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今天写作文没》 第1章 车田县 夜黑风高,万籁俱寂。 凌晨的凉风打在身上,寂静中,坐在宿舍里的男生晃了晃身子,黑暗中,他扯了扯嘴角。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渐渐亮了起来,他的眼神依旧空洞无神,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流入眼睛,混迹成泪水淌过面颊,他口中喃喃着,像是精神失常般,一边朝天台走去。 “别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他的声音颤了颤,只是一味地自言自语。 “我带你走啊……” “…我带你走…” “哐当”一声巨响,他的身体以一个极其诡异的姿势重重摔在楼下。 我要去找他,然后带他离开这里 ——————2015.7.2. “X X X高校,一名在校的大二学生从宿舍楼一跃而下。” “目前警方判断死者为自杀,原因未知……” 这是前不久发生的自杀事件,当时闹的沸沸扬扬,校方拿钱压了下来,现在网络上已经几乎找不到相关词条了。 手机里的播报声从机械的女声慢慢转变成两人的谈话。 “听说那位学生是单亲家庭,母亲还独自照顾着生活不能自理的弟弟,您作为他的室友对于这些传闻是否抱有怀疑?” “没什么怀疑的,小刘他家情况确实不好,自个儿平时也勤快,不知道怎么了就……” 青年声戛然而止,似是不愿去回想,女记者见状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忽然铃声响起,一个人从床上坐起,睡眼惺忪地瞥了一眼来电人,随后烦躁地接起。 “池子别睡了,我和你说,我这次找到的这个肯定行!” 迟秋池走到卫生间,一边挤着牙膏一边敷衍着说:“哦,别和我说是上个月自杀那个。” “你咋知道的,我以为你不翻新闻来着。” “我刚才在看,老孙存下来发的。” 他嘴里满是牙膏泡沫,说话有点含糊不清。 屋内挤进几缕阳光,透过玻璃折射在迟秋池的脸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夏日的蝉鸣聒噪,枝桠攀爬着树干向上疯长。 烈日当空,骄阳如烈火,烧出树冠的焦口照在地上,郁葱的枝叶晃出绿影,朦朦胧胧地混迹在空气中。 “总之咧,拿下这个,工资简直就是易如反掌。”陈宥因为激动,声音尖得快要破音了。 “每次都这么说,哪次不是扑空。”迟秋池套上外套,这句话像冷水,浇灭了陈宥燃起来的斗志。 许是觉得自己这么说有点扫兴,迟秋池找补道:“没事,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听到这,陈宥像是想到了什么,赶忙说:“等会!我给你找了个伴嘿嘿!” 迟秋池穿鞋的动作一顿,随后无情拒绝:“不需要,带着人麻烦。” “话不能这么说……”电话那头停了停,欲言又止道:“我只是觉得池子你好可怜。” 闻言,走路的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你有病啊。”他有点不高兴,皱了皱眉。 陈宥好像也觉得这么说不太正确,于是赶忙改口:“不是,是独立,对!池子我觉得你太孤勇者了!” “……傻逼。” “喂喂,我是认真的,上回那个扑空后老孙把我们几个骂了一顿,说我们对不起你,我们每天动动手动动眼睛就行了,你得去这里去那里的,还经常白跑一趟……”说着说着,正准备煽情的陈宥咳了咳,但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打断了。 “我自己都没这么觉得,你们还自我感动上了?” 嗯。很绝情。。。还是一如既往不给人留面子。。 “咳咳,我们不也是着急嘛,人多是力量!”对方说完,也不等迟秋池再说什么。 “反正这次你听我的吧,我这个朋友很靠谱的!当个吉祥物也行啊!” 迟秋池不想再争论,妥协般点头说:“行,但是我只出自己的费用,你朋友是死是活吃不吃饭就不关我的事了。”说罢,他一边钦点着东西,统统塞进小包里。 听着,陈宥话卡到嘴边忽然就不会说了,支支吾吾半天。 迟秋池整理好东西,拿上了钥匙和一袋垃圾就出门了。 今年梁城县的夏天比往年都要清凉,虽说也是烈日悬空照。 “哎呀你说巧不巧,他住的地方离那学生家的小区可近了,我和他说一声,让他去车站接你就行了!不麻烦你啥的。”陈宥说着,又开始激动了。 “哦,那你你刚刚憋着话不说干什么。”早上的街道并不热闹,大多数是老年人和开早餐店的年轻小两口。 “嘿嘿……我是想说,饭不饭的先不考虑,至少保一下人家的人身安全吧……”他越说越没底,迟秋池已经能想象到陈宥那个表情了。 他有些无语,在这头翻了个白眼:“哦。” “哎呀我就知道池子你是个大好人。” “别讨到了好处还拿词侮辱我。”迟秋池接过装着包子的袋子,热滚滚的一团。 一阵风走过,吹起衣角。 见电话那头安静了一会,迟秋池坐在公交车站台,随口问着:“你朋友男的女的?” “男的,呃不过他有点……哎哟算了你见到了就知道了。”他话说到一半又打退堂鼓,每次都是这么吊人胃口。 听他这么说,迟秋池交代了点东西就挂断了电话。 夏天的风吹起来很舒服,有一股懒洋洋的的慵劲,迟秋池开着小窗坐在公交车上,拖着半边脸。 早上的火车站人并不少,“孤勇者”迟秋池在各种行李箱中穿梭。 “叮”手机弹出一个信息,迟秋池看了一眼,是个陌生号码。 你认识陈宥吗? 不打招呼,也没有介绍,二话不说就把陈宥推了出去。 迟秋池坐在包厢里,一手拿着凉掉了的包子啃,另一只手在屏幕上来来回回地戳。 名字,年龄,性别。 虽然陈宥说了是男的,但迟秋池心想不排除他又骗自己的可能。 刚发出去没多久,对面立马回复了 查户口吗? 可以。 比起和人掰扯,向不认识的人解释太多,倒不如顺着对方说下去,没准能把对方气死。 哦!那等你到了我再说。 见此,迟秋池也不再说什么,刚想靠着窗睡一会,手机又传来了震动。 你到哪里了?我现在赶去车站来得及不? 刚出市,你要是乐意等就可以现在就去。 迟秋池不惯着,一招逼退对方。 过了半晌,对方发来了一张图片。 是一张火车站的图片,镜头里还有一只比耶的手。 我到地了!【笑脸】 迟秋池懒得理了,只回了个“哦”就趴着睡了。 火车行驶在铁轨上,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轰鸣声在车厢里不断回荡,而灌进车窗的是一股□□燥的风包裹着的铁锈味。 三个小时过去了,迟秋池迷迷糊糊坐直身体,胡乱揉了揉眼睛,旁边的年轻女孩看见他睡醒了,好心提醒说:“那个先生,你的手机一直响,响了快有半个小时了。” 迟秋池清醒了一瞬,睡前忘记调静音了。 他对女孩道了个歉,一股无名火涌上心头。 他拿起手机一看,基本上除了陈宥给他发的一些重要资料,其余的都是那个陌生号码发的。 —8:13 下雨了!你带伞没。 —8:37 哎不用带伞了,开太阳了【太阳】 —9:14 我蹲这里你能看见吗?【附带一张老鼠视角的图】 —9:26 刚刚的位置太热了,我换这儿。【附带一张杂草视角的图】 往上翻要翻半天才能看见自己发的,迟秋池顿时语塞了。 你和陈宥是不是在某个精神病院认识的?都一样有病。 对面立马回复了 不是啊,这个挺好玩的,不过他觉得丢人不让我随便乱说。 这边迟秋池下车后,按照站牌的指示走出了车站。 谁想知道你们的破事。 走出去的一瞬间,感觉空气都变得流畅了不少。 阳光太刺眼,迟秋池抬手试图遮掩头顶光线,却还是有几缕阳光透过了指缝照在脸上,于是他忍着闷热拉上了帽子。 车站里的人多,外面的人更多,乌泱泱一大片,放眼望去全是脑袋。 迟秋池看了看那张照片,角度很低,头顶没有太阳,前面还是道路,应该在树下面,于是他朝马路那边走去,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节假日……旅游的人简直不比春运少,单单是树底下都蹲着不少打车的人。 “……”他掏出手机给对方发去短信。 你穿的什么衣服。 等了有一两分钟,迟秋池都准备好一个一个去问了,对面就发来了一张半身照,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他定睛一看,很普通的黑色短袖,从肩膀上垂落的是头发吗……? 知道了 迟秋池“笑”了,他就知道陈宥嘴里没一句正经话。 他一路看过去,一眼就看见了,只不过对方的脸被额前凌乱的碎发盖住了,远远看上去形象有点不符合手机上的那些发言。 迟秋池迈开大步朝那个方向走去,那人一直看着手机,嘴上说的是来接自己,现在反倒像是来接他的。 不多时,他就站在了那人的面前。 面前的人视野里出现了一双干净的白色板鞋,却以为是哪个过路人,直到对方开口了。 “尾号1207……?” 子书锦抬了头,发出了疑惑:“???我不是干出租的。” emmm第一次写写的不好不要介意(? ̄? ??  ̄??)喜欢看咱就留下来看,不喜欢看就不逞强,把我毕业吧(;???Д??`) ??避雷小警告??:主角俩不是啥好人,有些地方没啥三观,不能接受的宝宝就可以out掉了╮( ̄▽ ̄"")╭(可能有点清水,意识流) 【感觉铺垫太多了,我应该直接写调查的,但还是想写一些东西来体现池子的性格(??Д?)」】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1章 车田县 第2章 李四萍 “……”迟秋池收起手机,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子书锦“嗖”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他揉了揉较乱的发顶:“不好意思,刚刚太多人来问我了。” 话还没说出口,就见他积极地伸出双手:“东西给我吧!” “挺勤快的,没少帮陈宥干活吧。”迟秋池没带什么东西,只背了一个红色的小包就出门了,索性就扔给对方了。 “没有啊,都是他帮我干活的。”子书锦接过包就背在了正面,随后又问:“你要去吃饭吗?还是先干活?” 迟秋池想了想,早饭没吃什么,如果要干完活再去吃的话,保不齐上班途中他要晕过去。 他脱下外套盖在头上:“吃饭吧” 子书锦就这么站在他面前歪着头,盯着他看。 听到迟秋池这么说,他咧咧嘴笑:“那走啊,不过这里的饭馆都太贵了,我带你去我经常去的地方。” “哦,别下毒害我就行。”迟秋池扯了扯帽檐,有点热昏头了。 听到这句话,原本在前面走的人回了头,似笑非笑:“犯法的事我可不做,我是良好公民。” 然后他又忙不迭地说:“不过我多多少少听陈宥提过你们干的活。” “怎么,想来?”其实迟秋池不在意,这吃力不讨好的工作换谁都不想来。 子书锦笑了笑将整个身子都转过来:“很缺人吗?” “不清楚。”迟秋池是真的不知道,他不怎么去社里,每次干活都是一个人去一个人回,除了和陈宥联系比较多,其余的人他更是不认识。 子书锦点了点头,也不再说什么。 他们逆着热浪往车道走,火车站的轮廓逐渐被抛之在后,从枝桠间漏下的光影渐渐稀薄。 蝉鸣突然清晰起来。 迟秋池原本低着头,忽然想到了什么:“走路过去?” 子书锦像是专门等对方说出这句话,他故作疑惑:“不走路吗?” “……” 看到迟秋池无语到想打人,他可算有点满意了,要不是怕把人气走,他已经笑出来了,于是赶忙说到:“开玩笑的,走吧我打车了。” “……你以后少和陈宥玩吧。”迟秋池深深叹了口气,有点惋惜这么好看的人怎么会是这样的性格。 “我和他不怎么在一块,要联系也是他联系我。”子书锦停在马路边上,朝反方向望了望。 迟秋池想了想,在脑子里编辑好语言,有点艰难地问出了那个他很早就想问的问题:“那个…名字。” “嗯?你说什么?”对方转过身面对自己,这让迟秋池更不好说出口了。 他斟酌了一会:“名字。” 那人故作恍然大悟般,惊讶道:“哎呀!我忘了。” 他撩了撩发尾:“我叫子书锦。” “嗯……我是……”话未说出口就被眼前的人打断了。 “迟秋池,我提前知道了,怎么样。”子书锦一副小人得意劲,迟秋池不惯着。 “哦,我比你知道得更早。” “……” 子书锦欲言又止,刚到嘴边的话又被堵住了。 “车来了。” 临近晌午的日光格外晒,迟秋池简直一刻都不想在外面待着,被太阳照着。 子书锦拉开车门的一瞬间,他二话不说就钻了进去。 “干嘛啊,这么着急和我坐一辆车吗?”子书锦拉上车门,作贱一般将头往迟秋池肩上靠了靠。 下一秒就被一手抵住了。 “你知道我们待会去干什么吗?”迟秋池不觉得陈宥会有那么细心把什么事都告诉不相关的人,毕竟之前那几个同伴都这么被骗来了,然后又吓得不干了。 保险起见,赶紧把人打发走,省的后面还要弄很多麻烦事。 子书锦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他转了转发尾,嘴角扬了扬:“不知道就不能去了吗?” “不可以。” “这样啊……” 旁边的人不出声了,迟秋池想让对方快点放弃念头,于是又补充道:“这个很累还很麻烦,而且你不是员工又拿不到钱。” “知道啦知道啦。”子书锦扭头看向迟秋池:“所以你是干什么的?” 迟秋池看着对方,一时竟说不出什么。 “陈宥只和我说了我的工作内容,比如陪你干活。”他顿了顿又补充道:“怎么样,我们互换工作内容,这样我不就知道我们要去做什么了吗。” “既然你只是个陪同,那就没必要知道我的工作内容。”迟秋池转头去看窗外,“随便你,我是不会管你的,想走随时走。” 车外的场景变换之快,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县中心。 子书锦推了推迟秋池:“别深沉了快吃饭去吧。” “……把嘴巴闭上一分钟没人会觉得你是哑巴。” 年久失修的铁皮风扇悬挂在墙壁上“吱呀”转动,扇出的风交杂着粘稠的浪潮,像一壶煮沸的热茶,冒出的热气扑在了迟秋池的脖颈上。 桌面被日光灯烤得发烫,一摸还有浅浅的一层油腻的灰。 迟秋池许久不来这种小面馆了,他自个儿也不爱和太多人待一块。 “对了,你是不是住水岸小区附近?”迟秋池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和餐巾纸,一边擦拭着桌子,一边翻出那个文件推到子书锦面前。 “其实这家店后面就是你说的水岸。”子书锦从屏幕上上下滑动着,然后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他停留在那一段,又反推回去点了点屏幕,“这家店的老板娘就是这个学生的妈。” “你怎么知道的?我觉得应该没人喜欢和你打交道吧。”迟秋池有点意外。 “我觉得我很会聊天啊,老人家就特别喜欢和我聊天。”说这句话时,子书锦很骄傲一样。 可还没等话说出口,对方又甩出一句能让自己有想打人冲动的话:“你不是说工作内容没必要和我说吗?” 子书锦面上带着笑,两手臂搭在桌子上趴在上面,好整以暇地看着迟秋池。 “给小孩看新闻怎么了?”迟秋池喝了口水,又说:“我不是记者,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 子书锦“噢”了一声,这幅懒洋洋的态度看的迟秋池有点恼火。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一道声音给打断了。 “小锦又来啦?我听别人说你去车站接朋友了,还以为你中午不来这吃了。”说话的是一个中年女人,穿着围裙,看起来比较瘦弱。 她面色有些憔悴,眼边的乌青很重,像是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样,连眼皮都有点耷拉,却依旧对着人笑。 “对啊这是我朋友。”子书锦看见来人礼貌性地笑了笑,随后指了指对面的人,“这就是老板娘哦。” “阿姨好。我叫迟秋池。”迟秋池表面上没有说什么,心里却把子书锦骂了一遍。 谁和你朋友… “哎哟你这朋友长得真好看,一帅小伙,看着也年轻,不说还以为跟我儿子一样大嘞。”李四萍夸起人来毫不犹豫,嘴和放炮一样酷酷往外冒,加上中年妇女的慈祥,这些话怎么听都不像假的。 “是吧,和我一样帅。”子书锦自夸起来也不像真的。 迟秋池盯着李四萍看了一会,直到从她身上看到了那根黑线,他眼里闪过一点光,随后拿起手机和陈宥发起了消息。 巴山夜雨涨秋池:给你说对一次,等着领工资了。 迟秋池的视线从手机上挪移到对面,两个人聊得热火朝天。 “你要是听我的把头发剪了也帅。”李四萍轻轻扯了扯子书锦的发末端。 “不想剪头发,而且我这样就不帅了吗,四大娘你好偏心。”子书锦装作心脏抽痛一样,迟秋池看着只有一个评价: 爱装。 “帅帅帅,但我觉得是好看,和女娃娃一样好看。” 正听着,兜里的手机开始连续震动,迟秋池拿出来一看。 柚子不准加班:我天我天,我就知道这单肯定能行! 柚子不准加班:这次一定要让老孙给我们发奖金,补偿我们的精神损失!【发火】【发火】 柚子不准加班:不对!你功劳最大奖金应该发给你!【烟花】【烟花】【喜字】 巴山夜雨涨秋池:嗯,你朋友和其中一个人认识,你最好给我一个解释。 柚子不准加班:啊?这儿我不知道啊,不过他确实认识蛮多人的,我也是看他人缘广想着能不能帮到你什么。【哭】【哭】 巴山夜雨涨秋池:嗯,出事我会拉你下水的。 柚子不准加班:别啊池子,他人真的很靠谱的!你要相信,他对你的感情就像我对你的一样【爱心】【爱心】【爱心】 巴山夜雨涨秋池:我不觉得有异装癖的人很靠谱。 巴山夜雨涨秋池:就像我不觉得某个爱发表情的人很聪明一样。 柚子不准加班:哎呀他纯懒得去剪,而且就那么点长而已,池子你不能以貌取人【笑脸】【笑脸】 迟秋池不想掰扯,把手机关了静音之后就放回了衣兜里。 “您儿子的丧事准备的怎么样了啊?”子书锦的一句话点起了迟秋池的兴趣,他顺着他的话说了下去。 “听书锦说您儿子走了,节哀顺变。”迟秋池说起谎来很是得心应手。 一般正常家庭听见这个都会有一瞬间的哀神,但他面前的女人并没有。 李四萍在听见这个的时候流露出的不是伤心,反而很平静,“年轻人,压力大,能理解。” 迟秋池挑了挑眉,有点怀疑。 他看了一眼子书锦,却见对方一副无辜的模样。 “怎么了呢?” 李四萍的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但仅仅是一个瞬间,却也被迟秋池捕捉到了。 她像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马上又换回了笑脸:“人走都走了,再说什么弥补什么也来不及了。” “学校那边怎么说呢?” “没怎么说,给了赔偿金。”说到这,李四萍抹了抹眼角,像是真的要流泪一般又补充了一句:“可怜催春死的不明不白。”她就着旁儿的小凳坐下,掩面而泣。 子书锦这会也不看热闹了,他伸过去拉过迟秋池的手:“您别担心啊,秋池就是记者,您儿子的死就让他帮你呗。 迟秋池嘴角抽搐了一下,奋力抽回手,正当他准备解释,却不成想对方比自己还急。 李四萍听到这句话,也不哭了,声音带着点急切:“不不不!和你们没关系!”,说完之后似是觉得语气太过慌里慌张,又磕磕巴巴地说:“哎呀…我是想这件事和你们没关系,不想麻烦你们!” “不麻烦不麻烦!他就是为这个事情来的,您总不能让人家白跑一趟吧。”说这话时子书锦又是一副赔笑脸对着迟秋池,要不是现在有人,他早就把对方的头摁碗里了。 李四萍张张嘴还想说什么,又被子书锦打断了。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温和,却带给人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 “您不会想让他在下面不好过的,对吧?” 唉,又说了很多不必要的废话(;???Д??`) 改了后面的一些剧情,下一章马上开启正文[可怜][可怜]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2章 李四萍 第3章 子书 李四萍瞳孔微缩,她抬手摸了摸鬓角,眼珠子咕噜转了一下。 马上笑着说:“怎么会,我那么心疼他,关心他。” 闻言,迟秋池开口道:“您要是觉得不方便的话就算了。” 子书锦托着腮,好整以暇地看着对方,眉毛稍挑。不料下一秒,一开始还抗拒的女人又改变了想法。 “嗐哪有什么方不方便的,等我下班了就带你们去看看。”说完,她站起身准备去干活,然而行动的身影顿了顿,她扭头看着迟秋池他们,角度有些诡异,歪着头说:“晚上九点你们再来,我带你们去我家。” 说罢,李四萍就钻进了后厨,再也听不见其声音。 迟秋池看着,思索着什么,最终也只得到了一个结论。 这个人不对劲。 子书锦看他想事情想的出神,伸出手在人脸前晃了晃,然后被迟秋池一手拍开了。 “痛诶!”子书锦捂着撤回的手小声抱怨道。 迟秋池又环顾了一眼店内,随后对子书锦说到:“你知道她家在哪里吗?” “知道啊,干嘛?”不得不说,一问到这些关键字眼子书锦总是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尽管迟秋池对他的好感并没有多少。 他有些好奇地问:“她说她很心疼她儿子,也不见店里挂他们的照片。” “这个啊,以前有的,后面说是家里来了亲戚说要看,然后就没见她挂回去了。” 迟秋池点了点头,他看着一碗碗被端上桌的汤面,又去看后厨,却也找不到李四萍的身影。 然后他“啪”的一声拍桌站起,来的措不及防,惊地子书锦夹着面条的筷子都要掉碗里,他无辜地抬头去看迟秋池,下一秒反而被人拽着走了。 “!?不吃饭了啊?!” 迟秋池懒得多说什么,只是用无语的眼神瞥了一眼子书锦,冷不丁地说:“把那人的地址告诉我然后你就可以滚去吃饭了。” “哎呀开玩笑的,我带你去!”子书锦被拽着走也不恼,看着还挺乐呵的。 “但是我没有钥匙我们怎么进去啊?” “这个不用你操心。” “噢,好吧。” 不多时,迟秋池就被带着来到了一栋旧楼下。 看着是那种上了年纪的老旧小区,锈迹斑斑的单元铁门半开着,链条锁在小风里晃荡着,时不时发出“嘎吱”声。 随着两人进入楼房内,裹着潮湿的霉味散发开来,楼道里还堆着一些陈年杂物,歪斜地挤在一起。 迟秋池习惯性地捂住口鼻,他转头问子书锦:“你确定是这里?看着和废弃房没区别。” “这栋住户不多,况且李四萍住的那层就她一户人家。”子书锦不知何时走在了前面。 “对了,你怎么确定她就是你要找的人?”这个问题不光是子书锦想知道,就连陈宥都问过迟秋池很多次,比如为什么自己每次只是去看一眼,当时自己沉默了半天,最终也只是编出一个难以启齿的理由:“天赋异禀。” 见迟秋池不理自己,子书锦又开始叽叽喳喳了:“说实话,你还是第一个把我名字喊错的人。” “什么?”迟秋池回过神来,只见男人将自己生得好看的面庞凑过来。 透过对方的眼睛,寻着了自己的倒影。 子书锦又是歪头一笑,又说:“不过我能接受。” 说完他继续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楼梯口旁边的一个门前。 门口堆放着一些袋子装的东西,看上去像是食物残渣。 迟秋池推了推外面的铁门,是上锁的,里面的木门却是是半开着,他探头往里面看,也只是一片漆黑。 随后他转头去问站在后边的人:“就这个?” “嗯呢,骗你干嘛,又捞不到好处。”子书锦靠着后边有些掉渣的墙。 他无形之中翻了个白眼,回头去摸索铁门的钥匙孔。“你有一字夹吗?” “没有,我干嘛随身带发卡?”迟秋池感觉被鄙夷的眼神扫了一下。 于是他不紧不慢地说:“哦,我以为你有这种爱好。” “……” “不过你放心,我不歧视你。” “…………” 听完这些话,子书锦转头“面壁思过”去了,迟秋池也不想管他,默默从衣兜里掏出了一个回形针。 子书锦:“……” “咔哒”一声,铁门开了,迟秋池收好回形针,推开门就准备进去,下一秒却被人拉住了胳膊。 “你有病?”他正想开口骂人,不料余光一瞥,只见楼梯口有个黑影正朝这边走来。 那人身子佝偻着,走路步子一颤一颤的,手里还拎着袋子,看着是个年纪较大的老人。 见状,迟秋池立刻背过身来,从身后拉住铁门把手,想着蒙混过关。 但随着老人逐渐走近,她的视野也越来越清晰,不一会就看着了迟秋池两人。 迟秋池本打算装没看见,谁想旁边的人朝老人打了个招呼:“奶奶好。” 他震惊,他瞪眼,他气得用手肘撞了一下对方的腹部:“你是不是真有病啊?” 不等子书锦说话,老人先开口了:“恁是哪个哦,俺咋都没见过嘞?” 老人的声音有点沙哑,上了年纪的人说话都有些不清不楚的,迟秋池本想装作听不到,然而下一秒。 “奶奶我们是来找人的,请问这是李四萍的家吗?”子书锦捂着被肘击过的肚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恁长得眼熟啊,俺好像见过嘞。”老人朝子书锦走近了些,眯着眼仔细看了后又朝迟秋池说:“就是这人眼生得很嘞。” “哦,我是外地的,找李四萍阿姨问些事情。”迟秋池冷着脸,心里祈祷对方快点走。 “恁找她弄啥嘞?她一整天都搁外边,老晚才回来咧。”听见这名字,老人的脸就拉垮了下来,眉头瞬间拧成个疙瘩,鼻梁也跟着皱起来,喉咙里发出了类似嗤笑的气音。 迟秋池刚想开口,谁曾想这老太一说起话变停不下来了:“恁找她也不怕搞出什么事情,晦气得很。” “怎么说,我觉得四大娘人挺好的啊。”子书锦不动声色地挪移步子,来到迟秋池身后替他拉住了门把手。 听子书锦这么说,老太太“呵呵”一声,没好气地说:“她那个大儿都被克死掉了嘞,还不晦气哇。” “她儿子不是跳楼死的吗?怎么就是克死的。”眼见越聊越收不住了,迟秋池忍住气去拉扯子书锦的衣服。 老太太一听到这个就激动,身子都有些不稳,迟秋池看见了本能想去扶,却被一道声音制止了。 “妈!你又跑这里来干什么!”女人从楼梯上方跑下来,略显生气,对着老太太就吼。 “妈!!你怎么又往四大娘门前丢垃圾啊!说了多少遍了这样不好不好!!!”她上前拽起人的胳膊就喊,老太太手里的袋子洒落了一地的食物残渣。 “恁哪只眼看到俺扔了?!俺看你就是胳膊肘子往外拐!”老太太被戳穿了也不慌,撒泼打滚一条龙,倒是迟秋池站在旁边略显尴尬,这手伸在空中不知道该扶不扶。 女人注意到了他们,以为是哪个上门营销的,挥挥手想赶人走:“我们不买东西赶紧走人!” 子书锦看着迟秋池该伸不伸的手,一把上去握住,然后摆上一副笑脸:“我们是李四萍的亲戚,来找人问些事情的。” “亲戚?哪儿来的亲戚?我可没见你们。”女人推着老太太往楼上走,听到子书锦这么说有些迟疑地停下了,独留老太太一人上去了。 迟秋池嘴角抽抽,难为情地抽回手,心里甚是后悔听了陈宥的建议带上了旁边这人。 “粱城来的,听说她儿子走了,来看看。” “哎哟大城市来的啊!她这会还在外头嘞,要不你们先来我家坐坐?”女人换上一脸的赔笑,不等他们做出什么动作,就拉上子书锦的胳膊想往楼上带。 迟秋池正好想一个人进去看看,于是他挡在那扇铁门前,把子书锦推了出去:“我东西忘车上了,你先上去吧。” “?我们哪来的……”他转头,话未说完,背部传来一阵刺痛,疼得人立马变哑巴。 等人被拉走后,迟秋池又静等了一会,确定没有人再上来或下去后,他才推开门小心翼翼地挤了进去。 一进去就是漆黑一片,屋子里的窗帘都被拉了起来,把外面的阳光遮得严严实实。 迟秋池拿出手机,借着微弱的光亮熟悉房屋的布局。 墙壁上挂着水珠,使得屋内又冷又潮湿,还有一股子怪味从厨房传来。 迟秋池拿手电筒晃了晃,一眼就看见了摆放在茶几上的几个罐子,他走过去蹲下,拿起来看了看,表面上是一个普通的木罐子,贴了有奇怪讣文的封口。 几个罐子都拿起来看了看,迟秋池找不到什么不同,他拍下了照片,打包发给了陈宥。 迟秋池起身,一个转身的功夫就踢到了什么东西,他拿起来看了看,是个开了封的木罐子。 忽然,手机响起了铃声,他一看,来电人是陈宥,接通后就是一通暴击。 “你在哪里啊我靠?!!你别是去抛别人坟吧!!?” “傻逼,我在那谁的家里找到的。”迟秋池听陈宥的语气不对,立马把手里的罐子放回了原位。 “我去我去,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你……没碰这些罐子吧?”对方的语气焦急,像是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东西说不出口。 迟秋池沉默了,干脆跳过这个话题问陈宥:“这是什么?” “emmmm我不知道,看着怪怪的。” “那你喊什么?跟你朋友一样有病。”迟秋池气得扶额。 陈宥不好意思嘿嘿了两声,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雀跃道:“诶!你问子书啊!他比较懂这些。” “……我现在一个人。”迟秋池边说着,边往厨房那边走,路过饭桌时,看见了挂在墙上的几个相框。 其中一个相框里的照片是一个男生,穿着校服,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面庞略显青涩懵懂,照片右下角还写了落款:刘催春。 另外一个挂在它下面,照片里的小男孩呆痴地笑着,手里举着一张画,迟秋池凑近看也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字。 “哈?他跑路了??”陈宥有些不敢置信,又怕是真的,声音都带点心虚。 “没有,我让他去办事了。”迟秋池默默拍下一张,不耐烦地说:“你有什么事?” “我没事啊。”可能是觉得这样说会被骂,陈宥话锋一转,把子书锦当挡箭牌推了出来:“哎哟,那个,和子书相处得怎么样啊?” 子书……? 迟秋池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问陈宥:“你朋友是叫子书锦吗?” “啊?对,对啊,姓子书,单字锦,咋,咋了你认错人了?” 听到姓的时候原本在厨房里乱逛的迟秋池差点没绷不住,难怪子书锦会说自己是第一个叫错他名字的人。 “没事,不说了我还有事。”说罢也不等陈宥回个话,他先一步把电话挂断了。 忽然“嘭”的一声,隔壁屋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撞下地了,然后又是一顿拖拽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 迟秋池举着手机缓慢朝那个房间靠近,越近越发现不对劲。 家里的门上居然有猫眼,门把上还上了锁。 他举起手机摄像头放在猫眼前,靠门进一点的地方有一点光线照着,地上有几个装着饭的碗,再往里点手机就拍不到了。 迟秋池放下手机,自己凑了上去。 忽然,一团深色猛然撞进自己的视野,近得像是要贴在猫眼上。 有点呆神的模样,眼白泛着泪光,黑瞳死死地对上他的视线。 是一只人眼!