹也是,大家都是很小就出来采茶的,可以说是一群很勤劳的姑娘。
这些小姑娘下面还有一个弟弟,那是她爹求了很多年才求来的,他爹可喜欢他了,把他当宝贝一样,天天在家里好吃好喝的养着,从来都没受过苦。
但他身体不太好,经常都要吃药,苏末儿他爹给他买了很多药,买得把家里的钱都花完了,实在是买不起,他才把自己的女儿卖了,为了他儿子买药。
苏末儿就被卖的那一个,当时刚好就卖到了柯家,她开始是来做丫头的,因为她长得实在是美貌,柯老爹见色起意,就把她给强了。
前面说柯夫人不是脾气不好,她知道了这事,就把气都撒在苏末儿身上,说什么苏末儿勾引她男人,她要把人活活的打死。
但没想到苏末儿就在那次怀了孕,柯家总不能打死自己家的骨肉,就只能把苏末儿留了下来。
就这样苏末儿做了柯老爹的妾氏,柯夫人当然一直记恨着她,经常让人欺负她,再加上她性子也比较软弱,从来不会反抗,所以连带着柯萤生下来也是被欺负的命。
这也就是为什么柯萤养成这性子原因,她就是怕天怕地,又怕她爹,又怕她娘,她是这一个样胆小懦弱的小姑娘。
顾晏卿听完这些,也没说什么,就只是安慰她说:“没事,你已经嫁过来了,以后就不会再被他们欺负。你娘那边我也会帮她解决,你什么都不用管,就在家里给我乖乖的当媳妇,其他所有的事我都会替你处理的。”
他说着就把人揽进了怀里,用手抚摸着柯萤的背,柯萤心情才好一些,偷偷抹了把眼泪,又抬起头说:“可是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庶女,在家里爹不疼娘不爱的,你把我这样一个人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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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你难道不后悔吗?”
小姑娘很认真的问着,她把头扬得高高的,眼睛里都是对答案的渴望。
她应该很害怕,害怕听到后悔两个字。
顾晏卿却只是笑了笑说:“我后悔什么,你是我自己选的媳妇,我知道你所有事,不就是一个庶女而已吗,又不是什么罪过,只要你好好和我过日子,我不会后悔娶你的。”
是啊,他没后悔,因为他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喜欢过简简单单的日子,一个简单的媳妇,他也不要什么知书达礼,也不要美如天仙,就这样一个小姑娘,他就很满足了。
但柯萤不明白,这人条件这么好,爹是阁老,娘又是世家小姐,他本人又长得这么好看,而且是这样一个好脾气,怎么就看得上她一个庶女。
反正柯萤怎么都想不明白,她就一直追着人问,为什么,为什么要娶她,总有个原因吧!
最后问得顾晏卿都烦了,又抱着她的头说:“没有为什么,就是眼睛瞎了看上你的。我还以为你是个安静少话的姑娘,结果没想到废话这么多,一直问问问的,问得我头都要炸了。我告诉你,我可是有头痛病的人,我一头痛就是要吃人的,最喜欢吃的就是你这种小姑娘,我一口一个,吃得你骨头渣子都不剩。你给我坐好,我现在就把你吃了。”
这是顾晏卿的老毛病,喜欢啃人家头,是他从小就有的毛病。
他说着就张着大嘴,在人家头上啃,样子跟狗啃骨头一样,啃得柯萤一脸的口水。
这家伙哪里是后悔的样子,这明明就是耍无赖。
“你别啃了,我头发上都是你的口水,我待会儿还要见人啦,你赶紧给我擦干。”柯萤一直擦自己脸,她现在也不难过了,她被这小子逗笑了,在那里的一边擦一边笑,手里还一直推人家。
但顾晏卿又不罢休,他非要在人家头上啃,啃得头发乱了,脸也花了。
柯萤也是豁出去了,她也开始和这家伙闹,也跟他一样,一直啃他,先啃手,再啃胳膊,啃得人一身的口水。
两个人真是,一样的幼稚,就这样一直啃了一路,连马车停下来都不知道。
谢五看着他们闹,在外面叫:“你们闹够没有,我要去停车了,你们回家去闹行不,赶紧从车上下来?”
这人也是有脾气的,他在外面叫了几次,两个都不下车,他才掀开帘子,看到两个在里面闹得乱七八糟的,他也是气得有些无语,才在车子外面说了这样的话。
柯萤才停下来,她看着这人一脸无语的把她们看着,她感觉脸都丢完了,又拉着顾晏卿说:“下车吧,我感觉五叔要咬我们了,我们赶紧下去。”
两个人才下了车,谢五把车赶走了,柯萤和顾晏卿在门口站着,柯萤头乱得跟个鸡窝一样,她怕别人看见,特意用顾晏卿身子挡住自己脸。
“赶紧回去吧,我要回去换衣服,你挡着我一点,别人人看见了。”柯萤说得可小声了,她怕别人看见他们,故意说得这么小声。
顾晏卿也学着她的声音说:“换了衣服出来逛街,时间还很早,回去也没事干,我们逛几圈再回去。”
这死小子,真是会逗弄人,他故意学人家说话。
柯萤特别无语,拍了下他胸口,把人扯进了顾府。
里面肯定是有人的,柯萤实在怕被别人看见了,她就一直贴在顾晏卿身上,像个八爪鱼一样,两个人身子贴着身子回的院子。
还好这里面没人,那些丫头平时都在外面守着,两个人像做贼一样进了屋,柯萤换了身衣服,顾晏卿也换了身,他换完就说要出去玩,柯萤其实也蛮想去的,所以他们又出了门。
这次顾晏卿没叫人套马车,他们走路上的街,时间还不算晚,街上很多人。
两个人在街上乱逛,柯萤对什么都很新鲜,因为她以前很少出门,她几乎没像这样真正的逛过街,她什么都想去看一下,摸一下,再吃一下,又买一下。
反正顾晏卿有钱,他要将就这姑娘,让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买什么也可以买。
没多久二人就买了很多东西,有吃的有玩的,还有衣服首饰什么的,他们也没带下人出来,没人给他们提,顾晏卿随便找了个铺子的伙计,给他们把东西送回去。
因为他毕竟是顾府的少爷,街上还是有很多人认识他的,所以找个人也不麻烦。
就这样东西被送了回去,两个人却没回家,他们又继续在街上逛着。
逛到晚上柯萤还想在外面吃晚饭,因为以前她从来没在外面吃过酒楼,她很想试试外面那些厨子的味道,顾晏卿给她找个京城中很出名的酒楼,进去点了一大桌子菜。
柯萤吃的时候很开心,但付钱的时候看着顾晏卿拿了很大一把银票出来,她才知道这顿饭有多贵,她拉着顾晏卿的胳膊说:“你付了多少钱,有几百两吧,你哪里来的这么多钱,是婆母给你的吗?她每个月给你发这么多月钱吗?”
这小姑娘,她只知道家里都是主母当家,一般少爷小姐都问当娘的要钱,至于顾家的情况,她好像一点都不知道。
顾晏卿其实也不想瞒她,只是现在在外面不好说那么多,又摸摸她的头说:“咱们回去再说,我们家的情况有点复杂,你回去洗了澡,我和你慢慢说。”
13. 亲亲
两个人又回了顾府,柯萤还是提了很多东西,她一路看着什么都想买,顾晏卿又不拦着,一直在旁边付钱,两个人回去的时候,还是大包小包的提着。
不过还好门口有很多下人,看着他们两个人手上拿着那么多东西,就帮他们接过去,两个人才空了手,手拉手的回了房间。
洗澡水是早就备好的,柯萤先去洗,她洗完就上了床,顾晏卿要等换了水才能洗,洗的时间有点长,可能至少要洗小半个时辰。
柯萤在床上等着,等了好久人都没回来,她又不想自己睡,就在床上等着,她她又给自己找了点事做。
她把刚刚买的那些首饰拿出来铺到床上,铺了满满一床,顺便还拿了个镜子,一边照一边往自己头上戴那些首饰。
这小姑娘可有意思得很,她戴了满头的簪子,顾晏卿出来的时候就看着她像个刺猬一样,头上扎得满满的,全部都是那种东西,也不知道痛不痛。
顾晏卿看着就走过去笑话她说:“你插这么多东西在头上干嘛,想把自己扎成刺猬吗?那你睡觉的时候离我远点,别扎着我了。”
柯萤知道这家伙在逗自己,也不生气,对他很认真的说:“我在看哪个好看,我明天要配衣服。我刚刚不是买了几件吗,我想穿那个绿色的,你看哪个最配。”
她一边说一边在那里挑着,挑来挑去的都挑不好,顾晏卿怕再挑下去,今天就睡不好觉,就给她把镜子拿过来说:“你明天再配吧!我现在累得很,你赶紧把这些东西收了,我要上床了。”
小姑娘才开始收那些东西,因为实在有点多,顾晏卿看她半天收不好,就给她拿了个托盘,把那些东西装在一起,拿到了梳妆台那边去。
顾晏卿又走了回来,柯萤正好已经铺好被子。
这次没有铺两床,因为她昨天晚上差点从床上掉下去,顾晏卿当场就给她把另外一床被子收了,他们昨晚才睡的一床。
今天小姑娘应该成了习惯,就只铺了一床,这就是机会来了,顾晏卿开心得很,立马跳进了被窝,抱着媳妇说:“睡觉咯。”
说着就把手搂了过去,也不知道要干嘛,柯萤好像没反应过来,傻傻的杵在那里说:“你还没给我说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啦,你先给我说了再睡,不然我睡不着。”
这小丫头,可真是煞风景。
顾晏卿很想把她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装了多少的豆腐,但他又不忍心,就摸摸她头说:“好好好我给你说,你给我坐好,我慢慢说。”
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顾晏卿把柯萤拉到了怀里,两个人的衣服贴得紧紧的,柯萤也不知道他要干嘛,只能乖乖的坐着,没有动作。
顾晏卿看到她不动,得寸进尺的,一手揽着她的腰,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故意那样垂着,差点就伸了进去。
而且更过分的是,他的脸还埋在人家脖子里,眼睛好像还在往那里瞟。
柯萤不是傻子,她能感觉这家伙是故意的,她不好意思说,只能扭了下身子说:“你别靠那么近,你这样靠着我不舒服,你离远一点。”
“我不靠着我也不舒服,你不是想听我说吗,我现在累得很,我就得靠在你身上,不然我就没力气说。”顾少爷又开始耍无赖,他把整个胸口都靠人家背上,一边靠还一边在人家身上瞄着,瞄到了那个地方。
因为本来柯萤就穿得少,只穿了一身睡衣,还是很薄的料子,衣服还有点透透的,她身前的地方很明显的显露出来,看着样子美妙极了。
顾晏卿其实好想去捏一下,但又怕这小姑娘被吓到,就握着她的腰,故意逗她说:“你不要乱动,我马上给你说了,你坐好我慢慢说。”
这死小子,居然还会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他先动人家的,现在说人家动他,也是真够不要脸的。
柯萤被吓得不敢动,她僵硬着身子说:“你说嘛,我求求你了,你要说赶紧说,不说就算了。”
小姑娘声音甜甜的,像美好的乐曲一样,听着非常好听,顾晏卿听着特别舒服,故意一动不动的杵着她耳朵说:“你不是想知道我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吗?我现在就告诉你,都是我娘给我的,她以前不是做生意的吗,她在老家开了很多铺子,那时候就赚了很多的钱,后来死了之后就留了下来,全部都是我们两个花。”
他说着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那些钱现在都在我舅舅那里,他们在老家,我娘死后,他们帮我娘在家里看着铺子,顺便替我保管那些钱,我也不知道有多少。反正他们每隔几个月会送来一批银子,我一般缺钱就找他们要,你现在是我媳妇,你也可以问他们要。”
其实柯萤根本没听到他说什么,只感觉身上一身的火,她不想说话,只想停在那里,管他干嘛。
顾晏卿很喜欢这姑娘乖乖的样子,在她身上磨了一会,又凑过去说:“你还想听什么?我什么都说给你听,你问,我就说。”
“我不想说,你睡觉,我想躺下,你让我躺着。”柯萤迷迷糊糊的说着,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顾晏卿却不放过她,又把她的脸掰过来说:“待会儿再睡,我还没亲过你的脸啦,你让我尝尝是什么味道,然后睡觉。”
柯萤知道她要那个了,她不敢动,傻傻的愣在那里让他尝着。
顾晏卿尝了一天,感觉味道还不错,又甜又糯的,他很喜欢这种味道,他用舌头舔了一下,就把柯萤的嘴搬过来,他们吻在了一起。
吻的时候柯萤全程都不动,她一直都是乖乖的,坐在那里,让他吻了几下,两个人才躺在床上,开始那个事情。
顾晏卿是第一次,柯萤也是第一次,他们开始都不太舒服,但顾晏卿动作很轻很温柔,他们渐渐习惯下来,也是挺舒服的。
最后完事之后,两个人都累了一身的汗,躺在床上,柯萤全身都痛,顾晏卿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是累得趴下了,趴在小姑娘旁边,就这样睡了过去。
第二天,天亮。
早上的阳光特别的明媚,因为今天出了很大的太阳,天刚亮的时候太阳就照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亮堂堂的,柯萤才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她也得知道自己躺在哪里,只感觉全身都特别痛。
她又揉了下眼睛,才看到自己床的最里面,那本来是放被子的地方,因为昨天折腾得太厉害了,那些被子都倒了下来,全部压在她身上。
可能有四五床吧,还是挺重,她压得喘不过气来,才推开了被子,看着身上还压着一个人,正是顾大少爷。
这家伙还在睡着,他爬在人家身上,脸在人家面前,手在肚子上,腿不知道在哪里,反正柯萤只看到半个身子。
而且他身上也裹着几床被子,裹得乱七八糟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昨天晚上打了架,打得一床都是被子。
柯萤实在是难受得很,她感觉自己要被这小子压死,又推了他一下说:“晏卿你快起来,你压着我脖子了,你往旁边挪一点,我要起床了。”
说着就要爬起来,顾晏卿好像听到了,配合着挪了一下,但又没完全挪开,只是把头从她身上挪走,手还是握着人家肩膀,就是不愿意起来。
柯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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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动不了,又推了他下说:“你把手拿开,我真的要起床了,你看外面天都亮了,你也起来好吗?”
“起来干嘛,多睡一会儿,我累得很,你陪我一起睡。”顾少爷开始耍无赖,他非要压在她身上,死活都不挪一步。
柯萤都被他打败了,她是推也推不开,喊也喊不动,她一直推着,推了好几下,顾少爷好像动了,但他就是不起来,还在人家身上压着说:“你不听话是吧!你信不信我把昨天的事再做一遍,我让你今天床都下不了。”
柯萤可不想大白天和他干那种事情,她有点害怕,又推着他说:“你不要玩了,我想起床,你赶紧放开我,我求你了。”
这小姑娘又开始求人,昨天晚上都求了几十次,顾晏卿觉得特别的好玩,把头立起来说:“你又求我啊,昨天是跪着求的,你要不再跪一个,我就放了你。”
他说着就把人家的身子掰起来,柯萤根本没力气反抗,被他翻了个面,以一种跪地的姿势架在了床上。
这家伙根本不是要人求他,这是要那个她,柯萤是真的被吓到了,吓得紧紧的握着他的手说:“晏卿你放开我,这样不舒服,你让我下去,我们不要这样。”
虽然顾晏卿刚刚是开玩笑,但现在架势都起来了,他根本憋不住,一股脑压了过去。
压得柯萤疼得叫了一声,想把人推开,但这姿势她又使不起力气,她只能就这样承受着。
接下来就是一顿恶战,顾少爷体力很好,他昨天忙活半夜,今天也不累,又抱着人弄了很久,才把她放到旁边。
这次她们终于结束了,柯萤立马趴到床上,她是累不行了,现在就只想钻床缝里,死过去算了。
两个人又睡了过去,等他们再次醒来的时候,好像已经是中午了,柯萤实在是肚子饿得不行,都不想叫这个人,就直接爬起了床,准备去穿衣服。
结果脚刚踏下去,顾少爷就睁开眼睛,他看着这姑娘的后背说:“干嘛,趁我不注意跑了是吧,你信不信又把你抓回来,咱们继续弄啊!”
这死小子,嘴巴一夜之间就变这么贫了,柯萤也是有些冒火,又拍了下他的手臂说:“睡你的吧,我要出去吃饭了,你最好睡到晚上都不要起来。”
小姑娘动作可可爱爱的,在顾晏卿身上挠了一下,挠得一点都不疼,还有点让人心痒。
其实顾晏卿很想把人拉回来再弄一下,但人好像已经生气了,他怕他再弄这姑娘就哭了,所以他什么都没干,就这样躺着,在床上看小姑娘去换衣服。
因为柯萤刚刚睡得不是很好,她现在迷迷糊糊的,都不知道在哪里找,她就在昨天买的那堆东西里,翻了一件绿色的衣服出来,正是她昨天说的那件要搭配的裙子。
裙子是丝绸面料的,有里外两层,里面一层是淡绿色真丝长裙,裙子上面绣很多花朵,外面还罩着一层透明的薄纱罩衫,衫子上绣着些珍珠装饰,和里面花朵相互搭配着,衬得这裙子又清透又凉爽。
再加上小姑娘皮肤白皙,穿着这一身衣服,像个绿色仙子一样,全身都散发着明艳的光芒。
顾晏卿看得眼睛都挪不开,又故意逗她说:“我就说这身好看,你昨天还不舍得买,也就几百两而已,我又不是买不起,等会儿我就去给你把那件粉色的也买了,你两件换着穿。”
“你买什么买啊,你躺在床上都成石头了,你就继续躺着吧,我自己吃饭去了。”柯萤说着就往外面走。
顾晏卿看着人都出了门,才弹起来说:“我起来了,你让他们给我留点,我马上出来吃。”
14. 岳母
因为顾少爷起来实在有点太晚,早餐时间都过了很久,厨房就给他们弄了午饭。
其实跟早餐差不多,也有几个普通小炒,还有两三个荤菜,都给他们端了过来。
当然还是按顾少爷的习惯,在院子里吃饭,不过今天太阳有点大,院子中间都是被太阳晒着的。
吃的时候顾少爷怕把媳妇晒到了,让人把桌子搬到了葡萄架下面,两个人就这样坐着吃了起来。
柯萤可能真的饿了,她上桌就抱着一碗粥喝,顾晏卿看着她狼吐虎咽的,在旁边拍拍她的背说:“慢点吃,吃完我们去逛街,我去把那条粉色裙子给你买回来。”
没想到这家伙还在想这事,柯萤以为他开玩笑的,结果又听他提起,她都有点惊讶的说:“还去逛啊,你昨天才逛了,今天就不嫌累吗,要不过几天再去逛吧!”
“我不嫌累啊!反正我在家里没事,我就喜欢陪你逛街,而且你也喜欢逛啊,我们俩吃完就出去,晚上晚一点回来都没事。”顾晏卿还是毫不在意的说,因为他这些年太孤独了,总是在院子里待着,也没人陪他玩。
现在好不容易有个小媳妇陪他,他很喜欢这样的生活。
但柯萤却觉得这样不好,她还拉着他说:“你怎么会没事,爹不是让你读书吗,你逛一天就算了,今天就在家里读吧,我可以陪你。”
不知道为什么,顾晏卿听到这话眼神就暗了一下,又苦笑了一下说:“我不读书,我看着书就头晕,你别给我提那两个字,我听着不舒服。”
“你不舒服,是生病了吗,头痛还是哪里痛,要不要找个大夫给你看一下。”柯萤说着就放下了筷子,她是真的很担心这小子的身体。
毕竟他已经是他男人了,这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她可没现在的好日子。
顾晏卿看着她要起来,又拉着她说:“你这傻丫头,你风风火火的干嘛,我没有不舒服,我就是看着书不舒服,你找什么大夫,大夫治不好。”
他说着又给人按了回去,柯萤也没心情吃,她一脸担忧的看着他说:“什么叫看着书不舒服,这是病吗,你要不还是找人看看吧,不然我不放心。”
看吧,这小姑娘,真的是傻得可爱,她好像真的知道,这是这小子找的借口骗她。
顾晏卿也不想给她解释这么多,只想让这姑娘不要再问了,他又扯了个借口说:“这个以后再说,我现在又没犯病,我想到一个很重要的事,我们先去把那件事办了,读书的事过几天再说。”
柯萤又立马问:“什么事?”
顾晏卿继续忽悠:“给你娘买点礼物啊,你不是昨天说要去看她吗?我看着她身子好像不好,我昨天就想给她买点补品送过去的,结果不小心忘了,你赶紧吃饭吧,吃完了我再出去给她买。”
这死小子真的算准了这姑娘的心思,他知道她是个乖巧孝顺的好女儿,她心中时时都在牵挂她娘,其他的事在她面前都不重要。
所以她又立马答应说:“好,我马上吃,吃完了出去。”
这样又给人忽悠过去了,两个人吃完了饭就逛街。柯萤满脑子都想着给她娘买礼物,她也没空问读书的事了,又陪着顾晏卿在街上逛,逛了好久好久,两个人才回家。
柯萤手上提着很多东西,一边提一边给顾晏卿说:“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我娘啊!我们昨天才去了,这几天肯定不能去,不然人家得说我们闲话,所以还是过几天去吧!”
看来这姑娘还是挺懂事,她知道什么时候该去,什么时候不该去。
顾晏卿很认同,又点点头说:“那就等几天呗,反正你爹每天都会去上职,我们就等个两三天,就可以去看她。”
说起这个,柯萤又想起其他事,她就停了一下说:“我爹要上职,但我嫡母还在啦。她每天都在家里,我怕她看到我带这么多东西去看我娘,会像我爹一样,说我半天。要不我们趁她不在时候去见吧,可问题是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门,你看我们可不可以派几个人在我家门口守着,让他们盯着我嫡母,等她哪天出去了,我们再过去看我娘。”
这傻姑娘也不嫌麻烦,她还让人守着,顾晏卿觉得这姑娘傻得很,他笑了笑说:“守着干嘛呀,你不会买通里面的下人吗?你随便找一个丫头什么的,塞点银子给她,让她盯着你嫡母,这样也比你在门口守着要省事多了。”
是啊!这样确实是少很多事,柯萤也觉得这办法很好,比她那些蠢办法好多了,于是她就这样决定了。
第二天她一大早就派人去了柯府,找了一个她以前比较熟的老婆子过来,给她塞了不少银子,让她看着柯夫人什么时候出门,好过来通知她。
这老婆子就是府里做打扫的,地位虽然低但人还是挺聪明的,知道这姑娘是顾家的大少奶奶,她只要帮她做事,就少不了她好处,所以她答应很爽快,立马就回去监视柯萤她嫡母。
柯萤在家里等着,等了七八天,老婆子才过来说,柯夫人今天要上香,在哪个比较偏远的寺庙里,路程特别的远,估计要晚上才回来,让她们赶紧去柯家见人。
柯萤听到这个消息就高兴坏了,因为可以见去她娘,她立马带顾晏卿出了顾府,两个人一起上了去柯府的马车。
“我们真的要一起去见我娘吗?可是你是女婿啊,你见我娘会被人笑话的,要不还是我自己进去吧,你像上次一样在外面等着。”柯萤一上了车,就一直在说这事。
一路上都说了七八遍,顾晏卿都劝了她很多次,说他们家没这么个规矩,他想见谁就见谁,也不怕谁笑话。
但这姑娘就是不敢让他去见,她怕她爹知道了,又得说她,所以就一直在顾晏卿面前念,念得顾晏卿都有点烦了,又假装生气的说:“你还在给我倔是不是?你非不要我见你娘,那好啊,我马上就下车,我回家去了,你待会儿自己去柯府,你看他们让不让你进门?”
这话说得是,柯萤能回柯府是仗着这男人的势,因为人家毕竟是顾家的大少爷,他要去柯家就算没有主人在,那些下人们也不敢拦着。
但柯萤不一样,她以前就是柯家里人人都可以欺负的庶女,那些下人们就算看到她回去,也不一定会让她去见她娘。
柯萤可不想白跑一趟,又连忙拉着顾晏卿说:“你别下车,我不说了,我闭嘴好不。”
这姑娘总算老实了,顾少爷很满意,他不再吵着下车了,就在车里乖乖的坐着,等着马车到柯家。
和上次一样,用了半个多时辰,马车才停了下来。顾晏卿已经和柯萤说好了,他先走下车,柯萤在后面,他下车后牵了一下这姑娘才走下来。
她也不敢说话,就乖乖在旁边站着,顾少爷又整理了衣服说:“去叫门吧!”
这死小子,过场还挺多,只叫个门,还假装整理仪容,真是把自己当大少爷。
谢五都很想白他一眼,但看着人媳妇在这里,不好下他面子,假装恭敬的说:“好的少爷,小的马上就去。”
就这样去叫了门,他只轻轻的敲了几下,柯家的人才出来,是几个丫鬟婆子,她们看着顾晏卿就说:“三姑爷来了,您是来找老爷的吗?他现在还没下职,您来的有点不巧。”
话是这么说,但还是要迎进去的,毕竟人都来了,总不能让人在外面站着。
“我今天不来找岳父大人,我是来找我岳母的,你们带我去见她就行。”顾少爷起范起上瘾了,他一边走路一边整理自己的衣服。
不知道的还以为上面有什么虫子,需要他抖下来,他翻来覆去整理着,下人们也不知道他在干嘛,这些人都不敢抬头看他,就弓着身子,把他迎了门。
与此同时,有个管事说:“夫人今天也不在,她出去上香了,应该要晚一点才回来。姑爷先进去客厅里等着她吧,小的们马上去给你奉茶。”
她们一起把他往客厅迎,顾晏卿却停在门口说:“我不见你们夫人,我去见我媳妇的娘,她应该在家吧,我都还没见过她,你们带我去她那里就行。”
“姑爷去见苏姨娘?”那个管事惊讶的说:“这不符合规矩啊,姨娘她就是个妾氏,您是姑爷,您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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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她见面。”
又是这句话,顾晏卿都在柯萤那里听了几百次了,他是对着媳妇是有耐心,可以慢慢解释。
但对着这些狐假虎威的下人,他可没那么好脾气,故意装作一副很凶的样子说:“那么多废话干嘛?我想见谁就见谁,你们敢拦着我不让去,我就回去告诉我爹,说你们以下犯上,我让他把你们抓起来信不信。”
这死小子,还会拿他爹威胁人,这些下人们最怕当官的了,而且还是他爹那么多的大官。
他们都怕他把他们头砍了,那可得不偿失,只能很恭敬的说:“姑爷您别找顾老爷,我们带你去就是。”
就这样就把人带去了,柯萤全程话都没说,她只看着这小子表演。
顾晏卿演得挺开心,他演完还看着媳妇说:“看吧,你夫君厉害吧,几句话就把他们镇住了,你今晚上可得好好的犒劳我一下。你晚上给我在床上趴着,我不让你起来就不许起来。”
这死小子,嘴巴越来越贫了,居然敢当众说这种房里的话,他也不怕人家听见。
柯萤听得脸都红了,但还是不敢说话,就拿手拍了一下这家伙的胸口,力度又不大,像打蚊子一样,轻轻的。
顾少爷被拍得很开心,又拉着她的手说:“小手真软,今晚上给少爷捏捏肩,少爷好好疼你。”
这死小子,还没完了。
柯萤不想理他,就往前面走着,顾晏卿追上去,哄了她半天,那些下人们也没看到在干嘛,因为这些人都走在前面,还一直弓着身子,都没注意后面的事。
小两口就这样闹了一会儿,才走到了柯萤她娘的院子,那些下人又恭敬的说:“姑爷到了,这就是苏姨娘的院子,我们领你进去。”
他们推开了门,准备走进去,顾晏卿却拂了拂领子说:“不用你们带,我自己进去,你们都退下。”
语气还是那么趾高气扬的,这些下人可不敢得罪他,都恭恭敬敬的行了礼,一起离开了这个地方。
接下去就可以去见柯萤她娘了,柯萤现在也不着急,她知道顾少爷还要摆架子,她在旁边安静的站着,看着他在那里摆。
只见他又挥了下衣袖说:“开门。”
后面就来了两个人,一人推开一扇门,就把门整个打开了。
推完他们还不进去,就在门口站着,像那些柯家下人一样,恭恭敬敬的等着顾少爷进门。顾晏卿也不进,他就挥了下手,说了句把东西拿进来,又进来了许多人。
这些人和那两个一样,都是顾府来的,是刚刚和他们一起坐马车过来的,都为了给柯萤他们娘送东西,所以来了十几个人,有的端着托盘,有的抱着礼盒,就这样端着走了进去。
走到院子里面,才停了下来,十几个人分成两排,在旁边站着,顾少爷才往里面走,他还是那么装,又故意甩了下衣袖,再拉起来媳妇的手,一边走一边说:“岳母大人,小婿来看你了。”
声音可大了,苏末儿在屋子里都听得见,她还以为什么人来了,从屋里子走出来,才看到了满院子的人。
看到她女儿在那些人在中间,身边站着个男人,应该是她的女婿,但她毕竟没见过面,她也不敢乱喊,又看着柯萤说:“阿萤你怎么来了?这位是谁啊,是你夫君吗,你们怎么带这么多人过来。”
她说话都结巴了,看来是被这阵仗吓到的。
柯萤就知道她娘胆子小,怕她吓出什么毛病来,又过去拉着她说:“娘我们是来看你的,这是我夫君晏卿,他让人给你带了些东西,我们有什么进去说吧!”
她说着让人把那些东西拿进去,那些下人毕竟都顾晏卿带来了,还是听她媳妇的话,所以都拿着东西往里面走。
苏末儿看着那些人一进门,就立马拉着她女儿说:“你别让他们拿进去,我用不了这些,你们让他们赶紧带走,你也别在这里待着,万一你爹回来了,他又得说你了。”
“岳母大人,岳父今天不在家里,他要晚上才回来,你先不用管他,咱们有事进去说。”顾晏卿在旁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