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湿皇太孙是我顶头上司》 第1章 第1章 京城,定北王府。 “你找死!” 脖颈被死死箍住,胸腔像是燃了一把火般烧的生疼,喉骨发出轻微的脆响,口中猝然涌上一阵血腥。 晓夏眼前发黑脑袋昏沉,竟隐约听见几声熟悉的“嘀”“嘀”声。 她有些弄不清楚现在的情况。 她不是被大货车撞了么,所以……现在是在医院? 但怎么会有个人死命地掐着她的脖子? 谋杀……? 意识朦胧之际喉咙处的禁锢一松,如脱水濒死的鱼终于寻到水源一般,晓夏猛地吸了一大口气,喉间的血呛进气道,咳得天崩地裂。 不属于她的记忆排山倒海般灌进脑内。 她穿越了。 穿进了一本女主重生后脚踢渣男拳打白月光,与男主先婚后爱虐恋情深,经历相爱相杀追夫追妻火葬场最后破镜重圆,帝后共同开创一代盛世的男女双强权谋文中。 呃……元素有些复杂,剧情有些癫。 晓夏忍着疼被迫接受书里的剧情。 女主是国公府嫡女,前世被渣男和好友哄骗,不顾与皇家的婚约与渣男无媒苟合。 事情败露后名声尽毁,连带国公府一起被皇家记恨上,婚后更是被渣男吸血骗身骗心,最后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而渣男踩着国公府平步青云,左手白月光右手朱砂痣,儿孙满堂寿终正寝。 女主死后重生,回到了渣男正对她诉衷情的时候,女主将计就计让渣男与塑料好友于大庭广众之下发生关系,毁了两人名声。 而后抽出随行侍卫的剑,手起刀落直接废了渣男的子孙根,断了其入仕的可能。 后遵循赐婚圣旨与残疾男主成婚,婚后对男主关怀备至悉心照料,凭着前世记忆提前找到能治好男主双腿的神医,一点一点治愈阴湿变态的男主。 在与男主携手查出朝中奸细,肃清朝堂的过程中,两人互生情愫却又误会不断,经历了各种火葬场之后,男女主终于HE…… 晓夏嘴角抽了抽,好狗血! 还好她不是被女主脚踢的白月光,也不是被虐身虐心,虐到心肝脾肺肾没一个好地儿的女主。 庆幸不到一秒,晓夏身体猛地一僵。 差点发出尖锐的爆鸣声。 还不如做被女主脚踢的白月光呢! 至少活到了大结局。 她现在的身份是个丫鬟,还是个趁男主昏迷对他下药用强,妄想母凭子贵的丫鬟。 一月前,男主在北地遇害一直昏迷不醒,几日前刚睁眼就被太医宣布双腿尽废。 此时正是男主对自己的情况接受无能,性情大变的人生至暗时刻。 而原身吃了熊心豹子胆,在这个时候趁男主昏迷下药爬床。 好巧不巧,男主在原身用强的时候醒了过来。 哦豁。 衣衫不整的自己和衣衫不整的男主…… 晓夏无声嘶吼,她根本没看过这本书,为什么会穿进来! 她不过是去马路对面买个煎饼果子,一辆右拐的大货车刹车失灵朝着她面门就撞了上来,当时她第一反应就是今天得交代在这儿了。 哪只再睁眼就到了这里,还倒霉催的撞在了男主掐死原身的当口。 瞅了一眼床榻上急火攻心昏过去的男主,晓夏脑袋不合时宜的一抽。 好家伙,不愧是能做男主的人。 这长相,面如冠玉长睫如羽,这身段,宽肩窄腰蜜色薄肌,这气质,肃杀凌冽锋芒毕露。 原谅她没什么文化水平,能形容成这样还要多亏以前看过的不少霸总小说。 晓夏眼随心动视线一路往下,瞧瞧这胸肌这腹肌,这挺立…咳,大长腿。 原身也是真实诚,那种药是能一次性下那么多剂量的么! 伸手给傅淮晏拉好亵裤,晓夏起身端起小几上的茶盏漱了漱口,这才压下唇齿间的血腥味。 原身应该是在傅淮晏醒过来的时候吓死的,导致她一过来就体验了一把什么叫被掐住脖子的鸡。 要不是傅淮晏一时气血上涌昏了过去,她怕是还没睁眼就噶了。 对于现在的处境,她有点慌。 古代比不得现代,现代的打工人干不下去大不了辞职,总归小命是能保住的。 但古代不行,依照她今日的行径,傅淮晏只要一醒,她横竖都得死。 傅淮晏是谁,那可是本书的男主,正儿八经的皇太孙,真真正正的‘京圈太子爷’,往后的皇帝! 虽然他太子爹和太子妃娘噶了。 虽然他没有被宠爱他的皇帝爷爷正式册封皇太孙而是被封了个定北王。 虽然他遭人算计北境战事失利死了不少将士,还瘫痪在床…… 但! 依旧不是她一个丫鬟能染指强上的。 …… 口中不再有血腥味,晓夏偏头瞧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转身出去了。 事情既然已经出了,想要活下去,除了面对也没有别的办法。 她这情况,说破了天去也是个未遂。 她不跑说不准还有一线生机,她要是敢跑,别说等傅淮晏醒过来后派人去杀她,只怕她前脚刚出王府门,后脚傅淮晏那二皇叔就能把她解决了。 是的,原身是傅淮晏二皇叔傅靖霆送过来照顾傅淮晏的。 几日前得知自己双腿废了的傅淮晏无能狂怒过后,遣退了府中所有的侍从,连个开大门儿和倒夜壶的都没留下,俨然一副颓废等死的模样。 傅靖霆就把原身送过来端茶倒水擦屎擦尿,威胁她要是敢有半分不尽心,就把她扔去牢里把所有的刑罚都在她身上用一遍。 所以她现在暂时还跑不了。 循着记忆找到后院的小厨房,她利落的劈柴点火烧了几桶热水,兑好水温后又提着回了正屋。 别的暂且不提,先把人收拾妥当了再说。 左右今日的事情只有傅淮晏和她知道,等人醒了,她诚心诚意、真心实意、痛哭流涕、哭爹喊娘地认错道歉求他给她一条活路,才是如今唯一能活下去的可能。 烧水的时候晓夏努力找了找,没找到系统也没找到空间,没有金手指就别干龙傲天大女主的活,老老实实苟一苟。 说不准对方看在他二叔的面子上,责罚她一番把她轰出府去,只要原身做的事情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她在傅靖霆那里也就是个办事不力,还不至于浪费时间来要她小命。 给一个昏迷的人擦身体换衣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正面还好说,背面就有些费劲。 好在晓夏在现代的时候就是干这个的。 专业! 她是一名孤儿,夏天的时候被扔在孤儿院门口,孤儿院里的人就顺口叫她小夏,后来登记名字的时候院长奶奶说哪能姓小,于是大笔一挥给她登记成了晓夏。 这名字放古代,正正好好的丫鬟标配。 她成绩不算太好,初中毕业读了个护理的技校,从医院实习出来之后才发现那点儿学历在当地根本找不着对口的工作,只能退而求其次跟着实习时认识的护工大姐一起给人干起了护工。 而之所以会出车祸,也是因为她照顾的那位奶奶临时起意想吃煎饼果子。 也不知道她噶了会不会牵连那位奶奶。 那奶奶人还挺好的,工资给的多不说,事儿还少,家里送来什么好吃的好喝的还总惦记着给她备一份…… 心中想着事,晓夏手上动作也不停,不一会儿就将傅淮晏的正面擦好了。 换了桶干净的水,接下来自然是擦背面。 男主遭人暗算腰部中箭,好巧不巧伤的位置刚好是腰椎,箭头早已取出伤口也已经长好了,但因为伤到了神经,还是导致了下肢瘫痪。 她先把傅淮晏右侧的亵衣袖子脱了,将人翻成背对自己面朝床内的侧卧位,拿过找来的两个结实的枕头紧紧抵住他的后肩和臀部,暂时固定成背对自己侧卧的姿势。 而后利落地搓洗帕子,把他暴露在空气中的右半边身子擦干净,又将脏的床单从床边往床中间卷成一个长条,塞到了他的身下,拿过找好的干净床单依样卷起一半塞到他身下,剩下另一半平整铺在这半边床上。 擦好一边,她把维持侧卧姿势的枕头撤了,将傅淮晏放平。 看着昏迷的男主,晓夏一把抹去额上的汗,粗粗喘了口气,心里啧啧道: 【不愧是男主,身材和长相属实一流!】 傅淮晏意识浑浑噩噩,脑中猛地出现了这么一句话,还不待他细想,就感觉身体被一双手推成了面向床外的侧卧位,下一瞬后背就抵上了一个结实的…圆枕? 接着背上一凉,左半边身子彻底暴露在了空气中! 这个贱婢! 趁他昏迷给他下药辱他还不够!如今又是扒亵衣又是折腾他身体,简直是找死! 傅淮晏气血上涌,奈何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睛,也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气得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嗯?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压到什么疼的地方了?” “不对啊,身上没外伤啊……” 晓夏暂时压下心中的怀疑,手上动作又加快了些,“马上就好了,我给你把剩下这边的大腿擦干净,就把你放平啊。” 傅淮晏感受不到腰部以下的任何知觉,闻言脑袋嗡嗡响! 刚才他明明是坚持着把人掐死后才卸力昏过去的,为什么这个贱婢还好端端的活着! 还敢碰他下半身! 终于擦好,晓夏一边汇报工作一边把他放平,“身上给你擦干净了,亵衣床单也换好了,内…咳亵裤就暂时不给你穿了,你现在大小便不受自己控制,穿了亵裤我清理起来不方便。” 干净俊俏的男主,整洁华贵的被褥,虽然昏暗但却依旧富丽堂皇的屋子…… 瞧着工作成果,晓夏心中狠狠夸了自己一句。 【好样儿的田螺姑娘。】 她以前做惯了这些,操作起来也没时间想东想西,这会儿好不容易把人收拾好,才感觉到脱力。 原身身体显然没有她以前的好,不过是擦个身而已,就累的手都有些抖。 地上还扔着换下来的衣裳和床单,晓夏重重喘了两口气,抱着往外走。 这是个架空的朝代,洗衣服什么的还是用皂角或者草木灰水,她烧的热水还没用完,刚好就着热水把衣裳床单洗了。 晾好之后,这才有时间清理自己。 王府里除了她没有会动的人,不用担心突然有人闯进来,是以晓夏在耳房里舒舒服服的洗了个澡。 * 身上干净清爽的感觉让傅淮晏冷静下来,原来她是在给他擦身换衣…… 哼!趁他昏迷给他下药做那种事儿,如今这些又是做给谁看! 他醒来就是她的死期! 想着想着傅淮晏又是一阵怒意上头,府里的每一个人他都知道长相,这贱婢瞧着陌生,不知道又是谁派来的探子。 蝉鸣虫吟。 整个世界静得只剩下他一个人。 第2章 第2章 晓夏好好泡了个澡又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这才舒服一些。 书中对这段剧情没有太过具体的描写,但这段剧情又是导致傅淮晏性情大变的最后一根稻草……也是日后女主救赎男主取得男主信任的重要一环。 而此时,距离女主重生还有半年的时间…… 晓夏叹了从醒过来到现在的第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没事,没事,既来之则安之,只要活着什么都不是问题!” 大概因为是孤儿的缘故,她自幼就非常乐观,对于自己处境的适应能力也很强,所以她没有过多的纠结。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来到了书里,但既然来了自然得先活下去。 “咕噜~” 肚子发出一声抗议。 原身因着要给傅淮晏下药,胆战心惊紧张的一整天都没吃饭。 这会儿或许是身体里的灵魂换成了她,精神没那么紧张了机体才释放出了饥饿的信号。 趁着灶膛里的火还燃着,晓夏找了几个鸡蛋,拿了两个碗利落的打蛋加水加盐,自己那一碗里额外放了一点油,撇去上面的浮沫后放到蒸屉上蒸。 她计算着时间,看着差不多了,就用火钳把灶膛里还燃着的柴火拿出来小心的扑灭。 起身打开蒸屉,白雾灼烫热气蒸腾,鸡蛋羹香味浓郁扑鼻,晓夏的肚子又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 “看来真是饿狠了。” 蛋羹表面光滑没有一点气泡,勺子轻轻一触,一阵涟漪缓缓荡开。 勺子上的蛋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晓夏吹了吹,入口醇厚口感鲜甜。 “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土鸡蛋啊。” 晓夏一脸享受的表情,吞咽的时候却猛地皱起了脸。 “嘶——!” 该说不说,傅淮晏不愧是年纪轻轻就能统领三十万玄羽军的人,这手劲儿真挺大。 她脖子疼就不说了,连喉咙都火辣辣的,像是被砂纸狠狠擦过一般。 囫囵着把自己那碗吃了,晓夏端着另一碗回了正房。 傅淮晏现在的身体,少食多餐高蛋白高纤维的饮食比较好,但折腾到这么晚她也没力气再弄别的了。 房中寂静,傅淮晏胡思乱想着陷入了沉睡,身体突然被人抱着挪了起来,他的意识瞬间清醒,接着脑子里就响起了这个贱婢的声音。 【ber,这种近距离与crush接触的机会,应该让给女主来啊!】 这贱婢说的话他为何听不懂! 把人摆成靠坐在床头的姿势,晓夏转身将碗里的蛋羹仔细地捣碎,又试了试温度,而后把傅淮晏的头微微仰起,伸手捏住两颊将嘴打开,舀了一小勺往他喉咙里送。 傅淮晏心中正恼怒着这个贱婢又对他动手动脚,下一秒鼻尖涌上一阵香味,接着满口醇香,喉咙一阵温热,那热意顺着食道暖进胃里。 还不待他细想,口中又被喂了一勺。 “还好有自主吞咽意识,今晚先将就着吃点鸡蛋羹,明天得好好制定一下接下来的饮食计划。” 饮食计划?是制定食谱的意思? 呵! 傅淮晏心中冷笑,对他做了那种事,现在又是擦身又是喂膳的,别以为这样他就会放过她! “咕噜~” 晓夏一愣,继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眼中尽是笑意,“看来咱俩都被饿了很久。” 傅淮晏一窒,刚才那声音是他肚子里发出来的? 真是失礼! 晓夏笑着又往傅淮晏嘴里喂了一勺,“能吃是福,能吃是福,爱吃就再吃点儿。” 这个贱婢,胆敢嘲笑她的主子! “诶?怎么呼吸又粗重起来了?”晓夏赶紧放下手里的碗,起身凑近男人的胸膛。 傅淮晏正气着,鼻尖忽然传来一阵馨香,接着胸膛一沉…这个贱婢,又想轻薄他! 真是无法无天! 傅淮晏急火攻心,却无论如何也睁不开眼抬不起手! “好端端的,怎么呼吸又急促起来了。” 【真难搞……】 嗤!趁他昏迷对他动手动脚,还嫌他难搞! 心跳有些快,肠鸣音没听出什么异样,晓夏起身端着剩下的半碗鸡蛋羹出去了。 听到离开的脚步声,傅淮晏心中怒意蓦地熄了,只是肚子传出的一声鸣叫再次让他黑了脸。 把两个碗洗了,晓夏从自己房里把被子铺盖一卷又回了正屋。 听见推门的声音,傅淮晏一颗心又提了起来,这个贱婢一趟一趟的究竟要做什么! 看见傅淮晏依旧好端端的靠坐在床头,明明没有表情,可不知怎么的瞧着竟有点委屈。 晓夏勾了勾唇角,莫名解释道:“你刚吃完得先坐一下,等我把旁边那小塌铺好,再给你揉揉肚子促进促进肠蠕动。” 铺塌?揉肚子? 谁准她住在他的房里!还敢用那脏手摸他! 但傅淮晏的暴躁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听见,回答他的是一连串窸窸窣窣的铺床声。 窗棂下的小塌就跟宿舍里一米五的单人床差不多大,晓夏手脚快,几下铺好转身朝傅淮晏那边走去。 傅淮晏额头还突突跳着,下一瞬整个人都僵住了,他的肚子上附上了一只手,还在缓缓打圈按摩。 晓夏笑着道:“肚子会叫是好事儿,证明你的肠胃在蠕动。” 植物人、昏迷不醒的人她之前也是照料过的,虽然不确定患者能不能够听懂外界谈话的内容,可医生也会建议多跟患者说话沟通,刺激听觉通路维持大脑神经活动。 但她以前看过一个特殊案例,那个患者醒来之后记得所有昏迷时听到过的话,所以她还是留了个心眼儿。 一边给他揉肚子,一边没话找话的跟傅淮晏聊了起来。 “虽然选择生死是你自己的权利和自由,但你也不必一心寻死不是,活着才能站起来,要是死了,岂不是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了,这样……” 【呃,这样你就少走了几十年弯路。】 凭你一个贱婢也敢置喙本王的决定?! 晓夏说着说着,不自觉带上了几分苦口婆心的意味,“真的,无论如何得保持一个良好的心态,好心态决定女…呃,人的一生……现在的困难都不是困难,等你以后站起来了,现在的困难和痛苦都是你的来时路!” 说罢,屋内一片寂静。 晓夏挠了挠脑袋,撇了撇嘴。 【啧,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男主瘫痪只是书里的一个剧情而已,他重新站起来也是必然的事,哪需要一个路人甲来说些劝慰的话。】 剧情?路人甲? 她到底在说什么? 太医都宣布他的腿废了,为什么她会那么笃定他还能站起来? 想到书里几段话带过却又作为男主回忆重复出现的这段剧情,晓夏皱了皱眉。 【这半年的时间,你要是真如原书中描述的那样暴戾阴郁,那还没等到女主来救赎你,我坟头草怕是都有人高了。】 傅淮晏心中一阵意味不明。 想到原身做的事,晓夏认错态度非常端正,“之前是我猪油蒙了心才做了糊涂事,往后绝对一定以及肯定不会再有那种心思了,我一定会好好服侍伺候你,你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让我撵狗绝不追鸡,我绝对做你最忠实的狗腿!嘤嘤嘤~” 嘁!想活命了知道认错了?迟了! “唔,不好不好,浮于表面不够深刻。”顿了顿,晓夏重新换上一副谄媚的面孔,“奴婢最该万死!奴婢一时昏了头!求王爷给奴婢一条生路,奴婢一定当牛做马绝无半句怨言!” 晓夏说罢,摇头无奈笑了一下。 【我想做牛马,可原身已经做了鸡鸭的事儿啊。】 傅淮晏脸一黑,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嘶,我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春风里的大好青年,哪有这种求人饶命的经验啊……】 就这态度还想活命…傅淮晏咬牙切齿,经验马上就要有了! 晓夏说着说着想到现在王府的情况,心头又有些没底,“人受到巨大刺激一时接受不了是正常的情况,但你也用不着那么快做决定不是,散尽府里的银钱给战死的将士家属再发一份抚恤金无可厚非,但散的一个钢镚都不剩……还把府里的下人全都发了钱给了身契遣走了,真是……” 真是什么晓夏没说,而是在心中暗暗感叹。 【有你这样的老板,真是员工的福气啊。】 【算了,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还好傅靖霆给了原身一些钱……不然这日子可咋过。】 傅靖霆? 原来这贱婢是傅靖霆的人!他都已经这副模样了,他那个好二叔还不放过他! 晓夏顿了顿,接着道:“那些话我只是随口说说,可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哈。” 他做的决定,还轮不到一个小小贱婢来评头论足! 看着傅淮宴那夺人心魄的脸,晓夏眼睛骨碌一转,嘿嘿笑着狗腿道:“既然您这么慷慨,那念在我是一时糊涂,也没有成功的份儿上,我好好伺候照顾您,您饶我一命?” 真是反了天了!没成功她还有理了! “你现在这情况也不能说话,不能动的。”晓夏自娱自乐地把傅淮晏的手抬了起来,“这样吧,你的手要是放下了,就代表你同意了哈!” 话落,抬着傅淮晏小臂的手一松。 “哦~!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既然同意了,醒过来可就不能杀我了哦。”晓夏满脸笑意,更加狗腿地拍了拍不存在的灰,把他的手好好放回了原位,心中唏嘘。 【三十万玄羽军空降来一个顶头上司,打工人的日子可就不好过喽。】 傅淮晏原本还在恼怒这个贱婢如此大不敬胆敢玩弄他的身体,突然听到这么一句,整个人一窒,那股怒意就这么被当头而下的无力感压了下去。 玄羽军…… 晓夏脑袋一转,脸上扬起笑意。 【我要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成为男主的心腹,那以后就可以跟女主说那句话了。】 这么想着,她嘴角有些压不住,“嘿嘿。” 【王爷已经很久没这么笑过了。】 傅靖霆的人还想做他的心腹,痴人说梦! 揉完肚子,晓夏又给他按摩了双臂和双腿顺便帮他活动了关节,这才把傅淮晏挪到床上躺好,找了几个圆枕抵在床边防止坠床,放心的回到塌上睡觉。 闭上眼,脑子里全是原身的记忆以及书上的剧情,心里又惦记着起来给傅淮晏翻身换姿势,她一晚上没怎么睡,早早地就醒了。 看了一眼好好躺在原地的傅淮晏,晓夏伸手到被子底下摸了摸床单。 傅淮晏听到她动静的时候就醒了,一整个晚上,每隔一个时辰她就会来给他换个姿势,一会儿平躺一会儿左侧卧一会儿右侧卧,如此循环,他没听到半句抱怨的话。 在军中多年,他自然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不让他身上出现褥疮,只是他没想到傅靖霆的人会对他这般尽心尽力。 哼,装模作样! 再次听到她靠近的脚步声,傅淮晏心中闪过一抹异样,还不待他细想,却在下一刻全数消散。 “嗯?睡前喂了蛋羹又喂了水,一整个晚上,没有大便也该有小便才是。” 【还是说…不愧是男主,肾就是好?】 傅淮晏脑门儿突突跳。 这个贱婢!简直……简直轻佻! 第3章 第3章 他的下半身没有知觉,但听她这么说不难猜出她现在在做什么。 竟敢将手伸到那种位置! 一个姑娘家,如此没脸没皮粗俗不堪! 傅淮晏脸上要是有颜色,现在一定黑得能滴出墨汁来。 他头一次对自己的礼教和修养产生了质疑,若非如此,他能骂得更难听! 时间还早,天也还没亮开。 晓夏先去厨房把灶膛的火点上烧着水,后又围着院子跑起了圈。 原身身体太弱导致她做点儿事情就累,为了长远的考虑,她昨晚就想好以后每日都要锻炼一会,不管是继续做丫鬟还是有幸出了王府,至少得有个强健的身体才行。 待时间差不多了,她兑了热水洗脸漱口,瞧了一眼指头上裹着刷牙的帕子,晓夏撇了撇嘴,“没有牙刷真是不太方便。” 自己洗漱完,晓夏找了根筷子在一头裹上层棉布,又兑了碗淡盐水。 她左手提着桶热水,右手端着放着筷子的碗进了正屋。 听到开门的动静,傅淮晏一阵烦躁。 “我先给你洗脸刷牙,然后擦擦手。”晓夏一边说一边做,“厨房里没什么新鲜的东西了,待会儿我得出去一趟买些菜回来。” 绑了棉布的筷子在盐水里沾了沾,晓夏伸手扒开他的嘴唇,先洗了洗牙齿外面,然后重新换了棉布,捏开他的嘴又擦了擦牙齿内面的口腔以及舌面。 【啧啧啧,昨天太晚光线又暗看得不是很仔细,现在细细看来,这模样是真俊呐!】 【这张脸要是搁现代,那得收割多少少男少女的心啊。】 对于这个没脸没皮,大逆不道,还口无遮拦无法无天的贱婢,傅淮晏已经没什么能说的了。 带着热气儿的帕子轻柔细致地擦过他的额头、眼睑、脸颊、下巴,接着是耳后和脖颈,擦得他的脸热乎乎的。 晓夏一边洗帕子一边道:“我也不知道你的喜好和口味,买菜我就按照制定好的饮食计划来了啊。” “还好你现在吃不了什么山珍海味,要不然我荷包里的那点余钱可养不起你。” 【大胖小子,吃穷小小的老子。】 傅淮晏:…… 晓夏又给他擦了手,这才收拾东西出了正屋。 饮食计划是她早上跑圈的时候大概制定的,以傅淮晏那皇帝爷爷以及二皇叔还有公主姑姑对他的关心程度,遣退府里的下人不过是暂时遂着他的心意而已,还能真让当朝皇太孙一个人等死不成。 她只要尽心尽力的伺候傅淮宴,至于其他的,被安排来盯着王府的那些人自然会将情况禀报上去。 回到原身的住所,她循着记忆找到了荷包,随意掂了掂,“养活两个人,应该够用好一阵儿了……” 提着菜篮揣着一半荷包从后门出了王府,拐了两个弯儿就到了大街上。 瞧着人来人往的街道,晓夏眼睛亮了亮眸中满是惊喜,嘟囔道:“不愧是京城,还挺繁荣的。” 记忆里有是一回事,真真正正身临其境又是另一回事。 宽敞干净人声鼎沸的街道,以及街道两侧装修精美热闹不已的各种商铺酒楼和茶楼。 晓夏刘姥姥逛大观园一般,左边盯着瞅两眼右边歪头扫一眼,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王府后厨的肉菜水果啥的原本每日都有专人送来,但前几日都被傅淮晏一起遣走了,如今天热,厨房剩下的那些菜早都不能要了。 晓夏循着原身记忆里寻常百姓买菜的菜市找了过去。 早上一通忙活,她到菜市的时候已经不早了,瞧着不是很新鲜的菜以及摊上被挑剩下的肉,晓夏微微皱了皱眉,提起一块儿凑近闻了闻。 肉铺老板见状也不生气,笑呵呵地道:“姑娘瞧瞧要点儿什么?” “老板,你这猪可是今早现杀的?” “那当然了,天还没亮的时候杀的,旁边这一片儿你可以去问问,我张超摊子上的肉都是当天现杀的,保证新鲜!”说着伸手拎起一条五花肉,“喏,你瞧这颜色多漂亮!” 瞧着确实新鲜,晓夏扫了一眼摊上的肉,撇了撇嘴开始挑毛病,“新鲜倒是新鲜,但瞧着这位置就差点儿意思,像是挑剩下的。” 张超“啪”一声把那条五花肉扔到案上,“嘿!你这小姑娘,你故意来找茬的是不是!你要好位置的你早点儿来啊!这个点儿来还挑三拣四的!” 瞧他有些生气,晓夏见好就收,嘿嘿笑着服软道:“我这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买菜么,没什么经验,老板别生气哈,别生气。” 她才来的时候,张超就看出她是个生面孔,现在她这么一说,又看她身上的粗布衣裳心中有了成算。 刚嫁人的新妇就被使出来买菜…… 看她年纪也不大,瘦瘦小小的穿得还寒碜,张超脾气收敛了一些,“这样吧,今儿我给你便宜点儿,往后你要好位置的可得早点儿来!” 张超态度软了下来,晓夏暗暗点头,不枉她翻箱倒柜好不容易找出这么件破衣裳。 男主虽然没被册封皇太孙,但依旧很受皇上的宠爱,别说男主的府邸以及吃穿用度,就是府中伺候的下人,那衣裳月俸也不是别处能比的,要是穿着府上丫鬟的衣服出来,保不准得被宰一顿。 晓夏点头笑着问:“那您说我多早来能赶上头一茬?” “头茬的话你至少得五更天来。” 那就是差不多凌晨四点了,早是早了点儿,但也不是不行。 心中有了主意,晓夏脸上笑意越发真诚,“多谢张老板,我明天来早点儿,您给我留个好一些的后腿肉,您看行吗?” 猪后腿瘦多肥少,肥肉剔下来炼油够她一个人吃好一阵儿,剩下的瘦肉傅淮晏也可以吃。 看他不说话,晓夏赶忙从荷包里掏出几个铜板,“我今天先买一点儿瘦肉,剩下的就当做定金,您看行么?” 张超心中还是有些不愿意,主要这姑娘是个生面孔,要是今天付了定金,明儿人没来,肉放久了可就只能贱卖了,他拿这点儿定金还是亏本的。 看出他的顾虑,晓夏笑着说:“张老板,您放心,明儿我一早肯定来,我平日都是四更天起来招呼家里,五更天的时候我肯定到得了。” 她一口气说完,最后保证道:“要是五更天多一刻我没到,那肉您尽可卖了,定金也不用退给我!不会耽搁您做生意的。” 张超听了她的话心中有些莫名就多嘴问了一句,“瞧你也不像做生意的,咋四更天就得起来招呼家里啊?” 终于是问道点子上了。 晓夏淡淡笑了笑,一边把钱递给张超一边道:“家里人病了,得早点儿起来照顾收拾。” 看她笑得真诚,张超不疑有他伸手接过铜板,顺口道:“啥病也不用那么早起啊,这不是折腾人么。” “不折腾的。”晓夏说罢眼中满是柔情,“不怕张大哥笑话,如今家里就我跟夫…咳两个人,他又瘫…哎行动不便,我多仔细些总是好的。” 原来是嫁了个瘫子。 张超拿肉的手顿了顿,再开口时眼中就多了些怜悯,“哎,瞧你也是个苦命的,今儿这肉就送你了,明儿你要是来不及也没事儿,张哥给你留着!” 晓夏感激地笑了笑,推拒道:“不用送,不用送,张哥做生意自然是要养家的,今天的肉该是多少就是多少,往后我肯定是要经常光顾的,张哥要是愿意往后能给我留些位置好的就行!” 张超神色复杂地看着脸上还带着点儿天真的小姑娘,叹了口气,嘴上应了,但手下切肉的刀却偏了偏。 “行!你提前跟张哥说要什么位置的,张哥到时候给你留!” 接过张超递过来的肉,晓夏笑着道:“多谢张哥!” 肉买好了,再买点儿小菜和水果就行。 瞧着人走了,张超旁边摆摊的赵大娘笑呵呵道:“那么几个铜板,你给她切恁大块儿肉,你媳妇回来可不好交代。” “都是苦命人,嫁了个瘫子,苦日子还在后头呢。”张超唏嘘着,眼角一动瞧见刚才那姑娘在的那个位置,案边放着几枚铜钱。 旁边的赵大娘顺着他的视线显然也是看见了,摇了摇头,“哎,倒是个实诚娃。” 买了颗白菜和几个梨子还有豆腐,瞧着鱼也不错,又买了条活鱼,她才提着竹篮出了菜市。 她在菜市逗留的时间拢共不超过半刻中,但整个菜市的商贩都知道了这面生的瘦瘦小小的姑娘嫁了个瘫子,男人全靠她一人照顾,是个可怜人。 菜买好了晓夏提脚往王府方向赶。 留傅淮晏一个人在府里,她是有些担心的。 昨日人已经能醒过来还有那么大的力气掐她的脖子,指不定这两天就得彻底醒了。 她得抓紧时间表现。 打工人嘛。 工作要做,更要把工作做到明面儿上,要让领导看见你的努力工作的样子,才能算得上是好好工作尽职尽责的打工人。 回到王府,晓夏放着菜,找了个盆把鱼养起来,赶紧到正屋看了一眼。 见傅淮晏好端端躺在床上没有掉下来,便想转身回厨房,猛地想到他早上还没大小便。 傅淮晏听到脚步声就知道她回来了,哼!买个菜买那么久,怕是出去跟傅靖霆传递消息才是真! 这个贱婢!又掀他被子! 怎么一股臭……!他,他…他! 【哟!拉了。】 “王爷稍微忍耐一下,我马上给你清理哈。” 晓夏撸了撸袖子,去小厨房提了温水,找了块棉布把口鼻一绑充当口罩。 “还好我昨日多拿了几个床单折起来垫在下面,床褥没湿没脏就好办多了。” 晓夏庆幸着自己工作量的减少,傅淮晏却是猛地一颤,灭顶的崩溃在胸腔里翻腾。 滚开! 滚! 别碰我! 尿液的腥臊味夹杂着恶臭漫近鼻腔,将他仅剩的尊严撕的血肉模糊,怒气和屈辱扑头盖脸地钻进他的血肉,那股羞耻无力感像是坠着他双脚的巨石,拖着他落入地狱,再不得喘息。 他拼命地嘶吼,想让这个贱婢滚出去,别碰他! 但无论他多崩溃叫得多大声,多想睁开眼睛张开嘴,都于事无补…… 傅淮晏脑内一阵嗡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