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顶流歌手》 第1章 重逢 五月,H城梅雨季,潮湿闷热,时而一场暴雨。 机场停车处,地面湿漉漉的,出租车被雨洗刷得锃亮。 女师傅正刷着手机等人,突然,车窗被轻轻敲了敲,师傅抬眼看去,窗口探出一张怯生生的脸,带着努力却有些不自然的微笑,女孩来回张口几次,似乎有些难为情: “师傅,能不能麻烦您开下后备箱?我放行李!” 司机连忙应了一声,正寻思要下车帮她放行李,她已经飞快拖着箱子跑到车后,细胳膊细腿的,力气却不小,卯着劲把箱子搬上去,又气喘吁吁地坐上来。 她穿一身白色连衣裙,皮肤也很白,弯弯的眉毛,小巧的嘴唇,鹅蛋脸,尤其是那双水盈盈的眼睛,盛着温和又羞怯的笑意,让人觉得很亲切,像是家里乖巧的小女儿。 “小姑娘,你很着急吗?我快点开?” 赵宥慈连忙抱歉地挥手:“不急不急!您怎么方便怎么来!” 一路上,窗户半开,下过雨的城市蒸腾着雨水咸鲜的味道,赵宥慈手扒在窗边,深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情不自禁地微笑。 熟悉的街道和商店,行人依旧行色匆匆,就连天空的颜色也和记忆中相差不大。五年,她终于回国了。 正神游着呢,坐在前边的司机突然热情招呼她: “小姑娘,是来H市旅游的吧?现在来好啊,再过段时间热死了。” 赵宥慈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对方误会了,用方言微笑着答话:“阿姨,我是本地人,好久没回来了,H市还是这么繁华呀。” 窗外的景物快速划过,金色的夕阳朦胧地覆盖着城市,赵宥慈的抬起手遮住打在眼睛上的阳光,抿了抿唇。 离开的太久了,竟然都被当成了游客,脑中突然闪过那句“笑问客从何处来”。 “本地人,出国读书是伐?回来好,回来好!干一番大事业,祖国需要年轻人!” 赵宥慈有些不好意思:“您太高看我啦!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在外面久了想家了,回来找个安稳工作而已啦。” 司机点头附和:“女孩子家家的,有个安稳工作才好呀。” 赵宥慈低下头不置可否。 时间过的好快啊。 五年前,她和陈楚年提了分手,背着家人朋友出国求学,那时候卯着一口气发誓要出人头地,才不叫这些牺牲白费。 五年里吃了无数苦头,今年音乐博士毕业,可以在学校留任,如果这么熬下去,应该能混上一个教授,也算是实现当初的梦想。 到了真的要签字留任的时候,她却犹豫了。 大概是前些年过得太辛苦,终于快到终点,却突然飞不动了。 她突然很想很想回来看看,回到这个熟悉的地方,没有什么大志向,就想悠哉乐哉过过自己的小日子。 司机转过头看她一眼,对上她淡下去的笑意,又补充: “读书多累呀,年轻人也不容易!刚回来和家人聚聚放松放松!” 赵宥慈礼貌地嗯了一声,眼睛却有些发酸。 是啊,五年了,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变呢,h市还是那个h市,只是她早就没有家了,又和谁聚一聚呢。 * 在酒店住下后,赵宥慈接到了一个江绰的电话。 江绰是她的学姐,回国后她联系了一所高校相关教职招聘,江绰知道后给她准备了一些资料,说是她面试时能用上。 这些年,江绰一直从事音乐领域工作,主要在负责演唱会方面,今晚体育场就有一场,她忙不开,让赵宥慈等演唱会结束去找她拿。 出门的时候已经开始下起了小雨,她懒得回去拿伞,地铁站就在眼前,索性淋着雨走了一段路。 雨丝落在身上酥酥麻麻,街道上灯火通明,车水马龙,周围的人都打着伞行色匆匆,她却踩着小水坑,脚步轻快。明明平日里一个最讨厌下雨影响出行的人,此刻却因为家乡的雨而小小地快乐着。 等进了地铁,一切就不对劲起来。 一眼看过去,整个地铁站里都是穿着紫色应援色的粉丝。 紫色… 不少人还拿了应援牌,她略略扫一眼,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想法得到印证——今晚的演唱会主角,正是她的前男友,陈楚年。 五月本就闷热,大家挤在一起,没一会身上就黏黏腻腻,赵宥慈的衣服湿腻腻贴在身上,浑身不痛快,先前的愉快也被不安取代。 一个合格的前任应该像死了一样。 更何况当年是她提的分手。 虽然他们分手之后,他的事业果然蒸蒸日上,仅仅五年就成为了炙手可热的顶流,收割粉丝无数,也算是实现了她当初离开的初衷——他实现了他的梦想,不再被她拖累,她真的很为她开心。 但像他这样睚眦必报的人,说不定还恨着她呢。 她撇撇嘴,想半途而废,立刻回酒店躺着,杜绝任何和他见面的可能,但又不好意思再麻烦江绰,只能硬着头皮等了两趟车才挤上去。 去就去吧,大明星哪里那么容易见到?更何况,说不定见上了也认不出她了吧。 空间本就狭小,大家都挤在一块,像是罐头里的沙丁鱼,随着车厢晃来晃去。这个时间点,刚好赶上了晚高峰,人们低头刷着手机,时不时被人撞到皱皱眉,翻个白眼,转个方向继续晕头转向地熬着。 赵宥慈一手拉住杆子,心惊胆战害怕撞到别人。 周围人的谈话声清晰地传进耳朵。 “诶你抢到票了吗?” “没有,他一年只开一场谁抢的上,黄牛票都炒到两万了,我打算在场外应援的。” “我也是我也是,我们可以一起,但是我其实是颜粉真的好想见本人啊!” 陈楚年出道五年,凭借出色的创作能力和独特的音色很快火爆出圈,但让他火透半边天成为当之无愧的顶流的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他长得好看,就算放在娱乐圈也是佼佼者,他的粉丝一半是歌迷,还有一半是纯颜粉。 赵宥慈勾勾嘴角,他长得好看,她一直都知道,在所有人知道之前。 放眼望去,一车厢三分之二都是粉丝,为即将见到偶像而兴奋着,她竟然有一种与有荣焉的小小骄傲。 没过一会,周围的两个女生已经开始八卦: “话说陈楚年怎么一点绯闻没有呀?我前段时间想磕他cp都只能拉郎配,他要是谈个恋爱我们不就有小甜歌听了吗,整天都只唱苦情歌给我都听emo了。” 女生一脸意味深长,示意另外一个人凑过来,赵宥慈本是无意,听到这个话题,却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我家大粉以前透露过,他有女朋友的……” 赵宥慈的心揪起来。 “好像是娱乐圈当红小花……” 心跳漏了一拍,他和她分手之后还谈了别的女朋友? 不过也难怪,他们本就不是一路人,像他那样站在云端的人,有新欢才是正常,对她的喜欢不过也是因为年幼懵懂罢了。 否则分手五年,他也没有找过她不是吗? “啊啊啊不要啊,他要是谈恋爱我就脱粉了!” 又有一个女生插进来。 “恩...不过他一直都是只唱歌写歌的纯歌手诶,谈恋爱也是理所当然嘛,不过他女友粉确实挺多的。” 赵宥慈心里默默感叹,长得帅,唱歌还好听,女生沦陷也很正常,谁没有幻想过偶像只为自己一人歌唱的场景呢?至少她曾经拥有过,还挺荣幸的? 正晃神呢,突然地铁晃了晃,整个车厢的人往后一倒,前面的女孩没有拉住杆子,重心不稳,一脚踩在赵宥慈脚上。 “嘶。”赵宥慈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好疼。 她悄悄提起裙摆一看,脚面已经蹭破皮了,还粘着一些泥土。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还好吗?” 女孩连忙道歉,她转过身来,看见赵宥慈的瞬间愣了愣,眼里有刹那惊艳闪过。 赵宥慈小心用裙摆藏起脚,摆摆手:“没事没事,真的没事,别担心!” 她不想让对方着急,笑得很努力。女孩兴奋地和她攀谈起来:“小姐姐,你也是去看演唱会的吗?你是粉丝吗?” 她抿了抿唇,斟酌着开口:“我……对,我是,不过我也没有抢到票。” “太好了,你一个人来的吗?要不要和我们一起?我们都没抢上,一起也有个伴,我有相机,可以帮你拍照纪念!” 也没什么吧?反正他也不知道,而且对方好像很兴奋,赵宥慈说不出拒绝的话,点了点头。两个女孩把她带进了讨论中,不过话题都是陈楚年。 很快到站,刚刚从扶梯迈出来,浑身便被酥酥腻腻的雨丝包裹。 水汽蓬勃,如坠深海。 与之缠绕裹挟的,还有陈楚年的歌声。 歌声穿过雨雾包裹耳膜,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他的声线是清澈干净的,与大部分男音低哑浑厚不同,陈楚年的声音更像是小雨,像夜晚微风下的浪花,忧郁冷冽,却并不坚硬。 他的成名作大多是伤感的苦情歌,赵宥慈常听网友戏谑,陈楚年似乎永远在失恋。如果说很多苦情歌是声嘶力竭的爱恨,陈楚年的歌更像是一只孤独的鲸鱼在深海发出的低低吟唱,情感来的并不激烈,却淡淡的哀伤。 不过他已经有女朋友了,写小情歌的日子也快到了吧。 岁岁年年人不同。 回忆忍不住作祟。 他喜欢写歌,喜欢创作,从前常常写一些猎奇晦涩的曲子,说他没力气非让她伴奏;如果不需要她弹琴的时候,他便会脸颊微红,边弹边唱一些腻歪的小情歌,缠着她发表不少于一千字评价。 体育馆外特别多没抢到票的粉丝,有些地方还有人聚集起来一起大合唱。赵宥慈被两个女孩拉着加入大合唱,也忍不住轻轻哼起来。 真热闹啊。 那个曾经只有她一人作观众的少年,已经走上了这么大的舞台,有这么多赤诚的心喜欢他,赵宥慈发自内心为他欣慰。 中场,一些粉丝还排队去和陈楚年立牌合影。赵宥慈本想婉拒,但被两个女孩拉着,不想让别人扫兴,她主动提出帮她们一起拍。等给她们拍完,那个踩到她的女生却主动要给她拍一张,后面还有人排队,她只能快速跑上前,尴尬地比了一个耶。 闪光灯亮起,她的世界里只剩下白色,视线放空的瞬间,广场上回荡着他的歌声,一瞬间有些恍惚,分不清今夕是何年。 好奇妙,从前手机里无数他的丑照,现在却要排队和他的立牌合影。 不过拿到那张拍立得,她犹豫一会,还是把它小心塞进手机壳里。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快要散场。 赵宥慈又被她们拉着去其中一个出口接下班。 她犹豫着要不要提前离开,要是待会和他撞上岂不是很尴尬。 刚巧江绰给她发信息,让她在出口处等她,等歌手走后她就过来。 再抬头,人群拥挤,想走都走不了了。 人群的喧闹声突然涨了又涨,连带着绵长拖沓的雨季也振动起来。 周围人都回头看去,接连传来相机咔嚓声。 “陈楚年!!” “看这里啊啊啊!” 赵宥慈闻声,缓缓转过头,下一秒,手中的水瓶没拿稳,掉在地上。 砰的一声,淹没在呼喊里,那么微不足道。 出口处,一群人正走过来,被保镖们围在中间的男人身材瘦高,腿长腰窄,随便套了一件卫衣,鸭舌帽压住蓬松的碎发,依旧一股浑然天成的气定神闲。 明星果然是明星,哪怕隔得很远,哪怕淹没在这么多人中间,还是第一眼就被注意到那个。 闪光灯打在陈楚年脸上,皮肤更显得冷白,鼻梁悬直却纤细,一双眼尾下垂的桃花眼只是懒懒一瞥,所及之处便是一片尖叫。 这样的眼睛,真真应了那句看狗都深情。 他本来就瘦,这些年屏幕上看不出来,可真见到了,赵宥慈才发现他又瘦了不少。唱了三个小时,他浑身透着浓浓的疲倦感,微微睁着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些。他还是格外怕冷,夏天却裹着宽松的卫衣,勉力举手向粉丝招手鞠躬,脸上挂着疏离懒怠的笑容。 赵宥慈在脑中预演过无数次重逢的场景。 想她要如何从容不迫地和他问好,想她应该如何祝福他事业越来越好,甚至想他会怎么嘲讽挖苦她当年的不告而别—— 可是真到了这一刻,隔着人群和喧嚣擦肩而过,再见,已是陌生人。 过往的碎片劈头盖脸砸下来,连呼吸都被遗忘,更别提躲避。 直到他面无表情从她身边走过,她整个人才被轰然拉回现实。 喧嚣声涌进来,心脏微微刺痛。 他没有看见她。 更别提认出她。 “宥慈!你在这!” 视线中,他的背影似乎顿了顿,下一秒,赵宥慈连忙低下头。 江绰在叫她,即便音量很大,但依旧淹没在粉丝的欢呼声中。 身后的粉丝突然又是一阵呐喊: “啊啊啊哥哥停下来啦!!” “陈楚年看这里!!” 赵宥慈垂着头,身后人头攒动,猛地不知被谁推了一把,她正晃神,重心不稳,狼狈摔倒在地。 大家好,我又来啦!本文更新时间:每晚凌晨准时!(本来是想明晚凌晨一口气发三章的,忍不住先放两章!)如果刷新没有,就是小绿江的bug,大家多刷几次! 以下是一个长长的排雷: 1、男主究极恋爱脑,时而嘴硬时而绿茶的小病娇,敏感多疑,经常因为女主一句话要死要活,依赖女人的小娇娇,极端男主控勿入! 2、男主身体不好,有抑郁症,有一些病弱描写,介意勿入; 3、酸甜口,结局he 4、男女主在分手期间没有新的恋情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重逢 第2章 对峙 膝盖撞在冰凉的水中,脚踝猛地一转,好疼,慌忙用双手支住,才没有整个人摔下去。脑子里一片混沌,感觉身边有人叫着她的名字,然后一把扶她起来。 初夏空气闷热潮湿,雨丝纷纷扬扬,人声鼎沸中,时间仿佛格外漫长。 赵宥慈下意识抬头,陈楚年不知何时早已站在她身前,他伸出的手悬在空中,两双眼措不及防地对上。 她无措慌乱地张张口,还没想好要不要说点什么,只见对方眼里平静无波,一潭死水,像是从不曾认识过她。 那一瞬间,似乎整个世界的雨都汇聚成湍急的河流,铺天盖地地冲刷着赵宥慈生锈的心。 下一秒,他先移开了眼。 心里猛地抽痛,她只看见他若无其事收回的手,如此干脆利落。 来不及多想,几个保安挡在她们面前,让他们保持秩序。 陈楚年似乎只是因为意外而回头,他不咸不淡地交代一句: “各位注意安全,保持秩序。” 几个字像是一把冰冷疏离的刀,直直扎进赵宥慈心里,涩涩的。 他匆匆忙忙上了车,车子又匆匆忙忙离开,坐在里面的陈楚年,甚至没有和热情的粉丝招手,大家只当他是太累了。 “宥慈,你还好吗?” 赵宥慈回过神,对上江绰担忧的眼神,她连忙遮掩好情绪,笑着摇头。 “真的没事吗?你看你裙子都湿了。” “真的没事啦!你放心!” 江绰反复打量她的神色,见她还是五年前一副乐呵呵的模样,才稍微放下心来。 周围人渐渐散去,江绰领着她往外走,把手中U盘递给她: “我这几天太忙了,等过几天一定请你吃饭,刚回国,有任何困难一定联系我!” 江绰一把揽住她:“终于见到你啦!你知道吗我都快想死你了!” 赵宥慈和她客气地寒暄了几句,江绰还是和以前一样大大咧咧又热心肠,赵宥慈反复表示自己没事她才答应不送她。 毕竟,她不好意思再麻烦别人了,就算是朋友,也会很愧疚。 临到告别,江绰似乎有些犹豫: “对了,你该不会…和陈楚年认识吧?” 赵宥慈心跳漏了一拍,眨了眨眼:“我们…不认识呀,怎么了?” 江绰松了口气似的点点头:“那就好,我怎么觉得,他看你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原来是我多想了,我说呢。” 赵宥慈手指蜷了蜷,随口一问似的:“怎么会这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呀?” “我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你刚刚不是摔了吗,他差点就冲过来了,不过可能是我看错了,他对粉丝比较好吧。” 是吗?所以他认出她了吗? “嗯,他可能人比较好。” 这话一出,江绰却露出一个见鬼的表情:“你可别被他那张脸骗了!他这人在业内出了名的不好伺候,天天摆着一张冷脸不知道给谁看呢!” 赵宥慈尴尬笑笑:“知人知面不知心嘛,说不定其实他只是不擅长交际呢。” 江绰叹了口气:“唉,他对谁都这副德行呢!我妹妹还天天缠着我找机会让陈楚年给她录一首生日歌,根本不知道这人多不近人情!” 赵宥慈眼神闪烁,又耐心地安抚几句。 她说的是实话,陈楚年这人吧,表面上很凶很冷,但是只要走进他的心里一看,其实比谁都柔软。 两人道别后,赵宥慈拖着肿痛的脚踝走不动,只能撑到江绰以为她已经坐上地铁,又慢慢挪回来,在公交站台坐等人少了打车。 * 车内,陈楚年一头扎进座位里,整个人懒散地窝着,眉头微皱闭上眼。 徐天石看了他一眼,默默闭上嘴,等了一会,才小心开口: “又发作了?” 陈楚年不耐回答:“没有。” “听说刚刚有人摔倒了?” 陈楚年沉默半晌,低低的嗯了一声。 徐天石语重心长:“楚年,以后这种情况,你还是耐着性子关心几句,你现在正如日中天,圈子里盯着我们的人很多……” 陈楚年掀起眼皮,哑着嗓子突然打断: “她回国了?” 徐天石神色一变,心里直跳,却不咸不淡搪塞: “应该没有,你要想知道,我待会查一查。” 陈楚年轻轻撇了他一眼,却是突然对司机开口: “停车,把车给我,你们先回去。” 徐天石眉心一跳:“你要去哪?” 司机有些无措地回头看着二人,陈楚年语气冷淡,却让徐天石浑身一震。 “徐哥,你别忘了,你虽然是我的经纪人,但公司的股份现在都在我手里。” 徐天石避开陈楚年视线,朝司机使了个眼色,陈楚年迅速上了驾驶位,即将发动,却又扭头对徐天石说了一句: “下次不要再被我发现你瞒我。” “唯独这件事,你知道的。” 徐天石无奈低头,等这位祖宗把车开走,才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袋,抓起手机慌忙给他发消息: “别忘了吃药!” 上次陈楚年不知哪根筋搭错了没吃药,结果躯体化发作差点没了半条命,今天演唱会算好了时间,本来结束后就要立刻吃药,但刚才被他一晃神,徐天石也忘记了。 陈楚年一只手搭在车窗上,窗户半开,雨丝飘进来,落在身上一片冰凉。他神情有些焦躁,顺着路边开得缓慢,似乎在寻找什么。 许久,他皱起的眉猛地一松,眼睛死死盯着前方一个人影。 女人穿着白裙,晃晃荡荡走在雨中。 手中的烟头晃了晃,掉出窗外。 五年了,还是一点长进没有,打扮成一副清纯无辜的模样,一颗心却比谁都狠。 他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冷冷别过头,不再看前方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影子,反而钉死了路面,脚下的油门缓缓松开。 * 雨势渐渐大了起来,一滴水珠砸在耳朵上,赵宥慈才恍然梦醒一般发现自己已经呆呆地沿着路走了好远,远离了体育场,深夜的H城郊寂静而荒凉。 她等了好久还是没打到车,只能向前走一段看看会不会人少些。 全身已经潮湿,索性摆烂,任凭雨水打在身上,一瘸一拐地向前走去。 身后车光照过来,起初她不以为意,过了一会,这亮的刺眼的光却依旧跟在她身后,本来就郁闷,她有些恼怒地回头,光芒照进眼里,更是什么都看不清。 这车一直跟着她。 赵宥慈忍不住有些害怕,女孩子深更半夜在外面游荡,确实有些危险,脚下加快了步伐,车子也紧随其后,跟着她走走停停。 赵宥慈顾不得脚踝肿痛,索性脱下鞋,慌忙向前跑去。 身后的车却并不打算放过,不疾不徐跟在她身后,仿佛狼抓兔的游戏,车中人气定神闲地玩味她的张皇失措。 直到她快跑不动,已经开始打算报警,身后的车突然猛地加油,车身旋即前冲,又急急转弯,溅起一身水花,最终横在她面前,挡住去路。 正当她想往回跑时,车窗缓缓降落,那张方才还悬浮在回忆里的脸真真切切出现在眼前。 是他? 所以他认出她了?然后呢? 他一路追过来,就为了这样戏弄她,这样报复她? 她低下头瘪了瘪嘴,忍住眼泪,提脚打算绕开车往前走。 “赵宥慈。” 他开口,陌生又疏离的称呼,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 “上车。” 赵宥慈的白裙子上还沾着他溅起的泥水。 她避开他看过来的视线,咬唇憋住眼泪,在他的审视下局促地弯腰穿上高跟鞋,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他一直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当年的事说到底是她的错,他恨她怨她都是理所应当。 如果这样能让他舒服一些的话,她受着便是。 车里盘旋着烟味,她的眼睛不敢乱看,盯着自己湿漉漉的膝盖,没忍住咳嗽了几声。 一旁的人轻轻瞥了她一眼,皱了皱眉,眼里尽是不耐,另一只手却把窗户打开,潮湿的风吹进来,烟味冲淡,却是一片沉默。 只有雨声,噼里啪啦敲在车身上,远处灯光明明灭灭,车内只有淡淡月光笼在身侧人身上,余光里,难辨他神情。 赵宥慈如坐针毡。 “这些年在国外过得不好吗?” “你这些年过得挺好吧?” 两人一同开口,又都愣住,谁也没有看谁。 赵宥慈闷闷回答:“过得挺好的...你呢?” 陈楚年避而不答,讽刺反问:“怎么舍得回来了?” 窗户大开着,雨越来越大,身上方才湿漉漉的地方,此刻紧紧贴在身上,她有些冷,却不敢乱动,他们已经这样生分了。 “你这些年终于得偿所愿了,我很为你开心,真的。” 赵宥慈挤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她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带刺的问题,憋了半天,只能试图让气氛缓解一些。 话一出口,陈楚年一声短促的冷笑,即便她低着头,依旧感受到他的目光落到她身上。 “得偿所愿?那我应该多谢赵小姐当年处心积虑的离开了。” “处心积虑?你…原来是这么想我的吗?” 赵宥慈眼睛有些酸,努力维持冷静,第一次回看过去。 “不是吗?” 视线中,他的影子靠近她。 “牺牲一个早就厌弃的物件,换你光明的前程和大把钱财,这笔交易确实不亏。” 陈楚年直直看过来,明明嘴角挂着笑容,眼神却冰冷幽怨。 她不是听不出他话里的夹枪带棒:“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清楚吗?” 陈楚年截住她的话,语气冷漠,咬牙切齿。 赵宥慈语气里带上了颤抖,她有些气愤,努力装作平静:“如果是这样,我想我明白您的意思了,今晚的事是个意外,以后我不会再出现在您面前,更不会挡了您的阳关大道,抱歉,我先离开了。” 身边人指尖微不可查地颤了颤,他轻轻呼吸,目光越过她向窗外看去,半晌,语气举重若轻: “...为什么回来?” 他手一放,整个车被锁住,赵宥慈打不开门。 她能感受到,陈楚年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明明他克制地极好,可他们之间的默契,即便过了五年依旧强大,赵宥慈知道,这个答案对他很重要。 为什么回来吗?她也说不明白。 她垂下眼眼,扯出一个笑,试图缓和气氛: “我有个朋友在这工作,知道我回国了让我找她拿点资料,真巧,竟然碰上你了。” 良久的沉默。 久到她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听漏了他的回答,忍不住想回头看他神情,他才开口: “就为了这个?” “你来见我,就是为了这个?” 她有些摸不着头脑,她又让他不开心了?所以……他希望她还有点别的事找他吗? 最近有什么事吗?她胡乱思索一番,糊里糊涂说了一个: “嗯……其实也有别的事……” 说起来,这个事或许真的和他有关。他们曾经一起租过一个小单间,那是他们最艰难的时候,却也是最亲密的时候。回国之前,房东联系她,说是最近要卖了这套房子,问她有没有意愿。 她其实很怀念那个小房间,可钱不够。不过他大概对它没兴趣吧? “看在我们以前的份上,你能借我点钱吗?” 他停留在她脸上的目光沉了沉,喉结滚了滚,却是怒极反笑: “以前的份上?真把自己当回事。” 他一字一顿: “赵宥慈,你以为你是谁?” “我是垃圾吗,你挥之即来,招之即去?” 陈楚年俯身下来,一只手跨过她的身体压着窗沿,两人之间只隔着几厘米距离,赵宥慈忍不住别过头缩了缩。 见状,陈楚年呼吸停滞了几秒: “碰你一下,就这么恶心?” “做亏心事的不是我,就算恶心,也该是我对你恶心。” 他离她那么近,身上还是熟悉的味道,某个瞬间,几乎让她以为回到了从前。可一字一句如同一把利刃刺进心里。 正当她想要推开他,陈楚年已经起身,刚刚伸过来的手从她那边车门下拿出一把伞丢在她身上。 他撤离的速度快的像是不愿和她产生任何接触。 原来他是为了拿伞,所以……她让他觉得恶心吗? “给我滚下去。” 陈楚年面色平静,淡淡吐出几个字。 有人看吗有人看吗!!![垂耳兔头][垂耳兔头] 开新文啦!厚脸皮求投喂! 评论区为大家准备了随机红包快来玩呀!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对峙 第3章 雷霆小怒 确认赵宥慈离开视线,陈楚年才整个人泄力瘫倒在方向盘上,整个人蜷缩起来。 他挣扎着把头撞在方向盘上,浑身颤抖着自己抱紧自己,细密的冷汗爬上额头,胸腔仿佛被重重挤压,他大口大口地喘气,伴着断断续续的呜咽,双眸因为痛苦紧紧闭上,身体不安地扭动,极力忍耐着。 他恍惚才想起来,今天忘记吃药了。 濒死的感觉,好冷,眼前眩晕发黑,颤抖着手去框里掏药,浑身已经开始止不住地抽搐,刚刚够到,手一抖又掉落,来回几次才把药吞下去。 然而症状并没有缓解。 他喉中漫出一声闷哼,后背猛地抵在椅背上,脊背弓起,双手捏紧拳头,却依旧控制不住颤抖。 悲伤绝望像洪水一样席卷而来,他想大概是病了,所以才会突然冒出倾泻而来的愧疚,他应该送她回去的。 雨这么大。 他没来得及问她脚疼不疼。 力气逐渐流失,整个人似乎掉进一片汪洋,看不见也抓不住,他又恐惧又绝望,却一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趁着还有最后一点意识拨通了徐天石的电话,接通后,徐天石一遍遍叫人却没有任何回应就知道出事了。 * 赵宥慈拖着疲惫的身体不知怎么回的酒店,整个人湿透,脚又疼又酸,脑子里不断回响他那句“滚”。 早知道他恨她要报复她,可真对她说了狠话,还是止不住地难受。 她眼圈一红,一遍遍对自己说,既然早就是陌路人了,又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难过。 她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那时小小的陈楚年躲在角落里,看着她走过来,说的也是同样的话:“我不想看到你,给我滚出去。” 那是淮城一个很闷热的夏天,连吹过来的风都是热的。 张桐花一大早就起床把母女二人的行李收拾好,给她换上了最干净体面的衣服,告诉她她找到了一个新工作,给一户有钱人家当保姆,工作不累,照顾女主人和她儿子。 这个女主人是从前张桐花的初中同学,后来张桐花辍学了,二人再无交集,如今再见,人家已经是大户人家的贵妇人了。 许安娜偶遇老同学在淮城打拼很感慨,说要不你来我这干个清闲的吧,给老同学兼老乡开了市场价两倍的工资,还让她带上女儿一起搬进大别墅,免得她两头顾不上。 许安娜让张桐花带着女儿在一个大商场外面等她派司机去接。 赵宥慈记得格外清楚,她实在是太热了,眼巴巴看着商场里很多人拿着冰淇淋走出来,她问张桐花能不能给她也买一个。 张桐花拖着一手大包小包,另一手不忘拽着她一点点走进去问价格。 十五元一个。 那时候哪有手机支付,她记得张桐花犹豫片刻,一边抱怨太贵,但还是掏出钱夹子,一张又一张地数出十五张一元,她从前在外面摆摊,一元的钱格外多。 张桐花每数一张,眉头皱得越紧,等数好了,又反复确认几遍,依依不舍把钱递过去: “真的不能少点吗?” 她们拿着冰淇淋走出来,继续等在酷暑里。 赵宥慈一点点舔着冰淇淋,化得好快,她都没来及仔细品味,只能狼吞虎咽。 张桐花的腰被背上的大包压弯,一手扶着公交站牌,额头上全是汗珠,却依旧笑着问她: “小慈,好不好吃?” 她说妈妈你也买一个吧,说我们一起吃吧,张桐花说她不喜欢吃这种洋人的玩意,让她慢慢吃,好好记住味儿。 太阳烘烤着大地,酷暑之下的人们浑身黏黏腻腻,像是被晒在沙滩上毫无反击之力的鱼,连扑腾尾巴的力气都没有,只有水分一点点蒸发。 她不记得冰淇淋的味道了,只记得张桐花额头的汗水和朝她挤出的笑脸上淡淡的皱纹。 后来司机来了,刚上了车便凉快极了,到了陈楚年家,一栋她只在电视里看过的大别墅,美的像是活在另一个世界,她当时就想,两个人为什么住这么大的房子。 许安娜出来迎接他们,她摸着赵宥慈的头,说这小姑娘真漂亮,她一直希望有个女儿云云。 赵宥慈乖巧地笑着,生怕说错话让张桐花为难,她记得许安娜抬起胳膊传来的淡淡花香,许安娜漂亮轻薄的裙子,白皙细腻的皮肤,她有些心酸,明明张桐花和她一样大,为什么张桐花却这么衰老。 她突然很后悔吃了那个冰淇淋。 许安娜牵着她进了屋子,给她介绍着大别墅,最后,她领着她走到一个房间外,门敞开一条缝,赵宥慈透过门缝往里看,一个男孩窝在摇椅上,手上还吊着针水,听到动静,蓦地抬头看过来,皮肤白的吓人,一张脸却实打实继承了许安娜的美貌,漂亮的像个女孩子。 两人的眼睛对上,陈楚年阴郁的视线冷得吓人,嘴角却是嘲讽地勾了勾,赵宥慈率先移开了眼。 “小慈,那是阿姨的儿子,他身体不好不上学,也没有朋友,阿姨拜托你以后能陪陪他吗?他人不坏的,就是看上去凶,你和他熟了你就知道了。” 许安娜说。 赵宥慈其实有些怕陈楚年,但是她心里知道,如果她不听话,张桐花好不容易找到的清闲一些的工作就会泡汤,所以她点了点头。 许安娜离开后,赵宥慈一只手紧紧攥着书包带子,另一只手小心翼翼推开房门,还没走进去,陈楚年就已经皱眉开口: “滚出去,我不需要你陪。” 赵宥慈咬了咬唇,再次抬起头,已经不见方才的小心翼翼,反而面色平静地闪身进来把门关上,直视男孩一双黑黝黝的眼睛,认真道: “你放心,如果你喜欢安静,我不会出声的。” 说完,她找了一张桌子兀自坐下开始写作业。 陈楚年斜眼瞪着她,她却头都不抬,他又开口: “我不想看见你,我让你滚,听不懂吗?” 赵宥慈握紧拳头,半晌,低下头,声音有些委屈:“你就让我呆在这里可以吗?我现在出去我妈妈和许阿姨都会失望的……” 她小小的肩膀背对着陈楚年微微颤抖,男孩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解,继而扯着嘴角笑了笑: “既然你这么想留下,那……你得都听我的。” 赵宥慈转过身,红红的眼睛有些忐忑: “你要我做什么?” “我妈是小三,我爸也不要我,学校里一帮蠢蛋都害怕我,你真的不逃吗?” 男孩一脸严肃,黑黝黝的眸子藏着审视和恶趣味。 下一秒,赵宥慈突然扑哧笑了。 “你觉得很可笑?” 他有些恼怒。 赵宥慈突然发现对面的小少爷也是幼稚的可以,动画片看多了吗? “这有什么好怕的,我还没有爸爸呢,我是我妈一个人生的,那这么说,我们彼此彼此。” 女孩眼睛里胆怯褪去,娇俏地笑起来。 陈楚年移开眼,冷声道:“没意思。” 他背过身去,兀自看手中的书,不再管赵宥慈。 赵宥慈看他整个人又瘦又虚弱,脸色苍白,困在椅子上连活动都困难,再加上刚才那些对话,突然有些难过。 她怎么觉得,这人不过是一个喜欢吓唬人但实则很孤单的幼稚鬼呢? 许阿姨对她们母女这么好,她也想为她做些什么。 她主动坐到他身边,陈楚年瞪她一眼,她却反而笑了笑,指了指他的书: “这是什么书呀?” “关你什么事。” “你不是不上学吗?怎么认识这么多字?” “……” 陈楚年看她眼睛亮晶晶的,心里莫名有些烦躁: “不上学也可以认字,我和你们才不一样。” 赵宥慈哦了一声,不说话,陈楚年看书,她就看着陈楚年,一边看,一边想怎么让他开心起来。 陈楚年强装镇定,但却烦躁的一个字也看不进。 “你看我干什么?” 赵宥慈被抓包有些脸红,帽子一顿,下意识吹了吹他满是针眼的手背,喃喃: “你……一定很疼吧?真厉害,我一打针就哭呢。” 女孩的气息落在他手背上,奇怪的感觉,似乎连绒毛都立了起来。 疼吗?第一次有人问他。 “对了,我可以和你商量一件事吗?” 赵宥慈又问。 真吵,叽叽喳喳的,但他还是好脾气地淡淡嗯了一声。 女孩满眼期待地看他: “我妈妈是你们家的保姆,以后你对她好一点,让她少干点活……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陈楚年侧过微微发烫的脸颊,轻轻瞥她一眼: “什么都可以?” * 赵宥慈醒来已经是半夜三点,脑子里一团乱麻。 她习惯性点开微博,推荐页面弹出她关注很久的陈楚年一个大粉的博文: 陈皮糖:【碎了ww刚刚得到消息陈今晚进医院了。。。。。】 下面评论区已经充斥着粉丝的消息,这位大粉据说是陈楚年工作团队里的人员,之前也爆料过很多后来验证是真实的消息,赵宥慈眼前闪过当时在车里的情景,当时情绪太过激动没有注意,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他好像脸色是有些苍白。 她的手已经顺着评论区往下滑: ccn激推bot!!:【啊啊啊怎么回事?主播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好担心。。】 陈皮糖:【具体情况不清楚,只知道明天的商务全都推了,要去接线下的宝宝们别跑空了。】 香辣鸡翅:【补药啊啊啊...不过哥哥身体一直不太好,好几次都是带病工作,看来这次真的很严重了】 gyduncy:【早日康复啊啊啊啊心疼,今天演唱会累到了】 ... 赵宥慈没有接着往下看,心里闷闷的,后半夜一直没睡着,又起来洗了一个热水澡,吃了一些防止感冒的药,一直睁眼到天亮。 迷迷糊糊之间,电话响起,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没细看接起来:“喂,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对面沉默,她又问了一遍:“您好?能听见吗?” 对面还是沉默,她嘀咕一声大概是打错了,然后挂断。 铃声接着响起,还是刚才的号码,她身体不舒服,有些烦躁,但依旧好脾气地问:“您好,请问什么事?” “赵宥慈,你竟敢挂我。” 熟悉的声音,沙哑而愠怒,一字一顿地透过手机传出来,赵宥慈的心跳漏了一拍,倒不是因为对方的恼意,只是没想到他还会找她。心里酸酸涩涩,声音小下来: “我和你很熟吗...凭什么不能挂?而且问你好几遍你也没说话啊。” 昨晚这么对她,这么讨厌她,还找她干嘛? 陈楚年的声音有些幽怨: “你连我的号码都忘了?” 某人要气晕了哈哈哈哈是谁我不说[猫头] 向大家征集一下,本文文名: 始乱终弃顶流歌手 弃猫效应[破镜重圆] 大家觉得哪个更好啊[摊手][无奈][让我康康]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雷霆小怒 第4章 “报复” 赵宥慈拿下手机一看,愣住。 五年里他都没有换号码吗?还真是。 心里酸酸的,她声音软下来:“我没仔细看...想不到你还在用。” “我和某些人是不一样。” 赵宥慈抿了抿嘴:“恩,那我挂了。” “赵宥慈,”陈楚年一字一顿,“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明明他的声音很克制,可赵宥慈脑中还是瞬间想起记忆里那个生闷气的陈楚年的样子,嘴巴抿成一条直线,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用劲瞪着你,说是恼吧,却更多是怨,被他盯得久了,就算什么都没做也会觉得愧疚起来。 她忍不住笑了,低下头,指尖在腿上画圈,语气温柔: “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在闹脾气,羞不羞,想要我对你客气,那你倒是先对我客气一点。” 话刚出口,笑就僵在嘴角。 他们哪里到这么熟悉的程度了?都是过去了。 对面陷入了沉默,再次开口,他的声音低低的,如果仔细听还带着一点鼻音: “恩,答应你。那你别挂,行吗?” 她忍不住鼻子有些酸,连忙搪塞:“找我什么事?” 对面酝酿了一会,声音有些不自然: “你昨天给我借钱,我想了想...” 她昨天本来就随口一说,她并不想让他误会,他们之间横亘的已经够多,如果可以,她也不希望他更讨厌她:“没事,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 他冷笑,好像又生气起来:“所以它对你可有可无吗?” 赵宥慈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 陈楚年冷哼一声:“我又没说不借。” “其实真的不用...” “...你给我闭嘴。” “哦。” “我可以借你,但是我有条件,具体你今天来找我,我详细和你说。” 她想拒绝,但鬼使神差地哦了一声,又突然想起来他不是在医院吗? “你...” 不行,不能让他以为她还惦记他。 “恩?” “没什么。” “...你快说啊。” 似乎是因为太过激动,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你别着急,先喝口水,呛到了?” 她握紧手机,对面深深呼吸几口,一字一顿: “……你再不说,要我死给你看吗?” 赵宥慈为难地抿了抿唇: “就是……你还好吗?” 她心里一酸,都多少年了,还是改不掉这个臭毛病,心疼男人的女的没有好下场。她只能尽量让她的语气稀松平常,仿佛只是朋友之间的问候。 静悄悄的,要不是她开了免提,对面传来细碎凌乱的呼吸声,她几乎以为信号中断了,也不敢催促他回答,电话两头,两颗心七上八下,彼此猜测着对方的心境。 良久,他轻轻叹气:“恩,不用担心,地址短信发过去了。” * 医院私人病房,护士轻声走进来把陈楚年手背上的针拔掉,走的时候忍不住悄悄看了他一眼。 白色的灯光打在他脸上,显得他的肤色惨白透明。他头斜斜垂在软枕上,眼皮阖上,眉头微蹙,嘴唇也毫无血色。整个人一动不动,像是被抽干所有力气瘫在床上。 那么瘦的一个人,平日里在屏幕上光鲜亮丽,如今却蜷缩在床上,脆弱得像是一朵轻轻一碰就会碎掉的花。 即便如此,他却显得更漂亮几分,让人心生怜惜,越看心越软,护士见他毫无意识,又忍不住多看几眼。 护士不动声色退出去,心里却悄悄感叹,昨天晚上送过来时一副大汗淋漓痛苦不堪的样子,明星的背后也不容易。 过了一会,徐天石匆匆进来,见他还睡着,放轻动作,帮他拉了拉被子。 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每天看他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心里也难受。 他还记得五年前赵宥慈离开时,陈家人都心惊胆战守在病床前,生怕他醒来知道要闹成什么样。 始终是瞒不住的,陈楚年睁开眼,黑溜溜的眼珠打量周围人一圈,头一句话就是问: “小慈呢?”他立刻挣扎坐起来,眸子里泛起怒意:“你们没有告诉她我病了吗?” 周围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说话。 他一扫大家的脸色,仿佛毫无觉察,但语气却带上了颤抖。 “你们快告诉她,听不见吗?把手机给我,她联系不上我会担心的。” 依旧一片沉默,少年眼里的愤怒逐渐裂开一条缝,无助的神色一点点漏出来,环视周围,嘴唇轻轻颤抖:“你们都聋了吗?我问你们赵宥慈去哪了!” 老太太看不过去,示意周围人按住他,厉色道:“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我们陈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是她自己找的你姐姐,说她要出国念书,她心意已决,你留不住的。” 他仿佛一句话没听进去,整个人拼尽全力挣开周围人,一把扯下手上的针,疯了一般推开面前人,连滚带爬摔下地,又撑着站起,赤着脚就往外跑。 他挣开的动作太大,伤口裂开,血流了一地,又哭又喊,说是陈家人逼走地赵宥慈,他要去把她找回来。 四个保镖使劲全身力气才把他按住,当时的景象,如今想来依旧心惊。 少年满身是血,被四个人狠狠按在地上,他依旧不停挣扎着,用头顶,用脚踹,不要命地撕扯伤口,脸色白的如同一摔就碎的玉石,没有血色的嘴唇无助地张着,一边哭,一边叫赵宥慈名字。 奈何他力气不够,如同一只在暴雨里挣扎的鸟儿,哭吼了一会,满身红痕,再也挣扎不动,汗湿的头耷拉在地板上,嘶哑的喉咙依旧念着那个名字。 许夫人看不下去,站在旁边直掉眼泪,不顾老夫人先前的嘱托,抓起手机给赵宥慈打了个电话。 老太太大概也是心疼孙子,烦躁地瞥了她一眼,默许了。 陈楚年听着电话铃,一下子支棱起来,试图伸手,却依旧被保镖压住,他绝望地推着,吼出的声音已经只剩气息:“给我...给我...” 他张开口,猛地咬了一口,口中全是鲜血,保镖却只是皱了皱眉,陈楚年的眼泪啪嗒啪嗒落下来,老太太叹了一口气: “没出息的样!放开他吧。” 闻言,身上的桎梏终于松开,他连滚带爬夺过许夫人手里的手机,依旧没有接通。 他就这么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举着手机的手颤抖着,浑身瘦的皮包骨头,像是看着活下去的希望一般等着电话,连呼吸都不敢,一张平日里不苟言笑的脸,此刻却布满红痕,一边滴答滴答流着眼泪,眉头蹙起,嘴巴抿着,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别处,连通话界面都不敢看。 大小姐也忍不住红了眼圈,就连一向严肃的老太太,也移开了眼,不忍看他。 莫说是他们了,就连徐天石这个外人也看不下去。 电话接通,没人听清赵宥慈说了什么,只见陈楚年眼里唯一的光似乎熄灭了,手机掉在地上,他单薄的身体也接连倒下,眼睛却圆睁着,只有泪水不断流下来,却是不闹了。 这样一个难缠的他,却是被赵宥慈治得服服帖帖。 正分神着呢,陈楚年却开口了,他一直没睡着,只是假寐: “现在走吧。” 徐天石叹了口气:“楚年,你真想好了?把人捆到身边了,也不一定会有什么好结果,何必互相纠缠?” 陈楚年掀开眼皮,皱了皱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 “不,我是在报复她。” 他转过头,目光幽幽: “我不应该恨她吗?” 少年声音沙哑虚弱,徐天石看他这样,又气又无奈: “都依你,但是得注意分寸,身体是第一位的,也注意注意舆论。别做什么傻事,不然老太太那边我也不好替你遮掩。记住了么?” 陈楚年没有答话,过了一会,突然说: “对了,准备一些冰棍。” 徐天石皱眉:“你这个胃能吃什么心里没数吗?” “不是我吃。” 徐天石叹了一口气,应声出去。口上说恨人家,结果人一来,还是处处记挂。 陈楚年知道赵宥慈爱吃冰棍是偶然,小姑娘面上单纯,但背地里心思多着呢,绝不会轻易表达自己的喜好,大概是怕给人添麻烦吧。 她来到他家不久,他起初排斥,但后来却发现,有个听话的跟班也挺好。 他身体不好,不能上学,赵宥慈不一样,其实他对学校的事一点都不感兴趣,毕竟他和那些傻蛋不一样,可赵宥慈这个烦人精非要一遍又一遍讲给他听发生了什么,还用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他。 “今天老师给我们发了棒棒糖,我没有吃,楚年,你吃不吃呀?” 只有他们这样无知的小屁孩才吃糖,他默默想,但还是赏脸吃了。 “楚年!今天我数学考了九十五分,老师说我有进步!” 切,这么简单应该拿满分的,不过他还是大度地没有嘲讽她,反而教她另外五分的题怎么做。 “我今天认识了一个好朋友!” 这一次,他心里竟然有些不开心。凭什么他只有她,而她却要认识别的人?还一副喜滋滋的样子,她第一次见他可不是这幅样子。 于是他闹着让许安娜帮他转学,许安娜担心他身体,但架不住他第一次求她什么,于是他去了她的班级,成为了她的同学,这样他就可以每天看着她了。 后来,他们学校要去春游,赵宥慈很兴奋。 第二天天气很热,路过商店,很多小朋友都买了冰棍。 陈楚年看赵宥慈一脸兴奋,喉头一动:“我也想吃。” 赵宥慈有些懵:“那...那你去买呀,哦,我知道了!你给我钱,我帮你买!” 陈楚年瘪瘪嘴,眼睛里闪过戏谑的光:“我没带钱。” 赵宥慈一拍脑袋,似乎有些犹豫。 过了一会,她屁颠屁颠回来献宝一样把冰棍递给陈楚年,陈楚年尝了一口,甜甜的,因为他身体不好,以前都没有机会吃。 春天的晌午,太阳却是很毒辣,别人身上都黏黏腻腻,陈楚年倒好,搬了小凳子在树荫下坐定,动也不动,白皙的皮肤干爽冰凉,一边慢悠悠地吃冰棍,一边眯着眼打量赵宥慈。 小姑娘跑来跑去一脸汗,用手扇着风,像个小傻子一样问他好不好吃。 陈楚年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古怪地问:“好不好吃你也买一根不就知道了吗?” 赵宥慈眼睛里散发出一种很奇异的光芒,他有些怪异地觉得...她像妈妈看儿子一样看着他,声音软软地说: “我妈妈只给了我三块钱,你高兴,我就高兴,所以还是你吃吧。” 他突然觉得手里这根冰棍有种诡异地沉重。 那天晚上回去之后,果不其然,那根冰棍开始发作了。 陈楚年肚子疼得死去活来,一张小脸焉把了,没有一点血色,吃了药之后,虚弱地窝在沙发里,眼睛虚虚眯着,疼痛一阵阵袭来,他终归是个孩子,忍不住地时候也会皱着眉,喉中轻喘呻吟。 赵宥慈一脸愧疚地守在床边,眼睛里水光潋滟,很努力想为他做点什么,但是没什么可做,只能每隔一会很郑重地给他扯扯毯子。看他额头脖子上全是汗,也会帮他擦一擦。 陈楚年等疼痛稍稍散了,懒懒掀起眼皮打量她,她大大的眼睛有些无措望着他: “你好点了吗?” 他蜷起身体,小脸痛苦地皱起来,指节紧紧扣起来,艰难道: “还是好疼...要不...” “你给我揉揉吧...” Omg忘记更新啦……抱歉抱歉!感谢追更的宝宝,你们的互动是我最大的支持!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