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炮灰?我靠虐渣逆袭成海后》 第170章 如今番禺一线犹如鼎沸,战船纵横,大军过境,唬得来往客商都夹紧了尾巴,生怕被这飓风一般的局面裹挟其中。 在如此情况下,还有快船独行,胆量是当真不小,然而船上之人却恨天时不对,处处逆风,走的还不够快。 谁能想到,只是离开短短时日,就发生了如此多的大事? 严远带兵出行前就担心宁负暗中作梗,惹出些乱子,因而早早就打了速战速决的心思。 好在青凤帮也有同样的念头,沈凤这人虽然油滑,但是领兵打仗是半点也不虚的,两方配合,加之林氏自顾不暇,还真进展顺利。 然而林家怎么也是割据一方的大豪,几场突袭,夺些据点,其实难伤根本,多亏了一场过境的飓风,才算让他们抓到了机会来了一场干脆利落的围剿。 这可是大胜,按照约定,他们能得到不少船只,还有大笔分润,怎么看都是件喜事,谁料众人还没来得及庆功,罗陵岛就传回了消息,赤旗帮有难。 宁负率军征讨,又有官兵从旁设伏,这还不算完,竟然在战时迎面撞上了飓风,好不容易脱离险境,又有邱大将军残部的消息传出,引来了朝廷兵马。 一连串的噩耗,饶是严远这等宿将都心惊肉跳,恨不能立刻插翅飞回去。 可是身在异地,还有青凤帮这个标准的匪帮作为盟友,他岂能在大胜之际乱了分寸? 苦苦又忍了几天,等彻底收拾好了残局,严远才向沈凤发出了邀请。 这也是程曦命令中最微妙的一点,她没有直言赤旗帮将要面对朝廷大军,急需人前来助拳,只是请沈凤到罗陵岛做客。 这可有些古怪,然而再三思量后,严远还是原原本本的按照她的指令行事,出乎意料,沈三刀竟然干脆利落的应了下来,还大大方方点了兵马,要跟严远同行。 严远自然不会拒绝,不过此时,有些事情已经瞒不住了,朝廷调兵遣将的动静实在太大,沿海早已沸腾。 好在沈凤明知如此也没改注意,还选了一条较远的航路,建议避开官军。 这是老成之言,严远自然欣然允诺,可真等船队开出了海,他立刻把大军交给副手,自己乘快船抄近路赶了回来。 这可不是玩忽职守,更没有小看青凤帮的意思,而是恰恰相反,沈凤选的航道是安全不错,但是耗时未免太久,而时间已经不等人了,大战在即,他必须尽快赶回来才行。 如此不眠不休的赶路,只用了几日,严远就回到了罗陵岛上,在见到程曦的第一眼,他不由自主就松了口气。 太好了,她没受伤! 虽然额头有一处疤痕,手上也绑着绷带,但是历经几场大仗,又逃过了飓风,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 这几日一直吊在嗓子眼的心,这才安安稳稳吞回了肚里。 见到严远,程曦也有些吃惊:“你怎么独自回来了?闽地那边情况如何?” 严远立刻道:“东家放心,青凤帮那边已经事了,沈三刀也带了人马,跟着大军一同前来。不过我瞧那人怕是知道了咱们的处境,心思有些难说。” 能让严远擅离职守,肯定不会是小事,程曦立刻追问:“怎么讲?” 这一路上,严远已经思考了多时,此刻连个磕绊都不打,直接说道:“咱们这次遭难,倒有一半是因为大军尽出,相助青凤帮。沈凤是承了这个人情的,现在调兵前来,似乎也有助拳的意思,然而他却什么条件都没提。沈三刀可不是急公好义之辈,人是来了,但是出不出兵,怎么来打,都是个问题。” 一听这话,程曦就明白了,沈凤这样的机会主义者,怎么可能平白帮人? 不闻不问就过来,估计是有坐地起价的意思,毕竟现在赤旗帮危殆,而青凤帮虽然打了一场硬仗,但是未必没有余力,可不就是抬价的好时候? 然而严远话还没说:“还有一事也不得不防,青凤帮曾跟军门交过手,就连沈凤自己也吃过些苦头,而青凤帮这样的匪帮,大小头目虽然听帮主节制,但是山头林立,有些恐怕还跟军门有仇。帮主你只说请沈凤前来做客,是不是也有同样的顾虑?” 这还真说中了,程曦微微颔首:“若是直接言明此事,青凤帮内部吵了起来,沈凤说不定就找借口推掉此事了。现在既然来了,说明还有得谈。” 严远却神色肃然道:“这也是第二重古怪的地方,他挑的人,有些可算不上心腹。” 跑去助拳,最先要了解的不只是敌人,还有盟友,常年的军伍生涯,自然也教会了严远这些。 在和林家交战之余,他是真好好梳理了一边青凤帮的人事关系,也大致摸清楚了帮派的构架。 这就是一个典型的匪帮,除了吸纳流亡的罪民,彪悍的渔夫之外,还曾大鱼吃小鱼,吞过不少匪帮。 这些可都是亡命之徒,虽说有人乖乖听命,却也有桀骜不驯,甚至蓄意想要坐大的。 在之前攻打林氏的过程中,沈凤真把不少人当成填膛的炮灰,而现在打完了仗,肯定还要整治一番才行,谁料他竟然把大大方方把人带来了罗陵岛,这就有些古怪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详详细细的,严远把他所听到看到的都讲了出来,也让程曦皱起了眉头:“会不会是刚打完仗,青凤帮内部不稳,他必须把人带出来?” “不太像。”严远摇了摇头,“如今沈凤早已大权在握,没人能动摇青凤帮的根基。他挑这些人,恐怕有针对邱大将军的意思,要是来到岛上再吵起来,那就难办了。咱们要不要把消息再压一压,说一切都是传言?” 这也是严远最担心的事情,如果青凤帮来了,不帮忙反倒添乱,那才是神仙也救不回了。 因而他必须让程曦提前有所准备,甚至可以考虑先跟邱大将军撇清关系。 然而出乎严远意料,程曦摇了摇头:“迟了,我已经承认了赤旗帮内有大将军骨血,如今帮中上下皆知。” “骨血”二字让严远喉中一哽,眼眶都微微泛起了红。 这代表的可不是简简单单的“余部”,更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她真的没有隐瞒此事的打算,或者说,大大方方承认了,才是破除众人心中疑虑,凝聚军心的法子。 可是一旦承认了此事,青凤帮那边就更难办了。 见严远神色,程曦也知道他在想什么,宽慰道:“既然沈凤能来,肯定还是有结盟可能的,而且有长鲸帮这个手段狠辣的敌人,他也不会做得太久。”顿了顿,程曦笑道,“再说了,我也未必没有反制的办法。” 什么办法?严远神情一振,想要仔细听听,谁料程曦话锋一转,突然道:“还有一件事,我有些拿捏不定,想问问你的看法。” 严远立刻道:“东家请说。” “你觉得徐子欣会投我们吗?”程曦问道。 怎么会突然提到他?严远一怔,下一刻就摇了摇头:“不会,徐小将军脾性像极了军门,绝不可能从贼。” 果真如此,程曦在心中一叹。 邱大将军可是宁愿被冤杀,也不愿举兵造反,看来他选的人,也是一模一样的脾性。 严远却突然警觉了起来:“东家,难不成你想请徐小将军出山?” 别人不知道也就罢了,他可是知道邱大将军的遗言啊。 难不成面对危局,程曦想打徐显荣的主意了?这未免也,未免也……脑中转了好几个“未免也”,严远也没理出所以然,因为这其实是情理之中的,徐显荣怎么说也是军门指定的托孤之人,说不好还能再加上个婚约? 如今赤旗帮危在旦夕,她会生出些念想也不奇怪。 可是话虽这么说,这念头一升起来,就让他浑身别扭,就不说徐显荣那执拗脾性了,远水也解不了近渴啊…… 谁料诸般想法,再下一刻尽数被敲了个粉碎,程曦道:“之前带兵埋伏我的,就是徐子欣。” 严远睁大了眼睛:“那支难缠的官军是他领的兵?你们打到了飓风来袭?” 程曦颔首:“也亏得飓风来得早,否则能不能打赢真有点难讲。不过他也侥幸逃了出来,回到番禺之后就被治罪,关了起来。” 严远只觉得脑中嗡嗡,这未免也太巧了些,两个本该互许终身的人,竟然阴差阳错打了起来,还险些要了对方的性命。 那这么问…… 严远一下捏紧了拳头:“你想救他出来?” 是了,否则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可是方才他没有说谎啊,徐显荣真不是能投贼的人,恐怕也不会相信邱小姐竟然成了这么个大船帮的帮主。 若是想救他出来,要冒的可就不是劫狱的风险了,说不定反而会被他恩将仇报,一举拿下。 可那是程曦的未婚夫婿,是军门的托孤之人…… 程曦沉默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为将者,不可感情用事。” 徐显荣跟邱大将军,乃至邱小姐的关系是足够密切,但是大敌当前,哪有为了私情动摇的道理? 她之前没有选择陆俭给的法子,更多是因为条件不足,而非徐显荣这人,想来今后也会如此。 只是哪怕找严远这个真正的知情人确认过了,还是让人有些惋惜。 严远浑身都是一松,下一刻,心中又生出了浓浓的懊悔。 他不该问的,那毕竟是徐小将军…… 程曦却不再纠缠这个,吩咐道:“现如今还是沈凤那边更要紧,得好好准备一番了……” 虽说绕了点路,但是海上航行,花费的时间终归差不了多少。 两日后,浩浩荡荡的船队在罗陵岛靠了岸,也迎来了新的客人。 ? ?这书还有人看吗……这两天的有效阅读是零是什么情况啊……是因为我之前请假了吗…… 喜欢穿成炮灰?我靠虐渣逆袭成海后请大家收藏:()穿成炮灰?我靠虐渣逆袭成海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1章 有待修缮的船只都拉去了船坞,守在东宁大营的船队也调回了大半,还有想方设法搞来的小船,如今的罗陵岛打眼一看,仍旧是兵强马壮,帆桅如云,哪有半点损失惨重的模样? 再加上满载而归的舰队,单论气势,足以压过远道而来的援兵。 当然,这里少不了刻意安排,面子上的妆点就是要给人看的,尤其是青凤帮这种不算牢靠的盟友。 可惜,就算能瞒过旁人,有人也是不吃这一套的。 “许久未见,贤弟还真是风姿不减当年啊。”依旧是一身华服,也还是那张招人喜欢的俊脸,沈凤大步而来,笑的颇有深意。 才一年不少见,谈什么“风姿不减当年”,这明摆着是说赤旗帮之前的大仗,看来他已经打听清楚了。程曦也笑了起来:“这话说的,沈兄此刻才是春风得意,让人艳羡啊。” 一边是话里有话,另一边接的却也巧妙,轻飘飘就把话头扔了回去,沈凤不由大笑,伸手去揽程曦的臂膀:“贤弟这话说的不错,来来来,咱们先把欠着的酒喝了再说。” 人长得帅,做什么瞧着都潇洒自如,这一揽,却让不少人眉毛都抽了抽。 青凤帮的人是知道自家帮主是什么德行,而赤旗帮的人则知道自家帮主是什么身份,严远都忍不住上前一步,想要解围了。 然而有人赶在了他前面,陆俭笑着伸手一挡:“沈帮主这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啊,连我都视而不见了?” 沈凤这才摆出讶色:“还真是陆兄啊,我都以为看走眼了呢,怎么这时候跑来罗陵岛,莫不是番禺待不住了?” 依旧是话里有话,陆俭呵呵一笑:“是啊,待不住了,换个地方散散心,说不定以后也要往沈兄那边跑呢。” 程曦则趁此机会,轻轻巧巧退了一步,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叙旧也得换个地方,今日我做东,可要好好招待贵客。” 勾肩搭背她不在乎,但是沈凤的心思实在难讲,这种乱七八糟的小动作还是免了吧。 沈凤嘴角一挑,反手抓住了陆俭的手臂:“正是这道理,今日我可得跟陆兄把臂言欢,不醉不归。” 只听说“把盏言欢”的,“把臂”可就有点古怪了,简直能称得上调戏,陆俭微微一笑:“自当奉陪。” 只要没人当真,调戏就成了好友间的玩闹,沈凤不由大笑,还真就拉着人往营寨里走,程曦也含笑带路,只当自己是个合格的地主,一行人利利索索进了寨门。 这次沈凤带来的人的确不少,恰逢赤旗帮清空了非战斗人员,整个大营立刻成了标准的军事基地,森严肃杀,很是能震慑人心。 因而青凤帮不少头目都露出惊诧神情,还有些警惕心大起,唯独沈凤颇为好奇的东瞧瞧西看看,还问了不少问题,直到进了大堂,分主宾落座后,他才感慨道:“去岁来岛上,这地方还跟个猪圈似的,今年就面貌大变,比军营也不差什么了。” 他这话落在哪里,程曦当然清楚,没接话茬,她轻叹道:“可惜前些日子糟了风灾,损毁了不少屋舍,如今还没功夫修呢。” 沈凤哈哈一笑:“风灾闽地年年都有,到不稀奇,反倒是贤弟你遇上飓风还能脱逃,那才是一顶一的本事。” 看来他连细节都打听出了,程曦笑道:“运气罢了,要是再来一次,还真不知能不能躲得过。沈兄倒是好手段,反让飓风为己所用。” 沈凤大大方方认了:“要是没这场风,还不知要折腾多久呢,也亏得贤弟能把严兄弟借给我,别的不说,严兄打仗真是一把好手。” “能大获全胜,自然是皆大欢喜,也不枉走这一遭了。”程曦笑道。 沈凤顿时抚掌:“为兄正是承了你的情,这不刚打完就巴巴的赶来了?酒在哪儿,可得敬老弟一杯!” 青凤帮因援军得利,赤旗帮却因为精锐尽出险些吃了大亏,这里面还真有些说道。 而沈凤一上来就承认了自己赴约的原因,倒是让人有些惊讶了,他要是这么爽快的人,还能有个“沈三刀”的诨号? 不过人刚到,如果急着谈正事,反倒会被人拿捏,程曦也笑了:“酒自是要喝的,可惜小弟酒量平平,沈兄可得手下留情啊。” 说着这样的话,真到了宴席上,程曦却也没有退让的意思,连着跟沈凤、陆俭等人碰了好几杯,毕竟不是蒸馏酒,度数能高到哪儿去? 反倒是沈凤并没有敞开喝的意思,他带来的人不少,又有百来亲随跟着上了岸,因而酒席摆在了院中,和赤旗帮一众大小头目分坐两边,有酒有肉,又是刚刚下了战场,热闹的厉害。 轮番敬了两圈酒,互相通了名姓,倒也弄清楚了各自的身份,这次老熟人杨青杨掌柜并没有过来,来得都是青凤帮领兵的大小头目,其中最值得注意的有两个,一个名叫邹五,瞧着精瘦阴狠,十足的海盗风范,另一个名叫胡敢当,腰圆体胖,一脸横肉。 倒不是这两人的实力如何强横,或是沈凤如何看重,而是他俩的神情始终有些不对,似乎憋着怨气。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这就是严远提到的“古怪”吗? “啪”的一声,沈凤再次满饮,把酒杯拍在了桌上:“贤弟还真是痛快,这酒也喝了,咱们不如说说正事?” 对方饮了几杯,程曦就陪了几杯,也没找旁人代替,如今还真有些酒意上脸,她笑着摇了摇头:“还想私下跟沈兄说呢,既然你都开口了,我也就不藏了。如今赤旗帮要对付朝廷大军,想请沈兄帮衬一把。” 沈凤轻轻一笑,斜靠在了椅背上:“若是长鲸帮也就罢了,跟官军开战,总觉得有些得不偿失啊,溜走不就行了?” 这还真是海盗们对付朝廷大军的常用手法,程曦轻叹一声:“辛辛苦苦建的大营,总不能平白扔了吧?我这也是地盘不好,若是跟沈兄一般狡兔三窟,倒也不必纠结了。” 这可是大实话,也是当初沈凤能逃过大将军扫海的根本原因,然而没有利益如何能说动说服对方?程曦话锋一转:“再说了,番禺和泉州可是南洋船队归来的必经之处,若真能打灭官军的气焰,来往船只岂不尽落入咱们手中?” 这诱惑力可就惊人了,南洋回来的船是要途径他们两人的地盘,别说独吞了,就是一人分一半,也是一笔惊人的财富啊。 沈凤搓了搓下巴:“你这心气儿倒是不小,按理说,贤弟刚帮了我大忙,我自然也要讲义气才行,可是有件事实在是难办……” 话声一顿,那双长长的柳叶眼就望了过来:“听闻赤旗帮跟邱大将军有关联,不知是真是假?” 喜欢穿成炮灰?我靠虐渣逆袭成海后请大家收藏:()穿成炮灰?我靠虐渣逆袭成海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2章 这话一出,不知多少人停了杯,向着主位望去。 那些目光里有好奇也有惊讶,还有显露在外的怨愤。 不说赤旗帮众人,就连陆俭都是心头一紧,实在是问题刁钻,不好作答。 面对这些目光,程曦平静颔首:“自然不假。” “轰”一下,喧闹顿起,青凤帮那边立刻有人就站了起来,严远却没等他们开口,也长身而起,朗声道:“严某就是出身军旅,曾在邱大将军麾下任事,这次倒也结识了不少青凤帮的好汉。” 这是先声夺人,不愿跟邱大将军的残部联手? 可惜,已经晚了,他都亲自领兵过去助阵了。 求援的时候一声不吭,现在到了报偿的时候,你们倒是拿起了架子,还要不要脸了? 严远的回答太快太干脆,当真让一些人哑口无言,沈凤却抚掌大笑:“我说严兄弟怎地如此厉害,原来是出身不凡呐。鄙人不才,也是相当钦佩邱大将军的,能跟严兄弟并肩上阵,也是幸事。” 这话是真的圆滑,也给足了严远脸面,然而没人放松精神,要真怎么容易解决,就不是大名鼎鼎的沈凤沈三刀了。 果不其然,赞过之后,沈凤就轻叹一声:“话说回来,我青凤帮怎么也是海上赫赫有名的大帮,平日劫富济贫,杀官开仓才是正经,哪有为个封疆大吏报仇的道理?” 他的话音刚落,胡敢当“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怒道:“老子的亲兄弟就死在邱老狗手中,想让我为他报仇,别他娘的做梦了!” 他是青凤帮领冲锋船队的大头目,脾气火爆自不用提。 而这脏话一出口,严远就按住了腰间长刀,怒目而视,他身后更是哗啦啦站起来一堆人。 这下可好,热热闹闹的气氛烟消云散,不知多少人拍案而起,两边立时剑拔弩张。 眼见不妙,陆俭突然开口:“这次可是官军威逼,而非赤旗帮蓄谋动手。沈兄,你这话可有些偏颇了。” 面对这个打圆场的,沈凤浑不在意的笑了笑:“这个我自然知晓,可是不为报仇,程贤弟为的又是什么呢?赤旗帮既不上岸劫掠,也不抢沿途的商船,莫不是还把邱大将军放在心上,盼着朝廷招抚?” 这一问,比之前的还要锋锐两分,直指赤旗帮的根基。 他们所作所为可太不像海盗了,甚至也不太像寻常的海商,倒是有点像跑去做生意的官兵。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是放诸四海的道理,会引得其他海盗心存忌惮也不奇怪。 而这,还真不太好解释。 严远一时间都紧张起来,他只想到了第一重,却没想到沈凤会抓住赤旗帮的帮规说事,这要如何作答,又如何说服对方? 陆俭则眉头微皱,沈凤这人果真狡猾,这是想直接压程曦一头,甚至想趁这机会动一动赤旗帮的根基,难怪会挑这样的手下前来。 他是能以利诱之,却要先跟程曦谈妥才行,如今只盼她能沉得住气,用些敷衍的话术了。 程曦却没看场中所有人,而是直勾勾看向沈凤,突然道:“你觉得我必然会为邱大将军报仇?” 沈凤一愣,笑了出来:“不然呢?” 他有一双极为出彩的柳叶眼,放在女子身上,自然是处处风情。 而放在这样一个海上大豪身上,却成了神光外放,气势逼人的同时又似笑非笑,带着股难以揣摩的潇洒味道。 难怪这“眼刀”,会成为沈凤的招牌之一。 而程曦看的却不是他的眼,而是他眼中的东西,他的确是有把握的,而且兴味满满。 赤旗帮成立已有一载,从未袭扰过百姓,攻打过郡县,更没有大张旗鼓,打出替邱大将军伸冤的旗号。 这可以说成是积蓄实力,静待举兵之日,却也能看成是一群逃兵残部往自己脸上贴金,用来邀卖人心。 那沈凤是怎么确定,她有必须报仇的理由呢? 除非他知道了她的身份,知道她和邱大将军息息的关系。 他看出她是个女子了。 只是一瞬,程曦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这也解释了沈凤为什么会三番五次故作亲密,要与她勾肩搭背。 两人关系不到,冒然亲近可不会让人心生好感,面对可能的盟友,沈凤这样的聪明人怎会如此不讲分寸? 也许他要的根本就不是勾搭调戏,而是碰触本身,再怎么像女子,男人的骨头摸起来也和女人不同,而这一点,沈凤怕是最清楚不过。 难怪这次见面时,他会说“风采不减当年”,一个十五六的少年人,一年的变化可不会小,而当陆俭替她解围时,之前的猜测恐怕就成了定数。 他看出了自己最大的“软肋”,也打定了主意,想要轻轻巧巧一把拿住。 还真是个心黑手狠,不折不扣的机会主义者啊。 可惜,她却不愿被人掌控。程曦笑了起来:“不错,我的确会为邱大将军报仇雪恨。” 这话让沈凤都是一怔,胡敢当却一把掀翻了桌案,大骂出声,就连一旁坐着的邹五都站起身来,冷冷道:“我家侄儿也死在邱晟手中,当年青凤帮里不知多少人因官军扫海丧命,东家,你难道就不顾自家弟兄了?” 陆俭心里咯噔一声,糟了,程曦承认的未免太干脆了,这下可没有回旋的余地了,要怎么才能平息众怒? 在一片喧闹声中,程曦也站了起来,冰冷的目光扫视一周:“满门尽丧,如此血海深仇怎能不报?邱大将军乃是我父,大乾的朝廷便是我邱氏一门之敌。” 一瞬间,整个院落都是一静,下一刻,邹五冷笑出声:“程帮主怕是失心疯了,邱晟哪来的儿子?” 程曦并未作答,而是一抬手,扯掉了头上的发簪,乌黑长发轻轻一拨,披在了肩头:“先父的确无子,然而膝下还有一女。” 她的声线也变了,不再故意压低,变得更清更脆,亦如寻常女子。 哗啦一阵响动,不知是谁撞翻了桌椅,有人惊叫出声,有人茫然失措,更多人则双眼圆睁,看向那昂然立在主位上的女子。 赤旗帮的帮主,竟然是个女子? 喜欢穿成炮灰?我靠虐渣逆袭成海后请大家收藏:()穿成炮灰?我靠虐渣逆袭成海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3章 变故来的太突然,就连陆俭都不由扶住了桌案,险些站起身来。 这跟他想的可不一样,如此大事,不是该被当成软肋,死死瞒着吗?哪有面对危局,反而先认了的道理,就算不被青凤帮拿捏,自家也要大乱啊! 似乎应了他的猜测,在片刻的喧闹后,胡敢当哈的一声笑了起来:“原来是个娘们!赤旗帮就是群被娘们领着的孬种吗?” 李牛一脚踢开面前的桌子,骂道:“这他娘的是赤旗帮的地盘,帮主于我等有再造之恩,也是你能嚼舌的?” 他这一开口,倒是让不少茫然失措的赤旗帮人醒了过来,甭管帮主是男是女,这恩德可是实打实的,现在外人都要骑在头上了,哪有听之任之的道理? 严远也从震惊中回过了神,立刻扭头对沈凤道:“沈帮主可是要恩将仇报?” 林猛更是二话不说,直接拔出了刀来,这下哗啦啦一堆人全都刀刃出鞘,拱卫在了程曦身侧,真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架势。 青凤帮的人也坐不住了,他们虽然也带了人马,但是都留在海上了,船只太多,都没能进港。 这要是被人堵在岛上,还不是轻轻松松杀个干净?不少人都转过头看向沈凤,毕竟他才是青凤帮的大当家,这种时候还要他来化解。 沈凤眼中似乎也有些惊讶,更多的却是赞叹。 按理说,女子披发应当显出柔美娇弱,然而面前之人依旧腰背挺直,眉眼锋锐,反倒因为没了那股子少年气,更显英气逼人。也难怪连他都要上手摸摸,才能凭着骨架确认不同,还真是个非比寻常的奇女子。 可惜,原先的计划倒是废了一半。 沈凤也站起身来:“沈某纵横海上多少年,从未失信于人,近日前来罗陵岛,自然也不是来找麻烦的。” 这就是最基本的立场问题了,加之沈凤的姿态坦荡,也并未露出惧意,倒是让局面为之一缓。 可惜,程曦没有放过他:“那沈兄可信赤旗帮一心与朝廷为敌?” 沈凤微微颔首:“为父报仇天经地义,帮主着实让人钦佩。” 这时候,帮规就成了次要,都能女扮男装在海上兴风作浪了,还能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举兵造反,为父报仇吗。这种话本里才有的故事,可是正正戳到了“大义”的名头上,任谁都挑不出错来,也不可能再怀疑他们的目的。 邱氏被屠了满门,邱家的遗孤若还能被招抚,那才是奇了怪了。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邹五就冷笑出声:“为父报仇是天经地义,那我等为兄弟子侄报仇,是不是也是天经地义?!” 胡敢当也反应过来了,立刻叫道:“父债子偿,你既然是邱老贼的女儿,也当血债血偿!” 他身后的手下顿时聒噪起来,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程曦看着那群叫嚣者,分毫不为所动:“先父杀贼无数,却从未杀过无辜百姓。不知你们的兄弟子侄,身上又背着几条无辜者的性命?” 杀人者,人恒杀之,哪有什么道理可言?可况是面对一群无恶不作的悍匪。 胡敢当却不吃这一套,恶狠狠道:“只要你是邱晟的女儿就不行!” 邹五则看向了沈凤,高声道:“帮主,你当真要让兄弟们为仇人卖命?” 这是逼宫,邹五乃是青凤帮右军的大头目,手下的船可不少,如今还有胡敢当助阵,自然更加理直气壮。沈凤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 人都是他带来的,堂堂青凤帮的帮主要是摆不平手下,早就被扔进海里了。如今这般作态,不过是抬价的筹码罢了,海盗整日杀来杀去,哪有什么不死不休的仇敌,说白了就是钱够不够,利足不足。 可是排除这一点,偏偏他却又是占着理的,为父报仇是天经地义,为其他亲人报仇就不是了吗? 可惜,程曦并不打算让步,她上前一步:“既然要报仇,那就亲自上阵,我接着就是。” 胡敢当都是一怔,下一刻,他脸上露出了狞笑:“胆子倒是不小,行啊,爷爷奉陪!若是输了,也让老子爽爽!” “你说什么?”“老子取你狗命!”李牛那一众大小头目立刻骂了起来。 程曦却看向沈凤,一字一顿道:“这是寻仇,不是教技,自当生死勿论。” “不可!”“帮主!”不知多少人叫了出来,连陆俭都出言拦阻。 沈凤并未立刻回答,然而眼中的惊诧掩都掩不住,须臾,他唇角一勾:“这个自然。” 站在一旁,严远只觉心头一紧,姓沈的果真不在乎这些人的死活,若是如此,只要能除去异见者,就能破局。 而这,是要搏命的。 不由自主看向了身边人,就见程曦干脆利落的挽起了长发,在脑后盘了个髻,那不是男子的发式,她当真展露了身份,也轻而易举控制住了局面。这是他们最后的底牌了,只要能胜即可。 手中握着长刀,严远后退了一步,也挡住了所有想要上前的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当然是涉险,然而在场的诸人中,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程曦的战力,现在换了“女子”的身份,胜算只可能更大。而他们,需要这样的冒险。 看了严远一眼,程曦微微一笑,提刀走入了场中。 散落一地的碗碟桌椅已经被人捡了起来,偌大院落空出了一片,周遭那乱七八糟的喊声也渐渐低了下来,毕竟是生死相搏,谁也不敢聒噪喧哗,打搅两人。 胡敢当手持一把青黑色的巨大砍刀,腕子轻旋,把刀舞的呼呼作响,他脸上的横肉也颤动,扭出了一个带着浓浓恶意的笑:“小娘皮想得倒是美,老子可不会放过你!” 程曦则一言不发站在那大汉对面,比他矮了一头,瘦了两圈,哪怕拿着兵刃,瞧着也孱弱无力,何况她还是个女子。 这不是找死吗?不知多少人在心里嘀咕,也不知有多少双眼带着近乎怨毒的兴奋,想要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娘们惨死当场,或是被人欺辱。若是赤旗帮的帮主都死了,这岛是不是也能换个主人? 陆俭此刻也站起了身,两手紧紧握在一处,掌心全是汗水。 他知道程曦会武艺,也知道她领兵上过战场,然而战阵上的本事和单打独斗可不一样,这会不会太险,万一受伤怎么办?那邹五可还在呢,解决了一个就能脱身吗? 还没等他做好心里准备,就见那大汉怒喝一声,纵身扑上。 刀刃划出一道青芒,迅如奔雷,气势绝伦。 这可是开了刃的利器,别说是砍在身上,就算擦着碰着也能伤人,何况胡敢当是真有武艺在身的,若非从死人堆里杀出来,如何能坐到冲锋官的位置?而现在,那仇敌就跟个羊羔一般杵在面前,简直诱得人杀心四起! 一刀呼啸而来,却未砍中,对面那人飞快撤步,拉开了距离。 胡敢当立刻追了上去,一寸长一寸强,他的砍刀可比那娘们的刀长多了,再说了,这力道她怕是挡都挡不住,只需要分离一击即可!偏偏这次又砍了个空,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力道不足,那娘们竟然跟他绕起了圈,不愿近身。 别说,只论身法,她是当真迅捷,哪怕被逼到了桌案旁,也能就地打滚一个转向,再次绕开。 不能让她再逃了!只是三两下,胡敢当眼中就冒出了火,要是被这样一个小贱人遛着玩,他的颜面何存?挥刀,上挑,劈砍,在两人错身的一瞬,他突然腰身一转,伸手朝对方的领口抓去。 这可是个女子,哪怕胸前再怎么平坦,也不敢被男人碰吧?只要趁她闪躲的时候一刀挥下,定然能要了她半条命!胡敢当面上都露出了狞笑,然而那女子没躲,只是微微一侧身,猛地抓住了他的手腕,踏前一步,用肘狠狠击在了左臂的关节处。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胡敢当惨叫出声。 他的胳膊被折了!剧痛袭来,胡敢当只觉眼前都闪出了血雾,然而这点伤就像让他认输?做梦! “贱……” 一字吐出,戛然而止。锐利的刀风如影而至,抹过了他的咽喉。 鲜血喷溅,那胖大的身形摇了摇,轰然栽倒在地。 “好!”李牛兴奋的大叫了起来,这场面他看过的!当初教训陆家的家丁时就用过,他就说嘛,帮主才不怕这蠢货呢! 谁料还没等赤旗帮众人齐齐叫好,又有一个人影窜了出来:“老子要替胡头儿报仇!贱人受死!” 那是胡敢当的副手,也是个身强力壮,手段狠辣的人物。 如今顶头上司没了,若不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还怎么在兄弟面前站稳脚步? “你还有完没完!”李牛破口大骂,就要上去助阵,却被严远轻轻一拦。 李牛心头一动,立刻明白了严远的意思,这是帮主尚有余力。 果不其然,这次的敌人身手是好了些,然而三下五除二,还是被一刀捅在肋下,直接开肠破肚,翻倒在地。 几乎是下一瞬,邹五使了个眼色,他身边的亲信也叫着冲上了场。 这可是车轮战了,陆俭咬紧了牙关,从齿缝里挤出一句:“沈兄倒是好本事啊,怎么不多派几个并肩子上呢?” 沈凤却没有理他,面上玩味已经消失不见,两眼一眨不眨,死死盯着场中。 这一场,可能是棋逢对手,也可能是打到脱力,胜负分出的晚了些,然而最终从地上站起来的,还是那貌似纤弱的身影。 “邹头目不是也要报仇吗?怎么不亲自上呢。”程曦盯着邹五,手上轻轻一甩,一串血珠子从刃上滑落在地。 她身上有血,手上有血,连脸颊都被刀锋擦破了一道,渗出血来。然而那双眼中,并没有嗜血的杀意,只是森冷如冰。 而这句,没能激得人出阵,只因她脚下已经躺了三具尸首。 都是一个帮派的,邹五还能不知他们的厉害?可是什么法子都用上了,哪怕抓胸、划脸,也没法为他们挣得一丝优势。 相反,那女人下手也是真狠,分筋错骨,割喉踹裆,手法鬼魅的简直不像个活人,这要怎么打?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此刻,所有的辱骂,轻视都被吞进了肚里,甚至有人偷偷退后了几步,只为躲过那女子的目光,就如当年他们躲避官军的战船一般。 这才是邱大将军之女啊…… 就算再怎么装模做样,海盗们都是弱肉强食,只会对胜者折腰的。 见那姓邹的不敢再开口,程曦转过身,对沈凤道:“如此一来,可算恩怨尽消?” 沈凤也在盯着她,目不转睛,此刻视线相交,才微微扯开了嘴角:“你我有兄弟之盟,谈何恩怨?” 这是一笔勾销了?程曦继续追问:“那沈兄可肯派兵相助?” “那青凤帮能得什么好处?”不再绕弯子,沈凤干脆道。 “岸上不论劫了什么,都归贵帮所有,所获海船也能分你们一半。”程曦答的同样干脆,随后又补了句,“况且此次官军倾巢出动,若是能将其击垮,海上也能安稳数载。” 都是走私起家,哪能一点不顾及官军?而现在岸上已经乱成了锅粥,朝廷未必有多少兵力放在沿海,只要胜了这一场,还真能后顾无忧。 然而这一切对沈凤而言重要吗?也许还没眼前这人重要,他哈哈一笑,朗声道:“既然是程帮主开口,小子哪敢不从?” 那人笑起来是真豪放爽朗,让人心折。 程曦也笑了,把长刀一扔,随手拎起了一坛酒水,掌心结痂的伤口又被扯烂了,只轻轻一捏,就有一串血珠落入坛中。 “若有背信者,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程曦递出了那坛酒。若无歃血,如何为盟? 沈凤长眉一挑,抽出了腰间匕首,在掌心一划,同样的鲜血滴落,和酒水混在了一处:“愿与程帮主为盟,背信者死,鬼神共诛。” 并没有取碗,程曦仰头咕咚咚就是一口,喝的太猛,溢出的酒水顺着颈间滑落,和她身前的血迹混在了一处。 下一刻,那坛酒落在了沈凤手中,他深深看了眼前的女子一眼,同样举起了酒坛,混着血水的烈酒顺喉滚落,让人心头也烧了起来。 看着这极其相似,又截然不同的两人,陆俭默默松开了手。 他还真没有料到,程曦竟然能如此干脆利落的破开死局,让沈凤这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也低头应诺。 所有的预想,所有的筹谋,所有的心计,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心头有哪处憋得难受,然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院中重新热闹起来,欢呼大笑,举杯痛饮,再也无人敢搅扰两帮结盟。 轻轻退了一步,陆俭一撩衣摆,重新坐回了位上。 这一局,已经没他插手的余地了。 ? ?今天只有一章 喜欢穿成炮灰?我靠虐渣逆袭成海后请大家收藏:()穿成炮灰?我靠虐渣逆袭成海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4章 都闹得一地血了,宴席自然也不会持续太久,两位首领正式盟誓后就散了场。 沈凤走的相当干脆,毕竟死了大小三个头目,他也得处理一下首尾,程曦则领着几名心腹回了议事堂。 “你怎么受伤了?!”看到程曦浑身是血的模样,田昱惊的出声问道。 他之前一直等在屋中,腿有残疾,负责的又是内政,并不愿在那群海盗面前露脸。 然而话虽如此,好端端的宴席,怎么就变成了需要帮主上阵的厮杀,难不成谈崩了? “沈凤查觉了我是女子,还带了几个跟先父有仇的头目,我就袒露了身份,亲自上场平了仇怨。”程曦三言两语就把事情讲清楚了,实在是事情发生的太快,来不及派人通报。 田昱听的瞠目结舌,他们之前想了不知多少应对的法子,谁料最后竟是这般收场。 然而反过来想想,如此也不失为一个绝佳的应对之法。 有了‘替父报仇’这杆大旗,赤旗帮对上朝廷官军就占据了大义,而手刃了前来报仇的海盗,青凤帮里敢于当面挑刺的人也就不多了,一下解决了两个心病,可谓干净利落。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忍不住骂了句:“沈凤果真狡诈,借你的刀来杀人,倒是捡了便宜。” “若是没便宜可占,他哪会答应和咱们联手?官军势大,总有人会趋利避害……” 程曦话还没说完,林默那小丫头就抱着急救箱跑了回来:“帮主,先包伤口!” 看着对方快急出眼泪的模样,程曦笑了笑,乖乖伸手让她帮着清洗包扎。 青凤帮那三个头目的确都是好手,就算她尽可能的缩短了战斗的时长,最后也不免有几分脱力,因而还是受了点伤的,好在都是轻伤。 看着程曦脸上那一道仍在渗血的刀痕,严远呼出了口气:“公开了身份也好,咱们自己打出旗号,总好过旁人阴谋算计。” 就不说那姓沈的了,这两天严远瞧着陆俭都觉得不太对。 这人可是野心勃勃,知道了秘而不宣的东西,还不是当成把柄,今日能干脆利落的解决掉,才是排除了隐患。 田昱则想得更多:“这事会不会影响军心?” 李牛立刻道:“影响个屁,帮主之前都说了,赤旗帮里有邱大将军的骨血,如今这身份不就对上了?狗皇帝害了邱大将军不说,还派兵来杀人家的遗孤,这谁能忍啊!” 匪帮里最讲究义气,这话是一点不假,林猛也点了点头:“帮主手刃三人,足以立威了,只会军心大振。” 这也是最巧妙的一点,杀人是为了解决跟青凤帮的冲突,却也是为了震慑所有人。 表露了女子身份又如何?这可是海上,只要够强就行。 “内忧已解,就该对付外患了。”任由林默为自己处理伤口,程曦抬头对众人道,“把这消息传出去,让所有朝廷官兵都知晓赤旗帮的来由。该造谣的造谣,该煽动的煽动,至少要在公议层面占据上风。我倒要看看,领兵的还要如何稳定军心?” 众人尽皆一凛,这可是诛心的法子了,邱家都快死绝了,朝廷还要发兵征讨孤女,这道义上就站不住脚啊。 不义之战,能有多少人真心出力呢?若是之前散布的消息,还只是针对各个卫所和都司大营之间的矛盾,那这一次动摇的就是普通兵卒的士气了,别说军心,偷跑归降都有可能。 严远却露出了迟疑之色,最后还是问道:“那徐小将军怎么办?” 李牛和林猛都不明所以,田昱却皱了皱眉,如果真把消息传过去,徐显荣的处境估计会变得十分不妙,这是要把他当弃子了吗? “大战当前,总有顾不到的地方。”程曦话声一顿,“再说了,这也称得上转机,若是对方的统帅聪明些,说不定我们又要在战场上重逢了……” …… 军中的牢房虽说防备森严,屋舍却十分的简陋,墙壁太薄,都能听到兵营里的动静。 这几天大营乱的厉害,也不知调来了多少人马,看来是真准备大军尽出了。 徐显荣并不怎么看好这样的打法,各个卫所是什么情形,他还能不知吗?于其相互争功,反倒不如选几支精锐全力出击。 况且赤旗帮领军的是个好手,可不是简简单单堆人堆船就能搞定的。 然而就算心中有不少想法,如今他也出不得大牢。 不知是陆大人的面子不好使,还是王翎真准备拿他杀鸡儆猴,这两天连探监的人都不见了,实在是有些难熬。 过些时日,说不定就该把他调去番禺的大牢,判个罪名了。 正想着,牢房门突然被人打开,有人叫道:“王大人提你问话,赶紧的!” 王翎要审他?徐显荣眉头一皱,起身整了整衣袍,才迈步跨出了牢门。 面对突入而来的召见,徐显荣是做了心理准备的,不论王翎说什么,都不能随意应答。 若是被抓住把柄,真认了那些诬陷,怕是陆大人都救不了他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谁料见到王翎,对方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突然道:“你可知道邱晟的女儿?” 徐显荣的眉头一下就皱了起来,连拳头都捏的死紧,他当然知道,而且还知道为了避免被充作官妓,她投井而亡,早就香消玉殒。 怎么,连这个都要攀扯吗? 王翎见他神情,冷笑一声:“现在番禺有传闻,说赤旗帮的帮主就是邱氏孤女,想要举兵替父报仇。” 眼看就要发兵了,突然冒出这样的消息,怎能不让王翎又惊又怒。 邱晟的女儿不是早死了吗,怎么突然又冒出个孤女?然而耐不住有人传的有声有色,又是女扮男装,又是严明军纪,还说赤旗帮频频出兵剿匪。 一个连岸上的村落都不劫掠的船帮,会是寻常的帮派吗?肯定是邱小姐听从父亲的遗命啊! 而这些话说的越有鼻子有眼,他手下的兵士就越发躁动不安。 邱晟是被冤死的,世人皆知,之前王翎还能用邱逆余孽肆虐海上,邱晟肯定早有不臣之心来反驳,现在一转眼,就成了含辛茹苦,为父报仇的传奇话本,这还让他怎么应对? 也正因此,王翎思来想去,还是把这个真正的邱晟旧部提到了跟前。 果不其然,一听这话,原本来跪着的徐显荣猛地站起身来:“休要胡言!邱小姐怎会跟贼寇搅在一起?!” 他是见过邱月华的,那还是在四五年前,他尚在军门身边效命的时候,自然也知道军门有多疼爱着个独女。 在他印象中,那就是个小丫头,纤瘦乖巧,还有点害羞,只会怯生生的跟在父亲身后。 这样的大家闺秀,怎么可能跟着一群海盗作乱! 见他这样失态,王翎冷哼一声:“说不定是邱晟的部下救了人出去,用她的名头招兵买马呢?” 徐显荣的脸一下就白了,掌心几乎拧出血来:“邱小姐是将门之后,无论如何也不能沦落到贼人手中。事关重大,还望大人上报朝廷,救她脱离苦海!” 月华当真死了吗?到得此事,徐显荣也有些不确定了。 军门如此爱女,说不定真会金蝉脱壳,把她偷偷送出来,岂料所托非人,竟让她沦落到了被人挟持的惨境。 徐显荣是剿过匪的,更知道山匪海盗都是个什么脾性,若真让月华落入贼手,他如何对得起军门? 听他这么说,王翎终于抚须颔首:“既然你也这般说了,本官就给你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吧。此次你也领上一军,带兵解救邱小姐,就算是犯官之女,也不能坐视不管啊。” 这也是王翎能想到的最好办法了,徐显荣怎么说都是邱晟的旧部,也见过真正的邱小姐。 只要他一口咬定邱小姐是被人胁迫的,就能多多少少稳住人心。 也是便宜了这小子了,若非陆侍郎在背地里使力,他手下又实在没几个能压住场面的将领,怎会出此下策? 种种念头在徐显荣心中翻腾不休,然而此时此刻,都变成了同一个执念。 他必须把月华救出来!抬起手,徐显荣重重一抱拳:“末将听令!” 喜欢穿成炮灰?我靠虐渣逆袭成海后请大家收藏:()穿成炮灰?我靠虐渣逆袭成海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5章 帮主是邱大将军之女的消息,顷刻就在岛上传了个遍,不知有多少人瞠目结舌。 “啥?帮主是女的?之前我还见她下过水呢,游得可快了,怎么会是女的?” “女的怎么了?女的就不能会水了?人家可是邱大将军的女儿,家传的武艺!咱们学的练的,指不定都是邱大将军传下来的呢!” “就是,青凤帮的人找她寻仇,一口气被干掉了三个,那才叫厉害!” “还有人敢报仇?被邱大将军枭首的,哪个不是海上大盗,杀的好!” “唉,等等,咱们不是要跟青凤帮结盟吗,怎么开打了?” “你懂什么,这叫下马威!咱们帮主大显威风,姓沈的可不就纳头便拜了?” 下面纷纷扰扰,说什么的都有,偏偏士气不衰反涨。都是海边出来的,谁不知道匪患的厉害?当年就是邱大将军平定了匪寇,让他们过了两年安稳日子,现在帮主又救他们脱离了苦海,说是两代恩惠都不为过。 受人大恩,哪有不报的道理?帮主那可是替父报仇,天经地义的事情,皇帝老儿还想派兵赶尽杀绝,他们可第一个不答应!这就把自身和赤旗帮的大义联系在了一起,别说军心士气了,连人心都更齐了几分。帮主可是一手建立大帮,连飓风都能扛得住的奇女子,对付朝廷大军又算得了什么? 而这种种反应,也被人看在了眼里。 “如今是该叫你程帮主呢,还是当该称呼邱小姐?”看着一身红裙,更显飒爽的女子,沈凤笑着问道。 如今公开了身份,程曦也顺势换了身打扮,制式的黑衣变成了红裙,说是裙装,其实跟男子的装束也差不多,就是衣摆长了些,加了个腰封,袖口裤腿都扎紧收束。如此改动,跟寻常女子的穿着自然大不相同,然而穿在她身上丝毫不觉得违和,反倒英气逼人,很是惹眼。 “既然都开了船帮,自当用诨名,叫我程曦即可。”程曦干脆道。 倒不是她不愿继承邱月华的名号,实在是“邱小姐”这称号太容易引得人同情惋惜,进而真把她当成个“小姐”对待了。放在欺骗敌人上可能有奇效,放在平时可就大大不妥了。 沈凤倒不怎么意外,毕竟当个大帮帮主,叫“小姐”未免太弱气了点,而且邱晟的女儿,也不可能把闺名告诉不相干的外人。 不过这些都是次要,难得没有绕弯子,沈凤开门见山道:“这次就算咱们两家联手,兵力也还是少了些,怕是没法跟朝廷官兵来硬的,程帮主可有什么打算?” 看来他是把手下人马整顿好了,倒是比自己预料的还要快些,程曦也不隐瞒:“吾等在番禺安插了不少眼线,已经放过几轮消息。这次的总兵官王翎是个志大才疏之辈,几乎搬空了沿海卫所的兵力,惹来不少怨怼,大军的运转可能受阻。还有我的身世,传到官兵耳中也能带来些骚乱。” 沈凤略显惊讶了挑了挑眉:“这还真是准备周密,难不成陆二也帮了不少忙?” 突然提及陆俭,让程曦不由看了沈凤一眼,对方的神情却十分无辜,一副就事论事的模样。 “陆兄是帮了些忙,赤旗帮根基太浅,消息传递终归不够灵通。沈帮主在番禺也有眼线,若是能帮把手,定然事半功倍。”程曦可不管沈凤打的什么心思,青凤帮消息那么灵通,也得用上才是。造谣传谣向来是信息战的绝佳手段,三分真七分假才是最能动摇人心的。 沈凤笑道:“这个自然,如今有了替邱大将军报仇的旗号,咱们的胜算可就更高了。” 说罢,他话锋一转:“如今这罗陵岛是打算当成前线了,东宁那边要如何防守?咱们的兵力可不够吧?” “若是对付海盗,东宁是得严防死守,若是对付官军,反倒没那么危险了。我在那边开了不少作坊,里面盘根错节,参杂了不少关系。”程曦倒是不担心东宁,这也是她布局时着意让岸上大营朝城镇化发展的目的之一。 包括东门的盐场在内,如今在她的产业里参股的大户可是不少了,甚至还有官吏卫所的势力。 这些人相互制衡,没法一口气吞掉赤旗帮的产业,却也不能轻轻松松让旁人占了去便宜,哪能让大军随随便便就打过来?等到熬过这次难关,整个东宁自成一体,军事和经济两条腿走路,才能走的更稳当些。 这就有些超乎沈凤的想象了,在他看来,赤旗帮的地理位置可远远不如青凤帮,还冒然在岸上设营,实在有点贪心了。 谁料人家早早就安排妥当,这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莫不是陆俭在其中起了大用?这两人到底是个什么关系? 不过心中好奇,沈凤也不会再这时候追问,只笑道:“那看来只要商定如何御敌即可。” 程曦干脆颔首:“还请沈帮主叫上手下,咱们对着海图一同定策。” 军事会议也是需要集思广益的,不过对程曦而言,摸清楚盟友的实力才是重点,而一切口述,都没有眼见为实来的直观。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沈凤笑了:“自然是客随主便。” 如此聪慧强悍的女子,真得好好接触一番才行啊。 …… 虽然打定了主意在开战前撤走,然而临到要上船了,陆俭心中却有些空落落的。 实在是这一场关乎赤旗帮生死存亡的大仗,他半点忙都没帮上,就跟个旁观者似的。 “陆兄,这一仗怕是得花些功夫。你上了岸,若是不想在大营待着,也可以先去府城暂避。”送陆俭,程曦还是要亲自到场的,虽然明知他如今心中可能有些别扭,但是人还是要拉拢的。 看着面前女子,陆俭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换了衣裳,盘了发髻,甚至连眉型都有些微的改动,如今已经没人会把她当成少年看待了。 然而预想之中的混乱竟然未曾出现,他看错了一点,程曦并没有瞒着身边几个大头目,也是他们轻而易举控制住了局面。 她从来都没怕过自己女子的身份,甚至能把这身份用到极处,成了一件利器。 如此胆魄,如此手腕,真是让人不得不叹服。 可她越是厉害,自己岂不越是无用?沉默片刻,陆俭突然道:“听闻你在东宁置办了不少作坊?” 程曦颔首:“是有几座,都刚开张,算不得什么。” “我经商也有数载了,自问还有些见识,可能去瞧瞧?”陆俭的声音平平淡淡,像是自谦,却又带着点自负。 程曦笑了:“陆兄慧眼如炬,如是能指点一二,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想看什么,寻孙二郎便是。” 她的笑还一如既往,真诚坦荡,衬得脸上那道血痕也不像是伤疤了,更像是早已失传的“斜红妆”。 被那笑刺痛了眼,陆俭微微垂下了眼帘:“若是此战能胜,赤旗帮在南海可要所向睥睨,我怎能不先人一步?” 程曦闻言正色道:“若是没有陆兄屡次援手,赤旗帮也不可能有今日,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客套?” 陆俭的目光一下又落回对方身上,还是那坦荡无比的神情,也还是那清澈见底的双眸,她并没有说任何出格的话,却让他心底一松。 是啊,他们还是朋友,未曾改变。 唇边又浮起了笑,陆俭没再多少什么,拱手道别。 再次转身时,他的步伐又恢复如常,不紧不慢,端方稳健。 喜欢穿成炮灰?我靠虐渣逆袭成海后请大家收藏:()穿成炮灰?我靠虐渣逆袭成海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6章 有徐显荣这个邱大将军旧部出面,王翎又信誓旦旦说向朝廷请命,可赦了邱小姐的罪过,这才稳定了军心,把“邱氏遗孤造反”的传言压了下去。 随后就听说青凤帮跟赤旗帮闹翻了,船队离开了罗陵岛。 这可让王翎喜不自胜,他就说嘛,青凤帮当年被邱晟打的那么惨,怎么可能跟邱氏遗孤联手?听闻青凤帮还折了三个大头目,估计是火并了一场,这下赤旗帮更是疲敝不堪,只能任人宰割了。 不再犹豫,王翎誓师祭旗,一时间,旌旗招展,号角连连,整个番禺都沸腾了起来。 三百多艘战船,几乎挖空了一省的海防,也只有邱晟在时能有如此大的动静了。 端坐帅舰,王翎招来了所有水师将领,布置进攻的方略。 “贼人只有一岛,如今也未曾四散逃窜,必然是要固守老巢,负隅顽抗的。因而大军要求个‘稳’字,排开船阵,对罗陵岛展开包抄,不可让贼寇脱逃。沿途数个小岛,也都要抽调兵力清扫,以免有伏兵乱我后军……” 对着海图,王翎侃侃而谈,这都是他召集幕僚早早议定的,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对付一个小小的匪帮,若还不能尽全功,他的颜面何存? 当然,王大人想的是好,底下却有人不消停。话音刚落,一个大鹏卫来的千总就道:“末将听说赤贼在东宁也有营寨啊,难道不讨吗?” 王翎冷冰冰看了他一眼:“东宁乃是罗庆府辖地,知府尚且不知有匪,你就知晓了?这次吾等旨在剿灭海上贼寇,切不能做杀良冒功,攻打渔村之事!” 他会不知道东宁有古怪吗?然而紧挨着的东门卫所都不置一言,他要是贸贸然跑过去,还不知坏了谁家的好事呢。 海上的贼寇,杀就杀了,岸上有主的狗可不能乱打。 这群人,明摆着是想给自己添乱,等回头都给派出去,让他们到沿途小岛上扫荡,免得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站在一旁的角落里,徐显荣面色阴沉,几次想要开口,最后统统都憋了回去。 王翎把他提出监牢,是要他做个安抚人心的摆设,而不是真正想用他的才能。 若是这时候提出异议,说不定手下那点兵也要被夺了。 如今这一仗究竟如何对他已经不再重要,救出邱小姐才是关键! 也是不知邱小姐是被关在岛上,还是跟着海盗们一起上了船,只能等开战之后在做打算了。 不管徐显荣怎么想,王翎还是意气风发的率军启航。 因为船队太过庞大,又要追求“稳妥”,故而走的极慢,沿途每靠近一处岛屿,就要留下十来条船,美其名曰是清扫协防,实则很是派出了些其他卫所借调来的将官,让他们少在跟前碍眼。 当然,这些许的分兵对于大军而言也不算什么,如此多的官船,岂是区区海贼能敌的? 也不知是被官军的规模吓到了,还是赤旗帮有意避其锋芒,这一路都没遇上阻挡,一直到乌猿岛附近,才碰上了一直船队。 “大小船只五十余条,这怕不是下了血本了,看来贼人是想逃啊。”王翎听到信报,只哈哈一笑,“既然如此,就派偏师拦上一拦,咱们直扑罗陵岛,打他个措手不及!” 乌猿岛也算是罗陵岛的门户了,在这里布下一支兵马,多半是为了吸引大军的注意,给其他贼匪撤退的时间。 攻占罗陵岛可是这次大战的目标之一,绝不能被这小小的诱饵阻扰,只要派偏师拦一拦即可。 徐显荣忍不住上前一步:“镇台,大战之前岂能分兵?敌人既然在乌猿岛安排了人马,不如先吃下这一支,再攻罗陵岛不迟!” 他可是亲自和赤旗帮交过手的,也清楚敌人的实力。 能数次以少胜多,把那伙海商打的狼狈逃窜,又能跟占据火力优势的自己打个难解难分,这是多强的战力?说是邱大将军的旧部,徐显荣都不觉得奇怪。 更可怕的是强将手下无弱兵,接舷战时那群贼兵堪称悍勇,连官军都不能敌。 面对这样的强敌,攻不攻岛都是次要了,必须绞杀对方所有的船队才行。大战之前,派这么一支人马守在乌猿岛,想也是有预谋的,哪能随了他们的意思就此分兵? 王翎面色一沉:“我军兵力胜它数倍,徐参将还如此畏首畏尾,可是怯战?” 怯战的大帽子扣下来,是能临阵扒了他的官衣,徐显荣忍住怒意,低头道:“末将不敢,只是兵临敌境,又是海上,不得不防敌人使计。” 见他犹自嘴硬,王翎心底也泛起了嘀咕,徐显荣为人如何先不说,带兵的本事还是可以的,他都如此坚持,万一真被料中了呢? 然而沉吟片刻后,王翎还是冷笑一声:“既然如此,你就留下来拦截这股贼兵吧,大军随我前往罗陵岛。” 不管这群海盗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们如今兵少却是实实在在的。 同样是分兵,只要他能保持兵力上的优势,就不惧敌人的阴谋。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再说了,大海广阔,若是遇上不妥,撤兵就是了,敌人还能拦住他们吗? 徐显荣听他这么说,就知道劝不动了,不过能独领一支人马也不错,这可是五六十条敌船,按照王翎的脾性,肯定是要留下更多兵力的,到时候不论是遇上什么情形,都有转圜的余地。 没怎么迟疑,官军干脆利落的分出了偏师,前去对付拦截的人马,大队则浩浩荡荡,继续朝罗陵岛而去。 “头儿,官军果真分兵了!”一群人看着远处的船队,人人都捏了一把汗,生怕他们不中计,现在终于分出了兵马,还真让人松了口气。 程曦却没有掉以轻心:“偏师领军的兴许是个厉害人物,咱们得小心些。” 他可是知道,徐小将军也跟着官军出战了。 这样的代罪之身,恐怕捞不到什么领兵的机会,现在突然分兵,倒是有可能充作偏师主帅。 当然,就算不是徐显荣,他也不会掉以轻心,想要以少胜多,每一环都得小心谨慎才行。 “全都扬帆,先跟他们拉开距离!”不再迟疑,程曦高声下领道,船上人立刻忙碌了起来,旗语连闪,传递起了消息。 扔下小半人马,王翎可就没什么顾虑了,立刻让船队加速,朝着罗陵岛而去。 两岛之间毕竟还半日距离,等到抵达罗陵岛附近,天都已经黑了。 这可是敌营所在,就算有海图,也不能冒冒失失闯进去,王翎命令各船下锚,就地休整。为了防备敌人趁夜偷袭,他还安排了一圈巡哨,防备有敌船前来。 然而一夜过去,附近根本连一条船的影子都没瞧见。待到天光大亮,哨探匆匆传来了讯息。 “罗陵岛附近没有敌船?”听到这消息,王翎的眉头都皱起了来。 难不成贼人早就逃了,面前的只不过是个空岛?可若是空岛,何必还在乌猿岛留下伏兵?若只是为了分兵,似乎也有些不对,况且之前不是还有消息,说是在岛上隐隐看到了大船的影子? 想了许久,王翎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先派前锋去岛上看看,若是没人,再做安排。” 这可是敌人老巢,若真成了空岛,也得留下些兵马,把功劳占住了才是。唉,海上剿匪就是这般麻烦,功劳都是长着腿的,一个不小心就溜走了。如果真被贼酋逃了,那兴师动众,搞出这么大阵仗的他可就麻烦了,还是得想法子找到敌军主力才是…… 带着几分无可奈何,还有几分瞎猫也要碰到死耗子的侥幸,两支船队被派了出去。 罗陵岛是有海港的,入港的航道并不算宽敞,还有些曲折,正是海上躲避风暴时最好的避风港。 然而放在打探敌情的时候,就有些麻烦了,这么窄的航道,有不清楚水文,可不得提心吊胆,防备敌袭吗? 然而出乎预料,等船队真正驶入海港时,遥遥望去,码头是真没有一艘船。难不成贼人早久跑光了?不再犹豫,两支船队加快了速度,向着港口冲去。 “是时候了。”山岗上,林猛站起身来,“吹号,发兵!” 随着简简单单的两句话,悠长的号声响了起来。这一下,可把进来打探的官兵吓了一跳,这是有敌袭!然而码头上空无一物啊,他们可还在船上,难不成这破岛上还有炮台? 下一刻,船上官军就知道敌从何来了,就见十来艘小船掀开了遮蔽的麻布,从航道两侧冲了过来,而那些船上,装的全是木桶。 “小心敌人火攻!”船上千总高声示警。航道如此狭窄,真是掉头都不容易,要是被火船夹击,真是回会问题的。 回应他们的,并不是燃烧的船只,就见那些贼寇拼了命的抛起了木桶,须臾就在海上浮了一片。 这是要干什么?没等他们发出疑问,火箭就如飞蝗,齐刷刷射了过来。有些飞到了船上,有些落入了海中,还有一些则轻轻巧巧戳到木桶之上。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传来。 喜欢穿成炮灰?我靠虐渣逆袭成海后请大家收藏:()穿成炮灰?我靠虐渣逆袭成海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7章 浮在海面上的木桶炸开了,若只是单纯的火油也就罢了,偏偏桶里的东西千奇百怪,有些爆出火柱,有些喷撒铁屑,还有些溅出了滚烫的沥青。这可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大片桶子,真的躲都没地方躲。官船上立刻传来了一阵鬼哭狼嚎,别说船了,就连甲板上的兵士都遭了殃。 “快!快撤出去!”领军的千总大声呼喝,可惜,他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拍。 都扔过木桶了,那些小船却没有离开,而是以更快的速度贴了上来,尖锐的船首狠狠撞在了官船上,铁质撞角钉入了船身,然后再来一把火,就成了标准的火攻。 前来探查的官船,倒有一大半烧了起来,官兵们哪还有心思救火,倒有一大半人跟下饺子一样跳入了海中。等待他们的,是海湾两岸张开的渔网,好不容易逃出险境,还能怎么办?唯有束手就擒了。 这边闹哄哄乱成一片,那边则已经有哨探把情报传回了旗舰。王翎哪料到岛上有这么多贼兵,立刻下令道:“快派人接应……等等,切记不可深入海湾,以免陷入敌营!” 他的反应已经够快了,立刻想到这会不会是敌人设下的陷阱,就是为了诱他添兵,逐一击破。毕竟海湾就那么大,想要全军压上也不可能。况且敌人的船队也不见踪影,要是他派军深入,攻打岛上营寨,敌人突然冒出来给他背后一击,岂不糟糕? 心中念头烦躁,王翎都有些坐不住了,起身来到舱外,看向远处的小岛。明明只是个贼窝,还能是龙潭虎穴不成?也许该换个方向攻打…… 正思索着,眼角突然有一抹异色闪过,王翎不由扭头看去,就见罗陵岛上最高的那处山峰,竟然冒出了屡屡黑烟。着火了?不对,那是狼烟!他们点燃烽火传讯了! 王翎一把抓住了面前的栏杆,心头大觉不妙,敌人不见踪影,岛上又埋伏重重,还有之前乌猿岛那支伏兵,这群贼寇到底是想干什么? 这时又有哨探急报:“大帅,接应的船只都回来了,并无追兵!据船上人讲,罗陵岛的码头压根没有舰船停靠,之前瞧见的是停在船坞里,正待修葺的破船。” 竟然是破船!他原因为海港里藏着的三桅大船,竟然只是一堆废物!王翎心头愈发不安,这岛上怎么看都透着诡异,而他现在已经分了兵,万一敌人针对的并非他这边的主力,而是那支偏师呢? 再也坐不住了,王翎高声道:“此处有诈!速速返回乌猿岛,接应偏师!” 他就不该听徐显荣的,原以为两边都占优势的兵力,此刻却成了最大的破绽。这要是偏师被吃掉了,敌人又逃之夭夭,那就不只是无功而返了,百来艘船的折损,他可担不起! 有了主帅的命令,刚刚抵达罗陵岛的大军又飞速起锚,匆匆朝着来路返回。 另一边,遥远的海面上,一支船队正在待命。 “帮主,烟柱起来了!是一条黑烟!” 巨大宝船的主帆了望台,可是侦察用的利器,若说为了保持安全距离,可能还看不到敌舰,但是固定方向飘起来的狼烟,可就一目了然了。 而自古以来,放狼烟都是一种标准的传讯语言,一股黑烟就代表大军逼近罗陵岛。官军的确分兵了,也中了他们的埋伏。唯一的问题就是,对方会不会折返乌猿岛了。 李牛忍不住道:“帮主,官军主力真会返回乌猿岛?要是停在咱们家门口怎么办?” 距离太远,传讯实在不便,这要是敌人没回去,他们就只能跑去接应严远了。到时候能不能打垮偏师且不论,万一官军又掉头回来,那才是被堵个正着。 程曦轻笑一声:“若是他不曾分兵,一路飞驰直奔罗陵岛,我可能还会顾忌一二,现在这般走到一处就扔下些人马,实在不像是个有胆量的。现在骤然落入陷阱,估计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集结兵力,确保万无一失。” 这次官军的领军之人,还真是符合她打听到的消息,好大喜功,还刚愎自用。这样的大军,挟裹而来,就算沿途安置多少伏兵也没有用处,他还要一点点分兵,不是为了排除异己,就是一心想求个稳妥。 现在被迫分了兵,还被一场伏击打晕了头,心生惶恐也是自然。这种时候,不正是拦路偷袭的最佳时机吗? “命令全军满帆,尽快赶往乌猿岛。一定要在半途截到人,且不能让他们合兵一处!”不再啰嗦,程曦干脆下令。 在她的命令下,早已摩拳擦掌的兵将立刻行动起来,几十艘船齐齐转向,斜切两岛之间的航道,如今比拼的就只有船速了,而风向上,他们是占优的! 各厢人马都按照自己的计划飞快行动,位于乌猿岛边上对峙的两军则陷入了僵持。倒不是徐显荣不愿打,实在是对面的敌人油盐不进,难缠的厉害,而他这边又有王翎派来压阵的副手,就算想用计策,也难以施展。 “徐将军,右军那边传来讯息,说要分兵包抄敌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站在船头,徐显荣就跟没听到信报一般,只一言不发遥望敌船。那支船队的打法,跟之前领兵之人的略有不同,之前他埋伏的那支船队,为将者机敏灵动,颇有惊人之举,连他都数次没能反应过来。而现在这支船队,用兵称得上稳健,哪怕接战也能很快脱身,却又从未真正远离,作为诱饵可称得上绝佳了。至少在他看来,领右军的那个千总已经上钩了,这不都想分兵包抄,一举歼灭敌人了。 然而也正因此,让徐显荣确定了一件事,敌人的目标并不是他们,而应该放在了王翎统帅的中军之上。若是真打算吞掉他们这支偏师,昨夜就该有动作,结果到了今天还是这样若即若离的模样,而且露出了疲态破绽,这是铁了心想要吊住他们了。 官船上有炮,以少胜多根本就没可能,剩下的还能是什么? 不再犹豫,徐显荣道:“通知右军,敌人有诈,尽快收兵支援中军。” 这命令一下,他身边的众人都是一怔,然而主官下了命令,谁又敢不从呢?只能匆匆传递旗语去了。 只是徐显荣想的明白,率领右军的千总却不答应,都快把敌人赶进包围圈了,突然撤退算怎么回事?姓徐的不想戴罪立功,他可不愿放弃功劳。一时间,两翼的官军竟然起了龃龉,配合都不顺畅了。 而这,也被远处的敌人看在了眼里。 “严大哥,那边瞧着像是出了乱子啊!”有人低声嘀咕道。 连手下人都看出来了,严远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眉头紧皱,他道:“说不定有人看出了端倪。” 打了差不多一天,严远也瞧出官军的水准了。右军是真的不行,轻轻松松就能被他牵着走,左军的领兵者却是个好手,用兵大开大合,锋芒毕露,若不是自己谨慎,有一次都险些被围住了。这种水准的将领,番禺又能有几个?然而对手越是厉害,他就越要拖得久些。只有吊住敌人偏师,打伏击战才有可能。 听他这么说,手下有些急了:“那他们岂不是要逃?咱们再凑过去打一打?我瞧着右军空虚,可以一试……” 严远干脆的摇了摇头:“若是此刻进攻,官兵必然会死死咬住咱们,那时就危险了。” 他可不认为徐显荣会怎么轻易放过这破绽,到时候打蛇不成反被咬就糟了。 略一思量,严远道:“挂上之前准备好的帅旗,绕行返回乌猿岛。” 他的使命只是钩住敌人,而让人上钩的,可不仅仅只有这支船队。 官军那边,已经弄得有些僵了。严格来说,左右两军官职不分上下,王翎给了徐显荣统兵之权,又给了自己亲信监督之责,结果一同御敌还好,碰上两边主将意见不一,就有些控制不住局面了。 然而谁也不服谁,有些僵住的时候,突然有人报信:“徐将军,对面敌船挂起来帅旗!” “谁的旗?”徐显荣心头咯噔一下,突然有不祥预感。 “是,是邱大将军的旗……”那人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番禺的水军,哪个不认识那面旗啊! 徐显荣一怔,噔噔两步就冲上了船尾的望楼,举目远眺。果真,在敌船上,升起了一面大旗,上书正是“镇海大将军”几字。虽然隔得远,样式有些瞧不清楚,然而其上内容真是刺目无比。 贼子好胆!徐显荣的双手死死攥在了船舷之上,差点把木头掰折一块。这面旗子,也是谁都能打的?对面的到底是谁?身为大将军旧部,也敢拿这旗来招摇撞骗! “将军,敌人似乎要撤了,咱们怎么办?”手下低声道。 深深吸了两口气,徐显荣道:“追!他们要往乌猿岛回撤,堵住这伙贼人的去路!” 这并非意气用事,当邱大将军的旗帜打出时,就是对官军的震慑和挑衅。如果这时候放着不管,士气必然大大折损,唯有抓住敌人,剿灭那群冒用大将军名号的贼匪,才能重新凝聚军心。正巧右军也不愿撤,那他也就不用保留了,狠狠打上一场,尽快结束战斗即可。 只盼王翎那边能撑住,别上了敌人的恶当就好。占据绝对的兵力优势,王翎只要稳扎稳打,就算奇袭也没法动摇中军主力,等他收拾完了这伙恶贼,再去驰援即可。 不再僵持,两边船队都动了起来,你追我赶,紧咬不放。 喜欢穿成炮灰?我靠虐渣逆袭成海后请大家收藏:()穿成炮灰?我靠虐渣逆袭成海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8章 王翎的反应不可谓不快,然而毕竟是大军,又在海上,总要讲究个阵型吧?严格按照船阵分了左中右三军,又放出哨探勘察敌情,一来二去,速度也就慢下来了。 不过敌军既然一直没有露面,附近岛屿又都安排了人防守,想来乌猿岛那边也是有惊无险。 况且他还派了亲信,就算占不到便宜,也不会让猎物逃了,只要徐显荣那小子不添乱就好。 心中如此想,王翎也渐渐放松了下来,反倒有些期盼乌猿岛那边撞上敌人的主力了。 他可是一眼就识破了诡计,只要能及时赶回去,必然能跟偏师一起绞杀赤贼,到时候功劳还不是随手俯拾吗? 可惜这好心情,在归程过半时突然就被打破了。 “大帅!西南方出现了一支船队,像是敌军!” 什么?!王翎大步出了船楼,站在望台上向右侧看去,果不其然,真有一支规模不小的船队,正气势汹汹向他们袭来,领头的竟然还是条宝船。这难不成就是陆氏被劫的船只?连宝船都能弄丢了,当真是废物! 然而现在骂什么都不顶用了,他只能高声叫道:“速速变阵迎敌!” 此刻官军的船队是侧背朝向敌人的,若是不赶紧变阵,被人家一刀子捅在腹心,那才是万事皆休。就算占不到上风口,也得赶紧掉头,改为正面迎敌。 这的确是堂堂正正的对战手段,虽说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官兵们还是尽职尽责的行动起来,然而来敌更快!本就是顺风,又是满帆,几乎是须臾之间,那艘硕大无朋的宝船就到了近前。 这等大船,都是朝廷遣使出海是才会用到的,比寻常官船还高出一截,哪怕只有一艘,瞧着也让人心惊胆颤。 王翎也不管那么多,喝道:“让右翼开炮!给我击沉了那艘船!” 这群贼兵用的是鱼贯阵,也就是一个标准的纵列,用宝船这样的大船来打头,为的就是庇护后面的船只,他们的阵势还没彻底变过来,右翼突出在前,一旦让贼船冲进阵中可就麻烦了。 随着一声令下,已经调转了船头的几艘战船点燃了火炮,一发发炮弹向着那艘巨大的宝船倾泻而出。如此大的目标,又有如此多数量的火炮,一时间海面上水柱飞腾,硝烟弥漫。 “中了!打中了!” 有人欢呼出声,然而下一刻,却发现大船上也发出了炮弹,轰然向着自己砸来! 那宝船上有炮,而且不止一门,同样是战船用的巨炮,居高临下自然能打的更远,而且要命的是他们射的奇准,一阵对轰下来,官军因为阵型更密集,竟然连续被击中好几条船,引来了不小的骚动。 瞧见这副景象,王翎不由大发雷霆:“怕什么!他们就这么一艘炮舰,多发几炮不就击沉了?!” 话是这么说,底下的炮击也确实没断,然而那艘大船还是无所畏惧的冲了过来,就像要跟官军同归于尽一般。 只听轰隆一声,大船彻底扎进了船阵,一口气撞歪了两艘战船,而掩在宝船之后的舰船也探出了头来,那是三艘福船。 同样是三桅船,这些船跟寻常的福船却不大一样,一张大网挂在了主帆上,跟巨大的硬帆几乎等高,而那上面攀着不知多少人,高声啸叫着抛矛,投弹。如此疯癫的打法,还真让官军们吃了一惊,然而有宝船吸引火力,又有福船在后随行,还真像是一个持刀的拳头,硬生生在官军的右翼撕出了一道裂口。 本就没有完全转过阵型,此刻又被人突入了右翼,区区四艘船就闹得大乱,这简直称得上奇耻大辱了,然而还不算完。 “敌阵撕开了,响鼓,挂旗!”目视前方敌阵,程曦沉声道。 随着一声令下,旗舰上的鼓响了,鼓声隆隆,那节奏正是所有官军听惯了的进攻之声,而在船头猎猎飘扬的赤色旗帜旁,又升起了新旗。 “镇海大将军”,“邱”两面旗帜皆是红底黑字,就像镶在了血迹中的伤痕。不止是旗舰,所有赤旗帮的船只都响起了同样的鼓,挂起了同样的旗帜。随着旌旗鼓声,船队开始徐徐展开,从窄小的纵列鱼贯阵变成了横向的雁行阵,气势汹汹向着官军扑来。 这变化实在是太惊人了,听到熟悉的鼓响时,官船上不少士卒都反射性的拿起来剑弩,准备迎战,然而下一刻,他们在敌人的船上看到了熟悉的大旗,其中的震撼和茫然简直无以言喻。他们究竟在和谁作战?面对这样的敌人,还能胜吗? 而趁着这一瞬的失措,赤旗帮的船队发起了总攻。雁行的两翼飞速展开,一边切割敌军阵线,另一边则紧随宝船,扩大战果。 这一下称得上又快又准,几乎瞬间就进入了短兵相接的恶战。而要命的是,为了攻击宝船,几乎每条官船上的炮都射了数轮,此刻铜炮全都过热,须得等待降温,能依靠的就只有强弓劲弩了。可是敌人船上的弓更多,射速更快,一时间箭如雨下,还有悍不畏死的悍匪爬上桅杆,朝着战船扔油罐,炸弹,如此攻势,又让人不由自主的想起当年邱大将军统帅的那支无敌舰队,本就有些惊慌失措的官军顿时阵脚大乱。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如同切开了黄油的热刀,赤旗帮的船队割开了官军右翼,也撕裂了全军的阵型。 死死抓着围栏,王翎浑身都在颤抖,两眼都冒出了血丝:“别傻愣着,给我转回去,包围敌人!” 这一仗简直是瞬息万变,局面转眼就已经不可收拾,怎能不让他又惊又怒?然而这些还不算什么,那阵突如其来的战鼓,差点让中军的阵型都发生混乱,更别说一条条船上挂起的“邱”字大旗。 这简直是攻心的毒计啊!一群贼子也敢如此嚣张,就不怕朝廷动怒,降罪来讨吗?然而此刻,这些已经不是王翎关注的重点,重点是他的大军快被敌人撕碎了!右翼简直一触而溃,根本没有起到阻拦的效果,如今之计,唯有调动左翼进行围堵了! 明明船只的数量是对方的两倍,还能让人撕下右翼,打个稀里哗啦,他的脸面何存?朝廷的威严何在? 王翎此刻只恨自己的竟然分兵,让敌人窥见了软肋,若是偏师也在,两翼兵力更多,阵线更厚,哪能容得一群贼寇如此嚣张?! 然而任凭王大帅声嘶力竭,船队的变阵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等到左翼好不容易完成回旋,准备以犄角阵包裹敌军时,右翼已经被彻底洞穿。再一次的,出乎王翎的预料,敌军竟然没有趁着官军右翼糜烂,阵型松散的时候掉头再冲一波,而是顺着风向直接往远处逃去。 “大帅,敌人撤军了!咱们要不要追上去?”身边有心腹赶忙问道。 敌人头也不回的撤了,眼前只剩自家惨不忍睹的残兵,这一瞬,王翎背上突然升起了一股寒意。如此果决的用兵,如何狠辣的手段,还真让他想起了故人。如果邱晟在世,会如何打这一仗呢?为何不恋战,为何放下大好的局势不顾,直接甩手走人?是了,其中必定有诈! “不!”这一声大的惊人,几乎劈了嗓,王翎吼道:“停船整顿,严加防备!派人传令偏师,让他们尽快赶来汇合!” 再过些时辰,天都要黑了,谁能保证那伙贼人不会去而复返呢?如今之计,唯有原地顿兵,等待偏师与自己汇合。比谋略,他不如邱老贼,那就稳扎稳打,保住现在的局面吧。 另一边,势如破竹的洞穿了敌阵,赤旗帮的每一条船上,都传来了欢呼和大笑。这一仗并未出现接舷战,虽然也挨了些炮弹弩矢,但是折损不算太重,面对两倍于己的敌兵,可以称得上大胜了。 “宝船如何了?”程曦可没有庆祝的意思,转头问道。 下面人立刻答道:“宝船冲锋在前,受伤最重,恐怕已经不能战了。” 程曦轻轻舒了口气,这其实也是仗着如今的舰船火力不足,才冒然使出的法子。一条船只有几门炮,炮药威力不足,射速不够,准头还十分堪忧,种种因素叠加,她才敢行险。要是换成未来那种战列舰的两三层甲板排炮,这样硬冲早就被击沉了。 “派几艘船,护送宝船前往岸上大营,船上的小炮记得拆卸下来,装到福船上。”程曦立刻吩咐道。 这种重伤的船只,还真只能尽快靠岸修补,再漂些时候恐怕都要沉了。然而下面人关注的却不是这个,他问道:“帮主,那咱们要怎么办,等晚上再杀回去吗?” 这也是原本的预案之一,程曦摇了摇头:“不必了,直接转向,前往乌猿岛。” 那人一愣:“可是要跟严头目汇合?” “这么久都没传来消息,那边可能有点危险了,过去打个包抄战吧。”同样是依靠岛屿,严远那边也是有狼烟讯号的,谁料一直到现在都没动静,局势就有点不妙了。能让严远都脱不了身,敌人可不容小觑,如今官军的主力被她吓住了,估计一时半会没胆子追过来了,正是吞掉偏师的大好机会。 刚刚大胜一场,众人哪有不应的道理?整个船队开始转向,重新扬帆,朝着乌猿岛而去。 喜欢穿成炮灰?我靠虐渣逆袭成海后请大家收藏:()穿成炮灰?我靠虐渣逆袭成海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79章 终于逮到他们了!看着背靠乌猿岛,结成防御阵势的贼船,徐显荣轻轻舒了口气。 海上打仗,最难的其实就是围困敌人,况且左右两军心思不齐,缺乏统一调度,真是一不小心就会让敌军溜之大吉。 偏偏对面领兵之人手段十分老辣,很多计策都瞒不住他的眼睛,也是打了将近一天,徐显荣才借右军那蠢货贪功的心思,设了个圈套,彻彻底底把人堵在了死角。 如今官军船多,弹药也充裕,而贼人兵少,又缺乏攻坚的火力,想要突破重围几无可能。 就算拼死逃生,也要折损大半兵力。 当然,他们也能选择弃船上岸,如此一来,损失了几十条船,也算剪灭了贼兵的战力。 此战大局已定,唯一让徐显荣有些在意的,可能就是领兵之人的身份。 因为赤旗帮蹿的太快,之前又未曾袭扰岸上,朝廷不甚在意,打探到的消息也不多。除了贼酋姓程外,只知道有林、李、孙、钟、严几个大头目。 徐显荣并不记得军门手下有姓程的干将,不过他离开军门身边也有四五年了,突然冒出个新人,甚至是脱逃的将兵里有人脱颖而出也不奇怪。 至于其他几个大头目,他唯一有点印象的名字可能就是“严远”了。 当年军门手下确实有个姓严的小将,武艺不差,用兵却只是寻常。 区区几载,就能到如此地步吗?若是再给他一倍的兵力,自己还真未必能拦住这支贼兵。 只是一想到此人也会背叛军门,甚至劫持军门的女儿,就让徐显荣分外恼怒。这次一定要活捉此人,问个清楚! 正想着要如何布阵,又要如何生擒敌手,突然有传信官匆匆跑来:“徐参将,右军收到了大帅传讯,说是中军被敌人偷袭,让咱们尽快赶回去!” 徐显荣猛然站起身:“有多少敌军,中军损兵几何?” 他是料到了敌人可能会袭扰中军主力,然而能让王翎心生畏惧,召回偏师,可就不是小事了。难不成之前的情报有误,青凤帮根本就没有折返?还是赤旗帮兵力超乎预计,让大军陷入了险境? 那人赶忙道:“听闻有一百多艘船呢,还有宝船在侧,大军折损了三四十条船,如今正在原地顿兵……” 徐显荣的脸一下就黑了:“只百来条船?敌军如今何在?” 那人见他动怒,也不由放低了音量:“偷袭得手,那伙贼兵就撤了,大帅也是怕他们另有算计,这才下令……” “糊涂!”徐显荣忍不住骂出声来。 就算分出了偏师,王翎统帅的大军也有二百艘战船啊,比敌人多出一倍兵力,被打个措手不及也就罢了,一口气折损几十条船,难不成侧翼都被击溃了?更要命的是召回偏师这个狗屁命令,敌人船少,中军就算折损了些人手,想要防御也不算难,真想跟偏师汇合,就该自己来乌猿岛,而非让他们过去。敌人已经没了踪影,万一埋伏在路上打算围点打援呢?他知道王翎是个志大才疏的蠢货,然而没想到这人竟然胆小至此,为了保命连兵法都不讲了! 深深吸了两口气,他对那传令官道:“告知张千总,请他一同发兵击溃对面的敌人,之后再回援中军。” 军令如山,不回去肯定是不行的,然而就这么莽莽撞撞撤退也不是办法,对面领兵的可不是简单人物,瞧见他们无故退兵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到如今,必须先解决面前的敌人,至少将其击溃,再后撤会师。如此一来,就算他们半道遇上伏兵,也不必担心背后还有人夹击,才有一线生机。 害怕对方不答应,徐显荣还写了一封书信,让传令官带了过去,可惜半点用处也没有。方才对战时,他用右军设伏,姓张的看出没有且不论,右军被敌人打穿,折了人手却是一定的。估计张千总是有些畏战,不愿硬拼,想趁着命令赶紧撤离,顺便抱一抱王翎的大腿,哪怕他陈明利害,对方也不愿搭理。 徐显荣简直头痛欲裂,当年在军门帐下,哪碰到过这样的混蛋事?调去边郡,他也能独领一军,更不会受人钳制,结果来到海上倒好,非但有人处处使绊子,还有这样的蠢货拖后腿,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然而已经由不得他继续劝说,或是另想别的法子了,一支敌军突然出现在了视野之中,飞快朝他们袭来。 …… 这次恐怕没法善了了,看着面前的敌军,严远难得也有些焦虑。之前他是想吊住敌人,这才用出了“激将法”,谁料对方真被激起了杀心,跟疯狗一样紧咬不放。 严远比旁人更清楚徐显荣的厉害,当年所有属下里,军门最是偏爱此人,几乎把一身本事倾囊相授。 可是他毕竟走了数年,也没打过海战,还刚刚下过狱,想来也不会受人重视,就算有本事,发挥定然也有限。谁承想真遇上了,才发觉其人的可怖之处,别的不说,为了布设陷阱连自己的右军都敢拿来做饵,这份狠辣果决就常人难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现在被逼到了死角,除了弃船登岛,就只有冒险突围了,两种办法的损失都不会小,说不定还会对战局产生影响。如今能盼的,也只有帮主派兵来援了。可是另一边的战场也不轻松,帮主未必能赶过来…… 正想着,身边人突然高声叫道:“头儿!了望台来了消息,说是瞧见了咱们的船队!” 严远闻言一喜,立刻登上船尾望台,举目往去,远处果真是自家的船,而且是大军齐至!等等,这么快就转道乌猿岛,那边的大战是成功还是失败了? 严远“唰”的一下扭过头,看向面前的敌人,只见方才还跃跃欲试的战船,竟然有了撤退的意思。瞧见他们来了援军,就着急撤走,还是说对方早就得知了自家中军遇袭,想要避其锋芒? “让人去喊口号,就说官军已败,王翎身死。”严远立刻下令道。 如今局势逆转,自然要攻心为上,若是能留下这支偏师,也算没白费这两天的苦战。 …… 糟了!一看到飞驰而来的贼兵,徐显荣就知道大事不妙,原来对方根本就没有设伏的意思,而是打算在乌猿岛拦下他们。如果真是之前那位对手,只要被拦住就难以脱身了,何况背后还有这么一支强敌! “让张千总先行撤退,我来拦住对面的敌……” 他的话音还没落,就见右军已经转向,显然是打算逃窜。这是连队友都不打算管了吗?怒火还未喷发,面前敌阵中突然传来一阵喧哗,竟然齐齐高喊“官军已败,王翎身死”,这一下,让本就茫然失措的官军更是慌乱了起来。 徐显荣闭了闭眼,再次睁眼时,已经高声喝道:“全军转向,随右军一同撤退!传令官何在?带三艘船突围,请大帅前来接应!” 如今之计,唯有尽快脱离乌猿岛这个漩涡,并且向王翎求援了。若能脱出重围,引中军驰援,兴许还有机会获胜,只不过此战必然艰难…… 眼见官军两翼皆争先恐后调头逃窜,严远也不再迟疑,率军追了上去。可惜他们手头没有炮,只能紧紧尾随者对方,想要迫使他们改变航向。 一追一逃,前面还有个围堵的,三支船队就像划出了三道弧线,遥遥相望,却又近在咫尺。 站在船头,徐显荣总揽全局,眉头越皱越紧。右军一心只顾着逃跑,他却已经看到了必然的结果。若是不想被海贼赶去危险的海外,彻底失去跟中军汇合的机会,他们就必须撕开包围网,硬冲过去。这当然有莫大风险,可他们还有炮,若是连这机会都错过了,那才是万劫不复。 已经没时间犹豫了,徐显荣高声下令道:“所有火炮都上膛,舰船向西南转舵,擦着对方的前锋冲过去!” 这命令不只是为自家人马下的,更是给右军的指示,如今之计,唯有通力合作才有逃生的可能,只盼张千总能想明白吧。 好在危机关头,右军显然也是惜命的,还真按照他的命令开始变阵。只见官军的船队从紧凑的鹰扬阵变成了略显狭长的鱼贯阵,所有炮口都调转方向,朝向了北方的敌人,蓄势待发。 而这一变化,自然也逃不过程曦的眼睛。 “看来对面是真有能人啊。”明明身处劣势还能如此迅捷的做出反应,可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了,看来她猜得不错,徐显荣并不在那一塌糊涂的中军里,而是被放在了偏师。不过现如今,她也没想太多,毕竟要对付并非什么故旧,而是实打实的敌军。 “让船队展开,摆麋角阵!”程曦干脆下令道。 所谓麋角阵,基本就是个“V”字阵型,乃是包围常用的阵势,只要敌人入套,轻而易举就能让两翼倒卷,把敌人包了饺子。 唯一的问题就是官军的兵力太强,有可能被他们穿透阵型,扬长而去。但是同样,这么一个好机会,急于脱身之人能放过吗? 如同张开了口的麻袋,挂着赤色旗帜的舰船横向伸展,而那支官军有若尖锥,狠狠向他们刺来。 炮声响起。 喜欢穿成炮灰?我靠虐渣逆袭成海后请大家收藏:()穿成炮灰?我靠虐渣逆袭成海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0章 众炮齐发,威力极为惊人,若是船阵稍密,说不定已经有不少船只被炮弹击中,可惜赤旗帮的阵列颇为稀疏,又都是船头朝前,目标较小,真正中弹的还真没多少。 不过炮阵为的也不全是杀伤,更多是为了吓退敌人,让对方行驶的速度慢些,甚至绕道避让。只从这一点上,还真起了点效果,那凶猛扑来的船队稍显滞涩,就像伸出的触须被火烫到,开始收缩。 而包围网一旦迟缓,冲过去可就简单了,右军甚至都发出了欢呼声,只觉胜利在望。 徐显荣的眉头却皱紧了,高声喝道:“敌人打算切断我们,阵列收缩,炮火别停!” 他们的前锋确实能冲出包围,然而也就只有那二三十条船能冲出去,敌人想要根本不是一网打尽,而是打算把他们拦腰截断。须知船队的旗舰往往在阵列正中,万一被人突入腹心,阻隔通讯,那才是群龙无首,任人宰割。现在唯有增加阵列厚度,别让敌军冲的那么容易。 然而他可以及时发号施令,让手下人马做好准备,右军却不行。眼看逃脱在望,这伙人简直称得上狼奔豕突了,别说自己的船队,连队友的阵型都要被他们冲乱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敌船,徐显荣深深吸了口气:“准备炸药,以炮火开道,尽量避免接舷近战。” 他救不了所有人,至少要把自家的人马带出去。只看张千户那蠢货,他就知道等待王翎来援可能性极低,只能靠自己了。 一方做好了防守的准备,另一方也彻底亮出了獠牙。 “擂鼓,斜切敌阵!”敌军的乱象,怎能逃过程曦的双眼,甚至可以说,只看这左右两军的应对,她就能猜出哪边才是徐显荣所部。然而现在是打仗,作为主帅,她当然要选敌军最薄弱的一环咬下去! 炮声隆隆,鼓声轰轰,除此以外,再也没有其他声响,这支近乎沉默的大军,一头插进了官军的腹心。 若从高空看来,两支大军就像海面上划出的短粗圆弧,在某一点发生了交汇,轻巧圆润,带着些势在必得的笃定。然而拉到近处,船只碰撞,箭弩对射,抛投的弹矢有若雷鸣,血腥和硝烟交织,时时刻刻都有人葬送性命。 长刀在手,徐显荣死死望着面前的敌人。这些船上也挂着“镇海大将军”的旗帜,然而不同于方才见到的,这些旗并未仿造邱大将军的帅旗,而是统一的红底黑字,如同高高悬起的冥幡,只为那位冤死之人讨一个公道,亦如那支沉默却悍勇的敌军。 这一瞬,就连徐显荣心中都升起了难以遏制的冲动,他想冲到敌人的旗舰前,看看引领这支大军的究竟是谁?想向他喝问,为何要兴兵南海,意图谋反?他知道赤旗帮并非寻常海贼,甚至从未袭扰乡里,欺凌百姓,可越是如此,图谋不就越大吗?当他们在南海立足后,朝廷要如何自处?若是他们想更进一步,又有多少百姓会卷入这争权夺势的恶战之中? 还有月华,那娇弱无依的小丫头,不该被旁人当作棋子,她该安安稳稳度过此生…… 深深吸了口气,徐显荣转过头:“避开敌船,咱们冲出去!” 敌众我寡,右军又有溃败之势,如今最要紧的还是保存兵力,尽快脱离战场,和王翎的大军汇合。 战场瞬息万变,然而万变不离其宗,狭路相逢勇者胜。 一面是拼命想逃,一面是奋力阻挠,又因为领军之人的水平参差不齐,渐渐出现了断层。 程曦把一切看在眼里,也飞快做出了决断:“主攻敌人右军,放松对左军的攻势,拦不住就放他们逃吧。” 她当然能花费力气把徐显荣率领的左军一并吞下,但是对方不是能坐以待毙之人,一旦两边陷入了你死我活的胶着战,损失肯定不会小了。 而官军还有一支主力部队虎视眈眈呢,万一跑来接应,那才要陷入被动。吞下能吞掉的所有东西,给对方足够的打击即可。 有了这吩咐,战火一时又激烈了三分,然而很快,就有一小支船队杀出了重围。 “将军,张千户似乎没有冲出来啊,要不要召集前锋再杀回去?”身边有人小声道,他当然不是真心为了张千户好,只是折损了右军,回去恐怕难以交代。 徐显荣转头看了眼战场,敌军摆出的麋角阵此刻已经开始翻卷收拢,而后方严远率领的偏师也赶了上来,打算前后夹击。 这样的局面,只凭他手上四五十条船是没法破解的,毕竟是海战,船只数量是难以逾越的障碍。 深深呼了口气,徐显荣道:“不必了,当务之急是返回中军,向大帅禀明此事。” 他现在的目标,已经不是击溃敌人了,而是保存这支残部,与大军主力汇合。 只有占据绝对的兵力优势,面对眼前的敌人才有一战的可能。 唯一的问题是,他还有没有上阵的机会了? 不再看向战场,徐显荣转过头来,带着残存的战船向着远方逃去。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没了那块硬骨头,战场上的局势就明朗了起来,程曦不再犹豫,下令道:“让将士们高呼‘王翎以死,投降不杀’。” 唯一脑子清楚的已经逃了,剩下的不过是一盘散沙,抵抗意志又能顽强到哪儿去?随着呼声渐起,那些官军也开始茫然失措,陷入犹豫。 之前的敌人也说过王大帅以死,难不成是真的?这要是再杀下去,怕是连个全尸都保不住啊。 仍旧深陷敌阵的张千户自然是暴跳如雷,左军临阵脱逃就已经够要命了,还有蠢货相信这谣言?他可是刚接到大帅的命令,让他们撤军回返,哪有主帅阵亡的道理? 然而他的喝骂和命令都没有得到答复,等来的却是十几条敌船的围攻,最终座舰起火,成了这一战里最先殉职的将领之一。 两个领兵的都不在了,也就没有继续打下去的必要。 剩下的兵士放弃了抵抗,向那群凶神恶煞的赤旗帮贼人投了降。 这里距离乌猿岛不算远,下来的事情就简单了,不过是把俘虏全都塞到岛上,清点此战所得。 不说降兵,光是完好无缺的战船就缴获了二十六条,大小火炮四十三门,可以说收获颇丰。 唯一遗憾的就是严远的偏师毁了十来条船,算得上此战最大的损失了。 “属下羞愧,中了敌人奸计,损兵折将还险险被人围歼……”严远见到程曦后,第一件事就是认错。 程曦却道:“亏得你拖住了这支偏师,我们偷袭大军才能得手,这点损失不算什么。如今两场下来,也算大获全胜了。” 他们折了十几条船,官军却折了近百,这兑换率可太值了。 听到这话,严远松了口气,又道:“徐显荣这次应当也在,没能留住他,恐怕还会生出祸患……” 这也是严远颇为遗憾的地方,不说能不能劝降,只要抓住徐显荣,官军可就少了一员大将。现在让人走脱了,万一再领兵来攻,还是麻烦。 程曦却微微一笑:“他这次逃回去,也未必是件好事。” 严远一怔,突然反应过来:“你是说王翎会降罪于他。” “大败一场,总得有人背黑锅,之后未必能在战场上碰到了。”程曦答的坦然。 她可不觉得王翎是个心胸宽广之人,现在亲信被杀,大军受损,总不能自己担责。那损兵严重的偏师将领,不就是最好的泄愤对象吗?消灭敌人未必只能在战场上,战场之外效果也是一样的。 看着面色神色平静的女子,严远有一瞬不知该怎么作答。 他的确没想到程曦会算到这一步,然而如此冷酷的手段,却让他心中莫名有些翻腾。 这才是为将者的风范,她的确没有因为旧情乱了分寸,更没把徐显荣放在一个高过旁人的位置上。如此一来,他就放心多了。 并没有深思自己因何放心,严远飞快抛开了这点心思,又开始忙碌起来。 大战尚未结束,还有的打呢。 …… “你这废物!” 一只茶盏摔了过来,砸在徐显荣脚边,溅起了不少碎屑,其中有一片擦过了他的手背,划出一道浅浅血痕。 徐显荣垂着头,连指尖都未曾抬,更没有心思搭理王翎的无能狂怒,他早就料到了如此的结果。 “右军在侧,竟然不去救援,只会狼狈逃窜。我要你何用?”王翎可不管徐显荣的反应,自顾自骂个不停。 他哪能想到,那支逃走的海贼竟然掉头去打偏师,这下可是实打实的损兵过半,连他派去的亲信都没能逃出来! 姓徐的不是邱晟的爱将吗?就这点儿本事?! 出兵到现在才几天工夫,就折损了将近三分之一的人马,回去后他要如何交代?必须有人担起这责任才是! 不再犹豫,他高声叫道:“把这人给我压下去,严加看管!” 身边立刻有人亲兵冲了上来,抓住了徐显荣的手臂,他却没有继续保持安静,而是挣扎着叫道:“大人可是想再攻罗陵岛?” 这正是王翎所想,如今之计,唯有攻下这个贼窝才能对朝廷交代了,然而此时此刻,一个代罪之人还管这么多作甚? 他脸色一黑,正要发作,徐显荣却抢在了前面:“敌人正是想让咱们耗在罗陵岛,不得脱身。还请大人速速派兵探查,末将以为贼人志不在大军,而在岸上诸营寨……” 回到中军后,徐显荣首先做得就是探听此战的详情,也正因此,让他瞧出了不对。 赤旗帮的种种举动,不像是要跟他们决战,没不太像单纯的分兵袭扰,而更像是一种拖延和消耗战术,如真如此,他们的所图就不仅仅是几场局部胜利了,而是更要命的东西。 而这些,哪怕王翎蠢笨如猪,他也得提前说明白了,以免番禺失守,当真酿出大祸。 “妖言惑众!”王翎顿时拍案而起,“一群海贼又能有多少兵?” 徐显荣却高声道:“赤旗帮曾跟青凤帮结盟,如今青凤帮人马何在?” “他们已经闹翻了!邱晟可是青凤帮之敌……”王翎是半点也不信,正想破口大骂,谁料徐显荣已经挣脱了束缚,跨前一步。 “都是些海贼匪寇,只要利益到了,哪有隔夜之仇?大人,番禺事关重大,不可一错再错啊……” 这话气得王翎手都发起抖,然而看着那张让人憎恨的脸,他心底又隐隐生出了惧意,难不成这群贼子真想围魏救赵?岸上大营才是他的根基啊,要是被人偷袭,那……那…… “把他的嘴给我堵上,还不拖下去!”王翎暴喝一声,下面亲信不敢迟疑,立刻塞住了徐显荣的嘴,拖着人往外走去。 等那“呜呜”的叫声消失不见,王翎在屋中踱步了几个来回,才偷偷唤来手下,低声吩咐道:“派几艘船回去探探消息,记得快去快回……” 正在王大人心有疑虑,坐立不安时,一支船队已经靠近了斗门岛。 “东家,斗门大营到了……” 手下的话还没说完,沈凤就已经站起身来,笑着道:“水师的大营我还没进去过呢,还愣着做什么?” 在那略显轻佻的笑容里,青凤帮的船只动了起来,有若一群饥饿的飞蝗,向着岸上大营扑去。 喜欢穿成炮灰?我靠虐渣逆袭成海后请大家收藏:()穿成炮灰?我靠虐渣逆袭成海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第181章 斗门大营乃是番禺入海口旁的重要关卡,自然也设了炮台,就是为了防备海贼侵扰。 这种岸上的大炮,可比船上百来斤的小炮厉害多了,远远就能击中来犯船只,兼之易守难攻,又有数千守军,根本不惧敌人。 然而今日,形势突然大变。 炮还是那些炮,要塞也依旧坚实,大营里的兵将却少了许多,王翎把亲信抽调一空,只剩下极少量的守军,哪怕躲在炮台之后也难免乱了阵脚。 原本威慑十足的大炮,对付那些蚱蜢小船反倒鸡肋的厉害,而悍不畏死,一心冲锋的海贼,更是让人心惊胆颤。 番禺上次遭到海贼袭扰都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将士本就懈怠,如今主将不在,大军远征,纵然有心死守,也是力不从心。更要命的,还是青凤帮的做派。 “我青凤帮最是仁义,尔等不过是混口饭吃,只要放下刀枪便不追不杀,何不为自家留条性命?” 不知多少人高声喊着类似的劝降言语,若是换一个匪帮,恐怕真没多少人会信。然而青凤帮是有先例在的,当年遇上官兵,也是只拿兵械粮秣,官军逃也就逃了,并不会刻意伤人,故而连邱大将军都未曾着力讨伐。现在人家都把台阶递到跟前了,哪还有硬撑的道理? 只强攻了半个时辰,斗门的炮台就扛不住,而炮台一旦失守,大营就如待宰的羔羊一般。 蜂拥而上的青凤帮众开始欢天喜地的搬起了战利品,甚至有人把主意打到了那些沉重的铜炮身上。 至于那些逃兵,还真没人搭理,钱粮都放在面前了,谁还肯费时费力的砍人? “东家,这次咱们收获颇丰啊!”虽然死了些人,沉了些船,但是比起战获,都不算什么了。 面对手下兴高采烈的叫唤,沈凤笑了:“这还是第一家,赶紧搬了货物,咱们再去别处碰碰运气。” 这次为了讨伐赤旗帮,官军可是抽空了沿海不少卫所的兵力,现在要船没船,要人没人,可不就是他们打劫的大好机会吗?有程帮主坐镇诱敌,他们得赶紧再跑几家才行。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是当真让不少人乱了方寸,番禺都有多少年没遭过匪患了,现在一堆海贼连斗门的炮台都攻了下来,长驱直入攻陷府城还不是举手之劳? 性命攸关,由不得人不急。一封封急报,一艘艘快船飞驰而出,想要招大军回援。然而此刻的王翎,却还滞留在两岛之间,拿不定主意。 “敌军狡诈,若是不围困乃至攻下罗陵岛,他们是不会冒头的,如此行迹诡秘,对于大军实在是隐患。”王翎顿了顿,看向面前诸人,“你们有何见解?” 一群参将、千户面面相觑,他们可都是听话的,这才被留在了大帅身边,现在若是唱反调,岂不是要被人记恨? 见众人不肯答话,王翎的面色也不太好看。为了排除异己,他的确踢走了不少人,却也让自己身边连个谏言者都不剩了。 沉默半晌,王翎呼了口气:“敌人兵少,我军兵多,唯有正面交战,才能一决胜负。” 这话听得众人更是沉默,都折了三分之一的兵力了,若是在陆地上,怕是全军都已经哗变溃逃,哪还有交战的机会。现如今也不过是仗着身处海上,又深陷敌境,这才勉强能稳住军心。再说了,正面交战他们是占优势,可敌人会给他们这个便宜吗? 有人憋不住了,低声道:“大帅言之有理,只是敌人狡狯,还不知在罗陵岛布下了什么圈套,若想攻岛,还要精心打算……”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的废话,让王翎眉头都皱了起来,想要斥责,又把话憋了回去。此刻士气不振,他也不能再莽撞行事,惹出麻烦了。 然而打还是得打,要是寸功未立,还折损了这么多兵将,他回去实在没法交代。 可话是这么说,一想起徐显荣之前的疯言疯语,又让王翎坐立不安。 难不成青凤帮真会配合赤旗帮?不应该啊!当年沈凤都被邱晟当狗一样逐出去了,还能乖乖听命于邱晟之女?而且他的线报也不会错,青凤帮是真损了三个头目,险些跟赤旗帮火并,这样的深仇大恨也是能轻易化解的? 除非有什么东西,能让沈凤放下芥蒂,冒险帮这个忙……啊!王翎突然想到一事,沈凤可是花名在外的浪荡子,万一赤旗帮的首领用邱小姐做饵呢? 一想到此处,王翎背上的汗都下来了,只觉得心中焦虑丛生。 然而刚才说过的话,此刻又不能马上吞回肚里,干咽了口唾沫,王翎才道:“偏师新败,今夜不宜劳师动众,先整兵休憩,等到明日再开拔不迟。” 最迟后日,他派出的信使应该也能带回消息了,还是拖上一拖,不急着动手为好。 王翎想的是美,也算是中规中矩的办法,然而入夜之后,事情就出了变化。 明明是空寂海上,竟然四面都冒出了歌声。 黑着脸从屋中走了出来,王翎盯着黑黢黢的海面,冷声问道:“这吹的是什么?”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下属声音有些发颤:“似乎是海边的渔歌……” 只这一句,王翎就知道了敌人使得是什么毒计。就算是他的船队,也有不少渔民出身的将兵,大半夜吹奏渔歌,不就是为了搅乱人心,让他们丧失士气吗? “派人去四面驱赶敌船,不可走的太远,也不可轻易炮击。”王翎立刻下令道。 这大半夜黑漆漆的,无星无月,万一走得远了,被敌人设伏吞下可就糟了。 放炮驱赶更是想都不用想,夜间有炮声,说不好兵士直接就受惊哗变了。 这等恶毒的伎俩,还真是如附骨之疽,让人不得安宁。 又是驱赶敌人,又是防备偷袭,折腾了整整一夜,到的天明,海上又下起雨,而且阴云密布,估计要下连雨。王翎心情更是大坏,要不是之前刚刚过了一场飓风,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要碰上风灾了。 然而霉运不止于此,很快就有传讯的快船匆匆而至,来的并非他派出去的信使,而是之前留在沿途岛屿剿匪的人马,带来的消息也十分糟糕,据说是在番禺附近发现了贼船出没的迹象。 难不成青凤帮真的要偷袭岸上军营了吗? 王翎只觉心情糟糕至极,跟眼前的天气也相差无几了。最终,他还是下令道:“既然敌军在乌猿岛出没,不如先返回乌猿岛,诱出他们的主力。” 这话说的好听,但是下面人人都知道不过是个托词罢了。 这就等于是回航了,一旦大营传来消息,也能尽快赶回去支应。 当然有一定几率真碰上敌军阻挠,那时候免不了还是一场恶战,也不知胜负几何…… 经过一夜箫声的折磨,谁都没了必胜的把握,但是主帅能下定决心,终归是一件好事。没有异议,众人飞快打点妥当,开始返航。 暗无天日的船舱里,徐显荣双手背负,蜷缩在角落里。 昨夜那渔歌,他也隐隐约约听到了些,更听到了舱中兵士压抑的哭声。明明占尽优势,明明大军在握,却变成这等模样,简直能让人万念俱灰。 然而徐显荣心中更多的却是懊悔,如果他能早些查觉敌人的诡计,如果他能更早的撤兵与大军汇合,如何他的劝谏能更聪明些,会不会避免今日的惨剧?然而再怎么懊恼,再怎么郁愤,徐显荣也没有放过屋外任何响动。 这一战还远没有结束,一旦大营真传来噩耗,亦或者王翎再次受挫,无力对敌,他就有继续领兵的机会,这已经不是洗脱身上罪名的问题了,而是成千上万将士的性命,得把他们带回去才行! 这阴暗角落里的决心,并没有人放在心上。 雨停之后,海上飘起了薄雾,大军行驶的愈发小心,防止触礁还是其次,这种天气,可是偷袭、埋伏的绝佳时机。 如此提心吊胆又走了半个多时辰,眼看乌猿岛近在咫尺,前方雾中突然传来了隆隆炮声。 “戒备!前方有人交战,防备敌袭!”不知多少大小将领高声呼和,连王翎都站在了船头,紧张的看向前方。 那的确是交战的声响,然而是谁在交战?难不成有援兵到了? 正想着,一队船只冲破了薄雾,朝着大军而来。那是官船!十来条浑身硝烟,残破不堪的官船! “别让他们靠近!开炮拦阻,派人打旗语问问!”王翎大喝道。 这种时候,就算是自己人,也不能让他直冲本阵,坏了大军的阵型。谁料还没等他们动作,发现自家人马的残兵先激动了起来,为首的船上旗语翻飞,立刻表明了身份。 是之前派出去剿匪的队伍,骤然遇袭了,背后还有追兵! 原来贼人消失不见,是去清理那些散兵了,也是机缘巧合才一头撞到了跟前。很快,又有大股的贼船冲出了迷雾,一看对方的规模,王翎立刻下令:“让残部绕行右翼,远远呆着,咱们要吃下这股贼兵!” 面前的敌船当真不多,恐怕真是偶遇,这送到嘴边的肥肉可不能放过了,必须吞下才行! 如此明显的优势,让所有将兵都兴奋了起来,大功捞不到,小功岂能放过?对面敌军也发现了他们,明显犹豫起来,眼见着想跑,官军们更是鼓足了劲儿,冲锋的鼓声再次隆隆响起。 喜欢穿成炮灰?我靠虐渣逆袭成海后请大家收藏:()穿成炮灰?我靠虐渣逆袭成海后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