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本官要退婚》 第1章 第1章穿书遇抄家 云织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研究所里那台半成品的蜀锦织机,而是一间古色古香的闺房。 檀木床架上雕着繁复的云纹,窗外传来嘈杂的人声和马蹄声。 “这是哪里?”她下意识抬手,却发现自己的手腕纤细得惊人,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指腹却有着长期挑丝留下的薄茧。 正疑惑间,陌生的记忆如潮水般向她涌来。原身是大晟王朝蜀州锦商云家嫡女,年方十八,与她现代名一样,名唤云织。 “有意思。”指尖划过锦被上精致的缠枝纹,她眼底泛起病态的兴奋,“居然真穿到那本烂俗小说里了。” 她这个现代蜀锦研究所的主任因为熬夜赶项目而猝死,最后居然穿道这本破小说里。 门外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她瞬间收敛表情。当丫鬟跌跌撞撞冲进来时,看到的已是位面色苍白、我见犹怜的闺阁小姐。 “小姐!不好了!”一个梳着双髻的丫鬟跌跌撞撞冲进来,脸色惨白如纸,“官兵……官兵把府上围了!说是老爷私贩禁锦,要抄家问罪!” 云织攥紧被角,心下大骇。 禁锦?在原身记忆里,那是要诛九族的大罪。 她垂眸掩住眼底翻涌的恶意,再抬眼时已是泫然欲泣:“我要去见母亲。” 她掀开锦被下床,双腿却一软险些跪倒。 丫鬟连忙扶住她:“小姐当心!您昨日听闻老爷被带走就晕了过去,大夫说您是急火攻心。” 她不由暗自吐槽原身这脆弱不堪的身体。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云织深吸一口气,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梳妆台上的铜镜上。 镜中是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眉如远山,眸若点漆,只是此刻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给我更衣。”她声音分外沉静,“要最素净的那套。” 丫鬟手忙脚乱地取来一件月白色襦裙,更衣时,她故意让系带松垮几分,露出纤细脖颈。 穿戴整齐后,云织对着铜镜将一缕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镜中女子虽然面色苍白,但脊背挺直,眼神锐利如刀。 她刚准备转身走出,却在转身之际发现打开的梳妆奁里有一块龙形玉佩。 只见龙背高高拱起,挺颈向后回曲,龙首勾盼,与龙尾相呼应,玉佩上写着“靖”字。 她不由拿起玉佩,仔细观摩,发现这块玉佩质地温润细腻,如和田玉般有着独特的油脂感,摸起来滑如婴儿肌肤,柔和亲切。 看这质地及形状,想必定是皇家之物。她想起之前看的这破小说,原身云织竟在机缘巧合下救了被追杀的靖王。 靖王为报恩特送了一个玉佩给她,见玉佩如见他,他可应下一个要求。 云织将玉佩揣入袖中,或许这块玉佩有用得着的地方,必要时可成为保命符。 “走吧。”她转身向门外走去,步履沉稳,似乎一点也不像刚穿书的人,“带我去见那位抄家大人。” 穿过回廊时,云织的大脑飞速运转。 根据原主记忆和小说背景,云家世代经营蜀锦,在蜀地颇负盛名。 原身父亲云衡倒是个正直的人,怎会私贩禁锦? 看来是有人栽赃啊! 前院已是一片混乱。 身着绛色官服的差役正在翻箱倒柜,女眷们哭成一团。 一个身着绯色官袍,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负手立于庭中,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冷笑。 根据原身记忆,这个周刺史是个心狠手辣且贪得无厌之人,不少人对其避如蛇蝎。 她缓缓福身,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大人明鉴,云家世代忠良……” 周刺史眯起眼睛打量她:“云小姐倒是镇定。令尊私贩皇室专用的五色锦入西域,证据确凿。这也叫世代忠良?按律,男丁流放,女眷充官奴。” 他故意拖长声调,“云小姐这般品貌,想必能卖个好价钱。” 云织面上不显,心下却冷笑,清冷的眉目中藏着一丝锐利:“大人说笑了。若真如大人所言,云家私贩禁锦多年,为何偏偏在进贡前夕事发?” 周刺史脸色微变。 “再者,”云织向前一步,声音压低,“蜀锦工艺复杂,若无人传承,怕是明年进贡的锦缎要逊色不少。” 周刺史眼中精光一闪:“你威胁本官?” “不敢。”云织微微躬身,“民女只是陈述事实。家父虽被冤枉,但云家织锦之术确实独步蜀中。 若大人肯给个机会,云织愿以织锦赎罪,保证来年进贡的锦缎比往年更胜一筹。” 周刺史捋着胡须沉思。云织知道他在权衡,一方面想彻底整垮云家,另一方面又需要云家的织锦技艺完成朝廷的贡品任务。 “口说无凭。”周刺史浑浊的双眼微眯,继而冷笑,“来人,取织机来!本官倒要看看,云小姐有何能耐!” 不到半个时辰,院中便架起了一台织机。 云织缓步上前,手指抚过光滑的经轴,一种奇异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脑中不由想起原身父母以前如何教她技艺。 而这台织机虽然古朴,但基本原理又与她蜀锦研究所里的相差无几。 “请大人命人取丝线来。”云织端坐织机前,腰背挺直如松,“要上等的蚕丝,红、黄、蓝三色。” 丝线很快备齐。 云织熟练地排经梳纬,手指翻飞如蝶。 她改良了传统织法,加入现代才有的挑花技巧,织梭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 院中渐渐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这行云流水般的织锦技艺吸引。 就连周刺史也不由自主地凑近观看。 一个时辰后,一段锦缎已然成形。云织剪下锦缎,双手捧给周刺史:“请大人过目。” 那锦缎在阳光下流光溢彩,红色如朝霞,黄色若金箔,蓝色似深海,三色交织处竟自然过渡出落日余晖般的瑰丽效果。 “这……”周刺史瞪大了眼睛,“这竟然比官锦还要精美!” “此乃‘落霞锦’,是云家秘技。”云织面不改色地扯谎,“若大人允准,云织愿带领家中女眷开设锦坊,专为朝廷织造贡锦。” 周刺史眼中闪过贪婪之色:“若本官允你所请,你能保证每年上贡多少这样的锦缎?” “每月十匹,其中两匹专供大人。”云织垂眸,掩去眼中的冷意,“只求大人开恩,允许幼弟随女眷一同生活,他年方十岁,经不起流放之苦。” 周刺史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他假意思索片刻,终于点头:“念在云小姐一片孝悌之心,本官便破例一次。但若贡锦有误……” “云织愿以性命担保。”她深深一拜,额头触地,却无人看到她眼中锋芒乍现。 云织刚送走周刺史,院中尚弥漫着紧张的气息。丫鬟们四处逃散,云母扶着门框,脸色苍白如纸。 就在这时,院门被推开,众人只听得一道清朗却带着几分倨傲的声音传来,“云姑娘,别来无恙啊。” 云织抬眸,只见周景明一袭月白锦袍跨步而入,腰间玉佩叮咚作响,身后跟着两名周家护卫,气势凌人。 他唇角微勾,下巴微抬,目光居高临下扫视破败院落,眼底尽是轻蔑,仿佛踏入的不是未婚妻的宅院,而是一处腌臜之地。 按照原书剧情,周景明今日是来退婚的。书中剧情因着原主哭闹着不肯,最终只换来更深的羞辱。 思及此,云织眼底闪过一丝冷意,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微微勾起唇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云织冷眼看着周景明用折扇轻掩口鼻,仿佛嫌弃云家的“穷酸气” “周公子今日登门,莫非是来送聘礼的?”云织轻笑,指尖慢条斯理地整理袖口,“可惜云家如今怕是摆不起宴席了。” 周景明脸色一僵,随即冷笑:“云姑娘倒是风趣。”他从袖中甩出一纸文书,“今日我来,是退婚的。” “哦。真巧,我正打算去贵府退婚呢。”她的声音不疾不徐,既无愤怒,也无哀怨。 周景明眉头一皱,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平静。他原以为会看到云织痛哭流涕、跪地哀求的模样,却不想她竟这般淡然。 “退婚书”三字刺目猩红,落在院中石桌上。 她缓缓抬眸,目光从退婚书上扫过,唇角笑意不减,反而更深了几分。 她轻笑一声,指尖轻轻点着桌面,“周公子倒是心急。” “云姑娘,事到如今,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周景明轻蔑一笑,“如今云家已被抄家流放,一个罪臣之女,也配进我周家大门?” “不配吗?” 云织轻笑一声,眸光陡然凌厉,“那周公子今日来,是特意来羞辱我的?” 周景明被她这一眼看得心头一颤,但很快又恢复倨傲之色。 “羞辱?”他嗤笑一声,“云姑娘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本公子今日来,不过是给你一个体面。” “若我不要这体面呢?”云织唇角微勾,笑意不达眼底。 “那便休怪本公子无情!”周景明冷笑,看着周围青红交加的脸色,心中暗爽,“听说云姑娘即将充为官奴?正好,本公子最厌脏东西。” 他的语气充满恶意,云织还未开口,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景明!” 云家祖母吴氏踉跄着扑过来,老泪纵横,枯瘦的手指死死抓住周景明的衣袖。 “你不能这样啊!云周两家世代交好,你祖父在世时最疼织儿,这婚约可是你祖父亲口定下的啊!” 周景明后退半步,面露不耐,甚至隐隐带着几分厌恶。 “老夫人!周景明奋力甩袖,吴氏险些跌倒,“您莫不是老糊涂了?如今云家是什么东西,也敢高攀我周氏?” 祖母吴氏转而死死拽着云织的袖子,眼中满是哀求。 如今她们云家已然落败,若是再被退婚…… 原书剧情就是因为原主被祖母的哀求打动,死也不肯退婚,最终落得个被周家羞辱、沦为妾室的下场。 云织轻轻按住祖母颤抖的手,指尖微凉,却坚定有力。 他转头对云织恶意一笑:“不过若云姑娘愿为妾室,我倒是可以……”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声骤然响起! 周景明猝不及防,被这一巴掌打得偏过头去,脸颊火辣辣地疼。 他猛地抬头,不可置信地瞪着她,仿佛从未想过这个曾经温婉的未婚妻竟敢对他动手。 “你……” 云织收回手,唇角依旧噙着那抹浅笑,眸光却冷如寒冰。 “这一巴掌,是给你侮辱云家的惩罚。” 身后护卫见自家主子受辱,立马抽出刀,却见她不知从哪拿来的剪刀,漫不经心转着剪刀: “哎呀,手滑。” 刀尖瞬间在周景脖颈处划出一条细小血线,她却对着阳光欣赏刃上血珠,“这剪刀钝了,连畜生皮毛都割不破呢。” “你疯了?!”周景明暴退三步,摸到颈间湿热才确信这女人真敢动手,真是个疯子。 云织忽然掩唇娇笑,方才的阴鸷仿佛幻觉:“玩笑罢了。”她掏出一方帕子,当着他面将剪刀包好,“我这般娇弱,连蚂蚁都舍不得踩呢。” 云织看着周景脖颈处溢出一丝鲜血,满意地笑了笑,再深半寸就能看见颈动脉喷泉了呢……可惜。 第2章 第2章 强势退婚 当周景明惊魂未定地再次提及退婚,云织忽然变戏法似的捧出个雕花木匣。 掀开瞬间,周景明如遭雷击,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他这些年赠予云家的所有信物,每件都贴着泛黄的纸条。 “建安三年春,赠劣质玉镯一对,市价二两银。” “建安五年冬,赠霉变茶叶半斤。” 最新那张墨迹未干:“建安七年夏,赠退婚书一封,附赠忘恩负义白眼狼一只。” “周公子清点一下?”她歪头时珠钗轻响,像个讨赏的孩子,“这些年您施舍的厚礼,我可都好好供着呢。” 周景明脸色由青转紫,突然暴起掀翻木匣。玉佩香囊滚落泥地,他却看见云织眼底闪过诡谲的兴奋,这女人竟在享受他的暴怒! 她的声音轻柔,却字字如刀,“我云家自知高攀不上周家,我同意退婚。” 周景明怒火翻涌,咬牙切齿道:“你……哼……果然是没教养的乡野丫头!” 他冷笑一声,恶意满满地补充道:“官奴与妾室,也没什么区别,云家女眷,也就这点价值了!” 她微微偏头,眸光冷冽,唇角却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周公子说得对。”她轻笑一声,“官奴与妾室,确实没什么区别。” 她笑盈盈地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在周景明眼前晃了晃,“所以,我决定换个身份。” 周景明猛然睁大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那玉佩,只见那玉佩上赫然刻着“靖”字! “这是靖王府的信物?!” 云织笑意更深,眸光如刃:“不错,昨日靖王殿下亲自登门,向我提亲。” 她慢条斯理地将玉佩收回袖中,轻声道:“周公子,现在该是我退你的婚了。” “不,这不可能。”周景明脸色瞬间惨白,踉跄后退两步。 “靖王府的信物?!”周景明不可置信地瞪着她,随后恼羞成怒反驳,“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他声音陡然拔高,随即又像是抓住什么把柄一般,厉声喝道:“不可能!靖王怎会娶你这种贱人?这玉佩定是假的!” “靖王特许,见玉佩如见靖王,你敢对靖王不敬?!”云织冷笑,眸中闪过凌厉光芒。 周景明想伸手打云织,却在看到玉佩时又僵在半空,脸色青白交加,最终只能咬牙收回。 他恶狠狠地盯着云织,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云织,你别得意!靖王不过是一时兴起,你以为你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 云织将玉佩收入袖中,淡漠道:“周公子,慎言。辱骂皇亲,可是要掉脑袋的。至于飞不飞得上枝头,就不劳周公子费心了。” 周景明咬牙切齿:“云织!你以为攀上靖王就能翻身?你云家满门罪臣,靖王不过是玩玩你罢了。” 云织不再看他,转身对院外轻声道:“来人,送客。” 两名侍卫立刻上前,冷声道:“周公子,请吧。” 周景明脸色铁青,最终只能咬牙甩袖离去,“云织!你等着!我迟早让你跪着求我!” 云织望着他的背影,眸光冷冽,唇角微勾,“周景明,这才刚刚开始。” 她的声音轻快,甚至带着几分愉悦。 随即转身,看着目瞪口呆的众人,轻轻拍了拍祖母吴氏的手背,安抚道:“祖母,不必担心。这婚,退得好。往后,这日子还长着呢。” 当夜,云家女眷被安置在蜀州城西一处破败院落,三间漏雨的瓦房,连张完整的织机都没有。 云织安抚好哭晕过去的母亲,悄悄来到云瑾的房间。 “阿姐!”十岁的男孩扑进她怀里,瘦小的身子不停发抖,“他们说爹爹要流放三千里。” “嘘,别怕。”云织轻抚他的后背,声音坚定,“阿姐会想办法救爹爹。你先告诉阿姐,出事前爹爹可有什么异常?” 云瑾眨巴着大眼睛,抽噎着回忆:“前日爹爹收到一封信,看完后脸色很难看,说要去找赵家理论。” “赵家?”云织眯起眼。脑中迅速搜索赵家信息,原是云家在蜀锦行当最大的竞争对手。 “嗯,爹爹说赵家”云瑾突然压低声音,“说他们偷了云家的‘织金秘方’。” 云织心头一震。看来云家被陷害,与这“织金秘方”脱不了干系。 她正欲再问,忽听窗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 “谁?”她迅速转头,却发现窗外月光如水,一道黑影一闪而过。 云织打开门,只看到一片衣角消失在墙头,那颜色,赫然与白日里周刺史的官服一样! 她轻蹙眉头,看来这场阴谋,远比她想象的更加复杂。 “阿姐,我们真的能靠织锦活下去吗?”云瑾看着打开门沉思的云织,仰着脸问。 云织转身揉了揉他的脑袋,目光扫过破败的屋内。 虽前路未明,但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想必也是能渡过难关的。 她安慰好云瑾后,去到院落里,只见祖母坐在角落捻着佛珠,母亲神色恍惚地缝补旧衣,几个丫鬟围在一起低声啜泣。 看见她来了,母亲眉头轻蹙,连忙拉着云织,仿佛看见主心骨,“织儿,我们身外之物都被抄没了,哪来的本钱成立锦坊呢?” 官府虽允她们织锦赎罪,却未给半分本钱,连丝线都要自己筹措。 云织早就料到周刺史定不会如此好心,于是她趁乱藏了一根金簪。 思及此,云织起身,从包袱里取出这根金簪。 “春桃,明日悄悄去东市丝行,换三斤生丝回来,谨慎行事,别被官府的人盯上。”她将金簪递给贴身丫鬟,“记住,只要蜀南的蚕丝,别被商贩拿次货糊弄。” 春桃瞪大眼睛:“小姐,这可是您及笄时老夫人给的。” “现在它是我们的本钱。”云织语气平静,“明日一早便去。” 翌日一早。 春桃刚走,院门就被暴力踹开。 三个膀大腰圆的地痞闯进来,为首的三角眼气势汹汹走来,身后两人手持包铁木棍,一进门就砸翻了晾晒的丝线架。 “听说这儿新开了锦坊?”三角眼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哥哥们来收点抚慰金。按规矩,每月十两!” 云母哪里见过这世面,一时之间吓得一哆嗦,穿针的针头不小心扎破了手指。云瑾拿起扫帚就要冲上去,被云织一把拽住。 云织闪身挡在家人前面,“这位爷。”她忽然绽开明媚笑容,倚在门框边的姿态慵懒又娇媚,“您这抚慰金是抚慰您祖坟冒的青烟吗?” 三角眼脸色骤变,伸手就要抓她衣襟:“贱人找死!” “啪!” 云织拿起门边的洗衣槌,狠狠砸在对方手腕上。 趁着混混哀嚎时,她一脚踹翻院中晾衣架,竹竿噼里啪啦砸下来,吓得另两人连连后退。 “哎呀。”她看着惨叫的混混,红唇微张,“手滑了。” 另外两个混混抡棍砸来,云织掀翻水缸,趁水向他们泼起时,操起洗衣槌精准朝着一名混混的膝盖敲去。 “你们赵家养得狗都不戴项圈?”她踩住倒地混混的□□,绣鞋慢慢来回碾压,只听得倒地混混的一阵凄惨的哀嚎。 另外两名混混目露惊恐,她怎么知道是赵家指使? 云织勾唇一笑,她看到为首的三角眼在刚刚一番争斗中露出赵家腰牌,原来赵家这就开始急不可耐了。 “滚回去告诉你主子。”她眼神凌厉如刀,随即弯腰拾起沾血的木棍,狠狠捅进三角眼嘴里! “再伸爪子……”棍头抵着喉咙慢慢推进,直到混混翻起白眼一阵作呕,“我就把蜀锦塞进他肠子里。” 她居高临下地轻轻说道,“从下面塞哦。” 三人连滚带爬逃走时,云织突然娇呼:“等等!” 她笑吟吟扔出个破荷包:“抚慰金没收成,医药费倒是有哦,绝不让你们白来一趟。” 荷包落地散开,里面赫然是给死人用的纸钱! 混混们惊恐逃走,院门刚关,云织便疯狂擦拭染血的手指。 哪怕帕子磨破皮肤也不停,直到云瑾哭着抱住她:“阿姐!你手流血了!” 她这才发现指甲已深深掐进掌心。 云母看着方才谈笑间敲膝盖的恶魔,此刻却在弟弟怀里发抖,顿时一阵心疼,连忙上前查看伤势。 “没事的。”云织温柔呢喃:“等阿姐把赵家人的血放干就再也不会弄脏手了。” 看来得尽快想办法寻找靠山。 云织想来想去,还是应先发制人,于是云织站在靖王府门前,拢着袖中那卷根据小说剧情与原主记忆提取线索,一番思索后默写出的织金秘方,深吸一口气缓缓敲开了靖王府大门。 她知道,以她现在的处境,若想翻盘,必须找个足够硬的靠山。 而靖王萧珩,就是最好的选择。 她将龙形玉佩给侍卫看,侍卫将她引入书房。 只见书房内,烛火摇曳,沉香袅袅。 云织站在案前,她抬眸,只见一人背对着她站在窗前,身姿挺拔如松,玄色锦袍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轮廓。 他缓缓转身,脸上戴着半张银质面具,只露出线条凌厉的下颌和一双深不见底的眼他手中把玩着一枚黑玉棋子,语气慵懒:“云姑娘携玉佩造访,是想向本王讨债?” 云织唇角微勾,从怀中取出那枚龙形玉佩,轻轻放在案上。 “殿下说笑了。”她抬眸,眼底清澈如无辜少女,声音却带着钩子,“民女今日……是来献宝的。” 只见她眸光清亮如雪,“今日,我是来与殿下做一笔交易的。” 萧珩终于转身,他缓步走近,面具下的眼眸深邃如渊,带着几分玩味的审视,“哦?”他轻笑,指尖忽然挑起她一缕发丝,“云家的宝不是早被抄没了吗?” 萧珩不由轻嗤,“云家如今风雨飘摇,你又能拿什么与本王交易?” 她取出那卷织金秘方,缓缓展开,“云家祖传的织金技法,换殿下一个庇护。” 萧珩并未立刻接过秘方,而是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忽然轻笑一声:“云姑娘凭什么认为,本王会对这秘方感兴趣?” 只见萧珩眸光一暗,轻轻掐住她下巴迫她抬头。面具下的眼睛深不见底,像毒蛇盯上猎物:“云姑娘,知道戏弄本王的下场吗?” 云织不躲不闪,反而笑得愈发甜美:“知道呀。”她指尖轻轻点在他心口,“会像三年前户部侍郎那样……被做成人皮灯笼?”空气骤然凝固。 的亏她看这破小说,知道一些剧情,这个靖王可是杀人如麻的恶魔。 世人皆以为是山匪所为,但没想到户部侍郎灭门案是萧珩的手笔。 萧珩低笑出声,忽然松开她,忽然松开她,优雅地摘下面具。 烛光下露出一张俊美如玉的脸,眉目如画,唇角含笑,偏偏眼底漆黑一片。 “有意思。”他温柔抚掌,仿佛在欣赏一场好戏,“那云姑娘想要什么?” 云织缓缓勾唇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我要赵家满门的命。”她歪头,“还要殿下做我的共犯。” 萧珩凝视她许久,伸手抹去她唇角的唇脂,然后将染红的拇指含入口中轻吮。 倒是小瞧了这位女子,竟然窥探到他的一些隐秘。 当时若不是他一时不察被人暗算,也不至于被这女子所救。 他怒极反笑,忽然俯身,修长的手指撑在案几边缘,将她半困在方寸之间。 “云姑娘好大的胆子。”他嗓音低沉,带着危险的意味,“欺瞒本王,可是死罪。” 云织不退反进,仰头迎上他的视线,红唇轻启:“那殿下不妨现在就拿我去问罪?” 她指尖轻轻点在他胸口,勾唇笑道:“只是不知陛下若知晓靖王竟是那杀人如麻的恶魔,是先查云家,还是先查……” 她故意停顿,眸光流转:“靖王府?” 萧珩眸色骤深,双眼紧紧盯着云织,忽然低笑一声,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这是威胁本王?” 云织任由他钳制,却忽然莞尔一笑:“不敢。”她语气无辜,“我只是在提醒殿下我们是一条船上的人。” 萧珩眸光一沉,终于伸手去接秘方。 就在此时,意外发生! 云织的袖口勾住了案几边缘的雕花,她下意识一扯。 因着力道有些大,萧珩逼近而来,她来不及躲闪,只听“撕拉”一声,萧珩的衣襟被她扯开半边,露出锁骨处一道狰狞的旧伤。 此时此刻,书房门被推开,秋雨持刀冲入:“殿下!” 场面一时凝固。云织僵在原地,手指还捏着那片撕裂的衣料。 看着秋雨生怕对他家殿下不利的神色,她勾唇一笑,用指甲轻轻划过那道伤疤:“殿下这伤”红唇凑近他耳畔,“是去年腊月被影卫所刺?” 萧珩双眸不由微怔,那正是他遭遇暗杀的日子! 『这丫头怎么知道?!』 萧珩的心声响彻在云织脑海。她尚未回神,又听见更可怕的后续: 『难道那晚的黑衣人是云家?不对,她当时应该还在闺中绣花。』 云织听着他的心声,眼底不由闪过兴奋,原来这男人也会慌乱! “民女猜的。”云织勾唇一笑,手指却被萧珩狠狠攥住! “云姑娘。”他笑得温润如玉,指尖却捏得她生疼,“懂得太多容易短命。” 『靠!这狗男人手劲怎么这么大!』 萧珩似乎察觉到了一丝异样,不由眯起眼:“云姑娘。”他嗓音低哑,带着探究,“你刚才……在想什么?” 他眸光微闪,忽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 云织心跳如鼓,但面上不显,镇定道:“在想……殿下。” 萧珩眯起眼,低笑一声,缓缓贴近她耳畔,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耳垂:“是吗?可本王刚刚似乎听到……” “你在心里骂我装模作样的狗男人?” 云织浑身僵住,他能听见?! 云织:“……” 云织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地微笑:“殿下误会了,我在夸您风华绝代。” 云织娇弱一笑,抬眸,红唇险险擦过萧珩的唇。 『完了完了这变态不会把我做成人皮灯笼吧』 萧珩轻嗤,『人皮灯笼?倒是个好主意。』 第3章 第 3 章云霓锦坊开业 秋雨的刀“咣当”落地。 萧珩忽然低笑出声,松开她的手腕,慢条斯理地拢好衣襟。 “有意思。”他拿起那卷秘方,眸光幽深,“云姑娘的交易,本王允了。” 云织刚松一口气,却见他忽然俯身,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不过……”他嗓音暗哑,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下次再扯坏本王的衣服。” “可就不是用交易能了结的了。” 云织耳尖瞬间烧红,她深吸一口气,挑眉冷笑:“殿下放心。” 萧珩眸色一暗,忽然伸手扣住她的腰,将她拉回身前:“拭目以待。听说你在周景明面前说本王要与你成亲?” 萧珩好整以暇地看着云织那张小脸愣在那里,顿觉有趣。 只见云织眸色一暗,娓娓道来:“毕竟救命之恩当涌泉相报,殿下当时身受重伤,发着高烧昏迷不醒,迷迷糊糊拉着民女的手不放,最后殿下说要与民女成亲,难道这些殿下都忘了吗?” 萧珩僵在原地,一时分不清自己是否真的如她所说。 罢了,如此有趣的猫儿,亦是可以放在身边将养,只见萧珩薄唇轻启,“如此,玉佩你便先收着,这未婚妻的名头,本王先借你,不过本王得讨要利息。” 话音未落,萧珩突然将她压倒在案几上,“利息嘛……”萧珩伸手扯开她半边衣领,在锁骨咬出血痕,“先收个印记。” 秋雨震惊地看着殿下,随即迅速转身。 云织疼得吸气,却媚眼如丝:“殿下属狗的?” 『死变态!等姑奶奶掌权了第一个阉了你!』 “呵。”萧珩舔去唇上血珠,“本王等着。” 云织抵着萧珩胸口,迅速起身,淡然地拿起案前的玉佩,“如此,殿下一言为定,民女先行告退。” 秋雨看着云织不急不缓地走出书房,双眸微眯:“殿下!这女子……” 萧珩勾唇一笑,转身负手而立,“无妨,她只是太心急了。” 傍晚,春桃气喘吁吁地背回生丝,却哭丧着脸:“小姐!丝行、染坊、木匠铺这些全被赵家打过招呼了!别说织机,连一根绣花针都买不到!” 云织盯着那包雪白的蚕丝,用手轻轻捻起,发现丝线里竟掺了细碎的砂砾。 好啊,这赵家竟想出故意毁丝的阴招! 她突然笑了:“谁说我们要买织机?” 云织将掺砂的蚕丝浸入温水,加入一小撮明矾粉。 “阿姐,这是做什么?”云瑾蹲在木盆边,看着丝线渐渐沉底。 “砂比丝重,明矾作为媒染剂,能够促进染料与丝线或布料的结合,使染色更加持久”她轻轻搅动水面,砂砾果然沉入盆底。 云瑾抠抠脑袋,“阿姐说的云瑾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云织看着云瑾懵懵懂懂的样子,不由笑了,随后捞出蚕丝。 她发现这些蚕丝虽有些损伤,但已能使用。 云织的母亲看着云织忙前忙后,不由皱眉,“织儿,即便有了丝线,没有织机仍是死局呀!” 云织安抚母亲:“母亲莫急,织儿有办法,你且安心准备着。” 她带着云瑾和丫鬟们拆了院里的破屏风,又让春桃去铁匠铺买了几根特制的钢针。 “春桃,去买十根最细的缝衣针。”她将另一根银簪塞给丫鬟,“再去铁匠铺,就说要打‘绣花针’,别说是织机用的。” 当夜,油灯下,春桃目瞪口呆地看着云织用门板横梁改制,刻出细槽固定丝线,不由心中一震,这还是她熟悉的大小姐吗? 还没来得及继续沉思,云织便安排任务,让她也跟着将缝衣针烧红弯成钩状,排列成提花装置。 云织脑中思索着现代研究所里的织机原料及步骤,沉思片刻,便将竹片削薄,中间挖空填入铜块增重。 “这是‘高机’的变种。”云织手指翻飞地调整经线,“虽然费力,但能织出比普通织机密三倍的纹路。” 云母看着女儿满是血泡的手指,终于忍不住落泪:“织儿,我们何必如此!” “母亲。”云织将梭子塞进她手中,“父亲当年能用一匹‘过云锦’救活整个云家,我们也能。” 云织母亲李氏望着云织坚定的眼神,仿佛吃了定心丸,拿起梭子投身织机改造中。 几日后,云织带着织好的两匹“落霞锦”来到蜀州最大的绸缎庄“锦绣阁”。 掌柜捏着锦缎啧啧称奇,却突然变脸:“这是‘过云纹’?云姑娘,你这锦缎虽好,但赵家发了话,谁敢收你的货,就别想在蜀州买到生丝。” “去年宫里点名要的纹样。”云织指尖轻点锦缎一角,“全蜀州只有云家会织。” 她突然压低声音,“掌柜的可知,为何赵家非要置我于死地?" 掌柜的冷汗涔涔而下。 “因为他们偷走的‘织金秘方’是假的!”云织将锦缎展开,在阳光照射下,竟浮现出龙鳞般的金光。 “您悄悄收下这批货,我只要市价五成。”云织将一截锦缎塞进掌柜袖中,“对外就说是北边来的‘沧州锦’。” 见掌柜还在犹豫,她眸中闪过一丝轻笑:“听说赵大小姐下月要嫁入周家?若新娘的嫁衣料子褪了色。” 掌柜瞬间脸色惨白,去年赵家以次充好的绸缎害他差点破产,这秘密竟被云织知晓! 掌柜:“云姑娘这是要拉我下水?” 云织轻轻抚过锦缎,缓缓勾唇,抬眼看向掌柜:“不,是给您一块浮木,毕竟赵家的船,快沉了。” 掌柜犹豫片刻,心想看来这位云家千金倒不像池中物,如此这般光景亦能沉着冷静,看来他也确实得另谋出路。 掌柜咬牙点头,却不知云织早已在锦缎暗纹中织入特殊标记,只等赵家买去后当众出丑! 三日后,“云霓锦坊”的匾额终于挂上院门。没有鞭炮,没有贺客,只有街坊好奇的张望。 “听说云家犯了事,怎么还敢开店?”卖豆腐的刘婶低声嘀咕。 “嘘!小声点,听说她们现在是替官府织贡锦的。”旁边卖糖糕的老李压低声音。 云织站在门前,神色平静。她今日特意换了一身藕荷色衣裙,发间只簪一支素银钗,却衬得她肌肤如雪,眉目如画。 就算无人敢靠近,又如何?山人自有妙计。 只见云织唇角微扬,转身从春桃手中接过一匹锦缎,亲手挂在门前。 那锦缎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珠光,乍看只是普通的云纹锦。 然而,当阳光斜照,锦缎上竟渐渐浮现出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纹样! “这是?”路过的绸缎商王掌柜不由自主地停住脚步,瞪圆了眼睛,“锦缎上的凤凰竟会动?!” 人群渐渐围拢,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 云织微微一笑,素手轻抬,将锦缎一角微微倾斜,刹那间,凤凰纹样竟如活物般流转,尾羽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此锦名为‘霓光锦’。”她声音清冷,却字字清晰,“日光下显凤凰纹,烛光下现如意云,大家可看清楚,天下独此一家。” 绸缎商王掌柜一个箭步上前,伸手想摸:“云姑娘,这锦缎……” 刘婶手里的豆腐啪嗒掉在地上,浑然不觉:“天爷啊,这莫不是仙家手段?” 街角卖糖人的小贩连摊子都不顾了,挤进人群:“这凤凰竟是绣上去的?” 云织闻言,眸中带着一丝轻笑,轻轻摇头:“非绣非染,而是织法所致。” 赵家的眼线已经混在人群中,眼神阴鸷地记下一切。随即转身走向对面茶楼二楼。 赵家主听完探子来报,“啪”地放下茶杯,脸色阴沉如水。 “老爷,这云家丫头只是个小丫头片子,定不成气候。”身旁的管事低声道。 “闭嘴!”赵家主脸色阴沉,起身望向楼下的场景,负手而立,“她怎会织出这种锦?云家的织金秘方明明已经被我们……” 说话间,他不禁沉思起来,眼中闪过一丝惊疑。 云家的织金秘方已被他们窃取,云织不可能还有更精妙的技艺。 这劳什子“霓光锦”若是贡上去,云家必将重获圣眷,赵家再无翻身之日! 赵家主轻嗤一声,转头吩咐管家:“去告诉周大人,云家丫头留不得了。” 云织似有所觉,目光扫过人群,最终落在茶楼二楼,只见赵家主阴冷地盯着她。 呵,这么快便坐不住了? 她唇角微扬,突然抬手,将霓光锦轻轻一抖。 “哗!” 锦缎在风中舒展开来,凤凰纹样竟如活物般振翅欲飞,引得众人惊呼连连。 赵家越忌惮,越会露出破绽。她要的,就是让他们自乱阵脚。 她转身对春桃道:“明日开始,霓光锦每日只售一匹,价高者得。” 绸缎商们瞬间沸腾,纷纷上前询价。 人群之外,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静静伫立,目光透过轻纱,落在云织身上。 只见她站在阳光下,神色淡然,却隐隐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锋芒。 那匹霓光锦,绝非寻常织法,她到底还藏了多少本事? 萧珩微微侧首,对身后的暗卫低声道:“盯紧赵家的人,鱼要上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