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Uncertainty》 第1章 Chapter 1.穆恩 我蹲在黑湖边喂鱼。 我看着我花了大价钱买的精品鱼粮全部沉底。 我郁闷地问斯内普,是不是因为黑湖里的鱼都被大章鱼吃光了。 斯内普:“……” 然后我们一起看着人鱼浮上来,怒斥我们不要往他们家里扔垃圾,临走时一尾巴甩了我们一脸水——不,斯内普这个不讲道义的家伙,居然用了防水咒,于是满头滴水的人就只剩下了我。 “教授——”我不满地嚷道。 斯内普凉凉道:“给你发傲罗证的人一定被人鱼拖下水彻底地洗过脑子,不然怎么可能允许你这种人成为傲罗。” 他就差说现在的巫师界迟早要完了。 说完这句话,斯内普转身就走。 唉,真冷漠啊,脸上的湖水是我的泪,这么多年的师生情都错付了。 喂喂,别看我好像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太着调,我好歹也是个N.E.W.Ts拿了全O,在魔法部兢兢业业进修了三年的正儿八经的傲罗。我魔药学学得可好了,想当年斯内普也是夸过我的,只是有那么点招猫逗狗无伤大雅的小爱好而已,真是世态炎凉,人心不古。 我给自己烘干了一下,接受了鱼食全都打水漂的事实,正准备回办公室喝一杯热茶,忽然听见霍格沃茨特快的汽笛声,以及斯内普急匆匆返回的杂乱脚步,他咬着牙对我说:“阿利斯泰·穆恩(Alistair Moon),你最好认真、负责地管好你那群摄魂怪。” 啊哦。 闯祸了。 …… 我跟摄魂怪之间并不存在什么从属关系。 只是因为一些家学渊源,我比旁的人更擅长应对这种生物。以往就因为这点原因,我成了经常被派去护送阿兹卡班补给物资顺便清点犯人的倒霉蛋。 谁能想到我就出差两个月帮俄国魔法部抓了点温迪戈,回来就被告知西里斯·布莱克越狱的消息。 作为英国魔法部的首席傲罗,又有跟摄魂怪相处的经验,于是将布莱克抓捕归案或者干脆处理掉的任务又又又落在了我的头上。 “它们攻击了一个学生!” 斯内普在我耳边低吼。 “嗯嗯……我知道了。”我敷衍地应道,“但你也知道,西弗勒斯,我只是擅长对付它们,魔法部和它们之间也只是达成了协议。至于真正控制它们,那是神秘人的能力。” 斯内普的呼吸停滞了。 我满意地勾了勾唇角。 我当然是故意的。我不喜欢别人教我做事,还是在我的专业领域上,搬出神秘人总能一劳永逸。感谢他,在死去这么多年以后依然作为无声咒的加强版为减少世界噪音污染做出卓越贡献,赞美神秘人。 我在马车停靠处找到了受害者,一只夜骐试图吃我的头皮被我封住了嘴巴,发出委屈的响鼻声。 摄魂怪以人快乐的情绪和灵魂为食,当笼罩在人身上的、快乐的情绪出现严重缺口,这个人有可能患上抑郁症,至少短时间内会有抑郁情绪,而这种情绪的缺口在我眼中非常明显,相当于人群当中的发光体,因此我十分容易地找到了受害者,哈利·波特。 半大的男孩看起来糟糕极了,黑色的头发像死掉的芨芨草蔫蔫地趴在他的头顶,脸白得像阴尸,遗传自莉莉·伊万斯的绿眼睛残留着惊魂未定的恐慌,以及自我怀疑的迷茫。 前年的奎里纳斯·奇洛,去年的吉德罗·洛哈特,两个蠢蛋,两个黑魔法防御术教授,不知道他今年又打算送哪个麻烦来折磨我的智商,说不定是布莱克?可惜我不吃狗肉。 “穆恩,很高兴看到这些年你过得不错。” 大概是我盯着救世主的眼神有些不善了,善良的老好人莱姆斯·卢平决定出来救场。 不是我刻意忽视这位故人,而是他实在太不起眼了。乱糟糟的跟当年的詹姆斯·波特有的一拼的头发,横过脸上的三道旧疤,一身连补丁都洗脱色的衣服,行李箱旧得看起来像从哪个垃圾场捡的,连精神头都萎靡了不少,远不如我见过的那个格兰芬多级长,至少那时他还有几个风光无限的掠夺者同伴。 “过奖,你看起来不怎么样。” 卢平早习惯了我的态度,对着望向他的救世主小队轻松一笑,“让他叫我一声学长还是这么难。” 四人中唯一的女孩子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了笑,显然可怜的卢平教授的玩笑可信度不高。 不再废话,我抽出魔杖指向哈利,他的两个同伴立刻挡在他面前,我一挑眉看向卢平,他意会地解释道:“别紧张孩子们,阿利斯泰·穆恩先生是一名傲罗,他是不会做伤害学生的事情的。” “是的,赫敏,罗恩,别担心。”出乎意料的,哈利开口了,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继续低头安慰他的同伴,“我认识穆恩先生。” 虽然两次的情形都不算太好。我在心底帮他补充完未尽的话。 他的两位同伴才半信半疑地让开,让我完成了耽搁半晌的魔咒。 魔杖尖端抵住哈利的太阳穴,缓慢画顺时针螺旋,男孩紧张地闭上了眼睛。 我念道: “灵光重燃(Lumen Accensio Cordis)。” 摄魂怪造成的情绪真空,需要人重新感知到记忆中的情绪温度来补足,形成自我调节的正向循环,严重的时候不是简单吃几块蜂蜜公爵的巧克力就可以解决的。 虽然哈利·波特的情况也没到那种程度,我这样做为的只是他的信任,方便我在他周围守株待兔等着抓布莱克。 “哇哦。” 哈利再睁眼时大声地感叹了一句,“我好多了!太感谢了,穆恩先生!” 卢平也笑着道:“我说吧,他不会伤害学生,他可是摄魂怪方面的专家。” “能不能帮我们也来一下,我们也收到了攻击。”罗恩,那头红发和衣着不用猜就知道姓韦斯莱,指了指自己和赫敏。 “用不着,你们不是摄魂怪的主要攻击对象,多吃点甜食就好。” 用来封住夜骐嘴巴的魔咒时间到了,黑漆漆的肉食马又蠢蠢欲动想啃我的头皮了,我不欲多留,却被哈利叫住。 “先生。” 他问:“不好意思,请问,我想知道摄魂怪为什么优先攻击我?我们都收到了袭击,为什么只有我晕了过去。” 他们引起的动静不小,许多学生都围了过来,比如此刻没忍住插嘴的马尔福家的小崽子,又是一个一眼能看出姓氏的家伙,没礼貌地嘲笑道:“当然因为你是个胆小鬼,波特!” “闭嘴,马尔福!”哈利的表情瞬间变得愤怒,不安,又耻辱。 小孩子心性。 但我意识到这是个机会,获取小孩子好感的最好方式之一,莫过于和他同仇敌忾,对付他的死对头。 “因为你最让它们害怕,哈利。”我面色如常地说着瞎话,“摄魂怪第一眼看到你就认定你是列车上它们最强大的敌人,它们忌惮你,害怕你,所以选择最先除掉你这个最大的威胁。” “换句话说,摄魂怪们认为你是最适合学习守护神咒——这个可以驱逐它们的咒语的人。” “啊?我?”哈利整个人呆住了,被巨大的夸奖砸得反应不过来,“它们……害怕我?” “没错。”我再次给予肯定。 “开学之后,你可以来找我学习守护神咒。” 卢平迷惑地眨了眨眼睛,但我没有解答他的疑问的义务,反正他自己也很快想明白了,跟着说:“是的哈利,这说明你有这方面的天赋。” 我背在身后的手突然一握,准确地抓住了夜骐的马嘴筒子,这烦人的生物改变了目标,退而求其次试图偷袭我的头发。 这时我听见马尔福家的小子小声地嘟囔了句“这不公平”,在我眼神扫去后倏地噤声。看来卢修斯·马尔福有教他不要随便得罪傲罗,尤其是我这样软硬不吃的傲罗,因为他们家作为神秘人的“前”追随者,实在经不起彻查。 开学晚宴上我接受邓布利多的邀请坐在了教师席,旁边就是卢平。邓布利多介绍完他这位新任黑魔法防御课教授,以及接任神奇动物保护课的鲁伯特·海格后,接着提到了我。 “最后,有件更为严肃的事。在魔法部的要求下,来自阿兹卡班的摄魂怪将入驻霍格沃茨,直到西里斯·布莱克被捕。摄魂怪将驻守在学校的每个入口。虽然我已得到保证,它们的出现不会干扰我们的日常学习生活,来自魔法部的傲罗阿利斯泰·穆恩先生负责监视它们,但我提醒各位。” 邓布利多严肃地说:“摄魂怪是凶残的生物,他们不会区分要追捕的人和挡他们道的人。因此,我必须警告在坐的每个人,别让它们找到理由伤害你们,摄魂怪天生不知道什么叫做原谅。” 就在全场的气氛变得压抑时,邓布利多话锋一转:“可我们总能找到快乐,哪怕处在最黑暗的时机。” 我好久没听见邓布利多说这种意有所指又语焉不详的话了,除了我在霍格沃茨的前六年。因为在那之后神秘人就倒台了,被年仅一岁的哈利·波特打败,随后就是和平,不需要他这样的警告。 和平。我咀嚼着这个单词。 我不完全算经受战争的一代,跟算是消化战争创伤的一代。我的心中埋藏着动乱的种子,它始终躁动不安,永远无法安下心来接受和平,认为眼前和平的景象都是虚假的假象,只有战争能让它感到脚踏实地的真实的安逸。 我的目光投向台下,落在哈利·波特的身上。 从两年前接手半死不活的奎里纳斯·奇洛开始,我就知道神秘人归来了。很可惜我没能亲自抓住他,杀了他,他比最狡猾的鼹鼠还会躲藏。但邓布利多已经再次开始警告,布莱克,卢平,波特也再次聚集…… 战争不会太远了。 期末周心情太烦躁了,真的是,我都写了什么东西。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Chapter 1.穆恩 第2章 Chapter 2.烦躁 邓布利多给我找了间旧教室作为办公室,据说那里曾属于魔法理论课。这是门说基础十分基础,想要融会贯通又万分困难的课程,自一百年前最后一名任课教授辞职随妻子环游世界后,就慢慢被取缔了,教室也就渐渐荒废下来。 “往日如昨啊,阿尔菲。”邓布利多喊着我的昵称,感慨道:“我作为最后一届上过魔法理论课的学生在这个教室上课,仿佛就是昨天的事情。” 我:“……” 不是很想听老年人的伤春悲秋。 “你非要在这个关头把卢平弄回来,不怕他给布莱克做内应?” “我相信莱姆斯会有自己的判断。”邓布利多狡黠地说,就是不正面回答。 如果他不是故意的我跟他姓。 “您开心就好,教授。” 邓布利多叹了口气,“你真的相信他会出卖詹姆和莉莉?那个西里斯·布莱克?” 我冷下脸,呛声道:“我的看法有意义吗?我对他们有偏见,就是这样。我只负责完成我的工作。” 邓布利多平静地看着我,不再为布莱克辩解更多,但他的眼神比他的话语更让我难以忍受,我没有马上走人纯粹是我尊老爱幼。 就算他相信布莱克又如何呢?他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布莱克的清白,不然他早就想办法救他出来了。过去的十二年里我见过狱中的布莱克,我问过他真相,而他坚称是自己害死了伊万斯和波特。就算我一脚踹在他佝偻的背上踹得他咳嗽连连,再踩在他硌人的锁骨上逼问他,他也宁愿忍受这份屈辱,从杂乱而布满污垢的发丝中向我投来轻蔑的一瞥,冥顽不灵地再一次重复。 我真的烦透了那双深灰色的眼睛。 “他坚称是自己害死了詹姆和莉莉。”邓布利多强调般地复述我的话,半月眼镜后的蓝色眼睛盯着我,“一个会背叛好朋友的食死徒,会这样轻易而干脆地承认自己的罪行吗?一点都不尝试为自己脱罪?” 我烦躁地说:“也许他知道证据确凿无可辩驳,也许他跟他那个堂姐贝拉特里克斯一样疯狂,将这视为代表忠诚的荣耀。” 邓布利多轻声说道:“阿尔菲,你知道那不是真相。” “……” 我闭了闭眼,深深吸气。 我的耐心到达了极限。 我何必在这跟他争论这些? 抓紧时间,抓人,走人,完事。 “祝你有一个美好夜晚,教授。” 我硬邦邦地说完这句话,决定从霍格莫德开始彻查。 康奈利·福吉想不通西里斯·布莱克是如何越狱的,是因为他不知道布莱克是一个未登记的阿尼玛格斯。许多诅咒,或者邪恶的生物针对的都是人类的身体,例如狼人,例如摄魂怪,变成动物就能将影响降到最低。 当然,如果不是针对人体,也不会被视作邪恶。就像蛇毒,有的蛇毒只针对鸟类和爬行类,对它们而言的剧毒对人的毒性微乎其微,于是这类蛇被称作微毒。人总是从自己为主体出发思考事物。 不过相比搞清楚布莱克越狱的方式,我更好奇他越狱的原因。从前我没少给他带去哈利·波特的消息,就算我提到哈利又两次战胜了伏地魔,他总是大声叫好,没有流露出丝毫不满,所以在外流传的那一套布莱克是为了除掉哈利而越狱的说法纯属扯淡。 阿兹卡班的守卫告诉我,布莱克在越狱前说过一段时间梦话,“他的霍格沃茨……他在霍格沃茨”。 这个“他”不可能是哈利,不可能是斯内普,不可能是卢平,更不可能是我。还能有事?难不成詹姆斯·波特还活着? 连我自己都被这个想法逗笑了。 众所周知,哈利·波特目前和他的姨父姨母住在一起,但凡救世主的双亲还有一方存活,以他们的性格都不可能放任自己的心肝宝贝在那样的家庭中生活。 我问过邓布利多,为什么不干脆把哈利接到自己身边,再不济扔给斯内普。当邓布利多用“唯一的血亲”“德思礼一家至少养育了他”“哈利生活在魔法界中可能会被过大的名头冲昏头脑”等等敷衍我时,我就明白了。 “血缘魔法,对不对?” 血缘魔法,一个中性词汇,好的一面叫天赋,坏的一面叫诅咒。 第一种情况是天生的,例如冈特的蛇佬腔,布莱克的黑魔法,波特的一代单传,或明面或暗藏,细究起来甚至可以用麻瓜的“基因的巧妙组合”解释,要说多稀奇倒也没有。 第二种就属于外力因素,既然莉莉·波特死前用她的爱铸就的魔法能令一个的婴儿战胜伏地魔,那这份为保护而生的力量依附于血脉继续存在完全有可能。 邓布利多给了我一个无奈的眼神。 我无所谓地耸了下肩。我就是魔法理论知识很好,又打心底里对他“爱与和平”的说法只信一半,怎样? “阿尔菲,那孩子很喜欢你。” “哦,是吗。”我面无表情,甚至冷笑了一下,“那挺好的,我也喜欢吃小孩。” 邓布利多:“……” 开了个彼此都没觉得多好笑的玩笑后,我淡淡道:“小孩子的慕强心理罢了,我也看得出他很崇拜你。” 被小孩子崇拜或惧怕,本身不是什么说不出口的事情,我这么说只是看穿了邓布利多的想法,他想在哈利·波特的成长道路上,多给他找几个愿意陪伴他,指导他的长辈。想法是好的,但找到我头上只能证明他的脑子确实老到快要坏掉了。 带孩子从来不是轻松随意的活计,我自己习惯一种生活方式、行事准则,但这并不代表我会认为它们同样适合小孩子。这意味着面对小孩时,我必须展现我认为的最朴素的善良。这很麻烦,也很虚伪。 詹姆斯·波特是个混蛋,但感谢伊万斯的基因,哈利确实是个好孩子。 披着夜色,我来到霍格莫德村的入口。考虑到近期有村民上报有醉汉在猪头酒吧背后的垃圾堆附近目击了一个巨大的、黑暗的、瘦骨嶙峋的狼形影子,我推测环绕霍格莫德的山中大概率就有布莱克的藏身点,因此我指派了摄魂怪群中最强大的一只驻守在这里。 很少人知道,这种靠分裂繁殖的生物也有群体的概念,母体和子代之间还存在着能够简单沟通的联系。这些都是付出一些观察就能得到的结论,之所以到现在还是穆恩家的秘密,只不过是因为绝大部分巫师一辈子都不会接触到这种生物,接触到的也无心观察罢了。 很巧合的是,同一个母体增殖出的小群体往往会集群活动,于是其中一个群体被集体挑中了负责追捕布莱克。发现了这个美妙的巧合后,我就能通过和母体沟通快速且有效地传达我的指令。 母体察觉到我的靠近慢慢飘了过来,我熟练地给自己上了保暖咒,捏住了它伸来的手指中的第一个指节。摄魂怪斗篷下的外表几乎可以概括成一具从四肢到躯干,腐烂程度依次降低的骷髅。我捏住的指节完完全全是一截指骨,至少比接触到腐烂到一半的皮肉好得多。 破旧的、阴冷的斗篷拂过我的侧脸,母体在观察我,而我熟视无睹地看着它凹陷的眼眶和脱落的鼻子,再丑陋的东西看久了,吐几次也就过去了。 我划破指尖,血液融合着魔力开始书写古代魔文。这是一种强有力的控制手段,母体显然意识到了这点,拼命挣扎着想要后逃,但我已经捏住了它的指节,它逃不掉。如尼文字在完成的一瞬闪过血红色的暗芒,接着一个跟着一个钻入了摄魂怪那不完全能够被称之为脑子的东西里。既然魔法部的协议策略不管用,那我只能使用自己的方法。 我的命令很简单:一,不准吸食霍格沃茨的学生。二,找到布莱克,发现他立即告知我。三,可以吸食布莱克的快乐,但不准吸食他的灵魂。四,把所有命令传达给你的子代。五,违抗上述任何一条,死。 摄魂怪发出低低的哀嚎,这种声音像风疾速穿过一只破烂的风箱,有点类似蛇挤压气体发出的嘶嘶,摄魂怪的身理构造不支持它们拥有真正意义上的声带。 它很痛苦,但无所谓,我知道它会照做。 我抛下了这个即使哀鸣着也完全不会让人觉得可怜的生物,将身上惹人注目的傲罗制服变成灰扑扑的斗篷,一路沿着霍格莫德主干道走到尽头再拐向通向小河边的岔路口,猪头酒吧就坐落在那里。 我推开锈迹斑斑门扉,酒吧的老板阿不福思·邓布利多和他挂在墙上的猪头同时发现了我,猪头哼哼了两声,算是打招呼。 这是间又暗又小,非常肮脏的屋子,常年散发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羊膻味。石头铺成的地面上仿佛堆积了几个世纪的污垢,踩上去时鞋底传来的泥地感总让我皱眉。屋内的光线非常暗,白天和晚上几乎没有分别,全靠蜡烛头照明。这里的客人跟酒吧的环境非常适配,大部分从头到脚都遮得严严实实,就像一只只实体的摄魂怪。表面上似乎这间酒吧永远不会被阳光照拂,实际上只是因为老板从不打扫窗户。 “一杯火焰威士忌。” 我在阿不福思面前坐下。 “不卖。”阿不福思脸色很臭地说。 我故作沉思状,“我欠过你钱?没有。我抓过你的常客?那真是太抱歉了,能不能算我不知者无罪?” “阿利斯泰·穆恩,别来我这里发神经。” 虽然我经常点一杯火焰威士忌但只数着秒猜它的火焰能燃烧多久,他也不至于这么说我吧。 好吧好吧,我今天确实不是来找茬的。就算我一眼扫过去就能准确地背出在坐的几个“摄魂怪”身上分别挂着哪些通缉令,然后搅得他今晚无法营业作为回击。但至少此时此刻,我没打算抢同事的活。 我往桌上放了枚金加隆,“打包一些面包,不要巧克力。” 阿尼玛格斯变成动物后肠胃也会与之趋近,我想最好还是不要挑战一个虚弱之人的生理极限。 显然我的话让阿不福思意外了,证据是他停下了擦酒杯的动作。平时他根本不擦这些杯子,只是因为我来了在变相逐客。如果我一直不走,他就一直擦,直到所有酒杯光亮如初。 “你又想做什么?”阿不福思从吧台底下甩出一个铜盘,上面趴着两只奶油毛毛虫,应该是他给自己备的宵夜。邓布利多这两兄弟感情上不对付,口味倒是一模一样。 “请你帮个小忙,把面包丢到后面的垃圾堆里。” 我笑着拿过一只他擦干净的酒杯,与他清脆碰杯。 没想到吧,我写了两章,主角跟期末周的我一样,看谁都觉得烦烦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Chapter 2.烦躁 第3章 Chapter 3.动物 哈利出现在我办公室后的第一个问题,是问我西比尔·特里劳妮的预言准不准。 这个问题从哈利口中问出,让我感到一丝命运弄人的荒谬。 毫无疑问,西比尔·特里劳妮的预言有时是无比准确的,这点已经用数条生命证实过了。但坦白地说,我一直认为如果当初特里劳妮没有在公共场合作出那个预言,就不会被斯内普听去,更不会被伏地魔知晓。如此一来,波特一家可能不用死。就算未来死于更激烈的战争,至少不会死于背叛。 对其他民众而言,预言被伏地魔知晓本就构成了促成预言成真的一部分,是波特一家的牺牲战胜了伏地魔,拯救了更多人,让巫师界得到十几年短暂的和平。在他们眼中,波特和伊万斯是英雄,哈利是救世主。 可这些落在哈利身上,就是亲戚十一年的欺压,是他十一年的孤独,更是未来一生脱不掉的重担。 一个人和一群人,孰轻孰重?生命是可以忽视人的主观意愿,忽视个体的苦难,单纯用数量衡量的吗? 我的答案是否定的。所以我从来不是英雄。 “我假设你询问的是她在课堂上作出的死亡预言,那我的回答是:瞎扯。” 我仔细回忆了一番,“她是在我十六岁那年接任占卜课的,虽然我没有选择那门课,但她每节课都预言有学生要倒大霉甚至死去,弄得人心惶惶,制造了一段时间不短的恐慌。当然,后来那些预言都被证实了是无稽之谈,她的‘卡桑德拉的玄孙女’的光环就不攻自破了。” “这可真是个好消息。”哈利明显松了一口气。 “但是,”我缓缓道,“她最著名的有、准确的预言就与你有关。” 哈利愣住了,脸上是纯粹的茫然。 显而易见的,即使在西里斯·布莱克已越狱而出的现在,邓布利多也没有将当年之事的始末告诉于他。对于父母究竟为什么被杀,他知道的还停留在一年级后医疗翼的那场谈话。 我清楚或许不该由我来开这个头,说不定邓布利多希望等真相大白,等他期待的那个好结局发生,再上演一出教父教子相拥而泣的好戏。但是,他的想法从来不是我必需要考虑的东西。 上一代的恩恩怨怨,还是要由孩子自己去看,自己评价。 除此之外,我察觉到这很可能是一个非常精妙的突破口。 就当邓布利多口中的爱是正确的吧,假设布莱克确实是清白的,他没有背叛波特,他还认哈利是他的教子。那么,面对哈利愤怒的质问,他还能扛得住吗? 于是我说:“事先声明,我接下来要告诉你的,只是我知道的事情。它并不意味着事实,更不意味着真相。我希望你在听完之后,可以迷惑,可以愤怒,可以悲伤,但一定要保留最低的理智,绝对——不准完全相信我的话。因为你听到的,都只是我的一面之词。” …… 哈利很愤怒。 也是,听见自己的父母原来不是死于意外,而是死于背叛,这个人还曾是他们最好的朋友,自己的教父,正常人都会发疯的。 相比之下,哈利既没有朝我大吼大叫,也没有乱砸东西,只是情绪激动地独自悲愤,比他亲爹的教父有教养多了。 艰苦的生活环境才能锻炼好的品质吗?但我想起斯内普,想起他除了伊万斯的好意完全油盐不进的样子,果然什么事都不是绝对的。 独自发泄完后,哈利用力擦了擦发红的眼睛,问我为什么。 为什么呢? “很不幸,我和你的父母相差了四个年级。”我递了条手帕给他,“我跟他们的关系仅限于点头之交,更多的我没办法告诉你。我能告诉你的是,据我所知,在那场‘背叛’发生之前,所有人都认为他们是最好的朋友。” 哈利接过我的手帕,却只是攥得越来越紧,“但他害死了他们。” “……”虽然我在怀疑是间接还是直接,但既然西里斯·布莱克本人多次当着我的面承认,那就当他是好了,我没有义务更没有意愿帮他说话。 此时时间已经过了宵禁,我忍住了“啧”一声的冲动。我本打算今天至少给哈利讲完守护神咒的基本理论,却被布莱克干出的破事拖得一个字都没开始。 哈利也意识到时间很晚了,抱歉地想要告辞。 “站住。” 我面无表情地说。 我让你走了吗?规划好的任务必须完成,不准拖到明天! 结果是我们一起熬夜了,得出的结论是哈利·詹姆斯·波特不适上理论课。我决定明天直接给他安排实践,免得我还要昧着良心夸他学得真块,超过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同龄人。 临走前我给了他安眠药剂,这东西可以提高睡眠的效率,缩短睡眠时间,副作用是使用次数多了会产生依赖性,不喝的话容易睡得很死半天醒不过来。这对我的职业而言非常危险,所以除了应付需要长期蹲守的任务以外,我自己从不使用这种药剂。身上还剩的这点还是追温迪戈时剩下的,小孩子喝一两次造成不了什么影响。 所以第二天哈利倒是一如既往精神饱满,我却哈欠连连,只想赶紧回去补觉。没有真的倒头就睡的原因很简单,根据墨菲定律,坏事总发生在你最不愿意看到的时候。比如我很困,马尔福就作死。 “你使用鹰头马身有翼兽作为教具,有向神奇动物管理控制司报备过吗?” 这是我看见海格牵出鹰头马身有翼兽后说的第一句话,但我一说完,看海格懵逼的表情就知道,得,白问了。 和龙不能私人饲养同理,鹰头马身右翼兽严格地来说不严格地来说都是保护动物。禁林里有,海格作为猎场看守有责任和义务保护它们的安全,防止偷猎者,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有“使用”它们的权力,无论这只叫巴克比克的鹰头马身有翼兽和他的关系有多好。更何况,它本质上是一只危险的生物。 平常没有出意外再加上有邓布利多护着的话,魔法部那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而一旦出了事故,报备过,写过免责声明,就比没报备过要强得多。 由于我很困,动作也迟缓了一点,导致我本该提前确认海格的课堂内容,实际上却是跟着小鬼头们一起抵达的。我走在他们后面,让他们一个个如芒在背,背挺得笔直,活像走军姿的英军。现在我又跟海格隐隐僵持起来,他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喘。我的余光瞥见马尔福似乎是想幸灾乐祸的,但迫于我的威慑,他只敢无声地对哈利做了几个鬼脸。 我为什么在意海格的课堂内容?因为他可是因为饲养危险生物八眼巨蛛被开除的,有前科。邓布利多在霍格沃茨的权力是很大,但应聘新教授也要经过校董会确认,又被校董会中我严重怀疑就是卢修斯·马尔福的魔法部成员递到魔法部。我觉得他就是单纯想给邓布利多添堵,以及看不起海格混血巨人的身份。总之后来被我知道了,就留了个心眼,事实证明我是正确的。 我为什么不干脆早一天跟海格确认?我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又不是我的工作。我走几步过来看一眼已经是很负责任了,魔法部又不会给我加工资。 海格很尴尬,而哈利不想让他的朋友尴尬,赶紧跑过来拉我的袍子为海格说好话。我不着痕迹地把袍子从他手里抽出来,我都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人和人之间的认知差距在沟通时就是会造成鸿沟,连好赖话都听不明白,我后撤一步,对海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他可以开始上课了。 反正假若出了事故,我只负责把他和他的神奇动物拷走。 然后,不出意外地出意外了。 有时候我真的想知道卢修斯·马尔福是到底怎么教孩子的,让他可以仅凭意气用事就把自己置于危险生物的利爪下,分院帽当初为什么没把他分到格兰芬多? 魔杖在没做错的动物和做错了的学生之间对准了前者,我用漂浮咒把巴克比克飘起来扔到了天上,反正它能自己飞回来。小马尔福倒是动作快,跟只白鼬一样爬起来钻入人群把两个跟班护至身前。 海格赶紧对惊魂未定的马尔福和飞回来的巴克比克双方嘘寒问暖,哈利和韦斯莱忙着对马尔福大喊大叫,只有那个叫赫敏·格兰杰的女生连说了三次“这太危险了,海格,我们必须停止”,他们中居然能有一个人拥有理智,可喜可贺。 谁知哈利反驳她道:“有什么关系,反正有穆恩先生在!” 说完他还激动地看向我,想得到我的肯定。 我:“……” 哈利脸色绯红,每一根头发梢都残留着方才骑鹰头马身有翼兽的激动,我困顿的大脑后知后觉地想明白,他昨晚刚得知了自己父母的事情,在我面前却只能把心绪强压进心里,直到今天的事情终于给了他发泄的出口。 想要跟一个小孩子打好关系,最重要的就是不停地肯定他,至少要让他觉得自己在被肯定,否则一次的否定就会让前面积累的好感全部报废。 我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