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第五年》 第1章 第一章《青梅竹马》 轮椅的金属扶手在十二月冷得像冰，我的手指已经冻得发红，却固执地不肯向管家要毯子。父亲站在福利院门口与院长交谈，目光每三秒就要扫过我无法站立的双腿。 "温小姐来得正好。"院长笑着蹲下来与我平视，"之淮昨天还提起你呢。" 我耳尖一热，不自觉地揪紧裙摆。深灰色羊毛毯下的双腿明明没有器质性损伤，却因为三个月前那场车祸后的心理创伤，再也无法站立。心理医生说这是典型的转换障碍，建议我回到有安全感的环境。 "爸爸，我想在这里住一周。"我抬头时故意眨着眼睛，这是从小对付父亲最有效的表情，"之淮哥哥答应教我弹钢琴。" 父亲温暖的手掌覆在我发顶时，我听见院长吩咐人去叫周之淮。远处圣诞装饰的彩灯在雪地里投下斑斓光影，就像五年前第一次在这里见到十六岁的周之淮时，他白毛衣上跳动的阳光。 脚步声从回廊传来，我迫不及待转动轮椅，却看见之淮臂弯里挂着个穿红裙子的女孩。她涂着樱桃色唇膏，发梢卷成精致的弧度，像只依人的雀儿偎在之淮身边。 "温弥生？"之淮的声音带着我从未听过的轻佻，"这是林巧巧，我们院的''小太阳''。" 女孩蹦跳着过来握住我冰凉的手："之淮哥天天说起你呢！"她的指甲陷入我掌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姐姐的。" 第一天晚餐时我就明白了"照顾"的含义。福利院餐厅的长桌上，之淮和巧巧坐在我对面分享同一份牛排。我盯着餐盘里逐渐冷掉的鳕鱼排，胃部传来清晰的绞痛。 "弥生怎么不吃？"之淮把巧巧嘴角的酱汁抹去，"不合胃口？" 巧巧突然咯咯笑起来："残疾人吃饭就是慢嘛。" 银质餐刀在瓷盘上刮出刺耳声响，我的双腿在毯子下微微颤抖。这不是我想要的重逢——五年前那个在樱花树下为我系鞋带的少年，如今正用叉子喂那个女孩吃自己盘中的食物。 第三天早晨，我在复健室听到隔壁储物间传来暧昧的声响。轮椅碾过木地板发出的吱呀声惊动了里面的人，之淮推门出来时衬衫领口沾着口红印。 "早啊大小姐。"他斜倚在门框上，脖颈还有未消退的红痕，"巧巧在教我认人体骨骼呢。" 女孩从他身后探出头，手里拿着本《解剖学图谱》："姐姐要一起看吗？"她的脚尖故意踢到我毫无知觉的膝盖，"反正你也用不上这些知识了。" 第五天傍晚，父亲提前来接我时，我正独自在庭院看雪。之淮和巧巧的笑声从暖廊传来，他们共围一条围巾，分食着同一块巧克力。我低头看自己冻得青紫的手指，突然发现轮椅扶手上用口红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猪头。 第2章 第二章《暗恋》 "弥生？"父亲的声音在身后炸响。他蹲下来握住我手的瞬间，脸色变得比雪还白，"你的戒指呢？" 我下意识摸向空荡荡的无名指。那是母亲留下的蓝宝石戒指，今早巧巧说想试戴后就再没还给我。暖廊那边突然传来夸张的笑声，巧巧正晃着右手，宝石在暮色中折射出刺目的光。 父亲站起来时，我看见他左手小指在抽搐——这是他动怒的前兆。十年前董事会叛变时，他这个动作后开除了十二名高管。 "温先生别误会。"之淮搂着巧巧走过来，"我们和弥生开玩笑的..." 父亲已经拨通了电话："李秘书，立刻终止与晨星福利院的所有合作项目。"他解开大衣裹住我发抖的肩膀，"包括下个月要捐赠的医疗设备。" 院长的脸色瞬间惨白。之淮突然松开巧巧，那个总是笑着的女孩第一次露出惊慌的表情。 "温叔叔！"清冽的男声从廊柱后传来。一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快步走来，胸牌上印着"沈知樾康复治疗师"。他在我轮椅前单膝跪地，从口袋里掏出那枚失踪的蓝宝石戒指："今早在诊疗室捡到的。" 我怔怔看着他骨节分明的手。这个男人有双琥珀色的眼睛，看人时专注得让人心慌。 "沈医生是我们院最优秀的治疗师。"院长急忙介绍，"哥伦比亚大学康复医学博士..." "我喜欢温小姐。"他突然说，声音轻却清晰，"从五年前她第一次来福利院就喜欢。" 雪落在他的睫毛上，我恍惚想起五年前那个午后。当我追着之淮跑向樱花树时，似乎确实有道目光一直追随着我——来自图书馆二楼窗口，一个捧着医学书的安静少年。 沈知樾将戒指轻轻套回我手指："给我三个月，我能让您女儿重新站起来。"他抬头看向父亲，"用专业能力，也用..." 他的话没能说完。之淮突然冲过来揪住他衣领："沈知樾！你他妈一直在偷看弥生？" 治疗师轻松格开他的攻击，在之淮踉跄后退时护在我轮椅前。我闻到他白大褂上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某种令人安心的松木香。 "不是偷看。"他回头看我一眼，耳尖泛红，"是光明正大地仰望。" 父亲发出意味深长的哼声。远处传来巧巧尖锐的哭喊，院长正拽着她往办公楼走。之淮站在原地，雪花落满他肩膀，忽然变得像那个我记忆中遥远的少年。 "温叔叔，婚约..." "取消了。"父亲推着我的轮椅转身，"知樾是吧？明天早上九点来温宅报到。" 轮椅碾过积雪时，我偷偷回头。沈知樾仍站在原地注视我们，白大褂被风吹起一角，像只终于找到归途的鹤。 第3章 第三章《秘密》 温弥生转动着无名指上的蓝宝石戒指，冰凉的金属圈在灯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晕。这是母亲去世前留给她的唯一遗物，内圈刻着一串细小的数字：SZY-0914。 她曾问过父亲这串数字的含义，父亲只是沉默地抚摸她的头发，说：“等你长大，或许会明白。” 而现在，沈知樾站在她面前，修长的手指间捏着一枚怀表。 “弥生，你的戒指能借我看一眼吗？”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紧绷。 弥生迟疑了一瞬，还是摘下戒指递给他。沈知樾的指尖轻轻擦过她的皮肤，像一道电流窜过。他低头凝视戒指内圈，忽然笑了，笑意却不达眼底。 “果然。”他翻转怀表，露出背面同样刻着的一行字—— WMS-0914。二十年前，温弥生的母亲温婉曾是国内顶尖的珠宝设计师，而沈知樾的父亲沈临川，则是她的专属鉴定师。 他们合作设计过许多传世之作，其中最特别的，是一对蓝宝石戒指和怀表，内圈刻着彼此的姓名缩写与生日。 “这本来是定情信物。”沈知樾的声音很轻，“但后来，你母亲嫁给了温先生。” 弥生的指尖微微发抖：“那为什么……戒指会在她手里？” 沈知樾垂眸，指腹摩挲着怀表边缘：“因为我父亲至死都没能送出去。” 五年前那场车祸，并非意外。 弥生的母亲在临终前，曾委托律师将戒指交给她，并留下一句话：“如果有一天你遇到怀表的主人……要小心。” 她一直不懂这句话的含义，直到现在—— “温家与沈家的纠葛，比你想象的更深。”沈知樾的嗓音低哑，“你母亲的车祸，我父亲的猝死，甚至……你的腿。” 弥生的呼吸一滞：“你是说……有人不想让我知道这个秘密？” 沈知樾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缓缓单膝跪地，握住她冰凉的手。 “弥生，我会让你重新站起来。”他的指腹轻轻抚过她的膝盖。 戒指与怀表的编号，是开启某个保险箱的密码。 而保险箱里，藏着一份足以颠覆温氏集团的证据——关于当年那场“意外”的真相，以及……谁才是真正该为此负责的人。 “你父亲知道吗？”弥生轻声问。 沈知樾摇头：“他只知道这枚戒指重要，却不知道它为什么重要。” 窗外，雪又开始下了。 弥生低头看着戒指，忽然觉得它沉重得几乎戴不住。 “沈知樾。”她抬起眼，“你接近我……是为了这个秘密吗？” 男人沉默了一瞬，忽然俯身，在她无名指的戒指上落下一个轻吻。 “不。”他抬眸，琥珀色的眼底映着她的影子，“我是为了你。” 第4章 第四章《暧昧》 沈知樾的手指落在温弥生的膝盖上时，诊疗室的空调似乎突然停止了运转。 他的掌心温热，指节修长，沿着她小腿的肌肉线条缓缓下移，力道精准得近乎克制。 “这里，有感觉吗？”他低声问，嗓音沉得像浸了水的砂纸。 弥生咬住下唇，摇了摇头。 她的腿仍然没有知觉，但皮肤却在他的触碰下泛起细小的战栗。沈知樾的指尖停顿了一瞬，随后继续向下，托住她的脚踝，轻轻抬起。 “肌肉没有萎缩，神经反射也正常。”他的声音很平静，可呼吸却比平时重了几分，“问题不在生理上。” 弥生垂眸，视线落在他低垂的睫毛上。沈知樾的睫毛很长，在灯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掩住了他眼底的情绪。 “那在哪儿？”她轻声问。 他抬眼看她，琥珀色的瞳孔里映出她的倒影。 “在你心里。” 第二天的复健训练增加了平衡练习。 沈知樾站在她身后，双手虚扶在她的腰侧，像是随时准备接住她。弥生撑着平行杆，尝试着将重心移到左腿，可膝盖一软，整个人向后倒去—— 下一秒，他的胸膛贴上了她的后背。 “我在。”他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尖，手臂稳稳环住她的腰，“不会让你摔。” 弥生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沈知樾的身上有淡淡的消毒水味，混着一丝清冽的雪松气息，莫名让人安心。 她试图站直，可双腿仍然使不上力，整个人几乎完全靠在他怀里。 “抱歉……”她窘迫地低语。 沈知樾却忽然收紧了手臂，将她往怀里带了带。 “不用道歉。”他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廓，嗓音低哑，“这是我唯一能光明正大抱你的理由。” 第五次复健结束时，弥生终于能短暂地站立几秒。 沈知樾站在她面前，双手捧着她的脸，拇指轻轻擦过她额角的汗珠。 “进步很快。”他低声说，目光落在她微微张开的唇上。 诊疗室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 弥生忽然想起那个雪夜，他说“我是为了你”时的眼神——和现在一模一样，专注得近乎偏执。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鬼使神差地，向前倾了倾身。 沈知樾的呼吸骤然一滞。 可就在她的唇即将碰到他的瞬间，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 他猛地后退一步，喉结滚动，嗓音沙哑得不像话： “明天……继续。” 第5章 第五章《相思》 温弥生的脚踝终于不再颤抖。她站在诊疗室中央，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脚趾微微蜷缩，试探性地向前迈了一步——稳稳当当。沈知樾靠在墙边，白大褂敞着，露出里面的黑色衬衫。“恭喜。”他嗓音低哑，目光从她的脚踝一寸寸上移，最终停在她微微泛红的耳尖上，“你痊愈了。” 弥生抿唇，心脏在胸腔里跳得发疼。 这意味着，他再也没有理由每天触碰她了。 “所以……我以后不用来了？”她轻声问，指尖无意识地揪住衣角。 沈知樾放下钢笔，朝她走来。他的脚步声很轻，却像是踩在她紧绷的神经上。 “理论上，是的。”他在她面前站定，垂眸看她，“除非……” “除非什么？” 他忽然抬手，指尖轻轻拂过她锁骨上那颗浅褐色的小痣——那是他复健时偶然发现的，藏在衣领下的秘密。 “除非你想我。” 弥生的呼吸一滞。 他的指腹温热，沿着她的颈线缓缓上移，最终停在耳后那片敏感的皮肤上。 “这里。”他低笑，“每次我说‘抬腿’，都会红。” 沈知樾的手还贴在她耳后，拇指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弥生仰头看他，视线从他的喉结滑到紧抿的唇线。 他的呼吸明显乱了，扣在她腰后的手猛地收紧。 “怎么犯规？” “利用职务之便……”她的唇擦过他滚动的喉结，“占我便宜。” 沈知樾突然将她抵在墙上，膝盖挤进她双腿之间，白大褂的衣摆扫过她光裸的小腿。 “弥生。”他咬字很重，像是忍耐已久，“你知道这三个月，我每天最期待的是什么吗？” 她摇头，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胸腔。 “是你说‘疼’的时候。”他的鼻尖蹭过她的脸颊，“因为只有那时候……我才能光明正大地吻你。” 雨越下越大。 诊疗室的沙发窄得可怜，弥生的指尖陷在他肩胛骨的凹陷处，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是他第一次为她做复健时，被她失控抓伤的。 “现在……”他咬住她锁骨，手掌顺着她痊愈的腿线滑到膝窝，“这里还疼吗？” 弥生摇头，呼吸不稳：“不疼。” “这里呢？”他的吻落在她小腿内侧曾经淤青的地方。 “不……” “那这里？”唇瓣贴上她脚踝，沈知樾低笑，齿尖轻轻磨蹭那块细嫩的皮肤： “撒谎。” 雨停时，天已经黑了。 弥生蜷在沈知樾怀里，“沈医生。”她戳了戳他心口，“我的复健档案怎么写？” 他捉住她的手，在掌心落下一吻：诊断结果：相思病。” “治疗方案……”他的唇再次压下来，“终身监禁。” 第6章 第六章《落入尘埃》 温氏集团董事长办公室，李秘书正向温父汇报最新进展。 "院长已经将周之淮和巧巧调去了西区旧楼。"李秘书推了推眼镜，"八人一间，没有热水，每日餐标降到最低档。" 温父的指尖在膝盖上轻叩："林巧巧的反应？" "很有意思。"李秘书调出一段监控录像，"她今早试图勾搭新上任的主任，被当场拒绝后，在食堂摔了餐盘。" 画面里，曾经娇俏可人的女孩面目扭曲，樱桃色口红晕染到嘴角，像个拙劣的小丑。 温父轻笑："继续。" "院长今早召开了全体会议。"李秘书翻动文件，"明确表示周之淮不再享有任何特权，并当众揭穿他这些年私下收受捐赠物资的事实。" "他原话是——"之淮啊，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现在温家撤资，你连条看门狗都不如''。" 晨星福利院西区，霉斑爬满墙壁的旧宿舍里，周之淮盯着手中的馒头。 "之淮哥..."巧巧拽着他衣袖，声音发颤，"我们真要住这种地方？" 铁架床嘎吱作响，隔壁床的孩子故意将洗脚水泼到他们床边。曾经众星捧月的"院宠"，如今成了人人踩踏的落水狗。 "会好起来的。"周之淮机械地重复，却看见巧巧偷偷将他的毛衣塞进自己行李箱——那是最后一件值钱的东西。 门外传来哄笑，几个大孩子举着手机录像："快看！王子殿下在吃猪食呢！" 闪光灯刺得他睁不开眼。 第三天夜里，巧巧失踪了。 周之淮在仓库找到她，“你在这干什么？"他拽住她手腕。 巧巧甩开他，口红蹭花了也不管："张董事答应带我出去！只要我..."她突然噤声，慌张地整理肩带。 月光从气窗漏进来，照见她锁骨上新鲜的吻痕。 "之淮哥。"她突然笑了，笑容陌生得可怕，"你该不会真以为，我会陪你啃一辈子馒头吧？" 仓库门被甩上的回声里，周之淮慢慢蹲下身，捡起地上那管她用过的口红——正是当初在温弥生轮椅上画猪头的那支。 一周后的董事会上，温父收到了最新照片。 照片里周之淮曾经阳光俊朗的脸庞凹陷下去。而院长正对着电话点头哈腰："温董放心，他这辈子都别想翻身..." "够了。"温父合上文件夹，"把弥生那辆定制轮椅捐给他们。" 李秘书挑眉："要附卡片吗？" "就写——"温父望向窗外终于放晴的天空，"''谢谢你们教会我女儿，垃圾就该待在垃圾桶里''。" 画面最后定格在周之淮看到轮椅时的表情——那是一种比哭还难看的笑，仿佛终于明白，自己亲手弄丢了什么。 第7章 第七章《斯文之下》 弥生第一次察觉到不对劲，是在她和沈知樾正式交往的第三周。 那天她随口提到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很殷勤，帮她泡了咖啡。沈知樾正在切水果的手微微一顿，刀尖在砧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是吗？"他微笑，将切好的苹果喂到她唇边，"什么口味的？" "焦糖玛奇朵。"她咬住苹果，没注意到他眼底一闪而过的阴翳。 第二天，那实习生就调去了分公司。 第二次是在闺蜜聚会上。 好友林妍搂着弥生的肩膀自拍，照片刚发朋友圈，沈知樾的电话就打来了。 "玩得开心吗？"他声音温柔，背景音却是医院走廊特有的回响，"那位穿红裙子的女士，是你大学室友？" 弥生心头莫名一颤——她从未向他提过林妍。 回家后，她看到客厅多了一束玫瑰，卡片上是沈知樾漂亮的字迹： 「希望我是你唯一的特别关注。」 晚上再打开微博，林妍的账号已经消失在她的关注列表。 夜，她偶然打开沈知樾书房上锁的抽屉，里面整齐码放着—— 她这些年丢过的发卡，一只珍珠耳钉……甚至五年前心理诊所的就诊记录。 最下层压着张泛黄的照片：十六岁的她站在樱花树下，而镜头远处的图书馆窗口，隐约可见少年模糊的轮廓。 "弥生？" 沈知樾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她回头，看见他倚在门边，金丝眼镜后的眸光晦暗不明。手上戴着她昨天"遗失"的草莓发绳。 "我......"她嗓子发干。 他突然单膝跪地，捧起她发抖的手贴在脸颊："害怕了？" 冰凉的吻落在她掌心，像毒蛇吐信。 "可是宝宝。"他抬眸，露出她最熟悉的温柔笑容，"是你说过......" "要永远在一起的。" 温弥生拿起那枚珍珠耳钉，在灯光下缓缓转动。金属折射的光斑掠过她的睫毛——这本该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发现，可某种隐秘的愉悦却顺着脊背爬上来，像被蛇信舔舐的颤栗。 "原来在这里。"她轻声说，"我找了很久。" 沈知樾僵在门边，镜片后的瞳孔紧缩。他右手还握着门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在克制抢夺的冲动。 "弥生......"他的声音像砂纸磨过玻璃。 她突然笑起来，将耳钉轻轻按在自己耳垂上，这个动作让她露出颈侧尚未消退的吻痕，像某种心照不宣的示威。 沈知樾的呼吸明显乱了。他走近时带起一阵松木混着消毒水的气息，阴影完全笼罩住她："你该害怕的。" "为什么？"她仰头看他，任由他的拇指碾过自己唇角，"因为你收集我用过的发卡？因为我每次丢的钢笔都出现在你抽屉？还是因为......" 突然踮脚凑近他耳畔，"你……连我毕业晚会戴过的缎带都要收藏" "变态。"她喘息着评价，手指却插进他的发间。 沈知樾低笑，齿尖磨蹭她颈动脉："彼此彼此。" 她歪头看他，忽然笑了：“沈医生，你跟踪我多久了？” 沈知樾的呼吸明显乱了。 他一步步走近，最终停在她面前，低头时镜片反着冷光，看不清眼神。“从你十六岁，在福利院樱花树下摔了一跤开始。”他伸手，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她耳垂——正是戴过那枚珍珠耳钉的位置，“你膝盖擦破了，用的创可贴是草莓图案的。” 弥生眨了眨眼，她当然记得那天。父亲匆匆赶来时，她已经自己处理好了伤口。没人注意到她用了什么创可贴，连她自己都忘了。“你真变态。”她说，语气却像在撒娇。 沈知樾的喉结滚动，突然抓住她手腕按在书架上， “现在跑还来得及。”他声音低哑，带着几分自暴自弃的狠意，“否则……” “否则怎样？”她踮脚咬他喉结，“把我关起来？” 深夜的卧室里，弥生蜷在沈知樾怀中，把玩着他锁骨上的银链——链坠是个微型相盒，里面嵌着她大学时的证件照。 “这张照片原来是被你偷了了。”她戳了戳玻璃面。 沈知樾捉住她作乱的手指，吻了吻指尖：“是风吹下来被我捡到的。” 她咯咯笑起来，翻身跨坐在他腰腹间，俯身时长发垂落，像一道柔软的囚笼。 “你知道吗？”她指尖划过他紧绷的腹肌，“我爸他要是看到你这样，肯定吓死。” 沈知樾突然掐住她的腰翻身压下，眸光幽暗：“你父亲明天约我打高尔夫。” “所以？” “所以我在想——”他低头咬开她睡衣纽扣，“要不要让他‘偶然’发现，他女儿脖子上这些痕迹。” 弥生勾住他脖颈，笑得像只偷腥的猫：“终于不装乖女婿了？” 窗外月光被云层吞没，沈知樾的吻落在她蝴蝶骨上，声音闷在肌肤间： “我从来就不是好人……只是恰好，遇到一个小疯子。” 抽屉最深处，静静躺着份拟好的婚姻协议书，签字处早已落下他漂亮的名字。 第8章 第八章《独占》 夜晚，温弥生跨坐在沈知樾腿上，指尖勾着他衬衫纽扣玩。窗外雨声淅沥，衬得他的呼吸格外清晰。“沈医生，"她故意用膝盖蹭过他西裤面料，"你昨天为什么把陈秘书调去非洲分公司？" 沈知樾的金丝眼镜片闪过一丝冷光，手掌扣住她乱动的膝盖："他递咖啡时碰了你的手指。" 就这样？" 三秒。"他咬住她耳垂，"他看了你三秒。" 温弥生笑出声，仰头任他的吻落在颈动脉上。这种病态的占有欲本该令人窒息，却奇妙地填补了她内心那个父亲常年缺席留下的空洞。 温弥生仰起头，让沈知樾的唇在颈间游走。她享受这种近乎窒息的占有。 父亲确实爱她。会记得她每个生日，会为她买下整座玫瑰园，可那双与她相似的眼睛里，总浮着一层她读不懂的东西。 "在想什么？"沈知樾的犬齿轻轻磨着她锁骨，手指已经解开了她背后的搭扣。 温弥生轻笑，指甲划过他后颈："在想...你什么时候才肯承认，她故意扭动腰肢，"你想把我锁起来呀"沈知樾的呼吸骤然粗重，镜片后的瞳孔缩成危险的细线。他突然掐住她的腰按在落地窗上，冰凉的玻璃贴着后背，而他的体温烫得惊人。 "聪明的女孩。"他舔着她耳廓低语，"但你爸爸犯了个错..."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泪痕般的纹路，"他以为礼物就能代替笼子。" 第二天，沈知樾正在系领带。温弥生突然从背后抱住他，隔着衬衫咬他肩胛骨。‘’今晚同学聚会。"她故意拖长音调，"班长说要送我回家......" 系领带的手猛地收紧。沈知樾转身将她抵在全身镜前，镜面冰凉贴着后背，而他体温滚烫"你可以试试。"他手指滑入她裙摆，声音温柔得可怕，"看那个废物能不能完整走出餐厅。" 温弥生喘息着勾住他脖颈。真奇怪，这种威胁竟比任何情话都令她战栗。 深夜的卧室，温弥生趴在沈知樾汗湿的胸膛上画圈。 "我爸今天又问孩子的事了。"她戳着他锁骨下的咬痕，"我说......" 沈知樾突然翻身压住她，膝盖强势顶开："说什么？" 说沈医生不行呀。"她笑得像只坏心眼的猫，立刻被掐着腰按在床头。他的吻带着惩罚意味落下，手指缠绕着她的发梢："我们不需要第三者......哪怕是流着共同血液的。" 温弥生眯起眼睛。她想起上周体检时，发现他偷偷换掉了她的维生素——瓶子里装的根本是避孕药。那一刻她本该愤怒，却莫名感到甜蜜的眩晕。 "沈知樾。"她抬腿勾住他的腰，"要是我真的怀孕了......" 他猛地捂住她的嘴，眼底翻涌着罕见的慌乱："就我们两个人好不好"眼底眼光闪烁，她垂睫一笑舔了舔他掌心，如愿以偿听到他喉间溢出的呻吟。 这个在外人面前完美无缺的心理医生，此刻正为她恐惧到指尖发抖。 第9章 第九章《蓝宝石的陷阱》 周之淮站在温宅对面的梧桐树下，指间的烟已经烧到滤嘴。这是他这周第三次出现在这里，黑色风衣领口沾着雨水，眼底布满血丝。 温弥生拉开窗帘时，正巧对上他阴郁的视线。她下意识后退半步，身后立刻贴上来一具温热的身体。 "要看多久？"沈知樾的下巴抵在她肩头，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需要我把他请进来喝杯茶吗？" 他的手掌覆在她小腹，指节却绷得发白。弥生知道，这是他在极力克制某种暴戾情绪的表现。 "不用。"她转身环住他的腰，"我只是好奇......" 话音未落，楼下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周之淮像受惊的野兽般窜进巷子，而他的手机从口袋滑落，屏幕亮起—— 未知号码：17通未接来电 沈知樾捡起那部手机时，手机上的照片让弥生呼吸一滞。 那是五年前车祸现场的俯拍照：扭曲的护栏旁，她昏迷的母亲手里紧攥着一枚蓝宝石袖扣——和温父常戴的那对截然不同。 "有意思。"沈知樾划开通话记录，最新一条境外来电显示**「 49」**，"德国区号。" 他突然捏紧手机，指节发出脆响："你猜当年那场车祸，是冲着你母亲......" "还是知道太多秘密的周之淮？" 晨星福利院的地下室积满灰尘。 弥生蹲在锈迹斑斑的档案柜前，指尖掠过那些泛黄的病历本。沈知樾的父亲——沈临川生前最后的工作台就在角落，台面刻着一串数字：WMS-0914 "保险箱密码。"沈知樾突然从背后拥住她，唇贴在她耳后，"你名字的缩写，和你第一次来福利院的日期。" 金属门弹开的瞬间，弥生看到了更令人窒息的东西—— **行车记录仪内存卡** 标签写着车祸日期，边缘沾着干涸的血迹。 **母亲的手写遗嘱** 「若我遭遇不测，查温氏集团与德国B制药的资金往来」 以及...... **周之淮的心理评估报告** 诊断结论栏触目惊心： **「创伤后应激障碍，患者坚称目睹双重谋杀」** 夜雨滂沱时，周之淮终于堵住了弥生。 他浑身酒气，左手无名指缺了一截——那是五年前车祸留下的伤。 "温弥生！"他嘶吼着抓住她手腕，"你以为沈知樾是什么好人？他父亲当年——" 冰冷的伞尖突然抵住他喉结。沈知樾不知何时出现在巷口，黑伞下的眼眸比夜色更沉："周先生，需要我帮你回忆下......" "你是怎么在车祸现场，从我母亲尸体上偷走蓝宝石戒指的？" 周之淮的表情瞬间扭曲。他颤抖着掏出手机，屏幕上最新一条德语短信赫然写着： **「处理掉证据，否则你知道后果」** 远处，福利院顶楼的院长办公室亮着灯，望远镜镜片反射出冰冷的光 周之淮盯着沈知樾，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你以为戒指是偷的？"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是你母亲临死前......塞给我的。" 温弥生感到沈知樾的手臂瞬间绷紧。 "她说......"周之淮抹了把脸，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把这交给沈临川''。" 巷子深处突然亮起车灯，刺目的光束照出周之淮袖口的暗色污渍——那不是雨水，是血。 沈知樾的别墅里，行车记录仪的画面正在播放。 模糊镜头中，弥生母亲的车辆被两辆黑色轿车夹击。最骇人的是，其中一辆的车牌分明是温氏集团的公务车。 "不可能......"弥生指甲陷入掌心，"爸爸他......" 画面突然切换到她从未见过的角度——福利院后门的监控视角。沈临川狂奔向车祸现场，却在半路被院长拦住。两人争执间，院长将一个注射器扎进他脖颈。 "原来如此。"沈知樾轻轻按下暂停键，画面定格在院长弯腰捡起某样东西的瞬间，"他偷走的不只是戒指......" "还有能证明B制药使用孤儿做药物实验的账本。" 周之淮蜷缩在沙发角落，捧着水杯的手不停发抖。 "这些年我东躲西藏......"他盯着杯中的漩涡，"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个。" 他从内衣口袋掏出一枚微型U盘："你母亲当时已经拿到证据，却被......" 门铃突然响起。 监控屏幕上，院长带着三个穿西装男人站在门外，其中一人正用德语快速说着什么。沈知樾突然捂住弥生的眼睛："别看。" 但太迟了——她已看清那人西装上别着正是母亲遗嘱中提到的**B制药**工牌。 玄关处，沈知樾的医用箱悄悄打开，手术刀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第10章 第十章《密码》 行车记录仪的最终画面定格——温氏集团公务车的后窗降下半寸，露出院长谄媚的侧脸，而副驾驶坐着那位德国制药代表。温父的签名被精密拓印在文件上，可真正的温父当时正在瑞士开会，酒店监控显示他整晚都在和投资方通话。 "爸爸从不用蓝宝石袖扣。"弥生指尖发颤地放大画面，"他说那是暴发户的品味......" 沈知樾突然捏碎玻璃杯："是李秘书模仿了他的签名。" 弥生翻出父亲旧照片——每张合影里，他的袖扣都是简约的铂金款。而车祸现场母亲攥着的那枚蓝宝石袖扣，内侧刻着**B制药**的鹰徽标记。 U盘里最后一份文件需要声纹解锁。周之淮清了清嗓子，哼出段荒腔走板的摇篮曲——正是弥生母亲常唱的那首。 文件展开的瞬间，满屏实验数据中跳出一张泛黄照片：五岁的弥生举着棉花糖，身后福利院窗户里，一群孩子正被注射蓝色药剂。照片边缘德文标注：**「0927号实验体（周之淮）出现抗药性」** "原来如此......"沈知樾抚过照片里幼年周之淮手臂的针孔，"你当年在车祸现场，是想救我母亲手里的证据。" 周之淮扯开衣领，锁骨下露出狰狞的疤痕："他们给我注射的‘蓝血药剂’，会让人产生依赖性......"他苦笑，"院长用这个控制了我十年。" 地下实验室的铁门被液压钳破开时，腐朽的药水味扑面而来。 锈迹斑斑的铁笼里散落着儿童病号服，墙上用蜡笔画满扭曲的太阳。最骇人的是手术台边的记录本，最新一页写着： **「新批次蓝血药剂会导致记忆紊乱，0927号出现抗药性后竟恢复车祸记忆，建议立即销毁」** 日期正是弥生母亲遇害前一天。 "所以车祸那天......"弥生突然踉跄，"妈妈是来救你的？" 周之淮沉默地点头，从口袋里掏出枚生锈的钥匙——它能打开院长保险箱，里面藏着所有孩子的实验记录。 晨光穿透福利院彩窗时，警笛声响彻云霄。 院长被按在地上，而那位德国代表正用母语疯狂咒骂。沈知樾拾起掉落的蓝宝石袖扣，轻轻放进证物袋。 弥生望向被抬出的铁笼，突然想起父亲每次抱她时，西装口袋里总备着镇定剂——他早知福利院有问题，却只能用这种方式保护她。 周之淮将母亲那枚戒指戴回她手上："物归原主。"转身走向警车时，他后背的蓝血药剂编号在阳光下清晰可见。 沈知樾忽然从背后拥住弥生，掌心贴着她心口："现在，该处理我们的问题了......" 他吻住她的同时，将院长办公室的钥匙抛进喷泉——那里藏着最后一份实验数据，关于如何用"蓝血药剂"制造绝对服从的......完美恋人。 第11章 第十一章《梦》 沈知樾的日记本里，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十六岁的温弥生站在樱花树下，阳光穿过她的发梢，明媚得刺眼。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小字：梦的第一年 而今天，是第五年。 ——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吻她了。 温弥生发现，沈知樾的“恋爱脑”严重到令人发指。 比如—— 她随口说一句“今天的咖啡好苦”，第二天，整栋办公楼的人都收到了沈医生送的焦糖玛奇朵。 甚至她只是多看了橱窗里的草莓蛋糕一眼，当晚回家，餐桌上就摆着一个一模一样的。 “沈知樾。”她戳了戳他的脸颊，“你这样会把我宠坏的。” 他捉住她的手指，轻轻咬了一下：“不够，还差得远。” 温弥生偶然翻到他的小号—— **「梦的第三年，她换了草莓味的洗发水。」 **「梦的第四年，她开始喜欢口红。」 **「梦的第五年，她终于……是我的了。」 她抬头，正好对上他幽深的目光。 “偷看老公的**？”他低笑，将她压进沙发里，“要罚。” “罚什么？” “罚你……”他的唇贴上来，声音含糊，“再让我多梦几年。” 沈知樾的“病态”在结婚后彻底暴露—— 1. **不让别人碰她**：闺蜜挽她手臂，他微笑着盯着，闺蜜无奈翻了个白眼， 2. **记录她的所有习惯**：从咖啡甜度到生理期，备忘录详细到令人发指。 3. **每天一句情话**：早晨睁眼的第一句话永远是：“今天比昨天更爱你了。” 温弥生却乐在其中。 某天夜里，她趴在他胸口问：“你这五年……到底偷偷跟踪了我多少回？” 他轻笑，指尖绕着她的发丝：“不多，只是你每一次笑，我都记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