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我50,聆听复仇计划》
1. 回家失败并秃顶
青岚剑宗,问心台。
百年苦修,林殊终于站在了这里。一身白衣胜雪,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清冷,宛如九天之上的嫡仙,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这是她扮演了一百年的“青岚宗大师姐林殊”。
在宗门弟子眼中。她手刃过为祸一方的魔头,也曾一剑斩断纠缠不断的情缘,更是拒绝了修真界无数天之骄子的爱慕,是当之无愧的修真界劳模,道心楷模。
而今天她可以回家了!林殊含泪看着自己即将完成的最后一个任务,脑海已经浮现出冰镇西瓜的甜美、空调冷气的舒爽和WiFi满格的幸福,终于!
【系统提示:终极任务“功德圆满”已完成,正在结算奖励】
来了!林殊的心脏激动得快要跳出嗓子眼。
【奖励发放失败,检查到未知错误,能量过载,启动紧急预案】
“?”林殊的微笑凝固在脸上。
眼前骤然一黑,再睁眼时,入目摇曳的烛火,轻薄的纱幔,以及一张极尽奢华的象牙软榻。
空气中靡靡之音缭绕,几个衣着暴露的舞女正对着她搔首弄姿。
这场景,熟悉得让她DNA都动了——这不就是她当年为了磨练道心,潜入魔头老巢见到的经典配置吗?
心头警铃大作,林殊下一意识一撑床榻,准备暴起索敌,却发现这具身体结实的厉害,松松垮垮的僧袍滑落,露出大片紧实小麦色的胸膛。
......胸膛?
林殊僵住。
她缓缓低头,视线从那线条分明的八块腹肌,一路下移,
再缓缓抬头,望向不远处铜镜里那个俊美得雌雄莫辨的年轻和尚。
镜中人,桃花眼迷离,嘴角噙着三分邪七分浪的笑意,眼下一颗小小的泪痣,平添了几分妖异的风情。
“佛子,您醒啦?”旁边的舞女娇笑着就要贴上来。
林殊脑子里“嗡”的一声,如遭雷击。
佛子?佛渡!那个以“佛门败类”闻名修真界,被她正心里吐槽过八百遍的梵音寺妖僧!
她颤抖着抬手,摸向自己的头顶——光滑圆润,手感几佳。
【心声:我*!我的秀发!我的马甲线!我的4A腰!全没了!现在只剩下一颗卤蛋和八块腹肌!】
她穿越了,但好像穿错了。
而那个陪伴她一百年,画了无数个大饼的系统“小天”,【滴】的一声后,就彻底失联。
“佛渡——!”
怒火,在一瞬间冲垮了理智。
林殊,顶着佛渡的身体,杀气腾腾御风直奔青岚剑宗。
宗门之内,仙气缭绕,一派祥和。
只是今天的气氛格外热烈,一群师弟师妹众星捧月般围着树下一个人,
那人身姿清冷,白衣胜雪,气质如雪山之巅的莲花,正是她“林殊”的模样。
“大师姐,您再给我们讲讲嘛!”最不争气的咸鱼师弟央求着。
只见“林殊”捻起一粒晶莹剔透的葡萄,用她清冷出尘的语调,
懒洋洋开口:“修炼固然重要,但也要劳逸结合。本座看你骨骼清奇,不如学学我无痛当狗流心法,躺着也能变强。”
咸鱼师弟感动得热泪盈眶,声音哽咽:“大师姐竟然如此体恤我们!呜呜呜她真的,我哭死!”
林殊气的两眼一黑,这不就是佛渡那个臭狐狸摆烂论调吗?!
他竟然用她的身体和她辛辛苦苦维持一百年的名望,在宗门当团宠,推广他那套咸鱼哲学!
士可杀,不可辱!
怒不可遏的林殊一个箭步冲上去,从旁边的兵器架抄起一把明晃晃的戒刀,
在满场惊呼声中,精准对准自己的身下,对着那张属于自己的脸怒吼:“佛渡!滚出来!你再不滚出来,信不信我让你体验一下什么叫真正的四大皆空。”
全程死寂,所有人都被这惊世骇俗的一幕吓傻了。
被众人簇拥的“林殊”却不见半分惊慌,他缓缓起身,莲步轻移,走到她面前,垂下清冷的眼眸,看了一眼那把离要害仅半寸的刀。
然后,他伸出纤纤玉指,在所有人倒抽冷气的注视下,友好地将刀尖往旁边挪了两寸,
用她清冷禁欲的声音,温柔给出了专业建议:“别,佛子,根据人体工学,这个位置神经和血管更密集,下手要稳,效果才能立竿见影。贫尼——”他顿了顿,一字一句补充道:“精神上,支持你。”
林殊:“我*&%#@!!”
她快气疯了。
【林殊心声:啊啊啊啊!杀了我!现在!这比杀了我还难受!他怎么能用我的脸说出这么骚的话!我的百年高冷人设!我的白月光滤镜!碎的比我那炸炉的丹药还彻底!栓Q!我真的会谢!】
佛渡听到这熟悉的,充满活力的内心咆哮,冰雪般的脸上,嘴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极淡的愉悦的弧度。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
“轰隆——”
一声巨响从不远处的丹房传来,紧接着滚滚浓烟冲天而起,伴随着弟子们惊慌失措的尖叫。
“炉炸了!王师弟的丹炉又炸了!”
林殊的身体比脑子反应还快,作为大师姐,处理这种突发事件早已是刻入DNA的本能。
她想也不想,收起戒刀,一个闪步就冲了出去,口中还下意识地喝到:“慌什么,稳住。疏散人群,快!”
她声音沉稳,动作利索,三两下就冲到丹房门口,熟练掐个避火诀,正准备进去收拾残局,却忽然对上了周围师妹师弟们一片惊恐又困惑的眼神。
林殊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现在是佛渡!是一个放浪形骸的妖僧!
她看着自己身上这身半敞的僧袍,和手上刚掐一半的青岚剑宗独门法决,整个人都裂开。
但还是冲进去。
【心声:完蛋!人设OOC了!我一个佛子,懂个屁的避火诀啊!王小二这个笨蛋,都说了多少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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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露花要文火慢炖,他非要加风火石!效绩!这个月的效绩还要不要了!等我换回去一定扣他贡献点,扣到他哭!】
她内心疯狂吐槽咆哮,外表却硬是在那张俊美妖异的脸上维持着一种“路过高僧见义勇为”的淡定。
而另一边,佛渡则慢悠悠地踱过来。
他听着脑内那场精彩绝伦的单口相声,强忍着笑意,用林殊清冷的壳子,闲庭信步般穿过混乱的人群。
弟子们彻底懵了。
“什,什么情况?佛子为什么如此熟练地处理我宗事务?”
“大师姐,大师姐为什么在笑?她不是最讨厌有人炸丹炉吗?”
“你们看他们的眼神!一个急着救场,一个字后面宠溺地看着,我靠,我好像磕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难道......传闻是真的?大师姐和佛子,真的有一腿?!”
一时间,各种离谱的猜测在弟子间疯狂传播。
等林殊以极高的效率处理完丹房的烂摊子,顶着一张烟熏火燎的俊脸走出来时,迎接她的,是无数道混杂着敬畏、八卦和“我懂了”的诡异目光。
她还没来得及思考发生了什么,一只素白的手就搭上了她的胳膊。
“佛子,”佛渡用着她清冷的声音,平静开口,“借一步说话。”
说罢,他转身,用林殊的身体,熟门熟路地带着她拐进一处僻静竹林角落。
月光透过竹叶,撒下斑驳的光影。
佛渡靠在一棵青竹上,抱臂看着她,冰雪般的脸上似笑非笑:“佛子,人设崩了。”
林殊气得磨了磨后槽牙:“你还有脸说我?你用我的身体都在宗门干了些什么好事!”
“不过是分享一些人生经验罢了,”佛渡轻笑一声,语气满是玩味,“倒是你,挺让本座意外,看来那这个大师姐,当得还挺称职。”
“少废话,我们到底怎样才能换回来?”这才是林殊最关心的问题。
佛渡闻言,歪了歪头,用她那张清冷绝美的脸,露出来一个堪称颠倒众生的无辜表情,
慢悠悠说道:“换回来?为什么要换回来?”
他摊开手,感受这具天生剑骨里纯净而彭拜的灵力,懒散道:“本座觉得这样挺好,林殊大师姐的身份,比做个和尚有趣多了,暂时,不打算换回来了。”
林殊身体一顿,眼睛瞬间瞪圆,她磨牙地盯着眼前这张属于自己却笑得无比欠揍的脸,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心声:不!换!回!来?!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现在冲出去昭告天下,青岚宗大师姐林殊暗恋梵音寺佛子佛渡,求而不得,因爱生恨,所以逼他自宫!我要让你社会性死亡!你个死狐狸!老秃驴!】
佛渡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行,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
林殊咬着牙,脑子里开始飞速运转,盘算着一百零八种让这个摆烂妖僧乖乖合作的方法。
看来,必须上手段了!
2. 寻欢?见旧欢!
从“昭告天下他有脚气”到“用他的身体去化缘然后把钱全捐给隔壁道馆”,林殊的每一个计划都透露着同归于尽的决然。
佛渡津津有味地“收听”着最新鲜的内部猛料,那张清冷如雪的脸上,笑意越来越深。
就在林殊的复仇计划进行到第四十六套时,
一个外门弟子提着灯笼,战战兢兢地跑了过来,隔着老远就喊到:“大师姐!佛子!掌门真人有请。”
掌门?!
林殊心里咯噔一下。
【心声:wc师尊找我们干嘛?
他老人家火眼金睛,不会是看出我们换身体了吧?
完了,完了,他要是以为佛渡夺舍了我,会不会一巴掌把这妖僧拍死?
别啊!用的是我的身体啊!
我死了不要紧,我的房贷,不对!我的空调西瓜WIFI怎么办!救命!谁来PUA一下师尊! 】
她这边内心已经上演了一出年度灾难大片,外表却因为紧张而彻底僵住,顶着佛渡那张妖异俊脸,面无表情,看起来倒有几分高深莫测。
“知道了。”佛渡倒是淡定得很,他用林殊清冷的声音应了一声,
然后侧过头,对着僵硬的“自己”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道:“别怕,天塌下来,有“你”顶着。”
林殊:“......”
【心声:滚呐!用我的身体顶着算什么英雄好汉!】
二人一前一后走在青石板路上,
但凡遇到宗门弟子,弟子们先是震惊,然后迅速低下头,用袖子掩住嘴,和同伴疯狂交换着眼神,迸发出的八卦之火,几乎能点亮青岚宗的夜空。
“!大师姐这就把佛子带走了?去见掌门?这是要官宣了吗?”
“你们看佛子那张烟熏脸,再看大师姐清冷依旧,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她在闹,他在笑吗?磕到了!”
“锁死!钥匙我吞了!谁都别想拆散我磕的cp!”
林殊听着这些离谱的言论,社会性死亡的尴尬让她恨不得用脚趾当场扣出一座魔仙堡。
清心殿内,香炉青烟渺渺,
掌门真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正端着一杯热茶,慈爱地看着他们。
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他捻着胡须,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了一圈,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和一丝若无若有的八卦。
“殊儿,”掌门开口,声音温和,“这位佛子,是你的朋友?”
林殊紧张得手心冒汗,脑子里疯狂组织语言,思考着是该说“是”还是“不是”,会不会说错话,导致人设崩塌。
“回禀师尊。”没等她开口,佛渡已经上前一步,姿态从容,语气清冷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维护,“我与佛子,深交已久,一见如故。”
【心声:谬言!这绝对是谬言!我见他一次就想揍他一次!还有,他怎么能这么自然的喊您师尊,欺师灭祖啊这是!】
掌门闻言,捋着胡须的手顿了顿,脸上露出“我懂了”的和蔼笑容:
“原来如此,殊儿你素来清冷,难得有谈得来的朋友,佛子远道而来是客,你定要好生招待,不可怠慢。”
“是,师尊。”佛渡微微颔首,应得干脆利索。
林殊呆住,这就过关了?
掌门不仅没发现异常,甚至还官方盖章让他们好好相处?
【心声:这不对啊,师尊明察秋毫,看透一切,怎么今天看着像我那喜欢拉郎配的八卦邻居大妈一模一样呢!】
二人恭敬退出清心殿,林殊晕乎乎的,忍不住挠了挠自己光滑的头顶,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佛渡则一言不发,迈着优雅的步子,慢悠悠地朝前走去。
殿内,待二人身影消失后,掌门长长地舒了口气。
他走到窗边,抬头望向夜空,那里,代表林殊的命星旁,不知何时,多了一颗璀璨夺目的伴星。
“唉,”掌门喃喃自语,“前日观星,殊儿命星黯淡,眼看便是一场死劫,老夫还以为......没想到,竟以这种方式化解了。”
那颗伴星,在林殊出生前便已存在,只是百年来一直微不可查,
如今却大放光明,与林殊的命星交相辉映,隐隐形成一种玄妙的守护之势,对抗那突然出现泛着冷冽赤光的煞星。
“虽说过程离奇了些,但活着就好,活着就好啊,”掌门抚了抚胡须,露出欣慰的笑容,“这或许便是他们的因果造化,顺其自然吧。”
另一边,林殊跟着佛渡走着走着,发现路径越来越偏。
“喂,”她忍不住开口,“这不是回客房的路,你要带我去哪儿?”
佛渡闻言,停下脚步,回过头,用她那张清冷绝美的脸,露出一个颠倒众生的微笑,慢悠悠地吐两个字:“寻欢。”
林殊:“?”
他补充道:“作乐。”
【心声:我*!寻欢作乐?用我的身体?你个勤兽!秃驴!不要脸!我跟你拼了!】
林殊炸了,百年间,她不是没想过跟这个秃驴和平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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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
可每次见面,他都像个神经病一样故意招惹她,看她气得跺脚,他就开心的像个三百斤的孩子。
果然,狗改不了吃屎,妖僧就是妖僧!
她懒得再理他,怒气冲冲一甩袖子,转身就朝自己原本居住的小筑走去,进门,砰的一声把门甩上。
而这一幕,又精准地落入沿路吃瓜的弟子们眼中,
“我靠!你们看到了吗!大师姐把佛子惹毛了!”
“佛子甩门而入,大师姐在门口站着,那眼神,又宠溺又无奈!”
“这是什么神仙剧情!先是当众逼宫,又是深夜密会,现在是吵架负气,我磕的cp是真的!”
一时间,“大师姐与佛子必有一腿”的消息,插上翅膀,传遍了青岚宗每一个角落。
而风暴中心的佛渡,没在意那些八卦。
他所谓的寻欢作乐,其实是偷溜去隔壁的玄霄宗。
青岚宗本是纯粹的剑修宗门,最近为了省钱,开始尝试炼丹,说好听点是专一,难听点就是穷,除了剑谱就是心法,藏经阁里连本像样的话本都没有,更别提解决灵魂互换这种诡异问题的古籍了。
但隔壁玄霄宗不一样,那帮法修富得流油,奇珍异宝,古法秘闻无数,他们的藏经阁才有可能藏着他想要的答案。
他转身,借着夜色,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宗门小径尽头。
第二天,天蒙蒙亮。
林殊是在一阵喧闹声中醒来的,昨晚,她用尽了毕生所学的各种玄学和科学方法,试图重新连接她那失联的系统“小天”。
从冥想到祈祷,从脑内循环播放“在吗,在吗,在吗”
到尝试用摩斯电码敲击自己的天灵盖……结果,小天毫无踪迹,像是被互联网公司彻底优化了一样,连个“已读不回”都没有。
林殊揉揉头,打算放放风,推开门,
就见到几个小师妹正聚在院子里,一边扫着落叶,一边激动地叽叽喳喳。
“听说了吗?大师姐连夜去了玄霄宗!”
“去了?去做什么?”
“这你都不知道?当然是去私会温师兄了呀!”
林殊脑子里的弦,噌的一下就断了。
温师兄?玄霄宗那个大师兄,温景行?那个表面温润如玉,实则一肚子坏水,当年追了她三十多年,被她发了八百张好人卡的腹黑男?!
佛渡那个妖僧,竟然用她的身体,去幽会她拒绝过的情缘?!
【心声:佛!渡!我鲨了你!!!】
3. 怎么你也对我着迷
怒气值瞬间蓄满,林殊黑着一张俊美妖僧脸,杀气腾腾往山门冲。她倒要看看,这秃驴到底又在搞什么名堂!
青岚宗的山门,晨光和煦,几只仙鹤长鸣飞过,一派祥和。
今天的气氛也是格外热烈,像极了大型粉丝见面会。
山门那棵千年古松下,她那清冷绝尘的身体,正与一位身着月白宗袍,面容俊秀温雅的男子并肩而立。
那男子就是玄霄宗那位温润大师兄。
二人在一团和气地相互拱手作别,一清冷如雪山,一温润如春风,和谐中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高端气场。
山门附近的弟子们,三五成群,激动咬着袖子,用眼神进行堪比光线速度的疯狂交流。
“我的天!我看到什么?温师兄竟然亲自送我们大师姐回来!”
"你们看,温师兄那个眼神简直能拉丝,再看我们大师姐,一如既往清冷淡定,这就是强者之间的极限拉扯吗!"
“是欲拒还迎啊!是爱你心口难开!”
“昨晚我就说大师姐是去私会温师兄了,你们还不信!”
“等一下!那佛子怎么办?我昨天才刚磕上大师姐和佛子的cp啊!我房塌了。”
“不不不,这是温师兄正式杀入赛道!佛子危亦,修罗场!”
林殊听着这些离谱的八卦,头顶青筋突突直跳。
就在这时,站在松树下的佛渡瞥见她,转身远远朝她招手,眼神示意她过来。
温景行也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来,那双温润的眸子落在林殊身上时,
微微眯了一下,闪过一丝探究,随即又恢复春风和煦的模样,对着“林殊”微微颔首,转身御剑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天际。
林殊三步并二步冲上前,微笑着从牙缝里挤出声音:“你——想——干——什——么?”
“别急,”佛渡用她清冷的声音,慢条斯理解释:“如你所见,我去找了个帮手。”
【心声:帮手?你管我的前追求者叫帮手!你知道当年我为了让他死心,连我其实是断袖这种鬼话都说出口了吗!】
“昨夜,我潜入玄霄宗藏经阁,”佛渡的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小事,“不巧,被他抓个正着。”
林殊心一沉。
“他似乎看出来,我不是你了。”佛渡侧过头平静注视她这张属于佛渡的脸。
林殊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光头,被看出来了?那温景行没把这个秃驴当场打死?
“但他没说破,还答应帮忙寻找解决之法,”佛渡轻笑,“看来,温道友对你,还真是余情未了,本座都还没说什么,他就愿意为了你奔走,啧。”
不知为何,林殊莫名觉得他语气里有那么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
【心声:啧,这句话怎么听着奇奇怪怪的。】
“此地不宜久留,”
佛渡正色道,“你我二人行为举止差异过大,在宗门待久了,迟早露馅。
我已和掌门长老打过招呼,说要与你一同外出云游论道,我们先去山下安溪客栈等消息。”
林殊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理,跟这个秃驴待在一起,她迟早会忍不住动手,到时候当着全宗门面互殴,画面太美,她不敢想。
到时候传出去,恐怕整个修真界的说书先生都要加班了。
“好。”
二人一前一后,
在众弟子“他们要去二人世界了。”“吵架之后感情升温更快。”“我的cp才是真的。”等等八卦崇敬目光中,离开宗门。
下山的路,是一条蜿蜒的青石小径。
两人谁也没说话,气氛有些凝滞,林殊还在回想温景行的事,佛渡则在思考着什么,一路沉默。
就在他们即将走到山脚时,
一个拄着拐杖,满脸皱纹,背着一个巨大竹篓的老太太颤颤巍巍地从路边歪脖子树后面走了出来,正好拦住他们的去路。
老奶奶一双混浊的眼睛在二人身上扫了扫,最后目光精准地落在林殊身上,忽然凑了上来,鼻子在林殊周围用力嗅了嗅,眼中划过一丝了然。
“咦,”老奶奶发出沙哑而惊奇的声音:“小道长,你身上那股不详死气,怎么淡了许多。”
林殊整个人都僵住了。
死气?什么死气?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身上有这玩意,难道是系统绑定的后遗症?
【心声:这老奶奶什么来头?火眼金睛吗?
难道我之前一直处于一种“我快死了,但我自己不知道”的状态?小天那家伙,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
没等她想明白,老奶奶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漏风的黄牙。
她放下背上的竹篓,从里面掏出一堆红绳、玉佩、平安符之类的东西,
热情推销起来,“小道长,与我老婆子有缘,我这开过光的宝贝,能驱邪避祸,保你平安,只要九百九十八灵石,要不要来一个?”
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心声:好家伙!修仙界的景区门口果然也有这种套路!
九百九十八?我全身上下加起来不超过十块灵石,穷鬼的悲伤你不懂!】
林殊面无表情,内心疯狂流泪,她坚定地摇了摇头。
老奶奶见她不为所动,也不生气,
反而用那双混浊的眼睛仔仔细细打量她一番,又看看旁边淡然的佛渡,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罢了,罢了,皆是天定,这桩买卖,看来是做不成了。”
说着,她从那堆花花绿绿的宝贝中,挑出一个最不起眼,用一根粗糙黑绳穿着的墨色小石头不由分说塞进林殊手里。
“看你与我有缘,这个送你了。”
说完,老奶奶便重新背起她那个巨大的竹篓,拄着拐杖,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一瘸一拐地消失在山路拐角,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殊低头,摊开手掌。
掌心静静躺着一条项链,那块墨色的石头手中温润,非玉非石,上面刻着几道古朴纹路,组合在一起,形状竟像一把小小的,古老的钥匙。
————
安溪客栈是山下最大的一家客栈,南来北往的修士都会在此歇脚。
佛渡安顿好之后,便去打探消息,留林殊一人在房间里。
林殊坐在桌边,翻来覆去研究老奶奶送的那条项链,她试着注入佛渡这具身体里的佛门灵力,项链毫无反应。
她又学着小说里的情节,尝试滴血认亲,结果血珠子滚落,石头依旧是那块平平无奇的石头。
【心声:这玩意到底是什么?难道真是个普通的装饰品?
可那个老奶奶一眼就看出我俩身体互换,神神叨叨,不像普通人,还有说我身上死气变淡,难道和我们互换身体有关?】
她百思不得其解,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佛渡踱步进来,“有眉目了,”他将一张传讯符递给她。
林殊细看传讯符是温景行发来的,上面只有一句话“残卷有载,速来玄霄。”
“走吧,咱们再去一趟玄霄宗。”
二人即刻动身,这一次是光明正大从正门拜访,玄霄宗中气氛与青岚宗热闹洒脱不同,庄重肃穆,井然有序。
迎客弟子显然是得了吩咐,一见到林殊青岚宗首席大弟子和佛渡佛子,立刻恭敬将二人迎进来。
玄霄宗待客殿,也与青岚宗那恨不得一块灵石掰两半花的朴素截然不同,
地面是光滑如镜的暖玉,殿中立着雕龙刻凤的白玉柱,就连空气中弥漫的灵气,都浓郁得快要凝成水珠,吸一口都感觉修为增长。
林殊一边维持着佛子玩世不恭的歪嘴邪笑,一边心里疯狂吐槽,
【心声:万恶的资本家!呸,万恶的法修!瞧瞧这装修,金碧辉煌,俗气!太俗气了!
不像我们青岚宗,穷的坦荡,穷的一身正气!......不过,这椅子做的确实舒服,回头得让师弟们也去砍棵好木头做一个。】
主位,温景行气质温润宛如一块上好的暖玉,亲自为二人奉上清茶,举手投足间尽是世家公子的优雅风度。
“二位请坐,”他将一个古朴木盒轻轻推到桌子中间,
“我在宗门一上古残卷中找到关于“魂体错位”的记载,记载中提到,有一天地奇物,名“一体双生莲”,有逆转乾坤,交换魂体之效。不过,”
他顿了顿,指向那个木盒,“此物被封印在特制法器中,我尝试多种方法,都无法打开。”
林殊眼前一亮,矜持清咳一声,鬼鬼祟祟探手碰到盒子。
盒子入手沉重,非金非木,表面布满繁复诡异的纹路,浑然一体,找不到一丝缝隙或锁扣。
林殊先像现代人检查快递一般,翻来覆去看了个遍,又拿起来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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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里面没有任何声音。
【心声:这是什么奇奇怪怪设计?上古修士的防盗意识?怎么连个扫码解锁提示都没有,差评,必须差评!】
她清清嗓子,学着佛渡平时那副神神叨叨的样子,沉声道:“阿弥陀佛,万物有灵,待本座以佛法度化,或能解起禁制。”
说着,她伸出手指,调动体内陌生的佛门金光,小心翼翼注入木盒,木盒纹丝不动。
林殊不信邪,又加大灵力输出,木盒依旧毫无反应,甚至连个光都没闪,乌漆嘛黑。
“咳,”林殊把盒子推向对面的“自己”,“林道友,你来试试,你的剑意精纯,万里挑一,心意坚定,或能另辟蹊径。”
佛渡优雅伸出素白玉手接过盒子,漫不经心扫过那只小麦色宽大有力,掌心布着偏厚茧子的手。
目光转回木盒,他用清冷双眸细细端详,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一旁的温景行目光也紧紧锁在他身上,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和期待。
片刻后,佛渡动了,并指如剑,一缕精纯青岚剑气自指尖溢出,轻柔覆盖在盒子纹路上,
试图寻找阵法薄弱之处,这是林殊最擅长的探查法门,他用起来行云流水,毫无破绽。
然而,那剑气自盒子游走一圈,同样无功而返。
温景行见状,轻声安慰:“林殊道友,我也曾试过蛮力破之,或以玄霄宗解印法咒,皆无效果,此物似乎不吃寻常套路。”
佛渡闻言,微微颔首,收回剑气。
地面一时陷入僵局。
林殊表面淡然,内心急得挠墙。
【心声:搞什么啊!这个破盒子,给了希望又让绝望,这不就是产品经理经典操作吗?
这个需求很简单,你先做着。
油盐不进,软硬不吃,难道是什么声控?芝麻开门?天王盖地虎?还是要跳最近爆火的科目三?】
她脑洞大开,几乎把修真界和现代各种解锁方式都想了一遍。
【心声:等等,正道的办法都试过了?那邪道呢?既然是上古秘宝,自然是要用上古存在的气息?魔气?妖气?或许要去一趟妖域?】
林殊低头沉思,佛渡握着盒子的手微微一顿,那张冰雪般的脸上,划过一丝笑意。
他抬头,用林殊清冷的口吻,一本正经道:“或许我们陷入思维桎梏。”
他的样子高深莫测,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惊天动地的顿悟。
随即,他把手覆于木盒上,闭上眼睛,一副全力施为样子。
在温景行和林殊都看不见的角度,
一缕极其微弱,带着淡淡金红色泽的奇异气息,从他掌心溢出,如同一只有生命的小狐狸探入盒子纹路。
并非灵力也非佛光,而是一种更古老更原始,带着一丝洪荒野性的力量。
“咔哒。”
一声极其轻微的脆响,在安静的大殿格外清晰,
奇异的盒子开了。
林殊瞪大眼睛,温景行的眸中也闪过一抹惊艳。
盒中并没有宝莲,只有一张安静躺在衬垫上泛黄的羊皮地图。
佛渡取出地图,缓缓展开,
地图绘制颇为潦草,大部分区域被浓重云雾遮挡,只有一地被朱砂清晰标注出来,旁边还有三个龙飞凤舞的古篆——开兰城。
二人对视,默契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多谢。"佛渡对着温景行礼貌点头,将地图小心收好,“今日之恩,铭记于心,我和佛子,这便出发。”
他说的客气疏离,完全是青岚宗大师姐对待外人标准模板。
看着二人干脆利索,转身离去的背影,温景行的目光长久落在佛渡身上,眼神复杂。
就在他们即将走出大殿时,他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温润清晰传入二人耳中:“林殊,一路小心。”
佛渡毫无反应,脚步未停。
林殊也没有回头。
她能感觉到身后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自己”身上。
她闭上眼。
温景行,二人同为宗门首席大弟子,共同配合完成数次任务。
她敬佩温景行的为人但从无半分男女之情。
她张开眼,坚定迈开脚步,和身旁的“自己”并肩走入殿外曙光中,
前方,是未知的开兰城,也是他们寻回自己的第一站。
4. 出发!兰平
二人离开玄霄宗后,天色已大亮。
佛渡用着林殊那张清冷出尘的脸,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步履悠闲,仿佛只是去邻居家串了个门。
而林殊,顶着佛渡那张俊美妖异的脸,心思拉远,想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心声:这张羊皮地图,时代久远。沧海桑田,山川河流难以预测,“开兰城”我从未听人提过,恐怕也难从查起,得用什么办法,找到线索……】
她一路眉头紧锁,佛渡走了一路都没听到脑海中熟悉的充满活力的碎碎念。
有些不习惯。
“好了,”佛渡忽然停下脚步,侧头看她,用她清冷的声音慢悠悠地开口,
“别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我们还有个迫在眉睫的问题需要解决。”
“什么问题?”林殊没好气地问。
佛渡伸出两根纤长的手指,姿态优雅得像是要拈花论道:
“第一……”他顿了顿,清冷的眸子在她身上转了一圈,“我们没钱。”
林殊一愣,如此重要的问题狠狠锤击了她的心,让她心跳骤停。
她,青岚宗大师姐,掌门亲传首席大弟子,包揽剑道大会,仙门大比冠军,也曾上打邪修下斩魔头,赏金无数,
但因为回家满心欢喜,已经把所有灵石尽数补贴给宗门师弟师妹了。
穷,好穷,穷到引天长啸。
林殊丧丧,
“还有个是什么?”
“你脑门上都要溢出来的问题,兰平城在哪?”
林殊深深叹气,回到最苦恼的问题。
[心声:灵石都花光了,打听消息、路费、住店、买符、传送阵哪样不需要灵石。
不过……我这身体是佛子,佛子……应该会有钱吧。]
林殊眼前一亮,试探性向佛子瞄去,狗狗祟祟。
佛渡一脸纯良摇摇头,遗憾轻叹:“出家人,四大皆空。贫尼身上,分文没有。”
林殊别过头,嘴里嘟嘟囔囔。
[心声:你住的禅院比皇帝寝宫还奢华,喝的酒千年灵酿,吃的肉八阶妖兽烤的!你说你没钱?骗鬼呢!]
佛渡仿佛没听到她内心的嘟囔,好整以暇地观赏她,然后用属于她的脸,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
“不过,佛子你就不一样了。”
“我?”林殊指指自己光溜溜的脑袋。
“是啊,”佛渡煞有心事地点点头,“佛子你法力高强,相貌不凡。
随便表演个胸口碎大石,或舞一套降魔棍法,必然能引来无数信女施主慷慨解囊。
放心,贫尼精神上支持你。”
林殊嘴角一抽,街头卖艺,剑修熟练技能罢了。
只是,胸口碎大石,呵。
[心声:胸口碎大石?你怎么不让我表演个铁锅炖自己?你这个老秃驴!
让我堂堂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师妹最想嫁的剑修排行榜第一的林殊,去表演胸口碎大石?!
等我换回去,我一定把你剃下来的头发编成草鞋,让你天天穿着!]
她咬咬牙,摸了摸僧侣空空如也的口袋,又看了看佛渡那张“我就是来看乐子的脸。”
佛渡慢悠悠:“山下可是有出门历练的青岚宗弟子哦,大师姐~”
林殊深吸一口气,大丈夫能屈能伸,她从路边捡了根手臂粗的木棍,准备找个人多的空地豁出去时,佛渡轻笑一声,拉住了她。
“行了,逗你玩的。”
他用林殊的身体,熟门熟路带她拐进一条僻静的小巷,在一颗歪脖子柳树下停住。
他伸出手,在树干某个不起眼的结节,有节奏地敲了三长两短。
“咔哒。”
一声轻响,树根处弹出一个暗格,里面赫然躺着一个储物袋。
佛渡把储物袋抛给林殊,懒洋洋道:“梵音寺在各地的香火钱,拿这个,随便取。”
林殊打开沉甸甸的储物袋,里面是满满当当的特等灵石,还有一枚刻着佛门卍字印的黑色令牌。
她惊了,这手笔怕是能买下半个小型修真城。
[心声:!秃驴虽然变态了点,但确实巨富啊!优秀的剑修能屈能伸!秃老板大气!]
佛渡听着脑中刷屏的赞美,心情愉悦地勾了勾嘴角。
解决了钱的问题,二人找了家清净的茶馆坐下,开始研究第二个问题——开兰城。
佛渡从玄霄宗顺来的木盒,古朴至极,上面刻满了上古符文,散发着沧桑的气息。
而盒子中的羊皮地图,虽然也有岁月痕迹,但根据上面的墨迹和绘制手法,显然比盒子年轻多,估摸一千年左右。
就是这地图,“画的太抽象了。”林殊轻轻拧眉,冷静思考的样子终于有些青岚宗清冷大师姐的样子。
佛渡漫不经心掠过,垂下眼眸,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她的性子......。
又瞥一眼地图,淡淡道:“山川会移,河流会改,但星辰位置,万年不易。”
他伸出手指,在地图上看似随意标注的星星符号点了点,又对比窗外的天色和方位。
林殊凑过去眺望,恍然大悟,这几个点连起来,正好对应天上的南斗六星。
以星辰定位,确实是上古修士常用的寻路方法。
[心声:哎呦,可以啊妖僧,懂得还挺多,不愧是坑蒙拐骗,不对,云游四海的大师!]
就在她内心给佛渡点赞,二人几乎要确认下位置的时候,一股极其突兀的杀气从背后袭来!
林殊一个侧身闪过,又被佛渡拽到身后,她看到佛渡用她的身体,一掌使出纯正无比的佛门罡气,雄浑霸道。
“砰!”
一个茶客打扮的男人被震退数步,撞翻好几张桌子。
茶楼内大乱,客人们尖叫着四散奔逃。
林殊探头望去,那偷袭男人相貌平平,扔进人堆里绝对找不到,
此刻双目呆滞,面无表情,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浑身散发着令人极无舒服的诡异气息。
佛渡的脸色也第一次真正沉下来,这股气息,非妖、非魔、非鬼,也无任何正道功法,他空洞、死寂,仿佛只是一个被精准操控的空壳。
“他被控制了。”佛渡低声,眼神锐利如刀。
那个木偶男人一击不成,毫不恋战,转身撞破玻璃,跃入下方混乱的街道。
“想跑?”林殊跃窗跳下。
[心声:敢偷袭你姑奶奶!还想跑?没门!今天不打的你哭爹喊娘,你都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
她现在用的是佛渡的身体,虽然被佛法压制,但底子极好,力量和速度远超她原本剑修之身,她脚下一点,身形如电,几息便追了上去。
佛渡紧随其后,二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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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后在人群和屋顶展开追逐。
沿途被下山历练弟子看到,又是一片鸡飞狗跳。
“快看!大师姐和佛子又打起来了。”
“不对,他们是在追人!是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啊!”
“我就是她们是真的!佛子冲在前面,大师姐后面压阵,这是何等的信任与默契!”
林殊没空去管这些越传越离谱的八卦了,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前方那个滑不溜丢的木偶人。
那家伙实力不强,但身份诡异,总能以不可思议的角度避开要害。
追出城外,进入一片偏僻的小树林,木偶人终于力竭,速度慢下来。
林殊抓住机会,一个欺身而上,五指抓住,扣向他的肩膀。
在这瞬间,木偶人身体猛地一颤,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水分,迅速干瘪下去。
最后嘭的一声,化作一团漆黑的烟气,消散在空气中,甚至没有一丝血腥味。
佛渡赶到,凝视空中残留的最后几缕黑烟,眉头紧锁,在对方消失的地方,静静站了片刻。
他往前走了几步,捡起那人消失的地面上,留下一块小小的,边缘被烧得焦黑的木牌。
只见上面龙飞凤舞两个大字——兰平。
林殊探头瞧这两个大字,若有所思,想起地图上的方位。
“看来我们,有线索了。”
二人回到城里,找上了城中消息最灵通的百晓生——在天桥说书算卦,活了三百多年的老修士。
林殊将那块写着兰平的木偶递了过去,并附上一袋沉甸甸的灵石。
老修士掂了掂钱袋,混浊的老眼一亮,笑眯眯接过木牌,瞧了一眼,便咦了一声。
“兰平,这个名字。可是有些年头没听人提过了。”老修士捻着山羊胡,陷入沉思。
“前辈知道这个地方?”林殊追问。
“何止是知道。”老修士感叹到,“施主,你这些年轻人怕是不知道,
在一千多年前,这兰平可不是什么小地方,而是方圆万里之内,最繁华的修真大城,名为开兰城。
那时候,万商云集,修士如雨,风光无限呐!”
“那后来呢?”佛渡用林殊的语气,清冷问。
“后来,”老修士摇摇头,脸上露出遗憾轻叹道:“后来不知为何,不过几月,整座城就衰落了。
有人说是惹了天谴,有人说是地脉被毁,也有人说是被某种邪祟诅咒了,
总之短短百年,繁华落尽,修士死的死,逃的逃,一座大城,就这么衰败成一个鸟不拉屎的荒芜小镇。”
他指了指东方:“喏,从这里往东七百里,穿过黑风口,就是现在的开兰镇了。
不过,我劝二位,那地方现在靠近魔印之地,邪门得很,阴气重,还时常有人失踪,最好还是别去。”
林殊若有所思,魔印之地,
她们这些小辈确实还没有去过,不过被封印的魔头不知道被谁放出,幻化成清秀娇弱少年模样,还好,她火眼金睛,一剑捶回老家。
她勾勾嘴角,仰首挺胸,甚是得意。
佛渡眼角微微扬起,“看来,我们要现在出发了。”
林殊点点头,伸了个大大懒腰,迎着暖暖的阳光,回头向佛渡,嘿嘿一笑,露出整齐的白牙,发梢被染成浅金。
[心声:出发!go! go!]
5. 误入兰平城
佛渡细细端详她脸上毫不掩饰的得意与张扬,暖阳将她的发梢染成浅金色,整个人像一团跳动的小太阳。
感觉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沉寂千年的东西,被这道过于明媚的光一照,蠢蠢欲动想要破土而出。
他不动声色垂下眼眸,把那丝悸动按了下去。
“走吧。”他用林殊清冷的声音,漫不经心开口:“坐云舟。”
林殊低头思索片刻,认同点头:“也好。”
[心声:虽然坐法阵速度会快很多,但……魔印之地附近为了维持封印大阵稳定,任何空间传送阵法经过附近都会失灵,保险起见确实还是云舟快些。]
二人一同前往城中最大的云舟渡口,当看到那艘几乎遮蔽四分之一天空的巨型豪华云舟。
林殊的瞳孔不可避免地受到巨大冲击,
这艘云舟像一座飘在天上的空中楼阁,船体由百年铁木打造,散发沉凝光泽,甲板上亭台楼阁,雕梁画栋,甚至还有一条因灵泉水造出的小桥流水。
无数身着统一制服的侍者穿梭其间,端着美酒佳肴,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微笑。
[心声: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我们青岚宗最豪华的掌门座驾,跟这一比,就是手摇拖拉机。浪费!太浪费了!为什么秃驴能这么有钱!剑修不服!]
林殊努力维持佛子该有的矜持和淡定,但那双滴溜溜乱晃的眼睛已经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佛渡习以为常,带着她优雅落座,甚至有一瞬间想按照自己的习惯,包下有舞女团献艺的包间。
但一想到身边这个脑内随时会响起的,长达万字的吐槽批判的“佛子”。
他头疼揉了揉眉心,摆手赶走恭敬迎上来的管事。
为了耳根清净,忍了。
“两间上好的单人间,要安静的。”
二人各自住进单间,休息几日。
云舟飞行平稳,佛渡大多数时间都在房间闭目养神,或者凭栏远眺,仙气飘飘,引得云舟上不少修士暗送秋波。
而林殊,时而记起自己是个放荡不羁的妖僧,摆出几分邪魅狂娟的姿态,时而又会被一些新奇的东西吸引,彻底忘记自己的身份。
比如,当云舟商会举办一场小型法宝拍卖会时,
当一件上好的铸剑材料百年玄玉被呈上来,她两眼放光,顶着佛渡那张俊美的脸,激动往前凑,那副垂涎三尺的模样,像极了一只看到了小鱼干的馋猫。
佛渡无奈叹了口气,
从身旁伸出纤纤玉手,精准拎住她的僧袍后领,把人拽了回来,动作像极了从玩具店拖着赖着不走的小孩家长。
[心声:快放开我!让我再看一眼宝贝!宝贝!
佛渡你个秃驴,快放手!信不信我回去用你的身体抄一百遍清心咒!]
佛渡叹口气,熟练把这个不省心的“佛子”拎回房间,用她清冷的声音面无表情道:“佛子,出家人,要戒贪嗔。”
林殊气冲冲地抱手扭头不理。
就这样鸡飞狗跳的日常中,云舟平稳行驶三日,在第四日清晨,突生变故。
整艘云舟毫无征兆地猛地一颤,伴随刺耳的木屑摩擦断裂声,船体急剧下坠。
船舱内瞬间大乱,尖叫声,哭喊声,法宝碰撞声混作一团。
无数乘客仓惶御剑飞出,试图逃命。
“抓稳了。”佛渡一把抓住林殊手臂,另一只手掐诀,一道柔和的青色剑光包裹住两人。
他用着林殊的身体和力量,却展演出极为成熟的青色剑气。
带着她在失控的碎片和气流中穿行,稳稳落向地面。
“轰!”
身后的巨大方舟砸入远处丘陵,激起漫天烟沙。
平安落地,脚下是暗褐色的土沙,一脚踩下去,几乎能没过脚踝,放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沙海,荒凉了无人烟,阴气沉沉。
“这是什么鬼地方?”林殊拍了拍僧袍上的沙土,警惕环顾四周。
“不知道。”佛渡也在观察环境,“但离原定航线很远。”
就在这时,一阵凄厉的求救声伴随着魔兽的嘶吼,从不远处一座高大的沙丘后传来。
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循声赶去。
翻过那座沙丘,只见一只体型堪比牛犊的巨型沙蝎,正将一个穿着破烂、身形瘦小的女孩逼到一块风化的岩石下。
那沙蝎通体呈暗褐色,与沙地几乎融为一体,坚硬的甲壳在乌云下泛着金属般的光泽,高高翘起的尾钩闪烁着致命的光芒,正对着女孩不断晃动。
女孩吓得面无人色,瑟瑟发抖,眼看就要命丧蝎口。
“等等。”佛渡忽然拉住了正要冲出去的林殊,他那双清冷的凤眸微微眯起,“有点不对劲。”
【心声:等什么等!再等下去小妹妹就要被扎成筛子了!管他什么对不对劲,先救了再说!】
林殊顾不上那么多,她脚下一点,身形如电,瞬间冲了出去。
就在她越过前方某一道无形的界线时,周围的空气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轻微的涟漪,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一闪而逝,快得仿佛是错觉。
“孽畜!休得伤人!”
林殊暴喝一声,此刻用的是佛渡的身体,虽然感觉到莫名力量被压制,但力气,速度远超她原本的剑修之身。
她五指并拢,一招佛门“大金刚掌”悍然拍出,金色的掌印带着赫赫风雷之声,正中沙蝎头甲上。
“咔嚓——”
那沙蝎坚硬的头甲应声碎裂,巨大的身体被掌力掀飞出去,重重地砸在沙地上,抽搐两下,便没了声息。
得救的女孩愣愣地看着她,半晌才反应过来,带着哭腔刚想道谢,却看到佛渡从山丘走了过去。
她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但当她的目光越过佛渡的肩膀,看到那柄流光溢彩的长剑时,黯淡的眼睛瞬间迸发出晶亮,那是憧憬的光。
“你怎么会一个人在这种地方?”佛渡走上前来,清冷地问道,目光带审视。
女孩一听,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眼圈立刻又红了,她仰头望着佛渡背后的剑,哽咽:“我……我是从城里逃出来的。我们的城……被魔族占领了!”
“城?”林殊心中一动,“什么城?”
“开兰城。”
女孩的话让林殊和佛渡同时愣住了,二人交换了一个震惊的眼神。
【心声:开兰城?!云舟坠毁居然刚好掉在目的地附近?只是开兰城不早就是兰平镇了。】
女孩抹泪哭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城里就出现了很多披着人皮的魔族,他们会吃人!
我的爹娘为了保护我们,都被……呜呜……我是好不容易才逃出来的,可是我的弟弟妹妹还在城里,求求两位仙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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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救他们,救救我们兰平城吧!”
她说完,又小心翼翼地,满怀期待地看着佛渡,小声问道:“仙长……您是剑修吗?像话本里那种,一剑就能斩尽天下妖魔的剑仙?”
佛渡没有回答,只是静静看着她,那双清冷的凤眸深不见底,不知在想些什么。
眼看气氛就要冷下去,林殊连忙上前,用佛渡那张妖僧脸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和蔼的笑容:
“是啊,我们家大师姐可是天下第一厉害的剑修!”
“真好……”女孩喃喃自语,眼神里满是羡慕。随后,她猛地跪在地上,对着更信赖的佛渡用力磕头,额头红了一片:
“求求仙长,救救他们,救救我们兰平城吧!”
林殊最见不得这个,连忙上前将她扶起。
[心声:披着人皮的魔族,怎么这么像之前斩魔头遭遇的副本,难道玉殒又被哪个糊涂蛋救起来了?]
佛渡想起云舟坠落前,有一股极其隐晦,充满恶意的力量波动,那决不是巧合。
请君入瓮吗?佛渡轻轻勾起嘴角。
他用林殊清冷悦耳的声音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叫小雅。”
佛渡打量小雅,眼神深邃,若有所思:“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小雅抹掉眼泪,硬撑着:“从一条小路,我带仙长们过去。”
在小雅的带领下,二人在这片无垠荒漠中跋涉,谁都没有注意到在小雅身后风化岩石下有一点银白亮光。
随着步伐移动,身边的景色逐渐变成青茂的草丛,苍翠的树林。
拨开密密麻麻的枝叶,一座宏伟的城池出现在地平线上。
高大厚重的城墙,气势恢宏的城门,城门之上,“兰平城”三个大字,龙飞凤舞的白字石板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林殊和佛渡被眼前的场景惊到,陷入困惑。
城门口人来人往,车水马龙,小贩叫卖声,孩童嬉戏声,车轮滚滚声……
交织成一派繁荣热闹的景象,城里街道宽阔,店铺林立,行人衣着光鲜,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
红色的灯笼高高挂起,充满烟火气。
眼前景象,既不像百晓生口中鸟不拉屎,阴气重重的荒芜小镇,
也不像小雅口中被披着人皮的魔族四处扑杀的凄惨场景。
像一个繁华兴盛,百姓安居乐业的大都市。
林殊回头,发现小雅凭空消失了。
根据一百年的来的救人经验,她懊恼地抓了抓自己光溜溜的脑袋。
[心声:果然那个沙蝎,还有那个女孩出现的还是太巧合了,应该是提前摆好的道具。]
她的内心难得地没有吐槽,有些低落。
【心声:可那孩子眼看就要死了,人命关天,就算明知道是陷阱,也没有办法撇下不管。
剑修的道,行侠仗义,趟平天下不平之事……但是,如果我,反而助长了恶业呢,明明应该再好好观察一下的。
之前有系统压制,为了维持清冽冷静大师姐人设,还能按耐住,现在越来越冲动了。】
她安静地垂下头,像一只被雨淋湿了羽毛的小鸟,
连带着佛渡那张妖异俊美的脸上,都透出一股显而易见的沮丧。
就在她陷入短暂的自责情绪中时,一只素白的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6. 夜谈城主府
隔着僧袍,林殊能感觉到那只手的主人,用着不容置啄的力道,轻轻拍了一拍。
动作不重,却像一记定心锤,轻轻叩碎她心中的自责。
林殊抬起头,正对上“自己”那双清冷如雪的凤眸,四目相对,灵魂相通。
她第一次在佛渡漫不经心的眼底,看到一丝,安抚?
【心声:你这秃驴......人还怪好咧。】
就在这诡异的温情即将发酵的瞬间,一声厉喝打破了气氛。
“站住!你们两个,是什么人?”
一队身披重甲的城卫兵大步流星赶过来,为首的队长一脸警惕,手中的长矛闪烁着冰冷的灵力光芒。
他的目光在林殊那套华丽的僧袍和佛渡那身朴素利落的剑修内门弟子白袍上打转,反复扫视,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看你们这身打扮,奇装异服,贼眉鼠眼,定是外地来的奸细!给我抓起来!”
【心声:哈?奇装异服?大哥我们这身放哪不是修真界潮流穿搭!
再说,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贼眉鼠眼了?懂不懂梵音寺佛子这张脸的含金量!修真界公认颜值天花板!】
林殊一口老槽卡在喉咙里,眉毛拧起,深吸口气,决定先讲讲道理,对队长不卑不亢拱手:“我二人只是路过此地的云游修士,并无恶意。”
队长根本不听,烦躁一挥手:“少废话!少城主有令,全城戒严,任何可疑人员,一律拿下,抗者格杀勿论!”
“是!”
十几个卫兵瞬间将他们团团围住。
林殊回头,眼神炯炯有神,似在询问佛渡意思,佛渡轻轻拉了她一下,微微摇头。
眼神平稳而深邃,无声传递两个字:“别动。”
林殊指尖凝聚的浅绿灵气微顿,随即消散成一缕烟雾。
【心声:行吧,反正这烂摊子也是我惹出来的,不就是坐牢吗,又不是没坐过。】
于是,青岚宗百年来最负盛名的天才大师姐和梵音寺最离经叛道的佛子,在一群卫兵的押解下,一起锒铛入狱。
芜湖,禁狱风!
“咣当——”
沉重的铁门在身后关上,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光线。
阴冷、潮湿,还混合着一股霉味和血腥的味道扑面而来。
林殊环顾四周,深深叹了口气,本来就难受,更难受了。
【心声:虽然确实佛渡不顺眼,但这次是我连累了他。
人家只是个咸鱼,现在陪我找莲花,蹲这个破牢房......这家伙大部分时候烦人的很,
但有时还是可以吧。
等回去!我一定把“冲动是魔鬼”这五个字刻在脑门上!】
她越想越自责,整个人呆在角落里,垂着头,像一只做错事的大型猫猫。
佛渡听着脑中活力十足的碎碎念自责大会,嘴角几不可察地翘了翘。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林殊的身体优雅地走到牢房里最干净的一处角落。
用袖子不紧不慢拂去地上的灰尘,然后盘腿坐下,姿态从容仿佛不是在坐牢,而是在自家后院赏月。
然后,他侧过头,用那双清冷的凤眸静静看着无精打采的林殊,没说话,但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过来,坐。
无声的安抚,比任何语言都有用。
林殊心中的闷气感奇迹般消散许多,她吐了口气,挪了挪身子,在他旁边坐过去。
就在这时,隔壁牢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
一个喝的醉醺醺的囚犯把脸贴在栅栏上,嘿嘿直笑:
“哟,又来新人了?看你们这身打扮,外地来的修士吧?啧啧,算你们倒霉,撞枪口上了。”
“你们还不知道吗?”另一个牢房里传来尖细的声音,
“咱们兰平城,最近风声紧得很呐。以前啊,城主大人最是稳重可靠,对我们这些奇人异事也包容的很。可现在......不行了!”
醉鬼打了个酒嗝,压低声音道:
“何止是不行了,我听说啊,城主大人不知怎么的,跟变了个人似的,天天在府里发疯,见谁咬谁,攻击力强的吓人,谁说话都听不进去!已经好久没出过房门了!”
尖细声音又道:
“可不是嘛!还好城主大人儿子靠不住,大女儿开窍了,变得稳重识大体,站出来主持大局。不然,这城里早就乱套了。”
“嘘!你不要命啦?现在全城都归雅小姐管,抓的就是咱们这种“奇人异事”!”
囚犯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小,林殊和佛渡同时对视了一眼。
【心声:城主性情大变,女儿突然稳重?嘶,这剧情怎么听着这么耳熟,一个变暴躁,一个变成熟。这不......就是灵魂互换的标准前兆吗!】
林殊心思一动。
佛渡显然也有此意,他站起身,走到牢门前,用林殊纤长素白的手指在锁芯随意拨弄几下。
“咔哒”
那把凡铁打造的老锁,应声而开,
林殊目瞪口呆。
【心声:我靠!佛渡深藏不露啊!开锁技能点满,你还有什么惊喜,是朕不知道的?】
佛渡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动作很轻,几乎无法发觉。
二人如幽灵般潜出天牢,避开守卫,悄无声息地来到城主府附近一座高塔之上。
月色刚刚落下,只见城主府最高的高楼上,站着一道窈窕的身影。
距离太远,看不清她的脸,但能看到她手中高高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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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一件物事。
那东西在月光下隐隐约约散发着柔和而圣洁的白光,光芒如水波般一圈一圈扩散开来,笼罩住整片兰平城。
城中百姓在这光芒的照耀下,身影越发凝实,脸上的神情安详而满足。
【心声:那是什么?看着有点像一朵莲花,难道是......一体双生莲!】
林殊心头巨震,佛渡的眼神也凝重起来。
看来,必须潜入城主府一探究竟。
但首先,他们需要换掉这身过于招摇的衣服。
二人鬼鬼祟祟,东躲西藏,终于在临近深夜,摸进一家打烊的成衣店,正准备顺手牵羊,留下一袋灵石,铺子的后堂却突然亮起了灯,
“母亲明天寿辰,这件云锦羽衣,她一定喜欢。”
一个清雅温婉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在仆从的簇拥下走出来。
那女子身着华贵衣裙,云鬓高挽,珠翠环绕,眉眼间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与贵气,举手投足间尽是大家闺秀风范。
正是小雅!
此刻的她没有半分在沙漠中遇到的,那个衣衫褴褛,瘦弱可怜的狼狈样子。
衣店老板弯着腰,低眉奉承:“雅小姐真是越来越有城主当年的风范了。”
身边的人也围在身侧,你一言我一语地赞美:
"是啊,以前雅小姐骄傲得像只小孔雀,现在却变得如此谦逊稳重,真是我们兰平之福啊!"
“雅小姐天生就是作城主的料!”
兰雅面上挂着温和的笑意,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林殊和佛渡躲在衣架后面,惊呆了。
【心声:我嘞个去!前一天穿着破破烂烂求救的小姑娘,现在竟然是掌管整个兰平城的雅大人?
这个反转也太快了!而且,她看起来至少二十岁了,可我们在沙漠见到她时,顶多十二三岁啊。】
就在这刻,小雅似乎有所察觉,目光朝着他们藏身之处望过去。
林殊的心跳漏了半拍,下意识地跟她对上视线。
然而,小雅的眼神清澈而陌生,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只是在看一堆普通衣服。她很快收回目光,对着身旁的侍女柔声嘱咐什么。
她根本不认识他们。
【心声:太奇怪了,这一切。这个兰平城到底是什么地方,人还能返老还童不成?】
林殊与身旁的佛渡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
二人毫不犹豫,从衣架上扒了两套最不起眼的家丁服饰,在角落迅速换上。
再抬头时,一个俊美妖僧和一个清冷仙子,已经变成两个相貌平平、气息普通的城主府杂役。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夜探城主府,揭开这兰平城所有秘密。
7. 睡桥洞
二人本想借着夜色,学着电视剧的情节,趁着仆从换班或者送餐时机,低着头、端着盘子,神不知鬼不觉地混入那座灯火通明、守卫森严的城主府。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这城主府的规矩,出奇的严苛。
府门前八位卫兵站的如松柏般笔直,眼神锐利像鹰,任何进出之人,无论职位高低,都要验看腰牌,核对名册,甚至连送泔水的大叔,都被盘问了足足一刻钟。
林殊和佛渡顶着两张平平无奇的杂役脸,
在对面巷子口鬼鬼祟祟蹲了俩个时辰,愣是没找到一丝可以钻的空子。
[心声:这安保系统,比我们青岚宗的护山大阵还严密!这雅小姐是个人才啊!要是放到现代,高低是个五百强安保总监!]
眼看雅小姐一行人全数入府,府门落锁,二人无奈,只能灰溜溜撤退。
夜色太深,客栈大都歇业,而且万一再被当成奸细抓起来,可就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最终,他们在城中河边,寻了一处还算干爽的桥洞,决定凑合一夜。
冰冷的晚风从河边吹来,带着一股水腥味,偶尔还有几只胆大的老鼠从旁边“吱吱”跑过。
林殊无所谓,当年为了完成系统任务,什么龙潭虎穴、乱葬岗子没睡过,这桥洞,起码还能挡风。
她只是过意不去地瞥了一眼身边的“自己”。
只见佛渡依旧是一副清冷出尘的模样,学着她的样子,抱膝坐在桥洞深处,月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长长地睫毛垂下,安静得像一副画。
自打她认识佛渡这个妖僧,他就与“奢华”、“享受”、“懒散”这些词深度绑定,从未委屈过自己一分一毫。
结果现在,却跟着她这个穷光蛋剑修,委委屈屈住起来桥洞。
一丝微不可查的愧疚,悄然爬上林殊心头。
【心声:唉,这秃驴......虽然嘴贱了点,人狗了点,还变态了点......但总归是为了帮我才落到这步田地。
本以为他会抱怨,没想到还挺能忍。回头等换回来,我少骂他两句好了。】
就在她内心上演“浪子回头金不换,我决定暂时原谅你”的温情戏码时,身旁的佛渡突然动了。
他侧过头,用她那张清冷绝美的脸,对着她露出来一个高深莫测的微笑,慢悠悠地开口,声音空灵悦耳:“佛子,你可知,天地为被,星月为席,亦是一种修行。”
林殊一愣。
他继续用悲天悯人的语调补充到:
“感受着人间疾苦,体验这世事无常,有助于你我早日勘破红尘,立地成佛。贫尼这是在渡你。”
林殊:“......”
【心声:早点睡吧,妖僧,心理已经很扭曲了,身体一定要健康啊。】
刚刚升起的那点愧意,烟消云散。林殊淡然扭头,后脑勺对着他,闭上眼睛,安心睡觉。
听着脑海里重新恢复活力的吐槽弹幕,佛渡也闭上眼睛,安心睡觉。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林殊顶着俩个黑眼圈,被冻得鼻头通红,看着河对岸那座依旧威严的城主府,灵光一闪。
硬闯不行,暗闯也不行,那就只能——明闯!
她猛地转头,目光灼灼地盯着身旁正在闭目养神的佛渡,压低声音问:
“喂,妖僧,我问你,你们梵音寺的高僧,医术应该手到擒来吧?”
佛渡眼皮抬都没抬,用她清冷的声音,懒洋洋道:“佛祖治病,不靠汤药,靠的是信徒虔诚的心,与我佛法力无边。”
【心声:翻译人话,啥也不会,我就知道,你个假和尚!】
“不重要!”林殊大手一挥,胸有成竹地站起来,拍了拍僧袍上的灰尘,“你会不会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会。”
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襟,摆出一副得道高僧的慈悲派头,对着空气双手合十:
“阿弥陀佛,就让本座,用精湛的医术,去为那可怜的城主治病吧!”
说罢,她便雄赳赳气昂昂地朝着城主府大门走去。
佛渡慢悠悠地睁开眼,看着她那副自信满满、甚至有些嚣张的背影,眼底划过一丝看好戏的笑意,不紧不慢地跟了上去。
结果,不出所料。
“哪里来的野和尚!一边去!”
林殊刚在府门前站定,摆出自认为最宝相庄严的姿态,宣了一声佛号,
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家丁一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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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像丢破麻袋一样,毫不客气地丢了出去。
她一个踉跄,差点摔个嘴啃泥,稳住身形后,脸上写满了震惊和屈辱。
一个家丁双手叉腰,极其不耐烦地啐了一口:
“我们雅小姐早就吩咐过了,城主大人身体康健,不需要任何大夫!再敢来这儿招摇撞骗,打断你的腿!”
说完,“砰”的一声,朱红色的大门在她面前无情地关上了。
林殊站在原地,石化了。
【心声:我的俊脸竟然再一次被忽视!岂可修!你们能不能把手头重要的事放一放,百忙之中敷衍我一下!耻辱!太耻辱了!后面那头秃驴,不要笑!吵到我了!凶狠】
就在她社会性死亡的尴尬即将淹没她时,家丁那句“城主大人身体康健”和“雅小姐吩咐的”在她脑中回响。
等等……
林殊猛地想起在沙漠里,小雅哭着说:“我的爹娘为了保护我们,都被……”
都被吃了。
可现在,城主(爹)明明活着,只是疯了。那……娘呢?
一个大胆的念头,如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
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被弄乱的僧袍,再一次,走到了那扇紧闭的大门前。
这一次,她没有摆谱,而是对着门缝,用一种沉痛而悲悯的语气,朗声道:“两位施主请留步!贫僧并非为城主而来。”
门内静了一瞬,传来家丁不耐烦的声音:“不为城主,那你来干嘛?快滚!”
林殊闭上眼,酝酿了一下情绪,声音里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叹息:
“贫僧云游至此,夜观天象,见府上阴云罩顶,恐有夫人沉疴难愈,特来相助。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此话一出,门内那两个家丁的呼吸声明显一滞。
过了一会儿,门内传来悉悉索索的议论声,显然,这个说法超出了他们的应对预案。
片刻之后,只听“吱呀”一声,厚重的大门开了一道缝。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人从门后探出头,
他那双精明的眼睛将林殊和她身后仙气飘飘的佛渡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最后才不情不愿地躬身道:
“我们家小姐……有请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