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完蛋了》 第1章 第一章 虎妖 第一章 话说一百年前,龙桓山上的高人行经此地,降服虎妖,镇压在山中。虎妖虽已镇伏,但方圆百里仍流传虎妖恶名传说,饮血枕骨,可止小儿夜啼。 百年之后,塄埠镇上街巷边,说书人拍木捋须,抑扬顿挫道:“可这封印也只有百年之久,或许某日电闪雷鸣、妖风大作,便是那虎妖挣了封印逃出,要回人间寻仇来了!” “哇!”座中少年急问道,“那虎妖能呼风唤雨么?那般可怕,岂不是一个爪子便有屋大?若是再去龙桓山请高人来,可能给它封回去么?” 不待说书先生应他,身后便传来短促嗤笑,“龙桓山那位么,若是要除妖降魔,必不留后患,倘若只是封印,说不定那虎妖罪不至死,是个好妖呢。” 少年回身看去,负囊戴笠的黑衣之人于他身旁坐下,向店家讨了碗水,含笑道谢时,可看得那黑不溜秋镜片下边半张脸竟格外秀气可人,说得上是好颜色。 少年心道:这是个什么人?看着便不正经,背上背个那样长的玩意,怎样都奇怪。青天白日戴个古怪的镜片,怕是眼睛都看不见,莫不是个瞎的? 塄埠镇虽大小是个镇,却藏于山间,除却商卖时,鲜少有外人到访,这样行囊古怪的远来客罕见得很,还不知道是干嘛的呢。 他便往长椅那端挪了挪,不敢挨着这家伙坐。 此人却仿佛读不懂眼色似的,偏要转头来问他,“小兄弟,听说镇子北边那岭中,近来有狼妖作祟,可有此事?” 少年支支吾吾,“有没有此事……那、那可传得凶了,我们凡人又不像那些修士老爷,哪敢……莫非你是位道爷不成?” 那人却笑,“你看我像是不像?” 这哪好说。少年心中想着那些威武的道爷哪会是这落拓模样,又忍不住琢磨,这人长得这般好,看着便不寻常。 “咳嗯,哼哼。”说书人咳了几嗓子,“小孩懂什么,那狼妖可确有其事,凶得很,还吃了人呢!听说官爷已派人去龙桓山请捉妖的高人了,如今那山沟可是不让去的,甭胡乱惦记!” 那怪人似有所思,将白水饮尽,朝说书人拱手,便算辞过。待他走开,少年忍不住探头追看,他背上那玩意细长,估摸着三尺有余,像柄剑似的。 他转眼便将此人抛之脑后了,拉拉说书人袖角,“叔,你再给我讲讲先前白大侠的故事呗,没听够呢。” 说书人骂他个没耐心的,但还是从了他,一捋长须,绘声绘色讲起白大侠的江湖故事来,什么虎妖狼妖,且抛之云外。 . 食人的凶恶狼妖啊…… 塄埠镇三面环山,卧重岭之间,近来北岭出了食人狼妖之事,官府警示过,没人敢往那边靠,走在路上,竟是连个可问路的都找不着。还好如是观并非头回出门的毛头小子,路不可寻,其自有路,打襟领下掏出个铜罗盘来,指针旋过几周,指明方位。 食人狼妖,约莫是成不了正经妖修的家伙,以此歪门邪道增长妖力,若能收服,也算为天下做点好事,给自己积点阴德。 正好兜里也没两个板儿了,到时候设计将那狼妖卖与旁人攒名声,还能从中牟利一笔,不是亏本买卖。 如此思量,如是观摸出最后几钱在城中买了只烤鸡带上。才从炉里拎出,尚且热腾腾,香气能远传十八里,够味。 . 好香。 好困,但是好香。 常百乐翻了个身,却忽觉身上一轻,那折磨他不知道多少年的封印似乎轻松许多。 莫不是小爷我睡在这儿都能长修为吧?果真是天才啊。 那王八蛋道士莫名其妙把他压在山下,他也统共才活那么百来年呢,竟有一多半时日被镇在山中什么也做不得,只能睡觉,只怕已把后半辈子的觉全睡完了。待他出山,肯定杀到那臭道士老巢去,把他们全道观的鸡尽换成烧鸡烤鸡白切鸡叫花鸡! 他震吼一声,觉察到封印确实松动,便用力挣开,山摇地裂,百年之后终于重见满眼天光,简直感人肺腑。 到底什么玩意这么香啊。 常百乐胡子晃晃,寻思这香味可熟啊,肯定是烤鸡。他三两步翻过山头,借深林掩藏身形,果然见一怪人手里拎了个纸包,还渗着油,香得他肚皮咕咕叫。 常百乐心道:我都虎妖了,打劫只烤鸡能怎么着?且吓他一吓,叫他识相点乖乖交出来。 他拨林而出,伏身凶吼,盯着那怪人,却没见多少惊惧神色,不由得尴尬,只好换作人声,刻意压沉了嗓子,“人族,你可知我是谁么?” 那人摸着下巴,“嗯……虎妖?” 常百乐傲然道:“我乃百年修为金虎大王,凡人还不速速跪拜,赶紧上供,否则小命不保!” 这凡人看着单薄,浑身上下没二两肉,还不够塞牙缝,吞了都嫌硌牙。常百乐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悠闲地舔舔爪子。 “听闻一百年前龙桓山的道长将虎妖镇压此地,原来是真事。” 常百乐扫扫尾巴,不满地伏低了身,“知道怕了吧,哼,凡人就老实点。” “被人族轻松镇压百年,也不足为惧,看来不过虚名之辈,没什么可怕的。”那人笑得轻松,推推镜托,全不在乎似的,“我看你也不过尔尔,能奈我何?” 常百乐盛怒,这小小凡人,竟敢这般轻视他?原本还想吓吓他,自己交出东西便罢,这下常百乐可不肯轻易罢休了,扑身去要将这胆大包天的人族摁于爪下。 那人怕不是吓傻了,毫无反抗,任由常百乐摁倒,摔在草叶间,眼镜片磕得碎烂,露出底下那双色异旁人的招子来。 刹那间那人骤变了神色,但常百乐毫不在乎他作何想,出爪疾雷夺了他怀中烤鸡去,叼在嘴里便跑。谁料抬爪似觉千钧重,半步迈不动,被灵力之阵困住身躯,根本使不上劲。 那该死的人族,莫非在烤鸡中施了术法不成? 常百乐纠结一番,终于松了嘴,可为时已晚,只觉天门大敞,不属于自己的灵力打入识海,好似筋骨都被束缚了,不由意动。 “唉,你放着我个大活人不吃,非吃那烤鸡作甚?” 那奸诈的家伙站起身,拍拍衣上草尘,装模作样地叹道:“这下好了,吃了我给狼妖留的契阵,你如何赔我?” 他拾起碎镜片,勉强将残框支在鼻梁上,悠闲步至常百乐身前,“这可是主奴之契,你们妖族不是向来忌讳么,怎么还有上赶着上当的?” 这幅模样简直叫常百乐怒极,可他越有杀意,那契约便缚他越紧,只好破口大骂,“狡诈!阴险!人模人样!你们人族都是讨厌的家伙!” “我叫如是观,应作如是观的如是观。”他半蹲下,碎镜后一黑一金的眼瞳直勾勾盯住常百乐,“既然缘分如此,这契我也解不开,便各自认命吧。这样,我为你起个名,叫小黄如何?” 吼声穿林惊鸟,隐含兽王威压,近丈长的虎身凝练改形,再落定时,已是重缀华袍的少年姿态,只头顶茸耳与衣下长尾能看出原形来。 虽说不是哪个都愿意做人,但妖修若能修出人形,必定实力不凡。 常百乐居高临下地看着如是观,“小爷有名有姓,常百乐,才不是劳什子的小黄。” 如是观伸手揪住了他尾巴尖。 尾巴被人捏住手里的感觉可不好,常百乐耳朵都抖抖,恼怒之下出手,“大胆人族!” 他这招势劲虽猛,却伤不到如是观,有契约在身,他们俩都不能互伤,顶多是扬起的烟尘大了些,呛得如是观咳好几声,衣袍又不免弄脏。 即便无伤,如是观还是被掀倒在地,他盘膝坐着,望天而长叹,“早知如此,我便早找只漂亮狸奴定契了,唉,愚啊。” 这人莫名其妙,简直有毛病,常百乐忍无可忍地补上一脚,“你这人族,半句人话不说。老实交代,我才不信这契不可解。” 如是观慢腾腾开口,“有生即有灭,解法自然也是有的,只可惜我学艺不精,早好些年就被万兽宗扫地出门,若是要解,要么便去万兽宗求人——我实话与你说,这可不是个好法子。你们妖修入了万兽宗,跟鸡掉进黄鼠狼窝可没差。” 常百乐踹他,“老实点。” “唉,怎如此急躁,不好不好。”如是观被踢得一晃身,仿佛再使劲点便要栽到地上,他懒洋洋开口,“那这样吧,你与我同西去,寻大昭寺的高人出手,到时候我尘身消注,你也得自由,再于寺中听上几日佛钟,识海中烙印也能尽消,岂不两全?” 常百乐狐疑道:“又是西去又是大昭寺的,怎么听着像给小爷画饼呢?” 如是观拱拱手,“爷,您这样就是想买凶杀我也不成啊,不如西行去寺中,我看你身无杀业,自然不怕佛言金钟,与我将此番孽缘了断个一干二净,有何不妥?” 常百乐转转耳朵,思索片刻,心道眼下自己和这奸人互相弄不死,他还受契约所限跑不大远,不如且依此言,试他一试。 “起来。”常百乐拎着如是观后颈,把这纸薄的人拖起,“你先过来,给我解了这封印再说。” 吼吼吼欢迎来到新文 这里是江湖骗子和他手慢无的小虎妖[亲亲]喜欢的话还请点点收藏啦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一章 虎妖 第2章 第二章 猎狼 第二章 他撩开金灿曲卷的长发,露出后颈处一道暗色血符。如是观微妙地眯了眯眼,“这是龙桓山道术。” “是吗?是吧。”常百乐回头瞪他一眼,“老实点,这东西妖修解不开,不然哪里用得着你。” 如是观笑笑,后颈处是要害,常百乐不敢暴露给旁人,只有他这定了契约不能互伤的人族可以试试。此符虽繁,但如是观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出身,信手可解,末了还挠挠常百乐后颈,遗憾心道:为何不是原形? “如何?”他态度颇好,宛如卖大力丸的售后,“可有觉得神清气爽,百病全消?” 常百乐听不懂这个人嘀嘀咕咕说什么玩意,甩甩脑袋,把毛手毛脚的人拎开。他留意到那只被落在地上的烤鸡,幸好还有层纸皮托着,也没脏太多,如今事已至此,不如先将鸡吃了再说。 他三两下扯掉鸡腿,瞪向如是观,“看什么看,没见过化形虎妖么?” 如是观摸摸下巴,没骨头似的倚在身旁老木荷上,却被自个背后包袱硌了下,尴尬地换个姿势打量常百乐,“那倒是,狮虎之类杀心业重,如今能修行得道的太少,即便是我也只在百年前有所耳闻罢了,似乎已销声匿迹多年。” 常百乐放下了烤鸡,愣道:“百年前?你听过常安道这个名字吗?” 如是观挑眉,含笑道:“嗯?家中长辈?” 常百乐踢他,“少废话,到底有没有?” 如是观摇头,“不曾耳闻。” 见常百乐拧着眉头,如是观幽幽补道:“自然,也可能是我孤陋寡闻,你也知道我并非什么大人物,没那事事皆通的本事。爷若实在有心寻谁,去大昭寺同那师父一问便知,他自称掌世间一切因果,找人找虎都覆掌罢了。” 常百乐“呸”地将鸡骨头吐到如是观脚边,“人族都不是东西。” 这“不是东西”的家伙倚于树干前,摘下碎镜拿衣角擦了擦,用术法勉强修补,架于鼻前。 如是观心道:这白捡的虎妖修为不低,却看着脑子不大好使,好端端的虎妖,怎么混得跟黄鼠狼似的? 他抽出个帕子,递给常百乐,“西去之前,我来此地还有件事得办。此地林中无霸者,竟叫个狼妖来耀武扬威,太不像话,若是有个大妖能镇压此祸,称霸此方山头便好了。” 常百乐夺过帕子,胡乱在嘴上抹了把,将其随手丢下,“休想诓骗小爷,奸诈的人族。不就是图小爷法力无边要求我去陪你捉狼么。契约已成,横竖也不能怎么你了,带路!” 那帕子不金贵,却也不是一次便坏的玩意,就这么被常百乐扔进泥中不得再用,看得如是观心疼得紧。 思及自己兜里只剩那么几个板儿,真是恨不得把常百乐卖了换钱。 那狼妖身在此山何处,其实如是观也不大清楚,他初来乍到异乡人,非得用些手段不可。 “循灵引踪,起。” 罗盘之上蹿出一点灵光,穿林而前,如是观跟着跑了几步便气喘吁吁,不得不扶木支身,三两步追上的常百乐瞥他一眼,嘲道:“真是没用的人族啊。” 如是观拎了拎眼镜,歇口气,继续跟上。 灵光碎于林前,光湮符起,如是观低声念了句咒,破开符上结界——是个封困之符,想必那狼妖难料理得很,才用结界与凡人相隔。 如今准备的契约已被常百乐用了去,还得另想法子,约莫要稍动点真格。 常百乐化作原形,往山坡奔下,他天性气息敏锐,隔着老远都能闻见狼妖身上的血腥气,臭烘得像放了半月的烂肉。 他与狼妖缠斗起来,交手数招,发觉此狼妖修为虽不如他,但不知修炼了什么功法,灵力邪得很,灼得常百乐爪心发疼,不得不暂退。 狼妖化形不全,身周血雾弥漫,忽而凝实将其包裹,如林雾迷障,遮蔽视线。虽兽形未消,已通人性,其狼视常百乐片刻,口吐人言道:“你身为妖,竟与人族为伍?” 常百乐冷笑,“你个什么玩意,还管到小爷头上来了。” 但常百乐转念一想:这狼妖实力不凡,自己因契约在身拿这奸人没办法,但借狼妖之力杀了如是观,顶多自己受点小伤,也能解了契约,岂不美哉? 思如此,常百乐顿了身形,不接那狼妖的招,反而道:“哼,我才不与你浪费力气,要杀你的是那人族,我不过跟来罢了。” 见常百乐变卦翻脸还祸水东引,如是观也慢腾腾出手,伸腕露出袖底重叠绷带,于狼妖与常百乐注视下,不紧不慢掏出杆烟枪来。 常百乐匪夷所思,“不是你要来除狼妖么?” 如是观悠哉道:“我盼着有哪位大妖能除此妖祸,又没说要自己做这山大王。” 常百乐:“你!” 他二人有来有回,狼妖可不知其中有什么幺蛾子,只知道柿子先挑软的捏,扑向叼烟在嘴的如是观。 那烟还未点上,木杆中没放烟草,但本身也颇有些些分量,在如是观手中也算个能用的玩意,看着甚至还挺趁手。他出手有谋划,招招落在狼妖穴窍处,没动半点灵力,竟也从狼妖爪下脱身,三两下跳上身旁老樟,占着势高处与狼妖僵持。 如是观将烟嘴咬住,含糊道:“唉,你我一人一虎机缘际会定下如此契约,其实也算一桩因缘,何故如此坑害我呢?” 常百乐恼道:“呸!谁同你因缘,好不要脸的人族!” 如是观挑眉笑笑,咬破指尖血,在自己心口画了道什么符,因着衣色太黑,根本看不清脉络。 正当常百乐疑惑此人又搞什么鬼时,忽觉心口一紧,身形摇晃,被狼妖得了可乘之机,袭咬上来。 好在常百乐灵力精悍,身形也灵巧,勉强躲闪开,只是不知道如是观对他做了什么,竟让他如此煎熬。 “小妖,我行走江湖不易,小庙容不下你这尊大佛,只好出此下策了,包容包容吧。” 常百乐明白了——这是借他俩的契约而成的,一道同生共死之咒。 人族寿短、脆弱、不堪一击,将寿数命脉与一人族相连,与找死何异? 常百乐化为人形飞快上树,一拳砸向如是观,却因契约之故被阻拦住,不得寸进。 “你这混蛋……”常百乐盛怒之时,面上虎纹渐显,其原形是灵虎,身纹通天地大道,纹浮时则威盛,若无契约阻挡,恐怕如是观已做爪下亡魂了。 这樟树摇晃一阵,如是观扒紧了树干,“你我性命与共,可别把树撞倒了,小心两尸两命啊。” 树下的狼妖也是好生摸不着头脑,不知这俩为何先打了起来,徘徊树下,本静待时机,却闻远处林外吼声。 “大胆狼妖!休要……休要袭人!” 这一嗓子将如是观与常百乐的注意皆引了去,趁常百乐转头的空隙,如是观偷袭他腰子,欲将常百乐踹下树去,免得这樟树总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林外来人举了满手黄符,时不时给横藤盘根绊一下,看着不大聪明的模样,看得出是个符修。 他话都说不大明白,“你你你你大胆孽畜,小心我收了你去!” 狼妖满眼莫名,但打量这小符修看着单薄没什么本事,何苦跟上面两个硬碰硬——凡人血肉到底差点,若是能吃了这个修士,想必大补,不日便能化形。 且待那人虎争执时候动手,将这小符修毙命。 “你丫的……” 常百乐被如是观偷袭,但没有轻易从树上坠落,化作原形勾住树干,欲将如是观一同拽下,谁料这樟树不靠谱,只听“咔啦”一声,树干不堪重负拦腰折断,轰然砸倒。 常百乐眼冒金星,到底是摔了下去,却不觉得疼,翻个身看去,原是自己正好压在狼妖身上,半点磕碰没有。 可怜那狼妖十足倒霉,半身被树干压着,半身给常百乐垫了去,已气息奄奄,不知死活了。 那小符修与常百乐面面相觑,迟来半拍地尖叫起来,“虎、虎虎虎妖啊!” 人族就是这样麻烦,见到什么都大惊小怪。常百乐不得不再变作人形,才叫那吓得乱叫的小符修安静些,“吵死了,闭嘴。” 小符修噤若寒蝉,不敢吭声了。 狼妖被砸得晕了过去,不过生息尚存,如是观拽了好一阵,死活没拉动,只好拢拢袖子,腆着脸凑过来,“爷,我这细胳膊细腿的派不上用场,帮把手呗。” 小符修人倒热情,撸起袖子想上前,但偷偷瞥眼常百乐,又不敢动弹了。 “哼。”常百乐抬脚踢开那树干,把如是观撞倒在地,只手拎起那狼妖来,“这家伙犯什么事了?” 这儿也没旁人,小符修左右看看,指指自己,惹得常百乐不耐烦地皱了眉,急忙道:“是是是伤人吃人,这是重罪的……” 常百乐随手将狼妖丢给小符修,转身便走。 那狼妖颇有分量,压得小符修迈不动腿,看看常百乐背影,又看看束手在侧的如是观,急得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如是观眼珠一转,上前与小符修勾肩搭背,“我记得这狼妖是上了通缉榜的,嗯……这位道友,可有兴趣同我谈谈?” 请多支持收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第二章 猎狼 第3章 第三章 大业 第三章 行走江湖么,无非坑蒙拐骗四个字。 如是观自认不是什么好东西,方憋了满肚子话,要恐吓那小符修谈谈好处,好让自己占利又施施恩惠。但着实叫人意外的是,这小符修为人太老实,半点利不要分,还请他们去自家落脚喝杯茶。 正好如是观初来此地,带着个常百乐还不便借宿人家,解了燃眉之急,待那小符修都更和颜悦色几分。 他们先捉那狼妖去了官府换赏钱。通缉令本是上边派发,赏钱也写得清清楚楚,但层层盘剥拔利,到如是观手里的还真没多少。他掂量着钱袋,心绪千般地看着常百乐叹了声。 如此不听话,还不大化作原形给摸,为何不能卖了换钱。 常百乐拿尾巴抽他小腿,“骗子,想什么呢?又在图谋小爷什么?” 如是观将钱袋收进衣后,藏得严严实实,“哪敢哪敢,但为何叫我骗子?凭空污我清白可不好,走江湖还得靠名声吃饭呢。” 常百乐“哼”了声,不愿搭理他,离得远远的。 如是观笑着摇摇头,得去镇里买点东西,将这眼镜子修修,这地儿偏僻,买不着新的,还得凑合用着。反正他也不是真瞎,这玩意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摆设。 “二位道友——”羋玢——那小符修急忙忙跑来,怀里抱着个不知道什么玩意,看着恁大,“还有、还有这个,别落下了。” 他将其抖开,好大一面锦旗:见义勇为,打狗圣手。 常百乐捏着鼻子退了步。 等来如是观,羋玢领着他们回了自己家。他不是塄埠镇人,住在隔壁村里。他受官府之托在狼妖附近设下结界以防有人误闯,稀里糊涂喂了狼妖,感知到结界触动,这才急忙忙赶来救人。 常百乐觉得这个锦旗该给他,自己那仨瓜俩枣的修为,还敢来狼妖手底下救人了,该说不知天高地厚还是心地善良呢? 本以为高低是个符修,干这行的通常不缺钱花,毕竟信手能成符,许多人上赶着要。但羋玢家中着实太磕碜了些,不过里外两间屋,锅碗瓢盆摞一摞,满屋挂着字画,看着不是名家手笔,约莫是自己画的。 羋玢不大好意思地一笑,“家中没收拾,二位别嫌弃。” 如是观住惯了荒驿破庙,能有什么可嫌弃的,自然觉得好,只不过也难免奇怪,多嘴问了句,“听闻符修皆为世家传承,道友落笔如此气度,想必也是出自大家吧。不知是江河哪派?” 符修多为世家传承,但也有派别之分,如是观对符法只是粗通,那么三招两式,他也看不出羋玢是哪家传承。 羋玢挠挠面颊,“是南江东丘的分支……不过已经没落了,唉,如今修者都用预制符,哪还请我们符修张张画写。好在卖点字画,替人写写字,日子也凑合能过啦。” 如是观挑眉,了然道:“预制符。哦——江南那边闹出来的玩意吧,听说价格低廉且量大,倒是很受欢迎。” 羋玢叹气,给他们收拾出座椅,“是啊,都要揭不开锅了,也不知谁想出来的这东西,真是缺德。我去泡壶茶,二位稍等。” 如是观环顾屋内满墙字画,草草打量几回,手中盘摸着常百乐的尾巴尖,若有所思。 常百乐踹他,“手很闲可以剁掉,喂猪吃正好。” 如是观:“哎呀哎呀,真是好狠的心,如此漂亮一小虎,怎么说这么歹毒的话。” 约莫是歪打正着被哄着了,常百乐收了脚,只是低哼一声别开头去。 茶不是什么名茶,但这片山岭本就是产茶之地,闻着便觉清香非凡。如是观细嗅片刻,不同常百乐那般牛饮,轻轻撂下茶杯,笑道:“道友岂甘如此清贫度日?修道之途可离不了孔方兄,贫道有一计,愿与小友同谋。” 羋玢:“诶?” . 不年不节,街上热闹非常。 羋玢紧张地捏着袖子,偷偷瞥一旁抱二胡装瞎的如是观。 对过眼神,乐声一响,如是观便咿咿呀呀唱了起来,下里巴人之调,不提有多悦耳但肯定吸睛。聚来的人愈发多了,羋玢左顾右盼,见时机差不多,开始叫卖,“最新出炉的话本子!妖女起意囚少侠,白氓氓大侠巧逃生!还有配画,只要八文!仅限今日!明儿便不是这个价了,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啊!” 如是观唱的便是那话本子里的内容,他可奸得很,只唱个最紧张时分,钓人胃口,勾着人去羋玢那儿买话本。 八文钱不算多,如是观唱得绘声绘色,掏钱的人竟还真不少。 常百乐盘腿蹲在一旁树上,心道:这家伙还挺能骗钱的,确实有几分本事。 分明是俩修道的,却这般同凡人混在一起,还挺风生水起。 不过几日工夫,如是观便领着羋玢借江湖上新起的新秀少侠之名编了套不着边际的话本子,写得红粉又香艳,薄薄几十页纸里起码有七段艳遇,风情还各不相同。又叫羋玢画了几张图,压着价钱印了好些本。 常百乐看完啧啧称奇,赞道:人族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如是观唱累了,便搁下二胡,拿了卷书在手,换个架势说书道:“见那人身高八尺,玉面林身,手里蒹葭剑彰明身份——可不是那平恶虎、斩贪官、救佳人的少侠白氓氓么!小姐顿时红了面颊,娇声请教来人名氏,已是面上飞红顾不得,暗送秋波问郎君。” 羋玢忙着收钱,筐里钱响声不绝,听着多顺心呐。 大半日过去,如是观唱得嗓子都快哑了,也到了饭点各人该回各家,他们合计得收摊了,羋玢跟没见过钱的愣小子似的抱着钱篓数,笑得嘴都合不拢。 他扛上余书便要走了,还是如是观抬头,望树上投了眼,“小黄,咱们当走了。” 常百乐打枝头一跃而下,揪着如是观领子把他摁在地上,“你刚才喊什么——” 如是观飞快护住后脑,也就任常百乐拎了,笑眯眯道:“你我如今都是结了契的关系了,我喊亲密些也未尝不可啊。” 若不是契约横在二人之间,常百乐早把他扒皮吞了。 闻听此言,抱着书摞的羋玢露出了相当惊恐的神色,目光在如是观与常百乐之间巡梭,似乎了然了什么,也不怕摸到老虎屁股,恍然道:“听说万兽宗常有道友与化形灵兽结契之事,原是如此,长见识了。” 常百乐怒道:“你说什么?” 他一急便揪紧了如是观衣领,勒得慌,如是观忙抱着他手腕安抚,“爷,爷,悠着点,小的凡躯一具,很容易便咽气的。” 常百乐勉为其难地将他丢下,三两下蹿进街巷里,似乎不打算与他们同回。 羋玢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有些尴尬地看看如是观。 “无妨,我去寻他。”如是观拍拍衣上灰,笑呵呵拐进巷口,“小友且回便是。” 他手里勾着自己那支烟枪,一圈圈打着旋,在镇上租的那把二胡随意倒在臂弯里,如是观偶尔拨捻两下,配着嘴里哼的无名小曲。 果不其然,如是观在对街卖香酥鸡的铺子门口找到了眼巴巴蹲着的常百乐。看来不是先前饿急,而是着实好这口,唉,黄皮子习性。 可怜常百乐身无分文,又不敢明抢,只好干馋着。 两只毛茸茸的虎耳掩在常百乐满头金发里不算起眼,如是观拢在掌心捏了捏,手感颇好,还弹动着,若是常百乐老实点,玩上整天也成啊。 在常百乐发怒之前,如是观先一步掏了铜板,“来只香酥鸡,少放些辣。” 方才还压下的耳朵这便弹了起来,便宜了如是观。他接过包好的香酥鸡,揣进怀里,拍拍常百乐脑袋,“走了。” 常百乐跳起来,拉着如是观衣角不撒手,“我要吃这个。” 如是观见此地偏僻,也无需让常百乐小心避着人了,于是把香酥鸡掏了出来,看常百乐那挪不开眼尾巴晃晃的模样。 “爷,同你商量个事。” 常百乐看是心情大好,不介意搭理他,哼出声,“嗯?” 如是观推推镜架,先前蹲街边拉二胡时候戴个这玩意装瞎子,还颇能唬人,挺像那么回事。 “咱们后边还得同路,我要讨生活,得赚铜板啊,你多少帮衬我点,莫添乱子,想吃什么黄焖鸡三杯鸡椒麻鸡都是小事,成不成?” 这骗子心里还不知道想着什么呢,面上倒摆得真诚。常百乐又不蠢,被如是观捆了两道契约固然气人,但既然上了贼船,跑也跑不掉。 思及自己何其倒霉,被那老道坑害得流落至此,还活了百来年半毛钱没攒下,实在是火从心来。 如是观递了台阶,常百乐扬扬脑袋,夺过香酥鸡,故作勉为其难道:“好吧,看你度日艰难,有缘如此,我帮你一把也不算什么事。反正同生共死,谅你也坑不到小爷头上。” 如是观揣起袖子,笑呵呵道:“那这便是‘酥鸡之盟’了。” 常百乐已经把鸡腿塞进嘴里,压根没留心听如是观嘀咕什么,抬眼瞥他,“说什么呢?” 趁其不备往常百乐脑袋上抹了把,如是观摇摇头,“没什么,走咯。” 明天不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章 第三章 大业 第4章 第四章 抓包 第四章 小小一座塄埠镇已经装不下他们的话本事业了,羋玢甚至把主意打到了附近城镇去,临江几座城镇都是商马重镇,来往的江湖人多,能掏银子看这热闹的人自然也多。 羋玢抱着话本,眼泪汪汪地拽住如是观衣角,“道友,这可比画符赚多了。你真是我的贵人啊!” 实际上吃了七分利的如是观不语,只是笑着拍拍羋玢的肩头。 羋玢还在兴致勃勃地想着如何去江边章晓镇卖话本,向如是观描绘自己的理想图卷,他这些日子从如是观哪儿学了许多,什么抛砖引玉欲擒故纵都想用个遍,全然不觉自己这样与给如是观干白工没什么差别。 常百乐在这塄埠镇待得无聊了,踢踢如是观脚踝,闷声道:“喂,你不是要上西边去吗?咱们什么时候走?” 如是观慢慢饮茶,“不急,章晓镇正是必经之路,事了我们便启程。” 羋玢有些失落,“二位便要走了吗?不多留些时日?” 如是观:“嗯,道途阻长,向来如此,小友不必挂念。待我二人走后,这些书便任由小友处置。” 羋玢惊道:“那怎么好!这是道友所写,让我分一杯羹已是大恩,使不得!” 如是观笑笑,“诶,这话就见外了。我羁旅之人,水云之身,留带这些东西像什么话?既然来此与小友有缘一番,权当是你我相逢赠礼。” 羋玢一时感动得说不出话,自觉无以为报,进里屋去琢磨该如何销卖才最好,真金白银的报答才实在。 常百乐狐疑,“你能有这么好心?” 这儿的茶都快给如是观喝完了,他撂下杯盏,从袖中取出烟杆,搓转烟嘴,填进小把烟草点上,深深吸了口。 常百乐忽觉警惕,挪远了些。 薄烟将如是观眉目隐了去,他吐息几度,将自己熏得跟个龛上泥佛似的,“呼——唉,都是经验之谈罢了,此地不宜久留,待正主找上来,那可有得麻烦了。” 常百乐没大听懂,扇拨开白烟蹿出去,不在这儿遭如是观的熏。 二人一虎不日便收拾家伙离了塄埠镇,如是观如今稍阔绰了些,将那柄旧二胡买下了,告诉常百乐往后若是饿极了还能靠这手艺讨口饭吃。 从天蒙亮起走了大半个白日,这才赶到章晓镇,常百乐见江街上夜河流灯的盛景兴奋非常,拽着如是观就要往勾栏瓦舍里跑,看皮影杂技去。 如是观有些不堪其扰,遭锣鼓声吵得头疼,但见常百乐跑了半天兴致半点不减,无奈道:“怎么,头一回见这景况不成?” “原来阿姊说的人间是这模样。” 常百乐轻巧跳上了渡夫的小舟,吓得人家桨都没拿稳,但打量常百乐约莫不是寻常人,没敢作声驱赶。 墨云与青江一色,常百乐跨立舟头,编压的长辫于夜风中摇晃,偶尔与他自个的尾尖撞缠。他扯过自己发辫,搭在肩侧,还事多地顺了顺金灿灿的碎发——他每日大清早便起来压这辫子,看似潦草,其实活得精细得很。 是个相当讲究的小虎妖。 “哦?你眼中是如何模样,说来听听?” 也不是当真要乘船,如是观拢手站在渡头,已然入夜,夜火阑珊,他不必再遮掩那只异于常人的眼瞳,便将眼镜收挂襟前,往江上夜风中一站,无端满身落拓。 星月远黯,溪火微烁,常百乐目光扫过岸山街市,灯火都看遍,他忽然回头,乍然撞见没戴那黑镜片的如是观,竟愣了神。 他终于肯从船家舟中起身,踏回码头,伸手抽走了如是观领口那副眼镜,“你这家伙,这么看还挺有姿色嘛。” “嗯?”常百乐眨眨眼,伸手拂上如是观右眼,被躲了去也不恼,“原来人族也有这样的眼睛吗?” 如是观笑眯眯道:“稀少而难得见罢了。民间传,这可是不详之兆,见之生妖啊。” 常百乐不屑,“嘀咕什么玩意呢,说得多稀罕似的,我全家都有呢。” 妖族多异,哪里可和人族同语。如是观无奈道:“兔妖族多生来赤瞳,听闻东南海边曾有鲛人出没,其眸如幻洋,瞬息变幻。但放在人族之中,那可是少见得很的,能不能尊重些。” 他拿回眼镜,重新架上,跟着常百乐溜达回街市中。这儿来往的行商多的很,地方也热闹,这都入夜了,供人玩乐的勾栏瓦舍里还飘着乐声,叫卖声也不绝于耳……还有吊烧鸡的香气。 此地气味集杂,难为常百乐这都能闻出来,还能循味寻路,领着如是观钻进小道里。 他扯扯如是观衣袖,少年身量比如是观矮上半截,直勾勾看人的时候,叫谁都舍不得出言拒绝。 “好、好。”如是观老老实实掏钱,给常百乐拎了只回来,笑道,“这鸡肉到底是何等人间美味,竟叫爷这般念念不忘?” 常百乐转眼便扯去了一截鸡翅,拿帕子捏着骨头,他总是要体面的,不肯吃成满嘴糊油的模样,飞快拿帕角擦净油渍,“你懂什么。” 陪着常百乐尽兴逛了圈,如是观嘱咐他留在这儿莫要跑远了,同羋玢去商量明日卖话本的事。待如是观与瓦舍主人聊定,要了小块地栏来,已过二更天,夜市都冷清不少,不比方才喧闹。 常百乐倒是老老实实待在树下,脑袋一歪,靠着树干睡着了,蜷成一团,被落叶铺了满脑袋也不觉察。 羋玢上前欲唤他,被如是观抬手阻了。如是观轻声道:“当心些,这位祖宗起床气可不轻。” 闻言羋玢顿时噤了声,他个瘦弱符修,哪里吃得住常百乐一爪。 平日里常百乐都猫儿习性,倦了便睡,足了就醒,也不常与他们同处,大多时候在外边不知忙些什么。虽说他未必睡得久,但也不可叫他待在这儿过夜,羋玢不敢动,如是观左右看看,便起了心思,抬手指招招。 附近有摊子摆些偶雕小物,供人飞套竹圈,套中什么便可带走什么。如是观略施小术,一只竹圈便横飞过来,正正好落在常百乐脑袋上,吓得常百乐几乎要跳上树杈。 如是观忍了笑,看常百乐左右警觉的模样,招招手,“该走了,爷,回去再睡吧。” 还真当是边上人失手抛了个竹圈过来,常百乐老老实实将竹圈送回去,朝如是观这儿应了声,随即凑过来。 “手拿开。”常百乐丢开如是观闲不住捏他耳朵的手,同他们往客栈走。 无雨无风,常百乐不肯跟如是观一件屋,便在客栈屋顶坐着,这会儿借了如是观窗口一用,探头出去时,却见人散得稀稀拉拉了,还有座小楼依稀乐舞。 他指指那边,“那是什么地方?” 如是观扫了眼,“琼芳阁,烟花之地,爷有兴趣?” “呸呸,你才有兴趣。”常百乐没全听懂,只觉得如是观话没好意,当即啐他,“小爷走了,才不和你挤在这儿。” 看着虎尾巴从轩窗勾去,如是观这才坐下,又点上了自己那杆烟枪,深吸了口,眯起眼看江对岸彻夜明灯的琼芳阁。 只盼那位虎大爷别半夜睡着睡着成原形了,吓到过路人。 如是观浅叹一声,摘下眼镜,往江对岸投去一眼。 半晌,他阖了眼,将眼镜重戴好,清净烟枪,盘坐床榻上入定。 . 到了章晓镇,却也和在塄埠镇时候没甚差别,羋玢叫卖,如是观又说又唱,至于常百乐么,不碍事就是帮忙。 来之前如是观几回嘱咐了常百乐莫要在此地化为原形,常百乐待在他们小摊边没吃没喝,实在没兴致听他们造谣别人有几个红粉知己,便独行而去,在街上溜达。 他看什么都新鲜,到了如是观昨日说的琼芳阁前,还没探脑袋,便先给香粉味呛得不敢进了。这些没分寸的人族,弄那什么香料总不知死活地添,熏得常百乐退避三舍,将这劳什子的琼芳阁视作“人潭人穴”,骂骂咧咧地跑了。 走时常百乐还见有个家伙从琼芳阁出来,之所以惹他注意,是因为那人腰际挂了柄剑,是个修士,看着修为也不低。 那修士竟过了江,直直找到了羋玢与如是观他们那儿去。常百乐紧跟其后,没暴露踪迹,抖抖锦袍将尾巴藏好,潜伏人群中,看这到底演的是哪出。 “这东西,”来者面色不善,将一本话本丢在他们摊上,居高临下道,“你们弄出来的?” 他眉目锋沉,这么看人相当有气势,羋玢抖了下,避开他目光,支支吾吾没敢说话。 二胡声停了,如是观将羋玢推去旁边,和气笑道:“这位少侠,可是有什么事?” 话本被随手翻开几页,露出里边淫词艳画来,修士猛拍桌面,震得话本都弹起来,看着凶恶,他却是泫然欲泣的模样,“我分明连女子的手都没摸着过,到底是哪个人在污我清白!如今晚棠姐姐都不理我了!” 如是观哽了哽,半晌,无语道:“少侠真是……真是情肠纯一。” 猫是……先天……大学生圣体……(在干嘛) 周六更新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4章 第四章 抓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