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批魔主与他的镇剑人》 第1章 第 1 章 “晏九霄——!” 一道清冷的怒喝划破长夜,霜华剑气如雪崩般倾泻而下,另整座山林颤抖不已。 沈清寒足尖轻点树梢,银发在血月下泛着寒光,手中长剑直指前方那道玄色身影。 那人背对着他,黑发被山风扬起,发尾暗红如干涸的血。魔气缠绕在他周身,脚下横七竖八倒着仙门修士的尸体,鲜血渗进泥土,开出妖异的花。 “玉霄宫派你来送死?”晏九霄低笑一声,缓缓转身。赤红瞳孔在暗夜中如鬼火灼烧,颈侧剑纹正泛着猩红的光,“还是说……你终于想起来,自己是谁了?” 沈清寒并未理会他的话,衣摆绣有暗银色冰裂纹随他的动作在空中划出一道银月光辉,银色长发宛如银河在飞泻,留下点点星光与余影 宴九霄待剑将要抵住他脖颈时,忽然抬手,两指夹住霜华剑尖,魔气在他指尖结出朵朵血红的霜华,顺着霜华剑一路往上,将要侵占执剑人那洁白无暇的手 沈清寒厌恶的注视着那毫无分寸感向他蔓延而来的花,那远山含梅般的眉轻微的出现一丝褶皱,用魔气结成的霜华花在他的注视下寸寸断裂。他反手一挑,霜华剑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再次向宴九霄刺去。 “赤渊剑灵,今日我必斩你回九幽。” 宴九霄轻笑一声,侧身躲着霜华剑的攻击“怎么斩,还像五百年前那样吗....呵,之前你这样说了...也这样做了,你这次又会怎么做呢” 沈清寒的剑飞速向宴九霄斩去,带动周围的竹子都发出像波浪般起伏的沙沙。 宴九霄纵身一跃,一手握着沈清寒执剑的手,将他举高,另一只手环着沈清寒的腰,将头枕在他的肩上,限制着他的活动。 他的呼吸擦过沈清寒耳畔:“你每杀我一次,我就多记住你一分……沈清寒,你猜这次,我会让你怎么赔?”说着,他另一只握着剑的手向上攀去,亲亲的抚摸着霜华剑剑格中镶嵌的蓝宝石“五百年不见,它倒是更亮了。” 沈清寒感觉到随着宴九霄的动作,他脖颈的霜华花印记在逐渐发烫 “放肆” 沈清寒挣脱了他的环抱,宴九霄有点意犹未尽的感受着手中温热的触感,还未等他他仔细回味,霜华剑的剑锋再一次划破他的衣角,然后来势汹汹的向他逼来。 “我可封印你一次,便有第二次,我可斩你一次,亦有第二次!死去的修士需要一个交代!” “他们要置我于死地,今日他们不死,便是我亡!”宴九霄躲避着霜华剑尖锐的剑气“过刚易折,沈清寒,五百年我就告诉过你,五百年后你依旧未改” “沈仙君,别和那魔头废话,杀了那魔头。”一大群仙门弟子聚集在一起,为首的那名长老穿着灰色衣袍,衣袖上印着独属于玉霄宫的宫印,他虽胡子花白,有一头失了生机的白发,但仍精神饱满,不失年轻人的精神。在他身后,站着的是当今各大宗门举足轻重的长老 一道道剑气斩下,周围的植物都布满了一层寒冰。 “明微子的不知道多少代子孙,沈仙君,你还在履行你的诺言吗?”宴九霄低头看了眼地上的人,嗤笑了一声说到:“一如既往的虚伪呢,你还是没长记性。那位明微子的不知道多少代的子孙叫明董文,也就是刚才说话的那一位,沈清寒,我记得对吗,和你有关的事,我可都记得丝毫不差。” “少废话。” 霜华剑的攻势越来越猛,底下的一些修为低下的弟子开始支撑不住,为首的长老便展开了一层结界,抵住霜华剑的部分余威。 霜华剑进一步,宴九霄便退一步。 一次次的对峙中,沈清寒也察觉出不对来,无论自己的攻势多么致命,对方都只退不攻。 沈清寒停下了手中的剑,宴九霄也在一棵结了霜的竹子上停下,他玩味的看的沈清寒,修长的手指还逗弄着一片结霜的竹叶 “仙君这是怎么了,下面的人都还虎视眈眈的盯着你的一举一动呢。”顺着宴九霄的视线往下,仙门众人都提高了警惕,玉霄宫的人更是准备拔出剑。 沈清寒怀疑他有什么埋伏等着的,便没有轻举妄动。 他的举动也让玉霄宫的长老极为不满,其中一位年龄较大的长老刚想说些什么,便被明董文拦住了。 “稍安毋昭."明董文传音道。 众人又都按住了攻势。 “沈清寒,五百年前你封印我那一次已经元气大伤吧,这次当着他们的面把你掳走,你猜猜看他们会不会来救你。”宴九霄给沈清寒秘密传音道。 沈清寒面上不显,但心里仍泛起了一阵恶心。他单手收起剑,流利的动作挑破的竹叶上的冰霜,划出一到流星般的痕迹,抛弃掉他可能有埋伏的想法,让霜华剑借着剑气去攻击他。 地下的人看见沈清寒再次出剑,心底的犹豫收了起来,结界里的气氛没那么紧绷了。 宴九霄借力一跳,结了霜花的竹叶纷纷抖动,在空中下了一场冰花雨,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众人真想感叹一句绝世之景,在多年后他们回想这天,仍是忘不了从上空纷纷而落的轻盈的雪花状的冰花,和竹叶哗哗作响的声音。 而上方两人却没管这些,霜华剑的步步紧逼让宴九霄不得不投入全部精力。 沈霜寒借着竹叶挥动,结成冰霜的竹叶也化为利刃逼向宴九霄,平时不起眼的竹叶在此刻有的巨大的杀力。 宴九霄轻轻挑眉,一边躲避着数不胜数的竹叶,一边没有正形的说到:“仙君用着它们的时候可使用爽了,当年我让它们长在我孤零零的家旁边时可是花了不少功夫。” 听完他的话,沈清寒不自觉地打量了一下下面的环境,封印宴九霄的地底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悬崖,里面还有源源不断的火焰向外冒出,沈清寒猜想是因为他打破封印时魔力过于外泄,才有了这源源不断的火焰,但他的魔气都已经充沛到这种地步了吗。沈清寒心里不自觉冒出这种疑问,他评估了一下,就算是全盛时期的自己对上他恐怕都有点棘手,他有点好奇宴九霄在被封印的时候遇到了什么,按理说被封印的人修为是不可能提升的,更别说像这种大幅提升。 火焰周围是一圈又一圈的竹子,离火焰最近的的竹子已经被火焰熏黑了。不知道为什么,沈清寒在看到熏黑的竹叶时有一阵阵的心疼。 “别走神,底下的人都看着呢。”宴九霄传声给他说到。 沈清寒的眉头不自觉紧皱起来,他不明白宴九霄为什么会传声给他,但既然传了,那他也不会客气。 一道道剑气在上空凝聚,原本还有阳光的天瞬间被乌云覆盖,狂风像刀一般割了下来。 地上围观的人脸色一变,特别是为首的明董文,他没想到削弱了沈清寒这么多,他还如此的强大。唯有宴九霄看出他是外强中干,这一招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他内心嗤笑了一声,仙家几百年了还是没有一点长进。 宴九霄本想破开这一招,但他想起沈清寒的脖颈上的霜华花印记,早已不如初见时那般生机勃勃,甚至透露出几分衰败之意,便忍下了这一想法,令他更奋怒的是仙门对沈清寒的态度,好像他就是一个怎么用都不会离开的趁手的工具而已。仅仅才五百年过去,他想不通究竟是什么让沈清寒怎么高傲的一个人愿意仅为一把兵器。 月牙似的剑气如雨点般打到宴九霄身上,令他诧异的是,他并未察觉出疼痛,反而觉得一丝清凉,他心中一诧,心想沈清寒这是认出自己了,但转念一想又不可能,若是真认出他,有怎么会是这样,不带一点情绪,冷得....令人心疼,可这又该如何解释霜华剑并不会伤害他的事。他偏过头,轻闭着眼,在旁人看来,便是一副厉鬼的形象。 感觉到自己劈下的剑气竟如此轻柔,沈清寒立即觉得不可思议,他的剑气是天生自带的,作为兵器之首的霜华剑灵,他自有的剑气也自是十分磅礴的,曾可一剑斩一州,就算他现在衰弱了,也不会有这样轻飘飘的剑气。 外边的人并看不见被耀眼的清白剑气所包围的两人的事,他们一边担忧一边又有些小庆幸,自己不用直面那从九渊爬出来的厉鬼。 “清寒可是不忍伤我。”明知沈清寒还未记起自己,宴九霄还是忍不住问出声来。 强压下心中的诡异,沈清寒再一次提起剑,将剑锋直指宴九霄,冰蓝的眼眶里不带一丝感情:“既然如此,那便来试一试我的剑锋吧。”他飞身一跃,素白长袍令他如仙人降临般,明明手中还握着一把剑,但苍白的嘴唇和清瘦的身姿反而让人怀疑他是否有能力伤人而不是伤己。 "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第 1 章 第2章 共鸣 锋利的光芒让宴九霄不得不化出赤渊抵挡。 原本皎洁的圆月在双剑相碰时骤然浸染猩红,月轮边缘裂开细密黑纹,如被剑锋割破的瞳孔。天河倒悬,星辰拖曳着赤蓝尾焰坠向大地,在夜空中划出无数交错的光痕,似一场无声的厮杀。墨色云层以双剑为中心疯狂旋转,紫雷如锁链劈落,却在触及剑光时冻结成冰晶,又在魔气中爆裂成火雨。 位于下方的仙门众弟子不得不紧急撤退,长老们合力形成保护罩,又快速的发动了转送阵,但仍有一些弟子因来不及躲避而受伤。 霜华剑的冰蓝灵流与赤渊剑的暗红魔气纠缠攀升,在半空形成通天光柱。两股力量撕扯间,迸溅出的碎芒落地即炸开深坑。光柱中隐约浮现巨剑虚影——正是双剑未分化前的原始形态。 沈清寒挥剑的余威竟令方圆数里全被冰封,而后,一阵温暖的风又轻轻拂过,冰又瞬间融化,不留一丝痕迹。处于中心的竹子快速疯涨,不一会就有数十米。 如果说之前的那场霜花雨给众人带来的是唯美浪漫的体验的话,那么这场天地异象则是让人感到深入灵魂的恐惧,就连远方的修士都能感觉到恐惧,而凡人这都慌忙地向家里跑去,以为末日降临了。 霜华剑在沈清寒掌中剧烈震颤,剑吟不再是清越的玉碎声,而是混入了沙哑的嘶吼。 他识海被强行侵入,千年前赤渊剑刺穿初代剑主心口的画面不断闪回,鲜血溅上他虚幻的睫毛,他脖颈的霜华印记不再清凉,而是变得如火一般炽热。他不记得自己是否有这一段记忆,又或者是自己封印宴九霄到疯魔已经出幻觉了 而宴九霄的魔气则是不受控地翻涌,却在触及沈清寒时化作温柔血雾。他看见记忆里的雪地上,有人将祈福红绳系上剑柄,绳结坠着两枚铜铃——一枚刻“晏”,一枚刻“沈”。他想抓住他,却又在将要触及的一刻化为虚无。 眼前的人的眼神由温暖变为寒冷,宴九霄突然会想到他们曾经也携手许下漫游全修真界,斩妖除魔。 他看着眼前还在出神的沈清寒,同样的面容,但千百年的打磨以让他如同自己的本体一样覆盖上了浓浓的冰霜,宴九霄忍不住用力的抱住沈清寒,像要把他镶入怀中一样,想要沈清寒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覆盖。 看啊沈清寒,连天地都承认……你我才是同类。 他们却要把我们分开,你说可不可笑。 天地异象逐渐停下,沈清寒也逐渐清醒,宴九霄见势放开沈清寒,装作无事发生。 就在此时,远处山林间亮起无数符咒金光! “赤渊剑灵!还不伏诛!” 数名名修士结阵而出,为首的长老们用剑指着两人:“我等有仙盟令在此,奉命封印赤渊。沈仙君,请回吧。” 沈清寒尚未回应,晏九霄已嗤笑出声:“一群蝼蚁,也配扰我兴致?” 他随手一挥,赤渊剑斩出半月形血芒,将最先冲来的三名修士被打倒,还未倒下,魔气便将他们腐蚀。 “住手!”沈清寒挥剑格挡,霜华剑气化作冰墙暂阻杀戮。他转头对同门喝道,“退下!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沈清寒!”明董文不可置信地瞪大眼,“你竟维护这魔头?!回来!” 宴九霄一把伸出剑,挡在仙家众人和沈清寒的中间,赤渊剑锋利的剑身闪出的寒光令众人一晃神,剑柄所系的红绳随风摇曳,倒也中和了一些赤渊本身的锋利,在雕刻着黑色华丽花纹的剑柄上额外醒目。 沈清寒撇这那柄赤渊剑,这倒是他第一次见赤渊剑的全貌,五百年前封印他的时候不曾见,到是现在见着,剑柄上挂着的那个随风摇曳的红绳一下就吸引住了他的目光。 众人大多也是第一次见赤渊剑,剑上包裹的浓浓的血腥味让他们为之一振。 然而赤渊剑上的红色气息一直围绕着沈清寒打转,有时还会轻轻的蹭一蹭他,在其他人看来,就像撒娇似的。 明董文的在看见赤渊剑的时候就立马变了,他记起掌门来时特意叮嘱他不要让沈清寒出任何意外,而如今赤渊剑的出现,让他拿不准沈清寒是否还会因为他先祖留下的东西而听命于他们玉霄宫了。 沈清寒定眼看了看赤渊剑,一种油然而生的亲切感从他心底滋生,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都想顺从本心留下来,但他的潜意识告诉他还有很重要的事没有完成,赤渊剑上的红绳子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他亲手系上去的一样,还有为什么赤渊剑的剑气会对他这般亲昵,这些都是沈清寒认为一定要搞清楚的事,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些可能与他为什么只会有近十年的记忆有关,还有....他封印宴九霄的记忆为什么这么模糊。 沈清寒用剑柄挑开了赤渊剑的阻拦,霜华剑不满的震动了几下,被沈清寒以更大的力握住了。 宴九霄收回了剑,他用含糊不明的眼神盯住沈清寒。 “记住,下次见面我可要向你收费了。” 沈清寒没管宴九霄,径直的离开了这里,然后通过仙门给他画的传送带回到玉霄宫,走时,他深深的看了一眼仍留在原地的宴九霄,宴九霄察觉到这他的视线,他如火一般炽热的顺着沈清寒的视线看着他,沈清寒被看的不自在,便收回了视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将要踏入转送带时,他还叮嘱到:“不要轻举妄动。” 宴九霄见沈清寒走了,便也也没有兴趣留在这里陪他们虚伪与蛇,而是召唤来一只窟窿鸟,被火焰包围的窟窿鸟向一颗火球一般向宴九霄所在的地方扎去,周遭的修士发动的攻击都被它身上的火焰所覆盖了。偶有从身上脱落的火焰更是让修士们避之不及。 而当窟窿鸟降落的的时候,宴九霄拍了拍它,窟窿鸟身上的火焰都消失了,宴九霄利落的翻身一越,玄黑色印有花纹的衣摆轻轻一翻,两人高的鸟就这样乖乖的被他当成坐骑,收起了刚才所有的的桀骜不驯。 “这次就算了,我们的帐,下次慢慢算。" 为首的几个长老见阵法还未启动宴九霄便走了,又知仙门到时候必将问责于他们,就这样贸然回去,反而会什么都得不到,还会倒得一身腥,到时候他们的对手会因这次毫无伤亡的回去而多一个理由攻击他们,比如什么与宴九霄勾结出卖仙盟又或者消极抵抗之类的,但倘若伤亡过重侥幸让宴九霄逃跑,则会因为宁死不屈的顽强拼搏无私奉献不惧牺牲而得到一些褒奖,在与其他长老竞争时也会更有优势,到时候宗门里的资源分配也会向他们倾斜。 长老们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看,多年来的“经验”让他们清楚后续的处理过程,也有过刚正不阿的人,可那又怎样了,少数的人可揭不开这巨大的黑幕的,他们让沈清寒离开也只是觉得这样僵持下去又费事又费力,放跑宴九霄又怎样呢,多几次“邀功”的机会又有什么不好呢。 于是长老们将金光一转向,对准还在无知庆祝的小修士们。 他们大多还在庆祝平安完成任务,也有在和队友商量下次仙门该如何抓捕宴九霄的,甚至还有一些在说下次考核结束后想拜访沈仙君的洞府,求指点的。 只见金光铺天盖地的落下,那些修士们只来得及看见一点光影,便化作一滩红雾, 远处山林中的鸟一片又一片的成群结队的逃串出,冲天的煞气令这片地在多年后都依然没有植物生长。 虽然这次来的人数看着有些多,但大多都是宗门中有无可有的外门弟子,那些宗门想着仙门要求,又不忍自己的内门弟子受伤,便随意编造了些假消息,骗那些没有什么依靠但却想要向上爬的外门弟子参与这此任务,他们当中很多人都没有想到,自己千辛万苦考进去的梦寐以求的宗门并不是他们的依靠,反而将他们命当作充数的筹码。 留下的长老们也都伪造了一些严重的伤势,然后拖着伤回到仙门诉苦。 第3章 仙门密谋 三十六洞天最高处的玄晶殿,七十二盏长明灯无风自动。 沈清寒一步步的顺着九百九十九级“问心阶”而上,每阶问心阶都嵌着一片战败大魔的骨片,踏上去能听见凄厉魔啸。 他心底勾起一丝嘲讽,脚用力的踩在每一阶镶嵌着的魔骨上,无声的完整的走完九十九级问心阶,随后看着殿脊上盘踞的九条冰晶螭龙,龙口衔着禁魂链,链尾垂入云海,锁着历代叛徒的残魂,隐约可见透明人影在链中挣扎。若这宫殿还如千年前一般,宗门众家也不至于如此堕落。沈清寒在心中想到,霜华剑发出悲鸣的一阵阵传入他的灵魂中。 他安抚的摸了摸霜华剑,好像也为抚平他不知哪来的悲伤。 踏上铺满冥寒玉的内部地板,砖缝间流淌着液态灵气,凝聚成霜花形态,踏碎时会发出琉璃碎裂般的脆响。特定方位刻着七处血祭阵图,源源不断地为地面灌输的灵力。 支撑着玄晶殿的是竖立七十二根人柱,每根柱内封印着一名“入魔”的玉霄宫前辈修士,冰层下的面容或愤怒或哀泣。自沈清寒有记忆以来,他走路都会特意避开这七十二根人柱,怕惊扰了他们,他也不知为何会有这种情绪,在他短短十多年的记忆中,从未有过这些柱子有关的记忆,据史料记载,这些柱子在五百多年前修成,在那之后不久,他便封印了宴九霄。 “罪人沈清寒,可知罪。” 清微真人飘渺的声音从正前方的议会台传来,天穹上的镶嵌的三百六十颗星魄石,按周天星斗排列,可随时结成诛魔大阵,此时竟齐齐发光,正中央悬着的一柄虚幻巨剑,剑尖朝下,滴落永不干涸的冰蓝血珠。 “何罪之有!封印宴九霄我已尽力,且全程听仙盟号令,欲加之罪!” “放肆,沈清寒,你身为霜华剑剑灵,本就为仙盟所用,明微子掌印在此,而明微子子孙明董文又持有掌印,你本因履行你守护仙盟的义务,又为何对宴九霄有所包庇。” 天穹上的星曜石吐出一副画面,正是霜华剑气落在宴九霄身上的那一幕。 “已有人将这幅画面通过留音石传给老朽,霜华剑灵竟与魔剑为伍!必须启动‘诛神大阵’!” “不可!在事情为下定论之前,长老,我们还是不要过于草率,是否等其他人回来再说,”说话的是一位身穿护蓝色衣袍的中年女性,她是新一位的凌家家主凌昭,自从她接过上一任暴毙的凌家家主的衣钵,已经过去三百余年了,那时的她还只是一个青涩的小姑娘,为了查清上一任家主的死因,她已经在这个位置上坐了三百余年,对于一个修士而言,这已是极长的寿命了,而岁月对她似乎额外优待,长年累月的打压并未将她击垮,而是让她具有一种内敛成熟的气质,她周遭散发着温和淡雅的气息 在她的话音刚落,会议台上剩余的十一道人影全部阴森森的盯着她,凌昭在宽大的袖子下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一块带有“治”的木牌。 沈清寒讽刺的看着周围发生的一幕,他冰冷的蓝瞳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脖颈上的霜华花逐渐显露,为他的清冷平添一份妖异。 玄晶殿一下子陷入一种诡异的氛围中,议会上包裹着的历代仙盟主的心头血也持续发热。 而多年未响的驱魔铃在此刻响起,几个“伤痕累累”的长老们相互搀扶着进来,明董文更是一进殿便痛哭不止,他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述说着宴九霄是怎样将他们“全军覆灭”的,说到伤心处时,有几个长老干脆直接晕了过去。 而他们背后的各个宗门世家一看这是个好机会,也纷纷显出原形,一边为抓住宴九霄大放言辞,一边也暗戳戳的为自家争取利益,也可以说是打着抓住宴九霄的名头夺取更多的好处。 清微真人虽也为他们这副唯利是图的嘴脸头疼,但他的目的不是解决这些人如小儿版的争斗,往生镜上说,他想成仙,唯有吞噬霜华和赤渊的力量,如今将霜华剑解决了,也不枉他费尽心神将仙盟这一群人换成一群蠢货,五百年前他在那场清洗中所付出的损失也不算亏本。 沈清寒沉默的站在中央,他们为各自利益而争吵的声音他仿佛没有听见,十多年的记忆和明微子留下的掌印只告诉他要守护仙盟,封印赤渊,只有完成这些内容,才能守护他心中最为重要的东西,虽然他也不知道他要守护的是什么,但内心的感觉和他所留下的一切东西都在他有记忆的第一天告诉他这东西特别重要,而如今的仙盟,让他开始怀疑他所要守护的东西是否值得。 就在他沉思的时候,他手中的霜华剑动了动,他抬起他冰冷的眼眸,握紧霜华剑,想将他拔出,为死去的修士讨要一个交代,虽然他提前离开并未看见那些修士是怎样丧命的,但与宴九霄有关的一些记忆告诉他人不是他所杀,霜华剑的异动也正好证明了这一点。 而令沈霜寒没有想到的是,尽管他注入全部灵力,霜寒剑就如沉睡了一般无法催动,他心一沉,立马检查自己的内丹,他虽为霜华剑灵,但由于是混沌时期所筑,他的生长也如修士一般需自己修炼出内丹才可成型,果不其然,当他探查到自己内丹时,它已被覆上厚厚的一层冰霜,这是明微子留下的封印,用掌印即可催发。 沈霜寒抬起头,对上了清微真人一双和善的目光,在正中央悬着的一柄虚幻巨剑的照耀下,显得额外诡异,而他手中握着的,正是明微子留下的掌印,明董文这蠢货,将它也交出去了。 “诸位,霜华剑勾结魔道,大家可否将手中的事先放一放,讨论一下霜华的处置。” “这有什么好讨论的,必须启用诛魔大阵!” “对对对!这种叛徒,留不得,要不是沈清寒通敌,我们也不至于损失这么多英年才俊!” 众人都很忌惮沈清寒的能力,可偏偏他又不为仙们中任何一个宗门世家所用,他也容忍不下任何一点“内幕”存在,就因为沈清寒在的原因,他们的在斩妖除魔中的收益不知道少了多少,一心向正道的人在如今的仙盟中,早就留不下去了。 “不可!说到底,沈清寒也是我玉霄宫的剑灵,是明微子留下的镇宫之物,怎可交由外人处置。”说话的正是明董文,他虽然也忌惮沈清寒,觉得他挡了玉霄宫的生财之路,但他也清楚,没了沈清寒做靠山,玉霄宫绝不可能有如今这般发展的势头,可以说是沈清寒成就了玉霄宫,自己忌惮归自己忌惮,但沈清寒绝对不能交到仙盟手中,不然不知道损失多少,如果让明董文知道将沈清寒召回会有如今的局面,就算是在封印宴九霄中什么都捞不到,他也决不会这么做 “真人,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沈仙君庇护仙盟多年,这玄晶殿的修成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凌昭毅然决然的站到沈清寒身边,沈清寒偏头看了看她,他没想到仙盟中竟还会有人为他出声。 “放肆,明董文,你将掌印交由我的时候说的是霜华剑是非对错任由仙盟评判,莫非忘了不成!”清微真人的话像一座山一样压在明董文身上,其中的威压让他的手止不住的抖,如果到如今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清微真人趁玉霄宫掌门闭关,用庞大的利益为诱饵哄骗他悄悄交出明微子留下的掌印,还告诉他不要给旁人说,就是为了今天这一幕。想到这,汗水止不住的顺着明董文的额头流下。 “将霜华剑剑灵沈清寒压入寒狱!”清微真人也没管凌昭,而是迫不及待地转动了会议台上的一个印有九龙戏珠的图案的木褐色圆珠,铺天盖地的黑色锁链有上空的穹顶上落下,传说这是黑白无常索命所用的锁链,任何人一旦被这锁链锁上便挣托不了,沈清寒眼下以对仙盟彻底失望,他如今也就只想弄清楚自己身上所发生的事,这锁链说得怎么玄乎,但他感觉的都这上面有一股和他同源的灵力,是不会伤害他的,再加上他的内丹被冰霜覆盖,毁不了掌印便解不了这层冰霜,便将计就计,只是这姓凌的小姑娘不太好办,为了不让她被自己牵连,他借用锁链的遮挡,将凌昭推出了被锁链锁定的范围,在旁人看来,便像是她自己主动走出这个范围的一样。 感觉到沈清寒在推自己,凌昭本想不动,但她也明白这样耗下去没有任何用,再者她也清楚仙盟的内在早已腐朽不堪,如果想坚持正道,只有和上一任凌家家主一样死的莫名其妙,趁沈清寒推自己的间隙,她塞了一个正正方方的木盒给他,这是千金难求的保命法宝,它可在主人受到致命伤害时将那伤害全部吞噬,所以也被人称作吞噬盒。沈清寒没有想到她会将怎么重要的法宝送给自己,据他所知,这位凌家家主在仙盟的处境并没有比他好多少。 看着凌昭远离的背影,沈清寒原本以为她只是一个平庸懦弱的被赶鸭子上架的家主,但他现在改观了,她四户和他想的与一样。 锁链逐渐锁住沈清寒的手脚,但他确信他这十年内没有一刻比现在清醒。 第4章 入狱 玉霄宫地底-无相密室 清微真人的坐姿端如塑像,他此时手持玄冰拂尘,尘丝无风自动,每根丝线末端都拴着一粒冰晶。 而位于密室正中央的石台上正正方方的摆放着四个骨灯,相传这种灯对修士的修为大有益处,只要在修行时点燃它,便有事半功倍的效果,但它要用人的魂魄作为养料才能点燃。 突然,一阵风吹过,骨灯上幽蓝色火焰摇摇欲坠。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清微真人开口说道,而那一阵风也显出了人形。 来的是一位披全身裹在影魔皮制成的斗篷里的男人,他的兜帽下只有两团跳动的幽绿鬼火。 “霜华剑我要带走。”黑袍下转来一阵沙哑的声音。 “不可能,沈清寒的尸骨....必须留下。”清微真人表面仍然保持不变,但案几下左手五指深深抠进大腿,黑袍渗出暗红血迹 那个男人突然扯开斗篷,露出一张和宴九霄七分像的脸以及布满剑痕的躯体“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咯咯...你想用双剑骨重塑‘混沌’!”每道剑痕都渗出黑血,在空中凝成小剑形状。 “他最近又开始有自我意识了吧,你猜他这次还又会不会猜出真相。”阴暗的密室中浮现出无数霜华剑的缩影在空中闪烁,历无咎挑谑的看着霜华剑的缩影。 清微真人突然捏碎一颗玄冰拂尘上的冰晶,一下掺叫回荡在密室中:“厉长老的‘千刃噬心咒’,最近发作得越发频繁了啊..." 两人同时沉默,骨灯火焰照着他们的面容。 “明日,玄晶后殿相见。”清微真人扔给他一个木制的仙盟令牌。 密室突然陷入黑暗,只余骨灯最后爆闪时映出的画面——清微真人袖中滑出一截与沈清寒颈间相同的霜花纹链。 而这一夜沈清寒过的也并不安稳,似乎是锁链上的气息感觉到他的气息,一直牵引着他指向仙盟藏书阁的位置。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藏书阁?”沈清寒不解的问道。 锁链先是点点头,又大幅度的摇头,然后还将自己弯屈了几下。 “你的意思是藏书阁里的禁地?”沈清寒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一个锁链有灵性,他有一瞬间简直是觉得仙盟的人疯了,自己也被他们同化了,不然为什么会和一个绑住自己的东西聊天,唯一一种他觉得可信的可能便是锁链也与自己一样修出了灵体。 听完沈清寒话的瞬间锁链便上下摇动着它其中一根捆着沈清寒手的链子,随后解开了捆住他的全部链子,然后将他向店外推。 感觉到束缚自己的东西没有后,沈清寒先是放出神识打探到周围没有人的地方,在转过身摸了摸锁链,夸到“乖孩子。”锁链的被摸的链子向后缩了缩,然后原地表演了一套转圈圈,再像拥抱一样从上到下圈主沈清寒,然后飞速放开。 沈清寒感谢完后也没犹豫,趁着交接人员换班的时候变回到霜华剑上从一个小缝隙逃走了。 沈清寒深知如果自己这次及这样离开了,那么后面就很少有机会再次进入仙盟,更别提去藏书阁禁地,于是他决定今晚就去,省的再麻烦一下,而且今晚绝大部分注意力都在玄晶殿那边的,藏书阁的管控没有之前那么严,今晚去的风险还相对少一些。 但如今自己的内丹被封,所幸他本来就是剑灵,多少还有点剑本身的力量,沈清寒这样想到。 越到藏书阁人就越少,到最后只有,而门口的两个守卫。 沈清寒随便变了一个宗门的服饰,然后拿出仙盟的令牌,对守卫谎称是代仙盟来查古籍,便大摇大摆地走进去了。 他选择一定要今日来藏书阁还有原因便是想要快点解除这内丹的封印,于是他已进入藏书阁便立马寻找禁区的入口了,往常这些的地方只有各大总门世家的领头人才知道,他也就没多问,早知道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当初就该全部问清楚的,沈清寒心中难免不会出现一丝懊悔地情绪。 藏书阁一共修有九层,每一层都有不同的布局,如果一层一层的找上去的话,那会花大量的时间,这正是沈清寒所困扰的,但藏书阁所在的地方应该会有不同,比如不会在太顶楼,因为太引人注目了,也不太可能在第一二层,因为这里每天有大量弟子光顾,稍不注意便会触动机关,沈清寒仔细地想了想,他记得三楼东边靠窗处是与一座假山相连的,由于那边的恐怖传闻,平时是很少有人去那边的,那不就是一处很有嫌疑的地方吗。 沈清寒立马动身像三楼走去,正当他在三楼寻找时,一本剑谱上的枫叶标记吸引了他,那上面的枫叶是他对最重要的书籍的标记,没有人知道他的这个习惯,而却这个标记只有他能看见,这是他独有的标记技能,但这个标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在他仅有的记忆中,他可是从来没有来过这里的。 他走进将那本书拿起来端详,翻看了一下之后发现并没有异常,难道是他真的只是喜欢这本书?正当他准备放回去时,墙后的异常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本书所在的位置要比其它地方突出一些。 他将书再原封不动的放回去,发现这本书果然要比其它书突出一些,但并没有突出太多,来往的人也只会把它当作整理人员的失误,甚至不特别认真看,根本看不出来这本书的突出,如果不是本来就有标记这本书,沈清寒觉得就算是自己,也要找很久,但当时自己为什么会给这本书做标记,难道自己之前也发现过异常,并且知道之后他还会发现不对吗,沈清寒在心底默默地想到。 他将放回的书又拿了起来,然后试探的伸手去按了按墙突出来的那一块。 轰-- 伴随着尘灰扬起的巨大声响,墙后显露出不该存在的密室,这就是被他们称作藏书阁的另一面阴影的禁地,相传就是因为之前好几个修士从着出来后走火入魔了,然后伤了好几位同门才被仙盟列为禁地而封藏起来的,令沈清寒没有想到的是它居然被封在之前人来人往的假山这,但想想也合理,现在的假山因为之前的一些恐怖传说已经没有人去而荒废了。 等密室完全打开后,沈清寒没有犹豫一秒钟,而是立马走进密室,等这个密室的门完全关闭之后,才继续向下走。 他一路下到密室的最底部,在他来的路上他发现这间密室的楼梯并没有积灰,并且偶尔还会看见几个脚印,说明这个密室有人来过,而且来的频率并不低。 等下完最后一阶楼梯时,沈清寒被眼前的场景震惊了,地面上密密麻麻的铺满了画好又废掉的图纸,而且这些废掉的图纸都是仙盟明令禁止的和魔修有关的图纸,大多还为吸取他人力量炼化有关的,墙壁上还沾有许多干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血迹,一层又一层。他想不明白,就连一些魔修都干不出来的事,仙盟是如何下手的。 他对自己前十年记忆中的那个仙盟失望至极。 沈清寒没有忘记他来这的任务是什么,尽管之前这里发生了再惨绝人寰的事,但那些都无力改变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这些事之后不要再发生。 他用灵识感受着这间密室的书,查找着对他可能有有用的书,如果那个锁链就是让他来这间密室大海捞针的寻找的话,那有点太为难他了,光是他面前一个书架的书就有不下前本,更别说还有剩余十来个书架。 沈清寒打算先放灵识将这些书架都扫一遍,看能不能大致的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再细致的查找,他想要寻到如何破解掌印对他内丹的封印。 突然,他灵识接触到一个比之前藏书阁那个更闪的枫叶印记,说明自己这本书和之前那本书的印记并不是同时期印下的,甚至印这个印记的自己的境界还要比印藏书阁那本书的自己的境界还要高些! 沈清寒立马去将那本书取下,那是一本已经残破了的书,书名用古语横七竖八的写着,然后下面还有一行稚嫩的字,一看就知道写这个的人应该是一位还没怎么接触笔的儿童,上面写着玄冶老头和两个乖宝宝。 玄冶沈清寒是听过的,他们说霜华和赤渊两柄剑便是由玄冶炼制,但在传闻中也并没有讲到玄冶身边有两个孩子,难道是传闻有误?沈清寒冶=也没想太多,他将这本古籍拿在手上掂量了一下,明显发现这本书有些页数是残缺的,因为书页之前空出来许多空间,作为一本装订好的书,明显是不该的。 他飞快的翻阅着这本书,在零零散散的页数中只得到了有用的一句话。 剑骨重塑日,混沌归来时。 剩余的一到有批注的地方或者露出另外的字迹时便被撕毁了,只留下一些边边角角或者没有用的信息。 “是谁撕毁了这些页数,而且我为什么会留下标记?”沈清寒不由得在心底疑惑道。 第5章 第 5 章 现在不是细想的时候,再过一会儿仙盟那边肯定会知道他出逃了。沈清寒将这本曾经被他标记了的书放进怀里带走。 顺着原路返回时,他再次发现了许多他来时不曾注意到的小细节。 在连接密室与藏书阁的通道上有许多打斗的痕迹,有也被拖拽的痕迹,在一处墙壁的隐蔽处好像写了些什么,但又被血污覆盖了。 顺着这条触目惊心的暗道走出去后,沈清寒拿出之前一个陌生修士送给他的传送符,他当时说他一定用得上,强硬的让沈清寒收下。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用这张不知道会把他传送到什么的地方的传送符时,藏书阁瞬间被修士包围了。 “活捉沈清寒!” 来不及了,眼下也只有这一种办法可以逃脱这个包围圈,在修士们破开藏书阁大门时,沈清寒也点燃了传送符,他的身影一下就在原地消失了。 沈清寒的眼前一下就黑了,等他再次恢复光明时,他发现自己正在一间小庭院里,院子里种着一棵千年古杏,树干中空,内置一壶陈年雪酿,古杏旁摆着一套石桌,桌子上还有一局没有下完的围棋,围棋上积了一些灰了,看得出是在那不知道摆了多久,在古杏后是一间以湘妃竹为主体的茅草屋,草屋上贴着手写对联:"剑挑红尘三斤雪,壶藏青山一段春",字迹 狂放不羁。 沈清寒也没多想打扰,他朝草屋鞠了一躬,说道:“多有打扰。”便准备离去。 “来都来了,不进来坐坐吗。”说话的人身高八尺身高,他的一头灰发间夹杂几缕妖异的银丝,发尾用红线随意绑起,让沈清寒诧异的是他左眼是玉霄宫正统的金瞳,右眼却是妖族的竖瞳。 “抱歉,多有打扰,不小心来错了地方。”沈清寒向他拱了拱手,他现在都自古不全,也不想去探究对面人的秘密。 “仙君,我这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怎么会来错呢?仙君,来我这需穿过一片桃林才能抵达,林中还有我布下的迷踪阵,寻常修士根本寻不到入口。进来坐坐吧。”说着,他便凭空变出一壶酒,上边标着二十多年前的日期。“来吧,仙君,我叫云无涯。” 云无涯热情的冲沈清寒笑了笑。 见以到这一步,沈清寒也不好再推迟什么,便只好顺着他的邀请走进屋里。 中央摆着一张老榆木桌,桌腿长短不齐,木桌上还有喝到一半的粗陶酒碗,以及一枚被当作镇纸的霜花纹玉扣。 “仙君如不嫌弃我这木桌老旧,可在木桌前的椅上落座,与我共饮这壶埋了二十多年的‘醉春风’。”云无涯笑着说道。 “多谢款待,但我实在不胜酒力。”沈清寒倒是在那木桌前坐下,但他还是对面前的人保持着高度警惕,令他想不明白的是,这个桌腿长短不齐的桌子是怎么还能放稳东西的。 好像知道沈清寒在想什么,云无涯放声大笑起来,然后坐到沈清寒对面,将‘醉春风’倒在自己面前的碗中,大口喝了一口:“这桌子的桌腿虽然长短不齐,但它可不是靠腿站立的,当时陪我一起修这张桌子的朋友看不下去,给它施了个法,便让它一直用到现在。” “好了,干杯。”说着他便举着碗隔空与他碰了一杯。 “仙君,你也知道了这里不好外出,不如今晚在我家歇下,别看我这茅屋小,当时陪我修这间茅屋的朋友可是给我保证过这可是什么‘三室一厅’,你也没挺过这词吧,按他的解释来说,就是三个让人休息的地方和一个大厅。”说完他像是想到什么好笑的事,又笑了起来。 沈清寒有点疑惑他为什么总是笑,他虽然不清楚他在笑什么,但仔细的想了想,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如果自己今晚出去的话也没有地方可以补充精力,在路上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倒不如就此歇息,就算对面的人想对他不利,他大不了变回一把剑跑,什么时候了,还管形象,真把自己当成外人口中相传的什么清冷仙尊了。 沈清寒在心底想到,形象这东西骗骗仙盟那群外人就够了,别把自己骗到了。 于是他假装思索了一会,然后装着高冷的点点头。 云无涯好笑的看着他思考了一会,然后将他带到一间打扫的一尘不染的茅草屋里,这件茅草屋里一切都有,看着干干净净,像是有人一直维护着一样,但却少了人生活的痕迹。 “太久没人来了,我这地几十年几十年的看不到一个人。”云无涯说到。 “多谢款待,现在也没有什么能回报的,抱歉。”沈清寒道。 “没事,我正好少一个说话的,看你风尘仆仆的,昨晚肯定没休息好吧,不嫌弃的话现在先在这歇一会,然后再出来陪我唠嗑唠嗑最近修真界发生了些什么。”说着他左眼的金瞳闪了闪。 沈清寒没去问他眼瞳的异样。 在告别了云无涯后,沈清寒也没有闲着,而是用神识扫了一下周边的环境,在发现没有什么异样后便收回神识,在门外布好阵法,虽然他现在内丹被封,但感知一下有没有人靠近他还是可以的,他还把窗户撬开一条小缝,方便他随时准备逃跑。 外面的云无涯感知到沈清寒的小动作,笑着将剩下的‘醉春风’一饮而尽。 准备好一切后,沈清寒便坐在床上准备通过打坐理清一下短短俩天内发生的一切,床上柔软的触感令他有些惊喜,除了他自己,几乎没有人知道,比起仙盟那些标准的床,他其实更喜欢柔软的床,但碍于对仙盟的忌惮,他不得不装出一副清心寡欲的 仙尊的模样,现在到了柔软的床垫,连带着沈清寒的心情也好了几分。 但他没有忘记正式,沈清寒端坐在令他中意的柔软的床上,回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一切。 先是赤渊突破封印,再是自己临危受命去封印赤渊,然后发现自己的灵力竟然不会伤害他!!!!之后便是仙盟主动撕破闹脸,那个小锁链应该是与自己有什么的,不然也不会暗中护着自己,再者仙盟究竟在研究什么,他为什么会被传送到这里,云无涯又是什么人? 这一切都令沈清寒想不明白,他觉得自己前十几年是不是少了太多思考,才会让他在这短短几天全部补回来。 想着想着,沈清寒不知道哪里来的睡意,缓慢的低下头睡着了。 门外的云无涯在感觉到沈清寒睡着的一瞬间便推门而入,他看了看沈清寒设在门口的印记,慢慢的蹲下,轻轻的触碰着这个对于他而言久违的封印。 “你不会以为就和之前一样的阵法就可以拦住我了吧。” 云无涯走到沈清寒的床边,将还维持打坐姿态的他小心的抱起来平放在床上,然后替他盖上被子。 “晚安,师兄,你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在云无涯走后,沈清寒梦到自己又处于玉霄宫,一个半大的可爱小孩像小炮弹一样冲向他。 “师兄,你回来啦!我的糖葫芦呢。”那个可爱的小孩一下子抱住他的他,亲昵的蹭着他,然后抬头望向他。 他看见自己用手揉了揉那小孩的头,将他梳整齐的头发变得乱七八糟的停下,然后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小孩哇了一声就跑掉了,然后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人站在他旁边,好像跟他很熟的样子。 “清寒,你又欺负他,马上就要走了,你不去给他们道个别吗?”他听见那个陌生人对他说道。 他看见他们一起走过一段他在玉霄宫重来没有见过的小路,在最后分别的时候,那个陌生人还拥抱了他一下,然后就别从角落蹿出来的小孩子从中间分开。 那个小孩应该很愤怒,沈清寒心里想到。 他想去看清那个小孩的脸,但不知道为什么,梦里其他人的脸都可以看清楚,唯独他的脸一直看不清。 沈清寒看见自己和那个陌生男人分开后便牵着在一旁气鼓鼓的小孩走了,自己应该是很喜欢她,他看见梦里的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推稀奇古怪的东西递给那个还在生气的小孩,然后还将他抱起来亲了亲,他应该是哄了好久那个小孩才没有生气的。 正在沈清寒以为这个梦境一直是带小孩的时,画风突然一转,他看见一片红色的雾,而他此时正站在一条红色的溪流中。 “这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没见过。”沈清寒疑惑地想到。 “跑!师兄!跑!不要让他落入他们手中!”一道清脆的声音响起,一个长相可爱的少年站在他面前,他应该是穿着鹅黄色长衫,可惜被打脏了,沈清寒想道。 只见用力的将他推向他身后的黑色漩涡,他突然认出来了,那个少年是之前抱着自己腿撒娇的那个可爱小孩,他的长衫也不是被打脏了,而是被血染红了。 沈清寒想伸手去拉那个少年,一阵心悸涌上他的心口,他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然而他只能看着自己抱着手里不知道什么东西离去。 扑通——那是什么东西落入水中的声音,那条河是被血染红的,雾中也带有血腥气,沈清寒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