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被死对头亲了》 第1章 我出手你就死了 赤炼狱 大殿之中,王座之上。元释听着下面的传来的各种声音,兴致索然,他的注意力突然被身下的这张千年兽皮吸引;这兽的毛为何从根部开始是雪白的,到中间成了褐色,到尖端又呈现黑色? 下方之人滔滔不绝,元释仿佛一切事不关己,拔下两根纤长的兽毛在手中仔细观察;下面的一众魑族看得清楚,但没一人敢表现出一点不满的神色。 他是谁?他是元释,当今魑族魑尊,当年凭一己之力杀光四大家族,成为天下之主。 传闻他法力深不可测,喜怒无常;传闻他嗜血无情,连自己人都不放过;传闻他性情狂躁,杀人不眨眼;传闻…… 靠着柔软的兽皮,元释睡意愈发浓烈,干脆一抬脚,大半个身体都躺在了王座上,不一会儿大殿内就响起了细微而绵长的呼吸声。 “尊上?” “尊上?” 万龙官连喊了两声也没得到回应,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鼻息往外吹动发白的胡须,一颤一颤的,看上去格外滑稽。 虽说魑尊随性,这些年不理会魑族中事,可这是议事朝堂,百余人等着汇报,他却酣然入睡,成何体统! 万龙官想是这么想着,却不敢贸然打扰他,惹怒魑尊的代价,没有人能承担得起。 不知该如何自处,他将目光看向左右两位护法,引川见状道:“尊上今日累了,你们下去吧,此事容后再议。” 引川发话,万龙官也只好作罢,其他人就更不敢有异议了,行了大礼之后纷纷退了出去。 延尧看着熟睡之人,临走前对一旁的魑奴嘱咐道:“看好魑尊。” “是。” 引川和延尧都退了下去,不多时,大殿之中只剩了元释和随身伺候的几人,只要细心观察就会发现,静谧的同时一名魑奴身体紧绷,暗中变换站位,元释的嘴角忽然勾起意味不明的笑。 魑奴看着王座上的人,眼中嗜血的杀意闪现,风云变幻之间,泛着冷光的厉剑如愿刺入了元释心口,元览喊道:“你去死吧!” 这一切的发生只在瞬息之间,突然间的变故吓得其他魑奴惊慌失措,还不待他们呼救,就被元览扔出的剑尽数绞杀,连个尸首都没留下,灰飞湮灭。 刺杀之人随后抹去幻化之术,露出那张元释熟悉至极的面孔,他并没有任何意外的看着他曾经的弟弟——元览。 元览手中的剑明明在颤抖,他的眼神却是那么坚定,剑在他的恨意中一寸、一寸深入元释的身体,直至刺穿他整个胸膛,“元释!你作恶时可曾想过有今天?你去地狱和他们忏悔吧!” 元释没有挣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元览看着他逐渐微弱的气息,明明他应该高兴的,却怎么都笑不出来,他不想的,他不想…… 是他逼他的,是他活该!他活该!活该! 虽是这么想,元览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豆大的眼泪夺眶而出,砸到地上,溅起水痕。 “元释,你活该……” 元览明白此时不是伤心的时候,魑族一旦发现元释尸体,必定盛怒攻去人族,趁着他们还没发觉,得抓紧回去告知各个家族做好防御。 他擦去眼泪,将剑从元释的心口拔出来,而就在他拔剑之时,元释竟没有任何预料的睁开了眼睛…… 元览浑身僵硬,看着他的眼睛,头皮发麻、红眼欲裂,一瞬间,他好像被施了什么定身术,动弹不得,连脑子都没法思考。 片刻后,见他只是睁着眼并没有其他动作,没有一丝气息,只是睁着眼看上去平静的渗人而已;元览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壮着胆子用力拔出了剑,咒骂道:“你也会死不瞑目吗?就你做的那些事,你有什么脸面好不甘心的?看在…看在你曾……” 后面的话元览说不下去了,缓了一会儿后道:“就给你留个全尸!元释,下辈子做个好人……” 元览伸出手想合上他的眼睛,元释眼睫却在他掌心一张一合,动了。 元览触电般缩回了手,就见元释诡异至极的看着他露出笑来,而他身上的气息也都回来了…… 几乎没有任何思考,他下意识再次将铁剑狠狠贯穿元释的身体,只是这次在他拔剑之时,元览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怎么……怎么会这样!” 只见刺入元释体内的那部分剑已经消失不见,随着剑被抽离,铁水从他的洞口涓涓流出,与此同时元览被一股力量掀翻在地。 元释调整了坐姿,看着地下狼狈之人;元览抬头看向他,他嘴角扬起轻蔑的弧度,周身之势无法无天,霸气至极,任谁见了都会不由自主跪倒在他面前俯首称臣。 元释:“你胆子大了,孤身一人就敢来赤炼狱找本尊。” 元览不甘心的敛去目光:“你早就发现我了是吗。” 虽然他并没有回答,但元览心中已然知道了答案,或许无论如何自己也奈何不了他,但即使无用,他要去做! 他眸光霎时间变得凶狠,孤注一掷般拔出腰间的短刃朝他而去,毫无意外,元释还是并没有任何反抗,就像一块木头随他想戳几个窟窿就戳几个窟窿。 利刃割破喉咙,那种声音让人不寒而栗。元览下手极重,元释脖颈间那道口子极深,奇怪的是看不见任何一点红色的血液流出,并且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伤口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痊愈。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这一切,下意识又朝着他心口看去,那里哪还有一点受伤的痕迹。元览接着又看向自己的短刃,原本锋利的刀口,平了…… 他费尽周折寻来玄铁所铸的两样神兵利器,在他面前,犹如玩具? 元览惊愕不已:“你、你这个怪物!” 元释看着他手中那玩意儿,一脸纯真的道:“刺杀的游戏好玩吗?” 多少年没有人拿剑指他了,或者应该说,如今敢骂他,敢拿剑指他的,只有他一人…… 元释看着他,眼中没有任何怒意,带着曾经的语调,他此刻的模样和当年的元释如出一辙,刹那间迷了元览的眼,只是还没怔愣两秒,元释接着又道:“没用。” 那话语中已然带着浓浓的讥诮,元览回过神,他怎么可能还是那个元释,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元览看着他这幅模样就恨得牙咔哧作响,冲过去对他赤手空拳肉搏。 然而更让他备受侮辱的出现了,元释就这么站着任他打,他都奈何不了他,而他只是轻轻一挥手,自己就被甩退几十米远。 他根本都还没出招,元览这时才深刻的明白了自己和他的差距究竟有多大:“出手啊!为什么不对我出招!” 比起他一招要他性命,他这样的做法更让他难以接受! 无论他怎么发起进攻,元释都不还手,就像看个跳梁小丑。元览怒道:“你什么意思,侮辱我是么?你以为我怕死?还手啊!” 元释:“我出手你就死了。” 元览一滞,眼中浮现出浓浓的厌恶:“你以为我怕死?我告诉你,父亲死后的每一天我都生不如死!他们人人惧你,可是我不怕,我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元览自然知道和他的差距,从小自己就样样都不如他,以前最恨他装作什么都不争不抢的样子蒙骗父亲,后来最恨他明明可以杀了自己,却一再假装仁慈,留他痛苦的活在这个世上。 元释:“回去吧,以后不要来了。” 元释都不知道自己究竟何时会再次失控,每次发作的时间都在缩短,神智清明的时候不多了;要是他那天再来,运气不好撞见,他就真的没命了…… “回去?元释,你为什么不肯杀我,这就是你折磨我的方式?让我看着他们一个一个被带走却没有任何办法。还不够么?究竟要怎么样你才会罢休?元释,你放过他们吧,也放过我……” 元释听罢皱起了眉头:“你在胡说什么?谁被带走了,我怎么不放过你们?” 元览怒道:“……我胡说?元释,元家没了!四大家族也快没了!为了修那条该死的妄海道,你们杀了多少人,抓了多少人难道你不知道么!” 修妄海道的事元释是知道的,他隐约预感似乎并不是自己想的那样,有些底气不足的道:“你说清楚,发生了什么?” 元览冷笑道:“魑族在人间大肆打杀,隔三差五抓走一批人修妄海道,凡是去的人没一个能回来。天狗山数不清的仙草异宝被随意采摘摧残,钱越良含恨而亡!西径山被烧,灵兽死的死、散的散,灵杰之地再也孕育不出法器。半山天索被引川损毁,周家被迫分裂两个山头,能靠法术过山的不足三人。还有画廊天池,自从被魑族独占后,被糟蹋得一塌糊涂,如今那还有一点曾经的模样?” 元释越听心越惊,他的样子不像说谎,如果真的发生这些事,可…… 他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四大家族身上,道:“若如你所说,他们就不管?” 闻听此言,元览便更气愤了:“管?你当年杀了那么多人,都被你杀光了!谁能管?石家两年换了三个家主,唯一管事的秦家家主秦然为了保护秦家人,甘愿被引川带走至今了无音讯。你告诉我,谁敢管?谁能管!” “秦花灵呢?还有石兆林、周本生,他们不是没——” 元览听罢更加怒不可遏,打断道:“死了,都死了,全死绝了!你以为你最后大发慈悲饶过我们,我们就都能活下来么?你知不知道他们伤势有多重,苟延残喘了几年,也都去了……” 第2章 妄海道因果 当年各世家高手云集,随便一人就可和魑族打得有来有回,秦淮临更是顶尖的存在,可就是那样的人,最后都死在他手中。 得罪过他的、没得罪过他的全都被他杀完了,侥幸活下来的人,带着一身伤不说,还要接受最亲人都已经离世的事实,如此噩耗,谁还有活下去的意志。 大殿中安静了好一会儿,须臾,元释道:“不可能!那天后,我明明带着魑族回到赤炼狱,不让他们为难你们,给你们时间重建……” 元览沉声道:“你是给了我们十三年的好日子过,只不过这一切在魑族开始修建妄海道的时候就不复存在了。” 元释顿了一下,踉跄了两步才堪堪稳住身形:“若真的如你所说,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说罢元释化作一道流星消失不见,他要亲自去看,他骗他的,不可能,不会的…… 芜州秦家 元释站在高高的云层下俯瞰整个秦家,昔日所有人都向往的武学之都,汇聚成千上万勇猛的斗士,如今里面只剩几百余名残弱的人。 画廊天池 先迎接他的是扑鼻而来的恶臭,越往池林深处,恶臭味道就越浓郁,曾经仙气缭绕的一汪汪清绿的池水如今变得污浊不堪,目光所到之处,均是漆黑。 往日他们几人在此戏水的画面浮现在元释的脑海中,当年他连进都差点进不来的密林仙境,竟然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要是那人还在,看到秦家现在这幅模样,只怕会气得和他拼命。 元释接着去了半山天索,两座山头中间的索道已然断裂,垂落岩峭之下,他掌心聚出一道法力,山崖下的索道被召唤,发出璀璨的光芒,上万斤的索道跟随元释的意愿连接上了对面。 修复完天索,元释接着又去了元家和西径山,他抬头远远望去,虽然很多地方顽强的长出了新芽,却难掩更多烧焦的树干,而原本灵气充沛的灵杰之地现如今被一团黑雾包裹,这样的状态,怎么可能再育结法器…… “什么人!”两名身着蓝袍的人在远处就看到元释的身影,惊叫道。 元释缓缓转身,周身的气场压迫得两人不敢直视他,颤颤巍巍的道:“你是…你是魑族中人?” “我是元释。你们是石家的人?” 听到他的名字,两名修士哆嗦着匍匐在地:“我们…不!属下确是石家人。” 元释:“石家如今家主是谁?” 左边那人犹豫了两秒,道:“是石远止家主。” 石远止,元释对此人毫无印象。他道:“带我去见他。” 当年的石家可是天盛公认的壕无人性,其名下产业、珍宝数不胜数,当之无愧的天盛第一首富;如今早已没了往日的恢宏气派,如果不是早年间来过这里,他也许会以为这里只是一处遗留的废弃地址。 几名小弟子路过,问安道:“参见两位长老。” 他们好奇的眼神往元释瞅了瞅,立刻就受到训斥:“乱看什么,快去禀告家主……”他朝元释看去,见他没有不悦的意思,才敢表明他的身份:“禀告家主,魑尊大驾光临。” 魑、魑尊? 几名小弟子闻言面露惶恐之色,慌忙跑没了影。 元释看向那两人,原本以为他们两人只是石家的普通修士,毕竟他们灵力实在太弱;看穿着,从材质到款式做工,甚至连当年的一些小家族都不如。 曾经的石家,也许法术在各世家之中不是最强的,但财力一定是最雄厚的,因为拥有资源最丰富的西径山,可以说如同拥有了十座金山,靠着卖灵宠就能富可敌国,何况其他一掷千金也难求的罕见法器。 当年石家普通修士穿的衣裳,图案、花纹、石家徽章等等都是用金线绘制的,而石家现在的长老,竟然就穿着这等粗糙烂制的布料。 元释很快见到了现在的石家家主,那人头埋得很低,不但很年轻,法术也低弱到他以为路边随便拉过来凑数的,但想到石家现在的长老都这样了,家主如此也说得通了。 他直接问出此行的目的:“西径山上方的黑雾是怎么回事?” 石远止弱声回道:“回尊上,十年前被烧之后便有了那团黑雾,此后灵兽所剩无几,也不再有新的法器问世……” 元释道:“引川烧的?” 石远止摇摇头,道:“是右护法延尧。” 前魑尊囚荧有两大心腹,左护法引川,右护法延尧,为他的左膀右臂,囚荧死后,魑族一直由他们二人做主。元释坐上魑尊之位后,大大小小的事还是交由他们二人负责。 “石家如今人丁稀少,是因为被带走修妄海道。”他不是询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石远止:“是、是……” 妄海道就是破刃妄海上面搭建的桥道。 千年前扶尤和囚荧各自为王,两位首领为了争夺人间资源常常打架,破刃妄海便是当年二人交战时形成的。起初只是一个大坑,并没有水,后面因为两人打斗得实在太厉害,竟将天给打破了,于是天怒了,大量的水倾泄而下,就有了将魑族和人族隔断的破刃妄海。 破刃妄海中的水一旦接触,先从皮肤破溃开始,若一直留在海中,便会慢慢分解掉血肉,直至连骨头渣都不剩。 法术高强的人或魑可以凭着自身法力护体穿过破刃妄海,但也只是少数,大部分人或魑只能乘船而过;因为里面的水自带的腐蚀性,船只在里面也坚持不了多久,需要有法力高强的人一同前往,施展法术保驾护航,方能平安抵达。 半山天索和人族一战后,元释大仇得报自然不会再为难他们,带着魑族远离了人族,吩咐不许任何一个魑族再与人族起纷争,魑族不敢不听他的话,此后两族一直相安无事。 多年前引川说想建一道可以通往人间的桥梁,方便人族和魑族来往,魑族从大臣到普通魑民都对此事很赞成;既然他们要建,那就建了,元释答应建成后会在上面倾注法力让妄海道得以久存,此后便没再关注这件事,但是他万万没想到,引川和延尧竟然是奴役人族去修建妄海道。 元释眼中怒意顿生,一眨眼消失在石家,转头来到破刃妄海;即使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他还是被眼前的场景惊得说不出话。 海水拍打着岸边石头,石缝中,大片已经死透但还没被海水完全消化掉的残骸,另一边,尸体高高堆砌的人墙…… 一眼看不到头的桥道,男的女的、年少的年长的,一大片乌泱泱的人没有任何防护的浸泡在妄海中劳作,他们上臂、脚下,只要露出皮肤的地方无一不被海水腐蚀溃烂。 刹那间,元释的脑子嗡嗡作响。 当年延尧说的话还历历在目:“您父尊离世后,魑族被人族欺压百余年,魑民东躲西藏、民不聊生,求您回来,带领魑族崛起,不受人族欺辱!” “尊上,人族杀了您的父亲,我们的魑尊;你的母亲姜惋也是被他们逼死的,还有你的养父,元建钦……” 他一开始就只想要周公义和石晋兴的命为父亲报仇,他没想把他们都杀光的,更没想如此折辱他们后世弟子…… 元释看着下面奴役人族的魑族,他们脸上张狂的笑意,手中毫不留情鞭策人族的刑具,元释脸上的表情变得惊恐。 “死了没,没死就赶快爬起来,别想偷懒!” 啪啪两声,那两道鞭子好像抽的不是那个男人,而是元释的心尖,他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他明明吩咐过不许为难人族的,他们怎么敢—— 忽地,元释嗤笑一声,他们怎么不敢! 在破刃妄海修建桥梁,多么庞大的一道工程,引川和延尧那样的人,怎么舍得魑族受这种苦。 是他同意修妄海道的,是他…… 被抽打的男人强忍着疼痛爬了起来,一眼看到了上空的元释;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皮,他的身后是数以万计在妄海中劳作的人。 他什么都没说,只那一眼中,包含了太多说不尽道不明的情绪,元释所有的信念全部土崩瓦解…… 他应该想到的,他早该想到的! “尊上?是尊上,参见尊上!”不知道是谁先认出元释,魑族紧跟着跪倒一片,原本在干活的人类也通通停止了手里的活,匍跪在地,只有那个男人挺直脊梁望着元释。 认出元释的那名魑道:“尊上可是来查看进度的?这些下作的人族惯会偷懒,效率实在慢,十年了也才建成一半;不过尊上放心,属下前几日已经让他们再送人过来了,相信要不了多久便可直通人间。” 他话音刚落,便被元释一掌打得灰飞烟灭;引川和延尧等人此时也赶到了破刃妄海,双双跪在沙砾上。 元释看都没看他们一眼,朝着矗立的那人走去:“你法力不弱,为何不逃?” 男人面无表情的道:“我逃,便是更多的秦家弟子过来。” “秦家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秦然。” 秦然,原来他就是自愿被带走的秦家家主。 元释这时将目光看向一旁的引川:“妄海道修多久了?” 引川道:“回尊上,将近十年。” “还需几年能建成?” 引川:“快则五年,慢则八年。” 十年…五年…八年…… 元释嚼着这几个字,他静静的看向妄海,道:“引川,你再跟本尊说一遍,为何要修妄海道?” 引川和延尧对视一眼,回道:“希望每一个魑族有朝一日都能畅通无阻的去人间。” “为何要去人间?” 引川:“人间繁华、多姿多彩,魑族一直向往;妄海道建成,魑族可以去人族耍玩,人族也可以来魑族做客,互通友谊之路。” 引川的回答几乎和当年的一模一样,元释呢喃:“友谊之路……” 元释寒光一现,心中的愤怒再也压制不住,凝结而起的术法遏制住引川、延尧二人的喉咙:“西径山被烧毁,天狗山被摧残,秦家清修天池污浊不堪;他、他们,是自愿在这里做苦役的么?这就是你说的友谊之路!” 所谓的友谊之路不过是魑族为一己私欲编造的借口,他们二人不止一次想要占领人族,妄海道建成之际,只怕就是人族灭种之时! 万龙官见此情况,佝偻的身体站出来道:“尊上息怒,两位护法所做所为皆是为了魑族啊!” 延尧:“尊、尊上,请听属下解释…… 第3章 后悔死了… 万龙官:“尊上恕罪啊!” 一阵眩晕袭来,耳鸣声在元释的脑袋中炸开来,身体如同被两方力量争夺一般,恨不得将他一分为二。 元释用力闭上眼睛甩了甩头,深入骨髓的痛让他的手蓦然一松,然而就在他松手之时,一个人影却突然出现朝引川延尧二人袭击而去,正是赶来的元览。 引川轻而易举的躲过他的攻击,眼中杀意顿现:“刚才没找到你,算你命大,你竟还敢来找死!” 元览几乎是拼上了自己学到的所有法术,带着他所有的恨意,一招一式都尽显狠辣,然而他的攻势对引川、延尧二人根本造不成一点实质性伤害。 三人交上几招就被元释强行分开,元览见状怒不可遏,道:“元释!你看到各世家现在的样子了么?事到如今你还想包庇他们!” 引川语调有些怪异的邪讽道:“他包庇的是你,否则你已经是我的手下亡魂! 元览听罢,火气冲脑,还想再战,被秦然及时拉住,他这才发现这个满布疮痍的人竟然是秦然。 “秦然?” 秦然道:“元家主,别冲动。” 元览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人,“真的是你、你怎么、你……” 所有话到嘴边却戛然而止,遥想当年四大家族盛况,他们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秦然这孩子可怜,出生没多久秦花灵就死了,还不会走路就失去了父亲母亲、爷爷、堂舅,没过上一天好日子。 秦家这些年艰难抚养他,而他当上家主后,面对魑族三番两次要人却毫无办法,只能自己顶替…… 元览此时只恨不得立刻和魑族同归于尽! 另一边,暂时压制那股意念的元释已经起势,他凝结出一股足以毁天灭地的强**术,延尧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大喊道:“尊上不可!眼下妄海道已建成一半,属下二人在此保证,此后绝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族参与进来;求尊上对属下二人责罚,不要迁怒妄海道!” 引川也急了,道:“那些事都是我做的,尊上有什么不满尽管朝我来,求尊上开恩!” 万龙官:“求尊上开恩!” 魑族:“求尊上开恩!” 元览大喊道:“不要听他们的!元释,毁了妄海道!” 魑族多心狠手辣,根本没有人道,这条妄海道不知害死了多少人,毁了才好。 引川一记冷目剜去,怒道:“你闭嘴!” 他转头看向元释,道:“这些年属下在妄海道费尽了多少心思,纵使做得不对,但也都是为了魑族;尊上对我要杀要剐都行,但别忘了你也是魑族,妄海道承接了所有魑族子民的希望,尊上怎么毁去!” 这番言论完全是无稽之谈,魑族的希望为何是建立在妄海道身上?所有魑民都想去往人族,可为何要去,去做什么?人族又愿意么?这些没有魑在意。 元释是魑族,但他也是人族;不管他们之前有多少恩恩怨怨如何,既然如今是半人半魑的他坐这魑尊之位,他就不可能允许发生这样的事。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那种家破人亡的滋味…… 元释冰冷的眼神让引川明白了一切,不甘道:“尊上,魑族和人族之间本就是水火不容,当年扶尤也未曾对魑族手下留情。您父尊就是被他所杀,魑尊离世致使魑族百年来暗无天日、苦不堪言;您的母亲也是被人族逼死,他们当年怎么对你的,这些你难道忘了么!” 元释身体渐渐腾空,法术在他手中越结越大,黑压压的让天也暗了下来,情急之下引川飞升而起挡在妄海道前,眼中尽是玉石俱焚的疯狂,道:“尊上不肯屠尽人间,也不肯用他们仙源灵泽之地复活您的父尊和母亲,如今连妄海道也不肯给魑族留下……” “所有魑族听命,誓死捍卫妄海道!” 万龙官被他犯上作乱的行径刺激得差点晕厥,又急又怒的道:“左护法,你这是做什么,大不敬啊!尊上恕罪,左护法他一时迷失了心窍,但是不管怎么说您万万不可为了区区人族置魑族利益而不顾啊!” 元释眼中血丝陡然骤起,看引川的眼神已然已经是看死物:“凡阻挠本尊者,死!你想忤逆我?想死,本尊就成全你!” 强大的灵术铺天盖地的朝妄海道疾驰而去,引川也迸发出一股强悍的力量与之对抗;他的抵抗无疑螳臂当车,一口鲜血吐出仍旧死死捍卫,不肯躲开。 延尧大声喊道:“引川,让开!我让你让开!” 引川所造的法墙布满裂纹,危急关头延尧怒喝一声,全力击开了引川,保全了他的性命。 震耳欲聋的碎裂声响彻在每个人面前,一块又一块庞然大物掉进破刃妄海,巨响之后,海平面上再没了那座桥,那座海中大桥轰然塌了。 巨响之后是死一般的寂静,所有魑、所有人都被眼前这个景象震惊得说不出话,敢怒不敢言。 人族见此情况自然都是高兴不已,元览心中更是快意,连连大笑了好几声都停不下。 延尧紧紧拽住引川的手臂,不让他冲动行事;万龙官更是一口气没上来,竟是经受不了这种刺激晕了过去。 元释道:“吩咐下去,往后魑族与人族泾渭分明,没有本尊允许私自去人族作乱者,杀无赦!” 引川怒红了眼,延尧何尝不知道他的想法,他冲引川摇摇头,须臾,强行带着他一起离开了破刃妄海。 几名魑族把万龙官抬出去,其他魑族也散了大半;元释发指眦裂,不知何时眼白中已经全是血丝,看不到一点眼白。 熟悉的痛感肆虐的折磨着他身体的每一处,比每一次都要强烈,要把他活活撕碎。 元览终于发现了他的不对劲,靠近道:“你怎么了?” “滚!带着你们的人,立刻滚!” 他抬头,元览才看清他此时的模样,不由得回想起当年的场景,那时他也如现在一般,周身杀意,目空一切,任何想要阻挡他的人都无一例外死在了他的手中。他惊恐之余恨意也随之而来,蓦地捡起地上遗落的剑朝元释刺去。 或许如今四大家族的惨状真的不是元释的本意,但他当年连杀了那么多人,这是不容争论的事实,如今如果不是他纵容引川延尧,人间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他的父母因他而亡,人间因他死伤无数,元释几乎毁了自己所有美好的一切,他早就立过誓,此生唯一的目标就是杀了他! 元释猝不及防被他刺中,在这个时候无疑更加激发他的怒火,紧接着元览和他的剑便被震飞百米开外,元释强撑着最后一丝意志:“滚啊!你应该庆幸你的对手是我,接二连三的给你机会。”话毕,元释纵身一跃,一头扎进了破刃妄海中。 …… “不人不魑,屡教不改,该诛!” “我当初为什么要替你求情,你要是死了,是不是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元释,我恨你,我恨你!” “元释,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回头吧……” “元释……元释……” “尊上?尊上?”非日轻轻摇晃元释的手臂,替拭去他额头上的汗珠。 元释猛然睁开眼睛,那些曾真实发生过的一切还萦绕在他眼前挥之不散。半年前他毁了妄海道,放走了被奴役的人族,尽可能的补救西径山和画廊天池,却无论如何都解救不了自己…… 非日道:“尊上,您的脸色不太好,属下去叫魑医过来。” “不必。” 非日道:“尊上,还是让魑医看一下吧,自妄海道一事后,您常常陷入梦魇,一睡就是好几天;引川、延尧护法一直在寝殿闭门不出,谁也不见,也不理会魑族事务,属下担心再这么下去……” 元释:“本尊说了不必!只要他们二人没去人族作乱,一切随他们意,下去吧。” 遣走了非日,元释拖着疲惫的身躯走进后殿,将自己浸泡在冷泉中。泉水似乎受他心境影响,咕噜冒泡,如同沸腾了一般。 半年了,妄海道已经消失半年了,不再有魑敢去人族作乱,可曾经犯下的罪孽如何也洗刷不掉…… 元释抚摸着左手上的扳指,心中的燥意怎么也压不下去,脑海中不停的闪现当年的场景。 “元释,跟我走。” “元释,回头是岸,放下吧。” “元释,你会后悔的……” 恍惚中,他好像看见父亲在对他微笑,看见秦淮临对他伸出手。 “你说的对,我会后悔的,我后悔了,后悔死了……” 霎时间风云骤变,天上电闪雷鸣,像是达成了某种契约,叫嚣着、欢呼着…… 分明是白日,天色却暗如黑夜,元释心口一疼,只感觉天地在旋转,眼前的景象也模糊不清;一股强烈的刺痛从他心房扩散开来,他攥紧了胸口的衣物,似乎连呼吸都停滞了。 一道强光闪过,雷电从天而降,轰隆隆——轰隆隆——精准劈在元释身上。他的身体渐渐被水完全淹没,缓缓下坠,落到泉水深处…… —— “他怎么不动了,他不会……” “哪那么容易死,应该就是晕过去了。走走走,我们快走,一会儿他醒来看到我们就完了……” 公西春永见人没跟上,回头看了一眼元览,元览则是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人,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喂,呆子?元释,这不好玩……你别装了!” “别管他了,快走一一” “你滚开!” 元览推开公西春永,一把掀开套在元释头上的黑色麻袋;强光刺在眼皮上,就像深渊中的人看到一丝光热,迫不及待的去追逐,元释意识也逐渐回笼。 公西春永道:“哎哎哎他动了,靠!他装的!我就说哪那么容易死,你看,痛了他就知道吭声了。” 元释迷迷糊糊间被这两个声音吵得烦躁,忽略了这声音十分熟悉;刚想看看是哪两个不长眼胆子这么大,敢扰他睡觉,就感觉自己的后背被踹了一脚;这一脚连带着牵出了其他部位的疼痛,元释这才发现自己的头、胸前、后背,没有一处不痛的。 元览摇了摇元释的胳膊,道:“喂,元释,你怎么样?” 与此同时元释也终于睁开了眼睛,看清了胆敢踹他的人,竟是元览? 他还没离开赤炼狱,还敢来找死! 元释:“元览?你胆子越来越大了,真当本尊不会杀你!” 第4章 遇故人相救 本来看他伤成这样,元览有那么一丢丢于心不忍,听见他的话,那点愧疚立马被怒意掩盖,正要反击回去,而在对上元释眼神的一瞬间,元览心底陡然升起一抹寒意,竟是被他的模样威慑住了。 刹那间,他好像觉得眼前的元释是那么的陌生。 一时间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短暂静默了,公西春永有些不稳:“还杀人,就凭你?你、你吓唬谁呢!” 元释刚醒来还没搞清楚身处何地,视线也模糊,只勉强看清了离他最近的元,听见有人说话,他目光落到他身上,公西春永?他不是被自己杀了吗? 元释环顾一圈,更大的疑惑随之而来,这是,朝都? 他怔愣的看着他们二人,也注意到他们两人此时分明稚气未脱,脸上全是青涩,不过二十岁的模样。 “不对、不对不对……” 一定是哪里出问题了,他还没醒! 元释闭上眼睛,甩了甩头,以为自己还在梦境,试图让自己醒过来,可是再睁开眼,所有的景象都没有变化,一切都那么真实。 两个人看见他反应也有些懵,元览最先回过神,不知是气他敢对自己这么说话,还是气自己竟然在公西春永面前被这个他恐吓住,道:“就是我怎么样?打的就是你,有本事你就打回去啊!” 他刚刚说什么?杀了他?这个呆子不但敢瞪他,现在还敢威胁他了是吧! 元览揪起元释的衣领:“我让你再装死吓我!” 就在这时—— “住手。” 这道声线低沉磁性,不带任何感情起伏,又有些许清冷,压迫意味十足。 元览的拳头应声而止,三人同时向那个方向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两道修长的身影。 元释在看到来人后,直接两眼发黑头脑发胀,以往的记忆猛然敲打,他脸上所有情绪都在此刻僵滞了…… 只见来人面如冠玉、发黑如墨,眉间不知道因为什么轻轻拧着,能看出他此时并不怎么高兴;流畅的轮廓线条增添几分独属于成熟男人的硬朗,像月光一样的光辉从那个男人的头顶倾洒下来,配上他此时的神情,当真是为他渡上一层拒人千里的冷漠疏离。 他就站在那里,自带光芒,且光芒万丈! 身旁少年道:“你们在……打架?” 少年嗓音飞扬,带着些许跋扈;元释听到这样的声音,目光稍许偏离,神情便更恍惚了。 “说话啊,你们竟然在这里私自——”斗殴两个字周燕誉没说出口,因为只要视力正常,就能看出这根本不是斗殴,而是单方面的欺负人。 元释的重心完全被元览提着,他一放手,元释头就往后坠,落到地上,正好让他缓缓刚刚看到的一切。 秦淮临……周燕誉……元览……公西春永…… 这些早就死透了的人、青涩的面容……元释心中一万个疑问,忽地攥紧拳头对自己脑袋毫不客气的砸了几下。 是幻觉么,亦或是幻境。不、不是幻境,一点法术气息都没有…… 眼前的一切都那么真实,碧蓝的天空、烈日、手掌的纹路、地缝的泥土…… 这根本不可能是梦或者幻境,可如果不是,又如何解释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就在这时,周燕誉走到元释身旁,蹲下身,好奇的顺着他的目光也看向元释的手掌,道:“你看什么呢?真没出息,被欺负不打回去打回去打自己?” 上一句刚说完,周燕誉就转头看向元览和公西春永,说出下一句:“你们两个为什么在这里欺负他?不说个所以然,别怪我对你们——” 还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地上那人突然拉了他一把,周燕誉被他一拉身形不稳,跌靠在他的胸口,一抬头和元释视线对上。 元释伸出手在周燕誉娇嫩的脸上摩挲,那么娇嫩青春的脸蛋,好滑、好弹,连皱眉的样子都那么赏心悦目。 周燕誉起初有些懵,待反应过来后,一股说不出的恶寒在他全身散发开来。 他这是什么眼神?他娘的他在干什么! 周燕誉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嫌恶的扒开脸上的手站起身:“你他娘的是神经病还是变态?靠!我真的操了!” 元释猝不及防被推开,听着周燕誉的咒骂,他从地上站起来,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明明被辱骂,可他脸上没有丝毫不高兴,反而一脸似乎期待他继续骂的表情? 元释此刻脸上的呆滞、兴奋,看起来还真有些像个弱智…… 周燕誉被刚刚的一幕恶心到了,还在嫌弃擦自己脸,“靠!原来是个傻子!” “周燕誉,真的是你!” 元释迫切的想要抓住人证明什么,周燕誉看到他的咸猪手又朝自己伸过来,哪还顾忌他是个傻子,提脚就踹了过去,只是不但没有踹倒他,自己的脚反而被他牢牢抓紧,怎么都挣脱不了。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周燕誉有点愣神,氛围在此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就像是女孩子们爱看的画本里的——被强制爱的感觉。 不对!这是什么破比喻?他奶奶个娘的,他的脚为什么动不了! 该死!他的力气怎么这么大啊! 周燕誉:“你、你!放开我!” 而就在两人僵持之时,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出现,抓住了元释的抓住周燕誉小腿的那只手;元释敏锐的洞察力让他察觉到危险的气息,出于本能用另外一只手擒住那只手,于是就出现了十分诡异的一幕,一只腿上,有四只手在打架,快出残影! 公西春永小声的对旁边元览道:“元览,你这个呆子哥哥好像更呆了。只是……他的身手什么时候这么快了?” 此时元释两只手都被秦淮临压着,他看着元释,语气低沉,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放开他。” 元释此时的目光全都落到他脸上,有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痴迷。 周燕誉也在这个时候破大防了,急道:“放开啊!你抓我脚干什么?你个死变态!” 元释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他松开了周燕誉,也就在这时脑中突然响起一道机械男声:“叮,识别成功;叮,连接成功,目前初始生存值1000。” “谁!” 元释朝四周看去,看了一圈都没看到人,也没感受到在场以外的其他人气息,而他这种怪异的行为,在他们眼中俨然更痴傻了。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我是戒灵。” 元释这才惊觉他的声音不是从外界传来的,而似乎是从他的身体里面…… 元释:“你在我身体里面?不管你是谁,立刻出来,否则本尊让你灰飞湮灭! 自己的身体被莫名生物寄居,元释已然动怒,然而他的威胁戒灵一点没在意,甚至比他还狂妄,道:“听着,我只说一遍,我是戒灵,只要你带着戒指,我就存在。元释,你重生了,因你上一世杀孽深重,目前生存值1000;生存值低于1000,将受到惩处。想要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就做好事攒生存值,明白了吗?” 元释的目光落到自己右手大拇指上的戒指身上,这枚戒指原本是秦淮临之物,后来元释和他打斗,他临死前给他戴上的;元释不知怎么的,鬼使神差任由他将这枚戒指戴到他手上,一戴就是二十几年,竟不知它何时生出了灵识。 或许是他说的内容太过离奇,元释都忽略了戒灵说出这些话时的那种无礼狂妄的语气。 他……重生了? 似乎也只有重生能解释现在看到的这一切。这些人和景都是真实存在的,不是幻境,也不是梦…… 公西春永一早认出了来人身份,眼见元释现在一百二十分不正常,想到自己刚刚踹他脑门那一脚,也有些慌了,正打算悄悄开溜。 他刚走两步,周燕誉便开口道:“你是公西春永?” 公西春永尴尬的点点头:“嘿,是我。好久不见了哈。” 周燕誉:“有矛盾就公平公正打一架,用这种手段袭击,实在卑鄙!” 周燕誉原本也看不爽元释,不想帮护他,只是对他们二人用麻袋套头打这种事,终究没忍住说两句。 他出言并不是为了帮元释出头,纯纯不齿这种行为。 如此毫不留情面的谩骂,公西春永脸色沉了下来;元览脸上窘迫一闪而过,又马上叫嚣道:“这是我们的家事,轮得着你管么!” 秦淮临此时开口道:“你们家事,我们自然管不了;他是你什么人,你又有什么资格管教他?” 闻听此言元览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正要反驳,公西春永连忙拉住他袖子,打哈哈道:“误会,都是误会,他真是他哥哥,我们闹着玩的。” 周燕誉道:“打成这样是误会?看他样子痴傻,还是你哥哥,你就这么欺负他?” 元览听完难得露出几分羞愧之色,但也只是一瞬,他还没被如此下过面子,道:“要你管,被打也是他活该!”说完他恨恨的看了眼元释,一甩袖子大步离去。 “元览,等等我……”公西春永早就想溜了,见他走了,也急忙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元释想起了上一世被元览打得最狠的那次,他记得是因为元府扩建,元览一早就看上了新修的别院,求着母亲给他换房子,曹可枝也答应了,但父亲却不松口,要把最好的院子给他;曹可枝因此和父亲拌嘴,虽然最后元老夫人一锤定音把院子给了元览,但还是没消除他对自己的怨恨,也就有了今日之事。 所以,现在就是那时吗?他真的重生了?重生到自己的二十二岁,引川和延尧还没有找到他,他的身世还没被发现,没被赶出元家,父亲也还没有死…… 见元览和公西春永走了,周燕誉也想叫着秦淮临离开,他看着不远处的元释,终究于心不忍,好心道:喂,你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大夫?” 意识到爹爹可能还在,元释那还有其他心思,他猛地往门口跑去,推开挡路的周燕誉和秦淮临,跌跌撞撞朝家的方向跑。 周燕誉看着他着急忙慌的背影,嫌弃道:“好歹救了他,跑那么快,连句谢谢都没有,懂不懂礼貌啊!早知道就不管他死活了。” 秦淮临看着元释的背影陷入沉思,没有理会他说的话,须臾,他道:“走了。 “哦,好。” 第5章 爹是好爹 元释顺着脑海中的记忆朝家跑去,路过之处所见的一切都如当年种种,他的眼中满是希冀的光芒,边跑边笑,边笑边跑。 他一路上没有任何停歇,直到元家的大门映入眼帘才气喘吁吁的停下,他盯着‘元府’两个大字看了片刻,紧接着冲了进去,四处搜寻记忆中的身影。 “大公子,你这是……” “我爹在哪里?” “家主在兵库啊。” 元释朝着兵库跑去,一边跑一边喊道:“爹?爹!” 元建钦听到声音往里面出来,元释也刚好冲进这个房间,两人在房门处撞个正着。 因为惯性,他们都后退了几步,元建钦哈哈笑了两声,道:“释儿,你跑那么快做什么呢,撞坏我这把老骨头了。” 那么亲切的面孔,那么熟悉的语调,他曾经失去永远再不到的笑容。元释呆愣愣的看着那张慈祥的脸:“爹,真的是你?” “不是我是谁,说什么胡话——”元建钦定睛一看注意到元释身上的伤,眼中的笑意瞬间没了,道:“怎么受伤了?谁伤的你?” 再次见到活生生的父亲,元释难以抑制内心的喜悦,根本顾不得他在说什么,一下子扑到了他的怀里,牢牢的抱紧他的腰:“爹!” 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如果那时他没有反抗、没有去魑族,任由他们如何打、如何罚,或许就不会导致爹爹的死…… 这一抱,元建钦也有些愣住了,他轻轻的拍着元释的后背,待他慢慢平复下来后才道:“告诉爹爹,谁欺负你了?” “爹,我好想你。” 元释眼泪控制不住从眼眶滑落,元建钦吓了一打跳,更加轻抚他的后背:“没事没事。回家了。别怕……” 以往元释受欺负绝不会对他说,更何况这样无助的抱着他哭,元建钦心都快碎了:“……释儿,告诉爹,发生什么事了?” 元览刚到元府大门就从下人嘴中得知元释脏兮兮的带着伤跑回来,四处找爹,当时就炸了,急忙让人去找曹可枝。 来到兵库,看着相拥而泣的两人,元览神情说不出的复杂。 这呆子,还能在他前面先回家向爹爹告状,看来也伤多重嘛!早知道当时就再揍狠点了,反正元建钦肯定也不会轻饶了他…… 元释此时也看到了他,指着元览对元建钦道:“是他。爹,元览和公西春永一起打我。” 元览没想到他就直接的供出他,在看见元建钦脸上透露出的那种亲情不复存在的表情,几乎没有任何思考,本能的求生欲让元览下意识就想跑。 元建钦:“站住!你敢跑试试!” 元览果然停下了脚步,不敢再动。 元建钦吃人的目光看着元览,他通体一个激灵,已经不敢想会被打成什么样,只求娘快些赶过来。 元建钦:“去拿我打龙鞭来!” 元建钦越看元览牙越痒痒,元释平时三天蹦不出两句话,就算被欺负也从来不会跟他说,若不是被打狠了,怎么会寻求他的庇护。 赵文抬头看了元建钦一眼,知道家主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识相的也不劝阻,默默在心中替二公子祈祷。 元览看见文叔真的去拿鞭子了,也深知父亲最恨他们兄弟不睦,本来料想元释不会将此事告诉父亲,没想到他这次却不按常理出牌。 跑!必须跑!以后有什么后果以后再说! 他刚有想法,立刻被元建钦察觉,于是元览才刚转身就被元建钦施法定住了,只能看着文叔把鞭子递给元建钦。 元览一看到那鞭子,腿立马软了,求饶道:“爹,我错了,我以后不敢了!我面壁两个月,我再也不出去玩了,我真的错了……” 元建钦不是不知道元览的德性,一想到这混账东西竟然敢联合和外面那个小崽子欺负元释,元建钦火就烧得越旺。 “我让你无法无天!” 啪—— 他一鞭子落到了元览腿上,疼得元览龇牙咧嘴,想动又动不了:“爹,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我站着不动让他打回来总行了吧!” “我让你和公西春永鬼混!” 啪—— 又一鞭子毫不留情从腹部滑到大腿,他脸上立刻露出痛苦的表情,也就在这时,他的余光瞥见元释似有若无的笑,一时间更气更怒了,明明都是元家的孩子…… 元览心里更加不平衡了,怨声道:“爹!我也是你儿子,为什么你每次都偏心他!” 元建钦:“元释什么人,你元览什么人?我告诉你,我是你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一天肚子里的那点坏水在想什么?整天扭着公西春永正事不干,净为非作歹,我今天抽不死你!” “元建钦!你住手!” 曹可枝得到消息就连忙赶了过来,拦下元建钦的鞭子。 元览看到他,总算看到了希望,道:“娘!娘!你再不来爹要打死我了!呜~娘,我好痛……” 曹可枝心疼的擦去元览脸上的眼泪,冲元建钦道:“览儿做错什么了,你要这么打他!” 她目光落在一旁的元释身上,猜了个大概,道:“为了元释,你对元览下这么重的手?那可是打龙鞭啊,你会打死他的!” “我就是要打死他!元览,他是你哥啊!你不维护他、不尊敬他,我也懒得和你计较;现如今你还敢联合一个外人欺负他,元家没你这样的人!” 见元建钦鞭子要落下,曹可枝挡在元览面前:“元览也不会无缘无故打他吧,万一有隐情呢!览儿,告诉娘,为什么打他?” 元览嘴唇动了动,又怄气的转过头,曹可枝温声细语安抚他才道:“他害娘和爹吵架,我就是不喜欢他,他不是我哥……” 元建钦闻言更加怒不可遏:“你让开!就是因为你把他惯坏了,才让他变成现在这样。再不管教,他就真的废了!” 元览看见元建钦脸上谴责的神情,心口一疼:“娘,你就让他打死我算了,反正他眼里从来都只有元释……” 曹可枝:“我不让。你要打你连我一起打好了!” “你……” 元建钦挥起鞭子,竟然真的抽了下去,元览和曹可枝两人都被鞭子抽中,曹可枝法力低微,哪能承受得了打龙鞭的威力,不过挨了一鞭子,脸色就白得吓人。 元览见状气得发狂,说话也没了顾忌:“我就是讨厌你在外面生的这个小杂种!你不是我爹,他也不是我哥!娘,你快走开,就让他打,我倒看他今天有没有本事把我打死!” 元释本来也没预想元览会被揍多狠,没想到父亲竟然会为了他连曹可枝也打。 上一世这件事元建钦并不知道,元览也就什么事都没有;那时元释被打晕了过去,再醒来后最先看到的是曹可枝,在她的威压下元览不情不愿的道了歉。 元释并不是第一次被元览欺负,以往都是言语羞辱和小打小闹,唯独这次因为院子的事,父亲不退步,所以和曹可枝吵架,她躲在房里哭泣,元览才会和公西春永一起把他揍那么重,比以往都狠。 元释记得那时曹可枝恳请他不要将事闹大,他想起爹爹说希望他们两兄弟和和睦睦,不想让爹操心,也就没提,自己在房间躺了一个礼拜。 曹可枝对外说他病了,不便见光,吩咐人每日送来饭菜;元建钦对此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反而见她关心元释感到欣慰,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母子俩抱在一起啼哭,虽然元建钦连曹可枝一起打了,但是元释也并没阻挠元建钦的想法,因为他知道元览的另外一张王牌还没出现。 “别打了!” 看到来人,元释笑了。元览的两张王牌,一张曹可枝,只要她出现,元览必定逃过一劫,如果她摆平不了,那还有另一张——元老夫人。 元览之所以无法无天,元老夫人有大半的责任;从小到大数她最溺爱元览,元览闯下的祸并不少,真正算下来曹可枝揍元览的次数可比元建钦的多得多了,但不管元览每次犯下多大的错,惹上多麻烦的事,元老夫人都会替他摆平。 在外,元家在朝都也算有头有脸,其他家族也愿意给元老夫人面子;在内,元览有这么一位大佛压着元建钦和曹可枝,自然也不会受到什么实质性的处罚。 这也是上一世元释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元建钦的主要原因,因为他知道,元览最后肯定什么事都没有,还白白让父亲为他担心。 元览看到元老夫人,眼泪一颗连着一颗哗啦啦的掉:“奶奶,爹他打我不够还打我娘,呜呜……” 元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元老夫人心疼的直皱眉,迈着年迈的步子抢过元建钦的鞭子:“亏你还是一家之主,有你这样打自己妻儿的吗!” 元建钦:“娘,你不知道他都做了什么事!” “什么事啊?是把他打残了还是打死了?两个孩子有一点矛盾,互相打打骂骂气也就消了。哪家兄弟不是从小打到大的,你小时候打你妹妹还打得少了?” 只要家里有兄弟姐妹的童年自然都少不了追逐打闹,但那种小孩子之间的打闹怎么能和这种性质相提并论。 元建钦道:“娘,这不是普通的小打小闹。” “他打不过览儿你就帮他,要是览儿打不过他我看你未必帮览儿!”元老夫人解开了元览的定身术,道:“览儿,跟奶奶走,我看谁敢拦你!” 元建钦眼见和母亲说不通,无奈的连叹两口气。知道母亲一贯强势,又偏心元览,元建钦索性也不多说了,任由她带元览离开。 曹可枝看了下元建钦,也跟上元老夫人。 事情到这里也算结束了,元建钦吩咐人去请大夫后把元释先送回了房,仔细的给他上药:“元览那个臭小子,你放心,我以后坚决不让他和公西春永来往。” “好。” 元建钦继续道:“你娘去得早,独留下你和我,怪我没本事给她名分,让你不清不楚……你奶奶对你的事一直有芥蒂,元释,你别怪她们……” 元释摇摇头:“我不怪。” 第6章 获取生存值 元释摇摇头:“我不怪。” 如果元建钦是上一世说,或许元释还会有一些失落,现在却一点都没有。 元释心知自己不是元家的孩子,她们不待见他,再正常不过了。 他的母亲原本是姜家大小姐姜惋,后来和魑尊相恋,姜家苦苦相逼,这段人与魑的爱情必定没得到善果。引川说是姜家逼迫姜惋打掉他,但姜惋不肯,于是他们二人便都流落在外。 后来娘亲被姜家所杀,父亲被秦家所灭,他则下落不明。 也就在那时在外游历的元建钦突然带回一个婴孩,说一年前结识一名女子,有了元释,而元释的娘亲生下他后大出血没了。 虽然无从得知他怎么被父亲捡到,但要知道元建钦当时已经和曹可枝订亲了,就等他云游归来成亲,结果他竟带回来一个孩子。 这种事发生在哪个家族都不是光彩的事,曹家因此要退婚,元老夫人也打心底不想认元释,命令元建钦养在外面,也好对曹家有个交代,但元建钦却说宁愿不和曹可枝成亲也要将元释写进族谱,从小带在身边养;曹家双亲都在劝曹可枝重觅良人,但她仍执意嫁给元建钦。 父亲能把他捡回来,不顾自己声誉宣称是自己的孩子,多年来对他尽心关照,元释就已经非常知足了,至于其他人对他是喜欢还是讨厌,他并不在乎。 元建钦继续道:“你别怪我不让你和他们打架……总之,发生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爹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元释点点头,以前父亲这么说时他虽然听从,但心里总归有一些怨的。那时候他不懂为何父亲总让他妥协,现在心里却跟个明镜似的;爹爹担心他在外人面前显露本事被人注意到,怕他被认出来,怕他身世曝光,其实都是为了他好。 元释道:“爹放心,我就是我,他们喜欢与否皆于他人的想法,与我无关。我只要爹和元家平安。” 元建钦明显感觉元释好像哪里变了,又说不出哪里不同,但也没多想,只当他长大了:“好孩子…以后那小子再对你动手,你就打回去,爹不希望你被任何人欺负了去。” 直到赵文把大夫带了过来,大夫瞧了后说没伤到根本,好好静养一段时日即可,又开了药方,元建钦才放心离去。 这点伤对他来说确实算不了什么,元建钦和大夫都走后,元释摩挲着左手大拇指上的扳指,盯着看了半天。 “戒灵,出来。” 没等到回应,元释右手聚起一道法术注入那枚戒指,许久之后,那道声线响起:“我在。” 元释随即问出心中的疑问:“是你让我重生的?” 戒灵:“不是。是你自己。” “我自己?为何?” 戒灵:“天机不可泄露。” 元释可不管什么天不天机,已然没了耐心:“说!” 这次,戒灵没再回答他,元释朝他使出好几次攻击,或许自己的法术并伤不了他,所以戒灵都没再出现。 这什么戒灵,元释突然想起秦淮临那人的模样,倒不愧是他的东西,脾性都和他如此相似。 他堂堂魑尊,如今还要被一枚戒指左右不成,元释想把戒指摘下来,却发现这戒指就像嵌进他的肉里了一样,无论怎么尝试都拔不下来。 叫又叫不应,取又取不下,曾经无所不能的魑尊这回是真真体验了一次什么叫做无可奈何。 第二天元释把自己房间里的物品一件一件收集打包,准备拿到街上变卖。 之前戒灵说现在的生存值是1000,低于1000将会受到惩罚,什么惩罚?遣送回那个世界? 元释不敢去赌他说的那个惩罚,既然他说需要做好事得到生存值,那他就去做好事好了,只要能继续留在这里…… 元释将从元家带来的东西大包小包摆了好几排,瞬间就吸引路过的人的目光。七八个青壮年将他团团围住,拿着他带来的各种武器爱不释手。 一年轻男子道:“哇!兄弟,上等宝剑啊!这种好东西都拿出来卖,可是家中遭遇什么变故?” 元释不知想到什么,眼神一下冷了下来:“没有变故,我家里很好!” 青年看出他不高兴,也没继续这个话题,好心道:“兄弟,你这些东西都不是普通的货;两日后就是石老家主七十大寿,届时来朝都的各世家子弟更多,你那时拿到石家附近卖,定能卖个好价钱!” 石老家主,石晋兴…… 元释想起上一世他和周公义对他和元家苦苦相逼,要不是他们二人,自己怎么会家破人亡! 想来昨日看到秦淮临和周燕誉,就是为此事而来。 “兄弟?兄弟?” 元释思绪归来,看向面前的男人:“没那个必要,你要是喜欢,能拿出多少就拿,我卖你。” 男人犹豫了片刻,道:“我最多只能出到一百两银子,不过现在只能拿出七十两,你要是同意,我马上给你打上欠条,他日给你补上。” “不用。就七十两,钱拿来,剑你拿走。” 闻言男人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道:“当真?这可是上品青铜宝剑。” 元释看着他没说话,男人也明白他不是在开玩笑,连忙道:“我身上不够,你等我,我这就回家取。一定要给我留着!”说罢男人一溜烟跑没了影。 围观的人见此情况,纷纷拿起自己心意的物品向元释出价,“小兄弟,这璇玑扇你想卖多少?” “这把刀我出三百两卖不卖?” “滚一边去吧!小兄弟,我出五百两,你卖我吧!”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出价,基本有人愿意出价,元释就会卖;一方面这些东西他以后用不上,放着也是放着;另一方面他们低价买到这些东西,必然高兴不已,这也算做了好事。他再用卖来的钱救济有需要的人,又是另外的好事,一举两得。 不多时那个男人从家里拿过来钱,元释也把他看上的剑给了他。男人拿到剑后还不肯离去,他看出有些人分明是出得起高价的,却只愿用低价占便宜,不忍心元释将其他东西贱卖,男人主动在一旁讨价还价。 好东西从来都不担心卖,何况还是如此低廉的价格。很快,他们就将这些武器全卖了出去,元释也听到了戒灵的声音:“生存值+100。” 得到正反馈,元释大手一挥,路边为价格争执的路人,元释直接替他买了。医馆买不起药的女人,元释捧起钱就往她手里塞。 “生存值+20。” “生存值+50。” 帮他卖东西的那个男人虽然不解元释的做法,但还是按着他的要求指了城中穷苦之人居住的方向。于是朝都就出现了这么奇怪的一幕,一位十分俊美的公子,傻了,沿街发钱,见人就给! 其中不乏有人认出他是元家大公子,于是不到半天功夫,元家大公子低价卖宝、帮助弱小、惩恶扬善、大方给钱的事就传了出去…… 日落时元释把钱发完后就回家了,他还不知道自己的事迹已经在朝都掀起了一股小浪潮。 “戒灵,现在生存值多少?” “目前生存值1350,请继续保持。” “多少算够?” “没有上限。” 没有上限,但低于1000会受到惩罚,现在1350,只要不低于1000不就好了。他不过花了一天时间做了几件好事,留在这个世界的要求就这么简单? 元释隐约觉得不会这么容易,想到什么,他道:“生存值会掉吗?” “会。” 果然是这样,能加也能减。 也算在预料之中,元释又道:“如何会掉?” “坏事。” 元释道:“什么样的事算坏事?偷奸抢掠打?杀人?” 闻言戒灵停顿了三秒才回答:“奉劝你不要那样做,杀人的代价你承受不起。” 元释:“我会死?” 戒灵:“会生不如死……” 元释算是看明白了,所谓的生存值其实更像对他行为的约束,做好事加分,做坏事减分。 他的身世迟早有一天会暴露,上一世的事必然还要再经历一遍,也就是说他们能杀他,他却不能随便杀他们?什么狗屁设定! “若别人要杀我呢?我也不能回击?如果我非要杀,扣多少生存值?” “别人要杀你,你可以逃。生存值就是你的生命值,若你像上一世滥杀无辜,必定万劫不复……” 逃?元释自动脑补出身世暴露时,四大家族群攻他的场景,然而他一个也不能反杀,只能四处逃窜? 这就是上天对他的惩戒?他元释绝不会受人摆布,哪怕是天!想到此,元释又去拽那戒指,想要掌控他,绝无可能! 可惜他拽了半天,甚至用上各种工具去砸,戒指依旧没有松动的迹象。 元览前两日被元建钦揍得不轻,勉强能下床后杵着拐杖也要来找元释算账,见他自虐一般对自己手猛砸,不由得想起公西春永的话,这个呆子,不会真的疯了吧! 元释这时也发现了他,戒指无论如何也取不下来,意味着他以后都要受这个破玩意的限制,看到元览,索性先试一下,若他非要违抗规则,会掉多少分…… 还不待元览反应,元释就狠狠扇了他一巴掌。 “生存值-200。” 元释听到他的声音更加不淡定了,200?他今天做了那么多好事才挣350,一巴掌给他扣2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