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在我的废墟里爱我》 第1章 灯影诡村 【尊敬的各位旅客您好,您搭乘的D018次列车即将到站,请配合工作人员妥善安置行李,防止遗失。本次起点站:家,终点站:《灯影诡村》。接下来,我会为各位讲解副本背景设定。】 车身猛地晃动,初与序惊醒,抬手扶住前方座椅。耳边再次传来女音继续播报: 【您与三名同行者因故滞留荒村,借宿与村中唯一一家客栈。夜半时分,灯笼幽深,村民神色诡谲,仿佛在等待某个仪式的开始......请谨慎行事,活到天亮。】 【主线任务:存活至第三日午夜。】 【副线任务:查明村庄异状(可选,影响结局评级)】 【祝您存活愉快。】 广播里只剩下滋滋电流声,随后整个车厢恢复安静。初与序抬眼环视整间列车厢。 车厢内部环境较干净,顶部的日光灯发出苍白的光,像是被什么东西压抑着。座椅上的草革已经磨损,露出暗色的内衬。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她感觉自己呼吸都变得艰难。 正前方列车长座位坐着一位中年男人,身穿黑色制服。单手握着方向盘,回头瞟了初与序一眼:“嗯?为什么你看上去心情很差?” 初与序静了一会,似乎在考虑怎么回答:“因为我有起床气,现在没睡醒。” 男人:“......” 记忆中,是六月份,高考后的暑假,自己在家休息,此刻却出现在这辆列车里,前面还坐着一位自来熟的列车长。 “这是哪里?你绑架?”初与序问。 男人愣了一下,猛地转过头,似是很惊讶:“你不记得?” 这下轮到初与序愣住了,她转头去看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眼前只有一片雪白。眯眼辨认了半天,才发现外面一切都覆盖了一层厚厚白雪。这里是冬天,还下了雪。 意识到这一点,身边的空气骤然冷了下来,初与序被冻得手脚僵硬:“不记得,这里不是我的世界。” 男人突然沉默了,面色不好,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初与序也没继续问,靠在座位上看着窗外的雪幕。 “你记得自己是谁吗?”男人忽然开口。 “我是初与序。”初与序回答。 男人又不说话了,这次列车速度开始缓慢下降,快要到站。 他握紧方向盘,目光注视前方,语气怪怪的:“来不及解释现在情况了。你就当玩真人游戏,先下车参加新手副本。新手副本不难。我回去问一问,等你通关副本后来接你。” 列车很快停稳,初与序张了张嘴,话还未出口,就被男人赶下车。转身的瞬间,车门“哐当”一声合上,随后向一片雾区开去,很快消失不见。 初与序在原地站了几秒,最终往正前方大雾走去。 夜风裹着潮湿的寒意,她的鞋底碾过松软的泥土,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某种正在无声呼吸的东西上。她低头想看看是什么路,忽然想起自己视力不好,现在根本看不清。 “什么鬼地方...”她抬手试图拨开眼前浓稠的雾气,雾太密了,缠得人喘不过气。 身后忽然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初与序本能地回头,看见古代装扮的两男一女跟在自己后面。不出意外,是广播里说的那三个同行的npc。他们很安静,四周只有粗重的呼吸声。 初与序移开目光,故意放缓脚步,走到队伍最后,才点开视线左上角的悬浮面板,开始仔细查看这场副本的一切信息。 【玩家名称:初与序(书生)】 【体力:正常(无受伤)】 【装备:随身包袱(普通衣物、火折子)】 【已知情报:村民排外,夜晚不可信任】 【警告:单人副本夜晚危险度极高,请合理规划行动。npc死亡不可逆转,请勿过度依赖队友】 初与序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三位同行者,她借着整理衣服的动嘴,悄悄将系统面板调至【队友识别】模式。指尖在袖中轻划,面板的微光在眼底一闪而过,无人察觉。 对准走在前方的高个子男人,面板上浮现出几行冷冰冰的小字: 【NPC:李二】 【身份:行脚商人(表面)】 【隐藏倾向:贪财,易被收买】 【当前状态:正常】 面板又转向李二身边的女子,面板微闪,信息更新: 【NPC:王三】 【身份:镖师(表面)】 【隐藏倾向:疑心重,会优先自保】 【当前状态:紧张】 最后是走在队伍前头的男人,面板停顿了一瞬,浮现的文字让初与序愣了一下: 【NPC:赵四】 【身份:书生(表面)】 【隐藏倾向:???(数据异常)】 【当前状态:不稳定】 初与序心中吐槽了一下系统的起名机制,收回目光,面板熄灭在黑暗中。她低头扫视自身装扮:粗布衣衫,束腰短打,手腕上缠着防身的布条。 这是个古代背景的副本,系统没给她任何现代装备,连最基本的打火机都没有,只有火折子。 ……这系统也太抠了吧? 【不喜欢?给你这个就不错了,新人玩家还想要什么武器(鬼脸)】 初与序望着自动出现的面板,面无表情关闭。 终于,雾气裂开一道缝隙。远处,一盏猩红的灯笼突兀地悬在黑暗中,火光烧过木制匾额上的“荒村客栈”四个字,漆色剥落,像干涸的鲜血。灯笼的光太亮了,亮得不正常。 初与序下意识抬起手用手背遮住右眼,挡住刺眼的光线,这才好受了一点。 “终于找到客栈了!你们快来!”李二扯着嗓子喊,声音里带着极度的兴奋。他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衣角扫过雾气,初与序总觉得那片布料被什么无形的手拽了一下。 她一直没动,用左眼盯着那盏红灯笼看了半天,直到王三冲自己招手:“初与序!愣着干嘛?快来啊!” 她抬腿进入客栈,木门在身后“吱呀”一声合上,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推了一把。四人踩在客栈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似乎下面不是木头。 “有人吗?”李二高声喊道。 老板娘从柜台后抬起头,一张脸白得死了几周的人,嘴唇却涂得猩红,像是刚刚在上面抹了一层血。她笑起来时,眼角堆起的皱纹很深。 “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她的声音甜得令人起鸡皮疙瘩。 李二搓了搓手,迫不及待地凑上去:“住店!住店!这鬼天气,再在外头晃荡,怕是要冻出病来!” “要几件房啊?” 王三竖着四根手指:“四间房。” 老板娘咯咯地笑,从抽屉里摸出四把黄铜钥匙,钥匙上沾着一点暗褐色的污渍。她的指甲很长,轻轻划过柜台时,发出细微的刮擦声。 初与序没说话,目光扫过客栈大堂。 角落里坐着几个客人,灰扑扑的衣裳像是从坟堆里扒出来的。他们的脸藏在阴影里,只露出一双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眼珠子一动不动,连眨都不眨一下。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喝酒,甚至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王三被盯得发毛,干笑两声:“这、这地方还挺热闹哈......” 没人回应,初与序面无表情移开视线。 老板娘把钥匙递过来,指尖冰凉,像死人的手:“二楼左转,尽头四间房,客官们好好休息。” 她的笑容更深了,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根。 赵四站在柜台阴影处,目光时不时黏在初与序身上,又在她察觉前仓皇移开。当初与序接过钥匙时,他刻意慢了半步,让初与序先走。 擦肩而过时,他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抿紧了嘴,低头盯着自己鞋尖。 楼梯吱呀作响,他的脚步声始终保持着三步远的距离。不远不近,像在丈量某种危险的界限。 初与序微微侧头用余光扫了他一眼,忍不住在心中和面板对话:“你们游戏的同行NPC会杀玩家吗?” 【您猜~】 初与序默默深吸一口气,忍住骂系统的冲动,不再说话。 【有副本的NPC会,但有的不会。关于NPC赵四到底会不会杀人,需要您自己判断呢~】 初与序依旧不吭声,四人踩着吱呀作响的楼梯上了二楼。走廊幽深,尽头处一盏油灯摇曳,勉强照亮四扇紧闭的房门。 “一人一间,天亮前别乱跑。”李二打着哈欠,随手推开最左侧的门,头也不回地钻了进去。 “啧,这破地方......”王三嘟囔着,踢了踢门框,选了第二间。木门在他身后重重合上,震得墙灰簌簌落下。 赵四站在第三间门前,没急着进去,反而侧过身,目光落在初与序脸上。 “你住最里面那间?”他问,声音很轻,却莫名让人不舒服。 初与序没接话,只是冷淡地扫了他一眼,径直走向最后一间房。赵四盯着她的背影,嘴角扯了扯,终于推门而入。 走廊重归寂静,唯有那盏油灯忽明忽暗,照得门缝下的影子扭曲如活物。 非常感谢各位愿意点进我的小说,欢迎各位踊跃点评,祝您一封风顺,万事如意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灯影诡村 第2章 灯影诡村 推开吱呀作响的房门,陈旧的霉味扑面而来,初与序皱了皱眉,手指下意识地攥紧了门框。 房间不大,一张窄床,一张褪了漆的木桌,桌上却摆着一盏红灯笼。 不是寻常客栈里的那种纸糊油灯,而是一盏做工精细的红灯笼,薄如蝉翼的灯罩上隐约透出里面的烛光,红的刺眼,红得像血肉。灯座下还凝着几滴蜡泪,像是刚刚才被人点燃过。 初与序一向受不了这种强光,她闭了闭眼,意识到这灯笼不该在这里。 客栈门口已经挂了一盏巨大的红灯笼,照得整个前院亮如白昼,为什么房间里还要再放一盏? 她伸手,指尖刚触到灯罩,便猛地缩回。 烫。 不是平常烛火该有的温度,倒像是被烧焦的动物皮肤,还带着体温。 但也有可能不是动物。 烛芯“啪”地爆了个灯花,火光骤然一窜,映得初与序半边脸都浸在血色里。她毫不犹豫扯下床单,裹住灯笼,一把抓起。灯罩下的烛火摇晃,照得她指缝间一片猩红。 她重新推开门,将红灯笼丢到门外走廊边,又将床单带回房间,重新铺在床上。 灯笼被扔出房外后,整个房间彻底陷入了黑暗。初与序下意识摸向腰间,找到了系统给的火折子。 “咔。” 火石擦过的声音在死寂中格外刺耳,直到第三下,火折子才终于亮起一簇微弱的火光,颤颤巍巍地映出她半张苍白的脸。烛台就在桌上,她伸手去点,可就在火苗即将触到烛芯的刹那: “呼。”一声,一阵阴冷的风从她耳后掠过,火折子瞬间灭了。 房间里再次陷入黑暗,比之前更沉、更重。初与序不由得屏住呼吸,抬头看向房间的窗户。 窗户关得死死的,不可能有风吹进来。她重新点燃烛台,走到窗边想开窗看看。 忽然,一道黑影倏地掠过。 初与序停住脚步不再往前。 这里是二楼,窗外不该有人。可那影子分明是个人形,瘦长、僵硬,像是一张被拉长的人皮,轻飘飘地贴在窗户纸上,又迅速消失。 她面无表情退回,坐到梳妆台前,铜镜映出她疲惫的面容。镜面有些模糊,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气,怎么擦都擦不掉。 她抬头,指尖勾出发间的木簪,轻轻一抽,乌黑的长发变如流水般倾泻而下,垂落在肩头。铜镜里的自己也跟着做同样的动作,分毫不差。 可就在初与序低头整理发丝的刹那,余光却瞥见镜中的自己仍抬起手,定定地看着她。 初与序抬头,但镜中人影却已恢复如常,仿佛刚才的异样只是烛光晃眼造成的错觉。 大晚上的能不能别这么吓人? 门外那盏大红灯笼的光透过门缝渗进来,将整间屋子浸在一片暗红里,像是沉在血水中。初与序站到窗边,拿起被褥轻轻嗅了一下。运气很好,没有血腥气。 她将外衫脱下折好放在床位,动作很慢,像是寻常的睡前准备。可她始终听着门外的动静,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只有灯笼纸在夜风里偶尔被吹起的窸窣。 床板很硬,躺上去时发出轻微的吱呀。初与序侧着身,用被褥遮住大半张脸。 夜色如墨,浓稠得几乎凝滞。初与序的呼吸轻浅均匀,仿佛真的沉入了睡眠。但她的意识始终悬在黑暗的边缘,准备随时惊醒。 门外,那盏巨大的红灯笼依然亮着,将门纸映得猩红。黑暗中,初与序忽得睁开眼。 有什么东西在响。 那声音很轻,像指甲刮过教室的黑板,又像湿漉漉的指尖一点点撕开熟透的水果皮。黏腻缓慢的,带着某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嗤啦——” 细微的撕裂声从隔壁传来,伴随着液体滴落的轻响。一滴、两滴落在木地板上。 听上去像血滴落的声音,初与序立刻清醒过来,无声下床,屏住呼吸赤脚走到门边,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可那声音却突然消失了。 走廊上的灯笼光从门缝漏进来,在地板上拖出一道血色的细线。她缓缓将门拉开一条小缝,向外看去。 眼前的景象让她瞳孔皱缩。 走廊尽头,一个佝偻的黑影拖拽着李二,但此刻的李二已经不成人形。 (注:下文尽量别在用餐时观看!!!) 他的脸皮被完整地剥了下来,露出下面血红的肌肉组织和白色的筋膜。没有眼皮的双眼圆睁着,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他的嘴巴大张,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血沫不断从喉咙里涌出。 黑影的另一只手上提着一个新鲜制作的灯笼,灯笼的材质在月光下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上面依稀可见五官的轮廓。 那是李二的脸皮。 初与序僵立在黑暗中,瞳孔因惊讶而微微放大,盯着那盏摇晃的人皮灯笼。 黑影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存在,缓缓转过头来。月光下,它没有五官,整张脸平滑得如同蜡像,只有两个漆黑的空洞代替了眼睛的位置。 初与序眼睁睁看着黑影举起那个人皮灯笼,灯笼内部突然亮起幽红色的火光。在诡异的光线下,李二被剥下的脸皮变得透明,可以清晰地看到他的眼球在灯笼内部滚动,嘴唇诡异地蠕动着,像是在无声地尖叫。 黑影发出一声非人的叹息,将灯笼挂在了走廊的墙壁上。初与序这才注意到,整条走廊两侧已经挂上了类似的人皮灯笼,在阴风中轻轻摇曳。每一张脸皮都保留着生前最后一刻的表情:极度的恐惧与痛苦。 李二残缺的身体被黑影继续拖向走廊尽头,他的手指在地板上抓绕,留下五道长长的血痕。 在经过初与序的房间时,李二突然转过头,没有皮肤的嘴巴一张一合,发出气若游丝的声音: “快...逃...” 黑影猛地拽了一下,李二的身体像破布一样被拖进了尽头的黑暗。接着是一阵切割声,和液体喷溅的声音。 初与序的呼吸已经完全乱了,她看向挂在墙上的人皮灯笼,其中的“李二灯笼”突然自动转向自己,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皮在红光中扭曲变形,嘴唇诡异地蠕动着: “下一个...就是你们...” 木楼梯忽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密集的脚步声如潮水般涌上二楼。初与序飞快蜷缩在衣柜最深处,后背紧贴着冰凉的木板,屏住呼吸。 “搜!每个房间都要翻过来!”沙哑的吼叫声穿透门板,走廊里传来木门被踹碎的爆裂声,火把将人影扭曲成巨人般的怪物投在纸窗上。 脚步声逼近,停在初与序的房门前。门被粗暴地踹开,血腥味瞬间涌了进来。 透过衣柜的缝隙,初与序看见三双**的脚,皮肤上站着干涸的血痂,指甲缝里嵌着碎肉。其中一把镰刀的刀尖还在滴血,在地板上积出一小洼粘稠的液体。其中一人走到床边,弯腰伸手摸了下床铺。 “床是温的...没跑远!快追!” 隔壁突然换来王三的惨叫:“滚开!别碰我——” 瓷器砸碎的脆响,□□撞上墙壁的闷响,还有那种黏腻的、刀锋划开皮肉的声音。初与序有点想吐,她清晰地听见王三发出断续的哀嚎,接着是重物在地板上拖行的摩擦声。血从门缝地下渗进来,在月光下黑得发亮。 “这个还热乎着。”有人在笑,“灯笼皮要趁新鲜剥。” 初与序看见一个佝偻的身影拖着王三走过,她的右手还在抽搐,五指抓挠着地板,指甲翻起都浑然不觉。火把照亮她半张被剥开的脸,露出下面跳动的肌肉,像被掀开的石榴皮。 “还有两个逃走了!”有人高声提醒,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王三歇斯底里的哭喊和更多人的吼声。 王三的惨叫变成了气泡音,像是被割开了气管。 当初与序再抬眼看去,村民正拎着一张完整的人皮抖了抖,血珠像雨点般溅在墙上。王三剩下的部分还在抽搐,露出森白的肋骨和微微颤动的肺叶。 “好皮子,灯笼王的皮...”有人惊叹。 “这算什么?另一个姑娘的皮那才叫好。”有人打断,“雪肤花貌,用她的皮做灯笼那才叫灯笼王。” 脚步声渐渐远去,二楼陷入一片寂静。 又等了一会,初与序推开衣柜门,潮湿的霉味和血腥气猛地灌进鼻腔。藏久了腿麻,她踉跄了一步,膝盖发软,差点踩进地板上那滩半凝固的血泊里。 走廊上到处都是碎肉,一块沾着筋膜的肉黏在墙根,几截断指散落在角落,指甲缝里还嵌着木屑。最刺目的是那道长长的血痕,从房门一直拖到楼梯口,边缘已经发黑。 初与序突然伸手飞快扶住墙,忍不住弯腰干呕,喉咙里挤出几声破碎的呛咳,但什么也没吐出来。她缓一会,站直身体。 【恭喜玩家初与序触发限时生存任务——人皮灯笼的诅咒】 【当前存活玩家:1/1】 【警告:村民感知度提升至65%,但在天亮后不会攻击玩家,请放心探索。】 【祝您存活愉快】 发这章时好担心不过审[笑哭]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灯影诡村 第3章 灯影诡村 初与序盯着面前的悬浮面板,面无表情抬头关闭,随后走到窗边,手指搭上窗框时,木刺扎进了指腹,她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推开窗户的瞬间,黎明的风裹着浓重的血腥味灌了进来。月光下,赵四就站在院中央。 他的白衬干净得刺眼,在遍地血污中像一道不合时宜的幽灵。灯笼的红光从他头顶浇下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长得像一条通往血肉地狱的路。 他仰着头,嘴角缓慢地、扭曲地向上扯起,冲初与序露出一个微笑。 “我们逃不掉的。”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毒舌般钻进初与序的耳朵。每个字都带着黏腻的笃定,仿佛在陈述一个早已注定的结局。 初与序平静地和赵四对视,他的瞳孔扩散成两个黑洞,映着灯笼的血光,像是两盏缩小的人皮灯笼在他眼眶里燃烧。 赵四突然抬起手,指向客栈大门。初与序发现哪里多了一排新制的灯笼,其中一盏还在滴血。王三的脸皮在灯罩上隐约浮现,嘴巴大张着,保持着死前的惨叫。 “你看。”赵四的脖子发出咔咔的响声,“他们都在等我们。” 风吹动灯笼,那些灯罩上的人脸突然同时转向初与序的方向。 赵四的笑声终于漏了出来:“初与序,下一个就是你。” 初与序看着那几盏灯笼,忽然轻笑一声,但什么都没说,慢慢合上窗户。 她没有离开客栈,而是在房间里等到了天亮。窗外的阳光薄薄地涂抹在村子的屋顶上,远处传来鸡鸣声,清脆得像是有人故意让她听见般。 昨晚的血迹已经不见了,青石板路上干干净净,连一丝血腥气都没留下。几个村民扛着锄头走过,在看到初与序时,齐刷刷仰起脸,嘴角溢完全相同的弧度向上扯起。 “早啊,客人。” 阳光照在他们的脸上,初与序这才发现,他们的皮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蜡质光泽,像涂了油的皮革。她站在原地,朝村民们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白天的灯笼本该熄灭,但客栈门口的红灯笼不仅亮着,灯罩似乎比昨夜更红了,红得像刚剥下来的皮浸饱了血。有个穿蓝布衫的老妇正在擦拭灯架。她的动作很轻柔,像是在抚摸谁的脸。 初与序的目光和她对上时,老妇的嘴角突然裂开,一直裂到耳根。 “今晚灯笼节。”老妇的牙齿黄得发黑,“客人一定要参加啊。” 远处,几个孩童在追逐打闹。他们跑过的地方,地上的影子不是人形,而是一串摇晃的灯笼轮廓。初与序移开视线,却发现赵四出现在楼梯口处,手中端着水杯。 他走到初与序面前,瞳孔已经恢复原样,脸上挂着笑,可那笑意没进眼睛,反倒让瞳孔显得更黑、更深,像两口枯井。 “喝点水吧。”他递来水杯,水纹晃荡,映着他微微抽搐的嘴角。 初与序盯着水面看了几秒,接过杯子。目光在赵四指甲上停留了一秒,若无其事地移开。 是血,已经干涸了的血痂,嵌在甲缝里,但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她抬眼,发现赵四正盯着自己,像是在等她咽下那口水。她将杯沿贴上唇,仰头喝下。水滑过舌尖,泛着苦味。 “多谢。”她放下水杯,平静地看着赵四。 赵四瞳孔缩了缩,接过杯子转身离去。 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初与序用衣袖遮住半张脸,将水吐到了客栈外泥土里。 她走出客栈,几个村民在井边打水,见她出来,立刻堆起笑容,但嘴角的弧度像是被针线缝上去的,僵硬得不自然。 ……笑得好假。 初与序走近,出声询问:“你们这里的灯笼挺好看,但整夜不灭,不费灯油吗?” 一个老妇低头搓衣,嗓音沙哑:“灯笼节快到了,得亮着。” 初与序装作好奇:“这节庆有什么讲究?我们外乡人也能参加?” 老妇人的手顿住,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向她:“客人......当然要参加。” “这样啊,那再好不过了。”初与序语气依旧平稳,“请问祠堂在哪里?我想去拜拜,求个平安。” 村民们的表情微妙地变了,互相交换眼神。最终,一个瘦高男人指向西边:“那儿,不过年久失修,没什么好看的。” 初与序道了谢,转身往反方向走去,背后如有针刺。那些村民的目光黏在她身上,直到拐过巷角才消失。 初与序放慢脚步,脑中梳理线索。 祠堂是关键。 灯笼需要人皮,李二和王三已经成为了材料。村民们对祠堂讳莫如深,那里面可以藏有剥皮的记载或工具。而赵四……他太异常了,暂时离他越远越好。 初与序绕路避开村民视线,确保没人看见自己的行踪,朝祠堂潜去。 祠堂的木门半塌,歪斜地卡在门框上,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开过。初与序侧身挤进去,霉味混着腐朽的香灰气息扑面而来,呛得她喉咙发痒。 这里看上去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阳光从残破的窗棂漏进来,灰尘在光束里浮动,像无数细小的鬼影。供桌上的神像早以褪色,半边脸剥落,露出里面发黑的木胎,空洞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初与序。 初与序走近几步,才发现不是盯着自己,而是盯着供桌下面。 她蹲下身,手指擦过积灰的桌底,就发现那下面有暗格。 木板松动,她用力一掀,“咔”的一声,露出几本发黄的册子。最上面那本封皮已经脆裂,翻开时簌簌掉渣,像是稍一用力就会碎成粉末,但上面写的字依旧能看清: 「人皮灯笼,需以活剥之皮裹尸骨,怨气愈深,灯愈亮......」 她的指尖顿住,看到文字旁边还附了粗糙的图画:一个人被按在木架上,皮肤像脱衣服一样被整个人剥下,而旁边的人正把那层薄薄的、血淋淋的皮王灯笼架上套。 初与序继续翻下去: 「大灯需以“恨火”为芯,需心怀深怨,自愿...…」 自愿?初与序皱眉,往后翻,却发现最后一页被撕掉,只残留半行字: 「......蛊其心,使其自戕,怨毒最盛。」 指尖刚刚触到那页残破纸面,祠堂内的温度骤然下降。她猛地抬头,发现那些从窗缝渗入的阳光不知何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粘稠的、如血一般的暗红色雾气,缓缓在空中弥漫。 供桌上的神像“咔”的一声裂开,木胎里流出黑红色的液体,滴滴答答落在地上,应该是腐朽的血。 初与序倒是没想到大白天也会遇到灵异事件,她立刻合上册子,叹了口气。 看来还是不能随便翻死人的东西。 “还......我......皮......” 一道幽幽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近得几乎贴在她耳畔。初与序浑身一僵,没有回头,而是直接矮身向前一滚。 一只干枯的、只剩白骨和腐肉的手擦着她的发丝划过,指甲漆黑尖锐,若是再慢半步,她的喉咙就会被撕开。 初与序翻滚起身,背抵墙壁,终于看清了袭击她的东西。 那是个“人”,或者说,曾经是个人。 它的皮肤被一整个剥起,和昨晚的李二王三一样,干涸的血迹在腐烂的肉上凝成黑痂,只有一双眼睛还完好,死死盯着初与序,瞳孔里燃烧着怨毒的恨意。 “还......我......皮......”它再次开口,腐烂的声带摩擦,一步步朝初与序逼近。 初与序无奈道:“我没剥你的皮,是这里的村民剥的,你找我干什么?” 当然,要是鬼能听道理那它就不是鬼了。祠堂角落的阴影里,慢慢浮出更多“人”影,它们像被抽空了血肉,只剩一层薄皮松松垮垮地挂在骨架上,每走一步,都有碎屑从关节处簌簌掉落。而它们的五官位置只剩下黑洞,仿佛有人用刀尖草草挖去了眼睛和嘴唇。 初与序后退两步,下一秒,最前面那只突然扑过来,干枯的指爪直掏她心口。 她侧身避开,拉开距离后扫视四周。现在没有武器,除非算上那尊掉漆的神像。但鬼影已经围拢过来,腐烂的甜腥混着血气扑面而来。 初与序看向大门口,放弃了跑走的念头。这些鬼影会跟到村里,惊动了活人更槽。 供桌下忽然闪过一点反光,直直刺向她的右眼。初与序认出了刀,是昨晚那把剥皮刀。 她矮身一滚,刀刃擦着她发梢划过。手刚碰到刀柄,一只鬼爪已扣住她脚踝,触感冰冷黏腻,像被泡胀的尸皮裹住。 初与序反手一刀扎进那截手臂,“噗嗤”一声,没有血,只有黑灰喷涌而出。鬼影尖啸着缩回,但更多的从四面八方涌来。 她推到窗边,猛地扯下经幡缠上烛台,就着最后一点灯油点燃。 火苗“轰”地窜起,映照得她眉眼如刀。干燥的木头瞬间爆燃!鬼影在火种扭曲,发出非人的嚎叫。 初与序退到门槛出,慢条斯理翻开册子最后几页。火光舔舐着纸页,她眯眼辨认那些被烟熏黑的字迹,随后撕下最重要的一页,藏在袖子中。 祠堂的梁柱轰然倒塌,火星溅上纸页。她轻轻抖了抖册子,看那行关于赵四的注解在火中蜷曲成灰。 第4章 灯影诡村 火焰已经爬上了祠堂的屋顶,黑烟翻滚着涌向灰色的天空。初与序站在巷角的阴影处,想到了什么,敲了敲面板:“系统,如果直接把村庄烧了,今晚的灯笼节还会照常举办吗?” 【???】 【你可以试试,但能不能通关,命会不会被阎王收走我就不知道了。】 “……” 初与序站在原地,冷眼看着村民们从四面八方奔来。他们手里提着水桶,脸上不再是那种僵硬的假笑,而是真实的、扭曲的惊恐。 “快!快泼水!” “不能让它烧下去!会惊动——” 有人突然噤声,像是意识到说漏了什么。初与序微微皱眉,低头看了一眼袖中藏着的残页,纸张边缘微微发烫,仿佛也沾染了祠堂的火气。 她不动神色地后退,贴着墙根无声移动。村民们忙着救火,没人注意到她。他们的动作近乎癫狂,一桶桶水泼上去,可火势丝毫不减,反而越烧越旺。 看来他们灭火还需要一段时间。初与序转身离开,背后传来木材爆裂的声响,还有那些鬼影绝望的嚎叫。 直到夕阳西沉,祠堂的火才被泼灭,整个荒村被夕阳染成一片血色。初与序站在客栈后院的老槐树下,为今晚的行动保留体力。 赵四忽然从阴影里走出来,脸上挂着一种古怪的笑容,像是极力压抑着某种兴奋。 “初姑娘。”他压低声音,眼神却闪烁不定,“有件事,我想单独和你淡淡。” 初与序抬眸看他,神色淡淡:“我不想。” 赵四没料到初与序拒绝的这么直接,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目光扫向四周,确认无人后,才凑近一步:“祠堂的火......是你放的吧?” 初与序背靠着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别装了,我看见了。”赵四咧开嘴,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你从祠堂出来,袖子里藏着东西,然后......轰!整个祠堂就烧起来了。” 初与序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那些村民要是知道是你干的......你猜他们会怎么对你?”他故意拖长了语调,“剥皮?还是直接把你活活钉进灯笼架里?” 初与序的目光落在他手指甲里暗红色的痕迹上,那是干涸的血,他杀过人了。 她轻轻叹了口气,站直身体:“你想怎样?” 赵四眼中闪过一丝得逞的亮光,他侧身指向村子西侧的枯井:“那边没人,我们过去说。” “有什么话,在这里说也一样。”初与序没动。 赵四的笑容僵了一下,他扬眉,压低声音:“这里不安全,不能被听到。我知道怎么避开村民,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 初与序盯着他的眼睛,半晌,忽然轻笑一声:“好啊。” 她迈步跟上他,走向那座孤零零的枯井。赵四的背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僵硬,肩膀微微耸起,像随时准备扑出去的野兽。 枯井边缘的青砖早已风化,缝隙里爬满暗绿色的苔藓。赵四站在井口,半边身子被夕阳的余晖染成血色,半边却陷在阴影里,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死死拉扯着。 他故作神秘地凑近初与序:“村东头的老槐树下有条密道,能绕过守夜的村民......” 初与序静静地听着,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四周:井台左侧堆着几捆发霉的稻草。右侧散落着几快风化的砖石。 赵四的语速越来越快,仿佛急着把话倒干净:“只要沿着地道走,天亮前就能到山脚。不过......”他突然压低声音,“得先解决掉一个麻烦。” “什么?”初与序问。 “那些灯笼。”赵四的眼中闪过一丝狂热,“得把最大的那盏毁掉,否则谁也出不去。”他的右手自然地搭上初与序的左肩,掌心潮得反常,“我发现了它的弱点,就在着井里——”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拇指突然扣住初与序锁骨凹陷处,这是捕快押解死囚时常用的手法。 初与序早有防备,侧身躲避。赵四的反应也不慢,腰后的匕首已然出鞘,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刀尖微微颤动。 “初与序,你以为你能活着离开?”赵四笑了,“村子选中了你......我也选中了你。” “村民需要最后一张皮,而你的怨恨,正好够点亮那盏大灯笼。” 初与序站在井边,背后是深不见底的黑暗,身前是步步紧逼的杀意。她没有回答,只是轻轻调整呼吸,目光锁定在他持刀的手腕上。 赵四的刀法很糙,但力气不小。初与序曾经感受过男女力量之差,凭自己一人,空手空脚肯定打不过他,那只能躲。 赵四突然扑来,匕首横划,直取她的咽喉。 初与序立刻避让,刀锋擦着她的颈侧掠过,带起一缕断发。她没硬拼,而是顺势抓住赵四的手腕,借力一拽。 对方踉跄两步,差点撞上井沿。他反手又是一刀,逼得初与序不得不松手后退。她拉开距离,目光扫过四周。 “赵四。”她突然开口,声音冷静得可怕,“你知道为什么村民选中你吗?” 赵四的刀势微微一顿。 “因为你蠢。” 他勃然大怒,匕首再次刺来。初与序这次没躲,而是猛地蹲下,猛地抓起一把腐土扬向他的眼睛。 “啊!”赵四本能地闭眼,刀峰偏了方向。 初与序抓住机会,一脚踹在他膝盖上。赵四吃痛,单膝跪地,但匕首仍然紧握在手。他胡乱挥刀,刀尖在她手臂上划出一道血痕。她咬牙后退,故意踩上井边那块松动的砖。 “咔嚓”一声,砖块倾斜!赵四见状,以为她站不稳,狞笑着扑来。 初与序突然侧身,抓住他的衣服,借着他冲来的力道狠狠一拽。赵四收势不及,整个人向前栽去。但他的匕首在最后一刻刺向初与序的肩膀。 刀尖刺入皮肉,初与序后退一步,匕首掉进井中。赵四一同跌入井里,黑水溅起,沉闷的回响在井壁间回荡。 初与序低头望去,井底的水面漆黑如墨,赵四的挣扎搅动出浑浊的漩涡,白净的衣衫上全是脏污和血水,他抬头瞪着自己,眼里淬了毒似的恨。 “你当我陪你玩过家家呢?”初与序慢条斯理底抚平皱巴巴的衣服,“想杀了我?” “贱人!你早就——” 初与序捡起一块碎转掂了掂,轻笑一声:“你说的密道根本走不出去吧?否则你早就离开这里了。” 砖块脱手而下,擦着赵四的耳朵砸进水里,溅起一团泥浆。赵四咒骂着缩进井壁凹陷处,再不敢露头。 可惜着井里有水,摔不死人,但他一时半会也爬不出来。 动静很快迎来了附近的村民,初与序听见杂乱的脚步声逼近,立刻调整呼吸回头看去。几个村民举着火把冲过来,为首的正是早晨说话的瘦高男人,他喝道:“怎么回事?!” “刚才不小心弄伤了,没什么事。”初与序笑了笑,指着肩膀流血的伤口,“麻烦你们了,抱歉。” 井底的赵四想开口说话,初与序后退一步,脚下轻轻一踢,又是一块碎砖被踢入井里,狠狠砸到额头,疼得他说不出话。 瘦高男人瞥了她一眼,没有多想:“客人受伤了,回去歇着吧,赶快包扎一下伤,晚上......还有庆典呢。” 初与序微微颔首,跟着村民们离开,回到客栈。 夜色已深,客栈大堂里只点着一盏油灯,火光摇曳,将老板娘的身影拉得老长。她正低头缝补一件旧衣,针线在布料间穿梭。 初与序推门而入,带着一缕潮湿的夜风。老板娘抬起头,浑浊的眼珠在灯下泛着黄光:“姑娘回来啦?咦?肩膀是不是受伤了?” “是的。”见伤口被发现,初与序微微一笑,左手轻轻按住右肩,指缝间渗出暗红的血迹,“不小心划伤了,想跟您讨些绷带和伤药。” 老板娘眯起眼,目光在她伤口处停留片刻,笑道:“年轻人就是莽撞......等着,我去拿。” 她慢吞吞地起身,拖着步子往后屋走。初与序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摩擦着袖中藏着的纸页。肩上的伤口火辣辣地疼,血已经浸透了里衣,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 “坐下吧。”老板娘很快回来,手里捧着一个褪色的漆盒,盒盖上积着层薄灰。 初与序坐到长凳上,解开衣领,露出那道刀伤,伤口边缘泛白,但血却仍缓缓往外渗。 “啧,伤得不轻啊。”老板娘从漆盒里取出一个小瓷瓶,拔开塞子,倒出些药粉,那粉末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腥味。 “且慢。”初与序轻轻按出老板娘的手腕,“伤口不用药,用布条缠一下就行。” 老板娘脸上的笑容僵住,她死死盯着初与序,语气不容拒绝:“这怎么行?这就是普通的止血药粉,你看你这伤还在流血呢。” 初与序与她僵持了几秒,最终还是任由她把药粉撒在伤口上。药粉接触血肉的瞬间,传来一阵灼烧般的刺痛,她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垂眸看了一眼药粉,什么都没说。 老板娘咧嘴一笑:“忍忍,这药见效快。” 她又用一块布擦去多余的血迹,取出绷带,一圈一圈缠上初与序的肩膀。绷带是粗麻制的,摩擦着伤口,带来另一种钝痛。 “好了。”老板娘拍了拍手,“这几天别碰水,小心伤口溃烂。” “多谢您了。”初与序轻声道谢。 老板娘盯着她,忽然压低声音:“姑娘这伤......不像是自己划的吧?” 初与序解释:“路上遇到野狗,惹了它,被咬了一口。” 老板娘咯咯笑起来,笑声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这年头,野狗可比人多凶多了。” 初与序微微一笑,不置可否。她起身告辞,转身往楼上走去。能感觉到肩上的伤口开始发麻,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血液往身体里钻。但眼下不是处理的时候。 “姑娘,晚上灯笼祭典,就在客栈前门,记得来参加!”后方传来老板娘的声音。 初与序没回头。 第5章 灯影诡村 房门关紧的刹那,初与序的指尖已经探向伤口。绷带下的皮肤传来异样的灼热感,像无数细小的虫蚁在血肉里爬行。她单手解开绷带,露出下面已经泛黑的伤口。 果然下毒了,老板娘的药粉根本不是止血疗伤用的。再拖下去,整条胳膊都会废掉。 她环顾房间,目光落在桌上的茶壶上。壶里的水早已冷透,但勉强能用。她从怀中摸出刚顺手偷来的缝衣针,将银针在烛火上烤过,针尖泛起冷光。 她将针尖刺入伤口边缘,一点点挑开腐烂的皮肉。黑血顺着胳膊滴落,剧痛让她额角渗出冷汗,但她的手很稳,每一针都精准地剜去毒血浸染的部分。 【玩家初与序,此毒需解药。】面板自动打开,系统提醒道。 “我知道。”初与序想了想,又问道,“现在不能出去找解药,你有没有盐?可以暂时压住毒。” 【有是有,但是需要用积分兑换,你现在身无分文。】 初与序沉默片刻:“通关副本有奖励吧?我把奖励品给你,比积分划算多了。” 系统静了一会,一小包盐凭空出现在桌上。初与序笑了笑,将茶壶里的冷水浇上伤口,冲去污血,也带来短暂的麻木。她打开盐,盐粒洒在伤口上的瞬间,剧痛如烈火灼烧,但黑色的血终于开始转红。 她撕下干净的布料,重新包扎伤口,没再用老板娘给的任何东西。肩上的伤口仍在隐隐作痛,但至少不再溃烂。 烛火摇曳,初与序从袖中抖出残页,光映得纸页上的字迹忽明忽暗。初与序盯着残页上的记载,细细研读: 「灯者,纳魂之器;皮者,载怨之衣。以恨为芯,以痛为油,可照幽冥之路,可续阳世之寿。」 「择活人一名,缚于灯架,以井水浸其身,使皮肉分离。自喉下剖寸许,沿肌理徐徐剥之,务求完整,不可破损。若祭品哀嚎过甚,可剪其舌。」 「新剥人皮需以陈醋浸泡三日,去其腥气。后绷于竹骨,阴干七日,期间以人血涂其内壁,保皮色鲜亮如生。」 「寻常灯笼,一皮足矣;唯客栈主灯,需以“恨火”为芯。择怨毒最深者,诱其手刃挚爱,剜心献祭。其恨意入灯,可燃百年不灭。」 「今选赵氏子,其慕外乡女而不得,可蛊之。」 「每岁灯笼节,需添新皮一盏。持灯者可得皮主十年阳寿,然祭品魂魄永困灯中,不得超生。」 最后一行被血污浸染: 「若大灯被毁,则......」 初与序的思绪飞转,赵四想杀自己,村民想剥自己的皮,现在连老板娘给的药都有问题,真是步步紧逼。 她指尖轻点“恨火”二字,若有所思。 如果大灯笼需要怨恨最深的人作为祭品,那么反过来想:如果毁了祭品,灯笼就点不燃。可赵四现在被困在井里,凭他的本事一定能出来。即使出不来,村民也迟早会找到他...... 不,不对。 赵四只是被蛊惑的棋子,真正的“怨恨”源头,恐怕是那些被做成灯笼的亡魂,包括李二和王三。如今祠堂已经烧了,另一个重要地点估计就是自己现在所处的客栈。 她望向窗外,那盏巨大的红灯笼高悬在客栈门口,在夜色中散发着妖异的光。初与序重新收起纸页,吹灭蜡烛,在黑暗中静静等待灯笼祭典的开始。 午夜,风诡异地停了。 整个村子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连虫鸣都消失了,仿佛万物屏息,等待着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降临。 初与序站在客栈二楼的窗边,用手指轻轻挑开一道缝隙,冷眼望向外面。 她的视力不好,尤其是右眼。在客栈大门口灯笼刺眼的红光中,她勉强看清了一切: 客栈前的空地上,村民们已经聚集。他们穿着暗红色的粗布衣,或许本来就是红色,又或许是被经年累月的血迹浸透。男女老少,无一缺席,每个人的脸上都戴着粗糙的木质面具,惨白的底色上用黑墨勾勒出夸张的五官,嘴角一律上扬,露出永恒不变的诡异笑容。 他们围成一个巨大的圆圈,中央摆着两张木架。 木架上,挂着两具“东西”——从灯笼上重新剥下的李二的皮,和昨晚王三的皮。 新鲜完整的人皮,在夜风中微微晃动,像两件被晾晒的衣裳。皮下血肉尽去,只剩一层薄薄的、半透明的组织,在月光下泛着尸蜡般的青白石。他们的脸皮也被完整保留,眼洞和嘴巴空洞地张着,仿佛仍在无声惨叫。 村民们开始低吟。 那声音起初很轻,像是从地底渗出来的,带着黏腻的、潮湿的腐朽感。渐渐地,音调拔高,变成一种扭曲的诵唱,音节破碎却节奏分明,像是某种古老的邪恶祷词。 “皮为灯,骨为架,魂作火......” 随着吟诵,四个壮汉抬着一盏巨大的灯笼骨架走上前来。那骨架由人骨拼接而成,惨白的指骨为钩,腿骨为柱,颅骨悬在顶端,空洞的眼窝俯视众生。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李二的皮展开,蒙在骨架上。人皮触碰到骨头的瞬间,竟像活物般自动贴合,边缘蠕动着“缝合”自己。皮上的脸正好对准灯笼正面,李二空洞的眼眶直勾勾地“盯”着人群。 接着是王三的皮,被裁成长条,缠绕在灯笼骨架上,像某种恶心的装饰。 吟诵声越来越急,越来越响,村民们的身体开始有规律地摇晃,面具下的眼睛翻白,嘴角流出涎水。 “恨为芯,怨为油,点亮千年不灭灯......” 一个佝偻的老者,大概是村长,手持火把走上前。他的面具比其他人的更精致,额头上刻着一只睁开的眼睛。 他高举火把,猛地插进灯笼顶部! “轰!” 灯笼内部瞬间燃起幽绿色的火焰,火光透过人皮,将李二和王三的脸映得忽明忽暗。他们的五官在火种扭曲,仿佛正承受着无尽的痛苦。 灯笼亮起的刹那,初与序清晰地看到,李二那张皮上的嘴,缓缓咧开,露出了一个笑容。 “啊......啊......” 微弱的、非人的呻吟从灯笼里传来,像是无数灵魂被挤压在一起发出惨叫。 村民们疯狂了,他们跪倒在地,对着灯笼磕头,额头撞出血也不停。有人撕开自己的衣服,用指甲在胸口抓出血痕;有人抱在一起痛哭,眼泪混着鼻涕糊在面具上。 而灯笼的光,越来越亮。 那光不再是刺眼的大红,而是阴森的惨绿,照在村民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长、扭曲,变成各自非人的形状:有的像多足的虫,有的像无头的鸟,有的干脆是一团蠕动的肉块。 初与序的肩伤突然剧痛起来,她本能地伸手捂住伤。下一刻,诵唱声戛然而止。 所有村民同时抬头,面具下的眼睛齐刷刷盯着客栈二楼,目光落到初与序所在的窗口。 “她在那儿——!” 一声嘶吼划破死寂,人群瞬间暴动! 系统面板再一次自动跳出: 【恭喜玩家初与序触发终极危机事件——「人皮灯笼 血祭之夜」。】 【村民已完成基础祭品(李二,王三)献祭,但最终仪式需以“怨恨之血”为引。您的皮,才是真正的压轴戏。】 【玩家初与序当前身体状态:】 【左肩刀伤(中度流血):赵四的匕首残留铁锈(移动速度-10%)。】 【药粉毒素侵蚀(神经麻痹):老板娘的药粉含蛊毒,暂时压制,需在十二小时内找到解药(精密操作失败率+30%)。】 【理智值:???(很奇怪,您似乎很理智,又很疯狂)。】 【村民当前状态:】 【狂化(祭典加持):力量/速度+50%,肢体可短暂再生,无视昼夜限制。】 【感知锁定:已通过灯笼标记您的血气。】 【主线任务更新:存活至第三日午夜,并摧毁“灯芯”。】 【警报!警报!逃离客栈!村民将于2分钟内突破二楼房门!】 村民们抄起剥皮刀、草叉、锈斧,沉默而迅速地冲向客栈。木梯被踩得吱呀作响,脚步声如潮水般涌上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急。 初与序不急不慢转身,对着烛台上的火苗轻轻吹了口气,烛火被吹灭,黑暗笼罩了整个房间,只有窗外微弱的月光勉强照亮房间。 “砰!!!” 门板被踹得四分五裂,木屑飞溅。第一个冲进来的村民身形佝偻,手里的剥皮刀寒光森森。他面具下的眼睛在黑暗中泛着诡异的绿,像极了灯笼里的光。 他焦急地左右看了看,寻找初与序的身影。可房间里空无一人,只有大开的窗户,夜风卷着血腥气灌进来,吹得破窗帘作响。 初与序早已翻出窗外,单手勾住屋檐,身形轻巧地一荡,稳稳落在隔壁离得最近的屋顶上方。 她回头扫了一眼,客栈二楼窗户挤满了狂化的村民,他们扒着窗框,朝自己看去,面具在月光下惨白如鬼,却无人敢跳下来,而是选择立刻原路返回,往这边冲来。 她勾起唇角,转身隐入夜色。 身后,人皮灯笼的红光越来越亮,将整个村子映成一片血域。 现已收到了亲爱的读者关于错别字的反馈,在此郑重致歉并非常感谢!因创作时为保持思路连贯而打字较快,前几章存在部分笔误。现已调整协作流程,后续章节会加强校对,后续会回来统一进行全文修订。如果发现特别离谱的错字,欢迎在留言区标注,被点名的错字我会优先处决!感谢大家的包容与指正!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5章 灯影诡村 第6章 灯影诡村 夜风里充满了血腥味,初与序疾步穿过狭窄的巷弄,身后村民的脚步声如附骨之疽。左肩的伤口隐隐作痛,但她的呼吸依旧平稳,似乎早已习惯了疼痛。 路过井口,就在她即将拐入另一条岔路时: “唰!” 脚踝骤然一紧,被牢牢控制住。 一只冰冷苍白的手从井口伸出,如铁钳般死死扣住她的脚腕。那触感湿滑,像是泡胀的腐尸,指甲深深掐进她的皮肉,几乎要剜出骨肉。初与序猛地低头看去。 是赵四。 他半个身子爬出了井口,浑身是血,衣裳浸满井水,皮肤发白,青灰色的血管在皮下清清楚楚。湿透的黑发披散,几缕发丝半遮住他的面容,却遮不住那双充血的眼睛。 赵四的眼白爬满血丝,瞳孔缩成针尖大小,死死钉在初与序身上,怨毒得几乎要烧穿她的骨肉,仿佛要把她的模样刻进地狱里。他的嘴角扯出一个癫狂的大笑,声音嘶哑破碎,每吐出一个字,就有黑红的血从口中溢出: “你......以为......逃得掉......?” 他的手越收越紧,指甲几乎嵌入初与序的皮肉。初与序能感觉到冰凉的井水顺着自己的脚踝往下淌,皮肤上已经出现一小片淤青。 她没动,只是静静地看着赵四,眼底一片冷寂。 ......靠,这玩意怎么在这种时候爬出来了。 夜风掠过,井底传来细微的、指甲抠抓石壁的声音,窸窸窣窣,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顺着井壁往上爬。初与序眸光一冷,抬脚便朝他的面门狠狠踹去。 赵四却猛地侧头躲开,鞋子只擦过他的耳际,溅起几滴井水。他的喉咙里挤出一声嘶哑的怪笑,另一只手也扒住井沿,指甲里充满了鲜血,缓缓流下。 他浑身血淋淋地往上爬,每挪动一寸,就有黑红的血水从皮肤里渗出,滴落在井沿上。初与序忍不住皱眉,暗骂一声,正要再补一脚。 “在那里!!” 身后巷口,村民的嘶吼骤然炸响。她余光一扫,至少五六个人影正狂奔而来,手中的剥皮刀在月光下泛着森白的寒光。最前面的那个已经抬起手,刀尖直指她的后背。 她不再恋战,猛地抽腿。 赵四的指甲在她脚踝上刮出几道血痕,却终究没等抓牢。初与序后撤两步,转身就朝更深处的巷子冲去。 夜风呼啸,她的身影掠过狭窄的巷道。身后,赵四的咆哮和村民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越来越远。 “初与序——!!我要亲手剥了你的皮!” 她头也不回地拐过一个弯,呼吸在胸膛里烧灼,每一次吸气都能闻到空气里腐烂灯笼油的气味。前方传来村民杂乱的脚步声,她猛地停下,后背撞上潮湿的砖墙。 眼前三条岔路都被红光浸染,后面的赵四等人也在赶来,那些提着人皮灯笼的村民正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这边!”赵四嘶哑的声音突然从右侧巷子炸响。他半个身子探出阴影,手里竟也提着一盏小灯笼。那是他用自己左手皮新制的,指骨还吊在灯穗上摇晃。 【再次警告!灯笼的光会灼烧玩家!】 客栈大灯笼的红光像活物般在地面蠕动,所过之处的青砖“滋滋”冒烟。初与序的衣袖刚沾到光晕,立刻卷曲发黑,皮肤传来烙铁般的剧痛,烫红了一片。 她后退一步,一块墙皮突然在头顶炸开。某个狂化村民正用草叉凿击墙面,他的眼球凸出眼眶,血管在红光里泛着诡异的颜色。 “剥开她!!!” “要完整的!!!” 沙哑的絮语在巷道响着,初与序的目光落在那些红光上,忽然发现那些红光在编织罗网:左侧灯笼映出的血线正与右侧光束交织,渐渐形成封闭的牢笼。她立刻抓起地上一截断骨扔向最近的光源,“啪”地打歪了灯笼角度,在死亡光束合拢前冲进唯一缺口。 赵四的灯笼突然暴涨,那截断指骨穗子“咔咔”扭动起来,指引着初与序的方向。她随便撞开一扇腐朽的木门,发现自己置身祠堂偏厅。满地都是中午没烧完的经幡,而门外红光正如潮水漫过门槛。 被灯笼找到的村民影子开始自主行动:一个老妇的影子突然伸长脖子,蛇般缠上初与序的脚踝;屠夫的影子举起虚幻的砍刀,朝她后颈劈来。看着这些,初与序感觉自己san值狂掉,不得不持续移动,躲避实体与影子的双重追杀。 她的目光迅速锁定了角落,那里立着一个半满的水桶,浑浊的井水微微晃动。也管不了那么多,她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踹翻水桶! “哗啦”一声,井水泼洒而出,如一道污浊的瀑布般冲向最近的三盏灯笼。 刺耳的腐蚀声炸响,灯笼触水的瞬间,幽绿色的火焰疯狂扭动,人皮灯罩如活物般抽搐微缩。提灯的村民发出非人的惨叫,他们的手与灯笼接触处冒出滚滚黑烟,皮肉如蜡般融化。 “啊啊啊啊——我的手!我的手!!” 一个壮汉疯狂甩动胳膊,却甩不脱燃烧的灯笼架,火焰顺着手臂窜上肩膀,将他变成惨叫的火人。另外两个人丢开灯笼后退,可他们的影子却被残留的红光钉在原地,双腿如陷泥沼。 混乱中,初与序已闪身到祠堂正屋。 忽然,赵四从火焰中冲出,浑身裹着黑烟,皮肉被烧得焦黑翻卷,却仿佛感觉不到痛。他右手握着剥皮刀,刀刃在火光中泛着森冷的寒光。 “你还不死?”初与序后撤半步,脚跟抵住墙角。 没有任何武器,左肩的伤口还在渗血,甚至右眼因为小时候的事,视力受损看不清东西。但她只是微微调整呼吸,眼神冷静得可怕。 赵四似乎是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没有多说,直直扑上来。他的刀法狠辣精准,猛地一刀刺向初与序心口。初与序侧身抓住他手腕,借力一拧,赵四却狞笑着反手一肘,重重撞在她左肩伤处! 剧痛炸开,她的视线短暂模糊了一瞬,但身体已经本能地矮身翻滚,避开了紧随而至的横劈。刀锋砍进木柱,木屑飞溅。 赵四拔刀再攻,刀光如网,逼得初与序连连后退。他的攻势越来越疯,刀刀致命,嘴角咧开扭曲诡异的笑容: “不是说我蠢吗?但你现在要被我杀死了啊!” 初与序的背撞上墙壁,退无可退。赵四喘了口气,高高举起刀,眼中闪烁着癫狂的兴奋。 刀锋割裂空气发出尖啸,初与序猛地侧身闪避,刀刃擦着脖颈划过。未等赵四收势,她飞快抬腿用尽全力狠撞他手腕。 “咔嚓!” 腕骨错位的脆响中,剥皮刀当啷落地,赵四痛吼一声,却借势用肩头将她撞向墙壁。初与序的后背重重装上砖墙,肺里空气被挤空的刹那,赵四的眼中闪过狂喜,另一只手直掐向她喉咙! “抓到你了......” 初与序突然笑了,她任由那只手贴上自己脖颈,却在赵四发力的瞬间,忍着心理不适,猛地低头咬住他虎口。犬齿刺穿皮肉直达指骨,鲜血涌进口腔。赵四惨叫缩手,初与序趁机一记肘击撞向他太阳穴上。 赵四踉跄着后退,初与序追上,右腿横扫将他放倒。他挣扎着要爬起,对方却抢先一脚踩住他右肩某个伤口,鞋底碾进皮肉里。 “呃啊——!” 赵四的惨叫中,初与序俯身揪住他头发,强迫他抬头。祠堂残火映照下,他看见初与序睫毛上沾着血珠,面无表情,眼底却燃烧着烈焰。 “你算个什么东西?”她轻声说。 “赵四,你去死吧。” 赵四的瞳孔剧烈收缩,未及开口,初与序抓着他的头发猛然砸向地面!颅骨撞击青砖的闷响令人牙酸,血花溅上她苍白的脸颊,她闭了闭眼。 远处灯笼的红光连带着赵四的血漫过来,初与序在确认赵四已经真正死亡后松开手,纵身翻出窗外,隐入祠堂后的阴影处,后背紧贴着潮湿的砖墙。直到她亲眼看着那些村民提着灯笼跑远,才终于松开紧绷的神经。 然后她立刻从腰间摸出水囊猛灌两口,吐出混着血丝的污水。接着又灌又吐反复三次,差点把自己呛死,直到舌根发麻、口中再无血腥味才停手,使劲擦了擦嘴角。 【......】 寂静中,半空弹出面板,系统带着感叹号冒出来: 【检测到玩家异常行为!请问玩家初与序——】电子音突然切换成八卦模式:【你真的很嫌弃我们副本的NPC吗?】 初与序将空了的水囊扔掉,点头点得干脆利落:“嗯。” 面板炸出一串乱码:【可赵四的设定是暗恋副本里的你诶!】 “所以更恶心了。”她蹲在墙角恢复体力,“而且血本身就很脏。” 【......可你刚刚咬他的时候,看起来挺果断的。】 初与序面无表情:“这是战术,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玩家我变成一具尸体吗?” 远处传来村民的嚎叫,火光将巷子照得忽明忽暗。初与序安静地靠着墙,月光描摹着她的面容。 “这边建议贵系统,”她站起身,忽然开口,“下次给NPC做血液建模时,至少把血换成白开水。” 系统开始怀疑自己的NPC设计的是不是真的有那么糟糕,面板“滋啦滋啦”闪烁,最终自动死机。 初与序抬头看向客栈,门口的红灯笼亮得吓人,她不再休息,抬腿走向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